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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2025-03-30 15:59:56

王者,亘古以来都让人膜拜、追求、向往。

王者手中镌刻下的是锦绣江山还是废墟残垣?不管是什么,都让男人那一腔的热血为之沸腾。

王者的对决,在战场,江山便在血泊中浮起。

多娇的江山,多情的江山,怎不惹人倾心?古往今来的王者,或笑傲一世成为历史中的浪花,或声名狼籍徒为一抹岁月的淡彩。

恋酒公子站在一块石崖上,脚下的雪很厚,他的眼神看得很远,看向那些历史轮回中的王者。

石崖下的雪地里,死士们虔诚叩首,在他们心中恋酒公子永远是王者,不败的王者,他们的王者!恋酒公子淡淡的酌了口盏中酒,雪开始漫天飞舞起来,很多事情都在轮回里重现,七年前的那一战也是这样的雪天,对手依旧是孤独天下。

孤独天下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击败两次的对手,所以恋酒公子的眼神很警慎,很警慎的在思考。

自己无可奈何的应战,孤独天下决心必胜的一战,雪花盖住了他的眼睛,很凉,像母后的眼泪。

最后一次见母后时,母后哭了,冰凉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恋酒公子的手里,再凉到他的心里。

北国雪,你这女人!恋酒公子恨恨的默念着。

啊……一声惨叫打断恋酒公子的思绪,他定睛看去,一个白袍的浪人正用手中的刀挑起一个死士向前走来,这个人他见过一次,所以他认得――野樱一郎。

一旁跪地的死士没有一个动,没有恋酒公子的命令,即使刀架在脖子,他们也是决不会动的。

你来做什么?恋酒公子看了看野樱一郎,想起与他的一面之缘。

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野樱一郎放下刀上的死士,嘴角露出挑衅的笑意。

你来就为了跟我打一场?恋酒公子道。

不,准确来说是败你,或者杀了你。

也许你太低估我和高估你自己了?恋酒公子轻轻的喝了一口盏中的酒道。

那就用结果来证明吧。

野栅一郎已拔出刀来。

风雪被杀气卷过,杀气全是野樱一郎的,恋酒公子丝毫没有要战的想法,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的雪。

野樱一郎放下了刀,道:你想就这样死在我的刀下。

你的刀杀不了我。

恋酒公子淡淡的说。

你说这句话可是要后悔的。

野樱一郎不尽有些动气。

那我邀请你看一场精彩的表演,看完后再说你那豪气的大话,怎么样?野樱一郎冷冷的注视着恋酒公子,半晌大笑道:哈哈哈哈,好,我就看看你有什么让我吃惊的地方。

不是吃惊,是无奈,恋酒公子心里默默的犯难,他决不能先跟野樱一郎动手,他俩一动手杀气必然四散,介时孤独天下必有所闻。

野樱一郎收回刀,慢慢的踏着雪走去:我会好好的找个地方来看你的表演,别让我失望,中土能让我有斗志的人并不多。

恋酒公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淡淡笑了笑。

北国雪很美,一直都很美,但今天却更美,没有一个出嫁的新娘不美。

而她此刻的美却又多了几分神伤,女人一生的最可贵的便是嫁一个自己爱的男人,她嫁的当然不是她爱的男人了。

不过她也早有准备,如果恋酒公子没有能成功的劫下她,那么她就像孤独天下说明自己已经是恋酒公子的人了,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扣上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想到此,她才又淡淡的笑了,将那支凤钗慢慢的插到头上。

小姐,少城主的迎亲队伍已经到门口了。

一个丫鬟这时跑进来说道。

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

北国雪这时也慢慢的起身,将一条纯白的丝绢放到了衣袖里。

待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朝身后帷幕说道:出来吧,跟我一起上路。

帷幕后走出来竟是顾长歌。

顾长歌阴沉着脸,他显然不愿听北国雪的调遣,只是慢慢的走到一旁负手而立。

北国雪淡淡一笑道:我们走吧。

一千骑上好的北国雪马,没有一点声音的立在北国别苑,马上的将士仿佛石像一般,被厚厚的铁甲裹住。

自从上次大败给恋酒公子后,孤独天下那颗属于男人骄傲的心重重的受挫,但这并没有让他消沉,他是王者,有着北国大地上高贵的血统,他的生命里只有胜利,所以他重新训练了一批将士。

一批足以让他自豪、自傲的将士。

当看到盛装而出的北国雪时,他更是自傲,北国最美的女人,当然应该嫁给北国最英勇的男人北国雪是北国最美的女人,而他则是北国最英勇的男人。

孤独天下手令一下,一时震天的鼓乐突的响起,天地间只有属于他的欢呼,他的胜利。

北国雪坐在大得像房子一般的马车里,看着四周奢华的一切,心中却着实开心不起来,如果这是他来迎亲的马车该有多好,即使再破烂也无所谓。

女人的心,男人很难懂,孤独天下是男人,所以他不会明白北国雪的心,他只是以为这个快要做自己妻子的女人在为离开家乡而难过。

马车内外,两个空间,两个人,两个不同的世界,没有爱的两个人,是怎么也不会绽放出火花的,火花不一定要长久,它的存在只为了证明曾经,既然有过曾经,短短数十载的人生也足矣。

北国雪又痴痴的想起与恋酒公子的那一晚,那是他们的一晚,那是他们的曾经。

每个有了爱的女人都会渴望很多,北国雪也一样,她也在渴望,渴望与那个男人相伴终身。

报,少城主,发现有探子在四周。

这时一名前锋打马来报。

按计划行事,没有我的命令不可乱动。

孤独天下神色一变,眉宇间尽是无所畏惧的神情。

雪儿,你不用担心,有我在这一路上都没事的。

孤独天下在马车窗侧看着哀伤的北国雪道。

北国雪没有理他,只是独自的担心起来,刚才她出门时也偷偷看了一眼孤独天下带来的这一千骑人马,这绝对不是一只轻易能败的队伍。

恋酒公子,七年后的人还能所向披靡吗?一团静得如死一样的气息,恋酒公子的头发、眉毛、衣服早已披上了厚厚的一层雪,崖下的死士们都快看不见人,一个个都雪厚厚的盖住了,但他们没有动,丝毫也没有。

你们愿意把生命交给我吗?恋酒公子这时问道,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手里的酒盏也披上了一层薄冰。

死士们这时都抬头看向他们心中的王者,眼中尽是向往之情。

恋酒公子俯视了他们一遍,叹了口气道:我需要二十条人命,随时准备死。

话音刚必,一百个死士顿时都站了起来。

天地间还是一片寂静,静得让人可怕,让恋酒公子心里害怕,我在做什么,让这些人去送死?你们的意思我懂,只不过我……说到这里,恋酒公子胸口气涌,差点流下泪来。

王者是没有泪的,永远没有,王者的道路也永远没有后退,王者也是能承受所有的人。

恋酒公子缓缓的定了神,他不能在这些死士表情示弱,军心一乱,此战必败无疑。

看来我来迟了。

一个声音由远而近的飘来。

恋酒公子轻轻的酌了口盏中酒,他已知道来人是谁了。

一条空荡荡的袖子在风雪中被扬起,脸上挂着一抹永远那么惹人爱的笑,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惹人爱,唯一不惹人爱的恐怕就是他腰间的那柄刀,薄得像蝉翼的刀。

他自然是仇四海。

巨子要作战,为何不通知我。

仇四海立在崖下,看着恋酒公子问道。

我不是巨子。

墨家法令,凡持巨子令者即为巨子。

那是一个朋友的。

不管怎样,巨子令在你手中,你即是墨家巨子,属下墨者仇四海,听从巨子调遗。

恋酒公子看了看仇四海,他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帮手,但这毕竟是一场自私的战斗。

你回去吧,这并不是你想像中的墨家正义之战。

前任巨子参与诛魔一战之后,音讯全无,如今,我墨门墨者四散天下,你既有巨子令,当重振我墨家声威才是,这一战仇四海愿全力相助,只请你完成墨家重振大业。

仇四海跪拜道。

恋酒公子叹了口气,道:只是我恐怕活不了太长了,巨子令我现在你交给你,以后你重振墨家吧。

这怎么可以,仇四海只是一名墨者,无能力接掌天下墨家,既然巨子行途凶险,那么仇四海定当全力相护。

仇四海无比坚定的看着恋酒公子。

那好吧,墨家有你这样的人在,我也心满意足了。

仇四海,此战一完,你便去东平湖等一个人,他手里有墨家兵法,说起来他才真正的应该做巨子。

是,巨子。

这时,雪地里突然窜出一名死士,用独特的手势向恋酒公子报告。

看完死士的手势,恋酒公子神色一变,对崖下众人道:按计划行事。

众死士顿时低头接令。

还有。

恋酒公子接着道,你们都要给我好好活着。

转过身,他的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这群为了他变成死士的人,他真不愿就让他们这样死去。

他也恨自己的自私,但母后是她活着的唯一亲人,七年了,就算死他也要将她救出来。

激雪坪,漫天雪舞的激雪坪,这个曾经终结孤独天下不败的地方,现在正在他冷漠的眼神里。

他现在真忍不住要大叫:恋酒公子,你在哪里,你还敢与我一战吗?你看,北国雪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你出来啊。

北国雪的心情更沉重,红丝绸手绢被她拧来拧去,她在等一个英雄的出现,拯救自己的英雄出现。

而恋酒公子呢??他此刻正在雪地里,轻轻松松的喝着被雪洗过的竹叶青,脸上挂着那抹让人熟悉的微笑。

仇四海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手慢慢的握向腰间的那柄薄刀。

激雪坪静静的等待着它的战斗,每一粒雪都开始散发出紧张的气息,那在风雪声后的血腥已经慢慢的弥漫开来,孤独天下感觉到了,北国雪也感觉到了。

风雪没有停,马队也没有停,轮回中的宿命又开始交织,英雄的热血开始燃烧。

这一战,赌上的便是王者的尊严、男人的骄傲。

孤独天下慢慢的握紧了手中的银戟,他跨下的白色战马似也难以忍受到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开始不安份了起来。

冷汗慢慢的开始润湿他的手,他是个骄傲的男人,没有人知道他还没有走出跟恋酒公子那一战的阴影。

凡是在那一战活着下来的人,永远也不会走出那血腥的一幕幕。

那一战,激雪坪也哭了,流着红色的眼泪。

三千让他引以为豪的铁甲,一瞬间被土崩瓦解,而那个叫恋酒公子的男人,却笑着像是在欣赏一件自己的杰作一般,那轻蔑的笑,让孤独天下一想起来便血冲脑门。

全军暂停,整顿人马,准备迎击。

孤独天下下令。

我们还没有看到敌人,少城主。

敌人,不久就会出现了,大家布阵戒备。

孤独天下坚定的看着远处,他不能再输一次,在北国雪的面前输一次。

恋酒公子含笑的闭着眼,像在听风雪的声音,酒盏依旧不停的往嘴里送,大战来临,却越是轻松,他便是那种人,不管这一战的胜负是多么的重要,他都会让自己放松。

在他背后不远处的仇四海,慢慢的拔出了刀,刀很薄,拔出来没有什么声音,他慢慢的向恋酒公子靠近。

风雪更大了。

刀,薄如蝉翼的刀,划过风雪,砍向还在那酌酒自娱的恋酒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