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红阳和舒曼早已在饭馆里订下了四桌酒席,众人一到,舒曼立即通知服务员上菜。
一时间各种美味菜肴如流水般送来,一瓶瓶白酒也启开了瓶塞,倾倒在高脚杯里。
尽管是林振华掏钱摆的酒宴,主持人却只能让华克勤来当。
高祖兴、何海峰先后致了辞,接着又是各省外贸厅的官员们致答谢辞,最后才由华克勤宣布宴会开始。
所有的企业代表们是没有什么致辞的权利的,他们能做的,就是端着酒杯挨个地向官员敬酒,然后再向其他企业的同行敬酒,最后就是联起手来灌林振华。
林振华想躲也躲不过去,只好来者不拒,大着舌头和众人称兄道弟。
他的酒量勉强说得过去,但也架不住这种狂轰滥炸,最后,他悲壮地倒下了,被褚红阳和范松两个人抬着送回了宾馆房间里。
真是的,明明不能喝,还喝这么多。
舒曼看着烂醉如泥的林振华,抱怨道。
褚红阳则叹气道:唉,老大得罪人了,你没见那么多厂家的人都在灌他吗?凭什么呀,他们卖侵权产品,还有脸谨老大的酒。
舒曼愤愤然地说,她现在也学着褚红阳的口吻,管林振华叫老大了。
范松岁数比他们俩都大一此,社会经验也更丰富,他对二人说道:林经理这是以退为进,他醉这一场酒,给大家落一个笑柄,大家就不记他的仇了。
日后,大家都是在轻工口工作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这样关系好处理一些。
褚红阳道:这么说我们老大这是苦肉计了。
舒曼叹道:唉,你们这些男人,真的很辛苦。
一场风波,终于在舰筹交错中消于无形了。
第二天,广交会展厅里再次出现了满场的五叶风扇,这一次,所有的风扇上都贴了一个不干胶的小条子上面写着五叶风扇的专利号码,显示出这是经过专利授权的产品。
布莱克先生,我非常荣幸地通知你,有关专利授权的问题,已经圆满地解决了。
在东淅省的展台前袁伟满脸笑容地对英国商人布莱克说道。
哦,你们取得授权了吗?袁伟递上一份文件,说道:当然请看,这是五叶风扇的专利人林振华先生亲笔签署的授权书,不过,在我们上次签订的合同中,忽略了有关专利的问题,所以在价格方面,可能需要有一些变化。
变化?是的,因为我们报的是不含专利投权费的价格,现在我们已经纠正了这个错误,所以我们的风扇报价要调整到39美元。
专利授权费我可以理解,但是,增加了39美元,未免太多了一些吧?布莱克说道我曾经看到过比3o美元更低的价格,我想,我会考虑这效家的。
袁伟客气地笑着说道:没办,汉华公司的林先生说了五叶风扇的研成本非常高,所以需要大家都共同分摊一此。
据我所知这个展厅里所有的五叶风扇价格都进行了调整,你说的3o美元的风扇,应当是不会出现了。
每一个轻工业展台前,类似的谈话都在进行着。
外国客商们一开始还试图以拒绝购买相威胁,来迫使中国厂家降价,但转了一圈之后,他们终于悟出了事情的真相,那就是中国人已经在五叶风扇的销售方面形成了一个价格同盟,要想让谁单方面降价,是做不到的。
尽管价格谈不下来,但客商们还是要进行采购的。
去年销售到市场上的五叶风扇受到了消费者的广泛欢迎,今年有更多的客商希望能够经销中国生产的五叶风扇。
在价格方面,去年林振华给出的平均价在4o美元左右,今年降到38美元,也在外国客商们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
当然,如果外商能够形成一个采购同盟,拒绝接受38美元的风扇,中国方面估计也只能让步。
不过,这种情况是不会生的,为了这样一个小商品去形成一个同盟,成本太大了。
五叶风扇的销售走上了正轨,众人与林振华的关系也逐渐回暖升温。
在十几天的展会期间,应各省市的要求,林振华把钱元平请来,抽时间给各省的外贸主管部门以及企业代表上了几堂专利常识课。
出人意料的是,钱元平说得最多的,并不是如果遵守专利保护制度,而是如何钻专利制度的空子。
小林,你这不是教大家如何学坏吗?华克勤不解地向林振华问道,高部长临走之前,曾指示我们要加强专利保护的意识,而你却在这里大谈如何在专利制度之下去搞鬼,这与中央的精神是背道而驰的吧?林振华道:华厅长,我倒觉得,这才是我们的企业最应当学的东西。
鲁迅先生曾写过一篇文章,叫作费尔泼赖应当缓行我觉得这篇文章很值得大家学习一下。
我们现在刚刚打开国门与外国人做生意,如果不了解各种国际规则中的猫腻,最终只能被人当傻子卖了。
所谓费尔泼赖,就是Fn_p1y的音译了,意即公平竞争。
费尔泼赖这个词,在外国人的嘴里是用得非常多的,即使在他们盗取了中国专利技术,或者抢注了中国传统商标之后,也是耸耸肩说道:抱歉,这是公平竞争,谁让你们自己不提前这样做呢?中外对于公平竞争一词的理解,的确是存在着严重差异的。
外国人的观点是,只要合就是公平的。
而中国人的观点是,公平是一种道德层面上的东西,合理性才是公平的棱心。
华克勤正是这样一种人,他对林振华说道:小林,我这两天也跟着听了钱律师的课,我现他一直在教大家如何合地模仿外国的专利产品如何合地盗用外国的专利技术。
我觉得,这样做虽然从律上找不出什么毛病,但是从道义上说,还是不太合适的吧?林振华反问道:华厅长,你觉得外商在和我们做生意的时候,讲道义了吗?比如说,尼宏公司卖给我们一根轴要收3万美元你觉得这符合道义嘛?华克勤道:总的来说,应当还是讲道义的。
你看,人家的技术先进,我们的技术落后,咱们认赌服输嘛。
林振华摇摇头:如果真的是公平竞争我们输了,那就服气。
但就尼宏重工这个例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公平竞争……为什么?…很简单就因为有巴黎统筹委员会。
世界列强借口我们是**国家,对我们进行高科技封锁,而在他们内部,这种技术交易却是允许的。
结果,就形成了我们用一个国家的技术,来对付世界列强联手的技术这公平吗?。
你这个说,倒也有点意思。
…华克勤睡目道。
林振华道:如果要公平,那好,模仿巴统的规定,任何两个国家之间都不能进行高技术装备的交易日本人不能用美国人生产的芯片,美国人不能从德国采购高精度机床,就像他们向中国封锁的技术一样。
美国也好,日本也好德国也好,让他们自己去建一个完整、独立自主的工业休系,来和咱们单挑,他们敢吗?咱们总是说中国的技术实力不如外国然后,这个外国是哪国?除美国之外西方任何一个国家的工业休系都不如我们完整,可是我们却竞争不过他们,为什么?就因为这个所谓的外国,是整个西方国家的联盟,这相当于中国一个国家在和整个世界竞争,这种竞争,能叫公平竞争吗?。
听你这个意思,你是觉得咱们去仿别人的技术,也算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了?华克勤诧异地问道。
林振华道:其实,钱律师说的这些,都是我安排的。
我请他总结了国际上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教给咱们的企业听。
我的观点是,咱们要走向世界,就必须懂得这个世界的规则,不但要了解各种显性的规则,也同样要了解各种潜规则。
外国人要**律,我们就比他们更懂律。
外国人要跟我们玩阴招,那我们必须比他们更阴,更黑。
古语说,春秋无义战,如果我们非要拿着什么公平竞争的传统道德去约束我们的企业,最终只会被外国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
华克勤默然无语,想了半天,才讷讷地说道:小林,我老了,思想真的太保守了。
你这邪,对我很有启,不过,你不要在其他场合多说,言多必失啊。
…林振华笑道:华厅长,我肯定不会直接这样说的,但我会潜移默化地去影响我的同行们,让大家多一些心眼。
这些心眼是拿来跟外国人斗的,别用在内耗上。
国际市场大得很,大家围着国内这么点市场斗来斗去,实在是太没有眼界了。
83年的春季广交会结束了。
经过了无数的讨价还价之后,各省份的五叶风扇都66续续销售出去了。
会后统计,整个会展期间的五叶风扇签约总数达到25o多万台,其中,汉华公司只得到了不到4o万台的份额。
4o万台,16oo万美元,再加上各省转过来的专利费大概8oo万,今年五叶风扇这方面,咱们一共只拿到了24oo万。
大失败啊……华克勤拿着手里的账单,长吁短叹。
林振华苦笑不得:华厅长,咱们就知足吧,不管怎么说,这也是2ooo多万美金呢,你还不知足?。
不够,太不够了。
…华克勤道,都是让这些家伙给抢的。
如果他们不抢,这25o万台都落进咱们的口袋,那可是1个亿的收入啊。
…林振华道:华厅长,其实真的25o万台我们都拿下,也不一定能吃得下。
我的生产能力跟不上,另外,原材料方面也很紧张啊。
华克勤点点头道:说得也对,大家一起挣钱也好吧。
对了,小林,你搞的那些什么机床附件,成绩怎么样?。
林振华道:签了大概达多万美元,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代理销售的合同,未来可能长期都有交易的。
也不错了。
华克勤随意地说道。
对于这此机床附件,他真有写不上,不过,既然林振华那么看重,他也不便完全不给林振华面子。
对了,小林,你说你们正在开什么新型洗衣机,你怎么会想到给各省授权生产的?其实,咱们可以先自己生产一年,拿个几千万外汇,明年再给别人也来得及嘛……华克勤有些带着惋惜的意思说道。
林振华笑道:华厅长,钱是挣不完的,我开出了新产品,让别人去生产,咱们坐在家里拿钱,还不好吗?再说,我手里也不止有一个新产品,我利用浔自原有的技术力量,正在开一种面向出口市场的自行车,如果搞成了,那利润也是非常可观的。
哦,是老郎在搞吗?华克勤问道,他是认识郎冬的,知道郎冬算是一个搞自行车的专家。
没错,正是老郎在组织人员攻关,另外,华青大学的几名教授,还有十几个学生,也在帮忙。
…林振华道。
小林,你的野心真是不小啊……华克勤感慨地说道,不过,我真的很看好你哦。
在临离开广州之前,林振华把褚红阳喊了过来,对他说道:红阳,你把武汉经销处的事情交给你的副经理,踏踏实实在广州呆一段时间。
怎么,你同意我留在广州了?…褚红阳喜出望外地问道。
林振华道:留下可以,但要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没问题,只要能让我和小曼在一起,再艰巨的任务我都不怕。
…褚红阳拍着胸脯应道。
林振华道:这个任务,需要你和舒曼共同完成,那就是,你必须在两个月的时间内,把英语练到舒曼的水平。
老大,你杀了我吧!。
褚红阳叫苦不迭,你也知道,我就是初中毕业,当年就学了什么gd_gd_study,听说还是错的……这我管不了,如果你学不会,两个月后,我就调你去哈尔滨开拓市场。
…林振华摞下一句话,再也不理褚红阳了。
要相信爱情的力量,褚红阳一定能行的。
(未完待续。
临走之前,何海峰单独和林振华谈了一次,他表扬了林振华在这次专利风波中顾全大局的做,同时对他一些不够谨慎的地方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林振华与何海峰之间的友谊,现在已经展得更加深厚了。
林芳华在北龘京读书,何海峰每隔一两个周末就会喊她去家里吃饭,改善一下伙食。
据林芳华告诉林振华的消息,何岚现在已经上初中了,还经常念叨着林哥哥呢。
何岚与林芳华已经约好了,暑假的时候要随林芳华一起回家,到浔阳去住上一段时间。
老何,这一次,多亏了你来给我撑腰啊,要不,我还真扛不住呢。
林振华对何海峰说道。
的确,那天听说中央来人的时候,林振华的确有些忐忑,但当他看到何海峰时,心就完全放下了,他知道,不管自己惹出了多大的麻烦,至少何海峰是会拉他一把的。
何海峰道:你这次,乱子惹得是够大的。
在广交会上向外商散律师函,有人向中央告状了,说你破坏国家形象呢。
幸好,中龘央领导同志思想非常开放,他们敏锐地感觉到这件事里面有很深的意义,于是派我跟着高部长过来,要求妥善解决,同时要利用这个契机,向大家宣传专利保护的意义。
原来还有这样一个背景呢。
林振华吐了吐舌头,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惊动书记处的领导了。
不过,这两次他都是幸运过关,这倒不是因为他的运气比别人好,而是因为他知晓历史展的脉络,他做的事情,恰恰是中龘央领导正在思考而且打算推行的事情。
可以这样说,他担当了一个改革先锋的角色。
小林,有件事在会上我不好问你,这个五叶风扇的专利所有者,到底是你们汉华公司,还是你林振华本人?何海峰问道。
此前他曾经看过五叶风扇的专利授权书了,看到上面写的名字就是林振华。
林振华苦着脸说道:老何,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何海峰道:即使是明知故问,我也得让你亲口说出来才行啊。
林振华道:那我就明说吧,其实这个专利的所有人是我本人。
既然如此,那么道理上说,这几百万美元的专利费,其实应当是属于你个人的?何海峰敏锐地问道。
正是如此。
林振华道,其实岂是这几百万,从去年到今年上半年,我们汉华公司生产并出口了近1oo万台五叶风扇,我是一分钱专利费也没有拿到。
何海峰点点头道:我理解,在目前的形势下,你的确也没拿到这些钱。
但是,这种情况是不合理的,这些收益理当是由你占有的,莫名其妙地收归集体所有,这不符合多劳多得的分配原则,这不还是在搞大锅饭吗?可是,我敢拿吗?林振华叫苦道,老何,你想想看,如果我提出来要拿走这些专利费,轻化厅也罢,省经委也罢,能放过我吗?何海峰道:这样吧,这件事我来处理。
我把这你这个案例带回体改委去,作为一个专题研究一下,然后给书记处报一个材料。
如果中龘央领导认可这种分配形式,那么,从前欠你的专利费,你还可以提取,而且是光明正大地提取。
太好了,老何,如果真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可就帮了我的大忙了。
林振华喜出望外地说道。
何海峰道:小林,我这可不是为了帮你的忙,而是为了推进改革事业。
像你这样的情况,在全国肯定不止一个。
如果能够把你这个典型推出来,让大家看到,个人也是可以从经营中获得几百万收益的,那么其他和你同样的人也就能够光明正大地获得他们的收益了。
林振华道:没错啊,国家要展,就必须培养出无数的企业家,咱们国家也到了该保护资本家的时候了。
何海峰又好气又好笑地斥道:小林,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个乱说话的毛病?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怎么能提倡保护资本家呢?你可以说自己是企业家,但绝对不能当资本家。
当资本家就意味着录削了,这是我们的制度绝对不能允许的。
呃厂林振华有心和何海峰辩论一番,想了想,觉得有些观点的确太过前了,要强迫何海峰接受,也不容易。
资本家这个词,在中国已经绝迹多年了,要让它起死回生,总得有一段时间才行。
算了,老何,算我没说吧。
林振华败退了。
何海峰说道:小林,你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普通工人了,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受到人们的关注,所以,你更要谨慎小心,不要随便表这种标新立异的观点,明白吗?我明白了。
林振华乖乖地回答道。
何海峰见林振华老实了,便又笑着说道:好了,你也不必有思想负担。
你现在风头正盛,的确比较惹人注意,但是,只要你行得端,走得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林振华道:老何,说起来,我还真有些担心。
你说,我现在做出的这猩绩,会不会让一些人得红眼病啊?万一招人忌恨,给我使点阴招,怎么办?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情商是比较低的。
何海峰想了想,说道:这事,你不用太担心。
你现在的确很红,但你细想一下,会对你产生红眼病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林振华摇摇头,表示不理解何海峰的话。
何海峰接着提示道:你觉得,像高部长、华厅长,还你们轻化厅的谢厅长,会对你有红眼病吗?林振华道:这倒不至于,他们和我不是一条路子上的,我做得越好,他们的政绩越多,怎么可能红眼呢?对啊,你再想,书记处的中龘央领导,他们会对你有红眼病吗?那更不可能了。
林振华呵呵笑起来,以他们的身份,恐怕我再做大1o倍、1oo倍,也入不了他们的眼睛吧?这就对了,你要明白一点,你不管做得多大,在中龘央领导看来,你就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企业家,是他们的得力助手,所以,没有谁会因为这个而打击你。
你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本本份份地搞你的经济,不要有其他的野心。
你只要做到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你没有任何问题。
我明白了。
多谢老何的指点。
林振华觉得一身轻松。
在此前他一直有一种担心觉得自己风头越来越盛是不是到了成为出头鸟的时候了。
现在想来,这种担心的确是够幼稚的,人家打击你,总得有点目的吧?如果你能够给国家创造外汇收入,你还安分守己不惹事,人家打击你干什么?好好干吧我相信你不会让中龘央领导失望的。
何海峰道。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其他的话之后,林振华突然想起一事,犹豫了一下,对何海峰问道:对了,老何,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不知道你是否了解。
何海峰见林振华挺严肃的样子,不由得奇怪地问道:又是什么事情,你说说看。
林振华道:老何,你在北龘京,又是领导身边消息灵通。
我想问问,你对缅甸的情况,了解吗?缅甸?何海峰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小林,你不会是想去缅甸卖风扇吧?林振华想了想觉得自己的问题似乎有点大了,便把问题又缩小了一点,问道:我听朋友说,在缅甸有一些中国知青,这个情况,你了解吗?何海峰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我例也知道一些,不过,其中涉及到极左年代里我们国家的一心唐事,你问这个干什么?林振华道:只是感兴趣吧,如果不涉及到机密的话,我例想听听。
何海峰道:这件事,我了解得不太多。
那应当是6o年代末到7o年代初的事情,缅甸的共龘产党组织在缅北成龘立了游击队,与缅甸政府军抗衡。
我国受极左思想的影响,提出输出革龘命的口号,支持缅共的斗争。
当时在云南插队的一些中国知青,怀着输出革龘命的理想,跨过边境到缅甸去支持缅共的斗争,想当中国的格瓦拉。
格瓦拉?林振华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哦,他是一位阿根廷人,参加了古巴革龘命,后来又走遍全球,推行革龘命思想,曾经先后参加过刚果和玻利维亚的游击战,1967年的时候,被捕牺牲了。
当时我国宣传过他的英雄事迹,所以许多年轻的知青都幻想要当格瓦拉式的英雄,到国外去建立业。
何海峰解释道。
那么,那些去缅甸的知青,后来怎么样了?他们到缅甸之后,加入了当地的游击队组织,甚至成龘立了中国知青旅,与缅甸政府军作战。
你也知道,咱们的年轻人都是看着战争电影长大的,打仗还真有一套。
据说他们过去之后,对缅共的帮助非常大。
不过,另一方面,当地的斗争形势也非常残酷,据说有许多知青都在战斗中牺牲了。
这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那么,这些人现在还在缅甸吗?林振华关切地问道。
何海峰点了点头,说道:后来,咱们国家调整了外交政策,与缅甸政府之间建立了政府间联系,这样知青们的与缅甸政府军的作战,就与咱们国家的政策背道而驰了。
后来,有一些知青回国了,还有相当一部分人留在当地,搞起了武装割据。
甚至,还有一些人与当地的走私、贩毒团伙也有联系,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我明白了。
林振华心事重重地应道。
怎么,你有朋友在云南当知青吗?何海峰奇怪地问道,问完又自己否定了自己,这不可能吧,那些知青基本上都是69年到71年之间过去的,你的朋友,好像没那么大。
没有没有,我只是酒桌上听人说起此事,觉得有点兴趣而已。
林振华掩饰道。
何海峰素知林振华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但此时也猜不透林振华为什么要问起这个问题。
他拍了拍林振华的肩膀,说道:小林,如果有什么麻烦事情,千万别自己扛着,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
林振华道:多谢老何,有事的时候,我自然会去麻烦你的。
就在林振华与何海峰谈论着缅甸的时候,兰武峰正跟在一名扎着粗布包头的山里汉子身后,在一片密不透风的丛林中跋涉着。
也多亏了他曾经在云南当过一年多知青,对于热带丛林多少能够适应,这才没有倒在这片绿色的海洋里。
后生,你看,前面就是界碑了跨过这块界碑,对面就是缅甸了。
山里汉子停住脚步,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石碑向兰武峰说道。
多谢大叔。
兰武峰道。
汉子问道:后生,你到底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非要逃出去不可呢?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一步跨出去,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你在这边,就没有父母和其他亲人吗?兰武峰悲伤地摇摇头,说道:大叔,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多谢你了,这是3oo块钱,是咱们事先说定的,你收下吧。
汉子接过兰武峰递过去的钱,数了数,掖进口袋,然后说道:你从这里过境,一直往前走,走出2o里就有一个镇子。
那镇子上,有当年跑过去的知青,都是中国人,你有什么事,就找他们帮忙吧。
好的,我知道了。
汉子转身离开了,兰武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迈步向着界碑走去。
界碑孤零零地立在一片林间的空地上,两边是一样的丛林、一样的芳草,远处是淡淡的林间暮霭,兰武峰不知道,在那暮霭的背后,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
兰武峰转过身,对着东方屈膝跪下,虔诚地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抹去脸上的一缕泪水,毅然地跨过界碑,踏上了异域的土地。
安雁脸上露出笑容,问道:毛崽,放学了?放学了,我算术考了个1oo分。
毛崽扬着一份油印的考卷得意地说道。
毛崽太厉害了,走,阿姨带你买糖吃去。
安雁说道。
她拉起毛崽的手,对林振华笑着说道:林哥,我带毛崽去趟小卖部,我答应过他的,考了1oo分就给他买糖。
别给他买太多糖,这孩子,多少糖都是一天就吃完的。
田效兰带着怜爱的语气说道。
毛崽不满地说道: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伢崽比我吃得还多呢。
雁子阿姨,咱们快走。
看着安雁和毛崽走远,林振华对田效兰问道:嫂子,雁子的情况怎么样?田效兰道:她很坚强。
她跟我说,她不能哭,哭了对孩子不好,所以她就叫自己不要去想峰子。
现在她每天都哼哼唧唧地唱歌,让我陪她散步,没事的时候就教毛崽课,心情挺不错的。
前几天我陪她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孩子育的情况很好,没有什么问题。
医院方面的事情弄好了?林振华问道。
田效兰道:没问题,史厂长帮忙去联系的,听说是给院长和妇产科主任送了点东西,那边同意到时候给安排接生,不用看结婚证了。
嗯,这就好。
林振华说道。
当年要生个孩子可是有不少手续要办的,安雁是未婚有孕,照理说医院是不会给安排接生的。
但制度这种东西,本身就是用来打破的,像浔自这种大厂子,与地方上的方方面面都有良好的关系史达伦出面去摆平一个接生的问题,自然是很容易的。
雁子是铁了心要把孩子生下来了?林振华问道。
田效兰道:当然。
我猜出她的心思了,她觉得峰子这一走,生死不知,她无论如何要给峰子留下一条血脉来。
林振华叹道:唉,我怎么觉得这像是古代妇女的想啊。
雁子这样想没错啊。
田效兰道。
我没说她错。
林振华连忙否认道,对了雁子的父母有没有找过来?来过了。
田效兰道,她父母坐了辆吉普车来的。
她妈去找雁子谈,让雁子回去。
结果雁子死活不肯回去,她妈也没有办。
她爸例是想动粗的,被右军和郎经理给拦住了。
晕,怎么排长也掺和进来了?田效兰道:她爸本来是想找你的,后来右军说你去广交会了。
然后右军就和雁子的爸爸谈了一下,还有郎经理也在一边说。
他们的意思,就是说现在雁子都快六个月的身孕了引产也来不及了只能是把孩子生下来。
现在这个样子,如果闹得太厉害,万一雁子想不开,弄出个一尸两命,就不好了。
然后呢?然后他们两口子就回去了,安雁的爸爸一直都没有见女儿她妈妈例是偷偷留了2oo块钱给我,说让我帮着照顾一下雁子。
依我看,她还是心疼女儿的。
田效兰说道。
虎毒不食子嘛,再怎么说,那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林振华道,对了他们说起峰子的事情没有?田效兰道:雁子的爸爸一直在说,要把峰子抓起来办。
不过,他例是没有带**过来,也没有和浔阳**局联系。
我们没有告诉他说峰子去哪了,郎经理说他是去外地开拓市场了全国到处跑,不知道在哪。
林振华皱着眉头说道:我现在有一种感觉,觉得安雁的爸爸可能并没有报案是不是我们神经过敏了。
田效兰埋怨道:可是,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你们当时也不搞清楚就让峰子跑了。
万一人家真的没报案,这不是凭空让峰子和雁子分开了吗?林振华道:谁敢赌啊?当时的情况下,万一**真的来抓了峰子,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啊。
你没现最近在搞严打吗?我今天从火车站回来的时候,看到路边的墙上一溜公告,过去什么时候判过这么多人?也是,这种事情,谁也不敢冒险。
田效兰点点头说道。
事后诸葛亮谁都能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敢于让兰武峰留下来观望,是得有相当的胆量才行。
说完安雁的事情,林振华又问起了岑右军:对了,排长这段时间在忙啥呢?田效兰半是嗔怪半是自豪地说道:他呀,现在天天比国家主席还忙。
隔两三天就出一趟差,最远都跑到武汉去了,说是去招工呢。
今天说是到黄梅那边去,说那里有个什么厂子,他想去看看。
林振华摇摇头:唉,我这个排长,就是这样的性格,交代一点事给他,他就着急。
对了,嫂子,你知道他招工的情况怎么样?田效兰道:已经招到了6o多个人,都是国营厂子里退下来的高级工,车工、铣工、钳工都有,大多数都只有5o多岁,身体还非常好呢。
迪此人都只经到厂里来了。
都到了!林振华一惊,这些人来了,住什么地方呢?田效兰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史厂长已经帮着给解决了。
咱们公司不是新建了宿舍楼吗,那些搬进宿舍楼的职工,就把原来的住房腾出来了。
史厂长把这些住房都改成了临时招待所,把这些新招来的老工人都安排住下了,生活方面都没有问题。
太好了。
林振华放心了。
看起来,现在汉华公司的管理已经逐渐成形了,即使他不在公司里,郎冬、史达伦、岑右军、彭少哲这些人也能很好地配合起来。
这其中,应当说岑右军是挥了很大作用的,他是一个心底无私、开诚布公的人,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就让郎冬、史达伦等浔自的干部们对他产生了信任感和亲近感从而扫除了合作上的障碍。
林振华在去广州之前,交代了岑右军去招聘一些各企业提前退休的高级工人,充实机床附件公司的技术力量。
这一次他在广州签了近百万美元的单子,未来一段时间内,生产任务是非常繁忙的,他还一直担心人手跟不上呢。
现在看来,问题已经不大了。
有6o多名工厂里的老技工再加上刚刚从丰华那边调过来的8o多技校学生,力量已经非常强了。
嫂子,你现在在干什么呢?不会是天天呆在家里当家庭妇女吧?林振华开玩笑地问道。
田效兰不好意思地说道:小林,其实我就是一个家庭妇女。
不过呢,右军说了,我不能天天呆在家里,应当参加工作。
对了,右军还说,这是你的意思呢。
所以现在我就在机床公司这边的行政科做事情主要就是解决工人们的生活问题。
哦,嫂子当了行政科长了?林振华笑道。
田效兰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又没什么文化,哪当得了行政科长,就是在行政科打打杂的,很多事还要少哲教我呢。
少哲是实业公司的行政科长现在机床公司这边的行政科长让谁当了?林振华问道。
现在还没有科长呢,我先负点责。
回效兰说道。
林振华哈哈笑了起来:我知道排长的想,他是觉得他是厂长,再让你当行政科长,显得任人唯亲,怕人家说闲话。
可是另一方面呢他又知道你比别人更可靠,而且也有这方面的能力。
这样吧,嫂子,你先把行政科的事情抓起来,至于科长不科长的以后再说。
你真的干得好,别人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哎,我不要当什么科长能帮你们做点事情就行。
田效兰说道。
刚说到这里,就见安雁牵着毛崽从小卖部那边神色激动地快步走过来了。
看她那个意思如果不是挺着大肚子,怎么也得是百米冲刺一般地跑过来的。
怎么回事,雁子,出什么事了?林振华迎着安雁走过去,同时问道。
安雁挥着手上的一封信,用变了调的声音喊道:林哥,有你的信!哪来的?是峰子来的!安雁说道。
林振华走上前,接过安雁手里的信,看了一眼信皮,奇怪地问道:雁子,你怎么没拆开啊?安雁道:是毕敏拿给我的,上面写着是寄给你的,我不敢打开。
不过,我认识这是峰子的宇。
林振华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撕开了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纸来,信纸上没头没脑地只写着两个字:平安。
这是什么意思啊?安雁也看到了这两个字,她看着林振华问道。
林振华翻过信封,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的邮戳,然后说道:雁子,你看,这个邮戳是云南边境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峰子应当已经顺利出境了,这是他在出境前托人给我寄来的信。
至于为什么写得没头没脑,我想,他是怕连累我们吧。
万一**部门正在找他,这一封信就可能成为我们协助他逃跑的证据了。
这么说,峰子已经平安了?安雁的眼睛里泛出了喜悦的光芒。
不管怎么说,这是两个多月以来,她第一次得到兰武峰的消息。
林振华怕她担心,没有告诉她有关缅甸那边的情况,只是点点头道:缅甸是国外,而且现在中缅之间的外交关系展得不错。
峰子在那边肯定是没事的。
他去了缅甸之后,想办把我给他的账号里的钱取出来,然后就可以过非常舒服的生活了。
过些年,等到政策松动一些,我想他会回来的。
谢谢你,林哥,我会带着孩子等他的。
安雁说道。
林振华强装出笑脸,说道:***,这小子也是因祸得福了,手里拿着美金,我估计在他在缅甸过得比我们舒服多了。
经过岑右军的协调,现在在原来浔自的厂区内,已经形成了两个公司并存的格局:生产电风扇的汉华实业公司,以及生产机床附件的汉华机床公司。
当然,后者的名称只存在于林振华与岑右军的日常聊天之中,它的正式名称还是叫作永禾批厂。
对于永禾批厂租用汉华公司厂房以及宿舍的事情,所有的工人和干部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大家甚至于感觉到,这个所谓的永禾批厂,其实就是汉华实业公司的一个机床车间而已。
在当年,大家脑子里产权的意识都没有那么强,大家已经习惯了国营企业职工的角色,你永远也不需要问工厂是谁的,你只需要知道有人给你工资就可以了。
电风扇的生产还在继续,不过,与去年的紧张相比,今年的风扇生产显得有些冷清。
先是出口任务缩减了一半,其次是国内市场的销售形势也不太乐观。
睡莲风扇的创新所带来的市场效应已经消退,越来越多的国内风扇厂商都开始认识到风扇外观的重要性。
外观这种东西,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一旦别人认识到了,汉华公司的优势也就消失了。
也亏得林振华提前布局,上海的熊立军、南京的周卫阳和武汉的褚红阳等都与当地的百货公司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从而保证了睡莲风扇还能够在这些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
另一个影响到风扇利润的因素也在悄然出现,那就是原材料的供应开始变得紧张,价格也有所上升。
省物资厅看在汉华公司承担了出口任务的份上,对他们提出的钢板、硅钢片、漆包线等原料的供应没有过于严格地控制。
林振华知道,这样的局面恐怕已经很难维持太久了。
出口任务是省里会确保的,而你面向国内市场的销售,凭什么能够吃小灶呢?省内想搞风扇等各类家电的企业不少大家都在通过各自的渠道向省物资厅施压,物资厅也不可能永远这样罩着汉华公司一家。
林振华现在只能是不停地向前跑,永远都领先于其他人一步或者更多步,否则曾经的辉煌就会变成昙花一现。
他现在觉得比过去更加缺钱,在他开欣欣商店的时候,一年挣个1o万块钱,就已经有大款的感觉了可以天天请妹妹和女友吃水煮鱼。
现在,水煮鱼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奢侈品了,但答应给郎冬的研经费就是5oo万,机床公司那边还需要更多的研经费,林振华恨不得去砸两家银行弄点钱出来了。
把浔阳的事情稍稍安顿了一下,林振华便再次启程了,这一次,他的目的地是上海。
随同他前往的,还有丰华中学的卫景文老师。
林振华已经成地说服卫老师离开了他衷心热爱的教育事业到浔阳来工作了。
出于身份方面的考虑卫景文的人事关系挂在浔阳市教育局,然后以停薪留职的形式,在汉华公司担任电子方面的总工程师。
到火车站来迎接林振华的,依然是上次他见过的王保星。
与上次相比,小伙子似乎成熟了许多,星然在对待林振华的态度上依然十分尊重但却少了几分青涩的拘谨。
我现在正在基地开设的夜大学学习舰艇理论,刘所长说了,等我毕业了,他就跟警卫中队说,放我到舰队去。
王保星兴奋地对林振华说道,他们此时正坐在中巴车上前往基地。
怎么想当水兵了?林振华问道。
王保星道:我当海军就是想上舰的,谁知道给分到这里来当警卫战士。
当了几年兵,还没出过海,太丢人了。
你也不怕我把这话说给你们所长听?林振华吓唬他道。
直保星呵呵地笑道:我都向所领导打过八十遍报告了,要求去舰队。
最后刘所长说了必须拿到夜大的毕业证才能去。
我现在每天都在拼命读书、做作业呢,读初中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
你学的是什么专业?舰队协同。
我晕。
林振华笑起来,你们所长这是在培养水兵还是在培养舰队司令啊这个专业对你来说,未免跨度太大了吧?王保星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我们学的主要内容是舰艇间的通信……,长,你也知道的,通信是协同的一部分。
大家一路嘻嘻哈哈地聊着天,不觉已经来到了基地,王保星直接把林振华和卫景文带到了刘向海的办公室。
小林,哎哟,还有卫老师,咱们可好久没见了。
刘向海热情地向他们打着招呼。
卫景文有些局促地称呼道:刘所长,是好久没见了。
叫我老刘!刘向海说道,卫老师,咱们可是当年一起搞过仿五轴加工的老搭档,别弄得这么生份。
对了,说起仿五轴,小林,卫老师,一会我带你们去看看我们新改造的大型铣床,它就是利用了我们当年搞的那个仿五轴的技术。
军委特拨了经费改造的,不怕你们生气,我们搞出来的,可比的们当年那台要强得多了。
那是肯定的,你们的电子工程师,怎么也比我这个半桶水强得多啊。
卫景文丝毫也不生气,他知道自己的知识已经有些老化了。
军工这边的技术人员,水平当然会更高一些。
刘向海说道:老卫,这里也不简单是一个水平的问题。
我们用的控制芯片,也比当年小林弄来的Z8o要强,我们那是专业的工控芯片,是通过秘密渠道弄来的。
哈哈,这些事你们知道就好了,不要外传哦。
加工的效果怎么样?林振华关心地问道。
非常理想。
我们已经加工出了第一套潜艇螺旋桨,现在已经安装在试验艇上进行海试了。
据测试小组传回来的消息,在动力性和降噪方面,都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噪音降低了多少分贝?林振华很八卦地问道。
刘向海呵呵一笑:这可就是军事秘密了,哈哈小林,我觉得你不知道要比知道更好。
林振华悻悻地说道:我也这样想的。
最起码,我出门就不用带着安全部门的人当保镖了。
聊过机床的事情,林振华言归正传,问道:老刘,你来电话说洗衣机的研制只经有突破了,现在情况如何?效果非常好,完全达到了你的要求。
刘向海说道,说到这里,他笑着叹了。
气,说:小林,我真是服你了。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单位吗?一个十亿人的大国的海军装备研究部门,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全球海军力量的平衡。
可是,你居然让我们设计人员帮你开洗衣机,真是太荒唐了。
林振华道:老刘,你可不能这样说,当年八路军也帮老乡挑水呢。
我这个洗衣机的设计,如果拿到我们化工设计院去,那就是大难题,放到你们这里,不过就是挑挑水的事情。
军民合作嘛,互惠互利。
刘向海问道:我听说你和华青大学的姚鹤良教授一直在合作,他们甚至在你那里建了学生的实习基地,你怎么不让他们帮忙搞这个?林振华道:华青这边的专家,解决机械部分的原理是没问题的,但涉及到流体动力学方面的问题,最专业的肯定还是你们。
刘向海听了这话,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他略带自豪地说道:你这话例是没夸大其辞,要论搞流体动力学方面,全国最顶尖的专家都在我们这里。
林振华道:这话还不对,你应当说,最顶尖的专家,就在我面前呢。
刘向海笑道:不行了,不行了,我现在也觉得自己老了,很多事情只能让年轻人去做了。
这一次,你们这个题目我是交给常清波带队去做的,他们干得非常不错,解决了许多技术难题。
不过,大家都说,最天才的还是你小林啊,你提出的用水流驱动来清洗衣物的思路,的确很有创见。
原来,林振华在半年多以前就盯上了洗衣机市场,并在思考着如何搞出一些标新立异的产品来占领市场的高端。
他想起在后世的时候。
市场上的洗衣机广告中经常提到喷瀑水流这样的概念,作为不太用洗衣机的人,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隐隐觉得其中应当是包含着一些启示的。
在当时,市场上的洗衣机都是通过波轮旋转,带动衣物与洗涤用水产生相对运动,从而达到清洁的效果。
这种方的缺陷在于很容易产生衣物的缠绕,导致衣物中某些地方洗不干净。
林振华在脑子里模仿了一下洗涤过程,再结合喷瀑水流这样一个词的启示,提出了一个利用喷水来搅动衣物,从而达到清洗目的的思路。
这个思路说起来简单,但要实现起来还是有些麻烦的。
喷水的装备不难解决,这是纯粹机械领域的技术问题。
但喷水口的位置、水流度、水量、各个水口的配合等等,就涉及到一系列流体力学的问题,这已经出林振华的知识范围了。
说到流体力学,林振华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了刘向海,还有谁比他更懂这个领域吗?他随便搞了个五叶风扇,就折服了市场,其实靠的就是流体力学的底。
洗衣机的情况与此是类似的,只不过五叶风扇是空气的流体,洗衣机是水的流体。
就这样,林振华把问题交给了刘向海。
刘向海对于林振华这个创意例是挺感兴趣,但细想了想,现所需要进行的计算和模似等工作量十分庞大,不是自己加两个夜班就能够解决的,于是便婉言相拒,因为他现在的工作非常忙,时间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不过,林振华最终还是说服了他接受了这个项目。
林振华说服刘向海的方非常简单,他告诉刘向海,这个项目算是汉华公司委托推进器所来进行开的,项目研究经费是5o万元人民币。
5o万元!这在当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推进器所一年拿到的国家经费也不过就是1oo多万,而且这些钱还包括了所有的人头费。
完工资之后,刘向海能够拿出来搞科研的钱,一年也到不了5o万。
小林,想不到我们这个堂堂的研究所,最终还是栽例在你的金钱攻势之下了。
刘向海无奈地笑着对林振华说道。
话不能这样说。
林振华笑道,我们是地方企业支援军队,你们呢,是军队帮助地方企业。
这叫军爱民,民拥军,我们应当互相送锦旗才是的。
不过,小林,也亏了你这5o万,解决了我们所的很多大难题啊。
刘向海说道,实不相瞒,开你这套喷瀑洗涤技术,我们总共花了也不到5万块钱,其中大部分是实验费用。
常清波他们全部是用业余时间给你们搞研究,加班费一天才拿一块两毛钱。
节余下来的经费,我们拿出一部分用来搞紧要的研究,还有一部分嘛,给职工了福利。
小林,你没意见吧?林振华道:我的钱已经付给你们了,你们怎么用,我有什么意见?刘向海道:要说起来,有点外快还真是不错啊。
就因为有了这笔钱,这半年多时间,我们所每个月能够给职工5斤鸡蛋呢。
说着,刘向海从办公桌底下拎出一个用铁丝编的小篮子,说道:你看,这就是我们单位给每个职工配的篮子,每个人的办公桌下面都放着一个。
每个月底,大家就拎着篮子去后勤领鸡蛋,一人五斤。
好家伙,整个基地里,谁不羡慕我们所啊。
卫景文深有感触:是啊,这两年,农副产品涨价太厉害了,一个月能五斤鸡蛋,可了不起了。
林振华闻听此言,却是一点也笑不起来,反而觉得有一丝心酸。
他说道:老刘,想不到你们还是这么清贫,要不,我把合同再改一改,再给你们追加2o万吧。
你们这些人都是国家的宝贝,国家这样对待你们,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卫景文也拼命点头:是啊,是啊,我们汉华公司的工人,现在生活也比你们要强得多了。
社会上怎么说的,叫作造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看过你们这里,我才真正体会到了。
你们这些造螺旋桨的,还不如我们造电风扇的。
刘向海摆摆子:小林,你的好意我领了。
其实,你给我5o万,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人的是无穷的,我不能太贪心了。
186 自己挣钱林振华还是觉得心里不爽,他说道:这样吧,你们所不是2oo多人吗?我交代一下熊立军,让他每个月给你们弄,5oo劝斤猪肉,也就是几千块钱的事情。
现在老熊和商业部门打得火热,他能弄到平价猪肉。
以后你这个所长就可以每个月再给大家五斤猪肉了。
这可不行,我怎么能平白无故接受你们的东西呢?刘向海窘道。
林振华用不容推辞的口气说道:老刘,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我们作为负责任的企业,向解放军同志送一些慰问品,你凭什么拒绝?可是……刘向海语塞了。
他知道林振华现在不差钱,但这样接受林振华的馈赠,总觉得有点不合适。
转念一想,林振华并不是给他个人送礼,而是给他们全所的职工送礼,他作为所长,有权力拒绝季如果大家知道他拒绝了给大家每人每月五斤猪肉的捐赠,他岂不要成为全所的公敌?最起码,全所的家属是饶不了他的。
他当然也清楚,秣振华这样做,是念着与他的旧情,是在变相地支持他这个所长。
这今年月,能够帮职工弄到福利的领导,就是最好的领导。
有了这些肉和蛋,他就更能够赢得全所职工的尊重,他开展工作也就更加容易了。
老刘,你就别拒绝了。
以后,我还有事情要麻烦你呢。
林振华说道。
嗯,好吧,不过,也不用每个月都送吧。
遇到过年,还有八一节的时候,送一两回意思也就可以了。
刘向海言不由衷地说道。
老刘,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实话说吧,我付出的这些钱,都是你挣来的。
你那个五叶风扇的专利,给我挣了几千万呢。
其实,是我在录削你的劳动力。
林振华说道。
刘向海道:不是的,我只是一个技术人员。
这些技术在我这里是一文不值的,是你开了这些技术的价值,所以,所有的收益都是你的。
林振华道:老刘,现在国家财政经费紧张,你们一味指望国家给你们拨款搞研究,太被动了。
你们就没有想过要搞点经营活动,自己挣钱吗?挣来了钱,搞福利也好,搞研究也好,总比这样憋死要强吧?刘向海道:我们又没有什么产业,总不成我们也去生产电风扇吧?林振华道:谁说你们没产业,你们的军舰不是产业吗?刘向海笑起来:你不会是让我们去卖军舰吧?海军现在也穷得很,我们一条舰卖,3oo劲万,海军还买不起呢。
对了,你上次出的那个搞模块化的点子,我们还真的在弄,现在卖给海军的就是拼插的版本,最便宜的能够压缩到牺多万,海军很欢迎呢。
林振华摇摇头:光靠这样卖军舰,难怪你们会穷死,你们就没想过把军舰卖到国外去?卖到国外去?刘向海狐疑地看着林振华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我这个想怎么啦?、,林振华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们开了产品,可不就是用来卖的吗?卖国内和卖国外,有什么区别?你们这也不算是什么尖端武器吧,落后美国两代也不止了,你们还怕技术流失?刘向海摇着头:这倒不是。
不过,小林,你说的也有道理,其实,现在我们军工系统的确在搞外贸,航天、航空、轻武器等等,已经成立了好几个外贸公司了。
我们海军这块倒也提过,可是没人牵头来做。
我们这边不缺能打仗的人,但是很缺会做生意的人啊。
说到这里,他突然定定地看着林振华,眼睛里透出了一丝笑意:我倒想起来了,你小林就很会做生意啊。
我可不行!林振华连连摆手,卖点民品我内行,卖军品我可不会。
再说了,我也不是你们军方的人,千万别打我的主意。
开玩笑,自己在民间当着资本家挺滋润的,万一惹上军方,哪有现在这么自圌由。
弄不好,自己的汉华公司都被收归国有,成了什么海军公司了。
刘向海说道:你不说我还没想到呢,算来算去,如果我们真要卖军舰,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你看啊,你本身是退伍军人,政治可靠。
你懂机械、懂英语,而且还给我们出过模块化造船的建议,属于全能性人才。
你有经商的经验,和外商打交道的时候,从来不见你吃过亏。
还有……老刘,你不会是说真的吧?林振华有点懵了。
这才叫无心插柳柳成荫呢,自己只是随口提了个建议,居然被刘向海现了自己这么多优点,好像恨不得立即给自己弄件军装裹上,就送出国去卖军火去了。
刘向海道:我还有最后一点没说,那就是我们现在要做军舰的交易,不能以军方的名义去做,必须找到一个非军方的身份,最好是非国营的身份,这样在国际上能够减少很多麻烦。
而你的汉华实业公司,实质上是一家民营企业,像你这样出身清白、政治觉悟很高的民营资本家,现在上哪找去?林振华听刘向海越说越真,也不由得认真起来,他问道:老刘,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莫非你过去就想过这个问题?刘向海道:你不说我还真的忘了。
其实,上次张部圌长来视察工作的时候,曾经提起过新型护卫舰外销的事情。
据情报部门反映,南亚和中东的一些第三世界国家,迫切需要一些近海防御用的轻型护卫舰。
美国、英国、德国以及苏联都正在与他们洽谈出圌售护卫舰的问题,但据说是价格方面太高,他们难以接受。
不过,情报部门不管外贸,所以没有了解过向他们销圌售中国护卫舰的可能性。
老刘,你得到的情报,美、英、德、苏几家的护卫舰,与我们档次相当的,大概是什么价钱?林振华问道,他现在有歇始进入角色的感觉了。
刘向海道:详细的价格得不到,但估计应当是在,亿美元以上,美国的价格最高,可能会达2亿美元,而且据说还是精简版。
咱们的呢?,5oo万人民币,如果防空、反潜、反舰等武器全配齐了,也不过2ooo万。
我靠!林振华跳了起来,这么大的价格差咱们干嘛不卖啊!一直坐在旁边听着他们聊天的卫景文插话道:小林,我怎么觉得咱们不该卖啊?为什么?林振华一头雾水。
冉们是爱好和平的国家,怎么能学美苏那样当军火贩子呢?卫景文说道。
我的卫老师!林振华叹道都什么年代了,咱们还撑这个门面呢。
咱们不当军火贩子,这个世界上的战争就少了吗?你看看咱们周围,包括咱们的宝岛台湾,全都是美火贩子卖的武器。
他们卖了武器,挣了钱,就能开出更先进的武器用来对付我们。
我们在这里装圣人,最后的结果就是被动挨打。
刘向海拍掌叫好:小林说得好啊,老卫你的观念也该改改了。
刘向海的资格比卫景文要老,他这样说话,卫景文也没说什么了。
卫景文也知道自己是个迂夫子,有些想的确走过于陈旧了,于是便摆摆手道:哦,我是随便说的你们还是继续谈吧。
刘向海转过头对林振华道:小林就冲你刚才这番话,我倒觉得你真的是最适合给我们做军舰贸易的人你回去以后,认真地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我呢,会尽快地向院里报告这件事情,然后我们会形成一个报告,递给装备部的张部圌长。
你看如何?林振华道:老刘,你的想我知道,不过,我真的怕我担当不了这个重任。
你看,我对于外贸的了解非常浅薄,政治方面更是不够成熟,还有关于海军装备的知识,我也是一知半解。
稍微涉及到一喧密的事情,恐怕我也不适合于了解,你怎么会觉得我能够担当这件事呢?刘向海道:这一点你放心,我说把这件事交给你,并不是让你一个人去做这件事,而是要利用你们汉华公司作为平台,来避免各种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说外贸、政策以及军工方面的人手,装备部这边都会来协调解决的。
呃……林振华细想了一下,不觉哑然失笑:我知道了,老刘,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只是一个傀儡,就是在前台给你们演戏的,至于怎么卖、卖什么价钱、卖给谁,都是你们的人说了算,然后我去实施,是这样吧?你这样理解也可以吧,不过………林振华打断刘向海的话,没让他把不过说完:然后挣了钱算你们的,惹出外交纠纷算我们汉华公司的,是这样吧?刘向海笑了:小林,你说得太悲观了。
第一,你仍然是整个业务的核心,我非常看好你的眼光以及你的胆魄,这一点,是我们系统内的同志所不具备的。
我们的同志打仗没问题,但做生意,不如你狠。
你在挣钱方面,那的确是心狠手黑的。
这算夸我吗?林振华郁闷道。
第二,挣钱的事情,不会绕开你,我们会和汉华公司谈一个合理的分成比例,所有的销圌售利润,咱们按一个比例来分配。
这还像句人话。
林振华喃喃自语道乙刘向海的鼻子都快气歪了:林振华同志,请你尊重一点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位正师级干部!、,是!正师级干部同志,林振华同志现在已经听明白了,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人话,是带点上海口音的汉语。
嘿!刘向海抬起手,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没有砸到林振华的身上去,你这个小林啊,什么时候能够变得成熟一点?林振华呵呵笑着,说道:这样吧,这件事情,你可以开始打报告,我也回去合计一下。
我是商人嘛,无利不起早。
如果有利可图,我不会拒绝的。
这才像句人话呢。
刘向海用报复的口气说道。
接下来,刘向海向林振华介绍了有关喷瀑式洗衣机开的情况。
常清波等人通过大量的理论运算和实际模拟,基本上掌握了用喷水技术清洗衣物的技术诀窍。
由基地的机械厂试制的第一台喷瀑式洗衣机已经诞生,交给家属们进行了数百小时的试用之后,得到一致好评。
这种洗衣方省水省电,对衣物的磨损小于传统的波轮式洗衣机,而且清洗过程没有死角,完全达到了林振华预期的效果。
林振华不知道常清波等人开出来的这项技术,与他在后世所听说过的那个喷瀑技术是不是一圌码事,但既然已经达到了预期效果,他也就不再多想什么了。
喷瀑式洗衣机对于控制系统的要求比较高,各个喷头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协同关系,需要利用程序加以控制。
这个问题对于卫景文来说,不算是什么难题。
他与常清波等人交流了一个下午,就基本上把该了解的事情都了解到了,只等着回寻阳之后就可以完成相应的电路设计。
在随后的几天里,林振华带着卫景文走访了上海的各家电子研究所与电子厂,一面了解各家单位的技术情况、可能提供的产品等等,一面私下里打听这些单位有没有闲置的电子人才。
也不知道是当年人才的确过剩,还是工夫不负有心人,林振华这样一圈问下来,居然被他淘着了十几位电子工程师,有些是已经从单位退休的,有些是因为单位里的项目停产而赋闲在家的。
卫景文与这些人交流过之后,在其中一些人的名字上划了个圈,告诉林振华说这些被划上圈的人都是可用的,他们中间有些人的水平,甚至在卫景文本人之上。
林振华见着人才是毫不客气的,立即再次登门,晓之以理,诱之以利。
最后,当他和卫景文离开上海的时候,一个拥有十几人的汉华公司电子研究所的雏型已经形成了。
187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林振华从上海回到浔阳,便开始着手安排喷瀑式洗衣机的后续设计和生产工作。
一项新产品的从开到上市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从一个想到最终的成品,中间需要经历许多个步骤。
新产品开的第一步是原理的设计,林振华委托刘向海的单位所做的,就是这样一件事情。
常清波等人通过理论分析和实际模拟,证实了喷瀑方式具有较好的洗涤效果,并且给出了喷水口的位置、水流强度、喷水间歇等数据,这就解决了原理的问题。
接下来就是把原理转化为图纸。
比如说,一个喷水的装置,应当如何利用机械来加以实现,这里需要精确到每一根管子如何弯曲,每一个阀门如何控制,所有的零件最终都要落实到图纸上。
除了图纸上的形状之外,设计人员还需要确定每一个零件的各方面性能,比如说管道要承担多大的压力,一个阀要满足多少次反复开关而不损坏。
机械设计的工作林振华基本上都交给了华青大学机械系的师生们。
说是勤工俭学也好,说是专业实习也好,总之,林振华是毫不客气地把他们绑上了自己的战车。
师生们对于这项工作也非常有兴趣,毕竟是亲手设计一项能够带来经济效益的产品,这比在学校里纸上谈兵要有意思多了。
林振华还从汉算机械厂借来了几名技术人员协助工作,汉华机械厂的主打产品之中包括了真空泵、离心泵等,而喷瀑式洗衣机的核心部件就是用来产生水流的水泵。
泵与泵之间的原理是相通的,所以汉华厂的技术员所拥有的丰富经验在这件事情大有用武之地。
有了设计图纸,离投入生产还有一段距离,这中间还要再由工艺工程师来落实每个零件的生产工艺,包括使用什么样的钢材,用什么样的机加工方式,进行什么样的热处理,等等。
把这此问题都解决了,工程师才能把图纸和工艺文件交给车间主任,让他们去组织工人进行生产。
工艺设计方面的事情,郎冬带着原来浔自的技术班子全部承担下来了。
生产自行车也涉及到机加工、热处理、喷漆等一系列工艺流程,所以浔自的技术班子对于工艺并不陌生,郎冬也急于要让原浔自的力量在汉华公司的展中挥作用。
林振华本身的专业也是机械,对于从设计到生产的各个阶段都有一定的了解,他亲自担任整个设计开工作的负责人,陪着技术人员们没日没夜地往前赶进度。
当然要指望林振华亲自去画图纸已经是不现实的事情了,他一般只是参与讨论,然后给大家说一些鼓励的话,再就是承担奖金、住房等等物质条件。
他毫不客气地窃取了总设计师的语录,把‘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样的话贴在实验室的墙上,这让当了若干年臭老九的知识分子们感动得涕泪横流,几乎恨不得以死相报林振华的知遇之恩。
喷瀑式洗衣机的设计工作持续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其间又产生出了若干项关键技术。
林振华毫不犹豫地把这此技术全部都交给了钱元平,让他去申请各国的专利。
有了这此专利,喷瀑式洗衣机的生产就全部控制在林振华手上了,谁要想模仿这个思路去生产出类似的洗衣机,将会遇到众多的专利壁垒。
通过这此壁垒的钥匙,都控制在林振华的手上。
好了,现在可以向各省的家电厂商通告了,告诉他们,喷瀑式洗衣机已经研成,如果想挣这份钱,就先把专利费交过来吧。
林振华呵呵笑着对自己班子里的人们说道。
专利的批准没有那么快,但只要各国的专利机构接受了专利申请,这项技术就算是得到保护了。
林振华可等不及专利获批的时间,这个时间是需要一两年的。
时间就是金钱,林振华不能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的眼前流走。
林振华手里有高祖兴特批的5o万美元专利基金。
他在离开广州之前,已经交代舒曼在广州建立起了一家专利代理处,聘请钱兀平担任主任,另外还从香港弄来了几名专利代理人,专门负责各种专利的申请。
钱元平从林振华的描述里看到了一个庞大的事业,如果林振华的专利基金设想能够成,未来这家专利事务所要承担的就是数以万计的专利申请事务,足以过香港的任何一家同类事务所了。
小华,你看咱们收的专利费,多少比较合适?彭少哲请示道。
林振华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道:最起码一台洗衣机按2o美元算吧。
咱们一台洗衣机能卖到2oo美元左右,收他们十分之一作为专利费实在不算很多了。
好我就这样和他们联系吧。
别急,还有一点,所有想生产喷瀑式洗衣机的厂家,要先打5o万人民币的保证金过来,然后我们才能给予授权。
这些保证金是不退还的,未来用于冲抵专利费。
林振华又想出了一招。
他现在急于要用钱,先收点保证金回来也能缓解一下资金压力吧。
林经理,我算亲眼看到你是怎么抢钱的了。
郎冬感慨道,这种洗衣机如果能够往市场卖出1oo万台,你光专利费就有2ooo万进账了,你的成本才多少钱啊。
林振华道:这就叫一招鲜,吃遍天。
他们没想到利用外脑来搞开,我想到了,当然能挣大钱了。
林振华说的外脑,自然就是指刘向海的推进器所以及华青大学机械系了,这都是中国顶尖的研究机构。
如果按照技术的真正价值来进行交易,林振华光请这此人搞设计,也得付出几千万元。
但现在他给刘向海不过是5o万,给华青大学这边的钱更是可怜,师生们拿得最多的也到不了1ooo块钱,其次也就是一此交通费、餐费等等。
即使是这样可怜的报酬,华青大学的师生们已经觉得非常不安了。
毕竟老师们一年的工资也不过是六七百块,现在干一两个月就拿到了上千块钱,学校会不会干涉呢?制度是否允许呢?大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把钱塞进口袋里,脸上却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咱们汉华公司的产品,要形成一个梯次。
风扇是一个过时的产品,利润会越来越薄,但应当还能够给公司创造几年的现金流。
喷瀑式洗衣机是一个新兴产品,我打算在今年的秋交会上推出,销售目标初步定为3o万台,先挣回6ooo万美元再说。
未来两年,喷爆式洗衣机会是咱们最主要的产品。
林振华这样规划道。
那咱们的自行车呢?郎友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林振华道:自行车可以作为我们的下一代产品,这个产品在设计方面没有太多的技巧,关键是解决工艺问趣。
我的打算是运动型自行车的上市时间定在1985年春季,离现在还有近两年的时间,老郎,你有没有信心完成?郎冬道:林经理,你放心吧,我愿立军令状。
就在林振华紧锣密鼓地安排洗衣机生产的时候,汉华机械厂的领导们也在绞尽脑汁地琢磨着进军家电行业。
经过集体讨论,大家决定把电冰箱作为汉华机械厂未来的主打产品。
像汉华机械厂这样的中型机械企业,在当年面临着极大的尴尬。
汉华机械厂的前身只是一家化工设备配件企业,规模不大。
在全国上下大搞‘备战备荒’的年代里,各地竞相追求大而全、小而全的产业格局,每个县都在建设小化肥厂、小批厂、小纺织厂等小型企业,恨不得连石油都要从自己脚底下抽出来。
这种自我配套的产业布局,据说是为了在遇到帝国主义全面入侵的时候,家自为守,人自为战,每一个县都能够成为一个自给自足的敌后抗战根据地。
也不知道当年的各级领导是不是看多了穿越,居然会幻想在现代条件下建设起以县为单位的完全独立的工业体系。
小化肥厂、小磷肥厂、小农咬的遍地开花,造就了汉华机械厂等一系列中型机械企业的辉煌。
在那此年代里,汉华厂的业务是不用愁的,光是为全省百十个县的化肥厂提供设备,就足够汉华厂忙得四脚朝天。
改革开放以后,国家进行了大规模的产业结构调整,逐渐淘汰落后产能。
以化肥工业为例,国家开始限制小型化肥厂的展,从国外弓进了若干套大化肥设备,取代传统的化肥生产。
化肥的产能大幅度提高,而化肥设备的需求量却在锐减。
在这种情况下,汉华机械厂等一系列企业的生存问题就凸显出来了。
汉华机械厂去年拿下了贵西化脏厂的一套大化肥设备,赚了个盆满钵满。
但今年以来,一直没有新的订单,车间里已经处于半停工的状态了。
厂领导找到各地的同行们打听了一圈,现处于困境中的企业并不只有汉华厂一家,便意识到情况不妙,再不赶紧转产,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时下,最赚钱的莫过于轻工产品,所以汉华机械厂决定,要上马搞冰箱。
朱铁军给林振华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即刻赶往丰华,讨论一下如何才能说服轻化厅,批准汉华机械厂引进一条冰箱生产线。
188 冰箱的难题小林,冰箱生产线这件平情最大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你无论如何也得帮这个忙这可是关系到汉华机械厂5oo名职工福利的大事啊在汉华机械厂的会议室里厂长陈伟国满怀希望地对林振华说道厂领导们请林振华回来商讨此事目的在于利用林振华在轻化厅的影响力以说服谢春艳林振华现在在轻化厅的地位可谓是如日中天既能挣人民币还能挣美元连外贸厅和经委都时不时地给轻化厅打打招呼让厅里关照一下林振华还有一个因素也给林振华在这件事情带来了极大的话语权那就是林振华手上握有大量的外汇额度而汉华机械厂要弓进冰箱生产线最大的难度就在外汇方面据了解一各年产万台冰箱的生产线大约要用到5oo万至8oo万美元的外汇,这看不是一个小数目了此前陈伟国专门去了一趟外贸厅了解有关弓进生产线的相关事宜外贸厅表示省里的外汇额度非常紧张要想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弓进生产线除非能够在中央那里立项不过在听说汉华机械厂是汉华实业公司的上级单位之后华克勤向陈伟国透了一个风那就是林振华手里有大量的外汇结余高祖兴在回到北京之后把林振华要求建立专利基金的事情提到外贸部的办公会议上进行讨论弓起了全体部领导的兴趣大家一致认为成立专利基金是一个非常好的设想这有助于提高中国出口商品的竞争力是非常有远见的一个设想然而尽管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外贸部不能亲自出面来做几百万美兀对于部里来说并不是个很大的额度要拿出来并不困难难的是一旦这个基金建立起来各省必然会向基金伸手把一此鸡毛蒜皮的技术都拿过来要求基金提供支持政府做事的特点就是必须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否则下面就会有意见如果这个基金是由部里出面建立的基金里的钱最终必然变成胡椒面每个省都洒上一点不能真正挥基金的作用而如果把这个基金交给林振华来运作以汉华公司的名义经营那么支持谁或者不支持谁就可以由林振华一人说了算了外贸部可以隐在幕后他们想支持的项目就暗示一下林振华让他投钱他们不想支持的项目就直接推给林振华去做恶人地方政府也无话可说这个问题想明白了外贸部当即作出了决定指示江南省外贸厅把汉华实业公司收到的殴口万美兀专利费一分为二一半按正常程序结汇另一半留在汉华公司的手上专款专用作为支持国内企业申请国际专利的基金基金的运作完全由汉华实业公司负责国家外贸部和省外贸厅只作业务上的指导就这样林振华的手上下子拥有了舰万美兀的外汇这笔钱虽然从名义专款专用但省里要临时挪用一下用来进口设备还是允许的汉华厂的领导们所想到的事情林振华多少也能悟到几分听到陈伟国的话他呵呵笑着应道陈厂长这话就见外了我毕竟还是汉华厂的职工嘛厂里寿什么指不我哪怕不答应9我就说了嘛小林在关键问题上是不会让厂里失望的粱广平亲热地说道有小林这个态度我觉得冰箱生产线的事情基本上就成功了百分之八十了林振华摆摆手说道各位领导大家可别对我寄予这么大的希望我在轻化厅也是人微言轻哪及各位领导这样德高望重一言九鼎既然各位领导把我从浔阳叫回来讨论这件事情我能不能问一下咱们厂为什么要上冰箱生产线这是很明白的事情嘛副厂长蒋满庆说道现在全国的化工行业都不景气咱们厂的设备订单一年比一年少自从上次做完贵西化肥厂的那套大化肥设备之后就再也没有接过类似的大订单了现在如果再不抓紧时间转产估计再过几年想转都转不及了林振华道据我所知贵西化肥厂那套大化肥设备投产之后反映非常好化工设计院去评估过认为质量并不亚于二化的那套日本设备既然咱们有这样强的实力为什么不继续做咱们的本行非要转到一忄的领域中去呢?朱铁军道我倒是想做本行啊做大化肥多过瘾这才叫工业搞冰箱像什么样子现在连个乡镇企业都能做冰箱咱们这样一个国营重工业厂子转产去做冰箱说出去都丢人粱广平道老朱你这想法可不对了做冰箱有什么丢人的你看小林他们做电风扇都做得有声有色的现在在厅里多风光?林振华道粱厂长太夸奖我们了其实我们的电风扇也只是打了一个时间差而已今年的形势就不如去年好了到明年之后还能不荐盈利都要画一个问号咱们还是说冰箱我想问问咱们厂对于冰箱生产的前景是怎么看的?蒋满庆说道: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进行过充分的计算了我们了解过建成一条年产万台的冰箱生产线投资大概在15oo万至2ooo万之间现在按国家规定的价格15o升的单门直冷式冰箱出厂价是576兀四升的是丿阵兀允许上下浮动的比例是鳃冰箱的利润预计在2o%左右这样算下来我们生产一台冰箱就能够挣到凹块钱一年生产万台就是15oo万相当于一年之内就能够收回全部投资朱铁军补充道这忄当然是比较理想的算法事实上生产线不可能一建成就实现满负荷生产我们头一两年的年产量定在5万台左右是比较现实的这样算下来最多两到二年也就可以收回投资J林振华摇摇头说道我这里也有一此资料说出来供各位领导参考前一段时间我去了一趟上海也走访了一下上海的一此企业了解到一此情况上海目前有两家冰箱厂一家是上海手工业局系统的上海冰箱厂另一家是崇明县的县办企业叫崇明电冰箱厂此外手工业局正在筹建上海冰箱二厂还有航天部下属的中华机器厂也正在酝酿生产电冰箱仅一个上海市就有四家冰箱企业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全国会有多少家陈伟国说道这个情况我们也知道不用说上海了就是咱们江南省目前已经上马的冰箱厂已经有两家了咱们如果建起来就是第一家还有石化机蒋满庆补充道石化机也要搞电冰箱林振华吃惊地问道朱铁军点点头l我问过谢春艳了现在轻化厅系统内有两家企业在申请弓进电冰箱生产线家是咱们一家就是石化机他们和咱们差不多日子也不好过陈伟国道石化机的日子还不如咱们呢他们的任务虽然比我们多一此可是他们的人也比我们多吃不饱啊去年咱们做大化肥成套设备利润很高现在账上还有点钱石化机据说已经在向银行借钱了轻化厅不会同时上两条冰箱线?林振华问道粱广平道你说得对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要和石化机竞争看谁能够说动厅里听说厅里的领导也是分成两派一派支持石化机一派支持我们我们几叮厂领导碰了一下觉得最终的关键因素可能就在小林你身上呢现在轻化厅手里能够动用的外汇额度就是你们汉华公司手里的那笔专利基金这笔钱是戴帽子下来的除了你,又林以外别人没权力动用你说投给谁最终就能够投给谁陈伟国说道这还用说吗汉华公司也是咱们汉华厂的一部分肥水怎么能流给外人田呢9党委记韩世成想当然地说道林振华道各位领导恕我直言我不赞成咱们厂搞冰箱为什么所有的厂领导全都愕然了u大家想过林振华可能会跟厂里谈谈条件却没有想到他会持反对意见对于林振华的人品大家都是相信的知道他不会做出对汉华厂不利的事情来现在这样一件关系汉华厂前途的大事林振华为什么会反对呢?林振华道我反对的原因也很简单现在瞄上冰箱这个市场的企业太多了咱们汉华厂在这方面不占优势蒋满庆不满地说道小林你这话我可不赞成你们汉华公司当年做电风扇难道就有优势了结果不也做得非常好吗9当年你做风扇厂里可是大力支持的哦工林振华道蒋厂长我们汉华公司做风扇还真是有点优势我们最早推出的睡莲风扇在设计上有独到之处至于后来出口创汇的五叶风扇是国际专利产品在技术上领先于国内同行但即使是这样我们现在也面临着成本上升丶利润下降的压力估计再过一两年这项产品就没什么利润了风扇这个东西可能是这样可是冰箱应当不会这么快就没有利润?现在市场上的冰箱非常短缺只要能生产出来就能够卖出去这和风扇的情况还是不样的蒋满庆说道凵林振华道我倒不担心冰箱的销路问题我担心的是冰箱原器件的供应问题据我所知目前国内电冰箱的压缩机和温控器大部分依赖于进口一台压缩机的进口价格是坠美兀咱们如果年产万台光进口压缩机就要使用5oo玩美元的外汇,这笔钱如何解决?这句话一说出来全场都沉默了189 无奈的放弃压缩机这个问题,厂领导们都是清楚的。
在此前大家讨论冰箱生产的时候,遇到的最大的障碍就是压缩机的问题。
朱铁军曾找范世斌等技术人员探讨过,是否有可能自己生产冰箱压缩机。
范世斌在查阅了大量的资料之后告诉他,以汉华机械厂的技术力量,设计出冰箱压缩机并不困难,但要实现自主生产,还有很大的难度。
先一个问题,是生产冰箱压缩机所需要的薄钢板、矽钢片、带钢和铝等原材料,目前国内还非常短缺,需要依赖于进口,这与直接进口压缩机没有太大的差别。
其次,就是加工冰箱压缩机所需要的设备,与汉华机械厂生产大型冰机所用的设备完全不同,主要表现在精度要求存在量级上的差异。
例如,生产中需要用到的双平面磨床要求平面度达到1至2微米、平行度能稳定在2微米以内,这样的设备,目前汊华机械厂是没有的,也只能依赖进口。
简言之,生产冰箱不难,但生产压缩机却非常困难。
如果要全面引进一套压缩机的生产线,成本要达到3ooo万元以上。
压缩机的问题,轻化厅征求过我们的意见了。
我们提出的意见是,利用汉华厂的技术力量,加紧进行压缩机的技术攻关,力争早日实现压缩机的国产化。
陈伟国答道。
这就行了?林振华惊愕地问道。
行了。
梁广平得意地说道。
可是……。
林振华郁闷了。
轻化厅不会这样没常识吧,压缩机技术,是这样容易解决的吗?红口白牙说一句尽快解决,轻化厅就相信了?梁广平看着林振华的表情,不由得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小林,你现在也是一个公司经理了‘中国的事情,你还不了解吗?我们只是说力争早日实现国产化,到时候实现不了,这也是没办的事情嘛,只要我们尽力了就可以。
可是,生产线一旦建成了,剿乇厅能看着我们停产吗?林振华这才恍然大悟,这就是传说中的钓鱼啊。
汉华厂先表示会尽快实现国产化,甚至可以提出一个时间表,比如说一年或者两年。
但一年或者两年之后,如果无实现压缩机的国产化,而生产线已经建成了,轻化厅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到时候也就只能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想方设去帮汉华厂弄外汇来进口压缩机了。
这种作,在当年的中国可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有无数的工程就是如此。
先造一个小小的预算,说1ooo万就能够搞好。
等到1ooo万花完了,打个报告说事先估计不足,还需要再投1ooo万,那时候国家能不投吗?你如果不投,前面的1ooo万也就打了水漂了,于是只好追加。
这样三弄两弄,原来说好1ooo万的项目,最终的投入可能就是1个亿了。
经常听到有人说,某某项目早在7o年代就已经立项了,甚至已经取得了圆满的成,现在的人不过是在吃过去的老本而已。
说这种话的人,要么是对过去的事情一无所知,要么就是故意混淆是非。
在当年,的确是立了无数的项目,但所有这些项目都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撑,属于典型的跑马圈地的项目。
稍微动动脑子也能想明白,达国家用几百亿美元才能做成的事情,我们只花了三五亿人民币就声称完全掌握了,这不是钓鱼,又能是什么呢?把这一点想透了之后,林振华猛然又想到,其实轻化厅又何尝不是在钓鱼呢?外汇额度是卡在外贸厅那里的,轻化厅其实也知道以目前的技术力量根本无解决压缩机的国产化问题,但却不去点破。
等到冰箱生产线投产之后,轻化厅再告诉外贸厅,原定的压缩机国产化一时无实现,这样就可以逼迫外贸厅放开进口压缩机的口子。
至于说这个决策失误的责任,只要汉华厂愿意承担,那么轻化厅充其量也就是审查把关不严而已。
大家都是为国家办事,犯点错误也是难免的嘛…各位领导,我对这件事不看好。
林振华道,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些事不必隐瞒。
以咱们汊华厂目前的技术实力,要实现压缩机的国产化是不现实的。
所以,咱们的生产线一旦投产,必然长期地需要进口压缩机。
陈厂长的意思我也明白,那就是先把生产线建起来,然后再和外贸厅来谈条件。
但这样做的风险很大,万一国家对外汇的监管变得严格,恐怕外贸厅也无给我们网开一面。
现在做电冰箱的企业这么多,每年对于进口压缩机的需求量是非常大的。
我觉得国家不可能不对此加以控制。
届时哪怕不是彻底中断我们的压缩机供应,而是把数量减少,一年只给1万台或者2万台,那么我们的生产线就会开工不足。
而这时候,我们的老本行又已经放弃了,再想转回化工设备生产来,恐怕也很困难了。
厂领导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很显然,林振华说的这些,也是他们都考虑过的事情。
说实话,如果不是订单太少,入不敷出,谁又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去进入一个新的领域呢?看到大家有些接受了自己的观点,林振华又把自己这几年在家电市场上看到的情况全面地介绍了一遍,其中还夹杂了一些后世的经验。
俗话说,当局者迷,用2o年后的眼光来看当年的经济格局,还是能够有许多独特见解的。
厂领导们并不愚昧,林振华讲的道理,他们还是能够听得进去的。
小林,依你之见,咱们厂应当怎么办?朱铁军问道。
林振华道:各位领导,如果大家相信我的话,能不能先把引进冰箱生产线的事情搁置一下。
我最近一段时间,花点时间出去跑一跑,争取给咱们厂拉回一些项目来,我觉得,咱们厂还是做化工设备这块的老本行为好。
如果你能拉回项目来,那当然是最好的。
蒋满庆说道,可是,咱们厂的业务员也是一直在跑,跑到现在也没个结果,你有什么把握能够跑出业务来呢?万一你跑不回来怎么办?要知道,现在石化机也盯上了冰箱这一块,只要我们松松口这条生产线就会被石化机拿走了。
这个问题上,我倒是相信小林的能力。
朱铁军说道,冰箱的问题,咱们其实也是一直都存在着疑虑的。
既然小林的意见也是说不要上,我觉得咱们索性还放弃为好。
不过,小林,咱们可说定了,你得花点时间去帮咱们厂跑一跑一定得给我们跑出业务来。
要不我们就只好把你的风扇生产线再搬回来咱们汉华厂就直接改成风扇厂了。
没错,如果以后咱们厂揭不开锅,可就指望你小林给我们工人开工资了。
不,工资还不够,连奖金福利都得由你来。
梁广平哈哈笑着说道。
林振华的否决,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汉华厂的领导们又进行了反复的讨论,最终还是决定接受林振华的建议,把上马冰箱生产线的事情搁置下来。
当然他们也得到了林振华的一个承诺,那就是肯定会想办给厂里找到项目,在此之前汉华实业公司愿意先把一部分现有的业务转给汉华机械厂承担,例如,即将上马的洗衣机项目中,就涉及到一喧加工和板金焊接的工作,这些都是是汉华厂利用现有设备和技术能够承担下来的。
轻化厅得到汉华厂关于放弃上马冰箱生产线的报告之后,半是遗憾,半是轻松。
遗憾的地方,在于觉得汊华厂这是白白放弃了一个转型的机会,以后再想找这样的机会可就不容易了。
轻松之处,则是不再需要在汊华厂与石化机之间进行选择了。
谢春艳给石化机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们说,厅里原则上同意了他们上马冰箱生产线的计划。
与汉华厂放弃电冰箱生产的决定不同,石化机在这件事情上是十分积极的。
其中最为活跃的,莫过于沈佳乐的丈夫,年轻的厂长助理金建波。
生产冰箱?沈佳乐看着满脸兴奋之色的金建波,吃惊地问道:咱们是石油化工设备厂,怎么又开始生产冰箱了?你傻呀,现在化工设备哪有什么前途,冰箱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金建波得意地说道。
整个冰箱项目的申请工作,都是由他主持的,现在终于得到了轻化厅的批准,他有一种做了一番大事业的成就感不会吧,全国有这么多化肥厂、炼油厂,哪家工厂都需要设备的,做化工设备怎么会没有前途呢?沈佳乐问道。
金建波道:你想想看,去年一年,咱们厂才做了多少订单?就说你们容器车间吧,全年才做了几个罐子?沈佳乐道:这应该是暂时的现象吧,国家哪能不需要化工设备呢?金建波道:国家需要不需要,这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
我现在考虑的,就是咱们厂如何展的问题。
现在国家提倡解放思想,什么叫解放思想?那就是什么挣钱就做什么,不能再守着原来的一亩三分地不挪窝了。
说的也对。
沈佳乐点点头,可是,要生产冰箱,咱们厂哪有地方啊,是不是要新建厂房了?金建波道:目前还不行。
咱们厂的资金比较紧张,银行贷款只能优先用于引进设备。
即便是如此,资金还有很大一块缺口,需要再想办。
至于厂房嘛,厂领导已经讨论过了,准备先使用容器车间的厂房,咱们全厂就是这个车间最大了。
什么?沈佳乐这回可真的急了:建波,这怎么行呢?把我们容器车间占了,那以后咱们上哪生产压力容器啊?咱们以后就不用生产压力容器了。
金建波道,等到冰箱生产线一建成,我们年产1o万台冰箱,上亿的产值,还用生产什么压力容器?这可不行,如果不生产压力容器了,那我干什么去?还有我们车间三百多工人呢。
金建波道: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厂里已经讨论过了,从容器车间开始,所有工人逐步转岗,转到冰箱生产线上去。
至于你,目前的任务是踏踏实实地在家里照顾好孩子,等休完产假,就到行政科去上班。
以后你就不用再烧电焊,可以坐办公室了。
现在先按以工代干处理,未来我想办给你搞一个干部指标,你毕竟懂日语嘛,也算是知识型干部了。
沈佳乐摇着头:我不去,我只会烧电焊,别的事情我都不会做。
金建波道:佳乐,你要转变一下观念。
你没听人家外国人说吗,当工人是蓝领,当干部是白领。
你电焊烧得再好,不也就是一个蓝领吗?走出去都矮人一截。
到了行政科,你就是白领了。
沈佳乐还是摇着头:建波,我不稀罕当什么白领,我觉得当蓝领挺光荣的,我就喜欢烧电焊。
佳乐,你要顾全大局。
你看,我现在已经是厂长助理了,中央提倡干部队伍年轻化、知识化,这两项我都占了。
我估计,最多不过旧年,我就能当上厂长。
到时候,你是厂长夫人,还能一天到晚去烧电焊吗?金建波道。
可是……。
沈佳乐争辩着。
可是什么?金建波不耐烦地说道,现在轻化厅已经批复了我们的报告,引进冰箱生产线的事情,下个月就要启动。
到那个时候,你想烧电焊也没地方烧了。
沈佳乐知道木已成舟,作为一个普通工人,她怎么可能去改变厂里的决策呢?最让她觉得无接受的是,生生掐死了她心爱的容器业务的,正是自己的丈夫。
她怔怔地看着金建波,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
你哭什么?坐办公室还不高兴,你知道有多少人争着要坐办公室呢。
金建波不解地说道。
为了帮沈佳乐搞到这个行政科的岗位,他可费了不少劲,有多少中层干部的家属都想去这个岗位的。
两滴晶莹的泪水从沈佳乐的脸上滑落下来,她抬起手捂着脸,抽泣着说道我不想坐办公室,我就想烧电焊。
191 小黑生了,生了!毕敏一头冲进林振华的办公室,兴高采烈地喊道。
谁升了?轻化厅要升我的官了?林振华诧异地问道。
是雁子生了!毕敏不满地说道。
林振华大喜:真的!生了个啥?啥,当然是孩子啦!毕敏打趣道,她见林振华的脸上有睛转阴的趋势,连忙补充道:是个男孩子!这个田巫婆,算得真准。
林振华嘀咕道,他记得几个月前田效兰就跟他说过的,说安雁肯定会生个男孩,没想到还真让她算准了。
毕敏,帮我叫小车,我现在就去医院。
林振华赶到医院的时候,安雁已经从产房出来了,正躺在病房里,一脸幸福地吃着糖水鸡蛋。
在她的身边,围了好大一群人,林振华定睛细看,现其中一个男人都没有,—……这样说也不对,那个正像玩具一般被众女人传看的小婴儿,据说是男的。
来,让奶奶抱抱,哎哟,长得这么黑,跟峰子刚生下来的时候一个样。
这是兰武峰的母亲在怜惜地打量着孙子。
她两个月前就得知了兰武峰外逃的消息,在哭过一阵之后,便来到浔阳,担当起照顾儿媳妇的任务。
安雁顺利生下一个男孩,最高兴的莫过于兰大妈了。
兰大妈,以后可就有你忙的了。
田效兰凑在兰大妈的身边,呵呵笑着对她说道。
没事,峰子不也是我带大的?兰大妈自豪地说道。
身形肥了一圈的陶晖坐在安雁的枕边,正在向她大肆传授着坐月子的经验,她几个月前刚刚生完孩子,现在正是急于炫耀的时候:我跟你说啊,雁子,月子里千万不能喝太多的汤,你看我就是一个教训,现在胖成啥样子了。
你看人家上海的女孩子哎哟,不要太会保养自己哦……。
陶晖,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说话都特别上海味了?杨欣学着陶珲的口吻调侃道,哎哟你不要太让我们这些乡下人自卑好不啦。
从北京专程到浔阳来过暑假的何岚站在兰大妈身边,不停地用手指戳着兰大妈手里棒着的小婴儿:快叫姐姐,快叫姐姐。
戴着华青大学白校徽的林芳华站在一旁笑道:岚岚,你有没有搞错辈份,他应该叫你小姨才对哦。
哦,是啊。
14岁的何岚恍然大悟,马上改了。
说道:快叫小姨,快叫小姨。
林振华走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闹剧。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一下子挤了七八个女人,还能不够热闹吗?多亏史达伦有远见,愣是给安雁弄到了一间高干待遇的单人病房,要不其他产妇恐怕早就被吓跑了。
林哥,你来了!安雁第一个看到了林振华,亲热地喊了起来。
雁子,你别起来。
林振华说道。
他挤上前去,兰大妈连忙把孩子棒到他面前说道:小华,你快看,这就是峰子和雁子的孩子是个男孩。
林振华欲待要抱,看看自己的手比婴儿的身体还大,生怕一不小心把他给捏坏了,便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还是不抱了。
万一抱坏了,现让杨欣生一个赔给安雁都来不及。
你胡说什么呢!杨欣恶狠狠地在背后拧了林振华一把。
这大夏天的,衣服穿得少,正是拧人的好季节。
这孩子怎么这么黑啊?林振华挑三拣四地说道。
小林,这你就不懂了,孩子生下来都黑,过几天长开了就白净了。
田效兰富有经验地说道。
对了,起名字没有?林振华问道,如果没起,是不是可以把这个起名权让给我啊?你来晚了。
林芳华拖着长腔说道。
雁子姐姐已经给小翔取过名字了。
何岚幸灾乐祸地说道。
她此前也想着要给小婴儿取名宇,谁知安雁根本就不给别人机会,自己就把孩子的名宇定下了。
小姑娘正在酸溜溜地不高兴,现在见林振华也吃了瘪,不由得高兴起来。
叫什么名宇?岚岚说是什么小翔?林振华问安雁道。
安雁道:名字是我取的,峰子过去跟我说过,他特别喜欢我的名字,说这个雁字有飞翔的感觉,他说他最喜欢飞翔了。
所以,我就给孩子取名叫兰翔。
兰翔……,好名字!林振华说道,对了,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宇很耳熟啊。
林振华觉得耳熟并不奇怪。
在新世纪初,中美两国之间接连爆了几次黑客大战。
坊间称,在美国c编制的中国最危险黑客名单中,排名第一位的名字,就是兰翔,这是后话了。
林哥,要不,你给孩子取个小名吧?安雁带着歉意说道。
在所有的人中,林振华对于这一家人的帮助是最大的,这个孩子能够平安出生,也是全靠了林振华给安雁提供的庇护所。
安雁觉得,不给林振华一个命名权,实在太过意不去。
小名……。
林振华犹豫了一下,说道:看这孩子这么黑,要不就叫小黑吧,大家同意不同意?。
不同意!林芳华和何岚异口同声地喊道。
林哥哥,你取的这个名字真土!何岚不满地说道,依我看,还是叫喜羊羊的好。
切!林振华毫不犹豫地给了何岚一个白眼,然后收获了一顿粉拳。
林振华是个好脾气的人,所有的女孩子都以揍他为乐。
兰大妈和田效兰对于林振华取的这个小名倒是非常满意,兰大妈说道:小黑这个名字好,叫起来很响亮。
田效兰也点点头道:这个名宇显得丑,我们乡下都时兴给孩子起个丑点的名宇。
林振华得意起来:对嘛,我正式宣布,咱们兰翔的小名,就叫小黑了!不理你了!何岚嘟着嘴说道。
她回过头,依然用手指去戳着兰翔的小脸,小声地问道;小黑,你喜欢这个名字吗?是不是特别难听啊?哦你们看,小黑都气哭了……。
大家闹腾了一通,田效兰把无关的人都带走了,病房里只剩下安雁、林振华和兰大妈当然,还有睡在小摇床上的小黑。
林振华问道:雁子,现在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大家心里的一块石头都落了地。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安雁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是把他带大。
林振华道:我是说,你打算怎么把他带大?丰华商业局那边,你还去上班吗?我不回去,我不想回丰华了。
安雁说道林哥你收留我吧我就在你们公司里工作好不好。
兰大妈插嘴道:雁子,你还是回你爸妈身边去吧,小黑由我带就行了。
峰子这些年也存了一些钱,我肯定能把小黑带大的。
不!安雁道,妈,你也别回丰华了,你就跟我一起在浔阳,我们一起把小黑带大等着峰子,好不好?兰大妈求救般地看着林振华,等着他话。
在兰大妈的心里也是左右为难。
作为母亲,她当然希望兰武峰平安无事。
但是,在这样一个信息闭塞的年代里,人们对于未知的世界还是充满着恐惧感的。
她也不知道,兰武峰逃出国境去,到底会有多大的危险。
同样用一颗母亲的心来思考,兰大妈又觉得,安雁不应该这样等待兰武峰,万一兰武峰一去不返,岂不是毁了这个姑娘一生的幸福?她有心劝安雁把孩子送给她抚养,自己重新去恋爱、结婚,但这样的话,她又如何能够说得出口呢?雁子,你真的考虑好了?林振华问道。
我考虑好了,峰子一百年不回来,我也会等他一百年。
安雁斩钉截铁地说道。
林振华叹了。
气,这些天,他已经反复试探过安雁的口风了,知道这个姑娘表面上看起来柔弱,但内心却是极其倔强的。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奇怪,越是这种平时看起来温顺怕事的人,一旦下了决心,就越是难以扭转。
这样吧,雁子,既然你的想已经定了,我也不劝你。
你先安心休息,等身体恢复之后,你去南京吧。
林振华说道。
南京?没错,南京经销处是峰子的产业,你是峰子的妻子,接手他的业务正合适。
那边现在的副经理周卫阳是一个营销好手,你过去不用太费精力,只要管好财务就行。
林振华道。
那我妈呢?安雁指着兰大妈说道,自从兰武峰逃走之后,她就开始把自己当成兰武峰的已婚妻子了,所以称呼兰大妈为妈。
林振华道:兰大妈也一起过去吧,这样你们一家三口互相也有一个照应。
我已经交代国卫阳在南京给你们物色房子了,争取在市中心买一套大一点的单元房,据说现在偶尔能够买到。
不用在市中心,郊区就可以了。
兰大妈说道。
林振华道:大妈,买市中心的房子,可不完全是为了你,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小黑。
以后上学什么的就方便了,市中心的学校,质量总是比那区好一些的。
说到这,他又对安雁说道:雁子,小黑的户口,我让人先给上在浔自的集体户上。
下一步,我会去找人活动,争取能够把你的户口办到南京去,然后再把小黑的户口办过去。
这样以后小黑上学什么的,都比较方便,你看如何。
安雁点点头:谢谢林哥,林哥这样帮我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林振华道:这不算什么。
南京经销处去年的收益不错,峰子名下挣到了5o多万块钱,这些钱,都是你们三个人的。
我想,有了这笔钱,你们怎么花都够用了。
林振华把事情交代完,安雁的脸上也现出了倦意。
林振华和兰大妈退出病房,让安雁安静休息。
在病房外,兰大妈对林振华说道:小华,雁子真的就这样不和他爸妈来往了?林振华摇摇头道:伤痕太大了,一时可能愈合不了,还是等一段时间吧。
兰大妈说道:峰子跑掉以后,我找人打听过,人家说,安县长这个人,脾气很暴,但人不坏。
我怎么觉得,他不一定会去**屋报案的。
林振华苦笑道:我现在也越来越觉得是这样的,可是,事情已经生了,现在我们和峰子也联系不上,还有什么办?唉,雁子也真可怜。
人家生孩子,都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在边上照顾着,雁子这会肯定也在想她爸妈呢。
兰大妈垂着泪说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峰子的错。
相爱有什么错的,兰大妈,你可别怨峰子。
林振华说道。
安县长那边,我们要不要通知他一下?兰大妈问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肯定也在牵挂着雁子呢。
林振华点点头:好吧,这事我去办。
丰华,安雁的家里。
安东耀拎着公文包匆匆忙忙地回到家,把一张纸片递到妻子的面前,用带着怨气的口吻说道:看看吧,你的宝贝女儿。
这是什么?安雁妈接过纸片,看了一眼,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喜色。
那是一张电报纸,上面只有六个字:男孩母子平安。
这么说,雁子生了?母子平安?安雁妈看着安东耀问道。
安东耀点了点头,叹口气道:这个不要脸的丫头,没结婚证就当了妈,我看她以后怎么办。
安雁妈也叹了。
气,然后讷讷地问道:老安,你看,咱们要不要去看一下?不去!安东耀喝道,她不认我这个爸,我凭什么认她这个女儿?雁子刚生完孩子,身边没人照顾怎么行?安雁妈道。
怎么会没人照顾?兰武峰的那些狐朋狗友多得很,能耐也大得很,他们不会照顾你的宝贝女儿吗?可起…安雁妈欲言又止,她也知道丈夫的脾气,生怕多说了又惹来他生气。
要不,我给雁子寄点钱去吧,寄1oo块钱,你看怎么样?安雁妈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我不管,你想寄就寄。
安东耀说道,他站起身,往里屋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像是不经意地说道:要寄就寄给到林振华那里吧,还有,寄2oo块吧。
192 最合适的人选1984年春,深引罗湖口岸。
隆一辆挂着**牌照的中巴车从远处开来,通过警戒线,径直开到边检楼前。
车门打开,一身西服革履的林振华从车上跳下来,举目望着对面远处香港的群山,满怀感慨。
来到这个时空已经4年多时间了,今天他就要从罗湖出关,开始他的第一次出国之旅。
在他的身后,是一个由海军装备部、外交部、江南省外贸厅、汉华实业公司的人员组成的贸易代表团。
这个代表团的名头叫作江南省新兴机电进出口公司,是一家名义上完全民营的公司,总经理就是林振华。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一年前,林振华向刘向海提起出售军舰以换取研究经费的问题,这一想与海军装备部的领导们不谋而合,一项组建外贸公司以便向海外销售海军装备的工作迅列入了装备部的日程。
改革开放之初,国家在全面审视了国家现状与国际政治、军事形势之后,做出了在未来三十年内不会有大规模战争的判断,这个判断与此前要准备打仗的判断恰成鲜明对照。
按照要准备打仗的判断,国家的一切建设都必须考虑到战争的影响,因此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用于军事准备,同时大量的重要工业项目必须安排在内地,而不能布局于最易受到攻击的沿海。
这样布局的结果,导致中国错失了全球劳动密集型产业转移的时机,未能展起沿海型的加工工业,而韩国、新加坡以及中国的香港、台港等地则凭借沿海型工业展成了亚洲四小龙。
在做出不会有大规模战争的判断之后,国家一方面大力展沿海经济,建设沿海经济特区和开放城市:另一方面大规模地压缩了军事开支,包括百万大裁军,压缩大量的军工科研项目等等,以便把更多的资金用于经济建设。
在这种情况下军工科研部门便面临着严重的资金短缺问题。
军方为了解决资金上的困难,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些军工企业凭借自己雄厚的技术实力,转向民品生产,在汽车、磨托车、彩电等领域与地方企业争夺市场。
还有一些军方的部门则索性搞起了贸易,能耐小的就在国内搞,能耐大的就把生意做到了海外。
海军装备部的张智方部长,就是一个想做生意的人,只是一直苦于找不到门路。
海军方面打仗的人才不少搞科研的人才也不少,但要说起做生意,可就是隔行如隔山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份于舰船院的报告递到了他的案头,报告中建议与地方企业合作,组建一家军方支持下的地方外贸企业,以民间机构的名义作为掩护,开展国际贸易,为海军装备部门提供资金。
报告中还特别提到,江南省汉华实业公司的经理林振华同志,符合进行合作的条件。
张智方与林振华曾经打过一次交道,对林振华的印象不错。
后来,他又听刘向海说起林振华在汉华厂搞科研以及承包劳动服务公司等事迹,对于他的能力也有一定的认识。
当然仅仅凭着一此个人的印象,他还不能把这样重大的一件事情交给林振华,于是,一场针对林振华的公开和秘密的调查便展开了。
在国家情报部门的眼里,林振华这个人的一切都是毫无秘密可言的。
当然,他的穿越者身份例外,这是属于时空管理局管辖的内容,当年的情报部门还不具备调查这种事情的能力。
情报部门反馈回来的资料显示:林振华生于汉华机械厂,父母均为普通工人无历史问题。
林振华参军后,在部队表现良好在对越自卫还击战中作战勇敢,最后因违反战俘纪律而被安排提前退伍,但这件事在军方的人看来,实在算不上是什么污点。
林振华自称在部队期间曾经向驻地的一位下放右派学习过一些专业知识,此事得到了他的排长岑右军的证实。
情报人员在林振华原部队的驻地进行过调杏确实找到了一位已经故去的老右派,并且查明该右派并无海外关系,不存在敌特嫌疑。
至于这位右派到底是否具备把林振华教成一个专业人才的能力,情报部门就查不出来了要知道,在当年档案工作也受到过冲击许多资料都散失了。
林振华与福特之间的交易,也被查了个底掉。
情报人员查实,林振华在担任美国公司技术人员福特的翻译期间,向福特提供了一些关于改进mk8……机床方面的建议,并且得到了斯皮舍尔公司的现金酬劳,这些现金目前存在瑞士和香港的两个银行里。
这件事如果放在几年前,恐怕算是一个重大问题了,但到了1983年这样的时候,人们对于挣钱的容忍度已经极大地提高了。
凭自己的本事能够挣到外汇,这是一件值得欣赏的事情。
情报人员还确认,林振华在此期间不曾出卖国家的技术情报,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需要去查实,因为以林振华的地位,也不可能有什么可滚卖的技术情况。
其次,林振华挣来美元之后,没有用于自己的奢侈性消费,而是购买了大量的电子芯片、技术书籍等,这些芯片曾经赠送给了华青大学用于科研活动,书籍则是由刘向海带回了舰船院,现在很多书已经是推进器所的镇所之宝。
这么说来,这个林振华在政治上,是非常的可靠啊。
张智方看着这些调查报告,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张部长,他做生意这个事情,还有,私自收受外商的报酬,而且向组织隐瞒,这都是比较犯忌的。
情报部门的负责人提醒道。
犯什么忌?这叫本事!张智方道,在战争年代的时候,哪个部队不私藏点战利品?在战场会搞东西的干部,才是最会打仗的干部。
什么东西都向组织上汇报的,那是乖孩子,带的部队也是小绵羊。
这………情报官员无语了。
张智方道:咱们需要的,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从你调查的情况来看这个小林在私生活方面非常检点,没有年轻人常见的沾花惹草的毛病。
我们了解过,他和他的未婚妻杨欣有时候会同住在一套单元房里过夜。
情报官员赶紧介绍道。
张智方道:你们这些人,国家给你们钱就是让你们去看人家两口子几点关灯的吗?不是不是,我们没有特意调查这个问题,只是偶尔听到群众反映。
情报官员连忙解释,自己真的没有去看过人家几点关灯。
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
张智方道,他生活很俭朴,除了比较爱吃以后没有其他的嗜好。
的确是这样的。
他不止一次地在各种场合说过他的理想就是强国富民,要振兴中国的工业。
是的,推进器所的刘向海所长和休改委的何海峰主任都证实过这一点,他们对林振华在政治方面的评价都很高,而这两位同志也都是政治上非常可靠的干部。
张智方点点头:太好了这就是咱们需要的人选啊。
政治上可靠,有能力,有经商的头脑,而且还懂技术,你说说看,咱们系统内,还能找到这样的人吗?所有这些调查,都是在林振华不知情的状态下完成的,所以,当两名海军的干部客客气气地把他请到北京带进张智方的办公室时,林振华还是一头雾水。
小林,咱们又见面了。
张智方呵呵笑着对林振华说道。
张部长好!林振华有心敬个军礼,看看自己一身工作服,也就作罢了。
这次请你过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张智方道,我听说,你的汉华实业公司,现在做得非常红火啊。
林振华心里一阵叫苦这位笑眯眯的大叔,不会是看中了我名下的那笔专利基金吧。
楚人无罪怀璧其罪啊。
呃,张部长家大业大,我们这样一个小公司,哪能入您的眼睛啊。
林振华谦虚地说道。
不行啊,我这里家大业大是实情可是要花钱的地方也就多了,我现在是拿三个锅盖去盖七个锅,根本就盖不住了。
张智方道。
那是那是,办海军本来就是烧钱的事情三五百万美元扔进去,什么也看不见啊。
林振华顺着张智方的话头说道言下之意,我那点钱,就算给你了,也帮不了你的什么忙,所以,你就别惦记了。
张智方哪知道林振华这点小九九,他心里还真没想过要打林振华那几百万专利基金的主意,虽然情报部门也向他报告过这个情况,但这点钱,对于他来说,的确是微不足道的。
小林,你说得好。
所以,我们现在要想办自己挣钱。
我听向海说,你建议我们海军向海外出口军舰?林振华这才想起自己曾经多嘴多舌地向刘向海说过这样一番话,也明白了张智方这次把他找到北京来,目的的确不是想征用他手里的钱。
想通了这一点,他一方面感到庆幸,另一方面又产生了新的顾虑:张部长,我的确向刘所长提过这个建议,怎么,咱们海军方面,真的想这样做了?没错,我们已经向军委找了报告,而且得到了批准。
现在,我们就要成立一个专门的进出口公司去操办这件事情了。
这太好了,咱们早就该这样做了。
林振华高兴地说道。
这次找你过来,就是要商讨这件事情的。
我们已经研究过了,这个公司的总经理,想请你林振华同志来担任。
(未完待续。
193 合作模式我来担任总经理?林振华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此前与刘向海聊天的时候,刘向海曾说过,林振华可能是最合适去卖军舰的人。
林振华当时的感觉是,刘向海想让他穿套劣质西装,拎个破包去搜楼扫街当业务员,这样的工作,林振华当然不想干。
可是,如果让他当总经理,这个诱惑可不是随便就能够拒绝的。
张部长,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林振华小心翼翼地问道。
胡闹!张智方恼道,我一个堂堂的部长,专门让人把你从江南省找到北京来,就为了跟你开玩笑?也是哦。
林振华点点头。
他这一趟是坐海军的军用飞机过来的,张智方如果只是为了耍耍他,犯不着动这么大的阵势吧。
关于你的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过了。
现在需要的,就是听听你个人对于这件事情的想了。
张智方说道。
林振华揉了揉脑门,让自己冷静一下,接受这个意料之外、但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的消息,同时分析了一下利弊,然后问道:张部长,先一个问题,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要重新入伍,成为海军的现役军人?不用!张智方说道,我们需要的就是你的民间身份。
现在有些国家对于军方直接出现做交易比较敏感,而民间机构来进行军火交易,则是在许可范围内的。
第二个问题,如果我答应来做这件事情,是不是我在地方上的事情都要放下,全力以赴地做这件事?原则上是这梅……张智方说道。
那我拒绝。
林振华毫不犹豫地说道。
为什么?张智方诧异道,小林,我们了解过,你目前担任经理的这个汉华实业公司,虽然看起来很红火,但一年也就是几千万的利润而已,而且随着国家政策的调整你们初期的暴利也会被压缩。
你如果愿意到我们这边来,未来一年做出几亿美元的利润也是完全可能的。
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根据你的情况,我们可以考虑给你个人以一定的提成额度嘛,不会比你经营汉华实业公司挣的钱少。
对于林振华能够从这件事中得到多少好处的问题,张智方也是充分考虑过的。
情报部门已经了解过,林振华早在,哟年就已经在做生意了,目前打着汉华公司旗号的土海、南京两个经销处,都有林振华一半的股权,粗略估计,林振华手上至少应当有,四万元的个人资产这是不算他在汉华实业公司的股权的。
军方的人对于个人挣钱的事情没有那么多的政治敏感中国古代就有这样的话说文官不贪财,武官不怕死,国家就有希望了。
这句话如果倒过来说,就是文官大略都是会怕死的,武官贪点钱也是正常的。
以张智方的观点来看,如果林振华自己这几年没挣到钱,那反而说明这个人没什么本事,根本不足以承担重任。
能挣钱而且敢在如此复杂的社会条件下去挣钱,这就说明林振华有胆有识,正是理想的人选。
换个思路如果不是一个有百万资产的人,张智方还真不敢把这项业务交给他去做,因为他完全有可能会为了一些蝇头小利而出卖国家利益。
像林振华这样的有钱人的好处就在于,要收买他已经不太容易了。
既然林振华已经是一个百万元户,那么要让他来为海军服务,只有承诺给他更多的收益。
这个外贸公司直接挂在林振华的名下,给他一些股份也是完全可以的。
届时,林振华从公司的分红中挣个几百万、上千万,而且有军方罩着,谁也不敢说什么,这样的好事,不比他现在卖什么风扇要强?可惜,这些想只是张智方的一厢情愿,林振华的心远比张智方想象的要大得多。
他需要的不是个人的百万、千万,而是亲手去参与建设一个工业体系。
钱多到一定程度之后,也就只有一个符号的意义了,林振华没打算***、生二胎,对于钱的还真不是那么强。
他要的,是建立业的成就感,唯有如此,才不枉一个穿越众的身份。
张部长,我个人的兴趣还是在工业方面,贸易这种事情,用来挣点钱是可以的,但它不能成为一个终生职业。
林振华说道。
张智方沉吟了一会,说道:这可就有些为难了,我们这件事情也是一件大事,怎么可能让你三心二意地来经营呢?林振华道:张部长,我倒是有一个想。
你说说氟……正如你所说的,这件事情需要一个民间名义的公司来经营,那么我可以牵头来成立这个公司,当然,外贸经营权,还是需要海军这边帮我拿下来。
然后,我出面去销售咱们的军舰,卖出去之后,我与海军之间进行分成。
这样一来,这个公司与海军是相互独立的,各自并没有太多的约束。
等到海军方面形成了自己的销售能力之后,可以再解除与我的合作关系。
至于我呢,则是把这个贸易公司当成自己的产业来经营,你看如何?林振华说道。
张智方想了想,说道:你这个思路倒也可行。
你提醒了我,我们需要培养自己的经营人才,而不是指着你小林这一棵树吊死。
当然,前期还是需要你来牵头做这个公司,我们会派一些人员到公司工作,学习有关的经验,未来再由他们来组建一个新的公司,把这方面的业务接过去。
没错没错。
林振华连声说道。
在这次谈话之后,林振华在北京又呆了几天,与方方面面的人进行了多次的沟通,最终达成了一个合作框架。
先,是由林振华出面成立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这家公司甚至连注册资本都不需要,完全就是一个皮包公司。
正由于其是一个皮包公司,所以也不存在股份结构的问题,完全就是林振华个人的独资企业了。
这件事当然也是打政策擦边球的,不过海军方面已经把事情给摆平了,林振华属于奉旨当资本家的。
接着,就是同海军出面,替这个公司要到了外贸进出口权。
在当年,外贸进出口权可是一个比恐龙还稀罕的东西。
不过,再稀罕的东西,军方想去弄,也是能够弄到的。
当年由军方组建的外贸公司已经有好几家了。
双方的合作方式是这样的:林振华的这家公司负责为海军的军工部门销售产品,销售价格不得低于海军方面开出的底价。
所有销售出去的产品,收入的的以采购费用的方式交还给海军,余下,孺作苏公司的运作费用。
要向国外销售军工产品,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先你需要出国去和国外的军方人士会谈,这就涉及到大笔的差旅费支出。
在许多时候,销售过程中还需要支出一些营销费用。
许多国家的军火采购部门都是有潜规则的,这种事情虽然不能明确地写在林振华与海军之间的合作协议上,但大家至少是心知肚明的。
正因为存在这样一醒用,所以张智方又动用了海军的关系,从外贸部拿到了一个许可,同意林振华所分配到的那,儡的运作费用,可以不必进行结汇,而是以外汇的形式留在林振华的手里,具体如何使用,也不需要通过外贸部的审批。
毕竟,如果涉及到给对方采购人员回扣这样的事情,外贸部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既然有了这样一家进出口公司,华么它的业务范围自然不能仅限于军火的销售,甚至于军火销售都是不宜放在公开场合来说的。
这家公司在明面上的业务范围,完全是民品贸易,林振华把他的电风扇、洗衣机、机床附件之类的东西,都列入了公司的经营范围,光明正大地干起了借公济私的事情。
在讨论到公司名称的时候,林振华留了一点小小的心眼。
依着张智方的意思,既然林振华手里有一个汉华实业公司,这家进出口公司索性也就叫汉华公司得了。
但林振华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家公司从事军火贸易的事情是不可能永远保密的,一旦泄露出去,难免会成为某些国家限制或者制裁的对点林振华可不希望自己的汉华公司也受到这家外贸公司的牵连。
考虑到此,林振华坚持要使用一个新的名字,最后用了欣欣商店的名称的谐音,叫作新兴机电进出口公司。
把这些事情都办妥之后,林振华先是到外贸部接受了一个月的外贸知识培训,接着又被外交部拉去,学了一星期的外事纪律。
最后一站是到了舰船研究院,了解有关舰船方面的知识,作为一个卖军舰的业务员,不掌握点这方面的知识肯定是不行的。
这样一圈折腾下来,就到了旧凹年初了。
春节一过,张智方便催着林振华赶紧出行,他可是急着要看到贸易的结果,等着用钱了。
林振华把汉华公司的事情交给岑右军、彭少哲、郎冬等人负责,自己则踏上了出国卖舰之旅。
与他同行的,有猪红阳和已经停薪留职加盟汉华公司的舒曼,还有舰艇院、外交部、江南省外贸厅的一行人。
这些人全都领到了一张新兴公司的工作证,在名义上已经全部都是林振华的员工了。
194 下榻曼谷走抹经理吧?欢迎欢迎。
从边检站里出来一位**军官,笑容可掬地上前与林振华握手,同时做着自我介绍:我是**边检大队的副大队长张卫东,海军装备部的张部长跟我交代过了,让我安排你们过边检。
多谢张大队长。
林振华说道。
接下来,他便把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挨个地介绍给张卫东。
在张卫东面前,他当然没有必要隐瞒这些人的真垩实身份,结果,张卫东对林振华的这些随员们的态度,明显比对林振华要热情得多。
你就是舰艇院的常主任啊,张部长专门交代过的。
张卫东握着常清波的手,热情地说道。
**也算是军方,两个军方的人走到一起,自然是比对其他人要更热情一些的。
常清波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浑身上下都觉得别扭。
他一边与张卫东握手,一边自嘲地说道:张大队长,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唉,没办,要出国去,只好打扮成这个资产阶级的样子了。
张卫东笑道:这不算什么,每天从我们这里出境的干部多了,他们都是这样打扮的。
跟在常清波身后的是警卫战士王保星,他此行的职贵是保护常清波以及其他人的安全。
为了掩人耳目,他也同样脱了军装,换成一身西装,不过,他的一举一动,都把他的真垩实身份给暴露无遗了。
长好王保星对着张卫东啪地敬了一个军礼。
张卫东的官有多大,王保星也看不出来,反正是个官就算长。
张卫东拍拍王保星的肩膀,赞道:不错,是个好兵。
除了舰艇院的几位,后面的那些虽然也有些来头,但与张卫东的关系离得比较远了。
林振华挨个介绍着:外交部派来的姜雅著,省外贸厅派的范松,还有汉华公司的绪红阳、舒曼等等。
张卫东一一打过招呼,然后便把大家带进了边检大厅,专门给开了一个通道,让他们顺利地通关出境。
林振华一行没有在香港逗留,而是在当地接待人员的帮助下直接去了机场,乘飞机直飞泰国都曼谷,这是他们出国之旅的第一站。
驻泰使馆一位名叫方继雷的二等秘书在机场迎接了林振华等人,把他们带到了下榻的宾馆。
林振华事先已经从常清波那里了解到了,这位方秘的真垩实身份,其实是与军方相关的。
方秘书,张部长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进了宾馆的房间之后,常清波便迫不及待地向方继雷问道。
方继雷呵呵一笑,说道:常主任真是性急,你们这才刚下飞机呢,咱们是不是先休息一下,吃完饭再谈工作?常清波道:哎呀,我能不急吗。
我听说在曼谷住宾馆是非常贵的,这样高级的宾馆,一个晚上怎么也得2o美元以上吧?方继雷看看林振华,尴尬地说道:按着林经理的交代,我给你们安排的是五星级的宾馆,一个晚上是坠美元。
约美元!常清波像被火烫着一样,他原本还是在沙上坐着的,这会赶紧站了起来。
难怪这沙坐着这么舒服,好家伙,一个晚上就要差不多12o块钱呢。
小林,咱们是不是换一家宾馆?常清波对林振华说道,我们的出差标准也没这么高啊。
林振华能够想象得出常清波的这种反应,如果他不是一个穿越者,再如果他现在不是腰缠百万贯的大款,恐怕他也会心疼这锌费的。
要说起来,泰国的物价水平已经算是比较低的了,如果换到国家去,这样高级的宾馆,一个晚上几百美元也不在话下吧。
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这次出来是要卖产品的,如果表现得过于寒酸,人家即使不怀疑他的资质,至少也会在价钱上狠砍他一刀吧。
常主任,你就踏踏实实住着吧,我保证你这一趟能把出差费挣回来。
林振华安慰常清波道。
常清波此时也缓过劲来了,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
出来之前,张智方曾经交代过他,在商业问题上,一切听小林的安排。
他只是一个技术官员,是来与对方商讨具体技术问题。
咱们这一趟是旧个人,住8个房间,一个晚上就是4田美元啊。
常清波计算道,他转头看着方继雷,说道:方秘书,你还是务必要尽快给我们安排,我们少呆一天,就能节省4oo美元呢。
林振华则笑着说道:方秘,你就把情况向常主任说一下吧,省得他总惦记着。
常主任是搞精学的,比较认真。
方继雷点点头,说道:好吧两位领导都在这里,我就向你们汇报一下有关情况。
接到张部长的指示之后,我们私下里和泰国垩军方的官员接触过,他们目前正在考虑进口一到两条护卫舰,只是还在犹豫选择哪家。
他们原本没有考虑过从中垩国进口,听说我们有可能出口护卫舰,他们很感兴趣。
常清波道:这个也不怪他们,是我们一直都没有放过这个风。
这次张部长安排我们出来,也是来放风的。
林振华问道:现在事情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方继雷道:知道你们今天过来,我就提前和他们约了一下,他们答应尽快安排一次双方的会晤。
不过,考虑到一些敏感因素,会晤要以民间的方式进行。
我告诉他们说你们是以民间公司的身份来的,他们对此非常满意。
尽快走多长时间?常清波又着急了。
方继雷无奈地看着林振华说道:这个还真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泰国这边的办事效率,有时候还真不好说。
所以,还得请林经理和常主任耐心等待几天了。
常清波又待要说什么,林振华伸手拦住了他,说道:方秘说得不错,这种事情,咱们不能太急,急子倒显得落了下乘了。
常主任,你想一下,我们毕竟是以商人的身份来的,既然是商人,那我们就不局限于军方了,和其他的部门,也需要接触一下。
说到这里,他对方继雷说道:方秘,能不能帮我们安排一下,我们想和泰国方面的贸易部门接触一下,看看是不是能够有一些民间合作的事情。
方继雷道:这个很容易,过去从国内已经来过几支商贸代表团了,都是我们给安排的。
林经理等一两天,我会尽快给你安排。
方继雷交代完这些便回使馆去了,林振华这边有姜雅普和范松两名外交和外贸方面的干部把关,应当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此外,舒曼此前也是外事部门的干部,现在虽然已经加盟到汉华公司了,但外事纪律方面的事情还是非常了解的。
小林,咱们就这样在这里干等着?方继雷走后,常清波皱着眉头问道。
林振华道:常主任,你别急,做生意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的。
要读一个项目,扯上十天半月是最乐观的了,有时候甚至要扯上一两年都是正常的。
哪能说今天来明天就签约的。
可是,咱们多住一天,就多一天的成本啊。
常清波说道,4oo美元一晚,再加上吃饭。
这如果住上十天半月,咱们这趟就白跑了。
林振华道:常主任,你就踏踏实实地住着吧,这次出差的费用都是由我们欣欣公司承担的,花多少也花不到你们老刘所长头上去。
不管谁的钱,这都是国家的钱啊。
常清波嘟哝道,好吧,我和谁一个房间?。
林振华道:你就一个人住这个房间吧,你是咱们的副经理,享受单间待遇。
这不行,这太浪费了!,常清波又犯倔了,我完会可以和其他同志住一个房间,我不需要什么待遇。
林振华拍拍他的肩膀:老常同志,你必须住单间。
你想想看,你是科研人员,脑子里都是机密,万一你说梦话脉个什么参数来,这得给国家造成多大损失啊?为了国家利益,你就受点委屈吧。
常清波与林振华打了几天交道,也知道这个人说话虚虚实实,不知道哪句是正经话。
所谓泄密之类的理由,纯粹就是林振华信口胡编出来的,但看林振华这个意思,估计要让他改变主意也是不可能了。
多浪费啊,5。
美元的房间,我一个人住,这不就浪费了万美元吗?这万美元如果省下来,能买多少东西啊。
常清波道。
林振华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几张绿色的钞票,交给常清波,说道:老常,这些美元是你的零花钱。
这些天,闲着也闲着,有时间出去逛逛街吧,不过,别让了带上王保星。
嗯,好吧。
常清波说道。
当年干部出国都是要零花钱的,至少在衔上吃碗面条的钱也得有吧。
他接过钱,看了一眼,惊愕地说道:小林,你拿错了吧?这是细美元啊。
咱们的出差标准,一天是三美元吧。
林振华无奈地摇摇头:我说老常,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一惊一乍的?你现在的身份是欣欣机电进出口公司的副总经理,享受的是我们公司提供的待遇。
我们的待遇是,副经理的出差补助,一天q美元。
这些钱,是未来旧天的零花钱,旧天之后,再给你下一期的零花钱。
对了,到时候我会安排舒曼给你钱,她是咱们这个代表团的会计。
常清波犹犹豫豫地,有待说不接,又觉得林振华说的也有道理。
他知道,这个林经理一向都是非常大方的,上次做一个洗衣机的研究项目,林经理给研究所划了幻万元,自己作为主要研究人员,最终拿到了心。
多块钱的奖金。
这还不算,在研究的时候,他们从市场上买了几台洗衣机作为样品,项目结束之后,林振华建议把这几台洗衣机都分给了几个研究人员,常清波自己也得了一台。
虽然是一台被大拆八块又拼装回去的机子,但一点也不影响使用。
他把洗衣机从实验室扛回家去的时候,老婆可高兴坏了。
林经理,我接了这些钱,算不算是违反纪律啊?常清波讷的地问道。
林振华道:这样吧,你回国之后,把这个情况向张部长汇报一下。
如果他同意你享受我们公司的待遇,那你就不算违反纪律了。
如果他不同意,你把钱还给我就行了,不过,你只需要还人民币就可以。
好的,咱们一言为定。
常清波欣喜地说道。
有了林振华这句话,他收下这些钱就没有心理障碍了。
回去之后,如果单位上认为他不应当收这些钱,他只要把钱退了就没事了。
林振华答应他可以用人民币来偿还,这就意味着他可以随意地使用这些美元了。
这趟出国,老婆曾经叮嘱过他,要把零用钱省下来,给家里买一台进口冰箱的。
他曾经打听过,一台好一点的冰箱,在国外要卖到助多美元,按照5美元一天的零花钱标准,他恐怕存不下足够的美元,他还一直在很料结地想着找谁换一点。
现在林振华一下子就给了他细美元,冰箱的难题就彻底解决了。
多出来的钱,是不是还能够买一些资料呢?太谢谢你了,小林。
常清波由衷地说道,其实,你能借美元给我,我就非常感谢了。
回去以后,我还是按汇率还人民币给你吧。
回去再说吧。
林振华郁闷地说道。
在其他房间里,舒曼也正在给其他的代表团成员们着零花钱,不过,其他人的待遇就没有常清波这样高,一天只有。
美元的标准。
即使是这个标准,也足以让范松、姜雅著等人在心里暗笑不已了。
他们可没有常清波那样迂腐,舒曼愿意给他们钱,他们当然就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范松还偷偷地向舒曼打听道:如果自己手里的美元不够,能不能再从她那里淘换一点,回去用人民币归还。
舒曼自然是给予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林振华交代过她,这趟出来,要把范松等人侍候好,让他们充分满意。
做生意的事情,不指望他们能够帮上忙,但如果他们回去之后能够在各自的部门给欣欣公司说点好话,那可就赚得多了。
安顿好各路大神们,林振华便带上裕红阳和舒曼,出门找商机去了。
这一趟出国,他可不能光顾着给海军干活,怎么也得捎带着干点私活吧。
195 亚洲小虎(第一更,求月票)80年代初泰国.马来西亚飞印尼和菲律宾四国模仿亚洲四小龙的成经验采取了引进外资大力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的政策产业结构由以传统农业为主逐渐转向以出口型加工工业为主。
至90年代前期泰马印菲四国的经济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一度赢得了亚渊四小虎的美誉。
可惜的是这四只小虎生不逢时在它们崛起的时候一条亚熄的巨龙也正在崛起并且以无可阻挡的势头吞噬着从发达国家转移出来的所有产业机会挤压其他新兴国家的密间。
至毗年一场亚洲金融危机过后四,虎惨遭国际金融大鳄洗劫产业升级无望至今已很少有人还记得它们当年的辉煌了。
林振华等人到达泰国的时候正值秦国乳虎啸谷之际其繁荣景象令人神往。
老大我怎么觉得曼谷比广州还繁华啊。
褚红阳看着大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又五光十色的广告牌以及川流不息的摩托车由衷地感慨道。
舒曼也痴迷地说道是啊,曼谷人穿的衣服好时髦哦。
林振华走在这曼谷街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记得在自己那今年代里中国内地的一个地级市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了甚至于街头的商品比这还要丰富。
可是在时下他们几个人却像是从乡下骤然来到一个大城市一般。
当然了曼谷毕竟也算是大城市了。
放心吧过不了多少年咱们就超过它了。
林振华安慰褚红阳和舒曼道拿广州跟它比太欺负人了最多砗时间咱们浔阳都能比它繁华。
老大你不会是吹牛吧?舒曼半信半疑地问道。
褚红阳则说道小曼老大既然这样说那就肯定是有希望的。
你想想看老大说的事情什么时候掉链子了?舒曼点点头这倒也是咱们老大真是一介神人。
也难怪舒曼会对林振华折服从她第一次见林振华到现在林振华创造出了多少神奇啊9前年五叶风扇爆了一个大冷门去年春交会上又打了一场专利战惹得中央两名大员亲自飞过来给他撑腰。
去年秋季林振华又在秋交会上推出了全新的喷瀑水流洗衣机一口气签出8000万美元的出口单再次轰动了广交会。
这样神奇的一个人他做出的预言舒曼怎么能不相信呢。
一个人在街上边聊边走时不时地走进店铺去看看货架上的商品问问价钱。
曼谷正在开始国际化有此商店里的店主多少也会说几句英语所以林振华一行与他们勉强能够进行沟通。
这一介人的英语水平现在都不差褚红阳在舒曼的教导下现在也已经能够操着英语与人聊上半个门时了。
老大情况不太妙啊。
在走过几十家商店之后褚红阳对林振华说道。
的确不妙。
林振华也这样说道。
舒曼奇怪地问道怎么不妙了9我觉得挺好的呀。
林振华看着舒曼问道你说说看怎么就挺好了江舒曼道你看这市场多繁荣啊货架上的东西满满当当的想买啥都能买到。
在广州货架上哪摆得住这么多东西还不早被人抢购一空了。
林振华扭头对褚红阳说道红阳这个问题你负责给舒曼解决吧。
褚红阳苦笑着说道小曼我看到的东西和你一样可是想和你不一样。
你是顾客当然希望东西越多越好。
我和,丶华都是卖东西的人家货架上满满的我们还卖什么呢9舒曼这才明白过己身边这两个男人可都是不折不扣的奸商啊。
他们到曼谷来的目的是想把自己的东西卖给曼谷的商家可是曼谷街头的产品如此丰富哪有他们的市场呢?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勺棺材铺的老板是恨不得世界上天天死人的。
林振华和楮红阳是卖电风扇的他们的理想就是这地方热得像火炉可是市面上一台电风扇也看不到。
在这点上林振华与褚红阳很有默契。
经过几年的磨炼褚红阳已经完全成长成为一名老练的营销人员了林振华拉着他和舒曼逛街他当然知道林振华不是为了欣赏曼谷的街景而是要寻找自己的商业机会。
在走过这此店铺之后他开始发现事情并不这样乐观曼谷不是他们的乐园。
秦国的经济结构和我们太相似了。
林振华皱着眉头说道咱们刚刚开始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泰国走的也是这条道路而且还比我们走得更早一此吸收国外投资更多。
现在泰国是轻工业品的出国咱们还想来打开它的市场谈何容易啊舒曼道老大咱们可不是单纯卖轻工业品的咱们的五叶风扇和喷瀑式洗衣机都是有技术含量的市场都能打进去还打不进一个小小的泰国市场。
林振华道咱们的产品坏就坏在有技术含量上了。
人有钱只要你的产品有特色他们不在乎多花点钱。
可是泰国的经济洲起步百姓并不富裕所以不会去挑选价格偏高的产品。
褚红阳也补充道没错就像咱们国内市场一样大家能够花400块钱买到普通的洗衣机就不会愿意花800块钱来买咱们的喷爆式洗衣机所以咱们最大的市场反而是在国外。
林振华指着旁边一家电器商店说道你们看那家商店里卖的单缸洗衣机价钱比咱们国内的还便宜咱们的产品有什么竞争力?他们为什么会便宜呢。
舒曼问道。
林振华想了想说道我想应当是他们的原材料价格更低吧。
劳动力成本方面估计他们不会比中国低。
但他们的原材料是直接从国外进口的搞的是大进大出的加工工业模式成本比较低。
而咱们的原材料于国内在现在原材料短缺的情况下成本自然就提高了。
舒曼呵呵笑道老大红阳我倒有个主意。
咱们干脆不卖东西了咱们改成从这里采购东西怎么样。
植们从这里买一批电器拿回国内去卖不就能挣大钱了吗?林振华摇摇头说道舒曼你这个想可不算什么新创意了。
你看范松他们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他们在国内省下钱换成外汇到国外来买电器。
可是一家一户这样做也无所谓如果咱们以公司的规模来做哪有这么多外汇?舒曼道你不是手上有外汇吗江你把喷瀑式洗衣机的专利授权给十几家国内企业了他们明年春交会上绝对能够大卖一笔到时候你拿到的专利费起码是上千万。
外贸部不是已经批准你可以截留一半了吗。
林振华道这笔钱是专款专用的只能用于专利保护是用来和外国人打技术战的。
再说即使我有外汇也不能用来进口这此轻工业品。
舒曼咱们国家的外汇都是用石油又煤炭飞铜矿石这此资源换来的拿这此东西换来的外汇去买此不值钱的电器将来子剁后代会骂我们的。
舒曼叹了口气道唉老大我真是服你了。
你怎么什么时候都有这么多大道理。
我在广州做外事见了多少这样的事情了也就是你还傻乎乎地想和外国人搞什么竞争。
别人不都是想办搞外汇额度然后拿着这此额度进口各种东西来赚国内的钱?这年头大家都讲究一切向钱看。
舒曼的年龄比林振华和褚红阳都要大上两岁而且又是女孩所以在林振华面前多少有此恃宠而骄的味道遇到什么事情都是拜林振华直言不讳的林振华对此并不以为忤。
他也知道舒曼这样说并不是真的在指责他迂腐而是感慨于他的原则。
大家在一起合作已经好几年时间了各自的抱负都是很清楚的舒曼对于林振华的强国梦想一向是非常钦佩的。
看来这一趟我们真的是白来了。
林振华说道算了还是踏踏实实给张智方打工吧冖万一能给他卖一条护卫舰出去也能挣点零花钱了。
林振华的这个猁断在两天后他与秦国商业部的一位厅长会面时得到了印证。
这位厅长名叫素差是方继雷帮忙给联系的。
听说对方只是中国一个省里的外贸代表团素差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愿意接待最后实在是拗不过方继雷的面子才给了林振华一行一个见面的机会。
安排见面的地点是在商业部的办公楼里虽然是应付差事素差还是给安排了一间会议室而且看起来也还算是有点档次的样子。
毕竟中泰两国还是有睦邻友好关系的面子上的事情不能做得太逊色。
林振华带上了范松,褚红阳和舒曼前去洽谈。
常清波对于这样的事情不感兴趣他这趟来的唯目的就是卖军舰这和商业部没什么关系。
会谈在亲切友好然的气氛中展开了不过林振华预感到这是一场注定没有什么结果的会谈素差其实也是这样想的。
196 与虎谋皮(第二更,再求月票)宾主一见面,先是寒暄了一通。
范松向素差赠送了江南省颇具特色的工艺木雕礼品,也许是这礼品看起来的确令人感觉赏心悦目,素差的脸色明显要好看了许多,说话也显得更加客气了。
林先生的代表团,这次光临泰国,有什么具体的考虑吗?素差例行公事地问道。
林振华道:我们是一家新成立的贸易公司,刚刚拿到进出口贸易权,所以想出来寻找一些外贸机会。
这次到泰国来,主要是先考察一下市场,同时向素差厅长这样的前辈讨教一下外贸的经验。
素差问道:你们想开拓市场,那么你们的主要产品有哪些呢?大家互相交流一下,看看有没有可以合作的地方。
林振华手里拥有的产品,不过是风扇、洗衣机和机床附件,这几样东西能够与泰国方面合作的余地不大。
范松是代表江南省外贸厅来的,手里掌握的产品资源更丰富,于是介绍产品的事情,便主要交给了范松。
范松照着江南省参加广交会时的产品名录,向素差一一道来,素差表现得非常礼貌,但林振华分明能够感觉出来,他对于范松的讲述,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江南省的外贸产品,不外乎矿产品、农产品和一些轻工业产品。
矿产方面,泰国本身的冶炼加工能力不足,一般都是直接进口成品材料的,因此与江南省没有合作的余地。
农产品方面,泰国本身的出产也不少,所以同样无合作。
轻工业产品这边,则与林振华事先观察到的情况一样,泰国自己的轻工业生产比江南省要强得多,产品价格也更低,几乎是恨不得向中国出口才好,哪里还有兴趣从中国进口。
范松说了老半天,最终素差只看中了几种江南省的传统工艺品,比如木雕之类的。
他留下了一套资料,答应范松会找几家经销企业去了解一下情况,看看他们是否愿意在泰国销售这些江南省的工艺品。
范松对于素差的这个许诺很是满意,不过林振华在一旁察言观色,觉得素差也许只是为了给中国客人留一个面子才这样说的,毕竟大家见一次,总不能一点成果也没有吧?对于林振华手里的五叶风扇和喷瀑式洗衣机,素差倒是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
他详细地向林振华打听了这两种产品在市场销售的情况,然后眼睛里闪出了贪婪的光芒。
林振华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家伙肯定是想搞山寨了。
呃,我们这两种产品,都是在各国有专利保护的,如果不是我们授权的产品,国家的经销商是不敢销售的。
林振华向素差提醒道。
素差连连点头道:这一点我是很清楚的。
林先生,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支持我们的企业干这种侵犯专利的事情的。
那就好。
林振华擦着头上的汗说道。
不过,东南亚的一些国家,当然不包括我们泰国了,对于专利保护的问题,是不太重视的,在这些市场上销售的非授权产品,是很多的。
我担心,像贵企业所拥有的这样好的产品,难免会被一些企业模仿。
我们作为政府部门,在这方面的管辖能力也是有限的,这一点,请林先生理解。
我……林振华差点想跳起来骂娘了,我知道你打算搞山寨,可是,你别说得这么无耻好不好。
这个话题没再说下去了,于是大家便转向了其他的话题。
目前我们泰国最需要的,是引进资金。
如果你们那个什么省……素差舌头有些绕不过来。
江南省。
范松提示道。
对,江南省,如果有多余的资金,愿意到泰国来投资的话,我们是非常欢迎的。
我们对于外来投资者,有多重的优惠政策和保护政策。
我们的口号是,谁和投资者过不去,就是和泰国政府过不去。
素差说道。
林振华无奈地苦笑道:素差先生,我们中国也有类似的口号。
是的,是的。
素差笑道,我们都是发展中国家嘛,都需要资金。
再谈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林振华想到一个词,叫作与虎谋皮。
他需要的是市场,素差同样需要市场。
素差需要的是资金,林振华比他还缺资金。
在两个发展阶段相似、发展思路也相似的国家之间,还有什么合作机会可言呢?素差厅长,感谢你给了我们这样一个机会,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合作。
林振华起身向素差告辞,褚红阳等人也随之起身了。
素差安排了一名手下送林振华等人离开会议室。
林经理,咱们这一趟,收获不小啊。
走在泰国商业部的走廊里,范松兴奋地对林振华说道,你听到没有,他对咱们的工艺木雕感兴趣啊,胡厂长肯定会很高兴的。
林振华漫不经心地答道:老范,你觉得素差说的话可信吗?怎么不可信了?范松诧异道,林经理,你要知道,我们的工艺木雕,在东南亚一带素来都是很有市场的,如果素差愿意帮忙,咱们一年增加几十万美元的出口是完全可能的。
唉,聊胜于无吧。
林振华叹着气说道,他大老远地跑一趟曼谷,就是为了帮那个莫名其妙的胡厂长卖几十万美元的木雕的?实在是太失败了。
林振华一行正向前走着,对面走廊的一间会议室的门也打开了,一群人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互相说着诸如感谢、再见之类的话。
这应当是另外一拨客商,与泰国商业部的什么人刚刚进行过一场谈判吧。
听他们那热情洋溢的交谈声,显然谈判还挺融洽,这不由得让林振华觉得好生吃醋。
是日本人。
舒曼小声地向林振华说道。
妈的,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林振华愤愤地说。
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市场的地方,就有日本人,也不知道他们拱白菜的能力怎么会这么强。
几名日本人一边鞠着躬一边向外走,正好与林振华等人碰了个对头。
林振华抬起眼睛看了看对方,不由得一愣,他在这群日本人中间居然发现了一个熟人:尼宏重工的技术人员小泉次郎。
真是冤家路窄。
林振华小声说道。
怎么啦?舒曼问道。
林振华道:看到前面那个小鬼子没有,他是我的同行,上次我们干过一仗的。
同行?舒曼问道,他也是卖电风扇的?什么电风扇!林振华斥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卖电风扇的吗?到这里,林振华突然脑子里电光一闪,对啊,自己不是卖电风扇的,自己是国营江南汉华机械厂的技术科副科长,我是卖化工设备的啊!谁说我是卖电风扇的这两天在泰国考察市场的时候,林振华就一直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觉得自己似乎是走入了歧途。
他对褚红阳和舒曼说,中国与泰国的经济结构相似,从而很难有合作的机会,这句话里其实是有非常大的问题的。
中国是一个大国,泰国是一个小国,一个大国与一个小国,怎么可能会有完全相似的经济结构呢?在这一刹那,林振华突然明白过来了,他找到了中泰之间的差距,那就是在工业体系完整性上的差异。
从整个工业体系上来看,两个国家完全是天壤之别,哪有什么相似可言?泰国是一个传统的农业国,其工业化进程,是完全依托于国际分工的,它只是国际产业链条中的一环而已。
泰国的原材料需要进口,机器设备更是需要进口,它几乎没有生产工业装备的能力。
而反观中国,虽然人均收入水平非常低,但工业体系是完整的。
得益于建国之初苏联援建的156项重点工程,以及后来备战备荒思想的指导,中国建立起了一套完全独立自主的重工业体系,这套体系是泰国这样的小国所望尘莫及的。
甚至可以这样说:在这个世界上,工业体系能够比中国更完整的,除了美苏两个超级大国,还真找不出第三家了。
要和泰国做生意,林振华根本就没必要去考虑什么轻工业产品,他应当发挥中国工业体系的长处,直接向泰国出口重工业品。
中国的重工业水平时下的确虽然无与日等发达国家齐肩,但在东南亚这些小国面前,还是有显摆的资格的。
红阳,舒曼,快,回去找素差去!林振华扭头就向他们刚刚离开的会议室冲去。
小华,出什么事了?你丢什么东西了吗?褚红阳在后面一边追着林振华,一边问道。
林振华冲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正遇到素差从里面走出来。
见到林振华去而复返,素差有些意外。
林先生,你还有什么事情吗?素差问道。
素差先生,我刚刚想到一件事,你能再给我五分钟时间吗?林振华说道。
你进来吧。
素差点点头道,虽然他对于与林振华谈贸易并不抱什么期望,不过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宾主重新坐下来,林振华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道:素差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正在和日本方面洽谈关于引进化肥设备的事情吧?素差愣了一下,也许是觉得林振华这个问题过于直接了,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林先生,这件事情,是我们的内部事务,与你们有关吗?林振华道:当然有关,因为我也是生产化肥设备的。
我向你做个自我介绍吧,我的另一个身份是江南省汉华机械厂技术科的副科长,我们厂拥有二类压力容器的设计和制造许可证书,能够生产10万吨级大化肥成套设备。
我想,我们在这个方面应当有合作的机会的。
素差摇摇头,说道:这件事情不是由我负责的,而且据我所知,引进化肥设备的机构,比较看好日本方面的产品。
林振华道:素差先生,事实上,大化肥设备并不属于什么尖端设备,这类设备的生产能力,我们中国企业已经完全掌握了。
你也知道,日本产品的特点是价格非常高昂,尤其是未来维修、保养的时候,配件的价格高得惊人。
但我们中国的产品就没有这样的问题,我们的价格是非常合理的。
素差并不是菜鸟,林振华说的这个情况,素差也是非常清楚的。
林振华一席话,直击素差的要害,他不由得重视起来。
泰国也是严重缺乏外汇的,能够在进口重大设备的时候省下一些外汇,对于他来说很有吸引力。
林先生,你是说,你们也能够生产10万吨级的大化肥成套设备,而且能够达到日本企业同样的技术标准?素差问道。
千真万确。
林振华恨不得赌咒发誓了,在我们江南省,目前有两套同样的设备,一套是日本尼宏重工提供的,另一套是我们汉华机械厂自行生产的。
目前这两套设备的运行情况完全相同。
如果素差先生不相信,是可以派人前去实地考察的。
素差点点头,对于中国的重工业水平,他多少也了解一些。
一个能够搞出两弹一星的国家,重工业是不会弱的。
他继续问道:那么,你说你们的产品在价格方面能够比日本产品更有优势,具体能够有什么样的优势呢?林振华道:我不知道你们目前正在和日本人谈引进什么样的设备,如果是尼宏重工主打的10万吨级化肥成套设备的话,我印象中他们的报价大约在350万美元以上。
而我们的报价,只需要它的70%,245万美元。
包括安装吗?素差下意识地问道。
是的,包括安装的费用。
同时,我们还可以承诺实行质量三包,在保质期内,即使是人为因素造成的故障,我们也给予免费维修,只收取配件的成本费用。
林振华说道,比如说吧,尼宏重工更换一根主轴的材料费是3万美元,我们只要3000美元就够了。
素差沉吟了片刻,对自己身边的一名随从说道:你去把吉拉蓬处长叫来。
林振华心中窃喜,这一回,他真的要与虎谋皮了。
只不过,他要谋的,是尼宏重工身上的虎皮。
197 拆尼宏的墙角(第三更,月票!!!)听到素差的传唤,吉拉蓬处长马上就赶过来了。
他不知道素差为什么会叫他来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中国贸易代表团。
吉拉蓬现在正在忙着准备与日本尼宏重工签约所需要的文件,时间实在是非常宝贵的。
这几年,泰国经济有了一此起色,农民手里的钱也多了,对化肥的需求量犬幅度上升。
内阁给商业部下了一道指令,让他们尽快进口几套大化肥设备,实现化肥的国产化,吉拉蓬就是负责此事的官员。
在当今世界上,能够生产大化肥成套设备的国家不多。
美国倒是有这样的技术,但它现在已经不屑于生产这类设备了,一套设备才几百万美元,美国那此大企业实在懒得去挣。
国,德国、荷兰等几个欧洲工业强国也能生产此类设备,但他们的人工费用高得惊人,设备的价格不断攀升,也已经超出泰国所能够承受的范围了。
在这种情况下,日本就成为唯一能够向泰国出口此类设备的国家,它的技术比国家略逊一筹,但大化肥设备生产现在只能算是资本密集型的产业,技术方面的要求并不高。
日本的人工成本比要低得多,所以产品价格勉强能够满足泰国的心理边界。
吉拉蓬与日本尼宏重工的销售代表左治义雄进行了几轮会谈,初步已经敲定了进口四套大化肥设备的意向。
他现在正在写的材料就是向内阁申请进口这此设备所需要的资金。
唯一让他头疼的事情是内阁把预算控制在1400万美元的范围内,而尼宏重工方面开出来的价码却是1800。
追加预算并非不可能,但毕竟是一件麻烦事吧。
林振华向素差说出的尼宏重工的报价,并没有太离谱,但他漏算了很重要的一项,那就是设备的安装费用。
江南省进口尼宏重工那套设备的时候,大量的建安工作是由中国自己的工人完成的,因此所支付给尼宏重工的安装费用并不多。
泰国方面缺乏进行这类大型设备施工的工程队伍,四套大化肥设备的施工全部需要由日本人来完成。
左治义雄开出的价码是,每套设备的安装劳务费100万美元,加到设备款里面之后,每套设备的价格就达到了450万。
尼玛呀!吉拉蓬在心里暗暗地骂着30日本工人干一个月居然要100万美元,合着一个工人一天的劳务费是1000美元,这简直是裸的讹诈呀。
可是不让日本工人来安装,又能找谁呢?此前吉拉蓬向欧洲的几家企业已经询过价可,人家开除的价码更黑,工人在泰国工作四个月,中间要安排两次返欧度假,据说是为了解决工人的生理问题。
而为了这生理问题而付出的往返机票,全都是要由泰国方面买单的。
日本人在这方面到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吉拉蓬知道,他们的习惯是在当地解决类似的问题素差厅长,您找我吗吉拉蓬走进会议室,对素差说道。
素差指指自己身边的椅子,说道:吉拉蓬,你做下吧,这位是从中国来的林先生,我想你对他可能会有一些兴趣的。
吉拉蓬向林政华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对素差说道:厅长,我现在正在赶日本那边的报告,部长急着呈送给内阁审议的。
素差说道:你先听听林先生说的情况把,我想,这对你完善你的报告会有一些帮助的。
好吧。
吉拉蓬一头雾水地坐下了。
林先生,你可以把你刚才说的情况,再向我的同事说一遍吗?素差对林振华说道。
林振华道:完全可以。
你是吉拉蓬先生把,我听说,你正在和日本尼宏重工商讨有关引进大化肥成套设备的事情,我恰好就是中国一家非常有实力的化肥生产企业的技术人员,你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的产品吗?吉拉蓬一愕,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你们也生产大化肥成套设备吗?是的,10万吨级别的话费成套设备,适用于中等规模的化肥厂使用。
我们生产的设备规格,与日本尼宏重工是完全一致的。
林振华说道。
吉拉蓬眼前一亮,他觉得自己似乎是抓住了什么。
他急切地说道:林先生,你能详细的介绍一下你们的情况吗?这可难不倒林振华,他是汉华厂的技术科副科长,全程参与了前年贵西化肥厂大化肥成套设备的设计、制造和安装工作。
他虽然那些天一直都在忙着5叶风扇的事情,但在朱铁军的淫威之下,他还是做了不少事情,所以对技术和生产方面的细节了解的都非常透彻。
吉拉蓬并不是一个化肥设备的专家,但这些天与尼宏重工谈判,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林振华一张嘴,吉拉蓬就知道他说的绝非虚词。
林振华降到复杂之处,索性向旁边的泰国办事员要来一叠白纸,拿出笔连写带画的给吉拉蓬上起了技术理论课。
吉拉蓬与左治义雄谈判的时候,作为技术专家出面的小泉次郎也曾经向吉拉蓬解释过有关的技术问题。
但在小泉次郎的眼里,泰国人的技术水平是不值得一提的,因为他也懒得把各种问题解释得太清楚。
在日本人的心里认为留一此技术上的神秘感是最为有利的,因为这样就可以让对方失去讨价还价的余地。
林振华的想与日本人不同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蒙骗吉拉蓬。
他知道尼宏重工已经与吉拉蓬谈了很久许多技术问题都已经涉及过了。
他要做的就是打破技术上的神秘感,让吉拉蓬相信中国人同样能够制造出与尼宏重工相同性能和质量的设备。
从吉拉蓬这边来看,林振华所表现出来的诚意,比日本人要强出几个数量级了。
所有的技术问题林振华都直言不讳。
小泉次郎说得玄而又玄的那些问题,在林振华的嘴里不过就是一层窗户纸而已。
当然了泰国自己的机械企业是没有能力捅破这层窗户纸的,但听林振华的意思中国人完全有这个能力。
林先生,我现在基本上相信贵企业能够提供这套设备了。
那么请问贵企业的设备报价是多少呢。
吉拉蓬问道。
245万,枚振华说道。
报出这个价格林振华是考察再的。
在化工设备这个市场上中国企业是后来者,日本企业拥有绝对的品牌和信誉优势。
在这种情况下要从日本企业手里抢走订单,唯有报出一个让对方抨然心动的价格。
林振华知道尼宏重工一套设备的报价是350万所以他直接就给打了七折报出了245万的低价。
254万美元,按中国外贸部门规定的结汇价相当于686万人民币。
林振华清楚地知道,当年汉华厂给贵西化肥厂生产的那套设备,满打满算也只花了150万人民币而已。
如果能够以245万美元的价格成交,朱铁军还不得乐得成天哼唱他的《方卿戏姑》了?安装费用呢?门吉拉蓬问道,我们希望这个工程是交钥匙工程,全部建筑和安装工作都由生产方完成。
安装费用是包含在这个报价之内的。
素差不等林振华回答便抢先把话头拦住了。
呃那就包含在内吧。
林振华讷讷地说道,刚才他忘记了安装费用的事情一张嘴就答应了素差说245万里含着安装费用,现在再想改口也是来不及了。
算了,安装就权当是奉送了吧。
林振华安慰自己道。
再加个十万八万的安装费也没意思不是?他如果知道尼宏重工的安装报价是50万美兀恐怕早就把肠子给悔青了。
他不需要报出100万来,哪怕报个50万估计泰国方面也会满心欢喜地接受了。
这就是教训啊,林振华暗暗想到。
这个国际市场真是一个抢钱的地方。
中国制造的成本比别人低只是其中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则是中国人远远没有日那此发达国家黑心这此国家仗着自己的技术优势是敢把一截萝卜卖成西洋参的价格的。
吉拉蓬扭头地看着素差,眼睛里的欣喜之色已经无掩饰了。
简直是拣着宝贝了,站万就能够拿下一套大化肥设备四套下来还不到昭。
万美兀比内阁限定的华口万还差出整整谴口万的富余。
如果能谈下来那么自己简直就是泰国人的民族英雄啊他分明看到副厅长的宝座正在向自己露出微笑。
林先生我们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下一步我们需要看到你们提供的更详细的一此资料麻烦你们准备一下。
素差故作平静地对林振华说道他毕竟官职比吉拉蓬更高一此心理素质更好凵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表现出愉快心情的时候。
没问题我们马上就着手准备。
林振华说道。
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希望能够参观一下企业目前已经投产的那套设备。
素差说道。
非常欢迎。
林振华道我们随时可以安排。
第二次会谈结束了这一次素差没有再打发一个闲人去送林振华一行而是亲自把他们送到了商业部的楼门外然后与他们亲切地握手告别。
198 压价什么?降价!左治义雄看着吉拉蓬眼珠子瞪得比兰盘还大。
他此时是在泰国商业部的会议室里,按照原来说好的程序,今天应当是双方在合同上签字的时候了,他甚至于连签字之后的致辞都已经写好了。
哪曾想双方刚坐下来吉拉蓬便向左治义雄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尼宏重工把设备的报价下降40%也就是降到270万美元的水平上。
在左治义雄看来这完全是一个荒唐得可笑的要求。
吉拉蓬板着脸说道:是的,我们向内阁报告之后,内阁认为这四套设备的价格太高了,他们希望能够降低一些。
否则他们不会批准这笔预算的。
不,这不可能。
左治义雄说道:我们提供的设备已经是全球最低价了,怎么可能再降低呢?吉拉蓬先生,你在事先也走了解过相关价格的,你应当知道我说的都是实情。
关于这个问题你们还是尽量向内阁做出解释为好。
吉拉蓬摇摇头道:左治先生,我们刚刚了解到贵公司所报的价格在国际市场上还是偏高的,有其他的企业愿意以更低的价格,向我们提供满足同样技术指标要求的设备。
左治义雄看着言拉蓬的眼睛,想分辨出他是否在诈自己。
但吉拉蓬满眼都是坦然的神色,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蒙人,倒反而有些被人蒙骗随后觉醒的义愤之色。
左治义雄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是谁在拆自己的墙角。
你们和鹿岛重工株式会社联系过了没?要不就是小松机械会社?左治义雄猜测着。
这几家都是日本其他的化工设备供应商与尼宏重工算是竞争对手。
不过左治义雄知道这几家的价格也不可能比尼宏重工报得更低,他们几家在报价方面是有默契的,不至于自相残杀。
日本人在国内的相互竞争十分激烈,但走到国际市场上时却是非常团结的。
这也许与他们的岛国文化相关,在汪洋大海上漂泊时大家必须做到同舟共济才能生存下来。
对于左治义雄的询问吉拉蓬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只是说道:对不起,左治先生,我不能透露其他供应商的情况。
不过他们开出的价钱比你们的要低一半左右,内阁当然是更倾向于选择他们的产品了。
比我们的价格低一半?左治义雄哈哈地大笑起来。
他现在完全轻松了,他相信吉拉蓬是想用这样的话来压他的价钱。
所谓竞争性的供应商完全就是吉拉蓬编造出来的一个故事而已。
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一家供货商报出比自己要低一半的价格呢?吉拉蓬先生,我认为双方在合作的时候还是有更多的诚意为好。
你所说的价格低一半的供应商在这咋世界上是不可能存在的。
左治义雄傲漫地说道。
吉拉蓬淡淡地说道:是吗?如果左治先生执意这样想的话,我也没什么办了。
我向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诚的。
我们内阁的意见是,如果你们的价格比其他供应商只是略高10%左右的话我们可以考虑选择你们的产品。
否则我们只能选择价格更便宜的产品了。
你说的是真的?我的时间非常宝贵,我没有兴趣和你开玩笑。
吉拉蓬说道:我们能够接受的价格是210万一套,这个价钱是包含了设备安装费用的。
吉拉蓬先生,我可以把这理解成你们的最后报价吗?左治义雄黑着脸问道。
是的,这就是我们的最后报价。
那么很遗憾,这个价格是我们不可能接受的。
左治义雄愤然地站了起来。
他觉得泰国人真是太不可理喻了,想压价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拜托你压得理性一点好不好?如果砍个一万五万美元,自己也是可以答应的。
一上来就要砍掉40%,还编出一个什么其他供应商的笑话,这简直就是侮辱他左治义雄的智商嘛。
好吧,既然你们这样说话,我就做出一下马上抬腿就走的姿态,我就不相信你们会不留我下来。
左治义雄用眼睛看着吉拉蓬,等着吉拉蓬痛哭流涕地恳求他坐下来继续商量。
可惜左治义雄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看到他站起来吉拉蓬也站了起来,用比左治义雄还要坚决的态度说道:左治先生,我可以给你们一天时间去考虑,如果一天之后,你们仍然坚持现在这个价格的话,那么非常抱歉,我们只能考虑与其他供应商合作了。
撂下这句话之后吉拉蓬转身就走了,甚至于没有给左治义雄留下一个挽留的机会。
吉拉蓬的两名手下走到左治义雄面前向他做了个请手势,示意他可以圆润地离开了。
怎么回事,泰国人是来真的了?回到下榻的宾馆之后,左治义雄把自己的助手们找来商量此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吉拉蓬这种有恃无恐的表现到底走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按道理说该摆平关系的地方他们也已经做得很到位了,无论是于公于私,吉拉蓬都不应当做出这副嘴脸的。
销售助理尾崎龙夫猜侧道:‘左治君,你说泰国人,是不是真的找到了其他的供货商了?左治义雄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难道是鹿岛和小松的销售代表也到泰国来了?不会的,我们有默契,他们不可能这样来抢我们的市场。
尾崎龙夫说道。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会不会是欧洲人插手了?尾崎龙夫说道。
更不可能,欧洲人的价格,起码比我们高30%,而听吉拉蓬的意思,对方给出的价格是比我们低的。
虽然他说的低,肯定是严重夸张的,但至少也会比我们低20%上。
这样的价格欧洲人是做不出来的。
左治义雄说道。
作为一名销售代表,他对于同行的价格了解得非常清楚。
尾崎龙夫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道:既然不是咱们日本的企业,也不可能是欧洲企业,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苏联人了,他们也有实力生产这类设备。
苏联人?左治义雄摇了摇头、这太不可能了。
他们没有这个级别的设备,苏联人的设备都是巨型的,而且能耗大又污染大,在国际市场上是没有什么竞争力的,小泉君,你有什么想吗?尾崎龙夫对一直沉默不语的小泉次郎说道。
我吗?不,我没什么想。
小泉次郎慌乱地回答道。
小泉君,我觉得这两天你一直都有心事,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左治义雄问道。
小泉次郎犹豫了一下说道:左治君尾崎君,你们刚才在这里讨论谁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我觉得你们忽略了一个国家。
哪个国家?左治义雄问道。
小泉次郎道:中国。
中国?左治义雄皱着眉头说道:小泉君,我知道你是去过中国的。
在那个时候,中国本身还在向我们进口这类设备。
你认为,仅仅过去一年的时间,中国人现在能有实力向国外出口这类设备吗?小泉次郎点点头,说道:是的,我认为他们完全可能有这样的实力。
左治君,你还记得吗,当年中国的江南省是打算从我们这里引进两套大化肥设备的,但是在他们建设完第二化肥厂之后,他们并没有进口第二套设备,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左治义雄道:我不清楚这个原因,小泉君知道什么就直说无妨吧。
小泉次郎说道:这是因为,中国人通过引进第一套设备之后,已经掌握了10万吨级大化肥成套设备,的设计原理和制造工艺。
我们都知道中国人的模仿能力是非常强的。
我想他们一定是自己建造了第二套设备而且可能已经投产了。
左治义雄摇头道:小泉君,你认为中国人的工等水平能够达到这个程度吗?小泉次郎道:是的,我认为他们的工艺水平能够达到这个程度。
事实上,我们对于中国人的工业水平是存在着严重的低估的。
他们在铁幕后面隐藏的时间太久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在过去的30年他们都做过什么。
就我接触过的少数中国工人来看,他们的个人技术水平并不亚于我们的工人,还有他们非常擅长于利用简陋设备完成复杂的加工工作。
接下来他便把当年在第二化肥厂发生的主轴事件向左治义和尾崎龙夫说了一遍,这件事情他过去是曾经向公司报告过的,但左治义雄和尾崎龙夫都是销售人员,对技术问题不太关注,所以,对此并不知情。
现在听小泉次郎这样一说他们也都有此惊讶。
有一件事我没有跟你们两位说。
两天前我们在泰国商业部洽谈的那次,离开会议室时我在走廊里看到了一队中国人。
小泉次郎说道。
我也看到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尾崎龙夫说道。
尽管都是亚洲人,但当年中国人的服饰打扮还是有一此特点的,所以尾崎龙夫能够判断出那天在走廊里看到的是中国人。
小泉次郎道:我在他们之中发现了个熟人。
他就是当年制造那根主轴的中国企业的技术人员,我印象中他应当是姓林的。
原来那天林振华看到小泉次郎的时候,小泉次郎也同样发现了林振华。
也许是当年那场赌命的争斗太过于刺激了,小泉次郎对林振华的印象特别深刻,而且一看到林振华就有一种两股战战的感觉。
这两天他一直都在纠结于这件事情,他有一种预感,觉得林振华的出现必定会给他带来什么厄运。
现在看来他的预感得到了印证。
你是说,中国的化工设备制造商也到泰国来了?左治义雄只觉得一激灵,吉拉蓬的异常表现没准就是源于此吧。
尾崎龙夫也反应过来了,坏了,如果是他们来搅局那就好解释了。
中国的人工成本比日本要低得多,所以他们的供货价格的确可以压得很低。
如此说来吉拉蓬说的有别的供应商,能够把价格压得比我们低一半并不是一句假话。
这可糟糕了。
左治义雄叫苦不迭。
要让咱们和中国人打价格战那可是太困难了。
我想他们把价格压到只有我们的一半,也就是225万美兀应当还是有利润的,而我们这边即使是把价格压到350万,都非常困难啊,这么大的差价,泰国方面不会不考虑他们的。
小泉次郎道:左治君,我觉得咱们的价格应当还有一此余地才是,纯粹按成本来算我们压到300万美元应当也还有利润吧。
你是不是向总部请示一下,我想如果我们能够把价格压到300万,泰国人也许是能够接受的。
左治义雄叹道:如果放在过去,300万价格也是可以考虑的。
但是现在不行了。
两位有所不知吧,这两年国内的房地产市场非常兴旺,咱们的董事长也把主要的兴趣都转到房地产上了。
公司的流动资金都已经被抽空了,我们这趟出来,董事长给我的任务是必须带回4000万的订单,利润要保证在1500万。
如果我们把单套设备的价格压,300万以下利润只有几十万,董事长根本就不会有兴趣的。
原来是这样。
小泉次郎默然了。
日本国内房地产市场的兴盛,他也是知道的,不过作为一名技术人员,他并不了解地产飞金融等领域的运作。
在他看来,尼宏重工这样有技术实力的企业应当专注于搞实业,何必要转进到地产市场上去呢?小泉次郎当然无理解高层的想,在一个房地产价格飚升的国度里,还有几个人能够沉下心来做实业的?做化工设备一年到头苦哈哈的也不过是一两千万利润,而如果炒一块地皮几个月就能够挣到这个数。
像尼宏重工这样把流动资金全部投入房地产和股票市场的企业在日本是非常普遍的。
这件事情也许还有一些转机吧。
尾崎龙夫给自己打气道:咱们在吉拉蓬身上,也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要不明天我再约他一下,许诺给他增加一些回扣,说不定他会为我们说话的。
左治义雄道好吧,尾崎君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你一定要从吉拉蓬嘴里了解到,到底是不是中国人在打我们的主意。
还有中国人的技术水平如何也要想办搞清楚。
199 接触没等尾崎龙夫再去找吉拉蓬公关,林振华已经抢先一步把吉拉蓬给约出来了。
在这方面,舒曼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她在广州搞外事接待的时候,认识不少泰国的客商。
这一次,她就是通过这些客商,搭上了吉拉蓬的关系,然后成地把他约到了一处高档饭馆。
林先生,舒小姐,你们这样客气,实在让我太不好意思了。
吉拉蓬走进包间,看着满桌子价格不菲的菜肴,虚情假意地说道。
作为一名负责外贸的官员,他的英语说得非常不错,所以与林振华、舒曼可以进行直接的交流。
哪里哪里,吉拉蓬处长能够赏光和我们共进晚餐,是我们的荣幸啊。
舒曼用甜腻腻的口吻说道。
她本身就是一个很开放的女孩子,只是在外事部门工作的时候,多少还要注意点影响,所以不太敢表现得太惹眼。
自从跳槽到汉华公司之后,没有了外事纪律方面的约束,她就越来越向小妖精的方向发展了。
能够和像舒小姐这样漂亮的女士共进晚餐,也是我的荣幸啊。
吉拉蓬回答道。
他看到包间里只有林振华和舒曼两人,便假意地向林振华问道:林先生,你的那几位同事呢,他们今天没有一起来吗?哦,他们还有其他的一些工作。
今天请吉拉蓬处长来赴宴,主要也是想聊一聊私人情谊方面的事情,就没必要让更0的人参加了。
林振华说道。
吉拉蓬当然能够听出林振华话里的暗示,所谓私人事情,那不过是一句托辞而已,他与林振华之间又有什么私人事情可谈呢?如果有可能,他倒是更愿意与这位舒小姐单独谈点私人的事情,不过,这位舒小姐貌似名花有主的哦。
林振华与吉拉蓬分宾主落座,舒曼坐在下首的位置上担当起了倒酒、服务的职责。
她事先已经交代过服务员,未经召唤,不要擅自进入这个包间,服务员们对此也是心领袖会的。
东南亚各国政坛中存在的潜规则问题是众所周知的,就算林振华对当地的情况不了解,有了舒曼的介绍,他也大略能够悟出一些事情了。
据舒曼拜访了一些当地客商之后所打听到的情况显示,这位吉拉蓬的来头不小,虽然职务只是一个小小的处长而已但背后的靠山却是硬得很的。
此外,客商们还善意地提示道,如果欣欣公司想在泰国做成这笔化肥设备的生意,那么各种打点就是必不可少的,而这位吉拉蓬就是需要重点打点的对象。
甚至于吉拉蓬的胃口有多大,客商们都给舒曼说得清清楚楚了。
舒曼所接触的这些人,都是在泰国生活多年的华人客商。
华人在泰国是少数民族,只占泰国人口总数的不足10%,然而,华商所拥有的财富却占到了泰国社会总资本的九成左右。
出于一种血浓于水的感情,这些华人客商都发自内心地想帮助中国企业在泰国取得成。
掌握了足够的信息之后,林振华决定,要在吉拉蓬身上做一些投资。
吉拉蓬先生,这一次我们欣欣公司与泰国商业部之间的合作还要多多拜托你的关照啊。
酒过三巡之后,林振华把话头引入了正题。
吉拉蓬说道: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也说不上什么关照了。
林振华道:话不能这样说,虽然都是职责所在,但具体到选择谁家的产品,吉拉蓬处长还是最终拿主意的人嘛,这一点,我们是非常清楚的。
吉拉蓬说道:林先生说的,倒也是实情化肥设备进口这件事情,部长是直接交给我来办的即使是素差厅长,也已经表明过不插手了。
那是那是。
林振华连连点头,我想打听一下,对于我们上次说起的事情,吉拉蓬处长是怎么考虑的?吉拉蓬皱着眉头说道:关于你们能够提供化肥设备这件事情我已经向部长汇报过了。
你们的产品价格,还是有一些优势的,当然,优势也并不太明显。
不过对于你们的产品质量如何,部长还有些怀疑。
在这方面我是做了大量的工作,向部长进行了详细的说明,当然了,最终部长能不能接受,就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了。
说到这里,吉拉蓬向林振华递过去一个暗示的眼神,他的话说到这个程度,能不能理解,就看林振华的悟性了。
在吉拉蓬的心里,对于林振华能不能听懂他话里的暗示,还有一些不确定。
如果林振华是于东南亚某个国家的商人,吉拉蓬是完全不必担心的,但对于一个于红色中国的商人,吉拉蓬就不太踏实了。
他过去也曾接触过中国来的代表团,那些代表团只知道向他赠送什么杭州刺绣之类的工艺品。
初次收到这些工艺品的时候,他还多少有些觉得新鲜,但收的次数多了,也就腻歪了。
刺绣再美,能比绿油油的美元更美吗?这一次,吉拉蓬是比较幸运的,他面前的这个中国商人,对于潜规则的理解能力,远远超过同时代的其他中国人。
而且,作为一家完全私营的贸易公司,林振华在财务上的自主权,也远不是那些国营公司能比的。
在宴请吉拉蓬之前,林振华已经从舒曼那里全面地了解过吉拉蓬的为人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刚才一直在等的,就是吉拉蓬给他这个暗示。
为我们这点事情,还麻烦吉拉蓬处长在部长面前费了半天口舌,我们实在是过意不去啊……林振华说道,他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从桌面上推到吉拉蓬的面前,接着说道:这一点小小的意思,是我们的一些心意,还请吉拉蓬处长笑纳。
信封没有封口,从侧面看去,能够隐约地看到里面装满了绿色的纸片,这是吉拉蓬此生最喜欢的东西。
他一边目测着信封的厚度,一边假意地说道:林先生真是太客气了,向部长推荐最合适的供货商,也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嘛。
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作无不能受禄,所以……………。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向舒曼也瞟了一下。
舒曼面不改色,似乎根本没有看到这一幕一般。
吉拉蓬放心了,他想,林振华既然能够在舒曼面前这样做,这个舒曼肯定也是林振华的心腹之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不需要瞒她的。
这个不是禄……林振华笑道,这只是一些小小的意思。
吉拉蓬处长平常工作这么忙,这点小意思,是给处长补补身体的。
等到咱们的合作成之后,我们还有更多的心意要表示的……好说,好说,来,咱们先干一杯吧,为了合作愉快……吉拉蓬呵呵笑着端起了酒杯,同时,另一只手在桌上轻轻地抹了一下。
林振华觉得就在一眨眼之间,放在吉拉蓬面前的那个信封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得下过多少苦,才能把这一招妙手空空练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啊。
林先生,那天和你交流过之后,我对于你们的设备质量,是完全放心的。
唯一有点问题的,就是你们的价格啊……吉拉蓬话里有话地说道。
林振华问道:怎么,吉拉蓬处长认为我们的价格还是太高了吗?。
吉拉蓬摇摇头道:你们这个价格,比尼宏重工的价格整整低了一半。
我想了解的是,这样做下来,你们还有利润可言吗?…林振华反应了好一会,才把吉拉蓬这句话听懂。
闹了半天,原来人家不是嫌他报的价格太高,而是觉得价格太低啊,这算个什么事呢。
吉拉蓬处长,报价这个问题上,我们的确是比较性急了……林振华做着自我检讨,他虽然没搞明白吉拉蓬的真实意图,但毫无疑问是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的,我当时的考虑是,日本人的报价应当是在350万左右,我们按日本人的七折来报价,所以就报出了245万的价格。
这个价格,正如吉拉蓬处长所说,实在是一点利润也没有的。
吉拉蓬道:谁说尼宏重工的报价是350万?350万是他们的设备价,安装费用还有100万呢,总价是450万。
100万的安装费用!…林振华好悬没跳起来,这一刻,他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后悔药都买来吃下去了。
早知道日本人报了450万,他就应当报到300万以上了,按1比2.8的结汇价,他这一念之差就损失了200万人民币啊。
吉拉蓬处长,我们还来得及修改价格吗?…林振华诚心诚意地问道。
从常理来看,林振华这个问题实在是很荒唐。
吉拉蓬是买方,他是卖方,哪有卖方向买方请教能否涨价的道理?然而,在这个场合里,他这样问却是完全合理的,吉拉蓬既然点出了这一点,自然就是有自己的想的,林振华没有必要再装客气。
要说起来,在搞贸易这方面,林振华的经验还是严重欠缺的,尤其是对于东南亚这此新兴国家的潜规则,他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对于自己不懂的东西,就要不耻下问,小林经理在向人讨教是没有心理障碍的。
修改价格是不可能的……吉拉蓬断然地说道,没等林振华表现出失望的神情,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们可以增加一些收费的项目嘛……200 潜规则林振华摆出了虚心求教的姿态,吉拉革估计也是觉得眼前这个中卝国年轻人属于可造之才,便毫无保留地给林振华讲起了贸易课。
俗话说,不说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林振华是个搞技木的,他心目中的设备销卝售,就是把一套东西做出来,给人家装上,就万事大吉了。
而在国际市场上,设备销卝售中的猫腻多得很,安装、工卝人培训、维卝护,这些都能挣钱。
尤其是在技木水平存在代差的国卝家之间,利卝用技木上的落差来进行讹卝诈,几乎就是国际惯倒了。
不这样做的,那就是典型的傻卝子。
林振华报出化肥成套设备的价卝格是245万,直接忽略掉了安装费用,这就是典型的不懂行情。
林振华是接着中卝国国内的劳动力成本来计算安装费用的,所以会认为这笔费用无足轻重。
他不曾想过,在像泰国这样一个严重缺乏重工业枝木工卝人的国卝家里,像汉华厂里那样的高级技工,该有多高的身价。
其中,在中卝国的情况也是如此,中卝国在引进设备的时候,要请外国技师前来调试,付出的劳务成本也同样是天价。
一个德卝国的小毛l孩子跑到中卝国来,一天挣的钱,就够一个普通中卝国工卝人一年的薪水了。
落后并不一定会挨打,但是挨宰是免不了的。
吉拉蓬处卝长的意思,我明白了。
林振华感激她点着头,这件事怨我没说清楚。
其实,那天我在商业部向素差厅卝长报的价卝格,只是设备和安装的阶格,其他的价卝格是不合在内的。
吉拉蓬一本正经地说道:林先生,既然我们要进行合作,你们就应当把所有涉及到的价卝格都说清楚,否则就缺乏诚意了。
林振华道:训,好的,我详细地向你介绍一下吧。
为了保证设备运行中的安全,我们建议贵国派出50名管理人员和枝师到中卝国去接受培训。
我们收取的培训费用是卝非常低廉的,每人只需要3000美元,总共是15万美元,当然,住宿是自理的。
唁,这个费用是比较合理的。
吉拉蓬点头道。
为了设备日常稚护的需耍,我们建议每套设备应当配备一套维卝护所需的专用工具。
这些工具,我们就校成本价销卝售好了,每套只需要5万美元。
这是必需的。
我们不能总是依赖他人来摊护我心的设备。
吉拉莲严肃她说,内阁的意思,也是希塑我们能够实现独卝立自主。
还有,我们所提卝供的设备,说明书全部是中文的。
我想,贵国的工卝人在阅读中文方面,可能存在一些障碍。
如果需要把说明书翻译成泰文,需要收取少量的费用,也就是5万美元左右吧。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她,不知不觉侦凑出了200多万美元的加价,这样算下来。
4套设备的总阶款达到了1200万美元。
同时,双方也敲定,这1200万美元中,有50万是支付给吉拉篷的咨询费,将由林根华负责存入可靠的诲外银卝行,再把账号提卝供给吉拉篷。
林先生,我发现和你们中卝国人做贸易,是卝非常恰快的事情。
吉拉蓬最后这样说道,训,日本人的设备价卝格非常高,而且在合柞的诚意方面,也远远不及林先生。
那是自然的,中卝国人卝民对于邻邦一向都是卝非常皮好的,而日本人则一向是侵略戚性的嘛。
林振华说道。
大化肥设备的事情,就这样谈定了……吉拉蓬交代林振华,务必尽快安排人把进一步的详细资料。
递交迂来。
下一步。
,泰国方面将。
安排与引进设备相关。
的部门、企业派出代卝表前往中卝国。
实地考察,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泰国。
方面希望中。
方尽快开始生产,确保设备尽早投产。
说完这些事,吉拉莲开始和林根毕聊起了闲天,他好奇抛问道:训,林先生,恕我冒昧。
据我所知,在中卝国,进出口贾易都是由国卝家经营的。
可是你却说你这家贸易公卝司是你的私人产业,这是什么原因呢?林根华对于这个问题是早咕唯备的,他故作神秘她笑了一下,说道:吉拉莲先生,如果我说我和中卝方有点交情,你会柏信吗?我明白了。
吉拉莲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林先生如此年轻,就能够成为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卝司的总经理。
原来是将门虎手啊。
办我好像没这样说吧,林根毕才些郁闷了。
很显然,吉拉莲是把他理解成了一个上卝面才人罩着的官二代,不过,这样也好吧,才个神秘的背卝景,能够让吉拉蓬对自己更加信任,这对于未来做生意,也是咕好处的。
我听说,吉拉莲先生的家庭背卝景也是卝非常显赫的啊。
林根华反过来说道。
吉拉莲得意她说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显赫吧,我爷爷当年对国卝家是才一些劳的,至今我的两个叔叔还在军方担任着一定的职务。
怎么,你和军方府联卝系?林根华敏卝感地追问道。
说得上一点话吧。
吉拉蓬道,怎么,林先生对于与军方做生意也才兴越?林根毕迟疑了一下,对一旁的舒曼做了个手势,舒曼会意她站起身,退出了包间。
吉拉莲见林振华如此慎重的样手,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了。
吉拉篷先生,实不相瞒,我这次到贵国来,主耍的任务是想为军方钻售一些产品。
至于化肥设备嘛,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些利益而巳。
林根华说道。
能透露一下具体是什么产品吗?诲军方面的。
林根华一点一点地吐着实情,同时紧张地观察着吉拉莲的表现。
吉拉蓬想了几秒钟,然后问道:训,你说的,不会是轻型护卫舰吧?这回林根华反而惊讶起来了:没错,正是轻型护卫舰,吉拉莲先生是从绑里得到的消息?吉拉莲道:说来也巧了,我的一个叔叔,恰好就是诲军方面,他曾径交代我帮他了解过国际军火市场上轻型护卫舰的行情。
前几天,他告诉我说,来了一挑中卝国人,才意向诲军销卝售一艘护卫舰,让我帮助他整理一些才关中卝工水平方面的资料。
嗯不到这么凑巧,要卖护卫舰的,居然就是你。
真的太巧了。
林根华喜出望外。
在此前,林根毕一直在发憨如何牵上泰方的残,方继雷虽然能够帮他约上人,但要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方继雷就拈望不上了。
在东南亚这种地方,两眼一膜黑地做生意,难度是卝非常大的。
更何况,军方的情况与政卝界、育界还不一样,如果不了瓣其中的潜规则,你纵然有再好的产品,也是枉然。
现在才了吉拉莲这条线,真可谓柿暗花明。
他刚和吉拉蓬谈定了一个分赃协议,巳径符合了四大铁中的苇三项,属于一起分过赃的铁哥们了。
吉拉蓬先生,你的叔叔在诲军能说得上估吗?护卫舰这件事情,你能不能从中周旋一下?至于酬劳嘛,我想吉拉莲光生是完全可以放心的。
林振华直截了当地说道。
吉拉蓬道:林先生,我需耍先了解一下你们的产品情况。
过去这殷时间,我替我叔叔查过相关的资料,对于护卫舰多少也有一些了解。
如果你们的产品能够符合我们的耍求,牵残这种事情,我是卝非常愿意效劳的。
好。
林根毕道。
在接受钻售护卫舰的任务之后,林振毕曾经专门到舰艇院去呆了几天,认真她了解了一下才关轻型护卫舰的各项指标,甚至对各种诲军柞战模式也才所涉借,因为要与对方讨伶护卫舰的销卝售,就不可避免地会涉及到这些内容。
所嗜这些信息,都是在与对方接卝触时雷要提卝供的,所以也算不上是什么私卝密。
林根华把这些情况一五一十她向吉拉蓬做了介绍。
吉拉篷认真地听完,点了点头,说道:就我的感觉来kàn,你们提卝供的这款护卫舰,与我卝国诲军方面的需求,倒是比较吻合的。
那是自然的,我卝国诲军和泰国诲军的的战蛤都属于近诲防梆型,所以咱们两国的诲军装备,肯定是湘通的。
你们这样一条护卫舰,预期的钻售价卝格是多少?8000万。
林振华答道。
在出发之前,张智方曾经组卝织咕关方面的专卝家讨伶过护卫舰销卝售的价卝格问题,大家的意见不尽相同,有些认为应当接国际市场的行情,卖到,亿美元一条,才些认为应当接成本加利润的原则,标价2000万卝人卝民币耶可。
最后确定下来的价卝格,是接4000万美元来进行报价,最终的底残是在3000万美元。
护卫舰在国内的交付价,是1500万元人卝民币,接汇丰计算,约湘当于瞄万美元左古。
如果最终能够以3000万美元出手,那就是国内价卝格的三倍,军工方面对于这个价卝格是卝非常满意的。
林振华对于4000万这个价位,也觉得比较合适。
不过,他事先考虑好了,在报侨的时候,可以报到6000万,留2000四万的余她用来讨侨还价。
刚才与吉拉篷聊过之后,他的心思活跃起来,觉得当初张智方等人定出的5倍报价也走过于保守了。
在存在枝木差距的条件下,一套化肥设备都能够报出三倍的价卝格,更何况是军火妮?想到此,他侦把原来定下的6000万一下手抬到了8000万,等着吉拉蓬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