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先之说:不是让你们队里集体养猪吗?队长说:队里是养了一些,死的死了,没死的也瘦得像猴子一样,队里没有那么多饲料。
如果是一户养一头,剩点刷锅水就够喂猪了。
那不行。
老冯说,那是走回头路。
我捣了捣队长,示意他不要说了。
指导员接着说:我看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要想方设法调动社员的积极性。
队里敲三遍钟,吹三遍哨子,社员也不上工,有的伸头看一看,左右隔壁还没动,又把头缩回去了。
我不知别的队怎么样?其他队的同志笑着附和:都一样。
我觉得队长和指导员说的情况都是事实,我也亲眼所见。
这个大队现在实际上是工作组在起主导作用,因此,我便想从理论上来探讨解决这个问题,但又担心说不好,老冯会扣我的帽子。
我还没想好,岳厅长便问我:小萧,你有什么想法?我犹豫了半天,硬着头皮说:我认为,指导员提出要调动社员积极性恐怕是主要问题,有了积极性什么事情都好办。
这个问题,我觉得要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来找原因,来解决问题。
大家知道,生产力是指有劳动能力的人、工具(农具)、土地。
生产关系是指人在生产、分配、交换、消费过程中所结成的关系。
马克思说,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是决定一切社会矛盾的基本矛盾。
他又说生产关系一定要适合生产力的展,这是规律。
从我们队看,生产方式是大呼隆,队长吹三遍哨敲五遍钟,你不出门我也不上工。
分配方式仍是大锅饭,造成干的不如站的,站的不如看的,看的不如捣蛋的,反正是早上工迟上工一天十分工。
这说明,生产关系还不适应生产力展的需要。
所以我认为要改变大呼隆干活的生产方式,和干好干坏十分工的分配方式。
你这是搞唯生产力论。
冯先之阴沉地说,萧长玉,你别忘了,马克思还说,社会主义的生产关系是适应生产力展的。
他把适应两个字又作了反复强调。
那是指总体而言,我讲的是局部。
我说,例如我们挖当家塘,开始队里反复做思想工作,动员社员学大寨的艰苦奋斗和无私奉献精神,还动员党团员带头,就这样只保持一个星期,后来又松松垮垮。
以后队里实行分组包土方包工分,调整了生产方式和分配方式,结果,社员起早摸黑,队长连哨子都不要吹了……我还没说完,会场就热闹起来,纷纷问我们队长是不是这样?队长和指导员都说:是的。
我接着又说:这就说明,生产关系一调整,适应了生产力的需要,社员的积极性就调动起来了。
我在说这话的时候,现冯先之目不转睛地瞪着我,好象很不耐烦似的。
我的话音一落,冯先之便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说:你这是搞工分挂帅!我忍不住站了起来说:工分挂帅是不对的。
但是社会主义时期还是按劳分配的,社员多挖了土方,多得工分,这是劳动所得,怎么叫工分挂帅?怎么动不动就扣帽子呢?岳厅长挥着手要我们坐下,又笑道:你们俩都不愧是宣传部的,理论上都是一套一套的。
我看也不要争了,春耕生产就要开始了,各队回去,就按这两天学习和讨论的情况把生产安排好。
散会后,我们和孙庄队的同志是同道回去。
秦苑媛当着两个队的指导员和队长边走边说:小萧哎!我说你的胆子越来越大,尽说别人不敢说的话,你的脾气怎么就改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