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间病房,同一间病床,但躺在上面的却是一个散发着绿色柔光的球状物。
但过了几秒,它变得忽明忽暗,表现得极不稳定。
咔!球状物表面裂开了一条缝,富有生命气息的绿色水流从缝隙中涌出,越来越多,渐渐在病床上扩散开去。
当水流不再涌出,球状物上的缝隙开始自我愈合,而水流则有生命般地流动起来,慢慢形成了一个轮廓,人的轮廓。
房间内,一阵柔和的绿色光芒闪过.明亮的光线映入眼帘,睁开眼的叶子衿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深呼了几口气坐起来,立刻感到了一阵眩晕。
睡得太久了吧。
他这样想着,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做了一场梦,具体情形记不太清,只知道那是场很长很长的一场梦。
等到眩晕感减轻一些,他拿下贴在身上各处的导线,走下床,活动了几下,开始仔细观察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心电图仪,身上穿着的病人服,这就就证明自己是在医院了,叶子衿按了几下位于床头的病房呼叫分机,等了几分钟没人来,又按了几次依然没人搭理他,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叶子衿走出病房,长长的楼道上空无一人,死寂的环境中,他的表情很不自然,脸色有些苍白。
不会的,不会的。
一样的寂静,一样的没有生机,只不过是场景有所变化而已。
叶子衿飞快得奔跑,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跑出医院后没有停下,毫无目的地四处狂奔,只希望离噩梦越远越好,可惜的是,无人的街道,无人的高楼大厦,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般紧紧包围着他。
为什么?叶子衿对着四周狂吼,怒声询问,像个傻子。
最后喊累了,颓然倒地。
无人回应的世界静到可怕,但这寂静又能持续多久?一道裂缝出现在半空,随后慢慢扩大,从那浓郁的黑暗中走出一个把身体隐藏在斗篷中的高大生物,在它的身后隐隐可以看见无数闪动的身影,裂缝闭合后,八个绝对不在人类认知范畴内的奇特生物凌空站立。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生物伸出一只手,干枯瘦弱如枯枝朽木,一段晦涩难懂的低沉话语后,一枚猩红色的圆球出现在它的手掌心,然后猛地向四周急速扩展,瞬间便将脚下的一大片连同自己在内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扣在地表上的半圆形红色世界。
叶子衿惊讶得看着变幻了颜色的天空与大地,心中出现了极度不详的感觉。
因为周围的一切都只有一个颜色,血的颜色。
一段低沉的念诵声响彻红色世界,低语般的晦涩语音像是来自深渊恶魔的诱惑,让听到第一个音节后的人会忍不住想要继续听下去。
随着念诵声的速度加快,声调加大,红色世界似乎形成了一个整体,跟随着声调一起律动。
沉浸在古老咒语中的叶子衿忽然感到心脏一阵抽搐般的疼痛,好像心脏内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想要脱离出去,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再明显不过。
叶子衿立刻捂住耳朵,但咒语声却意外得极富穿透力,似乎完全无视阻隔,直达内心。
疼痛丝毫不减,疼得冷汗直冒的叶子衿只好尽力不去理会钻心的疼痛和咒语声,将所有的精力放在其他方面,可这种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没有起到一点作用,而随着咒语的语调再次加快,身体的骚动更加剧烈。
意识模糊了,身体也动不了了,叶子衿毫无办法地躺在地上,真想早点昏过去,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真不是能长时间忍受的待遇。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道道绿色的光条透过建筑的表面在空中凌空行进,整个天空都布满了这种东西,都不约而同地向同一个地方聚集过去。
我到底在哪啊?叶子衿痛苦地呻吟道。
这些脱离了现实世界的东西一下子就出现了这么多,他的神经确实有些快要承受不住了。
砰!剧烈的撞击声响彻整个红色世界,咒语声戛然而止,然后撞击声连连响起,并且一次比一次剧烈。
咔,红色世界的表面出现了一道裂缝,然后迅速扩大并四面延伸,伴随着最后一次撞击,红色世界的表面像是摔在地上的玻璃一样支离破碎,无数碎片从空中跌落,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随着红色世界的崩塌,体内的骚动终于平息,叶子衿感觉自己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有心想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意识实在是越来越模糊,在他昏睡过去的前一秒,一侧的天空火光大盛,热浪肆意席卷,宛如炎火地狱。
总算把他拉回来了,好了,大家回去吧,仪器就放在这,我和心妍留下来守着。
等等!他醒了,他竟然醒了!叶子衿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睁开眼一看,自己又回到了那件病房,不同的是自己现在正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在中间,看他们那样子似乎对自己能看他们一眼感到非常惊奇,还有一个护士竟然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什么叫竟然醒了?我就一直没睡死过!叶子衿很想大声纠正他们的错误观点,只可惜身体太虚弱,受到的打击也着实多了点,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你,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吗?听到他喃喃说了句什么,一位医生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的心态,很小心地问道。
叶子衿。
医生愣了愣,随即转身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我去通知院长,你们给我守住了,一定要守住!一帮医生当然知道叶子衿醒过来并且神智清醒意味着什么,一个个把他当做祖宗一样伺候。
只是叶子衿正在思考刚才那个世界和现在这个世界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世界,对他们的嘘寒问暖充耳不闻,加之每每回想起那个世界的遭遇总是不自觉的想起那股疼痛而皱眉头,这可把医生们吓得够呛,又不敢打扰他,生怕一个不好弄出什么毛病,急得是满头大汗。
子衿?心妍很小声的询问道。
叶子衿忽然感觉这个声音很熟悉,抬头看了一眼心妍,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高兴,不过还是笑着点点头,道:是我。
谢谢你照顾我。
很礼节性的一个回答,却让心妍再度流泪,他终于醒了,不用再孤独得睡在这里了。
心妍带着哭腔道:太好了,三年了,你终于醒过来了!三年?我睡了三年?叶子衿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问道。
一致的点头动作。
于是叶子衿没觉得他们疯了,而是觉得自己疯了,眼睛一黑,昏了过去。
心妍和医生们差点吓死,整个病房又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