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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沉睡的人

2025-03-30 15:53:42

火光冲天。

天空中肆意燃烧的火焰缓缓平息,一个女人的身影渐渐显露,她立于半空,表情平淡的看着远处一道悬停在空中渐渐合上的黑色裂缝,以及裂缝内那个将自己干瘦如枯树的身体笼罩在长袍下的生物。

猫捉老鼠,我玩腻了,你们还是乐此不疲。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握紧的拳头证明她的心情并不太好。

眼睁睁看着裂缝消失,过了许久,她摇摇头,轻叹一声,从高空俯视下面的城市。

静谧。

本应该喧闹吵杂的都市此时安静得可怕,毫无人气。

这样的情况她早习以为常,而且每天要在这个无人的环境中呆上数十个小时,还得随时应付像刚才那样的突发状况,并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数量高出自己数十倍的敌人。

这样的情况一直没有变过,一年,两年,或许已经更久了。

沁蓝市,大型都市,人口密集区的数量多到令人发狂,但这只是对她而言,因为在工作时段,她必须游走在这些地方,保证不受到敌人的侵害,直接导致她根本没有休息时间,用疲于奔命来概括工作的艰辛程度再合适不过。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熬夜是女性的天敌么?她发了句牢骚。

曾经有一次,她就以此为由拒绝工作,可得到的答复是坚决的否定外加一段长达十几分钟的好言相劝,最终,她挂掉了电话,相比上级的啰嗦,她认为工作还是比较舒心点。

我的地盘是我的。

说完,她拨了拨束在脑后的马尾,开始继续自己地盘的巡视之旅。

---------------------------------同一时间,位于沁蓝市的某家疗养院内,一间特别护理室灯光依旧。

房间很宽敞,设施、装潢简洁但精良,整体颜色还是偏向医院一贯的白色,不过并不是苍白,还有几处特别的有心布置令房间充满了暖意。

舒适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人,尽管配备的是顶级的护理和昂贵的营养品,但三年的无意识昏睡加上从不运动,造成了他现在的身体看上去是那么的纤瘦虚弱,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他的身体机能非常良好,只要能醒过来,相信不用太长时间就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但前提是他能醒过来,植物人苏醒的例子不是没有,可那不过是凤毛麟角,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有时候的确会把人推到绝望的边缘。

叶子衿。

颇有古风的名字刻在病床尾部的一枚金属板上,心妍蹲在金属板前,擦拭了几下,默默地叹了口气。

她是特别护理室的护士长,还没有升职的时候她只是一名普通的护士,只是有一天例行护理叶子衿的时候,他的手微微地动了一下,幅度很小很小,几乎难以察觉。

不过就是这个难以察觉的小动作让在场的一个似乎和他有关系的男人变了脸色,那个长相普通,看上去和一般的在外勤勤恳恳工作在家心甘情愿伺候老婆孩子的人没什么两样的男人用近乎命令的口吻宣布她以后就是叶子衿的专属护理员,并承诺只要叶子衿能醒过来,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不管是哪座城市,只要她想,一套价格足以让她产生幻觉的房子就会写上她的名字,并且一辈子不用再为生活奔波。

说完这些,那个口气已经让她产生幻觉的男人瞥了一眼一直站在身边战战兢兢的院长,也算是个人物的院长自然明白这一眼中包含的意思,当即委任心妍为特别护理室的护士长,立即生效,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照看护理叶子衿,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说完这些以后还悄悄看了眼那个男人,没发现对方有些特别的表情后才算松了口气。

心妍只是个不久前从医大毕业,护理经验不过半年的新人,得到这个天大的好机会自然雀跃不已,至于那个男人的身份背景,还单纯的她不想猜也估计猜想不到,不过看着一向都是被别人尊重,习惯抬头走路的院长低声下气,再单纯也能明白那个男人拥有和他长相穿着形成鲜明对比的社会地位。

想到这点,再考虑到只要认真工作说不定哪天一下就能往高处走上几步,家庭条件普普通通的心妍确实在某个时间段内极度殷切、一丝不苟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单调,只有一项任务的心妍每天就是照顾无意识的叶子衿,闲着的时候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发呆,有时候会自言自语。

人是群居动物,脱离了这种天性,再坚强的人都会感到孤独无助,别人忙的时候心妍闲着,别人下班了心妍依然闲着,只是守在病床前,这种不能算孤独的氛围都能让她感到孤独,那动也不能动,话也不能说,眼睛也睁不开的人到底要承受怎样的折磨?以己度人。

所以,一开始对物质的向往渐渐被深深的同情所替代,心妍护理的时候投入了自己真切的情感。

她听人说植物人其实是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的,只是无法做出回应,了解到这点,她就每天同叶子衿说话,天南海北,古今中外,无所不说,这样一来既可以打发时间又可以让他不用感到寂寞。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活着就是战斗。

我呢,起初还不太明白,活着嘛,多简单,吃得好不好,穿得好不好其实都无所谓,至少我活着。

可遇到你,我明白了,想活也是需要战斗的。

子衿,身体阻碍你,那你的心呢?你的心是属于你的,谁都夺不走,谁也左右不了。

我猜你肯定有时候会放弃吧,因为太难了,可放弃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可以醒过来,就像睡觉睡饱了自然睁开眼睛一样,看看我,看看窗外,再看看自己,那时候一定会很高兴吧。

心妍坐在床边,温柔得看着从来不会有所回应的叶子衿,轻轻地替他盖好被子,道:晚安,子衿。

还有,一定要加油哦!走到病房门口,心妍回头再看了眼呼吸平稳的叶子衿,手放在了灯具的开关上。

滴滴滴滴......一阵不和谐的电子声响起,心妍脸上的笑意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驱散了,她猛地看向心电图,本就散乱的波形变得极度无序,有时大起大落,有时平直成直线。

心妍脸色苍白得看着波形渐渐变成一条直线,手脚突然僵硬,随后猛地惊醒,奔出房间。

医生,医生,快,快,子衿不行了,医生!带着哭腔的喊声顿时响彻了整个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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