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为了孩子,你会原谅他吗?怎么可能?除非我死!她的脸上的表情很毅然。
傻默默,别苦了自己!他爱怜的抚摩着她的头发。
瀚,你可以帮我吗?我不能没有了孩子。
她急切的拉住他的手,慌张的说:我怕他知道孩子的存在,我怕他和我抢……帮我!怎么帮?他依然很温柔,没有大惊所色。
我有三个多月了,我想说成四十几天……我……接下的,她实在说不出口。
孩子是我的,我明白了,我的孩子四十几天了,我记住了。
他温柔的帮她说下去。
谢谢你,瀚……他摇摇头,突然象思考了很久似的:默默,我们结婚吧。
她惊愕的不能反应:我们结婚?……那谷小姐……不行!我和她?我们不可能。
他苦笑了一下,笑得很苦涩:默默,你不同,你需要这个婚姻,你要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到底,如果我们结婚,他就不会怀疑这个孩子,孩子的户口问题也可以解决,也不会被人嘲笑私生子。
一二年或三五年后,我们再离婚。
不行!你和她……不能因为我,断了你的幸福啊!怎么可以!他和她不同,她这辈子已经断了嫁人的念头,但他不同啊,离过婚的男人,身价百跌啊!默默,我不想想我的幸福什么!起码,我的幸福没有盼头,但你不同,我们做名分上的夫妻,对你是最好的出路。
不!不要!她不要他为她牺牲!默默……我。
你再说,我就永远不找你!当我今天晚上都没说!她的态度很坚决。
他只能投降:好,好拉!别激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我怎么配合,我就怎么配合!不许再说结婚哦!不说,不说!他做了个拉嘴巴的动作。
不许为我蹉跎幸福哦!他笑得很苦:你觉得,我还有幸福可言吗?……――已经几天几夜,牧言一直站在她家楼下。
目送她出门,目送她归家。
他就只是这样站着,没有再主动找她求和,却用自己的方式惩罚自己。
他的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脸上却常常犯着不和谐的潮红。
卓然说,她应该痛打落水狗一样把他赶走,然后,把她和梓瀚商议的结果,大声的说给他听:我有了!别人的孩子,请你赶快走!她恨他,明明恨啊!但看着他一天天瘦下去,脸色难看的让人不忍相睹,她心里还是不舍……别这样,求求你……你走……我要的只是平静的生活……第五天夜,他高烧过度,昏倒在她家门口……她下班后从左邻右舍的口中得知……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但是……她已经没有信心再和他一起……破镜怎么可能重圆?即使重圆,那道疤也太触目心惊,让人一生难忘……既然如此……破镜又何必重圆?……谷紫苏居然败在西藏!天下无敌的谷紫苏居然因为受不了高原反应差点昏倒在西藏!在医务室里,她简直感觉不可思议!西藏她不是第一次来!那晚,太过伤心,她才想到来这里,压力越大的地方,反而越能让她减压!只到那份报告出来,她再也笑不出来……她怀孕了6周。
那时候有的,他们最甜蜜的时候。
可是,她明明有吃药啊!整个人沮丧的不得了。
现在这样算什么?有了孩子,她的人生就毁了!再也不能自由自在的行走世界,血脉相连的孩子会牵拌着她!她还没去法国学酿酒……还没过过牧羊生活……她的行程已经为贺梓瀚耽误太多……她不可能去生个孩子下来……而且……她的身体也不允许……只是为了给自己坚定的力量,她拨通了电话。
杜医生吗?我是苏苏,想个问题我想问你……杜医生是她的一个家庭医生,也是心脏科和妇产科的权威。
苏苏,你说。
和颜的声音传来。
如果我改变主意了,想和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可以吗?苏苏,我说过多少次了,和你爸爸也说过,你因为早产,又有遗传,先天性心脏不好。
结婚绝对没问题,但是生孩子万万不行!那是拿命去博啊!你妈妈就是情况和你一样,生你的时候去世的!我相信严宽绝对不会为难你的,我上次听你爸爸说,他和严宽都谈好了,如果娶你,就必须答应一辈子不生孩子。
苏苏,别胡思乱想,领养一个也一样!早是预料到的答案,这样的话,她都听过上百遍了,今天,她却想再听一遍……真的不能生孩子?苏苏,你这几年是很健康,象个健康宝宝一样,但是怀孕会毁到这一切,你不能去搏,你搏不起,你明白吗?明白。
她一直明白……这辈子……她没可能做母亲……这个孩子,注定留不得……无关自由……无关爱情……她没有选择的权利……从她出生开始,她就只能选择自由,只能选择无拘无束的生活……这是她的命…………――坐在北京协和医院妇产科外的长椅上,谷紫苏瑟瑟发抖,5米处外,是产检的办公室,那里人声沸腾,进进出出的女人们脸上都带着母性的光辉。
这种光辉很神圣,她不禁贪婪的多望了几眼,眼泪在她泪框里打滚。
为什么?她必须坐在流产科门口等待?她好想自己的位置可以挪过5米。
她手里紧抓着B超单,上面写着胚胎发育正常。
孩子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她……那个空洞一样的图案里,闪着光的那一点点,就是她和他的孩子。
如果它能长大,一定可以象它爸爸一样笑的那么温暖……眼泪一滴一滴掉在黑洞的亮点上,纸张慢慢的化开……第四次哭,为她无缘的孩子……对面的女孩,虚弱的靠在男友的身边……待会儿,她出来,只有自己可以靠……她绝不能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一个人痛就够了……她也不能让爸爸和严宽哥哥知道孩子的存在,估计他们会杀了他……只有她一个人,坚强面对。
死刑一样的声音冷冷的响起:谷紫苏,准备麻醉!轮到她了……她脚有点发颤……谷紫苏,在不在?冷冷的不耐的声音扬的很高。
孩子,别了……在!她清脆的应答。
她抹干了眼泪,勇敢的站了起来,壮士割脉一样大步的向流产室跨入……――产检的时间已经耽误了好几天,默默甩甩头,企图把脑海里困绕了好几天尹牧言的影子赶出去。
他还好吗?高烧退了吗?严重吗?她捧着头呻吟,拜托!不要再想!他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抓个人陪她去产检好了。
小米没空?卓然坚决不去?梓瀚?不太好吧。
刚想到他,他就来电:默默,一起吃午饭吧!咦,不用陪你小女朋友?逗他,她可记得那天谷紫苏看她的眼神有多敌意。
她白天不会来的,而且……她那天以后就没来了……他的口气听起来很黯然。
口是心非的男人!那天明明听到他叫别人别来的。
我要去做产检啊,没空陪你吃饭。
严重鄙视他,拒绝做他寂寞的陪伴品。
我陪你去。
不会吧……不用了。
虽然她很想人陪,不过……我陪你去拉,一个女人独自去产检,多凄凉。
他似乎在捂着嘴巴取笑她。
那孩子他爸!过来接我吧!哼,敢取笑我,栽脏栽死你!电话里传来爽朗的笑声――女人怀孕真的很麻烦耶!眼前长长的队伍,座椅上坐满了人,贺梓瀚都有点头昏的感觉了。
这要等多久啊?看着默默站得有点辛苦,他指了指5米处尚有空位的长椅。
我们去那边坐着等拉。
他也站的很辛苦哦。
不行!你想害我啊!那里不吉利!是流产室用的!默默凶悍的敲了他一下脑袋。
敢触她霉头!讨打!他摸着被敲的生疼的脑袋,嘟嘟的抱怨:这么凶,我又不知道!我也是心疼你嘛。
5米,有点距离,却也很近,这里人流窜动,他看不到那里。
谷紫苏,在不在?沸腾的人声中,凌厉的声音传来。
在!5米外。
他的心脏咯哒一声,撇下默默,他不由自主的向那走去。
拨开人群,他一步步向前,他只是想证明,他听错了,或者,只是相似的人名,相似的声音。
他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真的是她……扬着坚决的脸孔……人流室……谷紫苏,你是不是疯了!象受伤的狮子一样贯彻云宵的怒吼,在妇产科的走廊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