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昌荣沉痛地说:抢救了,无效。
我瞪大眼睛惊呼:死了?自杀了!季老师自杀了!怎么就自杀呢!?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我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季老师啊,季老师,你可是我的恩师啊!恩师啊!怎么就自杀呢!?萧长玉啊,季老师是你的恩师,也是我的恩师啊!昌荣叹了口气说,我身为学校的负责人,我没能挽救我的恩师,我惭愧啊!我本想早点告诉你,又担心你受不了,就拖了这么多天。
我双眉凝聚,思索了很长时间没说一句话。
过了半天,昌荣从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说:我们在他的写字台上,现了三件东西,第一件是你赠送给他的**像章;像章下面压着季老师给你的一封信;信下面是你请他帮你看的一诗。
现在都装在这信封里。
我接过信封,抽出季老师给我的信。
长玉:我不知怎样称呼你。
称同志,我不配,我是犯过政治错误的人,我怕玷污你。
称学生,我也不配,你是那样充满朝气,充满**,对生活那样地热爱。
而我的思想却是这样地暗淡,对生活失去信心和勇气,又怎能做你的老师,称你为我的学生呢?你赠送给我的**像章,是给我最珍贵的礼品,是对我这个犯过错误的人的最大信任。
我本想佩戴,又怕别人议论。
本想收藏,供奉在宝书台上,不料,我又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我无颜面对**,也愧对你的信任,只好奉还。
你的诗,我看过许多遍,总的看法,上次你送稿来时我已说了。
具体的意见都写在诗稿每一节的旁边,多半是肯定的,赞赏的,也有一些建议,仅供参考。
本想当面与你商榷,怎奈,我等不及了。
长玉,你我交往多年了,你是很信任我的,你是一位真正的**员。
你虽然很年轻,但你的胸怀却像你写的诗一样宽广。
我不愿让人们说你跟我这样一个犯过错误的人长期交往,而有辱你的名声。
我的死因是我的坎坷道路使然,加上这次笔误,客观上造成极坏影响,我对不起**,良心上过不去。
但我在临死前,可坦诚地告诉你,我从没反对党,从没反对**,直到我死,我都是热爱党,热爱**的!请你相信。
我在地下有知,都会感谢你的。
永别了!季 忠 星一九六七年十月十五日我沉痛地看完了季老师留给我的遗书。
我望着程昌荣说:这封信你们看过了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不知你们对季老师如何定论?程昌荣站起来转来转去,沉默了很久,说:我开始就说了,真不知怎么定论,难呐!我知难在何处。
说说看。
定他是畏罪自杀吧!显然是对死者的灵魂不公,因为他压根就不是反**。
我也站了起来,说,不定畏罪自杀吧!学校里又都知道他是因此事而自杀。
的确如此,的确如此。
昌荣说,我跟校长议论了几天,没找出好的办法。
我思考了半天,突然转身说: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昌荣望着我问,等着我回答。
我望着桌上季老师给我的信,深深地叹了口气,摇着头,半天没说话。
程昌荣望着我等了半天我没说话,他急了又问:你怎么不说?我不是说了吗?嗨!你说什么了?我怎么没听见?他有些生气地说,这种事,你还有心思跟我卖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