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阳光洒满房间的每个角落,叶子衿沐浴在这温暖的光线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不管是那场长到记不清细节的梦,还是那个恐怖阴森又充满奇幻色彩的怪异世界,每每想起都让叶子衿感到一阵刻骨的寒意。
自己的身体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意识清醒的出现在那个与现实世界无比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奇幻世界里?是幻觉?还是那场已经渗入骨髓、难以忘却的噩梦的延续?不明白,不知道,完全没有线索。
叶子衿望着窗外如画的美丽风景,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苦恼地叹了口气,用被子蒙住脑袋,鸵鸟般的自欺欺人,不是他懦弱,而是所有的问题纠结在一起,又没有一丁点线索来供他抽丝剥茧,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自己逼成神经病,倒不如顺其自然,或许某个时刻这一切都会有一个清晰的答案。
但有一点他能肯定,就是自己已经在这个医院躺了足足三年,像是死人一样对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充耳不闻,死不了也醒不过来。
子衿,吃饭了。
护士长心妍把餐车靠在一边,伸手拉开被子,看着叶子衿一脸苦闷的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自从醒过来以后就表现得相当不自然,有时动动嘴唇像是在说话却听不到声音,有时看着窗外发呆,有时双眼呆滞着一动不动,心妍担心之余也在想,既然苏醒了应当高兴才对,怎么会是这样一种颓废的状态呢?应当做点什么。
心妍这样想着,不顾他的意愿硬把他拉起来,扶他坐好,语气坚决道:不吃也得吃,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要好好调养。
叶子衿实在没胃口,可拧不过心妍的一再坚持,象征性地尝了口,道:医院的食物功效都这么好吗?吃一口就饱了。
心妍哭笑不得,不过是一口清淡的补汤,哪有一口就让人饱的道理。
端起瓷碗,放在嘴边吹了吹,舀了一勺清汤递到叶子衿嘴边,娇艳的脸庞上是不可抗拒的坚决表情。
叶子衿可没有被女人喂汤的经历,也难以招架心妍的怒目逼视,接过来一口气喝完,无奈道:心妍姐,你平时就这样让病人吃饭?一般人可受不了。
心妍满意得看着空碗,笑道:哪有病人像你一样拒绝吃饭的,再说,你也不是一般人。
不是一般人?那我是什么人?叶子衿苦着脸,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实在太多了,多到怀疑自己的身份,难道自己就是传说中要霸占地球的外星人?贵人。
心妍收好餐具,回头一看叶子衿思考的模样,展颜一笑,解释道:负责治疗你的医生们那么高兴就是因为你苏醒过来了,他们以后的生活可以无忧无虑了,你说你是不是贵人?叶子衿倒是听到过一些只言片语,说什么洋房名车,多少多少钞票,可他哪有这种经济实力,充其量给他们一人买一面悬壶济世的锦旗。
心妍看他沉默不语,以为他是因为医生们太现实而有些不悦,走过去柔声道:你也别怪他们,在你的治疗方面他们绝对是尽心尽力的。
有些个人的心思也算正常嘛。
我哪有怪他们的意思,相反要谢谢他们,还有心妍姐你。
要不是你天天照顾我,说不定我现在还睡着呢。
叶子衿实话实说,特别是对心妍,总觉得她的声音很熟悉,像在哪里听到过,并且说了些对自己帮助很大的话。
心妍开心得笑着,过了会摇了摇头,道:其实我该要谢谢你才对。
起初我也是抱着那种想法照顾你,不过后来我发现我要的不是那些,等到你叫出我名字的时候,我终于想起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择现在的职业,单纯的希望病人能健健康康地走出医院,不参杂其他的任何杂念。
叶子衿听完,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对着心妍伸出大拇指,道:你是所有护士的榜样,现授予你‘南丁格尔奖章’,鼓掌。
心妍则很配合道:感谢大家对我工作的支持和肯定,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继续战斗在自身的岗位上,为每一位患者提供最舒适、最贴心、最温暖的护理。
谢谢。
两人严肃对视,过了片刻,不约而同地开怀大笑。
心妍看到叶子衿能笑得这么开心终于松了口气,看了看时间,道:我去收拾一下餐具,你可以睡一会,到时候我来叫你。
有事?院长刚告诉我,下午有人要来看你,好像是那个把你送进医院的人。
到时候你可要精神点哦。
看我?叶子衿琢磨起来,父母因为事故过世已经五六年了,自己身边也没几个朋友,再说一睡就是三年,再好的关系也该疏远了。
况且三年来的治疗费用相当惊人,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到底会是谁呢?算了,不想了,到时候就知道了,叶子衿刚刚觉醒的鸵鸟精神再次来袭,抱着被子很不优雅地睡起了大觉。
--------------------------------------一架军用客机平稳地降落在某处军事基地,下机车开上去,两排荷枪实弹的士兵分列左右,神情冷峻。
舱门开,走出四个人,很年轻,身穿作训服,肩章上的军衔两杠三星,上校军衔。
这个军事基地的负责人的军衔也不过是上校,这一下子就来了四个和他军衔相当的军人。
年轻有为。
奉命迎接来人的上校看着上面的四个人由衷感叹,但也仅仅是感叹一番,没有再往深处想。
因为他知道,这四个人是直接听命于中央最高层领导人,拥有对疑似敌人先斩后奏的临机专断特权,这样的人已经站在了他永远都无法到达的高度,无法达成的目标对信奉现实主义的他来说等于那个目标根本不存在,自然没有揣度或是想象的可能。
不过好奇还是有的,他此时就很想知道到底怎样的人才配被他们守护着。
出来了,上校第一感觉是普通,太普通了。
不是军人,也不是身穿正装的政要或是在其他方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神情傲然的天之骄子。
国字脸,平头,一身因为洗得次数过多而泛白却非常干净的休闲服。
陈荣辉走下去,直至走到上校面前,后者才醒悟过来,立刻敬礼,挺拔标准。
陈荣辉还礼,然后歉意道:辛苦你们了。
本来不用这样的。
温和的态度令上校没有了刚才的紧张,但还是再次行礼,高声道: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我的任务就是保证首长在离开我市期间的生命安全,请指示!陈荣辉对首长这个词不太适应,刚想出声表示让他换个称呼,一阵轮胎与地面激烈摩擦的刺耳声传来,那位还在敬礼的上校脸一黑,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但最终还是勉强平静下去。
心里却在翻江倒海:天哪,那个姑奶奶怎么又来了,基地都快变成她家的后花园了,还是开着车一路碾压的。
机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MC12VersioneCorse转过一个弯道,惊艳登场。
拐过弯道后驾驶者把风驰电掣的含义诠释到极限,一道红色闪电极速奔袭,临近人群前急刹车,横摆在众人面前,车身距离上校不足十厘米。
陈荣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敢开着跑车在军纪严明的军事基地横冲直撞的恐怕就只有她了。
等着车门打开,一个火红的身影出现,体型修长苗条,很有诱惑力,即使是宽松的运动服也掩盖不了她的好身材。
那位差点殉职的上校脸色很不好看,倒不是因为差点被撞,而是对她无纪律的表现相当愤慨。
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能偷偷在心里想象把她训斥得大呼求饶的画面。
解恨的快意,无力的沮丧,上校就在梦境与现实中挣扎徘徊,苦不堪言,唉,痛苦啊,人生实在太痛苦了。
她有着一张比之身旁的红色轿车更让人惊艳的容貌,轻拨了一下束在脑后的马尾,倚着车身看向皱着眉头的陈荣辉,笑道:陈SIR,皱眉头对皮肤可不好,而且老得快,想要年轻就得像我一样,多笑。
陈荣辉道:精力充沛是好事,不过要看把精力用在什么方面。
我要是不过来,还不知道你这么的莽撞不懂事,下次不许这样了。
当官的就是当官的,什么事都能扯出一大堆道理,亏我特意过来接你,反倒被训一顿,早知道就不来了,哼!陈荣辉皱眉,沉声道:红颜!知道知道了,我下次不这样了,行了吧?走吧,走吧,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吗,坐我的车,马上送你到目的地。
红颜一看陈荣辉语气不善,立马转换了态度,跑上去像个孩子似的撒娇,让一旁的上校大跌眼镜,平时她都是一副女王姿态,何时见过这种小女孩性情,想完不由得对陈荣辉更加佩服,果然与众不同。
陈荣辉被磨得没办法,红颜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最后只雷声大雨点小的训斥了几句就被她一边敷衍着一边拉上了车,车速还是不慢,不过和之前相比可是天壤之别了。
上校看着绝尘而去的跑车,内心酸甜苦辣滋味应有尽有,但更多的是喜悦,那个魔女终于被驯服了,陈SIR,亲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