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你为什么―孤鹤南飞―你可知道我―多么―悲~~伤――……我一遍又一遍吹着这支民歌,想一吐心中的痛苦和悲凉。
可是仍解决不了我的孤独和凄凉的心情,还是回去吧!这里也是个伤心地,不可久留!我正欲起身,一双手从背后将我的眼蒙住了,我正挣脱,想看看是谁,便传出咯咯的笑声。
我一听,是梅影。
心想,她不是约我明天来这里相见吗?怎么今天就来了?我想见的人她不来,不想见的人她却偏偏来了。
梅影笑着从我身后绕过来,往我身边一坐,笑着说:我以为你还没回来呢!她说着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找你好几次了,我的信你收到了吗?收到了。
我说,回来已有好几天了。
那你为什么今天到这儿来?我是约你明天来的呀!她笑着问,是不是很苦闷,等不及了?我是从哥嫂家回来,路过这里顺便进来的。
我说着问,你怎么也是今天来?我经常没事就来。
她说,自从那年我俩分手以后,我就没间断过。
我没吭声。
听你吹的箫声,非常凄凉,我觉得你的心情好像很不好。
她说着将一只胳膊趴在我的肩上,手指儿不停地撩着我的耳朵,见我不作声,又轻声劝说,不要难过,不要太伤心。
我仍然没有作声。
梅影抬头望着明月,像是自语,又像是劝说我: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我转过脸望着她说:你现在的诗词学得不错嘛!三四年不见,真是刮目相看。
你学的什么专业?机械系。
她说,我不是学得好,我是说我跟苏东坡这词有同感。
我们分别后,我常常就用这词来劝自己。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我心里重复着这几句,是不是这就是人生,这就是命运呢?难道一定要有分有合有圆有缺才是人生?你在想什么啊?梅影扳着我的肩头摇晃着,长玉哥,你不能老是这样啊,这样会伤身体的。
你别烦我好不好?我说着便站起来转身便走,对不起,梅影,我知道,你是来劝说我的,可我今天心情不好。
梅影忙起身,从椅子的另一头转过去拦住我,一把将我抓住,哀求道:长玉哥,长玉哥,我不是来劝说你的,不是的。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是想陪陪你,我们已相隔三四年了,就是作为老朋友,你也不能一见我就走啊!梅影这句话提醒了我,是啊,相隔三四年了,总不能一见面就走,这不是给人难看吗?刚才在哥嫂家,大嫂也说过这样的话。
我正考虑是否离开她,梅影便拖着我说,陪陪我嘛,我们还到那地方去。
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到伸向湖中的梅林半岛尖端,这还是四年前,梅影回苏州,临走前约我见面的地方。
这里三面临水,游客较少,比较安静。
后来我找到了雪梅,她随江城大学迁至省城银河市,我又带雪梅常来这里。
我不想在这里久留,可梅影拉着我就要往草地上坐。
我说草地上可能有露水,她说她刚才坐过的,干净得很,她说着就坐了下来,又拽着我坐到她身边。
我这才想起开始来的时候,老远就现这块草地上有人,大概就是梅影了。
我怀疑她是到哥嫂家去,大嫂告诉她我刚走,她就追着我来了。
因此我问她: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歪着头想了想,大概是七点多钟吧!你跟在我后边?我问没有。
她说,我不知道你来呀!那你怎么蒙我的眼?我问。
我在这坐久了,腰痛,就站起来在你身后的梅林里晃晃。
后来我听到有人在吹《梁祝》、《在那遥远的地方》,箫声非常凄惨,像是在哭泣,就像那年我跟你分别一样,心里非常痛苦,跟你吹的两支曲子差不多,所以我便走到你椅子的后边听。
当时我并不知道是你在吹箫,我听了很长时间,直到你停了,抬起头来,我才觉得好像是你。
但我又怕认错了人,就认真地瞅了瞅,确认不错,我差点惊叫起来。
尔后一想,还是让你一个惊喜,就把你眼蒙起来了。
梅影说着便嘟囔着嘴,谁知,你一点不惊喜,三句话还没说,就要走。
她又伤心起来,我就这样让你厌烦吗?不是厌烦。
我说,是我情绪不好。
我知道。
雪梅走了,你心里难受。
她说着问,你到杭州找到她了吗?我摇了摇头。
那也没关系。
梅影说, 过去你们分别五六年,后来不是又找到了吗?你认为还能找到吗?我问。
能。
她肯定地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嘛!她哪里知道,雪梅是去香港了,是一去不复返了。
我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说,恐怕是找不到了,只有天上的月亮能看到她找到她。
别太悲观嘛!梅影把头靠在我的肩旁说,你要开心一点,别老是愁眉苦脸的,把身体搞坏了,将来她见到也会心疼的。
她写信给你了?我问,说些什么?没说什么。
梅影说,只说她走了,如有可能的话,要我多陪陪你,照顾你的身体。
你答应她了?梅影抬起头来,叹了口气,望着我说:她已走了,不答应也得答应呀!我不答应。
我说。
为什么?她问。
你有男朋友了吗?我问。
有啦!她说。
在哪里?我又问,是厂里技术科的那位?还是在学校里?她嗯了半天……我望着她,等着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