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5-03-30 15:59:55

冬日里的暖阳,照在他身上。

他没有觉得温暖,因为这阳光照不进他的心里。

他的心里是一片冰川。

一个人的梦呓声把他的沉思打断了。

杨女侠微笑的睡着。

恋酒公子叹了口气,也许杨女侠正梦见她的家人。

对于自己这是一种奢求,江湖上没有人知道恋酒公子的来历,他就像一个突出闯进江湖的陌生人一样。

突然的闯入江湖做了几件轰动江湖的事,也或许不久他就销声匿迹了,正如当年的刃无霜一样。

江湖本就是个承载恩怨情仇的地方。

所以江湖上的人都习惯于这种恩怨情仇,他们有自己的方法来解决,那就是比武。

这是一个强者的世界,你要是弱者你就只有受欺凌。

恋酒公子深深的明白这一道理。

他不愿做弱者,他爱他的生命,比任何人都爱。

所以他能活到现在。

江湖像一艘船,你既然已经上了船,那就由不得你要去哪里了。

这是每个江湖人的感叹。

恋酒公子是江湖人,所以他也一样的有这种感叹。

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他莫名其妙的被人牵着在走。

他的生命好象已经捏在别人的手里,他的生命没有人能主宰。

所以他决定跟那个人斗一斗,他不敢承认一笔春秋的话,但是他觉得他的生命是珍贵的。

为了他的生命他得去博一博。

杨女侠这时醒了过来,她是江湖中人自然不能像平常人一样放心的睡。

你救了我?杨女侠看着一旁沉思的恋酒公子问道。

你说呢?恋酒公子又换了那张笑脸。

我觉得你笑的很难看。

可是江湖好多女子都说我笑得好看啊!那是她们无知。

你恋酒公子毛病一大堆。

你这人太损了,我这么多优点都不看就看缺点。

你有优点?我倒是没觉得。

恋酒公子笑了笑道:饿了吗?杨女侠这时才感到自己饿得慌,忙问:我睡了多久呀?一天。

那是什么毒啊?那么厉害。

毒真君的毒。

那个妖怪啊,我下次见了一定杀了他。

有他在江湖上简直就多一个祸害嘛。

杨女侠忿忿的道。

你见不到他了。

恋酒公子撕下块烤肉递给杨女侠。

你杀了他。

杨女侠本应早猜到结果,不然她又怎么能好好的坐在这里跟恋酒公子讲话呢。

听说他身上有天蚕丝甲,那你也能杀了他。

杨女侠的好奇心显然和肚子一样重要,所以她吃了一口就急忙的问。

他的天蚕丝甲并没有能把他的全身给裹住。

比如他的脖子就露在外面。

他的脖子,那家伙那么瘦,脖子那么细的你都能击中。

杨女侠继续的啃着肉也继续的问着。

恋酒公子也给自己撕下块肉来,酌了口酒才道:对!说着又从身后拿出一件半透明的丝甲来,这就是天蚕丝甲,送你吧。

杨女侠接过来用手轻轻的抚着,问道:真送我啊?你有那么好心。

今天初几?二十七。

那我还该说一句话:生日快乐!杨女侠一阵吃惊,因为今天确实是她生日。

这么多年在外破案她都几乎没过过生日。

恋酒公子接着又道:今天我就只能请你吃烤野猪了。

还记得我们认识的时候也是吃烤野猪。

那时候你是生吃,现在让人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恋酒公子笑了笑又撕下一只腿递给杨女侠。

有酒没啊?光吃肉没酒怎么算给我贺寿啊?恋酒公子把一坛酒递了过去,道:早知道你会要酒了,我在酒楼那顺手捎了几坛。

偷的!赃物啊!杨女侠刚喝上听到恋酒公子的话呛了一口道。

你是官差,人家会送你;我是贼只会偷了。

不过我记得我的钱袋好象也忘在了那酒楼。

杨女侠大笑道:好,我今天和你同流合污喝你的赃物。

恋酒公子笑了笑,举起酒盏碰了碰杨女侠的酒坛。

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喝过了。

杨女侠干了一大口擦了擦嘴道。

你可别喝醉了,我还得把你送回去。

说实话你重死了。

恋酒公子的话刚完,杨女侠立刻跳了起来,双手叉腰瞪着恋酒公子喝道:你说谁重,你有胆给我再说一遍。

恋酒公子吓了一跳,微微一笑道:我错了,女侠大侠你哪会重嘛。

是我太弱了。

杨女侠这才缓缓的盘腿坐下,有问道:对了昨天你还没跟我说呢?到底是与你有关的什么事啊?恋酒公子浅浅的酌了一口酒道:你真那么想知道?眼睛却看像了远处。

风吹过竹林,竹叶都瑟瑟的响了起来。

杨女侠道:我们是朋友,我想知道这整件事情看有什么能帮上你的。

风没有停,竹叶的响声越来越大。

恋酒公子收回了远望的目光,缓缓的吐了几个字:跟我的过去有关。

你的过去?难道你失忆了?杨女侠大惊道。

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恋酒公子淡淡的道。

这怎么可能,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女侠简直不相信自己,眼前这个武艺绝伦的人居然没有过去的记忆。

我七年前那次见你就是我醒来不久的时候。

那以前的事我只有些模糊的印象,我的记忆好象跟天下城有关。

独孤一野的天下城?对,但我已经想不起其他的了。

那春风楼里的那个姑娘你怎么会认识?杨女侠显然跟踪他到过春风楼。

我醒来的时候跟她在一起,我不知道她是谁?她不肯跟我说我以前的事。

她一定知道。

杨女侠沉默了。

半晌,才又问道:对了,上次你和仇四海是怎么回事。

你小子骗得我好惨你本就没受伤。

不把戏作像一点,我就只能一直的被人牵着鼻子走。

那仇四海根本没有和你一战了?我们有不用交手的理由。

什么理由?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啊?恋酒公子又浅浅的酌了一口酒,眉头却渐渐的皱了起来。

杨女侠没再问下去,继续的吃着肉。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恋酒公子淡淡的说道。

谁啊?杨女侠擦了擦嘴问道。

恋酒公子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很沉重。

这是他少有的表情,杨女侠静静的看着他。

他现在已经没有那时一团火一般的眼神,那团火已经在他心里了。

每个接近他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炽热。

但杨女侠总感觉到恋酒公子的沧桑,具体的她其实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

她没有说话,她也不想多问,恋酒公子不会害她,她是他这几年来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不是要跟踪我破案吗?跟踪你也不是件好事啊?差点连命都搭上去了。

你以前不是老想要名扬江湖吗?现在知道那样的日子不好过了吧?杨女侠扔掉最后一根骨头,又灌了一口酒道:那还不是因为认识你这样的家伙。

对了,你去春风楼见的那花魁今晚已经归了别人了。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啊?说完眼神斜睨着一旁的恋酒公子。

我模糊的记忆的里好象有她。

她说她是我的未婚妻。

看来你小子艳福不浅嘛,有个这么漂亮的未婚妻?可是他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是不是你小子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杨女侠咂着酒还不停的问着。

我的记忆没有恢复以前我不会认为她是我的未婚妻的。

那她为什么要卖身呢?居然有人五十万买下她来啊?那是她的事我管不了。

酒盏又轻轻的放在了嘴边,他酌了一口眼神直直的看着前方。

可是我记得因为她我们江湖中的传奇人物居然会昏睡在郊外,差点被几个蒙面人取了性命。

听完杨女侠的话,恋酒公子面色一变,道:我还有点事,一会去找你。

杨女侠一时摸不着头脑,忙问道:什么事啊?恋酒公子没有说,他的面色渐渐的沉重起来了。

你不用去了,我把她带来了。

另一个人的声音从竹林外飘了进来,声音很轻但却飘得很远,来人武功肯定不弱。

杨女侠吃了一惊,因为她完全没有发现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恋酒公子的脸上也一样闪过了一丝惊讶。

来人一身的青衣,青衣已经给洗得褪色了。

背上背着一杆枪。

枪,铁制的枪,上面的漆已经掉落了不少了。

肩上还扛着一个大木箱。

恋酒公子站了起来,望着来人道:她在哪?青衣人面色如铁般,听到恋酒公子的话,重重的放下了木箱。

淡淡的说道:她就在里面。

恋酒公子面色变了变,盏已经慢慢的举了起来。

杨女侠吃惊的看着恋酒公子,因为恋酒公子从没有用过这样的表情来迎敌。

现在的恋酒公子满脸怒容。

她不禁担心他能否一招就制敌。

青衣人两眼盯着恋酒公子缓缓的道:你现在就准备动手吗?恋酒公子没有回话,眼神慢慢的移动开。

他的嘴角开始挂上了那熟悉的笑容。

你不用装了,你心里没有你表面那么静,你跟我动手结果只有一个。

青衣人的话依旧是淡淡的飘了过来,但却给在场的人无比的震惊。

恋酒公子大笑一声将盏中酒一饮而尽。

青衣人也大笑道:好,痛快。

你要干什么,说吧。

我不会害你,我将她绑来就是在帮你。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因为你是我的。

我们认识?恋酒公子又将目光移到青衣人身上,仔细打量着他。

青衣人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真的失忆了。

恋酒公子一听,急忙问道:你知道我以前的事?一些。

那告诉我。

我跟你说了也没用。

青衣人说着已解下了背上的铁枪,铁枪很普通。

枪头上缠着一条红丝巾,殷红的丝巾,随风轻扬着。

恋酒公子的目光一时被红丝巾吸引了过去。

但半晌后,依旧默默的摇了摇头,问道:你是?顾长歌,你的对手―顾长歌。

这世上唯一一个可以败你的人。

青衣人语气很坚定,说着已将木箱打开来。

北国雪,如雪般晶莹的女人。

但现在她显然已经没有那样如冰洁如雪柔的神情了。

因为她的手脚都已经被捆了起来,她在拼命的挣扎着。

恋酒公子慢慢的酌了一口酒道:你这是为了什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对你做过什么?顾长歌已经铁着脸,说话间他已经将北国雪松了绑。

箱里的北国雪早已听到恋酒公子的声音,刚被解开就向恋酒公子冲了过去一把的抱住恋酒公子哭了起来。

场上的三个人都默然的变换着表情。

恋酒公子没有理会,眼神盯着远处的顾长歌道:谢谢你,但不管她对我做了什么我都原谅她。

顾长歌叹了口气,眼睛看到了一旁的杨女侠,道:你还是没有变。

杨女侠此时正不是滋味的在那坐着。

看来有些人即使没了记忆也还是变不了的。

恋酒公子没有回话,酒盏里现在还有一半的酒,他抛了过去。

顾长歌轻轻伸手,酒盏便平稳的落在了掌心。

我请你喝一杯。

顾长歌端着酒盏淡淡一笑道:以前我也喝过你的酒,没想到现在隔了这么久还能喝上。

恋酒公子慢慢的拉开了北国雪扣在身上的手,道:没事了,一会你就可以回去了。

我再也不要回去了,我要跟着你。

北国雪这时已经没再哭了。

恋酒公子眼神望向了一旁的竹林,道:你不欠我什么三十两,那是我给你的。

我不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但是以后我会做什么我很清楚,你跟着我只会白白的送了性命,你跟独孤天下回天下城去吧。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北国雪又开始泣道。

酒盏飞了回来,恋酒公子向顾长歌淡淡一笑道:阁下什么时候能给我讲讲以前的事?顾长歌脸色沉重的道:你要是知道了或许就没现在这般自在了,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我现在帮你只是不想你死在别人手里,我会向你挑战的。

我们的那一战还没有完。

说完扭头便向远处走了去,恋酒公子目送他远去。

他,很厉害?杨女侠这时才问道。

很厉害,他是个不错的对手。

以后若是能死在他手里我也不枉此生了。

恋酒公子轻轻的酌了一口酒,眼睛依旧看着顾长歌离去的方向。

你真的那么想知道你过去的事吗?北国雪的声音,她这时已擦干了眼泪。

恋酒公子听完,转过身两眼直直的看着北国雪道:是的。

那就让我跟着你,我会慢慢的跟你讲。

北国雪满脸期待的望着恋酒公子道。

酒盏又被端到了嘴边,话轻轻的从嘴里说了出来:好。

杨女侠道:以后你恋酒公子就好了,多了个红颜知己闯荡江湖。

恋酒公子淡淡一笑,枯涩的笑。

北国雪却缠住了恋酒公子的手臂,轻轻的道:我们本来就有婚约的。

杨女侠叹了口气,望着恋酒公子道:你下一步打算去哪?还不知道呢?我既然已经陷入这件事情里,那我就要弄个水落石出。

那我们走吧。

杨女侠说着已经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是要走了,不过你恐怕去不了了。

恋酒公子的酌了一口酒望着杨女侠道。

风,很轻。

似有若无般的飘过杨女侠的身旁,她的发丝被轻轻的撩动了。

风一吹过就听见一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声音很洪亮:侠妹。

杨女侠这下明白恋酒公子的话了。

古刹,班驳的古刹。

墙上的漆早已剥落得不剩多少了。

但这里显然还有僧人。

因为四周依然很干净。

阳光,很柔和。

现在是下午。

庙门很冷清,一道斜阳透过山间的葱郁树木照着寺门上那几个:碧落寺。

碧落岂非就更接近黄泉?能渡生,就要能入死。

寺名如此想是已悟出一层佛法了。

山间行进着两个人:男的一身白衣,白衣上有绣得精致的墨竹。

女的淡淡施妆,依旧是一身白衣,仿佛雪中仙子一般。

他们自然就是恋酒公子和北国雪。

恋酒公子小酌了一口酒,向一旁的北国雪问道:休息好了吗?北国雪点点头,恋酒公子扶起她慢慢的往山门台阶上走去。

台阶很高,高高在上的是佛还是佛法呢?其实佛和佛法又怎么高高在上呢?但这最高处却是碧落,这岂非就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恋酒公子想到此,淡淡的笑了笑。

他这是要去见老和尚,北国雪粗粗的喘着气她显然受不了这种奔波。

但恋酒公子不能丢下她,舆情上不能,舆理上他也不能。

所以他陪着她慢慢的拾阶而上着。

山门很旧了,但恋酒公子看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他喜欢这样的一种沧桑班驳,是否就如他那颗沧桑的心一般。

北国雪拭了拭额上的汗,朝一旁关心他的恋酒公子笑了笑道:我们走吧。

恋酒公子转过头,踏步进了山门。

没有人迎接,这很正常,因为这坐小寺里只有一个僧人。

枯叶慢慢的又盖上了那条石砌的小径。

禅房很静,阳光从破掉的窗纸上映了进来。

老和尚不在。

恋酒公子回头望着面色憔悴的北国雪道:要不你先在这休息一会,我去找找看他,一会来找你。

这几日的奔波也确实让北国雪劳累不堪,她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了。

恋酒公子去的很快回来的自然也很快。

不消半柱香的时间已经回来了。

北国雪已经睡下了,恋酒公子不忍再打扰她。

天色擦黑了,老和尚还不见踪影。

恋酒公子不禁有些担心了起来。

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因为老和尚知道很多的事情,很多重要的事情。

血迹,很少的血迹,在院内的梧桐树身上。

因为很少所以他刚才都没有注意。

但现在他看到了,他感到一阵寒意:老和尚不了。

他这时再也安静不下来,轻轻的扣了扣门。

北国雪轻轻的问道:是你吗?恋酒公子回答了一声。

北国雪一会开了门,恋酒公子一跃而入,他要找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他失望了,屋子很干净。

北国雪见他异常的神色,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恋酒公子仰头猛的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他不想说什么。

夜色慢慢的降下来。

灯,如豆的灯在禅房里摇曳着。

恋酒公子静静的在桌旁酌着酒,酒是什么味他根本不知道。

他在想着事。

北国雪拨了拨快熄的油灯,叹了口气道:你还是以前那样,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有什么事还是说出来吧。

恋酒公子没有回话,酒盏又到了嘴边。

老和尚对他很重要?北国雪见状也没再多说,窗外的风又开始刮了起来。

笛,竹笛,一只很精致的竹笛握在一只小巧的玉手里。

笛声很绵长,空旷的山间飘出这一阵阵的笛声仿佛仙境一般。

恋酒公子放了下酒盏,道:这首曲子我记得。

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我以前的事了吧。

笛声停了,北国雪静静的看着恋酒公子道:我本就不必瞒着你,但是我怕你知道后又要留下我一个人。

那你还是不肯说了。

恋酒公子道。

我要你像以前那样爱我我可以马上就告诉你。

北国雪默默的走到了桌边静静的坐在了恋酒公子旁边。

恋酒公子笑了笑道:七年前我跟你不是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吗?是你明白,但我不明白。

北国雪轻轻的道,头已经靠在了恋酒公子肩上。

你不说也行,我现在身陷事端或许都活不过今年了。

恋酒公子又酌了一口酒道。

你不要这样说,你那么厉害的,没有人可以杀得了你的。

北国雪依旧轻轻的说道。

说着抬头凝视着恋酒公子道:以前没有人能,以后也没有人能。

天色不早了你还是睡吧。

恋酒公子起身往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啊?这小寺里就这一间屋子能住人啊。

北国雪道。

比这再烂的地方我也睡过,没什么事的。

恋酒公子道。

山上风大,你要是不介意就和我在这里挤挤吧。

说完脸颊已飞上两片嫣红。

恋酒公子笑了笑依旧伸手去拉开了门。

门刚拉开一点,又被他迅速的关上了。

北国雪被这一举动惊了一下,两眼看着恋酒公子,脸颊更红了。

恋酒公子没有去顾她,吹灭了桌上的蜡烛。

一把拉住北国雪道:别出声。

北国雪心里一阵莫名的欢喜,眼角偷偷的看着恋酒公子。

恋酒公子这时也知道她误会了,不过情况有别他也就没管那么多了。

寺外一阵的脚步声。

穆统领,我们已经封锁了这四周。

来人有穆晓,恋酒公子淡淡的笑了笑,他明白自己又落进别人的陷阱了。

北国雪这时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轻轻的问道:他们是来抓我们的吗?恋酒公子苦涩一笑向她点了点头。

北国雪道:我们又没犯法抓我们干嘛。

恋酒公子没有说话,一直的注视着窗外的情况。

莫非是有人告诉他们老和尚死了。

恋酒公子依旧的注视着窗外,道:只猜对了一点。

难道他们还知道我们在这里,认为是我们杀的?不是你杀的,是我杀的。

老和尚死后我们是第一个到这里的。

北国雪不在说什么了,两只手紧紧的抓住恋酒公子的衣袖。

恋酒公子突然对她多了些怜惜,想她一个女子跟着自己奔波而今又遇上这种事情,要是自己被抓去了,她以后又要如何过活呢?想到此恋酒公子眼神坚定了许多他要杀出去。

酒一杯杯的往他嘴里灌着,他也要壮胆?这时穆晓显然也发现这间禅房了,慢慢的走了过来,恋酒公子我知道你在里面,这里已经被我们封锁了,你还是乖乖的出来跟我们走吧。

恋酒公子没有回话,他在想办法。

北国雪依旧蜷在他身后,他能感觉到她在战栗。

这时恋酒公子才觉得生命其实不完全是自己的,有时候也得为了别人而活,为了那些关心你的人活下去。

黑衣捕快四散的在搜索着,恋酒公子已经拿定了主意。

他出手了,他自己也说过他出手了必然会有死伤。

一个黑衣人惨叫了一声,一时众人都朝他的方向奔去。

也就在这一刻,一阵风吹开了窗户,穆晓刚才也迟疑了半刻。

这半刻对于恋酒公子显然足够,但现在他还带着北国雪。

所以他被穆晓拦了下来。

酒盏,满满的酒盏,夺命的酒盏。

眼神,摄人的眼神,火一样燃烧着的眼神。

穆晓跟他目光一交就吓了一跳。

他的身体像被一块巨石压住了一样。

恋酒公子不能久留,穆晓一放松他便又跃起。

红衣,很是鲜艳的红衣,恋酒公子只觉眼前一红,杨女侠已经挡住了他。

恋酒公子淡然一笑,酒盏慢慢的又放在了嘴边。

北国雪脸色苍白双手紧紧的拉住恋酒公子的右手,他的右手早已被她的汗浸湿了。

恋酒公子面不改色的站着,四周的黑衣人也围了上来。

穆晓道:恋酒公子你跑不了的,还是乖乖随我们走吧。

我是想随你们走啊,但是我这酒盏不答应啊!恋酒公子说着酒盏又被他平平的端到了胸前。

四周的黑衣人一时慢慢的挪开了距离。

穆晓的两眼直直的盯着恋酒公子,恋酒公子的手,他现在只有一只手,端酒盏的左手,右手被北国雪拉得紧紧的。

穆晓有把握自己可以出手,但是没有人见过恋酒公子的兵器,他是个不打没把握仗的人,所以他在等,等时机。

杨女侠道:唉,想不到你恋酒公子也会被个女人拖累啊。

传奇人物也不过如此。

恋酒公子粲然一笑道:抓了我你杨女侠声明大噪,穆大侠用我做娶亲的贺礼真是太抬爱小生了。

杨女侠脸色变了变道:你杀了人被捉个正着,现在还想狡辩。

恋酒公子又浅酌了一口酒道:那就来吧,我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这时一旁的北国雪突然的晕了过去,恋酒公子一惊,忙伸手扶起北国雪。

也就在这一刻穆晓出手了,他的剑很凉,跟他炽热的目光完全不同。

他的剑贴着恋酒公子的脸,他的眼神很兴奋,他终于将耻辱还给了恋酒公子。

北国雪依旧的昏迷着,恋酒公子将盏中的酒慢慢的灌进她嘴里。

不一会才见她慢慢的醒了过来,才一见到恋酒公子她就哭了出来。

她自然也见到了穆晓的剑,放在恋酒公子肩上穆晓的剑。

恋酒公子笑了笑,回头对穆晓道:不关她的事,放她走吧。

穆晓点了点头。

恋酒公子这时回头对一旁冷冷观战的杨女侠道:她以后就麻烦你照顾一下。

杨女侠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仿佛根本就没听见恋酒公子的话。

四周的黑衣人这时也松了口气。

穆晓收回了他的剑,他知道恋酒公子不会再出手了。

北国雪这时一把抱住了恋酒公子道:都是我害的你,你也让我跟你一起走吧。

恋酒公子道:你还回天下城吧,那里有人会保护你。

说着慢慢的分开她的双手。

穆晓道:你放心我们只是要你走一趟,现在还没有证据指证你。

恋酒公子笑道:有没有证据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们难道是为了案子才来拿我的吗?穆晓脸色沉了下去,他显然被恋酒公子说中的心事。

江湖中人谁不想败你恋酒公子,你气焰太嚣张了!半晌穆晓才幽幽的道。

杨女侠冷冷的道:你就是这样败你对手的吗?穆晓道:侠妹你也误会我。

我看得真真切切。

我以后再向你解释吧。

穆晓转过头不再去看杨女侠。

恋酒公子的酒盏又满了,一个人在那慢慢的酌着。

杨女侠走了过去道:我口渴给我喝上一点。

恋酒公子笑了笑把酒盏递了过去。

杨女侠接过酒盏索性就坐在了恋酒公子身旁。

饮了一小口低声道:你劫持我走吧。

恋酒公子像没听见一样,把盏从杨女侠手中夺了回来酌上一口道:穆大侠我们什么时候走。

穆晓因为刚才杨女侠的举动脸上还依旧铁青着,听到恋酒公子的话便没好气的道: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动身。

说着又朝一旁的黑衣捕快们道:大家都各自找间禅房休息去吧,明天一早出发。

恋酒公子也起身,扶起一旁的北国雪准备进禅房去。

穆晓道:公子今晚就委屈和在下挤挤了。

恋酒公子笑了笑道:没想到除了大姑娘外还有大男人看上我,我真是有福了。

杨女侠道:那我呢?你跟疑犯有旧,不亦由你看管。

你自己找个地方休息吧。

你也累了。

穆晓深深的看了杨女侠一眼道。

恋酒公子扶北国雪躺下,又重新掌了灯。

屋子里又多了些温暖。

北国雪望着恋酒公子在低声的泣着。

恋酒公子道:你别哭了,我没事的。

北国雪起身走到恋酒公子身边道:都是我害的你,你以前从来没这样受制与人过。

人,难免有第一次的。

恋酒公子依旧微笑的酌着酒。

你一定不能死。

北国雪已经不再哭了。

恋酒公子突然觉得女人哭着很美,这时也明白诗句里的:梨花一枝带春雨了。

因为现在北国雪脸上还挂着几滴泪珠。

北国雪见恋酒公子这样的看着自己,忙擦了擦脸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有啊?北国雪这时也意识到了,忙擦干了泪道:是不是太丑了。

怎么会呢,很好看。

我现在才发现女人哭着也很好看。

女人只喜欢听一个男子这样说。

北国雪望着恋酒公子幽幽的道。

恋酒公子只有苦笑了,自己怎么老把事情往那上面扯啊。

北国雪也不再说话。

沉默,一种不算静的沉默。

穆晓在门外他不想进去煞风景,他有自信恋酒公子逃不了,因为谁也没有看见他用剑尖点了恋酒公子的大穴。

现在恋酒公子就算是想逃也没力气。

杨女侠慢慢的走了过来,穆晓抬头望着她。

杨女侠冷冷的道:我来看老朋友都不行吗?不行。

穆晓很少这么的坚定。

让开。

说着杨女侠已经拔出了刀,双刀,很短的梅花错。

穆晓没有动,双刀在他脖子上。

杨女侠忿忿的收回了刀道:好,很好!穆晓望着杨女侠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他这样做是为了谁?她怎么就不能理解呢?只要这案子一交他就能和她成亲了。

爱情岂不本就是这样,你认为付出的是值得的是对的,但别人却不能理解你。

这能怪谁呢?是造化弄人还是相逢本错呢?谁也没有错,只能怪缘。

缘聚缘散谁能明了呢?穆晓苦嚼着这其中的滋味,他是个男子汉,曾经在贼窝里仗剑纵横。

他有的是自信,而面对杨女侠他却没了丝毫的自信。

穆大侠为何不进来坐会呢?恋酒公子的声音。

穆晓道: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其实我们俩又何尝不是属于同一种痛苦呢?恋酒公子已经开了门了。

穆晓苦涩一笑也就迈步进屋来。

北国雪已经睡下了,腮边还红着。

恋酒公子显然灌她酒了。

恋酒公子道:她的事我就只有麻烦你了,把她安全送到天下城。

穆晓道:她跟天下城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但是孤独天下曾来找过她。

她叫什么名字。

北国雪。

北国狂刀的妹妹?我不认识北国狂刀。

恋酒公子酌了口酒递给了穆晓。

天下城主独孤天下的侄子,据说也是一个狠角色。

穆晓接过酒喝了一口道。

看来江湖里外的事你都知道得不少嘛。

恋酒公子道。

做我这行的能不知道吗?穆晓道。

那你能告诉我七年前发生过什么大事吗?恋酒公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穆晓道:听家父说过七年前天下城才在江湖上掘起,此间之事与你有关吗?恋酒公子点了点头道:你可知道江湖上有个叫顾长歌的人?穆晓摇了摇头道:想是不太出名吧,我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

恋酒公子笑了笑道:那你现在就记下他吧。

你见过这个人?穆晓对江湖事的兴趣显然也很浓厚。

恋酒公子不愿再纠缠这个话题了,穆统领还是早点休息吧,明早还得押我回去呢?穆晓给他一提醒忙道:也对,那我们就到隔壁去吧。

恋酒公子笑了笑道:你去吧,我已经被你制住了跑不了的。

我在这看着她我不想她今晚再出什么事。

穆晓道:也对,那就请公子把这个酒盏给我保管一晚吧。

恋酒公子大笑道:穆大侠啊,你真是让小生佩服。

不过小生是人在盏在人亡盏亡,穆大侠要是乐意也可以在这里坐上一晚。

穆晓对他显然很不放心,看了看睡下的北国雪,道:好吧。

说着已经起身。

穆晓走后,屋子里只有恋酒公子静静的在坐着。

他在笑着,微笑,这笑好象就从不会从他脸上消失一般。

江湖人一定会记住一件事:恋酒公子败了,败给‘剑气横秋’的穆晓了。

他们不会去问过程,过程不重要结果重要,过程只是用来教育那些侠客的,而结果才是人们乐意知道的。

恋酒公子拨灭了油灯,夜色一时也钻进了屋里。

他独坐着,望着床上的北国雪,叹了口气,盏中的酒被一饮而尽。

无尽的黑夜,从远处延伸到眼前,但他的眼神却是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