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忘!梅影辩解说,我是说,比亲哥哥还要亲!我摇着头说:真拿你没办法。
你这一改,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这没关系。
梅影说,我只要求你不赶我,允许我在你身边,服侍你就行。
她说着就跑到厨房去,端来一个有盖的搪瓷杯递给我说:我放在炉子上保温的,你快喝吧!我揭开盖子一看,是鸡蛋桂圆汤,便说:等妈醒来,给妈喝。
妈临睡前,喝过了。
梅影说。
我推开杯子说:你喝吧!我不喝。
你又拒绝我。
梅影眼泪汪汪地说,这可是雪梅姐交给我的任务啊!她说你不会生活自理,经常熬夜,要我照顾你啊!我的话你不听,她的话你也不听吗?看来我不喝是过不去的,不要又引起她哭起来,把妈吵醒,妈又会骂我刚到家就把她惹哭了,那就不好了,只好边吃边喝。
我看着梅影高兴的样子又问:刚才,你明明坐在我身边,有话为什么不可以说,要写信给我?你不理我,赶我,我哪敢跟你说啊!梅影说,后来你要看我的字写得怎样,我写着写着心里就难受起来,就写成信了。
说着她又问我:你看我的字怎样?比以前有长进吗?我又重新看她信上的字,说:的确有很大长进,就像你人一样,很漂亮,很娟秀,但软弱了一些,骨气不足。
通常说,字如其人,一点不错。
梅影有些不服气地说:你是说我没有骨气?不是说没有,是说不足。
字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我说,譬如,我叫你不要喜欢我,不要爱我。
如果我是你,就说,不爱就不爱,你萧长玉有什么了不起,天下好男人多呢!这――?梅影愣了半天,我确实做不到,就跟四年前一样,我人虽然离开你了,可心没离开。
这就叫没骨气!我说。
不对。
梅影说,那雪梅走了已有好长时间了,而且她说永远不回来了,天下女孩多呢,还有我呢,你为什么还想着她?你这叫有骨气?这――我一时回答不出了,我没想到她会反问我这个问题。
梅影笑起来了,笑得很甜,笑得很得意,好像她胜利似的。
我笑道:好吧!不早了,我到外间去睡,你在这睡吧!她忙跑到外间,把我的床被铺好。
第二天早晨我去上班,临走时,妈一次又一次叮嘱我中午要回家吃饭,我说上午可能开汇报会,还不知道汇报会开到什么时候,晚上一定回家吃饭。
我走到楼下街对面的时候,回头见梅影仍站在窗口望着我,向我挥着手,好像我出远门似的。
这梅影我真拿她没办法。
我到了办公室,杨兴田就跑过来,说他昨晚在食堂碰到孙大姐,他问孙大姐人民来信讲什么,孙大姐说信是文尚县宣传组写来的,说我们在下面不抓阶级斗争,怂恿下面不搞斗批改,不搞清理阶级队伍,煽动群众闹事。
具体主要是说湖口公社和县剧团的事。
我问兴田那封信现在在哪里?他说在冯先之那里。
我说坏了,这人思想非常激进,是左左派,过去是省委宣传部的文教处长,现在是宣传组办公室的头,信在他手里肯定会大做文章。
兴田说没鸟事。
我说不管有事没事,组织不找我,我们不作声,静观其变。
我说着又把昨晚我修改的汇报材料递给他,要他再看看。
我去问问陈部长,今天上午是否汇报。
兴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