第七十四章 悔

2025-03-30 15:42:44

一个月之后,龙御一行人回到了长安御赐的擎云王府。

不久,征军也搬师回朝了。

自那以后,龙御变了。

本来冷酷无情,变得更加令人无法接近,凡事更加冷血狠厉,决定的事情没有丝毫转换余地。

如同一个没了心的恶魔……邑南叹气,回首往事,每每令人无奈鼻酸。

听到此处,水若已经不可抑制的红了眼,泪水盈眶。

他何以如此折磨自己啊?小若,我说这些并不希望你也痛苦难过。

御他……唉!也是他咎由自取吧!可是,他确实非常爱你,一直爱着你,比你想象的还要深,所以才会当局者迷。

不管如何,他对你来说,只是一个爱你太深的糊涂男人罢了。

……你们女孩子真好,不高兴可以掉眼泪发泄……男人却只能独自往肚子吞苦水……战俘中,除了几个将领贵族,其余残兵妇孺全部就地正法,合葬于突厥的大本营澜玉山这下。

活着的被带回长安由刑部审判后,仍难逃一死。

刚回府不到两天,便传出有人刺杀龙御的事。

高宗听了,甚为震怒,要刑部严办此事。

但龙御坚持将刺客压了下来,留在王府内审问。

因为,刺客不是别人,正是醉仙坊的头牌花魁柳艳儿,一时牵连的事就复杂多了。

黑卫五人立即出府彻查此事。

正好应了邑南一句话,从此黑卫们没了什么好日子。

众朝臣急着巴结五年未归的擎云王爷,却不得门而入。

王府内,只见佣人们战战兢兢,进进出出,抬着藏了近百年的御赐女儿红。

邑南一回广靖王府便被迫娶了门妻子,是圣上主婚,不得不从。

如果不是王府的管家龙伯上门向邑南求救,他还不知道龙御又出事了。

先前以为他会致力于追查刺客一事,怎料到如今会是这等场面。

看来,这貌似冷酷无情的男人,真的为爱陷得太深了。

昏暗的书房内,一股浓重刺鼻的酒味弥散四周。

屋子尚可算整洁,可桌上桌下却堆满了大小不一、如小山般高的酒罐子。

空气中那沉闷的气息,令人倍觉压抑。

而那个制造者此时仍在不断不停地往肚子里灌酒,那一杯接一杯的,把上等好酒当水一样喝掉,实在浪费已极呀!阴影下的龙御,看不清他的面容,垂下的发丝凌乱地掩住面容。

他一只手拿大酒罐子,一只手拿一小酒杯,一杯接一杯地渗满,一杯接一杯喝完。

没有捧着大酒罐猛灌,也没有甩东西乱砸。

可这种看似沉寂的方式,令人觉得阴郁,可怕。

唉!再怎么着,他这做哥哥的也不能放手不管。

当初,那一向严肃自持,泰山崩于面也不改颜色的老管家龙伯,可是哭丧着老脸来求他的。

可见这情形已是多么严重了。

御,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但是,你这样折磨自己,难道也不想想我们会担心难过嘛?你别以为我们跟你一样,以自我为中心,丝毫不在意别人感受的。

邑南叹息,发觉最近好像老这样儿一副年老心衰的感觉。

唉,罢了。

我不怪你对水若做的事,毕竟敌人太狡猾了,安排得天衣无缝,让人防不胜防。

情之一字,连圣人也未必免俗。

他走上前,自己也拿了一个小酒杯,索性陪龙御喝了起来。

你别太责怪自己,这话是有些私心,相信一切还没那么糟。

我想,小若她只是回未来世界了。

时机一到,你们一定还有机会相逢的。

龙御闻言顿了一下,终于抬头。

真的?他的声音像沙石辗过,仿佛很久没开口说话的人。

闻言,邑南有些哽咽。

当然。

她来古代第一个、最后一个见到的都是你,相信你们的缘份不会就此断绝。

况且她又有了你的孩子。

这话一出,他差点儿咬了自己舌头,唉呀呀,他咱几杯黄汤下肚,哪壶不开提哪壶呀!你说什么?什么孩子?龙御一把抓住邑南,双眸暴睁,震惊不已。

这个……小若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得,早晚还是要知道的,不就一刀嘛!刹时,龙御放开了邑南,无力地跌回椅子。

该死的!怦一声,桌子应场解体,一桌子的杯杯罐罐碎了一地。

心碎了,是听不见任何声音的。

她的心,被他亲手葬送的呵!御,当时你并不知情。

不!龙御一口回绝,头疼欲裂,心疼已无法负荷。

酒喝得再多,再裂,也打不散他脑海中那切肤的一幕,她的眼神是那么无助,那么失望,那么的……绝望啊!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若非我不相信她,也不会让她让那么多苦,是我,是我……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我……最该死的,应该是我!御,你别这样,你听我说。

邑南唯恐他伤了自己,使力将龙御抱住。

大吼,你绝不可以伤了自己,要知道水若一定会回来的,你必须等她回来,弥补你的过错。

还有,陷害水若的人,我们还没有查出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

我……真该死!暴喝的声音刹时暗哑,哽咽。

害水若的人更该死,你要为她好好活下去。

将来用一切来补偿她。

邑南拍拍他的背,任他渲泄。

想当年,龙娘娘过逝,龙御也只是一个人躲起来闷了三天三夜,后来被他找到时,已经昏死过去。

突然,黑暗的屋内,闪过一道极亮的银光,空间刹时扭曲浮动,一面如水似镜的景象出现在两人眼前。

为师只教了你们武功,什么时候教你们借酒浇愁了?一个轻淡飘忽的男性嗓音响起,那水镜中缓缓浮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高大的男人身影,他的服饰完全不似唐朝所有,暗紫镶金边的长袍,随性而落的黑色长发,唇边挑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浑身流动着不属于俗世的黑暗气息。

师父!两人齐呼,纷纷落膝。

男人是他们即熟悉又稍显陌生、神出鬼没的师傅。

无名无姓,他只让他们称呼他为师傅。

看来你们还没忘了为师的我。

我还以为女人已经把你们的魂儿都勾跑了?!呵呵呵徒儿不敢。

男人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起身,罢了。

别跟我来这套,我可不是你们那一代的。

名为师傅,但实际上他们的关系亦师亦友,没有明显的尊长之分。

可见这龙御的性子后期多承袭了此男子的随性。

不拘于时下的礼术教条,也是拜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所赐了。

那师父这次见我们,该不会是看笑话的吧?邑南能猜到八九成,即去了尊次之礼,直接问道。

相去不远。

我是为了御的纪唯一爱人来的。

这方也毫不拖泥带水。

只此一句,龙御立即有了反应,师父,您知道若儿在那个什么现代?男子笑得神秘兮兮,当然。

她是来自唐朝后一千年的人。

他信手一挥,水镜面即浮出一副现代景色,高楼林立,机车穿棱,人群熙攘。

当二人还在惊奇之中,画面一转,换成了医院的病房,房中躺着的正是浑身插满了管子的水若。

她刚刚脱离危险期,正在家人的照顾中。

下一稍,景象即消失。

师父……龙御忍不住出声抗意。

御,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师父是说……邑南一听,喜上眉稍。

套句你们的名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呵呵呵……随着一串阴诡的笑声,白光一闪,人影已失。

突然,一道青光射中龙御眉心,他应场倒下,邑南忙上前接住。

空中又传来声音,让他休息一下。

再过三天,才有精力参加你们的庆功宴。

雨过天晴了。

看着已经入睡的憔悴人,邑南舒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他们在干一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