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明要走,我便对他说:请你回去跟宁总他们说,我一切很好,请他们千万不要天天来,大家都很忙,如果再来我就要偷跑回去了。
谢琼又对汪明说:喂!你下午好好睡,晚上十二点来。
是!遵命!汪明笑着也出去了。
我没想到,我来团省委才三个月,就出了这件大事,给组织带来这么多麻烦,心里很不安。
这一住就是二十多天。
后来这些天,我尽量与谢琼少说话,我常常是佯装困了,把眼闭着睡觉。
她见我说话少了,睡眠时间长了,反而担心起来,又问这问那。
她害怕我脑子是不是不清醒,常常叫主任来检查我。
但都没查出什么毛病。
我已收到雪梅三封信了,她问我是否出差了,还是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回她的信。
她现在是寝食不安,她现在最担心的是第三次失去联系。
如果我再不回信,她就要请假回来了。
今天我总算出院了。
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宁欣然总编带着一部伏尔加小轿车来接我。
哥嫂也来了,他们把我的日用东西都收拾好,要我回哥嫂那里住,以便照顾。
我说还是回团省委机关,机关小食堂伙食也很好。
宁总说他已给食堂打了招呼,每天单独给我烧点东西。
宁总又要司机先把哥嫂送回去,他便到院长室去表示感谢。
不一会,小车回来了,谢琼和汪明扶我上车。
其实,我已用不着扶了。
院长和主任医生等也都来送行。
宁总对谢琼说:小谢,你跟我们一道到我们机关去好吗?你是医院团委的委员,也是我们的团干,到团省委去认认门,以后还少不了请你帮忙。
谢琼望着院长和主任,说:以后有空再去。
院长和主任都笑道:宁总说了,你就去吧!送佛送到西天嘛!对!汪明指着我对谢琼说:真的,他住的房子大家都说象小庙,今天这位菩萨回去了,你也去看看他的小庙,很有意思。
大家都笑了,宁总便把谢琼推上车。
一进机关院子,正赶下班,许多同志叫道:哎呀!萧长玉出院啦!小萧出院啦!说着都围上来,问这问那。
有的说:这么长的两条伤口,恐怕有两三寸。
有的量了一下说:哎呀!离眼角只差一公分就碰上眼球了,那可不得了。
有年龄大的女同志还伸手扒开我的头,说:幸好,还没伤到脑骨。
婉云拉着小谢的手说:多亏你,及时给他输了血。
谢琼羞愧地说:我是派到大会上的医生,我现太晚了。
婉云埋怨汪明,说:怎么刚巧,你那天晚上不在。
不能怪他。
我说,他要拿文件,是我叫他不要回宾馆的,我可不受干扰,好集中精力编稿。
汪明说:是的,我都后悔死了,如果他这次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我真是罪该万死!婉云拉着谢琼说:走,我带你到我们报社去参观参观。
我说:那我回宿舍去一下。
你那个小庙,等吃了晚饭再去。
宁总说着又对婉云道,你们看过后,就带小谢到小餐厅去。
知道。
婉云又指着我的房间对谢琼说,小萧就住那书记楼二楼中间的一间,窗子两边各挂一条白色窗帘,象农村的娘娘庙,所以大家就叫它小庙。
谢琼看了我一眼,咯咯地笑了起来。
婉云和我带谢琼先到我们办公室坐了一会,又到其他办公室。
团省委机关所有办公室都在这一幢楼上,一至四层,我们很快就看完了。
我们进了小餐厅,宁总已和其他六七个人围着一张圆桌等在那里,他们安排我和谢琼坐在一起。
大家都望着我们俩笑,我好不自在,谢琼满面通红地低着头。
宁欣然端起杯站起来说:今天我们报社在家的同志,大家凑了一桌酒席,目的两个:一是接我们萧长玉出院;二是感谢谢琼医生为抢救萧长玉所付出的一切……大家干杯!我因伤口刚愈不能喝,谢琼原本不能喝,我们俩只端着杯做个样子,表示感谢大家的盛情。
一同志说:宁总,你的话好象没完呢!宁总笑道:可以意会,不可言传。
好的文章,总是要留一些给人去思考,细细品味。
还亏得你们都是记者、编辑。
许多同志都不断地敬谢琼,谢琼无法应付,婉云便为她挡驾。
又一同志提议:小萧,你该好好写一篇通讯,把小谢如何抢救你,护理你,这种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精神写出来,可有教育意义呢!总编宁欣然说:不错,我支持。
婉云说:要写,就叫汪明写,他是第三者,写起来方便些。
好,汪明写好,由婉云编,我来签。
宁总说。
我想,坏了。
这报上一登,雪梅看到,又不知会生什么事。
我忙阻止,但大家说,不是写我,是弘扬小谢的精神,小谢虽推托,但无效。
婉云不断给谢琼拣菜。
谢琼都只粘一点,自始至终不敢抬头看大家,我觉得她好别扭。
大家恭箸交错,说说笑笑,你敬我,我敬你。
这使我感觉到我们报社以及全机关的同志对我是那么关心、爱护,同志们都是那样热情,朝气蓬勃。
晚饭结束,婉云又把大家买的水果、小糖之类给我和谢琼,主要是送给小谢的,我和小谢忙散给大家,但又被婉云收起给我们。
临走,宁总对我说:萧长玉,我们都要回家了,反正你是单身小青年,小谢就委托你送一送,你可要把小谢抓牢,你以后到医院复查,少不了还要找她啊!婉云又对小谢说:你可先去参观参观他的小庙,就这一个小和尚。
大家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