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极其奇特的幽默。
因为相信以前在江河上劫船越货的海盗埋藏了很多财宝,而矢志不移地去挖钱的做法,在我们中间一度非常盛行。
以致于只要你走出城外半英里,就会看见为此目的而挖的坑,有的也许才刚刚挖开。
在其他方面理智健全的人们,因为一夕致富的狂想和如痴的轻信以致沉迷于去做这种事情,却把致富的合理而最确定的方法——勤劳与节俭——弃置不顾或忘于脑后。
看来寻找钱财的想法具有某种奇特的魅力。
如果斯克鲁奇尔的沙土中含有金粒,使人在一天之内就能通过专心致志而找到5先令的话,那我也不会表示疑义,反而会雇几个人去找,并通过正常的交易而轻松地得到5先令。
这些无聊的故事,都起因于某些人的秘密致富,而另一些人却纷纷仿效。
现在到处都充满占星术士,他们或是自己也相信,或是发现说服别人后有利可图。
人们经常去求教他们什么是挖掘的关键时刻,以及如何驱除魔鬼或各种怪念头,这使得他们对于那些可怜而着迷的挖宝者来说必不可少,而且大受欢迎。
这种寻取金银财富的做法确实容易使人着魔,有很多人就毁在这上面。
我认识的一位船长就曾指责过英国人羡慕西班牙人的银矿,而过分轻视或忽视自身勤劳与创造的优势。
对于我来讲,他说,纽芬兰海岸要比宝多西山更有价值。
我捕鱼去过那里,看着每一条鳕鱼被拉进船舱,就如同银矿石一般,只需要把它们运到邻近的西班牙港,就可兑换成钱币,更不用提这么多船、雇佣这么多海员能给国家带来多少好处。
让诚实的皮特·巴克兰好好想一想吧,他虽然在长期寻金挖宝,但是仍然一无所获,希望他能从这种愚不可及的行为中醒悟过来。
让他想一想吧,在自己的店铺里,他每缝一针就等于拾起一小粒金子,日久天长就会积成一个比萨塔。
让法比尔想一想吧,他每砸一次钉子,每用一次刨子,都是在积累财富。
而放弃了确定的收益而去搞这种离奇的行当,花半克郎整天与一个混饭吃的冒牌占星术士呆在一起,设计方案去寻找根本不存在的财富,而不管他们离家后生意会变得多么糟糕;在半夜里舍妻抛家,也不顾雨雪冰雹或飓风正烈,而去疯狂地挖掘永远也找不到的财富以致于精疲力竭,还可能因此受凉而送命,或者至少弄得百病缠身而在日后无法做生意了,这一切是多么荒唐啊!毫无疑问,这种行为不亚于任何最愚蠢最疯狂之举。
最后,我用我在切斯特县的朋友——谨慎的阿格利克拉的话结束。
他在把一个很不错的庄园交给儿子时说:儿啊,我现在给你一块宝贵的土地,我向你保证我在这里挖出了好多金子,你也要这样去做。
但是注意:挖地之深不可过犁。
8口哨我亲爱的朋友:我已经收到了您接连寄来的两封信,一封是星期三的,另一封是星期四的。
今天又是星期三,可是我还没有答复你的上两封信。
我虽然懒惰不爱写信,可是担心如果不保持联系,我将再也收不到您的令人愉快的信函了,这使我又提起了笔。
B先生告知我他明天要去看您,但今天晚上我不能像以前的星期三晚上那样高兴地与您在一起,我坐下来给您写信,并一遍又一遍地读您的信。
你用优美的笔致描绘了伊甸园并计划到那里生活,这使我十分陶醉,并且我十分赞同您的结论,我们要同时从这个世界上尽量吸取一切好的东西。
按照我的观点,如果我们留神别为了口哨付出太多,那么我们还能吸取更多的好处,免受坏处。
在我看来,大多数不幸的人们好像都是因为忽视了这条警训才变得不幸。
您会问我是什么意思,对吧?您喜欢听故事,我想您不会介意我讲一个自己的故事。
大概在我7岁的时候,我的一个朋友在一个节日里往我的衣兜里装满了铜币。
我直接去了儿童玩具店。
在路上,一个男孩手里的口哨发出的声音把我迷住了,我便自愿用所有的钱买了一只。
回到家里,我就跑到每一个角落去吹口哨,自己高兴极了,却把全家人烦坏了。
我的哥哥、姐姐和堂兄弟们知道了我的交易后,都说我多付了3倍的价钱,并跟我说用那些钱可以买多少好东西,把我的蠢行好一通嘲笑。
我懊恼地大哭起来,这种吃亏给我带来的悔恨彻底冲跑了口哨所能带来的快乐。
然而,这件事在日后给了我很大的帮助,这种印象存留在我的脑海,所以每当我想买一件没有必要的东西时,我就对自己说:别花太多的钱去买口哨。
于是我就把钱省下了。
当我长大进入社会以后,看着人们的行为,我想我遇到的很多很多人都为了口哨而付出太多。
当我看见某人过分热衷于求宠,为了出席招待会并得宠而牺牲了他的时间、他的休息、他的自由、他的品德,甚至他的朋友,我对自己说:这个人为了他的口哨付出太多。
当我看见另一个人太好盛名,不断地奔忙于政治事务中,忽视甚至毁弃了自己的事情,我说:他为了他的口哨付出得真是太多。
如果我认识一个守财奴,为了聚敛财富而放弃舒适的生活、助人之乐、同胞的尊重以及友情的温馨,我就会说:可怜的人,你为你的口哨付出得太多。
如果我遇到一个耽于享乐的人,纯粹为了物质享受而牺牲了智能的提高和财富的创造,并毁了自身的健康,我会说:执迷不悟的人呀,你是在给自己制造痛苦,而不是欢乐。
你为你的口哨付出得太多。
如果我看见一个人过分迷恋于外表,或者说迷恋于华美服装、豪华居室、精制家具和精美用品而不顾自己的财力,不惜签约借债,终于在监狱内结束了自己的事业。
唉!我说,他为自己的口哨付出得太昂贵了。
当我看见一个美丽温柔的少女嫁给了一个有钱而粗鲁野蛮的丈夫时,我说:太遗憾了,她为了一只口哨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然而对这些不幸的人们,我应该表示宽容。
试想一下,虽然我自恃有高度的智慧,可世上肯定还是有一些太诱人的东西。
比如说约翰王的苹果吧,幸好那是不可以售卖的;如果拿出来拍卖,我也会很轻易地参与抢购以致倾家荡产,结果发现自己又一次为了口哨而付出得过多。
再见了,我亲爱的朋友,请相信我永远是您最忠实的朋友,并献上不渝的爱。
B·富兰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