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海面上,基拉愕然目送着敌舰撤离,彷佛大梦初醒。
红色的机体也停在半空中,似乎和他一样。
基拉拉开距离,像要和他划清界限似的,转过机身面对他。
——感谢你的援护。
声音僵涩着,基拉向眼前的机体呼叫。
可是…我想重新确定你真正的意图……放开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基拉静等对方的回复。
他不清楚阿斯兰的意向,可是自己和这架机体都是目前的奥布之所必需,不能掉以轻心。
只有犹豫也似的沉默传回来。
迟了一会儿,正义高达才放下了来复枪,像是表明没大战意,并且打开了胸部上方的舱门。
基拉一时控制不住内心的动摇,因为他看见架驶席由下方缓缓升起,将阿斯兰送了出来。
我……扩音器传出他欲言又止的声音。
我奉本国的命令,要夺回那架机体——‘自由’——或是破坏……刚刚松开扳机的手指,如今颤抖着复位。
在基拉的视野中,阿斯兰彷佛下定了决心似的抬起头来。
可是,现在……!我对你或你的友军,并没有敌对意愿!阿斯兰……基拉睁大眼睛。
阿斯兰的声音里,竟像有万般苦涩。
我想……跟你谈一谈……他们在近乎残垣断壁的淤能碁吕海岸附近降落。
基拉踏着升降梯从机体滑下,看着阿斯兰也同样滑降到地面。
注意着两机的动静,奥布兵和卡嘉利等人慢慢走过去,远远看见阿斯兰的驾驶服时,众人都惊愕得停下了脚步。
基拉按捺着心中悸动,朝阿斯兰那方跨出了第一步,对方也彷佛打定主意,开始往自己走来。
在一旁观望的奥布兵以为扎夫特兵要对基拉不利,剎时全都举起枪来。
基拉向他们举起手。
他不是敌人!听见这话,卡嘉利恍然大惊。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阿斯兰那头迎风飞扬的兰发、紧抿的嘴唇和碧绿的眼瞳也越来越清晰。
基拉觉得胸口涨得满满的。
他们曾经互相责难、互相诘问。
基拉抛开阿斯兰的劝邀,选择了这边,后来也曾为此必须交战而哭泣。
他想起自己当时是多么痛苦,却发现此刻回顾时,自己已能坦然接受。
他们最后一次的面对面,也是在这座岛上发生的——小鸟……也像当时一样,小鸟盘旋在他们头上,找到基拉之后便落在他的肩头。
那时,他们隔着围篱,碰不到对方,也不能随心所欲的交谈;隔在两人之间的,似乎不只是那一道铁丝网。
而今什么阻隔也没有,基拉一看见阿斯兰的脸,心情竟在剎那间回溯得好远好远。
回到他们初别之日——十三岁那年的春天……——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就这样,他们重了逢了。
历经漫长岁月,尝过失去的痛苦和悲伤,克服了憎恨——终于能在同一块土地上,再一次面对面。
阿斯兰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基拉,表情凶得吓人,眼中却隐约出现泪光。
基拉也觉得思绪满溢,一时说不出话来。
嗨……呃,阿斯兰……基拉好不容易挤出一丝声音,也见阿斯兰这才松口,挣扎般的说道:基拉……!简直像是陌生人一样。
是啊,我看我们大概要这么对上三十分钟左右,一句象样的话也说不成吧——基拉心想,觉得又想哭又想笑。
就在这时——卡嘉利大叫着跑了过来。
不好的预感倏地掠过基拉的脑中。
她果然又不顾旁人眼光,扑上来一把勾住两人的脖子。
你们这两个……笨蛋——!基拉和阿斯兰被她胡乱搂在一起,惊讶得发慌。
卡嘉利抬起头看着他们,又是那副不知想哭还是想笑的表情,但眼里含满了泪水。
到她这个样子,基拉和阿斯兰不由得互看一眼,苦笑出来。
他们重逢,她当是自己的事情一样开心;也多亏有她,刚才的咒缚完全解开了,两人便像十三那时开怀的相视而笑。
那是小小的希望萌芽,蕴生在破坏与失落中。
——可是这未免……!阿斯兰说不下去了。
基拉正向他说明这次地球联合军侵略奥布的事件。
奥布不愿为任何一方助阵,希望保持中立——这一点却成为侵略的借口。
处在扎夫特的立场,当然也不希望奥布加入联合军的阵营。
只不过从第三者的角度来看,奥布的选择实在有点超乎常轨。
理想固然重要,但为此而导致国家灭亡,岂不是本末倒置吗?当然,基拉也明白这一点。
他静静的点头。
嗯……我知道会很辛苦……卡嘉利拿着饮料杯走过来,递给他们两人,就站在那儿继续听。
而大天使号的乘员们,加上不知为何竟跟他们一起出现在淤能碁吕的堤亚哥,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着自己。
基拉又说:可是没办法。
而且我也认同……他露了一个成熟的笑容,向卡嘉利瞄了一眼。
我也觉得卡嘉利的爸爸说的对……在他们谈话的机库里,MS的维修工程正在紧急进行。
自由高达和正义高达则像证人似的并排站在两人身后。
——奥布为地球军助阵,大西洋联邦一定会利用它的力量进攻‘plant’的……基拉说道,直视着阿斯兰的眼睛。
为扎夫特助阵,结果也是一样。
只是换个敌人而已……那是无可奈何的事。
阿斯兰愕然听着基拉的话。
……我已经受够了这种事,所以……可是……!阿斯兰想要驳斥,叫他别再管这场没有胜算的战斗,但看见基拉清澈的凝视着自己,不由得一时语。
静了一会儿,基拉低下头去。
我杀了你的伙伴……你的朋友……基拉突然说出这个事实,令阿斯兰不由自主的唤醒刺进心底的记忆。
尼高尔——!——可是我不认识他。
当然,也不想杀死他……基拉看着杯里,平静的说。
而你也杀了托尔……阿斯兰一惊。
自己杀死基拉的战友——当时他失去理智,在暴怒下击毁的战斗机驾驶舱——在远处观望的人群中好像有个身穿联合军服的少女身子微微一震。
可是你也不认识托尔……。
不可能想杀他的,对吧……?阿斯兰思索起基拉的话。
是啊。
自己并不是因为恨那个叫做托尔的人而下手杀害他的。
只因为他是应该消灭的敌人,是阻挡在自己面前的障碍,才毫不迟疑地动手的。
那人是什么个性、被什么样的人所爱,或是爱着什么——他从来没有设想过。
就这样,他杀了好几个、好几十个人。
只因为那是身为军人的使命。
可是——基拉不一样。
可是我……当时想杀你……阿斯兰喃喃道。
他认识基拉。
知道他爱哭又爱依赖人,每次都找阿斯兰帮忙。
知道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也知道他会为哪些事情掉眼泪。
看了他那么多年,在那一天却起了敌意——怀着发自心底的憎恶。
——因为,他是敌人。
基拉却语气平和的回话。
我也是啊,阿斯兰……不过,他们不也正是因此而得以惊醒的吗?因为认识敌人,才会在交锋时感到犹豫,或在不被了解时无法释怀——纵使他视为敌人而仇视、杀害,他的死仍然会留下痛楚。
他们就是因此才悟到,战争是空洞的,所谓敌人的观念是愚蠢的——而战争制度,是非人性的。
真希望这是个不用打仗的世界……基拉抬起头,眼神有些飘渺。
能一直待在那样的世界就好了……没有战争的世界——阿斯兰也回想起来——和基拉一同渡过的童年岁月,完全与战争无关……那样的日子若能一直下去……要不是因为战争——吞噬了所有人的思绪,强迫一切划分成敌我,又使人渐渐蕴蓄仇恨,甚至是对一个素昧平生的敌人——要不是因为这种环境……尤尼乌斯7号毁灭时——自己的人生也从那一刻开始改变。
在战争的洪流袭卷下,他坚信杀敌是保护祖国——保护自己珍惜之事物的行为,从来不曾怀疑过。
直到跟基拉重逢为止——基拉的声音里多了一份凄苦。
是……战火却只是越演越烈……夺人者人恒夺之,伤人者人恒伤之——阿拉斯加和巴拿马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人类总是无所不用其极注在报仇之下,甚至是手刃同胞,也不觉得愧怍天地。
因为——既是敌人,就不是同胞了。
杀得再多又有什么好可惜的呢。
——要赢,就得靠那种能源!父亲的话言犹在耳,阿斯兰不禁打了个寒颤。
再这么下去,‘plant’和地球真的只会走上互相毁灭一途呢……——因为敌人。
为了避免自己人被杀,只有先杀了敌人。
就像阿斯兰也曾经这么想过一样,若是大家都这么想,总有一天会发生更可怕的后果。
他看着基拉,基拉也看看他。
然后,基拉明白阿斯兰心中的醒悟,便微微一笑。
所以,我还是要作战……基拉……忽然间,阿斯兰觉得喉头像被人抵了一把刀。
他冀求似的凝视着基拉,基拉却甩掉他的视线,站了起来。
反正我这双手已经开过枪、杀过人了……虽说是为了保护人。
他明白基拉的话。
他能理解。
阿斯兰的思绪翻腾,却见基拉走上梯子,半途又回过头来,眼中有一丝凄楚。
——我们是不是也还会交战呢……受到这番话的打击,阿斯兰不由得端详起基拉的面容。
基拉的眼神仍有些悲伤,但又微微一笑,像是包容了一切。
……好了,我得回去维修了。
下一波攻击随时都有可能开始。
稀松平常的说完,基拉转身就要走。
阿斯兰叫住他。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自由’的机体中装有反中子干扰器。
那个资料,你……若是这儿有任何人企图用它去做别的事——基拉停下脚步,目光锐利的回视阿斯兰。
——我会杀了他。
那股气魄,令阿斯兰无话可答。
其实他不用问的——假使基拉和自己的心意一致的话。
既然因感受到同样的疑问才采取了此刻的行动,基拉一定也想封锁反中子干扰器和核能之力,自然不会让任何人动用它。
就算这股力量能帮助奥布避开眼前的危机,基拉也不会改变原则。
他——他们所求的并不是胜利,也不是全面消灭敌人。
或许有人会认为,这他们与敌机交战、各个击破的行为没什么分别,其实抗敌与屠杀是截然不同的。
独眼巨人也好,核弹也好,不痛不痒地就夺去成千上万条人命,绝对是不人道的行为。
而促使这种行为产生的体制——战争本身,才是他们正在对抗的敌人……可是。
阿斯兰是军人。
是战争体系的一环。
——若是那样,那么基拉或许会再次成为你敌人……拉克丝的话彷佛在耳畔响起。
——假使我是敌人,你会向我开枪吗?——扎夫特的阿斯兰.萨拉。
阿斯兰被交付的命令,是要他夺回或破坏自由高达,并消灭驾驶员及所有可能与机体接触过的人物、机构。
若以军人的角度遂行任务,他将必须杀光地所有的人,包淤能碁吕岛——不,说不定还得消灭整个奥布。
消灭一切——这些把握机会拼命休息的战斗驾驶们、不顾休息拼命维修着MS和舰艇的技术人员、来回奔走以传达命令的军方人士——包括站在眼前偷偷看着自己的卡嘉利,当然——还有基拉。
如此重新审视之后,阿斯兰发现,那道命令本就非常不人道。
若是扎夫特的阿斯兰.萨拉,应该会一五一十的执行吧。
可是自己——当他只是自己、只是阿斯兰时,却对这道命令抱着疑念和厌恶。
阿斯兰正迷惘着。
突然间,卡嘉利开口说道。
还好……咦。
他抬起眼,只见少女一笑。
……基拉还活着。
阿斯兰胸中一震,笑的有点不自然。
是的。
她知道自己与基拉之间的过去。
在马尔奇欧导师的岛上被他们救起时,他自己告诉她的。
那时候……我好像没跟你道谢哦……当时他根本顾不到她的心情。
而她虽面临着国家的空前危机,却仍体谅阿斯兰的心情,说话还为他着想。
不过,当阿斯兰这么说时,却是卡嘉利一脸想笑的答道。
有啦,算是说过了啦。
阿斯兰歪歪头。
……有吗?有啊。
他一点也记不得老实说,那段时间里也没几件事是记得清楚的。
只有……卡嘉利哭着逼问自己那时,倒还有印象。
——对啊…阿斯兰忽然想到。
杀死基拉显然是错的——却只有卡嘉利骂他过份,也只有她责备过自己。
或许也因为那时被她痛骂,阿斯兰才没有疯掉。
——因为被杀所以杀人,又因为杀了人而被杀……这样到最后,真的会得到和平吗……?原来她那时就已经察觉了。
察觉——他们势必要让这一切结束。
基拉变了吧?卡嘉利如是说,口气竟像有些骄傲。
阿斯兰看着基拉在自由高达前和别的驾驶员交谈,彷佛在看一个耀眼的人物。
……没有。
他微微摇头,听到卡嘉利有点不满的反问是吗?。
阿斯兰笑了笑。
那家伙还是一样啊……爱哭爱依赖人,可是——比谁都坚持,下定决心就不肯妥协。
基拉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的。
阿斯斯迈步走开,卡嘉利慌慌张张的跟上来。
喂,呃……你以后怎么打算?……他停下脚步,低下头去。
不知道……又来了。
卡嘉利没好气的咕哝一句。
阿斯兰有点意外。
她这种反应,岂不是好像自己老是在迷惘吗?不过——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是一直在迷惘着。
……打从基拉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起。
现在他总算跟基拉谈过了,知道他也和自己一样,一抱着同样的疑问。
而今,基拉采取了行动。
那么,自己呢——?今后要怎么做?不过……阿斯兰喃喃道。
说不定答案已经出现了……父亲的脸晃过眼前。
总是在打量自己、给自己评分的那个眼神——他明白自己该往何处去。
——但选择了这条路,却是无比痛苦……阿斯兰的突然出现,让堤亚哥大感不解。
为什么阿斯兰会跑到这种地方来?而且怎么还跟联合的驾驶员是朋友?不,之前是联合——太多不寻常的事情接连发生,堤亚哥的脑袋已经快被塞爆了。
而且,从阿斯兰跟那个前任联合驾驶员间的对话听来,托尔——米丽雅莉亚的男朋友,原来是阿斯兰杀的。
堤亚哥当时站在米丽雅莉亚后面,看到她肩颤了一下,但她只是继续站在那里,听着阿斯兰他们的谈话。
在他们的对话结束,那名少年离去后,米丽雅莉亚也转身快步跑开了。
堤亚哥不假思索的追上去。
啊……喂……他一出声,米丽雅莉亚就停了下来。
……干嘛?本来以为人家一定会不理不睬的,没想到却听见她有些哽因的搭腔。
她肯停下来固然好,他倒是吞吞吐吐起来。
呃…不,那个……那个叫托尔的……就是那家伙杀的……那又怎样?米丽雅莉亚凶巴巴的转过身去,瞪着堤亚哥。
你瞪错人了吧——堤亚哥心中一怯,又觉得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米丽雅莉亚双眼隐约有泪光,又是一声怒喝。
你没听到基拉说的话吗?呃……不是……杀了那个人,托尔就会回来吗?不会吧!堤亚哥不由自主,出神地注视着这个含泪呜咽的少女。
所以……不要说那种话……!米丽雅莉亚叫着,转身就跑。
啊、喂!……等一下嘛!堤亚哥仓皇的跟着跑,怎么能惹哭了女孩子就放着不管——咦,像现在这样,是自己把她惹哭的吗?米丽雅莉亚跑了出去,绕到没人的机库后面,靠在一棵烧断的树干上哭了起来。
堤亚哥虽然追了过去,却不敢轻易靠近,只敢站远一点看着她。
若换作别的女孩和别的情境,他大概会走过去搂搂人家的肩膀吧,不过现在的他可是绷紧了神经,不敢随便对她动手动脚。
这个女孩——真了不起,他怀着敬意如是想。
跟调整者或自然人无关。
他以前没遇过像她这样的女孩。
那个叫基拉的小子虽然也很厉害,不过她也一样厉害。
其实她一定伤心懊恼得不得了吧;男朋友被杀了,要是能痛痛快快去恨那个仇人,一定轻松得多。
她心里的恨应该比尼高尔被杀的自己要强好几倍才是。
看过她想杀自己时的那副狠劲,他很清楚她对托尔的思念有多深。
可是她决定不去恨阿斯兰,而是把那种心情转移到别处去。
她宁可像这样一个人偷哭,一个人面对那种难过。
话说回来——堤亚哥想到阿斯兰跟基拉的事。
照他们的对话来看,基拉之前都在开那架强袭高达的样子。
那个少年看起来满温和的,很难想象他就是一直和自己交战的那名驾驶员。
可是阿斯兰好像一直都知道那人就是他。
那——他一定难过死了吧。
好朋友变成了敌人。
今天若换成自己要跟米丽雅莉亚交战,他觉得自己绝对扣不下扳机。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两个竟然一直都带着那种痛苦在对打。
在这之前,堤亚哥从没有体念过他人的心情,是长期的拘禁生活改变了他。
以往没有试着去思考的事情,他开始去反复思索。
因为在囚室里的消遣,而可以用来想事情的时间却是多的不得了。
——再这么下去,plant和地球真的只会走上互相毁灭一途……基拉的话敲进了堤亚哥的心里,彷佛有沉重的回响。
待回神时,米丽雅莉亚已经不哭了。
她转过身,看到堤亚哥站在那儿,又换上一副怒气冲冲的脸。
干嘛呀?呃……人家在哭你看什么看!有事吗?没……她的哭脸也很可爱。
其实他第一次看到时就这么觉得了。
不过要是真的这么说出口,堤亚哥又觉得好像会对不起她死去的男朋友,只好拼命想别的话来代替。
泡妞用的甜言语他很行,可是在这种时候该说什么,脑数据库却连一笔数据也没有。
那个……不是,其实阿斯兰他啊,就是严到太严肃啦……其实我是看不爽他那一点啦。
不过他算是……自怎说咧?很、很好心……的家伙吧。
堤亚哥结结巴巴的说。
像尼高尔也是,我们都因为他年纪小,没事就喜欢开他玩笑乱闹他,只有那家伙真的很照顾他耶,就是……你看嘛,那家伙真的很好心。
所以……所以……尼高尔……阵亡的时候……他有够自责的……呃,因为那候刚好是那家伙在当队长嘛,他大概就更那个……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啥。
本来只是想帮阿斯兰讲讲话,不知怎么扯的竟然变成在夸奖他,搞到自己越来越乱。
怎么讲,不对!抱、抱歉!你一定不想听那家伙的事情吧?我想想……他死命的绞尽脑汁,急着想找出安慰人的话。
站在他面前的米丽雅莉亚,本来还摆出一副少惹我的态度,这会儿竟噗嗤的笑出声来。
……我知道了啦。
咦?我说—我知道了啦!你真的是调整者吗?你、你说什么?堤亚哥面露愠色。
米丽雅莉亚径自走掉,仍像以前那样爱理不理的,但在经过他身旁时悄悄说了一句。
……谢谢。
堤亚哥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少女财鸹购旌斓难劬Γ中α艘恍Γ土粝滤咴读恕5萄歉缁毓窭矗幻孀咭幻姘迪搿?她的哭脸虽然可爱,不过……搞不好还是笑脸最可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