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笔下文学 Www.bxwx.net ]秋日明媚的阳光洒满了朱亚楠生活的这个偏远的小山村。
一如往日一样,朱亚楠一吃过午饭,拿上文件夹就直奔乡邮局。
今天是乡里的赶集日,也是乡邮局每逢这个时日都必须开门营业的日子。
朱亚楠每到这个日子都要准时去乡邮局,从不错过。
虽然他除了去寄信和取信外再没其他的事了,但这是他自打退学回家后唯一正经的事,也是他得以在坎坷的人生道路上继续前行的动力。
要是没有这些,他的人生和生活将不堪设想。
中学还未毕业就不得不退学回家的朱亚楠,曾对他所生活的这个社会抱以恶言和诅咒。
他恨这个似乎在有意捉弄他的社会,恨周围那些当着一套背着一套的人们,恨自己满腔的抱负却被贫穷的枷锁锁牢。
在这些世俗种种的背后,有幸他结识了文学,结识了这个唯一可以陪伴他一生的亲密朋友。
从那一刻起,他就清楚的明白,也只有文学才能为他铺设出一条平坦的康庄大道来,远远地飞离这个他眼中充满丑陋的社会,飞离那些卑微的人们,飞离那些令人胆战心惊的贫穷。
朱亚楠来到乡邮局的时候,门已经开了,而且还有两三个人正在办理着业务。
他排队跟在后面,静静地耐心等待着。
没过几分钟就轮到了他。
他把十几封写好封严的投稿信递给了营业员李叔叔,轻声问道:李叔,有我的信吗?李叔叔推了推他鼻梁上的陶罐底般厚实且宽大的眼镜,定心想了想,说:哦,有。
好几封呢,其中一封好象还是从北京寄来的。
朱亚楠哦了一声。
李叔叔随后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了几封信,笑了笑,说:你看,全都在这儿呢。
自从上次听你说你的信件送到你们村公所后,不但没有及时转交给你而且还拆得乱七八糟的,我就帮你保管起来了,等着你来取。
李叔叔又一次推了推眼镜,神情显得极为严肃,而且语调也重了许多,说:你看看你们村的那些村领导,啊?一点责任心都没有,都是些干什么吃的?再说了,私自拆阅他人的信件那可是违法的啊,难道他们连这一点都不懂,还当什么领导,真是的......朱亚楠听着李叔叔说,默默地,一声不吭。
他早已对诸如此类已经看透了的人或事不再抱有憎恨和埋怨,因为他知道,既然已经明白了,看透了,那么再多的憎恨和埋怨都是于事无补的,同时也是徒劳无功的。
朱亚楠从李叔叔的手中接过了信。
说:李叔,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李叔叔笑了笑,说:在这玩一会儿再回去吧。
不了,李叔。
好,那我也就不留你了。
哦,对了,你上次跟我说要订那个叫《云岭歌声》的期刊,我帮你问了。
今年的订不到了,等着下个月订明年的,你看怎么样?可以啊,那谢谢李叔了啊。
成,等下个月明年的定单一到,我就给你留一份,到时你来就可以直接办理订阅啦。
谢谢李叔啊。
不用谢。
朱亚楠没有去集市,他拿着信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家。
朱亚楠在他的小屋里一一拆开了刚刚从乡邮局带回来的那些信件,当他看到从北京寄来的信件上那一行朱红色的大字在北京大学百年纪念讲堂召开颁奖大会的通知时,他傻眼了。
特别是当他看到通知书上自己的名字以及获奖等级等字眼时,他眼眶里的泪水一瞬间如同狂奔怒涌的海浪一样翻滚了起来。
近而决堤了。
他兴高采烈地下了楼,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说:太好了......太好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他的妈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边解围裙,一边问他,说:亚楠呀,什么事这么高兴?他的爸爸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见儿子从来没有今天这么高兴过,也忙从沙发上直起身子来,问朱亚楠,说:儿子,啥事啊?瞧你都高兴成什么样儿啦?朱亚楠来到沙发前,一屁股坐在了他的爸爸身边,并把那纸通知书递给了他的爸爸,说:你自己看看就明白啦。
朱亚楠的爸爸唤了他的妈妈一声,说:孩子他妈,你快把我那眼镜取来,让我好好看看咱儿子今天为啥这么高兴。
呀,他爸,你那眼镜放哪儿了啊?在抽屉里呢。
左边的那个。
朱亚楠的妈妈按他爸爸的指点找来了眼镜。
他的爸爸接过眼镜戴上便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他一边看着,一边断断续续地低声念着,说:‘在......北京大学......百年纪念讲堂......召开......颁奖大会的......通知......’朱亚楠同学......你荣获了二等奖......特此通知......朱亚楠的爸爸看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行啊,儿子,爸爸这回可真见识啦。
他的爸爸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慢慢地靠在沙发上,长叹了口气,说:看来,当初你选择的是对的,从今往后,爸爸支持你,好好干,为咱们家争口气,也为自己争口气。
朱亚楠使劲地点了点头,一转念,说:可是......他的爸爸直了直身子,说:可是......可是什么啊?你不会又打算想干其他的事儿吧?不是这样的,爸爸。
那为什么?参加......参加颁奖大会的车旅费需自己承担......我还以为什么呢,就这啊,你放心准备去好了,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爸爸来想办法。
恩,谢谢爸爸。
此时此刻的朱亚楠,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整个人也似乎是脱胎换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