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梅影说:你会烧?跟妈学的。
梅影说。
妈又说:你出差这些天,她天天在这里,帮我洗衣服、买菜、擦地板,我都闲着没事做了。
我知道,妈的意思是说梅影如何如何勤快,如何如何好。
其实,不用妈说我也知道。
我不想听这些,我只问:妈,我走了,你是否吃药了,是否按时吃了?妈笑着说:你问梅影。
梅影抿着嘴笑,没有作声。
妈又笑道:一天三次,都是梅影看着钟,一到时间,她就端着杯子站在我面前,将药送到我嘴边,不吃哪行呢?我一听,连忙对梅影说:谢谢你,谢谢你!我妈就是不愿吃药,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真的非常感谢你!我妈听你的,不听我的。
说着我又问:妈!那药效果怎样?是否好一些了?好多了。
有梅影在这陪着我说说笑笑,有时候,我都忘了痛。
妈说,梅影还买许多补品,什么荔枝、桂圆、奶粉……,天天晚上叫我喝。
我问梅影:你哪有钱?我工资呢!每月52元。
梅影兴奋地说,凡是大学毕业生,从九月一号开始工资。
哪里的?我问。
现在是由学校,等分配到单位,再由工作单位。
梅影说,不过听说,所有在校大学生都要下去学工、学农、学军。
我已跟学校说了,我还想回兴安机械厂。
离这近,也好来伺候妈妈。
我愣了半天没有说话。
梅影望着我,问:怎么?你不同意?这是你自己的事。
我说。
梅影嘟囔着嘴说:怎么就是我自己的事?好象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说着就低下头。
妈!我说,等几天,我把这次调查的情况汇报以后,我再带你去医院看看。
长玉哥没时间,我带妈去。
梅影说。
我不去。
妈不情愿地说,前几天,小梅影带我去,我没去。
你和你大哥也是,一来就说,吃药,看病,好象我就生了什么大病似的。
不就有时胃痛吗?好多人都有,你们不要大惊小怪的。
我晚上还是想走,便试探着说:妈,吃了晚饭我想回省委那边去。
我担心妈叫梅影跟我一道去,便又补充说,还让梅影在这里陪你吧!……果然,我还没说完,妈就说:刚到家,板凳还没坐热就要走,要走,你们俩一道去。
你那里,恐怕脏得像猪窝一样,让梅影去整理整理。
我看着梅影期盼的目光,便说:我是去整理材料,明天可能要开会汇报。
梅影说:你的汇报材料都写好了,我洗包和衣服时,都把它放在房间你的写字桌上。
我说:还要改一改。
妈生气地说:要改就在家里改。
我只好不作声了。
吃了晚饭,我就到我的卧室,也是我看书写字的地方。
我走到桌前,桌上干干净净。
书和笔记本也摆得整整齐齐,汇报材料压在笔记本下,我知道这可能是梅影整理的。
杨兴田起草的汇报材料,我在火车上看了一遍,觉得还需要充实,特别是要把省干校的内容充实进去,好几千干部集中在那里,不是个事情,必须尽快解放一批干部,尤其是县以上领导干部。
我便坐下来,边看边修改边补充。
梅影将锅碗和我换的衣服都洗完了,又跑到我的房间来,我从桌上的镜子里看到她笑着站在我身后。
这的确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孩,比过去在厂里更丰满、更红润。
那时,她还是个十四五岁的黄毛丫头,现在真是婷婷玉立充满青春活力的大姑娘了,难怪杨兴田说她是银大一枝花呢!我回过头说:梅影,你去陪妈说说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