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不能让妈来,千万不能让妈来。
我打断哥的话,说,妈一来,看到我躺在这轮椅上,那就什么都瞒不住了,她又不知会哭成什么样子。
况且,车子长途颠簸妈也受不了。
现在的问题是,你的伤没好,又不能转院,即使转了,妈一看到仍然会伤心。
哥一筹莫展地说,可是你不转院,不回去,她会更不放心,一定要来的。
现在你大嫂在家看着她,服侍她。
一旦我回去,她看不到你,那不知又会哭闹成什么样子。
哥哥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真想不出好的办法。
我们三人都沉默着。
过了好半天,梅影犹犹豫豫地说:我跟大哥一道回去,不知行不行?我和哥都睁大眼望着梅影。
我想了想说:好!妈相信梅影,只要梅影说我没事,只受些皮肉之苦,妈就会放心的,起码也不会过分担心。
这倒是个办法。
哥对我说,妈知道梅影心疼你,如果你真是有什么不好,梅影是忍不住不哭的。
哥说着又抬头望着梅影,你见到妈,既要说长玉受了皮肉之伤,为防止炎,医生不让转院,又要表现出不碍事的样子。
妈是会看你的脸色的,只要你说不碍事,又高高兴兴的,妈就会放心了。
可是――梅影犹豫说,长玉哥在这里没人照顾,我怕他下床出事。
我留在这里先服侍几天,只要你把妈的思想工作做好了,妈会叫你赶快回来的。
哥笑着说,我知道,只有小梅来服侍长玉,妈才会放心的,那时我再回去。
哥不能留在这,妈见不到哥仍会怀疑的。
我说,只有你们一道回去,妈才相信。
哥想了想说:这倒也是。
梅影望着我说:我走了还是不放心你,医生反复说你右腿不能着地不能受力,可你还是偷偷下床。
我临走要找那位小护士,请她看住你,但你一定要听她的,你不听,我就不走。
好好好,我听,我听。
我说,我保证乖乖地听。
哥和梅影都笑起来。
梅影走后第二天下午,我刚午睡醒来,眼一睁,沈小君坐在床边。
我忙惊问:是你――小君,什么时候来的?小君见我醒来忙喊道:长玉哥,长玉哥,你醒了。
我来已有一个小时了。
我正欲起身,小君忙按着叫我不要动。
我说没事,可以坐,她便扶起我靠在床头。
她要看我的伤,我说所有皮肉外伤都已好了,只有胸部和腿部的骨伤还上药包扎在,不碍事,不用看了。
她坚持要看,我只好掀开被子让她看右腿下部。
她看着看着就哭了,然后又要看胸部,我不让她看,她硬是把我的胸衣带解开,看着哭着说:还痛吗?不太痛了。
我说。
小君指着右额说:这块疤好象也是的,以前我没现你这里有伤疤。
她抚摸着我的伤痕,抽泣着说。
我推开她的手,笑道:这块伤疤好,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
她瞪了我一眼,吸着鼻子说:你把人吓死了,还说好呢!你在干校,怎么会知道的?我问,为什么跑来?我能不来吗?沈小君说,昨天上午,新华社的记者到我们省干校采访,我把他带到司部长办公室,司部长叫我坐着一道听。
那位记者在跟司部长交谈时,说他们有位记者叫萧长玉的,在南山市采访出了车祸。
我一听吓了一跳,但一想,你是在宣传组不在新华社,可能是同名,可我又不放心,便插嘴问是哪个萧长玉?记者说原是省宣传组的被抽到新华社的。
这可把我吓得魂不附体。
记者见我很紧张,又说了你的伤情已稳定。
下午我就跟司部长和赵政委请了假,他们两位还说我是受他们的委派来看你的。
小君说着又努了一下嘴,那桌上的东西是我们三人带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