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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有所改动 亲们可以再去看下

2025-03-30 16:27:42

61 雅阁趣谈阔步迈上二楼,喧闹嬉笑声渐渐远去,一间间装饰精美,雅致素净的厢房林立其间。

欧阳亦宗来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还没待罗列敲门,房门便自动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

轻纱着身,娇美妖艳如高贵典雅的牡丹,一双媚眼,眸波如丝。

开门的便是馨香院头牌花魁柳飘飘,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王爷到了,请进。

吴侬软语,让人听罢,骨头都酥了。

嗯。

欧阳亦宗跨入厢房,只见桌边的梨木雕花靠背椅上,一个满身大红的俊美邪魅的男子,慵懒的靠在椅上,双脚大刺刺的交叠伸放在桌上,正兀自举杯浅酌。

哟,伺月朝的大英雄,世间无人能及,在下想问我比不比得了。

男子饮了一杯美酒,把玩着手中的玉杯,懒懒的缓声笑道。

王爷,妾身告退了。

柳飘飘低福身,严谨的低声说道。

欧阳亦宗挥了挥右手,柳飘飘便转身退了出去。

只有罗列挺立在房门前,谨慎的看守着。

比得,当然比得。

谁能比的上您富甲天下,又如此俊美无双啊,区区在下,真是自愧不如啊。

欧阳亦宗阴阳怪气的扬声道着,一脸坏笑,模样痞赖至极。

‘嗖’的一声,酒杯迎面击来,欧阳亦宗迅出手,轻松的以两指夹住了,被桌边人辅以内力飞掷而来的酒杯。

臭小子,功力见长啊。

红衣男子站起身,一脸媚笑的说道。

那是,在边疆磨练的啊。

你这个花心贪玩的臭东西,也不怕你的神医妹妹生气,又跑到这里来寻欢作乐,和着你小子是旧病复啊!若神医妹妹吃了醋,一怒之下不要你了,我便收了她做我的王妃如何?哈哈哈……你敢!哈哈哈……二人相拥着朗声大笑,紧紧的抱在一起,互相重重的以拳击了击对方的肩膀。

臭小子,我这两年可是日夜不得安睡,食不知味,寝不安眠,就怕你会被撂倒在边关。

这不,今天可是为了见你才约在此处,千万别在悦儿面前说我的不是,若她一恼,我可就有的受了。

红衣男子字字铿锵,句句深情款款,说的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好了,寂风,别贫嘴了,两年没见,我可想死你了。

我们哥俩儿今天就好好聚聚,不醉不归。

欧阳亦宗笑着说道,温和的看着他最好的兄弟。

这红衣男子正是京都富寥寂风,此人面色白皙,相貌俊美,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又内含锐亮之光,一身红衣丝毫不嫌女气,衬得他更加俊帅,且有一丝丝的妖魅。

哎呀,我的鸡皮疙瘩,得,醉之前,先说正事吧。

寥寂风夸张的揉了揉胳膊,即时便敛起了痞笑,正经八百的端正的坐了下去,一脸的严肃谨慎。

就连欧阳亦宗亦也隐没了笑意,星目深沉而邃灿,与寥寂风相对而坐。

宗,我这两年游走于驯日王朝和烁星朝之间,还去漠北草原拜访了我的姨母,她说她很是想念紫芋。

寥寂风缓缓说道,他的姨母,亦是伺月朝人,早先收了欧阳紫芋作义女,和紫芋感情颇为深厚,在七年前远嫁给了漠北草原的霸主耶律虎祈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面。

姨母她,这些年可还好?欧阳亦宗关切的问道。

她很好,不用挂念。

寥寂风含笑答道,便又接着说:那库尔哲光即位后,频频和烁星朝交集互访,关系大有改善,我看那库尔哲光就是冲着烁星朝的丰富物产来的,此人野心勃勃,像狐狸一样狡猾,若他们两国连成一气,那岂不是为我伺月埋下隐患?寥寂风徐徐道来,细致的介绍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我觉得他烁星帝也不是什么愚蠢之辈,若先威胁吞并了我伺月朝,那他烁星朝岂不也是唇亡齿寒,况且我伺月朝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他只是衡量哪边能给他更好的利益而已。

欧阳亦宗星目溢出夺目的光彩,犀利而精准的分析着目前的局势。

嗯,也许你说的很对,量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连三国中略胜一筹的驯日王朝,都败在我们茗王殿下的手里,哈哈,真有你的,在下佩服之至啊,就连悦儿也总是在我面前夸你呢,真是气煞我也。

寥寂风酸溜溜的说着,再次朗笑出声。

哦!所以你小子就要对我好点,否则我一个不高兴,口风就会不严,到时,嘿嘿。

欧阳亦宗坏笑道,眯着右眼斜睨了寥寂风一眼。

真是交友不慎啊,老天不长眼啊……寥寂风夸张的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的大叫道,吼完两人再次相视大笑起来。

爽朗欢快的笑声,让门口的罗列也不禁扬起了嘴角。

62 各执军权翌日一大早,内侍总管胡图图便来茗王府传下旨意,宣茗王即时入宫觐见。

欧阳亦宗便和胡图图一起来到了皇宫。

御书房内,元硕帝依然高坐在宝座之上,皇后端木红绫居于上偏座。

厅中左相端木荣瑞,右相索商吟,并肩而立。

太子欧阳亦宇站立于端木荣瑞右边,含笑目视着上座的皇帝和皇后。

儿臣参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欧阳亦宗屈膝跪下行礼,沉着无波的表情一如往昔。

平身吧。

元硕帝语气淡漠的说道,瞬间便把目光从欧阳亦宗身上移开,可他心下却是五味陈杂,扉中诸多凄楚无奈,也无从说起。

他欧阳元硕最优秀的儿子,皇子中最具有帝王之气的佼佼者,却不能生活在自己的关怀和培育之下。

儿子一直在怪自己吧。

只是,又好像有所改变,就连他这个做爹的,都猜不出儿子在想些什么。

谢父皇,不知父皇急招儿臣前来所为何事?欧阳亦宗依然面无表情的缓缓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西征大军此次凯旋而归,但难保驯日莽夫不会卷土重来,所以军队的操练和培训万不能耽搁下去,这执掌军权带军操练的人选,两位爱卿意见不尽相同,所以特招宗儿你前来商讨。

元硕帝详尽的一一道来,语气平淡,表情呆板,让人看不出喜怒。

哦,儿臣但凭父皇吩咐。

欧阳亦宗亦是无多说什么,似乎对这事关重大的军权之事毫无兴趣可言。

仿佛不知道,掌握了军权就是掌握了伺月命脉一样。

既然茗王都这样说了,那领兵操练之事,应由太子担当,太子乃我朝储君,正是需要历练的时候,所以太子殿下是领军的最佳人选。

端木荣瑞拱手向元硕帝说道,言语之中甚是肯定,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端木丞相此言差矣,太子贵为储君,理应勤习帝王之道,这带兵打仗的事情,就交给茗王殿下便可,毕竟他这两年在军中和兵士们同甘共苦,并肩作战,在营中颇有威信,而殿下又建立了整套坚固盾厚的军规法纪,我军得以整顿,实力才大大提升,茗王实乃最佳的带兵人选。

索商吟一双小眼晶亮圆睁,笑吟吟的缓声说道,他从一向的态度不明,到如今公然力挺茗王欧阳亦宗,心中自有丘壑般,不慌不忙的向皇上举荐着,和端木荣瑞的丝丝急切恰恰相反。

座上的皇后一只手紧紧的撰着大红色拖地凤袍,原本白皙的手竟泛起青筋。

凤目半睁半阖,似乎在忍着极大的怒气,银牙紧咬,红唇微抿,死死的盯着厅中气定神闲的欧阳亦宗。

索相,带兵打仗和领军操练完全是两回事,又岂可混为一谈?端木荣瑞撇看着左侧的索商吟,冷声问道。

怎么会是两回事?两者密切相关,若没有平时的艰苦操练和行军演习,又怎么可能打胜仗?索商吟毫不相让,紧接着道。

元硕帝和欧阳亦宗皆缄默不语的环视着众人,太子欧阳亦宇却一直岿立不动含笑不语。

索爱卿!你屡屡阻扰太子参与国事,究竟是何用意?莫非您老从未将太子和本宫放在眼里?皇后巧笑着轻声说道,凤目中盈满娇媚的笑意,她态度分外和气,然说的话却给人一种冷绝压抑的感觉。

老臣不敢,皇后娘娘严重了,老臣只是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而已,绝不是刻意针对太子,就连先帝也常常鼓励老臣直言不讳,竭力辅佐皇上,所以臣定当把拙见实禀于皇上,娘娘见谅。

索商吟依旧不慌不忙,巧妙的抬出了先帝,想当年就连先帝都赞扬我的直言进谏,此时我还惧你端木一家不成,况且皇上早已对你们起了防范之心。

你!皇后听后恼羞成怒,想用先帝压她是吗?没门!谁都不能阻挡她宇儿的及帝之路,否则后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好了,都别吵了!元硕帝终于按捺不住,大声说道,依朕看,我伺月大军一分为二,编成东西两路,宇儿和宗儿各执一支,好好整顿操练,以防驯日再犯。

元硕帝连珠炮似地一口气说完,像是生怕被人从中打断。

谢父皇信任。

欧阳亦宗连忙弯腰,深深施了一礼,大声回道皇上英明。

索商吟拂须满意的笑了,那双小眼眯成了一条线。

皇上,皇上三思啊。

皇后听后顿时气结,缓了口气嗲声嗲气的向元硕帝娇笑道。

母后,父皇决断甚为合适,您就别再计较了。

我们都是一家人,这军队由谁管都一样不是?一直沉默不语的欧阳亦宇扬起招牌式的暖笑,娓娓说道。

宇儿,你。

皇后更加气愤,玉手撰的‘咯咯’作响又是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元硕帝有些疲累,无精打采的懒懒说道。

众人领命告退,皇后依然有些不甘心,却被沉稳老练的端木荣瑞给拉了下去。

小王多谢索相仗义直言了。

欧阳亦宗与索商吟并肩走在宫道上,拱手朗笑着说到,和在书房中的冷漠不语,判若两人。

哪里哪里,茗王殿下严重了,老夫只是受先帝信任,上谏言辅君主,以尽自己这颗忠义之心罢了。

索商吟眯眼大笑着回道。

呵呵,索相不愧是忠义之臣,实乃我辈之典范也。

殿下过奖了,茗王才是我伺月,受世人敬仰的大英雄,就连我那宝贝孙女菲鸢,也甚是敬佩,天天吵嚷着要见你呢,那丫头对你可是倾慕已久啊。

索商吟拖须笑道,恭维了欧阳亦宗,也恰到好处的提出了孙女索菲鸢,和他联姻之意不予表明,但想他欧阳亦宗如此聪明之人,定会已然知晓。

哦,是吗?菲鸢小姐艳名远播,天下谁人不知?若承蒙小姐错爱,岂不是小王天大的福分?欧阳亦宗皎目一转,黑瞳深邃灿亮,心下了然,嘴角笑意加深,谦恭的说道。

哈哈,茗王殿下过谦了。

呵呵,小王过些时日,定当过府叨扰。

两人各怀心事,大笑着谈论着出了皇宫。

……63 如意算盘难打响气死我了,你说皇上是什么意思啊?那索老贼帮欧阳亦宗和我们作对也就算了,这下连皇上都开始护着那个孽子了,难道他另有打算?偏偏宇儿又那么不争气,你说我容易吗。

皇后媚脸微红,气的花枝乱颤,大红的凤袍也被她撰的一片褶皱。

华丽高贵的坤宁宫,紫烟缭绕,香气扑鼻,案上的仙鹤翎羽怡颈香炉中,燃烧着上好的檀香。

皇后早已摒退了左右,整个殿中只有她和大哥端木荣瑞。

皇后莫要多心,看皇上煞是疲累,应是无心为之,欧阳亦宗装的满不在乎,谁知他心中打的什么鬼点子,至于那索商吟,自先帝死后便一向明哲保身,如今公然力举欧阳亦宗,着实是一个大大的隐忧,不得不防啊。

端木荣瑞炯锐的双眼有丝担忧,看着面前怒气冲天的妹妹,无奈的摇了摇头。

哼!不就是他欧阳亦宗此次立了功吗?有什么了不起?本宫早说了要斩草除根,你却屡屡阻拦,这下好了,半数军权落入那孽子之手,今日他终成了我们的心腹大患,要想成大事,就得心狠手辣,如今若再想除去他,恐怕已是难上加难了。

皇后口口声声抱怨着兄长,言语中满是后悔之音。

妹妹不必担心,宇儿的太子之位稳若磐石,皇上断然不会因移更嫡位,引起朝堂动荡。

他欧阳亦宗势单力薄,就算依赖于索商吟,也难成气候,不过他如今风头正盛,我们应该多加忍让,暂避其锋芒,带起气势过后再伺机而动。

端木荣瑞细细分析当前的厉害关系,老练的提出自己的意见。

他双目飘忽,似乎还在想些什么。

哦,大哥说的是,对了!记得我那文洛侄儿,该到娶妻的年龄了吧。

索商吟的孙女年方二八,正值婚配之期,若你们两家能摒弃前嫌,结为亲家的话,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啊!皇后弯唇巧笑,眼中的算计一览无余。

此事甚为不妥!我端木荣瑞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向那索老儿垂乞怜了?那索菲鸢生性乖张,骄纵任性,岂是良妻之选?再说,有我和敏熙美好姻缘在前,我断然不会拿洛儿的终身大事开玩笑!此事容后再议吧,臣先告退了。

端木荣瑞义正言辞的断然拒绝了皇后的提议,剑眉紧蹙,脸上已染愠色。

他妹妹的如意算盘都打到爱子身上来了。

大哥莫恼。

妹妹也就是那么一说,您千万别放在心上,皇后见状连忙从榻上站起,走到端木荣瑞面前,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满脸堆笑的柔声安抚道。

臣不敢,敏熙还在府内等我,准备一起到宫中参加茗王的庆功宴呢。

臣就先行告退了。

哟,大哥和嫂嫂还真是伉俪情深啊,到如今还依然如胶似漆,罢了,您回吧。

皇后把手中的丝帕绕在指上,细细的把玩着,懒懒的话中,满是羡慕的语气。

臣告退了。

端木荣瑞稳了稳神色,只是微微拱了拱手,便转身退了出去。

皇后转身咬牙切齿的用力拂袖猛扫向桌案,案上的茶杯水壶,和那精美的檀香炉,一并被尽数扫落在地,‘乒乒啪啪’的碎落一地,银质的炉子斩地时,却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茶水泼洒一地,厅中一片狼藉。

离殷!皇后厉声喊道,怒气膨胀犹如涨潮的海水,一双凤目,已然尽赤。

奴才在。

从后厢转出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太监,长相普通至极,让人过目便忘。

他手持拂尘,在皇后盛怒的叫嚣下,依然不慌不忙,丝毫不见一丝惧怕。

皇后息怒,小心皱纹啊。

名唤离殷的太监,谄媚的笑道。

息怒,你让本宫怎么息怒?眼下没有一个值得本宫信任之人,就连我那哥哥也吞吞吐吐,丝毫不为大局着想,看来我皇儿的皇位,只得靠本宫来守了。

庆功宴是吗?哼!我让你生不如死!皇后怒冲冠,看着满地的狼藉,心下更气,双目凌厉狠辣,死绝的杀气肃然而出。

离殷,给我准备‘遗恨千年’,今夜伺机行事,我要让那孽子,尝尝他母妃当年所受的剜心嗜骨的滋味。

是!离殷有些疑惑,为何不用剧毒直接毒死欧阳亦宗,却偏要使这毒性缓慢,却阴辣至极的‘遗恨千年’。

难道只是借此以谢心头只恨?皇后仿佛看见欧阳亦宗在她面前生不如死,跪地求饶的情景,丝丝快意涌上心头,凌烈的怒气,才得以消散。

想着想着,目光缓缓飘远,二十多年前的事历历在目,渐渐越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64庆功宴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像浓墨炫彩的画笔,给蔚蓝的天空渲染上绯红灿亮的颜色,那一团团,一簇簇的云朵,时卷时舒,似羊群迁徙而过,又像缕缕洁白的棉絮盛开于无垠的天际。

一行大雁结队从南向北,翥羽展翅划过天幕,缓缓飞翔而过,只留下阵阵的婉转的啾鸣声。

繁花似锦的御花园亦被夕阳镀上一层金光,缤纷多彩的瑛丛,越的娇艳瑰丽,与零星点缀的奇异树木,相映程辉,一同沐浴在璀璨的金光中,随风而摆,摇曳生姿。

今日的御花园格外热闹,一队队宫女太监,来回穿梭在花园中,从早忙碌到现在,一直在精心准备着茗王欧阳亦宗的庆功宴。

三三两两的小宫女,在一起边忙边讨论着茗王,说他是多么多么的英明神武,多么多么的俊逸潇洒,实在是万千少女心目中最佳夫婿之选,说着,有两个宫女便不由两颊绯红,眼神缥缈,定是在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茗王的红颜知己。

几人低声着谈论着,不时的出愉快的笑声。

你们这些奴才,在此聒噪些什么?还不好好干活,若是此次庆功宴出了什么差次,咱家定要了你们的脑袋。

胡图图手持拂尘,踱步而来,扬声斥责着,然白皙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恼意。

是,胡公公。

几个宫女弯腰施了一礼,嘴角噙笑,偷偷的抬打量着胡图图,竟无一丝的惧意。

哼!都是咱家平日里太惯着你们这些小奴才,越的不像话了。

胡图图无奈的碎碎念着,也不再理会她们几人,转身走了出去。

众人依旧井然有序的忙碌起来,缓缓下落的夕阳,吐出最后一丝昏黄的光亮,渐渐坠没于苍茫的西山。

天色便慢慢暗了下来,御花园灯火通明,处处彩灯环节,步步红绸飘扬,那院内的空阔之地,便是宴会举行的大舞台。

背面上,一张金丝楠木长几横放在高高的打理石台上,台后放置了一把长椅,椅上铺着一条厚厚的高丽金丝软绣绒毯,应是帝后所居之位。

石台下,东西两边各整齐的摆放了一行长长的桌位,椅座,一直延伸到花园入口。

桌上摆满了各色珍馐异果,一壶壶玉液琼浆林立桌上,老远便能闻到香气。

这满园的花香和着佳酿醇美的酒香,夹杂翻裹着扑鼻而来,让人不禁有些微醉。

桌位的右边,一群统一服色的乐工,正奏着舒缓动人的乐曲,婉转悠扬的曲声,飘荡在整个御花园上空,不由让人的心情,安定愉悦起来。

月亮终于挣脱了束缚,伸着懒腰,缓缓的爬了上来。

抖撒着清幽浅淡的光辉,散漫到整个皇宫。

此时的御花园也更为热闹起来,一些王公大臣,皇亲国戚,嫔妃及众多女眷,络绎不绝的涌了进来。

脂粉暗香绕鼻,彩衣群角飘扬,头饰佩环叮当作响,各色美女,如争奇斗艳的百花,使出浑身解数,尽全力施展着自己的高贵大放和美丽典雅。

李大人。

呵呵,周尚书。

七贝勒,才来啊。

众人三五成群,互相问候见礼,那些如缤纷落英般的女眷,也挤在一起说着体己的话,御花园一时人头攒动,喧闹如人声鼎沸的街市。

哟,茗王殿下来了。

随着一个眼尖的大臣那一声呼喊,今夜宴会的主角,茗王欧阳亦宗,缓步迈了过来。

……65虚与委蛇欧阳亦宗缓步踱了进来,只见他紫薇星冠束,上面镶嵌的夜明珠在月辉和灯光的照射下,烁烁生辉,明亮而耀眼,剑眉黑如墨漆,一双星目灿若碎辰,深邃如毫不见底的潭渊,他身姿挺拔俊朗,一袭白色锦袍,简单却不失高贵,衬得他越的俊逸儒雅。

喧闹的宴席之间,突然静了几分,女眷们看到如此潇洒俊美的欧阳亦宗,早已以帕遮面,偷偷打量起来,几个大胆的小姐郡主尖叫一声,两颊绯红的直视着欧阳亦宗,含情脉脉的目光如缕缕蚕丝绕满整个御花园。

欧阳亦宗薄唇微抿,嘴角噙满温和谦逊的笑容,向女眷们抱拳示意后,便转头迈步,彬彬有礼的,向席中众王公大臣拱手问好。

哎呀!茗王殿下,臣盼望已久啊,您总算是来了。

一个身着三品朝服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扬声笑道。

是啊,是啊。

殿下回来两日,怎奈军务繁忙,我等还未好好瞻仰您呢?席间众多的王公大臣皆兴致勃勃的围了过来,赞赏的看着欧阳亦宗,时不时露出艳羡嫉妒之色。

哦!尹尚书严重了,我一个小小的闲散王爷,何以让你们瞻仰?此话真是让小王万分惭愧啊。

欧阳亦宗抱拳弯腰深施了一礼,谦逊而又温和的回道。

哪里哪里,殿下过谦了,我等对您实在是敬佩之至啊。

众人见欧阳亦宗弯腰施礼,皆吓了一跳,这茗王殿下,聪睿多谋能征善战,不管你身份高低贵贱,皆以真诚之心和善待之,他不骄不躁,进退有度,宠辱不惊,实乃人中龙凤,民心所向矣。

若伺月朝能得此明主,真乃是江山社稷之幸,黎民百姓之福啊。

对啊,世人皆称茗王是百姓们的福星,臣认为,殿下是我整个伺月朝的福星才对啊。

说道好,茗王是我朝的大英雄,无人能比啊。

大臣们众口一词,皆对欧阳亦宗大加赞赏和恭维。

大家过奖了,小王愧不敢当啊,在下也只是在父皇的英明领导下,为国略尽绵力而已。

欧阳亦宗含笑抬出元硕帝,把所有的光环都套到父皇的头上,这便又让众人心下腹疑不已,人都知道茗王殿下的母妃被传与乐工私通而被打入冷宫,最后竟畏罪自杀,所以数年来皇上对他颇为不喜,时间久了父子之情已然淡漠,欧阳亦宗对元硕帝也不甚亲厚,为何如今却一副感念慈孝之情呢?茗王殿下这一次,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当能承此美誉,又何必屡屡虚辞推脱呢。

众人正高谈阔论,谈笑风生间,左相端木荣瑞携同娇妻长公主欧阳敏熙,及爱子端木文洛,携步走了过来,他老远便听到这边的恭维和谄媚之声,心中极为不悦,偏偏那欧阳亦宗又虚辞假令的连连否认,便让他觉得更加可气。

可他掩下愤意,依然含笑走了过来,炯锐的双目,直直打量着欧阳亦宗。

端木丞相过誉了,小王从来不敢也不屑居功,只是诸位大人和丞相一样太过抬举在下而已,本王当真是感激不尽啊。

欧阳亦宗剑眉一挑,眸中闪过一抹异彩,端木荣瑞的心思他岂能不知?欧阳亦宗说完亦含笑向端木荣瑞和长公主施了一礼。

看着他不温不火的样子,端木荣瑞也不予在和他虚与委蛇,轻哼了一声,便扭头不再理会。

姑母近来可好?欧阳亦宗看向面前的长公主欧阳敏熙,谦恭温顺的轻声问道。

只见妇人身着八宝广叠丹霞衣,头梳龙凰同心髻,髻上用一缕珍珠穿织而成的卡,斜斜裹覆。

肤如凝脂,体态丰满婀娜,行动之间微泛英姿,欧阳敏熙煞是高贵明艳,然圆润的脸上满是桀骜骄昵之气,让人丝毫不敢亵渎亲近。

本宫很好,劳茗王惦念了。

欧阳敏熙深知夫婿的心思,她称欧阳亦宗为茗王,话语之间很是客气淡漠,便已能表明她的立场是与夫君一体,奋极力捧太子欧阳亦宇。

她一向心高气傲,尊贵骄傲如她,一直十分厌恶雨妃郁雨桑,自然连带着她这个甚少往来的侄子,也一并讨厌起来。

哎呀,额娘……身边的端木文洛看不下去了,他不听父母的告诫,一向与欧阳亦宗交往甚密,着实看不惯父母对欧阳亦宗的不公平待遇,他才不管谁是储君,谁是王爷,他只知道他们都一样是他的表哥,他最好的朋友。

我想也是,不然姑母怎么越活越年轻美丽呢?欧阳亦宗星目半瞌,又猛的睁开,睨视了端木文洛一眼,像是没感觉到,欧阳敏熙的疏远和不耐,依然笑着温和的夸赞她。

那是!天下谁人不知长公主和端木丞相夫妻情深似海,十多年来依然如胶似漆,在如此美满爱情的滋润下,当然越来越见年轻喽。

还未等欧阳敏熙开口,一个苍老却十分抖擞的声音便接过高声说道。

……66 暗潮涌动但见右相索商吟,臂上挽着一个妙龄少女,缓缓步入席间,他那双小眼紧眯,遮住了所有的精锐和狐测,霜色的胡须被拖在手中,捋顺整齐,索商吟虽已年过六旬,但依然精神矍铄,几不见老人的昏浊和颓废。

端木丞相早到了啊,看来今夜茗王殿下的庆功酒,我们定要不醉不归才是啊!哈哈哈……索商吟扬声大笑,布满皱纹的脸膛,微微泛红,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嘲弄的神色。

他心下暗想:我索商吟今天就趁机好好气气,这个狡猾奸诈的端木荣瑞,你不是一向嚣张的狠吗?就不信撕开不了你那张伪善的脸。

如今军权两分,茗王手执一半,而他贤名在外,深得民心,在民间的威望远远高过太子欧阳亦宇,不得不承认他较之太子,更具有明主风范。

作为权臣,谋略胆识固然重要,但最主要的是要先压对宝。

倘若我家菲鸢能与欧阳亦宗结为连理,我索商吟定当倾尽全力,扶持他荣登大宝,到时鸢儿便贵为皇后,我索家必将取端木家,代其兴之。

那是当然,太子虽饱读圣贤之书,却对于带兵之事不甚熟悉,以后还要仰仗茗王殿下,多多为太子分忧解难呢!端木荣瑞深知索商吟是刻意的炫耀嘲讽,然而事故圆滑如他,却不怒反笑,朵朵爽朗的笑容堆满脸膛,那语调比索商吟还要高上几分,他就是有意要所有人都听见,纵使你茗王再怎么英明神武,亦只不过是替太子鞍马平天下的臣子而已。

这话也给那些态度不明,立场不清的人敲了一计响钟,提醒他们应早些看清局势,栖投明主。

席间众人皆尴尬万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无奈的闭口缄默,呆处在暗潮蜂拥的席间,如身处深水热火之中,旁观着他们三人携枪带棒明争暗斗的言辩。

那是自然,本王自会尽力守好我欧阳家的江山。

欧阳亦宗眉眼弯起,恭顺而温和。

然而颇含深意的话,再次挑起了端木荣瑞的怒火。

‘我们欧阳家的江山,用的着你端木荣瑞操心吗?你又何必在此掺酌。

’你!!!纵然他端木荣瑞再深沉老练,也挡不住二人左右开弓的言辞挑衅,他浓眉陡的皱起,脸膛染满愠色,气呼呼的闷哼出声。

周围空气顿时凝住,一场激辩正酝酿着一触即。

好了!父亲,我们去那边吧!端木文洛见气氛蓦然紧张起来,便有心解围,他偷偷向欧阳亦宗使了个眼色,拉着父母亲,向座席走去。

围在一起的众人,终于得到解脱,便都松了一口气,缓缓的散开了。

欧阳亦宗含笑看向索商吟,对他颔示意,只见他臂弯间的女子正羞怯的打量着自己,一身大红色宫装,小巧妩媚的瓜子脸上,眉目如画,一张樱桃小嘴嫣红欲滴,正微微上弯,卓然含笑。

欧阳亦宗不由有些诧异,这索菲鸢确实是个大美人,如此乖巧羞怯的微微含笑,小鸟依人般环抱着爷爷的胳膊,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样骄纵任性,嚣张蛮横。

傻丫头,见到你心心念念的宗哥哥了,怎么还不行礼?索商吟扭头轻笑的看着美丽大方的孙女,自豪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索菲鸢是他唯一儿子的独女,自然受到他的百般疼爱。

哎呀!爷爷……鸢儿见过宗哥哥。

声若黄莺出谷,婉转动听,索菲鸢顿时脸如火灼,红若朱砂染抹,微扭了扭身子,撒娇的嗔怪了一声,便立刻松开索商吟的胳膊,温顺的向欧阳亦宗道了个万福。

鸢儿妹妹有礼了,呵呵,真不愧是名动京城的索大小姐,果然生的美若天仙啊!欧阳亦宗拱手还礼,含笑赞道。

宗哥哥取笑鸢儿吗?索菲鸢巧笑倩兮,害羞的把头垂的更低了。

在下绝无此意,纯属肺腑之言啊!唐突了鸢儿,妹妹莫怪才是。

好了,看你们二人,一见面就说个不停,当真是相见恨晚啊,竟把我这把老骨头,生生的给晾在一边了。

索商吟宠溺的看着孙女,满脸喜色若得了珍宝一般。

说罢,三人便同时大笑起来。

正在这时,一声高声唱和萦入耳际。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随着胡图图那声高喊,元硕帝携同皇后端木红绫缓缓从花园口,走了进来。

……67 宴会疑云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皆恭恭敬敬的下跪叩拜,异口同声的高呼万岁,声如滚雷,响彻在御花园上空。

嗯!平身吧。

元硕帝一身明黄,大手展开一挥,和皇后缓缓落座。

众人得令起身,井然有序的一一入座,端木荣瑞携妻儿居左面上座,而索商吟和索菲鸢,紧挨着欧阳亦宗,居于右面上座,几人相对而坐却都瞠目远视,无视着对方。

只有索菲鸢含羞带怯的偷偷看着旁边的欧阳亦宗,双目含春,痴痴浅笑。

端木文洛也总是寻机朝欧阳亦宗挤眉弄眼,惹得他无奈的低笑摇头。

皇后凤目含水如丝,依然着大红凤袍,笑吟吟的坐在高位上环顾四维,目光扫过欧阳亦宗帅气俊逸的脸,一抹凌厉的杀气肃然而出,却立刻转瞬即逝,最后含笑的目光落在同样身着大红宫装的索菲鸢身上。

皇后暗自呲笑:一个小小的臣女,也敢着此妖冶明艳的大红,妄想和本宫一较高下吗?岂不是要自取其辱?想着,皇后坐的更加端正,眼中笑意转淡,被嘲讽所遮掩,终于轻蔑的收回冷厉的目光。

一身大红的皇后,确实美艳不可方物。

虽珠光宝气却不失典雅,虽时至中年却不是明丽青艳,她成熟高贵,傲然挺立,睨视天下的气质,是索菲鸢远远比不上的。

索菲鸢似乎察觉到异样,把痴缠的眸光,随着直觉寻去,猛的睨到,皇后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冷厉嘲讽的眼神,被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抱过索商吟的胳膊,再次藏在他臂弯后,偷偷观望。

朕今天很是开心,皇天庇佑,我皇儿亦宗大败驯日铁骑,着实为我伺月朝出了口恶气,今夜宗儿的庆功宴,众爱卿尽管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吧!哈哈哈……谢皇上,皇上英明。

众臣举袖抱拳大声唱和。

乐工们适时的奏起欢快的乐曲,一队舞姬飘然而入,霓裳渺杳,身姿窈窕,风韵绰约,香步浅摇,翩翩而舞。

煞是优美飘逸。

席间一个个统一服色的宫女,手托金盏玉箻,如一只只蝴蝶飞舞忙碌着添美酒,置佳肴。

然而,这规模宏大的夜宴,却独独缺了伺月朝举足轻重的人物,太子欧阳亦宇,众人心下疑惑不已,但皇上皇后都不做声,他们也便顾不上那么多了。

众人边观看歌舞,边相互举杯畅饮,觥筹交错声顿起。

欧阳亦宗星目灿若碎辰,幽深冷邃的瞳眸隐隐含笑,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桌上的金樽玉盏,在月光下散出冷幽沁凉的光彩,阵阵醇厚的酒香,萦绕入鼻,让人忍不住想咂舌品尝,然而他却纹丝不动,碰都未碰那酒杯,旁边的索商吟和另外几个大臣,都恭敬的举杯向欧阳亦宗示意,无奈,他虽不好酒,但也只好端起沁凉的酒杯,暖笑道:来,众位大人尽兴啊,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来,来,来,都举杯同饮吧。

欧阳亦宗把玉杯递到唇边,正欲浅尝,却不料,一声利器划过长空的尖锐暗流,如一道霹雳直击而来,欧阳亦宗内力深厚,早已觉察,只见他眸光一闪,毫无一丝慌乱,不避且迎,直直举杯闻声迎上,‘呯’的一声,玉杯裂成两半,陡然掷坠落地,出一声清脆悦耳的脆响。

68 疑云原情解席间众人大惊,都把目光聚集在欧阳亦宗的身上,皇后凤目中闪过一丝无人觉察的慌乱和惊诧。

只有席尾的人,离得较远,并没有看到这边生的事情,还在谈笑风生的兀自酣饮。

欧阳亦宗不慌不忙的站起身,脸上笑意更浓,温和至极的扬声道:众位极尽抬爱,让小王未饮自先醉了,这会儿竟连酒杯都拿不稳了,该死该死,诸位莫要见笑才是啊。

他语气轻松诙谐,虽说不想众人见笑,实则就是在逗他们开怀,以敷衍过这让人生疑的突状况。

果然,上至元硕帝,下至众王公大臣都不由开怀大笑起来。

几个女眷偷看欧阳亦宗的目光,更加的痴迷沉醉,想来这茗王殿下,还真是纯善可爱啊。

这怪异的一幕,便在欧阳亦宗的预料下,轻而易举的被淹没在众人的笑声中,一闪而过。

欧阳亦宗抬头冁然而笑,直对上皇后惊疑的目光,皇后顿时如遭雷击般,连忙心虚的闪躲过他探究挑衅的眼神,忐忑不安的看向翩翩起舞的舞姬。

欧阳亦宗和众人一起放声大笑起来,顷刻,便又有一个训练有素的小宫女,手举托盘,为茗王添了一壶美酒。

欧阳亦宗泰然自若,重新举杯与众人一起开怀畅饮起来。

宴酣之乐,丝丝绕耳,觥筹交错,举座哗然。

这御花园中的庆功宴,热闹非凡,一直到月山中天,才意犹未尽的缓缓散去。

茗王殿下,老夫今日不胜酒力,想就近与李大人一道,去他府中安寝,可我这孙女……索商吟欲言又止,模样颇是为难。

哦!小王倒愿意作这护花之人,不知可有此荣幸啊?欧阳亦宗心下了然,含笑打量着美目眸光流转的索菲鸢。

那,小妹就谢谢宗哥哥了。

索菲鸢娇羞垂,声若雏莺。

那一身大红,在月光的照射下,竟出妖冶诡异的光芒,让欧阳亦宗有些许不适。

辞了索商吟,欧阳亦宗与索菲鸢一起走到了茗王府的马车前,欧阳亦宗一跃而上,优雅的把手递向索菲鸢,那索菲鸢樱唇含笑,乖巧羞怯的拉着他的手,借力上了马车。

似曾相识的画面,让欧阳亦宗不自觉的想起五年前,那个不忍踩踏‘人凳’,被他拉上马车的女子,嘴角笑意扩散,竟比这月光还要璀璨几分。

宗哥哥笑什么呢?索菲鸢见欧阳亦宗心不在焉,似若有所思的样子,然他嘴边的笑自进了车厢就一直不曾散去,便疑惑的出声相问。

哦,没什么,想到一只可爱的小刺猬而已。

说完,欧阳亦宗不自然的敛笑端坐起身子,不在言语。

那个丫头,冷漠淡然,满是敌意的拒绝他的靠近,不正像一只振刺御敌的小刺猬吗?啊?索菲鸢很是不解,见他兀自沉思也不答话,便不由有些失落,爷爷特意买着老脸,就是想寻机让他们好好独处一番,然他却先是神情飘忽,后又缄默不语,真是太不解风情了。

小嘴微撅,不满的轻皱眉头,索菲鸢垂头丧气的干坐着,车厢内一时竟越的沉寂,尴尬的气氛孕育而出。

陡然,马车一阵剧烈颤动,左边竟崛起欲向右边倾倒。

坐不稳的索菲鸢便趁机惊叫着扑到了欧阳亦宗的的怀里。

温香软玉抱满怀,红艳似火的宫装,射的欧阳亦宗浑身难受不堪,但又说不出是哪儿里不对劲,只见他眉头紧皱,一股异样的剧痛直刺入心间,还没等他屏息调理,那痛便似渗入海绵里的水,骤然消逝。

难道他对美人的投怀送抱已经反感至极,到刺心呕肺的程度了?林远!怎么回事啊?欧阳亦宗强忍着不耐,扶起怀中的索菲鸢,挑起车帘问道。

王爷,不知哪儿来的几块石头,堆在路中间,天色太暗,奴才没看见。

叫林远的车夫恭敬的回道,却没有一丝的惧意,因为他知道王爷待人一向宽厚,定然不会怪罪于他。

嗯,小心一点,不要惊扰了索小姐。

是,王爷!见欧阳亦宗谦谦君子般温柔的呵护着自己,索菲鸢不由喜上眉梢,嘴角弯起得逞的笑容。

深夜时分,欧阳亦宗把索菲鸢送回相府后,才转回茗王府。

他刚进书房,管家老余便走了进来。

启禀王爷,去阳明山的事宜,老奴已经准备妥当,明日便可出,这下好了,四公主终于要回来了,我们王府不日便能团圆喽。

老管家说着,便又热泪盈眶,煞是感伤激动。

是啊,余伯就别再伤心了,本来我计划,后天启程去阳明山的,既然一切准备就绪,那我明日便出吧。

欧阳亦宗笑如春日,暖若柔风。

好!那感情好,这样四公主就能早一日回家了。

余伯抹了抹眼泪,欣慰的笑了。

出来吧!送走老余,欧阳亦宗拨了拨灯芯,突然出声说道。

眼前一花,一个黑衣大飞身从窗户射了进来,俯跪地道:属下参见主子。

欧阳亦宗深幽邃灿的黑眸,攸的收紧,继而圆睁开来,厉声责问道:暗金!今夜是你吧!你可知道,若你一旦暴露,便会打草惊蛇,那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将毁于一旦!属下该死,如非情况紧急,属下定不会冒着打草惊蛇之险出手提醒。

暗金乃暗卫五大高手之,来无影去无踪,专门负责保护茗王安全的死士。

欧阳亦宗深若潭渊的双目,直视着暗金,沉冷若冰,俊脸上的薄怒渐渐消散。

主子,那酒里有毒。

我知道。

那主子为何……暗金大惊,心中分外疑惑,他在暗处,小心谨慎的注意着宫中的动向,现一个行迹鬼祟的小太监,趁人不备时,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往一壶酒里倒了一些粉末。

他便知道那人是在下毒害人,没想到那壶酒真的被端送到了主子桌上,他见主子举杯欲饮,心下大急,只好凌空飞射一枚小石子,击碎了主子手中的酒杯,还好主子随机应变,处变不惊的敷衍了过去。

他不明白,既然主子早已知晓那酒中有毒,为何还要若无其事的畅然饮之呢?你起来吧。

谢主子。

暗金站起身,抬头看着欧阳亦宗深沉坚毅的脸,想从中寻到答案。

纵使酒中有毒,还有神医敷悦在,倘若此毒无解的话,那也只能怪我欧阳亦宗命该如此,我们精心谋划了这么多年,又怎能因一杯毒酒便被吓退阻滞?为成大业,我欧阳亦宗不计任何代价,即便是要了我的命!主子!暗金心中一阵酸涩,被欧阳亦宗坚毅顽强的话语所感染,不由对欧阳亦宗更加的敬仰崇拜,属下定当誓死效忠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以后凡事要多加小心。

你先退下吧。

罗列回来后,让他立刻来找我。

是,属下告退。

暗金迅的隐了下去。

欧阳亦宗从桌上拿出那叠收放妥善的书信,脸上露出一抹暖阳般的笑意,轻松的靠上椅背,再次细细的品读起来……69 路遇不平1翌日一大早,欧阳亦宗便启程往阳明山出,他的座骥赤兔追风驹,乃日行千里的宝马。

奈何他身后跟着一辆准备接回欧阳紫芋的马车,所以他只能放慢脚程,嵌和着马车的度向阳明山奔进。

一路上广袤的大地,繁花点缀,芳草萋萋,绿树成荫,声声清脆婉转的鸟鸣,啾啾而出。

那宽阔的官道上,疾驰着一匹千里宝驹,骥上一位鲜衣怒马的男子,着一身雪白色锦袍,腰间别一把碧游琼宵宝剑,他墨眉如剑,双目灿若星辰,薄唇微抿时,繁衍出些许笑意,沐浴在灿烂阳光下的男子,越的丰神俊朗,惊为天人。

男子身后跟着一辆精美雅致的八宝玲珑宝檐马车,明黄的车帘吊着樱红色帘坠儿,别致素净,随风轻摆。

车前两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长的极为相像,他们并肩曲坐,一人手执缰绳,一人扬鞭驽马而行,配合煞是默契。

耳中一时只听得骏马的扬蹄嘶鸣,和车辕碾压过地面的‘咕碌咕碌’声。

欧阳亦宗此行只带了那两个少年,一路低调潜行,直到时过中午,他们主仆三人便已缓缓接近了阳明山,春末的天气,已有了些初夏的燥热和炎闷。

急急赶了一晌的路,他们早已人疲马倦,马儿呲鼻的喘着粗气,度渐渐慢了下来。

又前行了一炷香的时间,袅袅炊烟和座座星罗遍布的茅屋瓦舍,便越清晰的映入眼帘,欧阳亦宗知道这是到阳明山的必经之处,亦是唯一的一个落脚点,于是他便缓声对那赶车的两个少年说道:寒宵,寒月,到了前面村子,我们便停下稍事休息会儿吧,给马儿置些草料。

是,小的们知道了,王爷。

那寒宵寒月异口同声的回道,他们乃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一言一行都分外的默契。

三人说话间便到了村落旁,一间简陋但却十分干净的茶舍矗立在路边树林之中,棵棵参天大树煞是粗壮茂盛。

他们翻身下马,一个又瘦又小的伙计,眼前一亮,连忙奔了过去:哎呀!客官,一路舟车劳顿,定是乏了吧,来!来!小店各色茶水点心应有尽有,三位就在小店歇歇脚吧!那伙计眉开眼笑的说着,低头哈腰的欲揽过欧阳亦宗的缰绳。

寒月见欧阳亦宗眉头一皱,已知他心有不悦,便几步跨上前,接过缰绳,把马儿牵到了马厩。

那伙计尴尬的收回伸出的手,讪讪的干笑道:爷,里面请,小的这就茶水伺候着。

小二哥,可有上好的草料?寒月高声问道。

有的,有的,小的这就去取,保管爷的宝驹,吃个尽兴。

嘿嘿……小二挠了挠腮,复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欧阳亦宗,小跑着去了马厩。

这位客官,远道而来吧?不知有什么吩咐吗?我们小店虽有点简陋,可各色茶水也不是凡品,都是用山上清泉水所泡制的呢。

一位白苍苍的鞠偻老人,蹒跚着走了过来。

看来应是茶舍掌柜。

老人家!给我们三人随便上些茶水点心便可,我们等会儿还要赶路呢。

欧阳亦宗拱了拱手露出招牌式的暖笑,说着,便在一张很是干净的桌边,坐了下来。

客官真是客气啊!小老儿这就取来。

老人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举步向里走去。

不一会,照料好马匹的寒宵寒月两人,也奉命和欧阳亦宗坐在一起,用了些茶水点心。

这一路奔波,他二人早已又渴又累,这杯杯茶水入口,便觉得格外的香甜解渴。

正在他们主仆三人惬意品茶之时,一声声悲惨的哭喊求饶声,渐行渐近,在这静谧的乡村显得分外的刺耳。

爹爹!柳儿求求您了,不要把我卖到青楼,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啊!丫丫个呸的!我的女儿?还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野种呢。

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骂骂咧咧的拖拽着一个娇小瘦弱的女子,向茶舍这边走了过来。

哼哼!恐怕就连你娘那光顾着偷汉子的贱女人,也不知道你是谁的孽种吧!男人面目狰狞,嘲讽的冷笑道。

我是你的女儿啊!爹!我娘没有偷汉子,没有,她已经自尽身亡了,您就放过我吧,我不要去青楼啊,呜呜……那名叫柳儿的女子,约有十七八岁,生的倒是貌美如花,只是脸色苍白,褴褛的衣衫裹着瘦小单薄的身子,显得有些弱不禁风,在男人粗鲁的拖拽和辱骂下,痛哭流涕的苦苦哀求着。

70 路遇不平2众人从他们父女的对话中,已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由对那柳儿十分的同情。

小贱人!快走!那男人猛的一把把柳儿推倒在地,恶狠狠的瞪着她,满脸的狠毒和决绝。

寒宵和寒月同时‘腾’的从座上站了起来,气呼呼的看着那个恶毒的男人,都摩拳擦掌的,准备出手教训教训他。

欧阳亦宗暗暗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一张俊脸幽暗的似蒙上一层寒霜,宛若潭渊的瞳眸越的深不见底。

她的母亲,也被污蔑与人私通吗?她的母亲,也不堪忍受屈辱,自尽身亡了吗?他的父亲,也十分厌弃她吗?竟然要把她卖到青楼!欧阳亦宗剑眉越皱越紧,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捏成拳头,上面竟青筋暴起,似乎在隐忍着极大的怒火。

老冯!你这是作甚?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吗!拿柳儿丫头撒什么气啊!老掌柜走了出来,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着,边无奈的摇着头,伸手颤颤巍巍的把柳儿给扶了起来。

哼!说什么?那个贱人都死了,我还留着这个小杂种干什么?还不如送到窑子里换点儿酒钱。

走,快跟老子走。

男人撇过头忿忿的说着,便又推搡着柳儿往官道上走去。

柳儿放声大哭,更加悲痛欲绝,一双杏目楚楚可怜的环视了一下围观的众人,见无人出手搭救,便面如死灰的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暗中咬牙,趁那男人不备,一头撞向旁边的大树。

小心!欧阳亦宗早已看出柳儿的意图,好意的提醒脱口而出。

哎呀!真是作孽啊!老掌柜和伙计连忙走过去,轻轻把柳儿扶着坐在地上,她额头早已血流不止,鲜红刺眼的血流淌在苍白的脸上,蜿蜒成河,分外的狰狞和伤痛。

呜呜……老掌柜,柳儿没法活了,你就让柳儿去死吧!柳儿泪如泉涌,抽涕着哭道。

寒宵见柳儿额头上依然汩汩的留着血,再也按捺不住,皱眉抱怨道:主子!难道我们见死不救吗?欧阳亦宗屏息敛神,轻轻的点了点头,寒宵便大步跑了过去,从车厢拿出一块纱布,又疾奔到柳儿面前,小心翼翼的帮她包扎好了伤口。

柳儿谢过这位小哥。

柳儿万分感激的看着寒宵,抽泣着说道。

姑娘莫要客气,要谢就谢我们家公子吧!寒宵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憨笑着道。

你们家公子爷,真是个好人,菩萨心肠啊!老掌柜有些夸张的伸出大拇指,大声赞道。

哼!那男人轻蔑的哼了一声,别过头打量着端坐在茶舍里的欧阳亦宗。

柳儿颤巍巍的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到欧阳亦宗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公子,求你救救柳儿吧,柳儿不要去青楼,我愿做牛做马来报答公子的大恩,救救我吧!柳儿痛哭流涕的抱住欧阳亦宗的腿,呜咽着求救。

是啊!这位公子爷,你就带柳丫头走吧,不然她定是活不下去了。

老掌柜围了过来,惋惜的劝着,十分希望欧阳亦宗能带走柳儿,给她一条生路。

众人顿时把所有希翼的目光,聚集在欧阳亦宗身上。

只见他皎睫微闪,深若潭渊的星目半睁半瞌,似乎在苦苦思量着什么。

接着,他攸的睁开双目,黑瞳中一簇异光闪过,嘴角弯起优美的弧线,温和的笑道:也好,我府中也不在乎多养个奴才,寒宵,带柳儿姑娘洗漱一下,我们接着赶路吧。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公子大恩大德,柳儿没齿难忘。

柳儿笑中带泪,连连叩道谢,抹了抹眼泪,跟着寒宵走了下去。

哎呀,公子真是宅心仁厚啊,必定好人有好报。

老掌柜和伙计声声夸赞,像看天神一般,虔诚的仰视着欧阳亦宗。

欧阳亦宗星目半瞌,嘴边的笑,越的深沉诡异,在外人看来,却当是分外的温润善良。

喂,丫丫个呸的,想带走这个死丫头,最起码要经过我的允许吧。

男人不干了,抽了抽鼻子,骂骂咧咧的想拦住柳儿。

寒月,给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好好讲讲做人的道理。

欧阳亦宗温柔出声,轻轻笑道,然而他看似温和的笑容,却无端的让那男人打了个寒战。

男人惊叫着,被寒月提着衣领,像个小鸡似地被拎到了茶舍后的树林。

……71 登上阳明山待柳儿洗漱一番过后,欧阳亦宗一行几人便离开了茶舍,纵马向阳明山奔去。

现在午时都已经快过去了,欧阳亦宗扬鞭策马,安排寒宵寒月两人道:我们要加快度,争取在天黑之前入山。

是,主子。

马儿吃过草料,饮罢了清水,便又精神抖擞起来,撒了欢的扬蹄狂奔。

于是这两马一车,在广袤的大地上飞前行,在太阳还未落山前便已到了众人心心念念的阳明山。

抬仰望,只见长长的石阶蜿蜒向山腰深处,似直插入云端般,广渺的看不见尾。

嵯峨黛绿,影影绰绰的群山,像是一个文静优雅的纯美少女,披着蝉翼般轻薄的绢纱,脉脉含情,凝眸不语。

远山黛色的树影如同一席苍绿的披风,包罗着巍峨陡峭,风景绮丽的阳明山。

那雕檐玲珑的雨桑别院宛若一颗美丽的明珠,掩映在满山蓊郁荫翳的树木之中。

欧阳亦宗主仆三人,不由一阵惊叹,这阳明山果然宛如仙境一般,遗世而独立。

寒宵哥哥,我们到了吗?柳儿撩开车帘向刚熟识起来的寒宵问道,便欲挣扎着下车。

哦,柳儿姑娘,我们到了。

你身上有伤,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寒宵连忙跑到车前,把柳儿扶了下来。

哇,这阳明山真美啊!柳儿抬头仰望,惊叹道。

哦?柳儿姑娘知道此山?欧阳亦宗含笑着回眸,直视着柳儿的眼睛,轻声问道。

嗯,哦,柳儿原本不知的,是刚才,刚才听寒宵大哥说的。

柳儿在欧阳亦宗温柔的眸光中,羞怯的垂下了头,声若蚊蝇般回道。

公子爷既然救下了柳儿,那柳儿就是主子的奴才,万不要再以姑娘相称了,就叫奴婢小柳即可。

柳儿乖巧的说着,美貌如花的脸上早已一片绯红。

嗯,那柳儿以后就在本王身边伺候吧。

本,本王,公子的意思是……柳儿吃惊不小,似乎还没听懂欧阳亦宗的话。

柳儿有所不知,我们的公子便是当朝的茗王。

寒宵憨笑着告知柳儿。

茗王?大败驯日王朝的茗王?柳儿瞠目结舌,连声问道。

傻丫头,这世间还有第二个茗王吗?寒月轻笑着摇头,这个柳儿还真是天真可爱。

好了,我们赶紧上山吧。

欧阳亦宗含笑看着他们,缓声催促着。

那柳儿被狠毒的父亲,打得遍体鳞伤,让人惨不忍睹,额头又受了撞击,行动起来很是不便,寒宵寒月二人也就不再避讳,搀扶着她缓缓登上了阳明山。

哥,我一直想问你,你究竟是怎样教那个恶汉,做人的道理的啊!一路上急着赶路,寒宵没时间问,这会儿便再也忍不住,好奇的看着寒月问道。

哈哈哈。

寒月未语先笑,我用他的臭袜子塞住他的嘴,把他头朝下,反绑在一个摇摇欲断的高枝上,知道吗?他下面还有一大坨的狗屎。

若树枝断裂,他必会一头栽上去。

哈哈哈……啊?柳儿惊得张大了嘴巴。

哈哈哈,哥!真有你的!哈哈……欧阳亦宗也不由笑了起来,薄唇弯起,一张俊帅无双的脸,皎若皓月,深邃的双目莹亮通透,却仍看不到眸底。

一路上佳木葱葱郁郁,山花瑛瑛簇簇,各种调皮的鸟儿‘啾啾’而唱。

这长长的山路,仿佛也变得短了,约半个时辰,几人就已经看到了雨桑别院巍峨壮观的大门。

王爷!武强远远的便阔步迎了上来,恭敬的弯腰抱拳。

嗯!欧阳亦宗含笑点头,你没告诉她们吧!没有!属下照王爷的吩咐,一直守口如瓶,等下公主见了您,必定惊喜万分啊。

呵呵,走吧,芋儿她在做什么呢?两人交谈着走进大门,柳儿和寒宵两兄弟,紧跟在后面,东张西望的四处观看,只见别院之中,花团锦簇,各色奇花异卉若一个个羞涩娇美的仙女,兀自吐露芳华,苍翠硕美的佳木零星点缀其间,芳草萋萋遍布,仿若宽大的绿毯,延伸到整个院落。

咯咯,真好玩!繁花绿树掩映之中,一个美丽的紫衣少女,坐在花藤绕绳的秋千上,来回荡漾着,她裙角随风飘扬,如一只紫色的蝴蝶,穿梭于百花之中。

双眸写满快乐的笑意,浅浅的酒窝似乎已盛不住满载的欢快笑容,兀自满溢而出,映射的这满院的鲜花,更加的娇艳。

你这个丫头啊!整天就知道玩,真拿你没办法,这次回去,铁定能气死你那沈老夫子。

欧阳亦宗笑着大声数落道。

一双大眼睛攸的圆睁,嘴边的笑容定格在酒窝,数秒后便又再次怒放,欧阳紫芋看向来人,岿然失语的站了起来……72 五年后的重聚哥!惊喜,讶然,酸楚,各种情绪夹杂纠结汇成一声哽咽的呼喊,欧阳紫芋似一只翩然而飞的蝴蝶,一头扎进欧阳亦宗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连连低声泣语:哥,大哥……王爷……您终于来了。

身旁的清儿也激动的热泪盈眶,‘噗通’一声,跪下行礼。

芋儿,好了,好了,哥哥来接你回家了。

欧阳亦宗轻轻抚摸着欧阳紫芋的黑,低声浅吟的抚慰道,深邃灿亮的双瞳,微微泛红。

哥,芋儿好想你啊。

都五年了。

欧阳紫芋泣不成声,呜咽着说道。

是啊!五年了。

芋儿不哭,看!不知不觉都长成大姑娘了,还生的如此花容月貌,母妃在天之灵,也应该感到安慰了。

欧阳亦宗眨了眨潮红的眼睛,仰天叹道。

众人见此,都甚为感伤,柳儿早已垂低泣起来。

王爷,还是堂内再叙吧。

武强沉声禀道。

嗯,好了芋儿,哭的可真丑,来,我们先进去吧。

欧阳亦宗拭掉紫芋脸上的泪水,调侃的揶揄道。

紫芋抬头看了看正直视她的众人,小脸顿时染上一抹飞霞,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她顺从的跟在欧阳亦宗身后,进了别院正厅。

装饰精美华丽的大厅,富丽堂皇的呈现眼前,桌椅整齐的摆放着,正厅中央的堂壁上挂着一幅王羲之的兰亭序真迹,字体潇洒不羁,如行云流水吧飘逸,让人叹为观止。

东西两墙上,依次挂着几幅字画,词句婉约凄美,字体娟秀清逸,正是出自欧阳亦宗的母妃,郁雨桑之手。

欧阳亦宗慢慢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墙上的字画,剑眉微皱,瞳眸中一丝水亮的光影,一闪而逝。

这就是母妃的手笔,她一生与人为善,才情满腹却含冤而死,短暂的人生被印上不洁的污点,死后就连皇陵都没资格进,只能借她生前甚喜的阳明山,掩埋了那抹馥渺的香魂。

也许母妃她,也不愿入土皇陵吧,也许这幽静美丽的阳明山,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哥,你怎么要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啊!芋儿真是惊讶死了。

欧阳紫芋笑着嗔怪着大哥,睫羽还潮湿的打起小卷如,一把别致的小刷子。

四公主有所不知,王爷特意安排属下不告诉你们,只是让我们暗中稍作准备而已,为的就是给您一个大大的惊喜呢!武强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哦!大哥真是的!欧阳紫芋撅起小嘴,抱怨道。

今日已经不早了,你们先行下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再下山回转。

欧阳亦宗向寒宵几人说道。

是!王爷!众人领命退了下去,只有柳儿局促的呆立着,不知该干什么好。

柳儿姑娘,我们先下去吧,王爷若有吩咐自会唤你。

寒月好心的交代道,王爷虽说让她在身边伺候,不过也得等到回府后,经过训练才能开始工作的。

嗯,柳儿知道了。

柳儿有些犹豫,看了看只顾和欧阳紫芋说话的欧阳亦宗,黛眉轻皱着,跟随寒月走了出去。

哥,这五年你过得好吗?在战场有没有受伤?紫芋和欧阳亦宗相对而坐,关切的追问着。

没有,当然没有,你大哥这般神勇之人,怎会受伤?欧阳亦宗按捺住心中的万般感慨,含笑诙谐的说道。

那就好!紫芋松了一口气,轻拍了拍心口。

哦,对了清儿!锦儿姐姐呢?怎么现在还未回来,难道又偷溜进后山了?欧阳紫芋扭头对清儿说道。

欧阳亦宗深邃的瞳眸,稍稍转动,丝丝溢彩流光繁衍而出,十分感兴趣的竖耳倾听。

公主,锦儿妹妹在树林读书呢!都一个下午了,她整日沉迷于书籍,我看定是又忘了时辰了!清儿抿唇轻笑。

你快快去找她回来,告诉她哥哥来接我们回家了,今晚让她主厨,我们好好款待下客人。

欧阳紫芋巧笑着说。

吭!不用了,正好本王想领略下这阳明山的绮丽景色,不如让我顺便去把她找回来吧!欧阳亦宗站起身貌似很正经也很正常的说道。

扑哧!欧阳紫芋掩唇大笑起来,哥哥想去找锦儿姐姐,尽管去就是了,何必找这么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咯咯,就是,就是。

清儿和流锦在山上早已和欧阳紫芋不分主仆,像姐妹般相处贯了,这会儿也大着胆子附和着紫芋,取笑起欧阳亦宗来。

你们这两个小丫头……被看破心事的欧阳亦宗,俊帅无波的脸上竟染上一层赫赧之色,无奈的垂低笑道,也不再理会紫芋她们的调笑,举步出了厅门。

……73 樱花林的重逢欧阳亦宗出了院门,向西面的树林走去,棵棵苍翠欲滴的树木,擎着巴掌大的枝叶,像一行行严阵以待的侍卫,团团簇拥,瑛瑛怀抱。

夕阳的余晖,倾洒下来,给树林镀上一层橘黄的光亮。

天空中漂浮着几缕悠闲的白云,似朵朵洁白如雪的玉兰,绽放于天际。

欧阳亦宗快走了几步,一片绯红如霞的樱花,正如火如荼的绽放枝头,丝丝暗香若袅袅无形的淡烟,盈盈绕绕的浸入心扉。

晚风轻拂,那朵朵樱花精灵,便展开自己美丽的粉裳,随风而舞,洋洋洒洒的飘落而下,片片仍然携粉带香的落樱,兀自铺了一地,形成了一块天然芳香的地毯。

一个白衣飘飘娉婷袅袅的身影,隐现于缤纷的樱花丛中。

她约有十**岁,如缎般的黑,用简单素雅的桃木簪轻绾一半,另一半如瀑的青丝,直直倾斜而下,长垂于腰间,有鬓间簪真三朵紫色的桔梗花,神秘而婉秀。

肤若凝脂,齿如扇贝,眉不绘而翠,唇不点而红。

一双大大的明眸,宛若一泓潺潺含水的清泉,明亮净澈,细看之下,略带一丝清冷和淡然。

她手执书卷,屏眉而立在这团团簇簇,似乎要怒放到生命尽头的樱花丛中,仿若遗落到凡间的仙子,她启唇轻吟:十日樱花作意开,绕花岂惜日千回?昨宵风雨偏相厄,谁向人天诉此哀? 忍见胡沙埋艳骨,空将清泪滴深怀。

多情漫作他年忆,一寸春心早已灰。

轻喃着,流锦黛眉紧蹙,似乎有些细微的伤感,丝丝缤纷飘舞的落樱,如一场浪漫瑰丽的花雨,沾落在她彷如墨漆的乌上,欧阳亦宗不由看的呆了。

佳人似有察觉的缓缓转身,一双明眸中点点的清愁,瞬间便被丝丝灿若春花的笑容所掩盖,红唇弯起,嘴角上扬,绝美的脸上,被晚霞遗留下一丝丝昏亮的光影,祥和而宁谧。

流锦像从画中走来,缓缓行到欧阳亦宗面前,含笑福了福身,直视着他灿亮带笑的黑瞳,嫣然一笑:奴婢锦儿见过王爷。

声若出谷黄莺,面如裹香桃花,欧阳亦宗终于明白,古人为何要用‘人面桃花’来形容女子的容貌。

眼前的男子,一身同样雪白的锦袍,玉冠束,锦带束腰,一双黑瞳深邃灿亮,倒映着自己纤弱的身影,他剑眉霍展,嘴角弯起优美的弧线,绽放而出一朵大大的暖暖的笑容,温和静默地看着自己,流锦笑意渐浓,轻轻把书卷抱进怀中,与欧阳亦宗对视着。

忍见胡沙埋艳骨,空将清泪滴深怀。

多情漫作他年忆,一寸春心早已灰。

锦儿在为这即将残败的樱花伤感吗?欧阳亦宗笑道,这个丫头已经出落的如此美丽动人了,竟如不食烟火的仙子一样,让人丝毫不敢靠近,就怕亵渎了佳人。

嗯,这满枝樱花,一遇春风便尽数绽放,如火如荼般似乎一下就怒放到生命的尽头,那三月的春风,能剪出绿丝绦,亦能剪碎这绯红若霞的梦。

锦儿怎么变得如此伤春悲秋了。

欧阳亦宗向前走了几步,从流锦臂弯中抽出那本书,随意翻看了一下,李清照词全集,怪不得。

两人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相视而笑,侃侃而谈。

王爷,您这次来是要接公主回去的吗?嗯,这次父皇开恩,同意我把芋儿接回去了。

其实,我们在这儿过的很好。

流锦含笑看着这个俊朗不凡的男子,他从她生命中消失了五年,从五年前,她们被放逐阳明山起,他便开始默默无闻的隐于市井,安分守己的作着一个闲散王爷,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直到两年前,他像蛰伏已久的蛟龙,一飞冲天,她听说他为百姓造桥铺路,救济贫苦大众,她听说他建草堂置书屋,让穷人家的孩子免费入塾读书,她听说他用兵如神,大败驯日大军,宛若天神般率兵凯旋而归。

看着他眼底深埋的异彩,他终是隐忍到头了吧,所以从两年前便开始一切运作。

这个俊逸不凡的男子,也许会改变整个伺月朝的命运。

只是流锦不知道的是,他也改变她的命运。

我知道,只不过今非昔比,你们必须回去了。

欧阳亦宗暖如璞玉,把玩着手中的。

我明白的。

许是二人之间融洽气氛的感染,两人均不在用尊称。

公主应该很惊喜吧!流锦媚眼弯起。

不错,只不过是惊大过于喜。

都哭鼻子了呢!欧阳亦宗好笑的回道。

公主很乖,这几年成长不少,课业也有很大的进步。

我知道。

欧阳亦宗含笑重复。

啊?流锦蹙眉,煞是不解。

好了,我们走吧,芋儿说今夜要你掌厨。

啊?欧阳亦宗自顾向前走去,徒留下惊得合不拢嘴的流锦和这满林缤纷落英。

74 晚宴风波夜晚,众人在偏厅围桌而坐,也不分什么主仆,人人笑逐颜开的享用着满桌的丰盛饭菜。

蓝莓芋头,酸甜胭脂藕,榨菜拌豆腐,肉末烧茄子,糖醋排骨,红烧鲤鱼,酱焖蹄膀……菜色荤素搭配得宜,味道鲜美可口,丝丝香味扑鼻而来,还未品尝便已让人垂涎三尺。

寒宵寒月两兄弟,早已瞪大了眼睛,盯着满桌的美味,恨不得把它们一口都吞进肚里。

哇,锦儿姑娘,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手艺啊,着实让人佩服。

寒月连声夸赞着,好不容易等到欧阳亦宗动筷后,便迫不及待的夹了菜送进嘴里,哇,真是太好吃了。

是啊,是啊。

寒宵默契的附和着,边大块朵颐的品尝着佳肴。

欧阳亦宗含笑不语,紫芋和清儿,及武强都习惯的自顾吃了起来。

只有坐在下的柳儿,低垂着头,仿佛有什么心事一样,默默的扒着碗里的饭。

好吃吧,我就说了,赶明谁能娶到锦儿姐姐,定是天大的福分。

欧阳紫芋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是啊,是啊,只怕到时公主舍不得呢!清儿笑着接道。

哈哈哈……众人开怀大笑起来。

流锦双颊羞若朝霞,抿唇垂眸轻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锦儿姑娘,你看我们兄弟二人和你年纪相仿,虽不说是什么盖世英雄,但自认为还有一双结实的臂弯能为你遮风挡雨,倘若你不嫌弃的话,就在我们二人之中挑选一个吧。

寒宵,看着流锦害羞的模样煞是可爱,便半真半假的笑道。

寒宵!一直缄默不语的欧阳亦宗突地扬声大喝,把众人吓了一跳,只见他脸上已有些怒意,双目不满的看着被吓呆的寒宵。

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见,欧阳亦宗这才觉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连忙举箸夹了菜,来掩饰眼前的尴尬。

奴才,奴才只是开,开玩笑的。

寒宵已句不成句,他从没见过主子这么吓人的样子。

食不言寝不语,难道你不懂吗?欧阳亦宗放缓声音说道。

哦,奴才记下了。

寒宵如霜打的茄子般,怏怏的低下了头,刚才明明说的很开心啊。

咯咯……欧阳紫芋偷偷捂唇轻笑,她看出来了,哥哥对锦儿姐姐一定是最特别的。

若锦儿能做她的嫂嫂,那岂不是天大的美事儿。

众人都不敢再放肆,只是悄悄的吃着饭菜,于是,一桌美味珍馐,便只能在沉默不语中,静静的被消灭干净。

晚饭过后,流锦又为众人上了一道甜品,她自创的‘碧落琼宵’。

只见,片片绿如翡翠的猕猴桃果肉,被切的薄而均匀,漂浮在奶白色的浓稠汁液中,丝丝水果的香甜飘散而出,让人不由想举勺浅尝。

这甜品看似简单易做,其实做工很是复杂。

先选上好的猕猴桃,小心去皮,要保证果肉的完整新鲜。

再把它切成比例大小均匀的薄片。

把新鲜的椰子取汁备用,还要准备刚摘的薄荷叶,洗净后对水熬成汁。

再取苹果香蕉凤梨等几种各样的水果,放在一起捣碎取汁。

然后便把椰子汁和水果汁参在一起,添加清水若干,煮至沸腾,最后把薄荷汁兑入,加进猕猴桃片儿即可。

此种甜品,集合各种水果的清甜,果酸,对让薄荷汁,便甜而不腻,还清凉解暑,实属饭后圣品也。

欧阳亦宗一连喝了两大碗,还似乎意犹未尽,更别说寒宵寒月等人了。

大家对流锦出神入化的厨艺尤为赞赏,一起开心的高谈阔论起来,饭桌上的尴尬气氛,顿时一扫而过。

用过茶点,武强跟着欧阳亦宗来到了别院的书房,欧阳亦宗环顾四周,林林种种的书籍挤满了大书柜,这就是芋儿和锦儿五年之中学习的地方。

王爷,这五年属下并没现您所说的可疑人物,我想事情的原委,应该只有流锦姑娘知道。

武强沉声禀报着。

哦?是吗?难道不是皇后的人?欧阳亦宗摆弄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略略思量着。

武强,这些年辛苦你了。

既然现在一切安好,我们也就不必深究了,以后小心些就是,你先退下吧!王爷……属下……武强垂欲言又止,脸上已是一片赫赧,似乎有什么事不好意思开口。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欧阳亦宗笑道。

属下,属下想找王爷要一个人……欧阳亦宗摸着扳指的手,攸的收紧……75 樱花林夜谈属下,属下想找王爷要个人……欧阳亦宗摸着扳指的手攸的收紧,他脑海中即刻,便浮现出流锦娇美宛若桃花的脸。

她很美,很有才情,还做得一手好菜,五年,他们空白的五年,武强却和她朝夕相处,会喜欢上她是很件容易的事情,寒宵的话半真半假,当然可以当做玩笑,一笑置之。

但武强,自五年前才投靠于他,他手中掌握有一半的皇城禁军,若失去了他,便等于失去了一个左膀右臂,和一部分重要的军权,他不应该拒绝武强的,毕竟只是一个丫头而已,可是这个丫头若是锦儿的话,那只能另当别论了。

哦?武强说说你想要谁?欧阳亦宗星目宛然一转,温和的弯唇暖笑,仿若春风般,抚慰了武强忐忑不安的心。

属下,五年之中和她朝夕相处,渐渐的便喜欢上了她。

武强像个羞涩的大男孩,哪里还有半分侍卫领的样子。

欧阳亦宗唇边的笑越的灿烂,然他纤长白净的手指,却似乎要把那翠玉扳指捏碎一般,不自知觉的用力再用力。

我们二人本就两情相悦,只是现在我等回京在即,抵京后难免要分开,所以属下再也听不进清儿的劝告,斗胆想让王爷为我们做主。

哦?你找本王讨的便是清儿吗?哈哈哈……好,很好……欧阳亦宗突然仰天大笑,连连称好,他好像从未如此开心过,让武强如丈二的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属下求王爷成全。

武强见状,连忙跪地抱拳请求道。

好,本王允了,不过……武强,你给本王两年的时间,或者更短,到时本王便让你风风光光的把清儿从茗王府娶回家去,如此可好?欧阳亦宗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坚定的向武强许下两年之期。

属下谢王爷成全,谢王爷,武强定当至死效忠于王爷,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武强激动喜悦的不知说什么好,一个劲的叩着响头。

好了,你我乃生死兄弟,以后自当荣辱与共,就别再客气了,快快请起吧!欧阳亦宗走到武强身边,含笑着扶起了他。

谢王爷,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嗯,好好珍惜别离前的时间吧。

欧阳亦宗朗声笑着,在武强走出门后,便立刻掩去了笑容,俊脸波澜不惊的再也没有任何表情,两年,他能让一切尘埃落定吗?武强要的竟然不是锦儿,真好!邃灿的瞳眸流淌出丝丝温情,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缓缓涡出,漾于无波的脸上,男子俊逸温润如一块无暇的璞玉。

是夜,欧阳亦宗举步跨出了书房,微凉的夜风轻轻拂过,这阳明山的月亮仿佛更加的亮,更加的大,未满的皎月依然挥洒着幽亮的光线,月下的一切,便隐约能看到见。

蔼蔼的夜雾袅袅升腾而起,阳明山渐渐被笼罩在这苍茫缥缈的雾气当中。

淡如烟,薄如纱的夜雾,随着微送的山风飘卷摇曳。

欧阳亦宗加快脚步,向樱花林走去,他有种总直觉,流锦肯定会在那里。

暗香绕进鼻腔,连带着他有些期待雀跃的心,都仿佛要沉醉其中了。

一个娇小的身影,倚着一棵樱花树,席地而坐,透过点点摇晃的叶缝,看向天上的皎月。

她真的在这儿。

欧阳亦宗心里好像被煨进了一个暖炉般,丝丝暖意熨烫着他缠杂苦涩的心。

你再看下去,月亮可都要害羞了。

欧阳亦宗逗弄的笑道。

王爷!流锦再次惊愕,怎么每次都那么凑巧呢?莫要行礼了,若打扰了你的兴致,本王岂不是罪该万死。

戏谑的语气却分外亲切。

王爷说笑了,奴婢只是在想,月亮还是那一个月亮,为何每次给奴婢的感觉都不一样呢?流锦不觉失笑着解释道。

月亮没有变,变的是人的心而已,四季景象,日月星辰,皆是随着人的心境而变,所以人们都喜欢把那些景物附上人的感情。

欧阳亦宗懒懒的倚在离流锦仅有两尺的一棵树上,缓声说道。

是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种境界太高远,我们哪里能做的到呢!流锦有些感叹,圣人的思想固然伟大,可却很难实现。

你我皆凡人,又何必强求,若每个人都如此,那岂不是太过冷漠和麻木了吗?那时的世界该是多么的冰冷无味啊。

欧阳亦宗一手轻捏着下巴,慵懒自在的说着。

嗯,王爷说的有道理。

就像奴婢吧,刚来到此山,只觉得它美的有些孤绝,日子久了便觉得温暖而自在,现在突然要离去,还真是有些不舍呢,哎!不知奴婢什么时候才能再过上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呢!流锦满是不舍,略带忧伤的轻声说道。

锦儿!欧阳亦宗突然站了起来,柔声唤着流锦,两步便走到了她的面前。

……76被打散的片刻温情欧阳亦宗优雅的把手伸向流锦,含笑看着她,却不再言语。

流锦犹豫的把手递交到他的大掌中,谁知欧阳亦宗猛的使劲,流锦便如他意料之中一样,惊叫一声跌进他的怀抱之中。

锦儿,别再自称奴婢,我不喜欢,还有叫我亦宗,要记住,否则我自会罚你。

男子紧抱住流锦,轻声细语的在她耳边缓缓说着,他呵出的缕缕气息,夹杂着苜蓿草和樱花的幽香,轻拂到流锦的脸颊耳际,又一点一点被反射回来,暧昧而又魅惑,缓缓灼红了流锦的脸颊和耳朵,亦烧灼着男子的心房。

王爷请自重!流锦一把推开了还沉溺于片刻温情中的欧阳亦宗,慌乱惊异的退到十步开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奴婢就是奴婢,怎可直称王爷名讳,请王爷莫再为难奴婢了。

欧阳亦宗竟一时无语,看着面前如受了惊的兔子般的流锦,心中满不是滋味,她竟对他如此讨厌吗?无视他直白的靠近,刻意打断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那点挚友般的情意。

她真的就那么讨厌他吗?欧阳亦宗越想越不是滋味,丝丝怒意涌上心头,深若潭渊的眸中,被一束月光映射出一抹冰冷。

起来吧,如此花前月下,本王只是趁机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有必要那么大反应吗?冷冷的话语,满是戏谑和不快。

奴婢该死,求王爷以后别再戏耍奴婢了,很晚了,明天还要赶路,奴婢先告退了。

流锦说完,也不等欧阳亦宗答话,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向别院跑去。

欧阳亦宗看着落荒而逃的流锦,渐渐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懊恼的一拳凌空击向旁边的樱花树,片片芬芳的落樱,扑扑簌簌的飘扬而下,犹如一场带香的春雨,掩映着男子落寞孤寂的身影,那白衣飘飘的男子沐在月光下,浴在花雨中,俊逸如仙,惊为天人……流锦惊魂未定的跑回了房间,突然间被打开的房门外,顿时袭来一阵凉风,摇曳着屋内银色烛台上的火光。

她小脸上早已绯红一片,不知是樱花林中的惊羞未散,还是快步疾奔的结果,嫣如桃花,粉若朝霞,美的竟让人即便用所有的词汇,也无法修饰形容。

流锦拍了拍如火灼般的脸颊,走到窗前的桌旁坐了下来。

欧阳亦宗方才的举动着实让她惊异,虽然五年前他们,自公主的寿宴后,便不再互相看不顺眼,渐渐如朋友般,熟络了起来,尤其是她从宫中受伤回来,他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心,这一路走来,原以为彼此把对方当做了挚友,甚至是知己,没想到他竟然还是如此逗弄于她。

她知道,也许他对她是有些特别,但是她更知道,她和他云泥有别,她是一个平凡卑微的婢女,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尊贵无比的王爷,又岂是能牵扯纠缠的起的?日后他必然妻妾如云,他必然不是她要寻的良人,而她只想这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隐于田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平平谈谈的度此一生。

所以不管他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她都会谨遵本分,守好自己的心,直到寻得她的良人为止。

良人!多么让人羞怯的字眼,流锦从怀中掏出一块淡烟色的锦帕,嘴角轻弯,扬起一丝娇美的笑容,那个宛如谪仙,让人感到温暖的男子,会是一个良人吗?……窗外的月亮,渐渐隐藏于一团缥缈的云层中,不一会,那云朵竟然慢慢变黑变浓,阵阵凉风吹来,越来越多的云彩,在无垠的苍穹中翻卷集结,片刻便遮住了月亮所有的光线。

天空暗了下来,一道闪电如利剑般划破长空,大雨如雷霆万钧之势,瓢泼而下,天与地之间顿时拉出了一袭广袤的水帘,流锦连忙关了窗户,心下不由有些担忧,时值春末,那满园正欲凋谢的百花,此刻又受到大雨的侵袭,定然残败的难以恢复,那曾经风华万千的花朵,最终只能埋于黄土,化作春泥,徒留下丝丝暗香。

豆大的雨点打在树叶,房屋,哗哗作响,犹如一曲大气恢弘的乐章,扰的人无法入睡,流锦辗转反侧,却不知,和她一样睡不着的,又岂止她一人。

……给读者的话:谢谢姗星,谢谢琦乐姐姐,还有霓桑和双生,以及所有支持火舞的亲们,我会坚持下去的,群么一个,嘿嘿……77同骥嘤嘤鸟啼打破了黎明后的宁静,被夜雨侵袭后的阳明山,空气更加的清新,阵阵山风吹来,竟有一丝凉意。

泥土的芬芳,包裹着丝丝残花遗留下的清香,溢满整个阳明山。

树木茂盛的枝叶更加的翠**滴,颗颗晶莹的雨珠坠在叶上,宛若瑰丽无暇的珍珠,风一吹便摇摇欲滴。

那满园的百花却承受不住大雨的摧残,花瓣早已飘然凋零,瑛瑛丛丛的铺满了一地。

欧阳亦宗等人66续续的起来,收拾好了行囊,便准备结队往山脚下行去。

流锦和欧阳紫芋及清儿,站在雨桑别院中,最后一次环顾了一遍她们生活了五年的地方,一阵唏嘘后,便恋恋不舍的回过头,跟随众人下了山。

山脚下,茗王府的那辆马车和欧阳亦宗的赤兔追风驹,还乖乖的呆在那个破旧的根本不足以遮风避雨的草棚。

欧阳紫芋和清儿上了马车,脸色苍白的柳儿也颤颤巍巍的被寒宵扶了上去。

流锦在后面紧跟着,正欲上车,欧阳亦宗便驱马走了过来,他沉吟了一会儿,认真而有些严肃的说:柳儿身上有伤,还是卧在榻上好好休息吧,芋儿和清儿就挤在另一侧榻上,至于锦儿就跟本王同骥吧。

说着再次把手伸到了流锦面前。

奴婢谢王爷关心。

柳儿连忙致谢,一张小脸羞涩的绯红,透过车帘痴痴看着欧阳亦宗。

啊?不用了王爷,我和公主她们挤一挤就是了,不用麻烦的。

流锦连连摆手拒绝,心下却又是一阵慌乱。

去吧,去吧,我们这儿挤不下了,难不成你想让本公主和哥哥同骥,受那颠簸之苦。

欧阳紫芋板着脸说道,边又趁流锦不注意,频频的向欧阳亦宇挤眼偷笑。

我,啊!还没等流锦再次寻找理由推脱,欧阳亦宗突然弯腰伸出大手,一把便捞过她的纤腰,把她置到了马上,让她倚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中。

武强,可以出了,本王在前面等你。

欧阳亦宗扬声命道,便策马奔腾于前,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出。

武强带着他那一拨侍卫,策马扬鞭的在前方开路,寒宵寒月驾着马车紧跟其后,缓缓向官道上驰去。

欧阳亦宗携着流锦快马飞驰着,树影花草尽数飞快的向后倒退。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流锦不由有些眩晕,身后温暖的胸膛灼烧着她的背,温热的呼吸熨烫着她的玉颈,流锦浑身僵硬,如坐针毡般,紧皱着眉头。

锦儿害怕?欧阳亦宗轻声笑问。

是,奴婢很怕。

流锦如实的回答,心如捣鼓般,慌乱不安。

哦?是怕快马,还是怕本王?怕快马,更怕王爷。

背后的身子一僵,猛的勒紧缰绳,那马儿受到羁绊,突然一阵嘶鸣,前蹄立刻高高扬起。

流锦的身体直直后倾,重重砸进了欧阳亦宗的怀抱。

她紧咬下唇,抑住惊呼声,睫羽微微颤动,慌乱的眯上了眼睛。

欧阳亦宗一手揽住流锦的腰身,把她紧紧禁锢在怀中,把下巴磕在她白皙的颈上,绵长有序的呼吸,浸润着流锦的脸颊。

为什么?欧阳亦宗轻声问着,那温柔似水的声音,蛊惑着流锦已慌乱不堪的心扉,消染了她最后的一丝意志。

怕王爷总是戏弄于奴婢,你我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您的游戏,奴婢玩不起。

若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呢?没有一丝的戏弄玩笑,本王是真的喜欢你。

欧阳亦宗轻轻呵气,深邃灿亮的双眸溢满柔情,然他紧撰缰绳的手,却早已溺满汗液。

奴婢,奴婢惶恐,请恕奴婢斗胆,您并非良人,您宛若蛟龙,终有一日会一飞冲天,岂是奴婢能高攀的起的?王爷就别再执着于眼前对奴婢短暂的好感了。

良久,流锦艰难的启唇缓声说道,心里竟越的平静安定,宛若清泉般的明眸,盈亮清澈,嘴角弯起,拟出一丝释然的微笑。

锦儿!欧阳亦宗苦笑着轻喃怀中佳人的名字,却久久不在言语。

……78 各怀心事一路上两人再也没有说话,欧阳亦宗兀自沉思,流锦忐忑不安,尴尬的气氛直直折磨着流锦。

似乎过了很久,行到来时那片村落旁的茶舍,欧阳亦宗才御缰止马,翻身从马背上下来,他剑眉微敛,沉稳无波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一丝的笑意,流锦心中不觉黯然。

欧阳亦宗把流锦抱了下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向茶舍望了望,见那林中破旧简陋的小屋,早已人去楼空,如墨漆的剑眉蹙得更紧,深若潭渊的星目,闪过一丝阴鹜。

他理也不理流锦,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流锦刚刚平静下来的心,便再次慌乱起来,局促的摆弄着衣袖,无意间触到手中的银铃手镯,妙韵美丽的脸渐渐浮现在眼前,没想到戏班一别,一晃眼过了五年,她们都没能再见过面。

不知道她泼辣大方的妙韵姐姐,过的可还好,她和那个他,早应该喜结连理了吧!作为她的好姐妹,却无奈错过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若是自己回去后去见妙韵姐姐,她该是多么的开心啊。

想着,流锦暂时忘却了所处的尴尬境地,嘴角轻勾起,扯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欧阳亦宗偷偷回打量着流锦,却惊然现她思绪早已飘远,独自默默沉思,嘴角弯起的笑,淡如傲霜秋菊,轻如濯水夏莲,祥和而飘渺,美丽而淡然。

欧阳亦宗不由很是气恼,她还是像五年前一样喜欢沉思在莫名的思绪中,她感觉不到自己在生气吗?还在那里笑的那么甜?她唇边娇美若花的笑容,是为谁而绽放?肯定不是他,欧阳亦宗星目似闭非闭,忍无可忍的抬手凌空击向旁边的参天大树,几只受惊的老鸦惶然振翅而逃,簌簌飘落下来的树叶,好似片片瓦砾,砸在欧阳亦宗闷堵的心上。

流锦感觉不太对劲,连忙抬头看向欧阳亦宗,刚触到他的目光,他薄唇一抿,便再次扭过了头,背对着她。

他在生气吗?流锦心里像被堵上了一块不透风的湿棉布,憋闷的仿佛不能呼气一样,她无奈的垂下头,绞着衣襟。

即便他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他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呢?若让她与别的女人,勾心斗角的争同一个男人,她做不到,更何况她还不知道能否得到那个男人的心。

她读过太多的闺怨殇词,那些奉上身心,宁愿被困于高楼深闺,成为众多妻妾之一的女子,有几个得到好下场的。

所以她不敢也不愿成为数十年后,红颜凋零,失了君恩,凄惨飘幺,苦度余生的女子。

流锦正在思索着,‘踏踏’的马蹄声,渐渐送入耳际。

是武强他们赶上来了。

王爷的宝马果然是匹千里名驹,一路让属下好追。

武强勒马笑道。

嗯,我的追风通人性,除了本王之外,不是俊男美女它便不愿意载,这个丑婢姿色平庸,差点惊了我的追风,武强,你就勉强载她一程吧!欧阳亦宗玩味的懒懒说着,看都不看流锦一眼,跨上马,兀自向前奔去。

啊?武强惊呆,锦儿姑娘什么时候成了丑婢?流锦的心,仿佛被蜜蜂给蛰了一下,丝丝苦涩痒痛从内心涌了上来,黯然的垂眸不语。

锦儿姐姐,过来啊!欧阳紫芋掀开车帘,挥手向流锦喊道。

流锦走了过去,寒宵挠了挠腮,把流锦拉了上来。

欧阳紫芋和清儿挪了个位置让她坐了下来,都不自然的看着她,不知说什么才好。

只有柳儿微微抬眼,幸灾乐祸的含笑打量着流锦,心下却万分雀跃,王爷是救了她,让她贴身伺候,还那么关心她,也许他对自己有意思呢!倘若她能在茗王府谋得一席之地,就不用猪狗不如的受人摆布了。

姐姐,对不起,我哥他……妹妹得罪王爷了吗?清儿问着,不由很是疑惑,王爷儒雅温润,对谁都那么亲切宽厚,为何总是对流锦冷嘲热讽?看得出王爷对她很是不同啊,流锦生的娇美绝艳,又满腹诗书,倘若收了她为妾,也不是不行啊?为何两人总是那般别扭呢。

没事,王爷嫌奴婢粗笨而已。

流锦给了二人一个放心的微笑,心下释然,骄傲如他,肯定开始厌恶她了,这样也好,等他弄个清楚那只是他对她一时的好感,便不会再有牵扯了吧!姐姐千万别生气,王爷已经命我随身侍奉左右,回府后我自当在王爷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这样王爷便不会再嫌弃你了。

柳儿巧笑着道,语气中满是高傲和炫耀。

不必了,谢谢妹妹好意。

流锦弯唇笑道,便不再理她。

欧阳紫芋和清儿都不满的看了柳儿一眼,扭过头也不再理会她。

一路上车内沉默静谧,过了午时,终于到了茗王府。

欧阳紫芋主仆三人阔别五年后,再次站到了茗王府门前,不由百感交集,久久说不出话来。

79 甜点风波1初夏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缺了百花的茗王府,被葱葱郁郁的树木绰绰环抱。

窗外树影摇晃,流锦还在后厨中,自顾忙碌着,丝丝甜香溢满厨房,瞬间便勾起了人的食欲。

流锦盛好新出锅的‘碧落琼宵’,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便用找余伯寻来的那些冰块,把它煨凉,大功告成后,她才翩然出了房门。

公主,清儿,我做好了。

流锦宛然一笑,把手中的托盘放到了桌上。

哎呀,我都等不急了。

欧阳紫芋连忙跳到桌前,拿了一个瓷盅,用勺舀了满满一盅,端到嘴边抿了一口,十分陶醉般的舔了舔嘴唇,大赞道:哇,真是太好吃了,锦儿姐姐,今日的‘碧落琼宵’怎么有些不同啊,分外的凉甜可口哦!是吗?我也尝尝。

清儿也舀了一盅细细品尝起来。

嗯,确实,怎么像冬日里的冰雪那样凉啊?我求余伯在王府储存室,找了些冰块,把它围起来,冰制而成的。

流锦轻声答道。

锦儿姐姐真是聪明,这甜点如此做法,还真成了解暑的一大圣品,不如姐姐去送些给哥哥吧,他这几日公务缠身,日夜操劳,难免会上火的。

欧阳紫芋含笑看着流锦,软声说道。

不用了吧公主,王爷他,他不会喝的。

流锦为难的垂眸,心中复杂纠结的万般滋味再次涌上心头。

自回府后,欧阳亦宗便再也没有理过她,就算彼此无意间碰到面上,他也只是无视于她,屡屡和她擦肩而过,就连公主派人送去的‘碧落琼宵’,他也丝毫没有动过一口,差人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久而久之,流锦再见到他也开始躲闪,远远看到他时,便慌忙择其他路逃遁而走。

他们两人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流锦被罚跪之后的那段日子。

流锦心中无奈,慌乱,夹杂着逐日渐生的失落,惋惜,纠结于肺腑,久难纾解。

不会的,这天越来越热,大哥又诸事缠身,难免火气大了些,倘若这次姐姐送了去,必定会消除掉他所有的暑气。

去吧,好姐姐!你就去吧,芋儿求你了。

欧阳紫芋撒娇的拉住流锦的胳膊,连声央求着。

我……好了,奴婢去就是了,公主这死缠烂打的本事,还真是日渐精进啊。

流锦无奈的摇头婉笑,揶揄着说道。

呵呵……好姐姐快去,回来再取笑芋儿吧。

紫芋说着,把托盘递到流锦手中,轻轻把她推出了房门。

流锦缓步走着,望着映入眼帘的茗轩院,越的忐忑起来,他定是在生自己的气,哪里是什么暑气?他会喝吗?会不会把她赶出来啊?不敢再往下想,流锦走到门前,屏气敛神后,犹豫的伸出手,轻扣了扣房门。

谁呀?柳儿闻声开了房门,见流锦于门前娉婷而立,绝美的脸,染着一抹红晕,一身水绿色长裙,一个简单的丫鬟髻,普通的打扮,却丝毫掩盖不住她的美丽身姿,和卓然如莲的气质。

柳儿心中不由万分嫉妒,连带着嘴上也尖酸起来:哟,是锦儿姐姐啊?我还当是哪位达官贵人,千金小姐的来拜访我们王爷呢。

姐姐前来打扰,有什么事吗?没有,这是奴婢做的甜点,公主命奴婢送来,给王爷消暑的。

这个柳儿,原以为她身世凄苦,自己对她还很是同情呢,没想到,奉命随侍王爷之后,越的嚣张和刻薄起来。

流锦也懒得和她计较,尽快简洁的说明自己的来意。

哦?难道姐姐不知王爷从来都不吃你那劳什子甜点的吗?柳儿酸笑着说,得意的看着流锦的笑话。

奴婢只知道公主的吩咐,不得不为之,既然如此,就仰赖妹妹把这甜点端进去吧,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流锦把托盘往柳儿手中一塞,转身提起裙摆,往院外走去。

她还没走几步,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阵碗盏落地破碎的脆响,心中一顿,不觉放慢了脚步。

锦儿姐姐,留步。

柳儿从房中追了过来,瞟了流锦一眼,不情不愿的唤道。

……给读者的话:教师节加更,呵呵,谢谢支持火舞的亲们,有了你们的鼓励,我才有写下去的信心,我会努力的,群么一个。

80 甜点风波2姐姐,王爷命你重新做一碗,亲自送过来。

柳儿重重咬着‘亲自’两字,巧笑着说道,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

是,奴婢遵命,我这就去。

流锦转身走出了茗轩院,却总觉得背后有一道冷冽的视线,紧盯着自己。

流锦再次做好了‘碧落琼宵’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她端着托盘,快的走到了茗轩院,恐怕王爷早该急了吧,刚才他已然动怒,若此时自己再不小心伺候,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端呢!轻叩了叩门,等了好一会儿也没人应声,流锦黛眉微蹙,只好再一次叩门。

进来吧。

良久,一个带有磁性,却有些冷漠的声音传来。

流锦推门进入,见圆桌前只有欧阳亦宗一人,他剑眉微敛,俊朗帅气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头都不抬一下,兀自看着手中的书卷。

流锦悄悄垂打量着地面,早已不见了那打碎的碗盅。

王爷,甜点做好了。

流锦轻声禀道,生怕惹恼了面前安静不语的男子。

端过来吧!欧阳亦宗终于抬起头,睨了一眼流锦,放下书卷,捋了捋宽松的衣袖。

流锦恭敬的把托盘放在桌上,垂着头小声的说:王爷,奴婢先退下了。

盛上。

男子不予理会,沉声命道。

是。

流锦再也抑制不住慌乱的心,刚才的甜点,定是被他拂落打碎了,他肯定早已心生不悦,却偏偏的如此沉静祥和,着实让人惊疑。

王爷请用。

双手奉上盛好的甜点,流锦竟声若蚊蝇。

欧阳亦宗抬手接了过来,举到唇边,细细品尝起来。

星目紧紧睨视着桌前亭亭玉立的身影,见她低眉顺耳的垂着头,贝齿紧咬下唇,局促而不安。

他只觉得这口中香甜可口的甜点,亦慢慢苦涩起来。

他自认为聪睿沉着,可以谋决天下,然一遇到关于锦儿的事,便只会冲动置气,甚至闪躲逃避,让他这个世人争相推崇的王爷,屡屡失了水准,真是可恶之极,因为是公主的命令,所以她才勉为其难的来见他吗?好容易等来了她,她竟然敢推给柳儿,居门而不入。

她不知道他在屋内听到她声音时,是多么的雀跃吗?一气之下,他把桌上的托盘茶盏,尽数扫落。

天知道他是多么喜欢喝她做的‘碧落琼宵’,所以他便又命她重新去做。

‘碧落琼宵’,他为自己配剑取的名字是‘碧游琼宵’,多么惊人的巧合。

这不是他们心有灵犀最好的证明吗?王爷,奴婢告退了。

见他久久不语,流锦越的忐忑不安,心如捣鼓般慌乱而苦涩。

难道他们之间只能这样别扭尴尬吗?为何不能摒弃所有,像以前一样单纯的以朋友相处呢?本王让你退下了吗?欧阳亦宗心知她又要躲闪逃走,连忙冷声说道。

流锦头垂的更低了,双手局促的绞着衣襟。

欧阳亦宗放下碗盅,优雅的站起身,缓缓走到了流锦面前,伸出修长白净的手指,轻挑起她光洁的下巴,戏谑而又慵懒的说道:锦儿很讨厌本王吗?没……没有……奴婢不敢。

流锦睫扇颤动,宛若振翅欲飞的蝴蝶,丝毫不敢抬眸看向欧阳亦宗的脸。

看着本王,说你不讨厌本王。

欧阳亦宗扳正她闪躲的小脸,含笑轻柔呢喃着,极尽温柔和魅惑。

流锦定了定神,咽了口唾沫,攸的抬对上他如皎月般的脸庞,他嘴角轻勾,唇边的暖笑仿若天边自由漂浮的白云,轻盈飘逸。

灿若星辰的瞳眸,溢出丝丝异彩流光,那星目中脉脉的深情,像一簇簇晶莹剔透的蚕丝,交缠萦绕住呆愣的流锦,缓缓密织缠绕成茧,一点一点包裹住她被蛊惑了的心。

欧阳亦宗突然低头轻抵上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直直吹拂在她粉嫩的脸上。

那无形的茧便猛地收缩,紧紧的勒住了她渐渐沉沦的心,流锦一阵窒息,双颊犹如火灼,仿若一朵羞涩娇艳的花蕾,她慌乱不堪的扭头,躲闪开了欧阳亦宗的手指,和邪魅含笑的俊脸,腿如灌了铅似地,艰难的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后退去。

……给读者的话:谢谢诸位亲,虫虫,丹儿,你们的意见我会虚心接受的,有兴趣的话,加我qq472586588我们详细的聊吧,嘿嘿,不多说了。

81 强吻欧阳亦宗渐步渐进,毫不退让的直逼流锦。

王爷,奴婢从没有讨厌过您,您是人人尊崇备至的王爷,而流锦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在奴婢心中,一直很敬重您的。

流锦渐渐被逼进墙角,僵直的身子,直直贴在冰凉的墙面上,欧阳亦宗张开双臂,抵在两边,把她死死的堵在墙壁和自己的身躯之中。

流锦双眸半眯,紧张的接着说:奴婢还斗胆把您当做很好很好的朋友……唔……欧阳亦宗突然低头,一下便啄住流锦的嘴唇,把她所有的话语和惊呼尽数吞咽了下去。

他不要她的敬重,不要和她做朋友。

他要她,他要她的心。

他温热柔软的唇,紧紧吻住自己的嘴唇,淡雅的男子气息,夹杂着他身上独有的苜蓿草的清香,丝丝萦绕掺杂,顷刻间便渗入到流锦鼻间,缓缓浸入心扉。

流锦仿若雷击般,明眸悠然圆睁,惊愕的大脑,一时竟一片空白,看着映入瞳眸的俊脸,流锦才恍然反应了过来。

唔……唔……流锦连忙捏着拳头击打着他的胳臂,用力的摇头挣扎着。

乖,别动!欧阳亦宗鼻腔间轻声呢喃,眸中似水的柔情,像一泻千里的洪水,渐渐淹没了流锦。

一手捉住她的粉拳,另一手禁锢住她的脑袋,细细描绘着她的唇形,果然,她一如他想象中那么甜美诱人,只是有点不乖而已。

以舌轻挑开她紧咬的贝齿,缓缓深入,寻到她纤细的小舌,于她一起交织追逐,那‘碧落琼宵’的甜香味道,便在两人的口中无止尽的婉绕扩散。

流锦刚刚唤起的那点意识,便如一粒灰尘般,瞬间被二人唇间的火花,燃烧殆尽。

暖暖的气息在两人交织的鼻息间蔓延,流锦觉得自己好像漫步在云端般,腿脚软,身子摇摇欲坠,欧阳亦宗紧紧揽住她的腰,用力的把她嵌在怀中,渐渐的流锦便觉得几乎不能呼吸了。

欧阳亦宗的呼吸也越的急促起来,然而他却依然还在她的檀口中,攻城略地,兀自沉浸在这甜蜜深情的拥吻中。

流锦挣脱双手,紧紧的抓住他背后的衣角,越来越用力。

欧阳亦宗这才察觉到异样,连忙意犹未尽的放开了她的唇,只见她双颊通红,宛如一个熟透了的苹果,让人想一亲芳泽。

欧阳亦宗的心,一阵剧烈的悸动,扉中似乎有种能让冰雪消融般的温暖。

流锦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觉得面如火烧,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内心各种复杂的莫名情绪,翻腾纠结,让她梳理不出丝毫的感官。

流锦再次习惯性的紧咬住,已经些许红肿的下唇,眸中盈光闪现,艰难的抬起头看向欧阳亦宗,他眉眼轻弯,唇边依然是那暖若春日的笑容,却分外的满足和开心,深若潭渊的双眸,竟从未有过的灿亮清澈。

她第一次看到了他的眸底,那里映着她惊羞嫣红的脸,那里流淌着丝丝醉人的柔情。

流锦心中似乎传来了点点冰雪消融的声音。

流锦越的羞怯,惊疑,不知道怎样面对他才好,低垂眼眸,便向门外跑去。

欧阳亦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俊脸一片赫赧,暖笑如风轻拂,柔声似水欲滴。

锦儿,我……。

王爷,奴婢,奴婢告辞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流锦慌乱的打断了他未完的话。

她不要听,若听了,便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了。

抽出自己的手腕,流锦逃也似地跑出了房门,急的连托盘,碗盅一并的落在了桌上。

欧阳亦宗满意的笑了,他心中抑郁良久的闷气,被一个吻轻易地一扫而光。

深深吐了口气,轻声念道:锦儿,又逃走了是吗?那就别怪本王不给你认输的机会,你这辈子注定只能属于我,小丫头,准备接招吧。

嘴边笑容渐渐扩大,欧阳亦宗走到桌前,为自己盛了一碗甜点,再次细细的品尝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甜点,就这么的香甜可口呢?给读者的话:我把前面要收藏金砖评论的废话全都删了,嘿嘿,你们的建议很对,我会接受的,亲们原谅我的不懂事吧,我以后会努力码字的,么么…82 惹事儿的簪子时隔五年,北月城的大街依然和往昔一样热闹非凡,人们连襟弄衫,磨肘接踵,悠闲的在街头选购自己所需的物品。

一时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高谈阔论声,伴着稚童们打闹嬉笑,飘扬于整个街道。

各种小摊琳琅满目,千奇百怪的玩意儿让人目不暇接。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一行七人的队伍分外的惹人眼。

男的俊帅无双,女的或清纯,或娇美,煞是吸引人们的眼球。

只见欧阳紫芋挽着流锦的胳膊,一手牵着清儿,时不时的驻足停留在小摊旁,摆弄挑选着各种有趣的小东西。

身后欧阳亦宗依旧一身雪白锦袍,如墨漆的黑,以紫金冠高高束起,一片洁白的羽巾覆在髻上,随着走动,兀自飘扬。

他手执折扇,俊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看着欧阳紫芋主仆三人。

柳儿紧紧跟在欧阳亦宗的身边,她双目含春,面带羞笑,不时偷偷打量着身边俊帅无双的男子。

寒宵寒月则恭敬的跟在欧阳亦宗身后,却也总忍不住向街旁小摊上巡视。

锦儿姐姐,你看这个面具好看吗?欧阳紫芋拿起一个大头佛的面具,戴在自己脸上,摇头晃脑的向流锦笑问道。

好看,好看的不得了呢!流锦忍俊不禁的笑了,语调轻扬,揶揄着说道。

清儿掩唇一个劲儿的偷笑,欧阳紫芋不乐意了:锦儿姐姐越来越坏了,总是取笑芋儿。

小嘴微微撅起,埋怨的看着流锦和清儿。

有些无奈的放下了面具,其实她很喜欢呢。

公主既然喜欢,就买下来吧,其实这个面具挺有趣的。

流锦止住笑,贴心的说道。

是啊,寒月,付钱。

欧阳亦宗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两人的旁边,星目灿若星辰,嘴角温和宠溺的笑容,满满溢出。

流锦脸上的浅笑立刻便僵在了嘴角,觉得犹如蜂芒在背一般,浑身不舒服,她僵直身子,悄悄朝紫芋边上挪了挪。

欧阳亦宗笑意更浓,这个丫头,又在躲他吗?咳,咳。

欧阳亦宗刻意的咳嗽了两声,流锦慌忙抓起摊上的一支素雅的簪子,看似很认真的端详起来。

然而却依然掩饰不住双颊上,那绯红如霞的羞云。

这支簪子挺好看的。

紫芋扭头说道,丝毫没看出流锦的不自然。

有这支好看吗?欧阳亦宗向前跨了一大步,拿起一支鎏金镂空兰花簪,翻来覆去的看着,突然间便伸出手,把手中的簪子轻轻插到了流锦的髻上,素雅美丽的簪子衬得佳人越的娇美婉秀。

客观真有眼光,这簪子戴在这位小姐头上,真是最美不过了。

小摊老板满脸堆笑,连忙称赞着。

老板,包起来吧!欧阳亦宗含笑把簪子递给了老板。

众人都把目光看向欧阳亦宗,呆呆的等着下文。

紫芋眉眼轻弯,偷偷暗笑,看吧,哥哥终于开始向锦儿姐姐起追击了呢。

柳儿紧挨欧阳亦宗而站,双目中闪过一丝嫉妒狠绝的光芒。

流锦亦有所察觉,心若捣鼓般,不可抑制,连忙放下手中的簪子,急急的朝紫芋说道:公主,奴婢想去云祥戏班看一个老朋友。

我先走了,等会儿奴婢自行回府就是。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惊愕不解的目光,拔腿便向后走去。

欧阳亦宗早已铁青了脸,丝丝怒气即刻上涌,星目半眯半瞌,默默捏紧了拳头。

咦?锦儿姐姐,你……?紫芋连忙出声呼喊,流锦不由脚下一顿。

美簪赠佳人,好柳儿,本王便送你了。

欧阳亦宗瞬间变脸,薄唇勾起,温和宠溺的笑着,温柔至极的把那兰花簪插到了柳儿的髻中。

流锦身形一颤,丝丝异样的滋味,再次凌迟着她挣扎慌乱的心。

谢王爷,奴婢谢王爷。

受宠若惊的柳儿,连忙下跪,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看吧!她就说吗!王爷对她就是最特别最好的。

欧阳亦宗满意的扶起柳儿,嘴边笑容渐渐扩大。

他欧阳亦宗什么时候缺过对他迷恋痴缠的女人。

流锦心中一痛,亦满不是滋味的缄默无语,暗暗屏息敛神,抬起沉重的脚步向大街右巷跑去。

……83 路遇红衣男流锦沿着街道,快步拐进了右巷。

今天的云祥戏班并没有开戏,流锦慢慢走进了后台,只见几个脸生的女子和老妈子在不停的忙碌着。

你有事吗?一个正在打扫的小姑娘,看到美丽似画中人的流锦,停下来笑着问道。

戏班其他人呢?我来找妙韵姐姐的啊?我们戏班没有叫妙韵的人啊!小姑娘疑惑着回答。

怎么会呢?流锦十分惊疑,不由提高了声音,自己没有找错地方啊。

一个老妈子抬头问道:姑娘,你找谁啊!呃,贺班主和妙韵不在吗?流锦问着,期待的看着那个老妈子。

贺班主出去了,妙韵她在四年前就离开戏班了。

怎么会这样?那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流锦大惊,连忙追问。

谁知道呢!早就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说完,老妈子便继续做着手里的活计,不再说话。

那她成亲了吗?流锦失落的问,没想到五年之中,她们在山中与世隔绝,回来后才现,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没听说啊!我也是刚来不久,妙韵就离开戏班了,还让贺班主十分惋惜呢!毕竟他捧红个角儿也不容易,这下好了,拍拍屁股走人了。

那老妈子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流锦却一句也听不进去了,木然的缓步出了戏班。

流锦呆呆的走在街上,心中分外的烦躁,失落,担忧。

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呢?她和欧阳亦宗陷入了尴尬到无法相处的地步,而她的妙韵姐姐,也和自己失去了联络,她出什么事了吗?还是和她的那个他远走高飞了呢!流锦不明白,为什么回来后,她的生活就开始一团糟呢?她越来越想念山中逍遥无忧的日子了。

思绪兀自飘远的流锦,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被前面喧嚣的叫嚷声吸引了过去。

流锦向前走了几步,便见一大群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围着一个英俊的红衣男子,痴狂的大声尖叫着:风少,风少。

风少,我们爱死你了……流锦看着面前热情似火,大胆疯狂的女子们,便彻底的傻了眼。

这也太不害臊了吧!那个红衣男子,脸上满是邪魅嚣张的痞笑,对着众女子又是抛媚眼,又是甩飞吻的,好不忙碌。

流锦一阵呲笑,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都是些什么人啊!那么招摇!那位美女请留步,说的就是你,站住!流锦正准备扭头走开,便听到身后一个痞痞的声音,戏谑的喊道。

今天,有幸陪本公子游湖的人选已经定了,就是她。

红衣男子笑着把手指向暮然回的流锦。

哎呀,气死我了,怎么会是她。

我都跟了一上午了。

若是我能那么幸运就好了。

众女子或嫉妒,或埋怨,或艳羡,万分惋惜的渐渐散了开去。

流锦觉得很是不解,不予理会的抬脚便走。

喂!红衣男子大声叫住流锦,几步便跨到了她的面前。

即便你天大的福分,能陪本公子游湖,也不用激动成这样啊!我看你这身打扮挺好,就不用再回去换了,跟我走吧!说着,男子便拉过流锦的手,拖着她往回走。

喂,你放手。

流锦挣脱出手腕,好笑的看着男子。

他身姿挺拔,一袭红衣,张扬却不失俊逸,棱角分明的脸着实很是英俊。

倘若不是看惯了欧阳亦宗那样俊朗的相貌,她也许会惊叹他的英俊潇洒。

这位公子,小女子什么时候说过要陪你游湖了。

是本公子看你颇有几分姿色,便开恩让你陪同。

怎么?你不愿意。

男子有些不乐意,趾高气扬的扬起下巴,高傲的说道。

哪个女子见了他不是痴迷尖叫,这个丫头什么态度啊!呵呵,‘疯公子’是吗?你还真是疯啊!难得在渺小谦虚的人群当中,看到一个像你这么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人,当真是小女子天大的福分啊!流锦忍不住出言讥讽,她就是看不惯这样的纨绔子弟。

你!好!本公子记住你了。

红衣男子十分气恼,他的悦儿总给他气受就算了,出了门竟会碰到这样一个牙尖嘴利骄傲清高的女子,对他出言嘲笑讥讽。

真是流年不利啊!倘若让宗那家伙知道,还不笑掉大牙?嗯,小女子倒想记住伟大的‘疯公子’,只是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呢!流锦看着面前几欲抓狂的男子,不由大乐起来,心中凝聚的不快和焦躁竟一扫而光,看来这样夜郎自大的纨绔子弟还是有些作用的。

本公子廖寂风,寂寞忧愁的寂,风流倜傥的风,你给我记住了哈!你的嘲讽,总有一天本公子会讨回来的。

廖寂风详细的解释着自己的名字,别以为她刚才叫他‘疯公子‘,他没听出来。

哦,是吗?那小女子随时恭候,恕不奉陪了‘疯公子’。

流锦重重咬着‘疯公子’三个字,轻笑出声。

那皎洁若明月,娇美似青莲的笑脸,让流连百花丛,见惯各色美女的廖寂风也不由一阵呆愣。

看着流锦渐渐远去的背影,廖寂风心中暗自低叹:这个丫头还真是有趣!84桔梗花簪流锦回到王府,心不在焉的进了房间,走到桌前,她本想倒杯茶喝,谁知还没摸到茶杯,便看到桌上一把鎏金镂空桔梗花簪子,和今天街头小摊上,欧阳亦宗拿的那支是同一个色系的,会是谁放在这儿的呢?难道是他?流锦双颊攸的烧了起来,那个羞人的吻又出现在眼前,纤手拿着簪子,却觉得有千斤重。

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最喜欢的是桔梗花啊?难道是公主?嗯,肯定是了,许是公主见自己今天很是尴尬难堪,便挑了一支送了过来,抚慰自己的吧!公主,对她真的很好呢!她天真可爱,纯真善良,身份尊贵,却丝毫没有一丝骄纵蛮横之气。

她对自己如此宽厚真诚,比起亲生姐妹也分毫不差。

对于公主的深情厚谊,她时刻感恩在心,若为了公主,就算是让她去死,她也愿意。

流锦嘴角轻弯,那淡然清雅如莲的笑,便柔柔的晕染上绯红如霞的脸颊。

正在恍惚间,只见一身水绿色长裙的清儿,蹑手蹑脚的踱进房间,看到流锦眼神飘忽,便知道她思绪远走,定是又在想些什么。

清儿站到她身后,猛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流锦被吓了一跳,回过头便看到清儿坏笑的脸庞。

姐姐吓死我了,真是!流锦嗔怪道。

好妹妹,又在想什么啊?难道我们的大才女思春了不成?清儿伸手夺过流锦手中的簪子,调笑着大笑道。

你啊!坏死了!才不和你一样呢!武强哥哥,英俊挺拔的武强哥哥在做什么呢?流锦明眸一闪,不由宛然一笑,豪不相让的回击。

你个死丫头,五年来,越的牙尖嘴利了。

清儿双颊微红,状似生气的剜了流锦一眼,却欣慰的笑了,这个聪明敏感的丫头,在和她们朝夕相处的五年之中,慢慢收起了满腹的冰冷和淡漠,不善言辞的她,如今却成了三人之中的开心果。

她勤奋好学,善良又美丽,卓然的气质,哪里像是个小婢女?看看,姐姐知道在妹妹这儿讨不到便宜,便不理人了吗?流锦见清儿含笑不语的看着自己,便蹙眉埋怨起她来了。

是啊!丫头片子!对了,这个簪子哪儿来的啊,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桔梗花吗?真的挺漂亮的。

清儿把注意力转向簪子,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哦,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公主给的吧!啧啧……看吧!公主就是偏心,我也很喜欢啊,怎么就不见送我一支呢!清儿撅起嘴,笑着抱怨道。

好了,就送你了,反正我有几只桔梗花的簪子了,姐姐尽管拿去便是,别在这儿聒噪了!流锦好笑的看着清儿,她们以前也经常互赠一些饰品的。

那就谢谢妹妹喽!清儿也不推辞,便径自把那簪子插在了髻上。

和流锦又聊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告辞。

直到流锦侍奉公主用晚膳时,也迟迟不见清儿的影子。

心中有点闷堵,也说不出什么感觉。

欧阳紫芋见流锦心神不宁的为自己添着饭菜,便轻声询问道:锦儿姐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她以为流锦对于白天小摊前的事,还不能释怀,便不免有些心疼。

哦,没什么,只是不见清儿回来,有些担心而已。

流锦看着欧阳紫芋,柔声回答着,黛眉不由的微微皱起。

那丫头你还不知道吗?就是喜欢乱跑,也许过会儿就回来了呢!欧阳紫芋笑着说道。

嗯,是哦。

流锦也松了口气,嘴角扬起,扯出一丝笑意,是公主对她们太过宽厚纵容了,她和清儿整日轻松的紧呢!正在这时,一个同样水绿色长裙的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公主,不好了!清儿姐姐被王爷罚跪在茗轩院了。

那个小丫鬟喘着粗气,急急的说道,她从未见过王爷那么可怕的样子呢,还摔碎了一个茶杯。

什么时候温文尔雅的王爷,脾气竟变得这般的坏了?欧阳紫芋大惊,连忙站了起来,和流锦面面相觑的对望了一眼,拔腿便向外走去。

流锦紧跟着她,心中越的忐忑,刚刚压抑下去的不安和矛盾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她迟疑半晌,轻声问道:公主,今天我房间桌上的桔梗花簪子,是你送的吗?……85 口舌之争簪子?什么簪子?我不知道啊!欧阳紫芋疑惑的问道,看来她定然不知情了。

那……那个簪子只会是他了。

流锦黛眉紧蹙,心中越的着急起来,她似乎知道了清儿被罚的原因了。

可是,贤明聪睿如他,会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他们之间的事,和清儿无关啊!脚下不由加快度,不一会儿,便到了茗轩院。

在五年前,她被罚跪的地方,清儿愣怔的跪在地上,垂着头低低的抽泣。

头上的那支桔梗花簪子,早已不见了踪影,难道真的是那样。

流锦心中一痛,她连累了清儿吗?像五年前,连累沫儿一样!不堪回的往事,渐渐浮上心头,流锦越的难过酸楚,一只手默默的紧撰起衣襟,贝齿咬起下唇,宛若清泉般的明眸,染上浓浓的伤悲,盈盈的水光缓缓溢满瞳眸,流锦蹲在清儿的身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清儿,你怎么了?闯什么祸了吗?大哥为什么要罚你?不明内情的紫芋焦急的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今日撞见了王爷,他命奴婢去茗轩院伺候,我进了房间,他却一直不言语,奴婢便在屋内站了一个下午,见天色晚了,奴婢便开口说要回去了,谁知王爷就勃然大怒,把杯子都给摔了,还罚奴婢跪在这里。

呜呜……我真的没做什么啊!一向被公主放纵疼爱的清儿,从没有受过什么委屈,这次却无端被罚,不由很是委屈,说着今日的情形,早已泣不成声了。

怎么会这样?紫芋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情况了,最近她越来越看不懂大哥了。

站起身,紫芋向茗轩居走去。

流锦看着双肩因哭泣而颤动着的清儿,心下很是心痛,自责的暗暗埋怨着自己,自己怎么就那么笨呢!应该先找公主问清楚才是啊!清儿姐姐,我问你,你髻上的桔梗花簪子呢?流锦轻声问道,心中却在默默祈祷,但愿不是因为簪子的事,才害的清儿被罚的。

啊!咦!我一直戴在头上的啊!什么时候竟不见了?清儿闻言,便抬手在髻上摸了摸,哪里还有簪子的影儿?她也不禁疑惑起来,一时便忘了哭泣。

原来真的是这样!他欧阳亦宗武功高深莫测,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摘下清儿间的簪子,岂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流锦越想越气,他欧阳亦宗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吗?他是在逼她是吗?贝齿愈来愈用力,直咬得唇瓣一阵疼痛,流锦站起身,双手紧撰衣摆,垂头走进了茗轩居。

哼!一个不识好歹的奴才,也配妹妹费尽唇舌的来求情?欧阳亦宗俊脸上覆着一层寒霜,薄唇微微抿起,深若潭渊的星目,直直睨视着进了门的流锦,大声的说道,他语气凌厉恼怒,似乎心中有无尽的怒气,看来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哥,都是为什么啊!清儿可没有得罪你啊?欧阳紫芋看着满脸怒气的大哥,却兀自大笑了起来。

王爷,原来您就是这般不讲理的人吗?难道身份尊贵的您,就能随意无端的责骂下人吗?我们虽然是小小的奴婢,但也是有尊严的不是吗?‘不识好歹’,不正是在说她吗?流锦知道他是在拿清儿撒气,心中很是不满和气恼,听着他讽刺的话语,更是怒火翻涌,也不管什么尊卑,豁出去似的连声质问着他。

不就是因为清儿无意中接受了自己转送的簪子吗?可那时她又不知道是谁送的!蛮不讲理的人真是可气!欧阳亦宗见流锦气的双颊绯红一片,大胆的抬头直视这自己的眼睛,气呼呼的质问着,明眸中净是不满和抱怨,那娇嫩如花的唇瓣,早已被咬的嫣红欲滴,让他不由的想起了那个香甜无比的吻,心中的怒气竟像雨后的薄雾,被流锦的目光缓缓吹散。

然而他却还是不能释怀,看吧!她对谁都好,偏偏就是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小摊前,她已摆明让他难堪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买了一支她最喜欢的桔梗花样式的簪子,悄悄送给了她,谁知她仍然不领情,竟把簪子转送给了清儿,他都放下尊严,主动示好了,偏偏她还是如此,也忒不识好歹了吧!剑眉微挑,欧阳亦宗开口,颇有深意的说道:无端?会是无端吗?她被罚总是有原因的吧!这一切都是拜某人所赐,可怨不得本王。

欧阳紫芋见被流锦唐突质问的大哥,竟然丝毫没有生气,在听着他怪里怪气的话,便笑的更欢了,看看!多像闹了矛盾的小夫妻啊,把她晾在一边,径自口舌之争起来了呢!……86 巧婢叱主王爷心中有什么不快,尽管把气往奴婢身上撒就是,何必连累别人?流锦知道他怪她把簪子,送给了清儿,但那毕竟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更何况他又没说是他送的。

为何偏偏要牵连上无辜的清儿呢?哦?锦儿,你现在知道本王心中不快了吗?早干嘛去了。

欧阳亦宗见流锦终于觉自己的怒火,不再逃避自己,心下便有些小小的开心,他星目半瞌,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慵懒的说道,那方才还翻腾的团团怒火,像被泼上千年冰雪般,瞬间便消失殆尽。

您心中不快,便能随意找人责罚来出气,是啊,您是尊贵的王爷,是我们的天,您跺跺脚,整个北月城都要抖三抖,更何况我们这些卑微的奴婢,还不是您说罚便罚,您说骂便骂的,我们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不成,奴婢告退!什么时候您想责罚奴婢了,差人告知一声便可,反正您的茗轩院宽敞的很,有的是地方跪。

流锦说着,眸中那隐藏不住的盈盈泪光,便缓缓溢了出来,她瞳仁微红,不满的看了一眼欧阳亦宗,便提起裙摆,飞快的跑出了茗轩居。

她才不要管什么王爷,什么奴婢,她也不要管什么簪子,什么怒气,她现在很生气,很生气,她就是不要理会那个蛮不讲理的人。

看他能怎样?大不了她打了包袱,走人就是!清儿姐姐,我们走吧!流锦拉起地上的清儿,就往外走去。

啊!妹妹,王爷让我回去了吗?清儿看着流锦潮红含泪的双眸,不由有些担心,刚才她隐约听见茗轩居传来争执声的啊。

姐姐尽管跟我走便是,有什么事,妹妹一力承担。

流锦坚决的拖着清儿,出了院子。

看着连嘲带讽把自己大声斥责一通的流锦,再次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欧阳亦宗被噎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而她微红的水眸中,那盈盈欲落的泪光,仿佛早已凝成一颗颗硕大的泪珠,尽数砸进了他的心。

好像自己也没说什么啊!她竟然比自己还火大。

欧阳亦宗剑眉紧蹙,心中丝丝的懊恼,便和那泪光一起,翻转揪搅着他的心房。

咯咯……你惨了哥!你真的惹恼锦儿姐姐了,她肯定不会理你了。

嘻嘻……被晾在一旁半晌的欧阳紫芋,捂唇大笑起来,看来哥哥真是遇到生命中的克星了呢!是吗?我还不理她了呢!哼!都是你惯的,一个小丫头片子,都能在本王面前叱责叫嚣,若传了出去,本王的一世英明还不一朝丧尽?你呀!还在这看大哥的笑话,当真该打。

欧阳亦宗不以为然的说道,无奈的看着面前巧笑倩兮的妹妹。

右手轻轻摩挲着袖间的桔梗花簪子,俊脸浮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他心中暗自想着:不理本王是吗?那就看谁先认输吧!到时可别怪本王不择手段。

第二天一大早,流锦便起床梳洗,准备等会儿好伺候公主起床,她刚坐到梳妆台前,一眼就看到了台上,凭空出现了一支桔梗花碧玉簪子,此簪晶莹剔透,绿的晃眼,一看就属上上之品,流锦皱眉拿起簪子,昨天郁结在心的怒气,再次涌了上来,这个讨厌的王爷,究竟想怎样啊?他很闲是吗?非要杠上自己不可吗?碧玉簪子又怎样?想重金引诱她认输吗?哼,她同样不屑。

流锦捻着簪子,站了起来,缓缓踱到门外,抬手用力一扔,那簪子便在半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落进了门前如绿毯似地草地里,一下便没了踪影。

那连带着被扔出去的,似乎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她屡屡逃避躲闪的东西,心下觉的轻松了不少。

流锦拍了拍手,嘴角勾起,眉眼轻弯,笑了……87 问情流锦收拾好了房屋,便到紫菡居和清儿一起伺候公主起了床,主仆三人走入外厅用早膳,清儿沉默恭顺的为欧阳紫芋盛着粥,再也不见往日的活泼和好动,显然还没从昨日受罚的惊闷中回过神来。

是啊!作为四公主的贴身侍女,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可气的是,到如今她都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王爷。

流锦看着沉默寡言的清儿,心中更加难过。

不由再次默默的把欧阳亦宗鄙视了一番。

都怪那个不讲理的王爷。

清儿姐姐,昨天的事儿你不要介怀,都怪锦儿处事不周,才连累了姐姐,你就别生气了好吗?流锦轻声劝慰,语气中满是自责。

是啊,昨日大哥他都是冲锦儿姐姐来的,谁知你却无意中受了拖累。

别计较了,以后该怎样还怎样,不用理会他。

紫芋没事儿人似地自顾边吃边说道。

哦,和着是锦儿妹妹和王爷闹别扭,姐姐我,却成了炮灰,原来如此,怪不得昨晚妹妹把我强行拉走,也不见王爷追究呢?清儿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放下手中的勺子,略略思量后,打趣儿的说道。

一切都怪那支惹事儿的簪子。

姐姐就不要生气,妹妹给你赔不是了。

流锦双颊微红,缓缓朝清儿施了一礼。

好了,谁让姐姐我虚长你两岁呢,替妹妹承担些责罚也是理所应当的,姐姐就不和你计较了。

清儿巧笑倩兮,和刚刚垂头丧气的她,判若两人。

谢姐姐不怪之恩。

流锦见清儿恢复了往昔的笑脸,也轻松了不少。

一切都解释清楚了,她糟糕的日子,慢慢便会好起来的。

我说妹妹,纵使姐姐再愚钝,也看出了王爷对你的心思,你和王爷为何总是那般别扭呢?王爷乃人中龙凤,哪个女儿家不眼巴巴的想着能嫁给他。

清儿一直不解,她和流锦情同姐妹,便毫不见外的问了出来。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为何姐姐总是不待见我大哥呢?紫芋饭也不吃了,扬起小脸看着早已面红耳赤的流锦。

就是因为王爷太过尊贵,和奴婢更是云泥之别,奴婢怎敢痴心妄想,这辈子,锦儿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隐于田园,耕田采桑,平淡无忧的过一辈子。

流锦娓娓道来,明眸溢出异样的光彩,嘴边凝出一丝祥和淡雅的笑意。

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谈何容易?更何况是王爷之尊的欧阳亦宗,不用想也知道他以后必定会妻妾成群,生性淡然清高如夏莲的流锦,怎会甘愿困于深院,与众多女子争夺一个男人?清儿和紫芋都不再言语,她们知道流锦广览群书,才情满腹,拥有非一般的卓然思想和人生态度。

也许她和王爷之间阻隔的不光是距离甚远的身份差距。

公主!公主!不好了,王爷又罚人了。

正在三人径自沉默之时,一个焦灼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大厅短暂的静默。

三人不约而同的向门外看去,只见茗轩院的小厮杜子豪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边跑着边大声的呼喊,进了门便‘噗通’一声跪在了欧阳紫芋面前。

紫芋清儿和流锦三人,不由面面相觑,这究竟是怎么了?这次又是为何呢?……给读者的话:谢谢君嫣和紫菱一直以来热忱的支持,么么,你们的鼓励是火舞最大的动力。

88 老杜的哭诉流锦心下腹疑着,又是冲她来的吗?这次她并没有把簪子送给谁啊?根本就没人知道那支碧玉簪子好不好,为何他还要如此?子豪,你起来说话,王爷这次罚谁了啊?所为何事呢?欧阳紫芋轻声说道。

杜子豪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缓缓站了起来恳求的对紫芋说道:回禀公主,今日负责修剪草木的老杜,也就是奴才的大伯,一直用心的修剪着府内的冬青树,也不知为何,便被王爷罚跪在茗轩院了。

听寒月说好像是王爷怪罪我大伯没把府内草坪给修剪好。

可是公主,您知道的,前天我大伯才刚刚把府中所有的草坪给修整了一遍啊!奴才求公主去向王爷求求情吧,大伯他年纪大了,受不得如此折腾啊。

听了一半,流锦便早已气结,双手暗暗紧捏成拳。

果然!她把簪子扔进了草丛,所以他就要罚老杜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自己扔东西的时候并无人瞧见啊,那人怎么会现了呢?难道他有通天法眼不成?着实怪异的紧。

嗯,好了!我这就去看看,子豪莫急。

说话间,欧阳紫芋便站了起来,在杜子豪的带领下向茗轩院走去。

清儿和流锦紧跟其后,一路无语。

进了茗轩院,便见须如霜的老杜正端跪在坚硬的石径上,看着欧阳紫芋几人走了进来,便立刻老泪纵横,颤抖着对公主磕了个头:公主,您要为老奴做主啊!老奴实在是冤枉,那草坪是前天刚修剪的,与以前的规格并无两样!为何王爷要罚奴才呢?老奴都一把老骨头了,早已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如今还要受此冤屈,这让老奴怎还有颜面苟活在这世上啊!公主!老奴是侍奉不了您了。

您多保重啊。

老杜声泪俱下,越哭越悲痛,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可他只是被王爷罚跪而已啊!有必要这么夸张吗?清儿微微皱眉,不由有些怀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头,偏偏一时又说不出来。

好了,老杜!大哥这两天心情不好,您老多包涵,就别和他计较了,等会儿我去说说他。

紫芋缓声宽慰着老杜,语气中满含着对老者的尊重。

流锦看着痛哭流涕,浑身颤抖的老杜,双眸中自责同情的眼泪,早已凝聚成珠,都怪自己,为什么总要拿别人来惩罚她呢?欧阳亦宗!你也太过分了!这次不等紫芋行动,流锦便掂起裙摆,大步的跑进了茗轩居。

华丽却不失高雅的房间内,放置着一把躺椅,一身白色锦袍的欧阳亦宗悠闲的躺在上面假寐,他双目紧闭,敛住了眸中所有深邃不见底的锋芒。

从窗棂斜斜射入的夕阳,偷偷地给他镀上了一层瑰丽却祥和的光晕。

墨眉如剑,脸若皎月,坚挺的下巴勾勒着优美的弧线,好看的薄唇微微抿着,他一手随意的放着腹间,一手悠然的伸放在躺椅扶手上,那大拇指上的翠玉斑指在斜入阳光的映射下灼灼生辉,直耀人眼。

他确实是个俊帅无双的男人,除却他一身的臭毛病,还勉强算是个好人。

静谧的房内,流锦甚至能清晰的听见他绵长均匀的呼吸声,空气中似乎还有一股他身上独有的苜蓿草的清香。

双颊渐渐烫,流锦不由蹙了蹙眉,她是来和他讲理的,这会儿都想些什么啊?王爷!清了清嗓子,流锦怯怯的唤了一声。

……89 爆发长椅上的人却丝毫没有动静,仿佛睡的很沉。

流锦迟疑了一会儿,便轻抬脚向前走了两步,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紧和的睫扇。

王爷!流锦不满的把声音提高了几分。

欧阳亦宗攸的打开瞳眸,那深邃灿亮的眸子径直对上流锦埋怨的双瞳。

哪里像刚睡醒的样子?有事吗?欧阳亦宗坐直身子,冷冷的问。

王爷,请您放过老杜吧!他又没犯错,您若罚就罚奴婢便是!流锦也不含糊,抑制住心中的不快,坦白的说明了来意。

哦?欧阳亦宗拖长了音节,仿佛很是疑惑,难道是本王有错不成?是奴婢的错,请您不要是非不分,只管惩罚奴婢便是。

流锦说着,直直的跪了下去,深深垂眸不再说话。

既然一切因她而起,就让她来承担吧。

锦儿,你当真觉得本王不舍得罚你吗?欧阳亦宗眸中勾染起些许阴鹜,嘴角颤了颤,语气越的森冷。

奴婢不敢,奴婢从没有那样想过。

他冷漠的话语,似一阵裹着芒刺的冷风,扎的流锦浑身刺痛,紧咬唇瓣,连头都不抬一下。

欧阳亦宗越的气愤,聪敏灵秀如她,怎会看不出自己对她的心思?可她偏偏不温不火的消磨着他的耐性,每次为了旁人她才勉为其难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不惜和他怒言相向,否则绝不多瞧自己一眼。

好歹他也是世人称颂,聪睿多谋俊美无双的茗王,就如此被她讨厌到避如蛇蝎吗?每次她都神情飘忽,眸光闪躲慌乱,她到底在怕什么啊?这次,他已一而再的退让,放下自尊,精心为她挑选上好的玉簪,可她看都不看一眼,就把它给扔进了草丛。

当真气煞他了。

他就是见不得她对谁都比对他要好上千倍。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上次怒斥本王,这次把簪子给扔进草丛,下次你还想怎样?本王好容易捧到你面前的真心,便是这样让你践踏的吗?欧阳亦宗再也忍不住,大声怒吼出了自己的心声。

什么谋算什么颜面,他此时早已顾不上了。

真心?王爷对奴婢的心能真到几时?奴婢身份卑微,王爷能许以奴婢王妃之位吗?弱水三千,您能只取奴婢这一瓢吗?呵呵,您不能!若以后王爷妻妾成群,美姬绕膝,到时尊贵的您,又准备将奴婢置于何地?流锦抬眸对上欧阳亦宗怒意横生的脸,皎瞳早已被泪水浸了个透。

她一句一句,自嘲而又苦涩的问着,直问的欧阳亦宗脸色铁青,抿唇不答,直问的自己心中苦楚溢涌,泪流满面。

看吧!他不能!那为何还要搅动她如止水般的心扉呢?是的!她承认,她被搅动了,面对他虽没有言明却时时显露的感情,她动心了,可是,她不要数年后,红颜未老恩先断,她不要数年后,独守寒窗度余宵。

所以她宁愿装作不懂,宁愿做个懦弱龟缩的蜗牛。

她宁愿捂住自己越渐沉沦的心,幻想着自己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面对流锦声泪俱下的质问,欧阳亦宗久久不能回答,她明知道他做不到的,为了他的使命,他根本就没有那样做的权利。

锦儿!你知道我不能,可是,我这辈子整颗心都会永远属于你,这里,我将会永远把你放在这里。

欧阳亦宗心中亦是满满的苦涩和悲痛,他右手握拳,一下下捶打着自己的心窝,他说他永远要把她放在心里。

王爷,不要为难自己了,您的心太大,大的能装的下太多的姬妾美人,您的心又太小,小的困不住奴婢展翅欲飞,徜徉天际的心。

奴婢心中无你,你就别再为难自己,也别再为难奴婢了。

流锦翦水瞳眸中,那颗颗晶莹,滚落如珠,在她娇美如花的颊上划过一道明亮的水痕,便坠落到那水绿色的婢女裙上,即刻晕染开来,成了一滩不易见的痕迹。

我不信!你心中明明就有我的,我不相信。

欧阳亦宗大受打击,黑瞳中,那深不见底的眸子涌出无尽的伤悲,溢出眸框,染红了瞳仁。

连带那坚实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原来这便是她闪躲逃避他的原因吗?没有他,她的心中就真的容不下他吗?还是她早就心有所属?哀伤悲痛挟裹着怒气的星目阴鹜如豹,半眯片刻后便猛的圆睁,从袖子掏出那支碧玉簪子,最后一次细细的端详了一眼,他薄唇一抿,甩手重重的砸摔在地上,那无暇翠亮的簪子,顷刻便支离破碎,徒留一点点绿渣,盈着斜入的阳光,耀痛了流锦的双眼。

欧阳亦宗再也不看流锦一眼,甩袖大跨步出了房门。

……给读者的话:谢谢支持火舞的所有亲们。

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快点更文,亲们可以放心,么么……90 碎玉他走了,终于放弃了吗?流锦呆愣良久,泪眼朦朦胧胧的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她站起来,走到那地上碧绿的碎玉旁,颓然的蹲了下去。

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一点点拾起那绿的刺眼的碎玉。

丝丝莫名的伤心悲哀,参杂着浓浓的失落感,拥挤着碾压着流锦的心。

捧在手中的碎片,仿若是捧着自己同样支离破碎的心,伤痛到再难以拼凑完整。

紧闭双眸,流锦湿湿的睫羽微微颤动着,却依然阻隔不了那温热的晶莹,肆意的涌出,打湿了她绝美的小脸。

用手帕小心翼翼的包起了碎玉,流锦缓缓的走出了茗轩居。

用力挪着似灌了铅的腿,双目呆呆地直视前方,却突然撞上了欧阳紫芋担忧的眼神。

锦儿姐姐!你没事吧?紫芋早已收起了那调皮的笑,担忧的看着脸上尽湿,双眸潮红的流锦。

刚才大哥怒气冲冲的奔了出去,这会儿锦儿姐姐也失魂落魄的哭着出了房门。

她这才觉得他们之间,并不像自己想的只是闹闹别扭那么简单。

妹妹莫哭,有事慢慢说啊!清儿走上前拍了拍流锦的肩膀,柔声安慰着。

流锦眸光迟缓的转了转,却现老杜和杜子豪早已不见了踪影。

应是被公主放了回去吧。

艰难的开口,却仿佛再寻不到往日的洒脱和自然。

我没事儿!以后再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我都跟王爷解释清楚了。

说罢,流锦好似证明自己没事一般,伸出一只手抹了抹脸上的泪,勉强的弯起嘴角,扯出一丝干涩的笑,然另一只隐在袖中的手,却紧紧的握着手帕中碎玉,直硌的手掌麻,泛疼。

紫芋和清儿看在眼中,只觉得那笑容越的酸涩苦楚。

解释清楚!感情的事能解释的清吗?好了,我们回去吧,你们都冷静一下,也许过两天就会天开云散了呢!紫芋伸手拉过流锦,向紫菡院走去。

一晃眼便过了半月,流锦渐渐不再像开始那般失魂落魄,渐渐收敛起内心中五味陈杂的痛伤,在简单的生活和书本乐趣的抚慰下,她的心越的平静了下来。

一切都过去吧。

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依然是身份卑微的侍女。

流锦走出房门,便看到寒月在院中和管家余伯叨念着什么。

她向前走了几步,那句句交谈的话语,便飘入了耳际。

余伯,王爷这些天越的让人捉摸不透了,每日冷冰冰的,哪里还有以前温文儒雅,和蔼可亲的样子?就连话也越的少了。

这不,也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盘老桃树根,就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捣鼓摆弄着呢。

寒月操着两手,惋惜而又不解的说道。

流锦心中一颤,这半个月中,她再也没见过他,他……还在生气吗?是啊,也许过几天就好了,王爷他胸有丘壑,指不定在谋划什么大事呢,又岂是我们这些奴才能看的懂的。

余伯沉稳的回道,其实他也看不懂,王爷抱着个树根,废寝忘食的又是雕又是刻的,他到底在干什么啊?流锦深深呼了口气,把那想要趁机涌上来的繁杂情绪尽数压制在心底。

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91 决堤的情愫夏季的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就连这沉寂的夜晚,也闷热的没有一丝凉风。

流锦不觉有些烦躁,她无一点睡意,便随意披了件外衫,走出了房门。

偌大的茗王府亦是一片寂静。

那屋檐下盏盏高挂的灯笼,兀自射出橘黄浅淡的光。

没有一丝的风,院中林立的树木,悄悄的矗立着,像是早已沉睡。

广袤无垠的苍穹,那颗颗璀璨的繁星,洋洋洒洒的点缀其上,美丽而悠然。

流锦随意迈出的脚步,不知不觉中,把她带到了她很久都没有来过的,后院那片草地上。

流锦席地而坐,仰视着满天星斗,那美丽如画的风景,便直直入了眼帘,连带她那原本就明澈如泉的眸子,也越的灿亮夺目起来。

斜挂天际的那弯半月,挥洒着清幽的月光,丝丝泼染到她的身上,让她好似月中仙子一般,圣洁美丽,祥和沉静。

欧阳亦宗呆立良久,深若潭渊的瞳眸,紧锁着前方草地上,那个清丽灵秀的身影。

缕缕失魂的涩痛过后,坚毅如铁的眸光缓缓闪现。

她心中无他是吗?那他就一点点把自己塞进她的心。

这辈子他早已认定了她,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放手。

即便两人都会伤痕累累,他也绝不妥协。

这辈子她就是为他而生,她只能属于他。

欧阳亦宗捏紧拳头,最后睨了一眼浑然不觉的流锦,转身,抬步,离开了。

流锦呆坐到半夜,直到那‘啾啾嘤嘤的’虫鸣也渐渐消失,她才站起身回了房间,那无忧无虑虫儿都累了,停止了它们的低吟浅唱,她也累了。

流锦躺到床上,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一直到天色大白,她才从香甜的睡梦中醒来,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流锦缓缓起了床,用水净了脸,流锦呵欠连天的走到梳妆台,刚坐下,便攸的圆睁了双眸,流锦觉得自己仿若还没清醒一般,使劲的眨巴了下眼睛,睁开,那散着桃木清香的木簪子还是静静的躺在台上。

流锦彻底傻了眼。

‘老桃树根’‘关在书房捣鼓’,昨日的话语,犹如声声闷雷,彻底震傻了她。

细细摩挲着掌中的木簪,圆润的打磨,精致的雕刻,那并蒂而开的两朵桔梗花,亦是美丽逼真,就连花瓣上的脉络都清晰可见。

这是他亲手雕刻的吗?那被尘封在心底,千丝万缕的情愫,瞬间便纠结翻腾而出,氤氲的水气在明眸中散开,片刻就凝成泪珠,滚落而下。

尊贵骄傲如他竟为了自己一个卑微的婢女,屡次放下尊严,三赠绾簪,他当真是真心喜欢她的吧!那自己还迟疑什么,惧怕什么呢?若此生能得他哪怕只是一时真心对待,她还苛求些什么呢?珠泪打湿娇美若花的双颊,然却兀自盛开了一朵大大的笑容,明眸含泪欲滴,嘴角笑颜如花。

丝丝暖意萦绕成茧,缠绵心头,流锦感动的无以复加,那普通却又珍贵的木簪,仿若一轮皎月,照进了流锦淡漠的内心,驱散了她所有的不安和慌乱。

她仿佛听见了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筑起防范的堡垒,轰然倒塌,久久不得平静。

流锦笑着执起梳子,细密的梳针,斜斜插入如锻的三千青丝,几下便梳理的整洁光滑,流锦把刘海贴梳在额头,满头乌前后一分为二,前半部分捏在手中,打圈缠绕成髻,轻插桃木簪,高高绾起,后面的青丝以梳理顺,直垂脑后,宛若顺流直下的黑瀑。

看着镜子里,面若桃花,眼角含泪的自己,流锦再次伸手扶了扶髻中的木簪,满意的笑了。

她跨出了房门,便径直向茗轩院跑去,心中雀跃狂跳,丝丝的羞怯,隐约爬上脸颊。

流锦加快了步伐,终于进了茗轩院,她心如捣鼓般剧烈跳动,伸出手一下就推开了茗轩居的门。

大门敞开,四目相接。

屋内男子还在悠闲的整理衣襟,诧异的看着突然推门而入的女子,然,当他睨到女子髻上,那斜插的木簪,眸光豁然一亮,深邃的黑瞳越的看不见底。

女子呼吸紊乱,胸膛起伏不定,应是疾奔的结果。

她颊如娇嫩的桃花,带着些许的羞怯,酡红一片,嫣红欲滴的唇,微微上扬,弯起美丽的弧度,明眸直直看着自己的眼睛,带着些许谢意,些许期盼,些许坚决,就这样直直入了男子的黑瞳,仿佛硬是要探入他眸底最深处似地,直勾勾的看着,再也没有一丝的慌乱和闪躲。

欧阳亦宗不自觉的扬起嘴角,那怂了半月的地方,终于再次绽放出温和的暖笑。

他面若皎月,深若碧波潭水的眸,盈满柔情,仿若丝丝晶莹透亮的蚕丝,缓缓疯长萦绕,包裹住了面前娉婷而立的佳人。

锦儿!男子轻笑着低唤,磁性而低沉的嗓音,从未有过的悦耳动听。

女子笑容加染,眸中却盈出晶莹的雾气。

如一只翩然而飞的蝴蝶,一下便扑进了男子的怀抱。

男子紧紧的拥住第一次主动投入他怀抱的身子,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深深的震颤着他的灵魂,他的锦儿,像石头一样冰冷固执的锦儿,终于被自己捂热了吗?满意而陶醉的眯上眼,男子手上加力,似乎要把女子融入血液般,抱紧,再抱紧。

王爷!流锦踟蹰了许久,才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诗书满腹,才情斐然的她,也无法形容出此时内心的感觉。

他的怀抱很暖,很暖,他的胳臂坚实有力,紧拥着自己的身子,她全然契合在他怀中,就像一只随波逐流许久的小舟,终于找到了能停泊的港湾。

嘘!别出声!欧阳亦宗轻声呢喃,似乎想尽心享受这拨动了他心弦,满足而携永的温馨。

流锦微笑着垂眸,闭上双眼,把头深深的埋进了欧阳亦宗的怀中。

……92 察觉咯咯,姐姐不羞!不羞!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一室温暖醉人的宁静。

欧阳紫芋和清儿一同走了进来。

好了,这下雨过天晴了,妹妹再也不用失魂落魄的黯然伤神了。

清儿巧笑着说道。

流锦连忙抬起头,惊羞的从欧阳亦宗怀里退开,脸如火灼般,低垂下了眼眸。

好了,你们就别再逗她了。

欧阳亦宗迈步向前,从身后拥住流锦,双手穿过她的臂弯,把她紧扣在怀中,居高临下的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间,怜惜的扬声说道。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流锦的颈间脸颊,而他毫不避讳的举动,比紫芋二人的调笑更加让人羞怯。

流锦的小脸羞若红霞,一个字也说不出,她轻轻抓起欧阳亦宗扣在她腰间的手,想挣脱开,谁知欧阳亦宗却不退让的捉住她的小手,五指分开,相对插入她的手掌,二人十指紧握,大有执子之手,与子同老的意味。

流锦心中再次溶入一丝暖意。

只要他牵着她的手,她妇复何求?啧啧……看看!大哥这就开始偏心了。

你可不要忘了,锦儿姐姐可是我的人哦,不讨好讨好我,我可不愿让姐姐就跟了你去。

欧阳紫芋弯唇打趣道。

公主!你就别说了,谁说要跟他来着……流锦嗔怪一声,头垂的更低了。

哦?那好姐姐!我们就走吧,别在这儿让不怀好意的人惦记。

紫芋说着,便上前拉过流锦,想把她拖走。

芋儿,我记得打你回府后,你的老夫子还没来给你上课是吧?欧阳亦宗玩味的笑着,平静好看的笑脸,却让紫芋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拉着流锦的手不自觉地便松开了。

老夫子??救命啊!哥!咱们有事好好说,我有锦儿姐姐教就成了,日后定能取得很好的成绩,那个老夫子……还是,还是算了吧!呵呵……姐姐你说呢!紫芋满含期待的眼光看向流锦,她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流锦身上了啊!是啊,那老夫子虽才学渊博,但总是太过迂腐呆板,对公主的性格影响不好,要是日后我们公主变成了夫子那样的人,那还了得!流锦颊上红霞渐渐淡去,她含笑着说道。

夸张的语气,惹得几人大笑起来。

嗯!看在锦儿求情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吧!欧阳亦宗点头应允。

真的吗?太好了,我这就去让余伯给他结算工钱,快点打他走才行。

紫芋满脸喜色,那浅浅的酒窝,似乎也盛不下颊上怒放的笑容。

不行!若是我哪会儿不高兴了,没准又想起来了呢?欧阳亦宗挑了挑眉,戏谑的接了一句。

啊!欧阳紫芋满脸的笑容,便攸的僵在了唇边,撅起小嘴,埋怨的看着怀拥美人,好不得意的欧阳亦宗。

哈哈哈……嘻嘻……欧阳紫芋天真烂漫的可爱模样,惹得几人大笑起来。

一时间整个茗轩居都飘荡着愉快爽朗的笑声。

欧阳亦宗放开流锦,依然牵着她的手,缓步出了房间,紫芋清儿紧随其后。

他们相携进了茗王府的大饭厅。

一路上和厅内伺候的奴才婢女,都偷偷的打量着流锦,时不时的弯唇偷笑,流锦再次羞红了脸颊,心下却有些疑惑,为何他们都只是看着自己一个劲儿的偷笑,却没有一丝惊讶或者打探的样子呢?难道……趁着上饭菜的空隙,流锦把事情完完整整的回忆了一遍,心中的疑惑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王爷,奴婢怎么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啊?流锦敛神,含笑直视着欧阳亦宗深邃的瞳眸。

锦儿觉了?欧阳亦宗端详了她良久,才缓声说道。

厅中一阵静寂,欧阳紫芋和清儿都惊诧的看着,对视的二人,如丈二的和尚般,半天摸不着头脑。

呵呵。

旁边的杜子豪憨笑着走了过来,心虚的看了一眼流锦。

这时,门口66续续的走进了几个人。

管家余伯,寒宵寒月,还有老杜,皆讪讪笑着,不好意思的看着流锦。

锦儿姑娘,恕老奴骗了你。

其实王爷并没有真的要罚我,我们只是演了一场戏而已。

老杜赔着笑,说道。

哦?那余伯和寒月的话,也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喽。

流锦笑意愈来愈深,淡漠的笑问。

是啊,可我们大家都是为了你和王爷好啊。

余伯语重心长的劝慰着。

呵呵,果然不愧是谋决天下的茗王。

流锦‘腾’的站了起来,嘴角的笑意早被一片森冷的寒意代替,她氤氲的眸子看了一眼,稳坐在身旁沉着不语的男子,提起裙摆,飞快的跑了出去。

独独留下众人诧异,惊疑的唏嘘,和紫芋清儿二人焦灼的呼喊。

……93 树下的拥吻流锦跑的飞快,只觉得耳边阵阵的风声呼啸而过。

原来竟是这般,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做戏而已。

他把她当做什么了?可以任意玩弄欺骗的宠物吗?第一次尝到被骗的滋味,却让她心如刀割般,疼痛难忍。

亏她还为他所谓的真心而感动。

他要的便是她这样臣服认输,像所有女子那样,深深地痴恋于他吗?施计征服了她,他应该开心了吧!晶莹的泪珠,悄然滚落,比之刚才感动的泪水,显得越的苦涩和可笑。

湿润的长睫微微颤抖,那晶莹裹着心中的伤痛和眸中的哀怨轻愁,顺颊而下,双肩随着压低声音的抽泣,一下一下的颤抖,流锦哭的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一只坚实的臂膀,从身后袭来,稍稍用力,流锦便跌进了一个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

阵阵暖息自背后,缓缓荡漾到周身各处。

流锦使劲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

锦儿,你听我说。

欧阳亦宗制住她拼命想要挣脱的身体,附在她小巧的耳朵边,柔声说道。

我不要听,你是个大骗子,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

这下你高兴了,你高兴了吗?流锦置之不理,边哭边气恼的叫嚣着。

又是捶又是打的想要抽离出他的怀抱。

欧阳亦宗剑眉微皱,紧紧禁锢着她,一分的松懈也无。

锦儿,不要这样,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欧阳亦宗反转过她的身子,让她正对着自己。

伸手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动作极致的轻柔和小心,仿佛他正擦拭的是一件易碎而又珍贵的瓷器。

流锦突然止住了所有的动作,连哭都给忘了,她仿佛回到了五年前,他为她上药的那个夜晚,他依然是那么温柔细致。

明眸透过氤氲的雾气,直直看着男子俊如皎月的脸,呆愣的静静立于男子面前。

锦儿,我虽骗了你,可也是情急之下所为,谁让我费尽心机的暗示,和屡屡精心为你挑选的簪子,都被你视而不见随意丢弃呢?而我又舍不得罚你,只得动动脑筋,从别的地方下手了。

谁让你对他们都比对我好呢?欧阳亦宗越所越来劲,被骗的是她,反倒都是他的理了!你就是刻意的,你想让我俯认输是吧!所以才狡诈的施计欺骗于我,看着我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你很开心很有成就感是吗?流锦哽咽的埋怨着。

我真的没有那样想,我是真的喜欢你,看着你终于开始试着接受我,我确实很开心,不管我用了怎样的手段,我都觉得值!原谅我好吗?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要相信我。

欧阳亦宗急了,连声的解释着,生怕怀中的小人,一气之下和他彻底决裂,那他好不容易凝聚的一丝感情,便会再次被打回原形。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我也讨厌别人抛弃我,我更讨厌牵了我的手,然后再放开,我讨厌……唔……欧阳亦宗低下头,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抱怨着的小嘴,把她所有未完的讨厌,尽数吞咽了下去。

锦儿,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手,永远……唔……唔……流锦摇头挣扎着,她想说,她还没有原谅他呢!可他有力的大掌紧紧禁锢着她晃动着的脑袋,一点点加深了那个吻。

渐渐高升的朝阳,透过苍翠的叶缝,斑驳在两人身上,摇摇晃晃流泻出点点光影。

紧紧相拥的两人,上演着让人面红耳赤的亲吻,可画面却让人觉得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唯美……94 款款柔情润心田夏季的茗王府,那棵棵佳木更加苍翠挺拔,林荫环绕的院落,独独缺了往日怒放的群花。

然茗王府众人,个个洋溢着如花的笑脸,好像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悦。

书房内,流锦矗立桌前,一手揽住宽松的衣袖,一手执笔轻描细绘,不一会儿,一副夏日荷塘图便跃然纸上。

那朵朵夏莲,或含苞待放,或尽数擎开淡粉的花瓣,仿若一个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含羞带怯的置身于随风荡漾的万顷绿波之间。

那粉嫩的花瓣,就连脉络都勾勒的细腻而自然,让人仿佛能闻到阵阵的荷花清香。

两只轻盈美丽的蜻蜓,沾立于花苞之上,以翩翩欲飞之势,连带着整个画面似乎都动了起来。

流锦停笔,仔细的端详了一通,娇美的脸上洋溢出满意的微笑,眉眼轻弯,粉唇上扬,几乎要把那画中美丽无暇的荷花仙子都比了下去。

欧阳亦宗走上前来,从身后把佳人拥进怀中,左手揽过佳人的纤腰,让她依偎进自己的胸膛之中,右手包裹住佳人执笔的手,带着她一起在画作右边题起诗来。

‘古柳垂堤风淡淡,新荷漫沼叶田田。

白羽频挥闲士坐,乌纱半坠醉翁眠。

游梦挥戈能断日,觉来持管莫窥天。

堪笑荣华枕中客,对莲余做世外仙。

’好诗,好字。

流锦回头嫣然一笑,正对上欧阳亦宗柔情满溢的瞳眸。

他的狂草字,已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字体纤瘦弯长,甚是飘逸潇洒,狂浪不羁之中,又不失灵秀,那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一副美丽的风景,与这夏日荷塘图搭配的天衣无缝,堪称完美。

宗,你愿对莲余做世外仙吗?流锦明眸似水,直直看着欧阳亦宗深邃灿亮的皎目,欧阳亦宗星目一转,似笑非笑的回视着流锦,嘴角的笑意渐渐被丝丝浅愁稀释。

锦儿,你知道我不能的,即便我也很想和你一起隐居山林,做一对神仙眷侣。

对不起。

欧阳亦宗在流锦的脸颊,印上一个苦涩的吻。

我明白的,锦儿又多言了。

流锦羞红了脸,心下不由一阵自责,是啊!明知他心怀天下,隐忍多时的锋芒,已渐渐蕴露,他又怎能余做世外仙呢?这十多天以来,他军务繁忙,却也每天抽出点时间来陪她,事无巨细亦对她关怀备至,宠爱有加,他的款款深情,如涓涓细流,带着丝丝暖意,缓缓注入了她干涸许久的心田。

得君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宗,不要勉强我,就像我不再苛求你一样,我会一直爱你,爱到不能爱为止,若有一天你爱上了别人,不管怎样,都一定要放我走。

好吗?流锦握住欧阳亦宗的手,垂眸微笑着缓缓说道。

没有那么一天的,我的心永远属于你。

欧阳亦宗拥紧怀中的佳人,摩挲着她的小手,眸光深不见底却不带一丝犹豫。

沉默,良久的沉默,两人享受着难得的温情,都不再说话,似乎刚才的话题太过沉重,让他们都不想再继续下去。

锦儿!来,给你看样东西。

欧阳亦宗牵过流锦,从旁边长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大摞书信。

这是什么啊!难道是各色美女写给茗王殿下的情书?流锦惊疑,打趣的说着,慢慢打开书信,默念了起来。

小脸由揶揄的笑,转为欣喜,渐渐被浓浓的感动所代替。

原来这五年来,他从不曾忘记她们,反而无时无刻不再关怀着她们,即便他公务缠身,即便他出征在外。

这些书信细细记录着她们在阳明山生活的点点滴滴。

定是他所说的暗卫传送的吧,暗卫!怪不得他知道她最喜欢的是桔梗花,怪不得他会现她把簪子给扔进了草丛。

宗!把他的名字轻喃出口,心中的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抿唇含笑的看向他,眸中早已雾气氤氲。

小傻瓜!欧阳亦宗宠溺的刮了下流锦小巧的鼻子,再次把感动的说不出话的她,抱进了怀中。

他的心从未有过的安定和愉悦,好像那心扉中,阳光照不进去的空虚角落,一下便被她紧紧地填满,他觉得拥着她,就好似拥有了全天下一般。

锦儿,这辈子,你当真是为我而生!启禀王爷,罗列回来了。

寒宵在门外高声禀道。

哦?欧阳亦宗站直了身子,深若潭渊的双眸,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95 君煞门的条件欧阳亦宗与流锦携手出了书房,刚站到门口,便见一身玄色长袍的罗列,带着一个约有二十五六岁的青衣男子,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

王爷,您先忙,奴婢先下去了。

流锦见此,扭头向欧阳亦宗施了一礼,便往门外退去。

行至罗列身旁,流锦含笑向他们二人点了点头,视线接触到那青衣男子时,一种依稀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他是谁?他的眉眼,怎么如此的熟悉,就像是好久以前便认识了一样。

像有感应似的,那青衣男子也好奇的打量着流锦,两道浓黑的眉毛,越皱越紧,她是谁?怎么好生面善?他们见过面吗?两人暗自带着猜度和疑惑,彼此擦肩而过。

叶魂思索了很久,依然没有想起他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

可为何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会愈加的强烈呢?属下参见王爷。

罗列屈膝而跪,抱手施礼。

叶魂这才回过神来,亦和罗列一样恭敬的跪了下去。

属下参见王爷。

快快请起,我们进去谈吧。

欧阳亦宗看着叶魂与流锦对视的眼光,心中已有些不悦。

但他依旧噙着招牌式的暖笑,把二人迎到了屋内。

入了书房,欧阳亦宗走到书架前,把中间一本毫不起眼的书本拿开,一个暗黑色的枢纽露了出来。

他轻轻一按,书房西墙挂着壁画的地方,突然一分为二,成了一道暗门。

三人轻车熟路的6续走了进去。

主子,这次我和叶魂潜入驯日王朝,大有所获,也算没白费我们一个月的劳苦奔波。

欧阳亦宗刚一落座,罗列便面露喜色的拱手禀道。

哦?详细道来。

欧阳亦宗剑眉一挑,颇有兴趣的追问,那宛若万尺深潭的黑瞳,越的黑灿璀亮,丝丝深沉异样的光芒,似乎有久等后终于看到希望的愉悦和了然。

君煞门门主君噬终于同意倾全门之士,助王爷一臂之力。

这下王爷岂不是如虎添翼?大业可成的日子便指日可待了。

一向稳重的罗列此时也难免有些激动,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到了他们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嗯!这着实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的条件是什么?欧阳亦宗嘴角扬起,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斑指,冷冽而胸有成竹的问。

愿意倾全门之力帮他,怎么可能会没有交换条件。

王爷英明!他们只有两个条件,属下想,即便聪睿谋略过人的您,也绝对猜不到。

罗列想起他们签订的条约,便忍不住窃喜,这次他漂漂亮亮的替主子解决了一件大事。

哦?快快讲来吧,罗列,本王没有那么好的耐性,毕竟我们等的够久了不是吗?欧阳亦宗皎目微转,仿若破晓黎明的希冀溢出瞳眸,那眸底隐藏太久的锋芒,似内焰炎炎的火山般一触即。

第一,他们要端木荣瑞的项上人头。

罗列微笑着说道,眼中跃出嗜血的光芒。

那个老匹夫,是我们最大的障碍,偏偏他威望颇高,为了稳夺储位,一时又杀不得他,到本王找到他的死门,把那端木老贼给他便是。

也省的脏了我们的手。

欧阳亦宗笑意加染,这个条件也太便宜了。

第二,他让王爷许他女儿以王妃之位,成事之后,便要封他女儿为后。

罗列接着道出了第二个条件。

这个吗……欧阳亦宗面带难色,踟蹰着不再言语。

他娶妻纳妾是无奈也是必然,光是索商吟明里暗里的意思,他就已经快推脱不下去了,这次又加上了个君煞门的小姐。

恐怕锦儿那丫头要伤心了吧,流锦那梨花带雨娇美却含幽怨的小脸,浮现于眼前。

可他又想到了母妃连死都没闭上的眼睛,想到了他们兄妹二人在宫中过的猪狗不如的日子,想到了端木红绫得意嚣张而又满带鄙夷的脸孔。

想到了他们谋划这么多年时,隐忍下的所有困难和痛苦。

……欧阳亦宗抚摸着斑指的手,攸的收紧。

那邃灿深幽的星目,闪过一丝痛苦而又坚毅的眸光。

回信告诉他,我答应他那两个条件。

是,主子,这次我们算是白白捡了个大便宜啊!属下心中怎么有些不安啊!罗列回道。

主子,他会不会另有所图?属下也有些担心,从没听说他君噬还有个待嫁的女儿啊?他会不会耍诈?一阵未出声的叶魂担忧的说道。

不会,许是他和端木荣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仇怨纠葛,若他想图谋不轨,应该不会拿自己的女儿,放到本王这里做赌注。

欧阳亦宗锁眉分析着。

嗯!对了,关于调查端木荣瑞的事情,他们闭口不言,说什么也不愿意帮我们探查。

可惜了他门中那批优秀的探子了。

想来也许正如主子所言,他们之间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纠葛。

叶魂听后,再结合君噬的古怪举动,似有所悟。

当务之急便是调动我们所有的力量查探端木荣瑞的死穴,把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情,不论大小,都要仔细暗查,我非要揪出那老贼的狐狸尾巴,他不是人人心中的表率吗?我们就揭出他最丑陋的嘴脸让天下人看看。

欧阳亦宗沉声说着,掏出一块令牌,扔给了罗列。

用搜魂令,启用我们的暗魂组织。

是,属下遵命。

罗列和叶魂跪下听令,叩后便略身出了密室。

……96 君噬宽敞的展厅,一方宝座立在上,带着一张玄铁面具的君噬,稳坐在宝座上。

幽暗的大厅,加上覆脸的面具,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

只是一身的黑,和其凌厉的气势,压的厅中几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君噬,驯日朝人,十六年前开创君煞门,几年之内,弟子数以万计,势力分布天下各处,就连伺月朝和烁星朝亦有其庞大的分舵暗支。

君噬本人武功深不可测,一手弑君剑法技绝天下,他神秘叵测,无人见过他真正的面目,所以各种猜测,蜂拥而出,有人说他是个迟暮丑陋的老人,有的说他是相貌英俊的少年,也有人说他是分不清男女的阴阳脸。

君煞门出没江湖,势力逐渐扩大,专以暗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己任,劫富济贫行侠仗义,深受各国老百姓的推崇。

他旗下优秀的杀手和精密的探子如过江之鲫,所接手的暗杀任务从没有失过手。

这一切,都是和君噬的英明领导分不开的。

门主,属下都已尽力了,忘门主责罚。

厅下四个黑衣人尽数跪下,战战兢兢的等待着主子的决断。

左青!我养你们,养的就是这般的一群废物吗?君噬苍老粗噶的声音,怒斥着开口的黑衣人,那苍凉到没有温度的语气,不由让几人有些毛骨悚然。

门主息怒,属下该死!四人异口同声的叩喊道,生怕门主一个不悦便让他们命丧黄泉,其实门主平日里还算好说话,就是一遇到关于小姐的事情,便喜怒难测,一个不爽便大开杀戒,着实让人心惊肉跳。

息怒!你们自行了断吧!君噬那唯一露在外的双眼,也合了起来。

语气平淡的好像是让他们杀死一只鸡一样简单。

门主饶命啊!门主开恩啊。

四人连声求饶,有个胆小的已瘫软在地了。

门主,也许小姐她早已不在人世了,不然的话,以我们君煞门遍布天下的探子网,不会找不到小姐的。

门主饶命啊!左青撞着胆子辩解道,反正怎样都是死,也许说动了门主,还能留得下性命。

不会的!左青,你越来越大胆了,竟敢质疑本尊的决定。

我说小姐还活着,她就必定尚在人间。

好了,你们都起来吧!本尊暂且饶你们不死,待本尊找到了小姐,再让你们死个瞑目。

君噬满不在乎的说道,仿佛不知道他随意的一个决定便就是几条人命。

谢门主,谢门主不杀之恩。

几人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又回了魂儿,不由惊喜交加,伏地道谢。

君噬大手一挥,那宽大的黑色衣袖,带起一阵强大的气流,虽是炎炎夏日,却也让厅中几人打了个寒颤。

迅的起身,君噬转身进了内堂。

门主,您又脾气了吗?一个身着红衣的小女孩,约有七八岁,粉雕玉砌的小脸很是可爱,她轻轻的走了过来,拉过君噬的手,笑着说道。

蒙蒙,今天乖不乖啊?君噬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抚摸着小女孩的头,笑着问。

亲切的哪里像那个刚才,一句话便要人性命的君煞门门主。

嗯,蒙儿乖的很呢!君噬拉着小女孩进了寝室。

门主!您见过小姐吗?您为什么那么肯定小姐还活着呢?蒙蒙疑惑的抬头问道,那稚嫩的童音煞是好听。

君噬坐到了房内的软榻上,把蒙蒙抱到腿上,和蔼可亲的回答道我见过,我见到她的时候啊,就像我刚捡起时的你,被包裹在襁褓里,一张小脸啊。

皱巴巴的,可丑了,谁知如今我们蒙蒙也长成小美人了呢。

君噬笑着,摩挲了一下蒙蒙的头顶。

他的小姐,此时也该有十八岁了吧,不知长的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呢!他随身佩戴的蓝水玉,和那血心玉,翠天玉,本是三样奇宝。

它们像人一样心灵相通,无论距离多远,都能有所感应,他知道,他的小姐还在人世,否则随身佩戴于小姐身上的血玉,便会破碎成灰,而这蓝水玉感应到后,也该有裂缝才是。

您说小姐该长成什么样子了呢?蒙蒙天真的追问。

她啊!肯定很漂亮,很漂亮。

像月宫的嫦娥那么美丽。

君噬的眸光渐渐飘远,似乎缓缓陷进了回忆的沼泽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97 太子来访今日天高气爽,在这多雨的季节,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天气。

欧阳亦宗自打前几日离府,一直都不见回转。

自众人明了流锦和欧阳亦宗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后,就连公主也不再让她侍奉,赋闲的流锦,整日在府中更加无所事事,那几日不见的相思,亦越的磨人。

以前她负责整理的花花草草,也早在五年前,被欧阳亦宗命人一夜之中铲除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光秃秃的花坛,早不见了昔日的勃勃生机,流锦心中五味陈杂,眼看着无辜的妹妹被幽禁阳明山,却无能为力,那时的他该是多么的痛苦孤寂和无助啊。

蹲下身,流锦用小铲子一点点翻着花坛里的土,她想再种植上各种花卉,让茗王府恢复往日百花簇拥的美丽景象。

她想告诉他,以前的孤寂痛苦都已过去,因为他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以后无论幸福还是困苦,她都会一直陪在他的身旁。

嘴角轻弯,祥和绝美的笑容,映射的渐走渐近的男子,一阵恍惚。

真的是她,那个让他魂牵梦萦了五年的身影。

美女娇且闲,禾锄坛土间。

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攘袖见素手,皎腕约金环。

头上桃木簪,腰佩翠琅玕。

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

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

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好一个绝世美人!欧阳亦宇朗朗吟诵,含笑赞叹着,阔步走到了花坛之前。

流锦闻声抬头看时,便见一俊逸出尘的男子,手执折扇,双目含笑的站在自己面前。

流锦丢下手中的小铲,起身道了个万福,微笑着问:太子殿下,您今日怎么有空来茗王府呢?闲来无事,便到此看看宗弟和芋儿妹妹。

欧阳亦宇看着流锦恬静的微笑,便觉犹如一泓清泉滋润于心底。

见到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和胆怯,而她自然到如朋友之间的问话,也让他不由一阵开心。

王爷他出府未归,公主就在院中,不如让奴婢带殿下过去吧!不急,锦儿这是在干什么呢?欧阳亦宇不急不缓的问道,那脸上温和的笑意一直不曾减退。

回太子殿下,奴婢想在此栽种些花草。

流锦恭顺的回答道。

哦?现在已值盛夏,错过了最佳播种的日期,这花还能开吗?欧阳亦宇有些疑惑,为何她不待来年再种呢?奴婢以为只要奴婢细心安种,诚心祈祷,花儿感觉到奴婢虔诚的心意,定会竞相绽放。

书中有载,周朝圣神帝武则天,时至严冬时乘酒兴醉笔写下诏书明朝游上览,火报春知,花须连夜,莫待晓风吹。

百花慑于此命,一夜之间便绽放齐开了。

更何况奴婢是虔诚的祈祷呢!流锦娓娓道来,轻柔甜美的嗓音,让欧阳亦宇对她的喜爱更添了几分。

锦儿说的对。

本殿下就拭目以待哦!看看这百花是否像锦儿说的那般有灵性。

欧阳亦宇收起折扇,朗声笑道。

奴婢还未谢过太子当日救命之恩呢!流锦说着,再次对欧阳亦宇福了福身。

锦儿不必多礼,事情都已过去了,本王只是恨自己无能为力,不能救得你们出那阳明山,还好,宗弟却办到了。

欧阳亦宇温和的笑意逐渐扩散。

如三月暖风般,洋溢在两人之间。

欧阳亦宇觉得和流锦谈天,是从未有过的愉悦和惬意,别人在他面前就只会唯唯诺诺的阿谀奉承。

他很难看到一张真诚坦然的脸。

一片树叶,自树上飘然而下,落在了流锦肩头,而她依然未觉。

锦儿,落叶。

欧阳亦宇含笑走上前去,伸出手轻柔的替她拂掉了肩上的树叶。

流锦了然,双颊攸的如霞般绯红一片,抬眸对欧阳亦宇报以淡然的一笑。

那清婉明澈若山泉般的眸光,让欧阳亦宇一阵呆愣,只是直直的看着面前仿若仙子的佳人。

皇兄好生清闲啊!竟有闲暇来我茗王府中和丫鬟调笑!一个森冷不悦的声音,带着嘲讽的冷笑传入了二人耳中。

……98 争执皇兄好生清闲啊!竟有闲暇来我茗王府中和丫鬟调笑!一个森冷不悦的声音,带着嘲讽的冷笑传入了二人耳中。

……流锦一愣,嘴角的笑意忍不住悄悄加染,他,回来了。

欧阳亦宗一身玄色衣袍,煞是英挺冷峻。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白色以外的衣服。

呵呵,宗弟回来了。

欧阳亦宇迎上前去,热络的说道。

是啊,这几天风餐露宿,整个都脱了一层皮,哪里比得上皇兄您啊,难道你那太子中缺少美人不成?欧阳亦宗阴阳怪气的回道,硬是没有看流锦一眼。

身后的叶魂不由有些疑惑,主子一路上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心情一直很好啊!宗弟说笑了,任他三千粉黛,佳丽无数,放到锦儿姑娘面前一比,还不都成了庸脂俗粉!连府中一个婢女都生得如此天人之姿,宗弟真是好福气。

欧阳亦宇仿佛没看出欧阳亦宗的不快,兀自一个劲儿的夸奖着流锦。

奴婢惶恐,太子严重了,锦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当不得殿下如此夸赞。

流锦羞得连忙垂眸,向欧阳亦宇福了福身,哪里有当着面这样夸人的啊!娇美的脸,红似二月艳丽的山花。

叶魂执剑的手,微微一颤,锦儿!会是她吗?抬紧盯着面前美若天仙的女子,那眉眼越的眼熟,叶魂心中一阵激动,仿若电流击过心扉一样,翻腾出丝丝兴奋和喜悦。

哼!一个丑婢而已,皇兄还真当宝了。

我府中堪称绝色的美人儿多了去了。

皇兄若有兴趣,不防去挑选几个。

欧阳亦宗冷冷的说道,深若潭渊的双眸轻蔑的扫了流锦一眼。

流锦原本羞红的脸颊,攸的一阵惨白。

他是怎么了?紧咬下唇,头垂的更低了,两只手无处可放,局促的绞着裙摆。

宗弟此话严重了,在本王心目中,锦儿姑娘就是最美的一个,是独一无二的,自然是其他任何人,都无与伦比。

欧阳亦宇听着欧阳亦宗对流锦的贬低,也有些不悦,扬声反驳道。

是吗?和着今日皇兄难得驾临茗王府,便是惦记着我府中的婢女不成?欧阳亦宗深不见底的眸光,闪过一丝阴鹜,袖中的手不由收紧,好一个独一无二,无与伦比。

宗弟若非要这么说,本王也不置可否。

欧阳亦宇甩了甩衣袖,忿忿的说道。

你!欧阳亦宗怒视着欧阳亦宇,转而闭口不再言语。

欧阳亦宇毫不退让的,抬直直接受着欧阳亦宗怒意盎然的目光。

王爷,奴婢该死,求你们别吵了,都是奴婢的错。

眼见二人越的剑拔弩张起来,流锦连忙跪在地上,焦灼的恳求道。

僵持不下的两人,同时看向地上的流锦,欧阳亦宗眸中一丝痛色闪过,原本深邃灿亮的瞳眸,似乎被蒙上一层不易察觉的灰暗之色。

欧阳亦宇连忙走过去,伸手想扶起流锦,流锦抬头看向欧阳亦宗,见他俊帅的脸,越的冷峻,丝毫没有让自己起来的意思。

便轻轻挣脱欧阳亦宇的手,小声的说:太子殿下不用管奴婢,奴婢是茗王府的奴才,自然全凭王爷落。

欧阳亦宇僵持的手,呆呆的垂了下去,深深的失落涌上心头,淹没了今日所有的愉快兴情,他不再说话,失望的看着,依然倔强的端跪于地的流锦。

她终究是宗弟的人,自己哪里有资格在此自咄。

宗弟,我们都不要争了,你就让她起来吧!良久,欧阳亦宇放低声音,恳切的向欧阳亦宗说道。

既然太子殿下话了,你就起来吧。

欧阳亦宗冷冷的看了流锦一眼,转向太子的脸,换上了招牌式的暖笑:皇兄,我们去看芋儿吧!嗯,好!欧阳亦宇还以微笑,回头看了看流锦,跟着欧阳亦宗向紫菡院走去。

流锦缓缓站了起来,明眸中早已氤氲一片,潮湿的雾气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她的群裾随风飘扬,桃木簪未绾的那一半乌,被夏风肆意亲吻,似流瀑般飞扬飘洒。

宛如被遗弃在凡间的仙子,独自黯然神伤。

叶魂跟随欧阳亦宗缓缓向前,看着暗眩欲泣的流锦,心中如猫抓似地难受,经过她身边时略停留了下脚步,试探着压低声音轻喊了一句:锦丫!流锦惊愕的抬头,一袭暗黑色衣衫的男子,直直映入晶莹欲坠的明眸。

双目暮然圆睁,那晶莹的雾气,终于凝聚成珠,悄然滑落,失了泪滴的眼眸,便被渐渐生出的惊然希冀和喜悦所渲染。

流锦双手颤抖,嘴角轻抽,呜咽着喊了一声:牧声哥哥!……99 噬心的嫉意流锦惊愕的试探着喊道,那明眸再次凝泪滚落,一定是的,一定是他,只有他才会叫自己锦丫。

流锦的那声低唤,如同一颗石子投掷在叶魂的心湖,顿时扩散起阵阵涟漪,惊讶狂喜,叶魂的四肢百骸都像被注入清酒般,有些熏醉的难以置信。

瞪大双目愕然的看着热泪盈眶的流锦。

你是牧声哥哥吗?流锦颤声轻问道,生怕一个大声便会惊扰到面前疑似牧声哥哥的男子。

锦丫!锦丫!真的是你。

叶魂以声声熟悉而又久远的呼唤,来回答流锦的问话,那清明的双目,也开始微微泛红。

牧声哥哥,真的是牧声哥哥!流锦颤声高呼,声音略带哽咽,先前的伤怀全都被摒弃到一旁,她飞身向叶魂的怀中扑去。

牧声哥哥,锦丫好想你啊!流锦紧紧的抱住她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高大男子,那滚滚而落的泪,打湿了男子的衣襟,仿佛要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想念,都化作泪水,来祭奠,祭奠他们失散的十二年。

锦丫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叶魂惊喜交加,拥住流锦微颤的身子,激动地说着。

沉浸在久别重逢喜悦中的二人,丝毫没有看到,欧阳亦宗那惊讶,恼怒,阴鹜的脸。

欧阳亦宇惊诧的看着相拥的二人,心中很是不爽,奇怪的问道:他是谁啊?他和锦姑娘什么关系?怎么如此亲密?欧阳亦宗紧握着隐藏在袖中的手,深邃灿亮的瞳眸,越的看不到眸底。

他的锦儿,先是和对她觊觎多时的太子谈笑风生,他亲昵的为她拂去落叶,她也含笑默许。

若他没记错,五年前,他想替她拂去落叶的时候,她惊愕躲闪,结果他们一起倾倒在花丛中,而现在,她又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兀自扑进别的男人的怀里,抱着那男子竟激动到泣不成声。

她的锦儿,又把他置于何地?亏的他拼死拼活的赶完手中的事务,风尘仆仆的直奔回来,只为能早些见到日思夜想的她,只为了能早些打掉那心中磨人的相思,可他的锦儿,又把他置于何地?拳头暗暗的愈收愈紧,五指被捏的生疼,可依然抵不过他心底那肆意蔓延的疼痛,他的心,好似被一把钝锈的刀,在那最最柔软的地方,生生的割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缝,无形中又有一只手,狠狠的顺着那缝,硬撕掉了一块心肌。

他的心残缺了一大块,空洞的让他有些慌神,有些呆愣,有些恼怒。

他的锦儿,怎么可以,怎么能这样对他?深若潭渊的瞳眸中,那幽深的潭底,翻腾起的是无尽的伤痛,悲哀,孤寂和无助。

然那参杂纠结的各种情绪,皆被嘴角的冷笑所遮掩。

眸中阴鹜转瞬即逝,欧阳亦宗转脸看向欧阳亦宇,戏谑的说道:谁知道呢?许是久别的情人,又碰到了一起,皇兄也知道,那丫头也是刚回来不久。

而那个男子,是我四年前才收的家丁。

哦?是吗?情人?怎么会呢?欧阳亦宇有些不愿意相信他的说辞,然一脸的落寂,把他心中满满的失望尽数暴露了出来。

皇兄,我们进去吧!欧阳亦宗扬声提醒道。

啊?哦!好的。

欧阳亦宇复又看了一眼相拥的二人,失落的摇了摇头,率先走了进去。

身后的欧阳亦宗亦回过头看了一眼,强忍着眸中的肃杀之气,他挑眉把指缝间夹着的一颗小石子,运劲打了过去。

叶魂腿腕一麻,差点跪倒在地,连带着流锦也踉跄了一下。

牧声哥哥!你没事吧?流锦站直身,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只是赶了一宿的路,有些劳累而已,锦儿先下去吧,等有空我再找你。

叶魂忍痛,佯笑着说道。

眼角撇到主子离去的背影,惊得后背全是冷汗,主子这是对他手下留情了,否则,他这条腿就算报废了。

可是为何主子如此震怒呢?莫非他……叶魂睨视着面前宛若谪仙的流锦,心中隐约猜到了原委。

了然的展眉,一丝笑意爬到脸庞,仿佛腿也不那么痛了。

那锦儿先告退了,哥哥有空一定要找我哦!失散十二年了,她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牧声哥哥,只是,为何他改了名字呢?嗯,一定!叶魂微笑着回道,一直到流锦转身离开,再看不到她身影时,他才一瘸一拐的进了紫菡院。

……给读者的话:谢谢亲们的支持,火舞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多码文,码好文,有什么好的建议尽管说,若是恶意的话,请不要玷污偶评论区,谢谢合作100 情殇欧阳亦宗和欧阳亦宇,一起在紫菡院和欧阳紫芋聊了半晌,其间欧阳亦宗一直缄默不语,似乎有很重的心事,而欧阳亦宇也是兴趣奄然,打不起精神,唯有紫芋开心不已,一个劲儿的说个不停。

到了晌午,欧阳亦宗看了看时辰,正准备邀欧阳亦宇留下用午膳,皇后便派了近侍,火急火燎的来宣太子回宫。

送走了太子,欧阳紫芋就拉着大哥的胳膊,亲昵的说道:哥哥,不如我们先让锦儿姐姐做些‘碧落琼宵’送过来,吃过后再用膳吧!这几日你出门在外,一定馋死了吧!咯咯……欧阳亦宗刚才还含笑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冷冷的回道:谁要喝那劳什子东西,我没兴趣。

说罢,便甩袖兀自出了紫菡居。

独留下傻了眼的欧阳紫芋和清儿,他们不明白,王爷这又是怎么了呢?欧阳亦宗阔步出了紫菡院,刚走到门口,便看到流锦手执一把小铲,迎面走来。

身后的叶魂一阵欣喜,他又见到锦丫了呢。

宗……流锦含笑看着欧阳亦宗,明眸溢出似水柔情,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给他听。

欧阳亦宗剑眉一挑,用眼角的余光,不悦的撇了流锦一眼。

鼻尖轻哼出声,好像非常不乐意瞅见她似地。

脚步骤停,欧阳亦宗不满的开口:一个卑微的奴婢,也配直呼本王名讳。

流锦那柔美恬静的笑容,瞬间便凝固在脸上,苍白的几乎如雪绢般透明。

微微抿了抿唇,流锦艰难的展开脸上那僵硬的笑容,恭顺的垂眸低,直直跪了下去,轻声笑道:奴婢叩见王爷。

声音依然是那么轻柔甜美,可她那微颤的双手,和紧咬的下唇,早已泄露了她内心所有的伤痛。

头垂的几乎着地,那飘扬于身后的长,便肆意跃过肩膀,遮住了她惨白的脸颊,然她明眸中的泪再次滚落如珠,无声的坠落到地上,飞溅起一抹灰尘,不留一点痕迹。

欧阳亦宗心中一痛,不可名状的痛,如一根锋利的刺,直刺入那已残缺的柔软之中。

主子!叶魂语带哀求的低唤了一声。

叶魂,守好你自己的本分,否则……欧阳亦宗没有说下去,那森鹜的话,给了叶魂一个冷硬的警告。

属下该死!叶魂大惊,连忙埋头跪了下去,再不敢往下说去。

起来吧!欧阳亦宗扬声向叶魂说罢,便径自拂袖扬长而去,始终未再看流锦一眼。

叶魂眉头紧皱,担心的看了流锦一眼,满腹的怜惜和抚慰之语,却苦于无法说出口,一咬牙,头也不回的跟着欧阳亦宗,渐渐走远。

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由重及轻,一步一步,一下一下,踩踏在流锦的心头,心口一阵阵紧缩,无形的痛,便缓缓溢出,蔓延到四肢百骸。

流锦久久没有抬头,直到那脚步声渐渐消失,她才微微抬头,那原先清澈的明眸,已红肿的失了所有的光彩。

敛起衣袖,轻轻拭了拭脸上的泪,看着远处欧阳亦宗虽然模糊,但却依然挺拔俊逸的背影,流锦心中那怎么都止不住的伤痛,越的澎湃酵,原来这便是他的真心吗?竟是这么的短暂,如南柯一梦般,瞬间便被他无情的惊醒,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做错什么了吗?宗……太多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不过幸好没说,否则,只会显得她更加的可笑愚蠢。

宗……到底我还是错信了你,只是我那有了牵挂的心,该怎样找回以前的平静和自由?……给读者的话:谢谢所有支持火舞的亲,希望大家有砖拍砖,有票投票,给火舞捧捧场,谢谢小米虫虫和31o楼可爱的亲,么么……101一个情字最伤人流锦红肿的眼眶,和异常的寡言,看在欧阳紫芋和清儿眼中,便大概明白了两人定是又产生了什么矛盾。

任凭她们如何劝解,流锦都仿佛没有听进去一样,依旧整日的黯然神伤,沉默寡言的径自捣弄着花坛,草圃。

迷迷糊糊的过来七八日,见欧阳亦宗和流锦都无动于衷的各忙各的事情,没有一丝想要和解的迹象,紫芋和清儿再也沉不住气了,绞尽脑汁的暗中想着计策。

这天晚饭过后,清儿找到了流锦,兴冲冲的拉过她的手腕喜悦的说着:妹妹!王爷命你做碗碧落琼宵,亲自送过去呢!流锦愕然:是吗?可是……他们已经没有任何交集了不是吗?哎呀!可是什么啊!王爷这是给你个台阶下呢!毕竟他是主子,比之我们尊严更甚,妹妹就不要再置气了,趁机好好和王爷把话说个明白,不就行了吗?何苦一个人在此独自伤心。

王爷待你是不同的,我们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哦!清儿连声劝道。

我可以吗?你说他会愿意听吗?流锦依旧有些踟蹰和不安。

怎么会不听?王爷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

快去吧,别磨蹭了。

清儿边说边推搡着流锦往外走去。

看着清儿的肯定和急迫,流锦终于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是啊,也许他们之间只是有些误会而已,她要说个明白,否则不是太可惜了吗?她要知道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即使伤,也要伤的明明白白,总好过自己默默的猜测伤怀吧!心下释然,流锦噙着淡淡的笑容,进了厨房。

半个时辰后,流锦端着托盘,忐忑而又有些期待的向茗轩院走去。

不知他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满怀希冀的等着两人的见面呢。

走到门前,屋内明亮的灯光,倾泻了出来。

流锦伸手轻轻叩了叩门,半晌却无人应声,流锦的期待便渐渐被愈来愈多的忐忑所掩盖,迟疑的伸手再次叩了叩门。

进来吧!良久,一个不耐的声音传来。

轻推开门,流锦一时竟石化住,呆愣而立,眼前的一幕便尽数映入眼帘。

只见柳儿衣衫凌乱的坐在欧阳亦宗的怀中,脸上娇羞一片,双臂如蛟蛇般,缠绕着他的脖颈,紧紧的偎依着他精壮的胸膛。

欧阳亦宗一手揽着柳儿的腰,一手执杯浅饮。

桌上的美酒佳肴像一面面镜子,映照着流锦的惊愕,难堪和悲痛。

欧阳亦宗见流锦毫无征兆的走了进来,心中不由大惊,他右手攸的一颤,几乎捏不紧手中的酒杯,那心中的柔软仿佛被人重重的击打了一拳,闷痛淤堵的难以忍受。

然他深若潭渊的瞳眸微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色,如墨漆的剑眉微微挑起,佯装镇定的把杯中的玉酿一饮而尽,不悦的把酒杯重重的掷放在桌上,冷冷的说道:谁让你来的?柳儿唇角一撇,直勾勾的看着惊讶到说不出话的流锦,嘲讽的收回目光,示威似地再次把身体往欧阳亦宗怀里贴了贴。

流锦双臂止不住的颤抖,连带着碗盅里香甜的碧落琼宵也倾洒出些许。

紧咬着唇,想努力的抑制住眸中的泪水,可是看着欧阳亦宗轻蔑不快的眼神,一切的隐忍压抑都只是徒然。

热泪滚滚而下,灼烧着她冰冷的脸颊。

原来,他让她来,就是为了这般羞辱她是吧!看看!看看自己那颗雀跃期待的心,是多么的可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也许他和她之间,并不是只有误会那么简单吧!他前天可以微笑着抱着自己,今天当然也可以肆无忌惮的抱着别的女人。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只是身份卑微的婢女。

所以征服了对他不屑的自己之后,就可以弃若弊履了吗?奴婢该死!奴婢……奴婢告退了。

艰难的启开颤抖的唇,哽咽的声音让人不堪入耳,流锦慌乱的转身,逃也似地艰难的走出了茗轩居。

王爷,姐姐好像伤心了!您不去追吗?柳儿若似好心而又天真的问。

切!区区一个丑婢而已,怎比得上本王怀中的美人,我们不用理她,尽管开怀畅饮便是。

欧阳亦宗戏谑的笑道,眸光在柳儿脸上打了转,显露出一丝灰暗的光芒,然锦儿的泪早已把他的心烧出了一个大洞。

那不算洪亮的对话,似一把把钢刀,一起直直刺入流锦的钝痛不已的心,痛到几乎麻木,似乎连一滴血都流不出来。

滚烫的泪,不间断的涌出眼眶,怎么擦都擦不尽,流锦腿微微颤抖,漫无目的的随意乱走。

托盘里的甜品,早就倾洒的只剩下一小半了。

泪眼朦朦胧胧,依稀看到前面假山旁,一处石凳环绕的石桌,流锦把托盘放到桌上,颓然的坐了下去,无助的抱住自己颤抖的身体,任凭泪水将自己淹没。

好冷!这夏季的天却让她觉得刺骨的冷。

迷迷糊糊的抬头,便见假山旁有个不算大的石洞,流锦跌跌撞撞的走了进去,倚在洞中,怀抱住自己的双膝,把头深深的埋进了臂弯。

也许躲在这没有风的地方,眼泪就不会那么肆虐流淌,也许躲在这安静的地方,她就不会那么冷了吧!……102 相拥而眠假山旁传来的低泣声,在这静寂的夜里,分外的哀伤刺耳,让人闻之黯然。

暗处的暗木再也忍不住,一个纵身便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徒留下一习凌厉的风,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飒飒而舞,看不出任何有人停留过的痕迹。

暗木飞身进了书房,抱拳跪在了地上,不忍的说:主子,流锦姑娘她在……暗木,你逾越了,她你就不用管了,把这封信连夜送给寂风。

欧阳亦宗冷冷的打断了暗木的话,把刚写好的信,递给了暗木。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

暗木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起身出了书房。

欧阳亦宗踱到窗前,深沉的目光向外眺望,目之所及苍茫一片,似乎很疲累,他缓缓的合上了眼,剑眉却越皱越深。

我的锦儿,我该拿你怎么办?那天在太子面前那样的贬低你,只因为我早看出来他对你的觊觎之心,许是早在五年前就有了,单纯如你,应该没感觉到吧。

看着你奋不顾身的投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除了浓烈的怒意,我竟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我怕了,我真的怕我们才刚开始,便失去了你。

我不敢问叶魂,你们的关系,我看的出来,他对你是多么的重要。

也许潜意识里我是被你们亲密的拥抱所震惊了,我害怕得到的回答,是让你远离我的理由。

今夜完全是一个意外,看着你夺眶而出的眼泪,我的心都碎了,可是……原谅我不能抱你在怀,为你拭去眼角的泪。

我的锦儿,千万不要背叛我……流锦越哭越伤心,越伤心便越想哭,好似要把一生的眼泪都透支一样。

哭的久了,就觉得很是疲累,不知不觉竟环膝睡着了。

然而她睡得非常不安稳,睡梦中依然时不时的抽搐几声。

没有月亮的晚上,静谧的大地好像掉进了一个墨池般,苍茫黑暗的没有尽头,苍穹上几颗稀疏的星星,宛如夜狼深邃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天地间的万物。

欧阳亦宗放轻脚步,缓缓的走到石桌旁,端起桌上所剩无几的‘碧落琼宵’,送到唇边细细的品尝起来,往日香甜可口的甜品,这时却苦涩的难以下咽,欧阳亦宗喝尽最后一滴琼汁,双目不由有些湿热,锦儿!这里面仿佛满满的都是你的味道,甜美的让我沉醉,苦涩的让我心伤。

轻轻放下碗盅,欧阳亦宗踱到了假山的石洞中,蜷缩成一团的模糊身影,再次刺痛了欧阳亦宗的心。

欧阳亦宗慢慢抱起流锦,动作轻到不能再轻,怀中的小人许是哭的太累,抽了抽鼻子,像小猫一样,往欧阳亦宗怀里钻了钻,便又沉沉睡去。

欧阳亦宗抱着流锦回了她的房间,把她轻放在床上,他坐在床前,细细的端详着沉睡的流锦,小脸酡红,眼睛已肿的不成样子,几缕被泪打湿的秀,凌乱的粘在颊上。

欧阳亦宗伸手把那几缕头理到耳后,俯身啄住她的唇,细细的吻着她娇嫩的唇瓣,她身上有一股奇花的清香,裹着少女独有的处子体香,缓缓萦入鼻间,让他沉醉,迷恋。

流锦皱眉轻轻呓语了一声,那呢喃般的嘤咛,让欧阳亦宗忍不住加深那个吻,撬开她的贝齿,寻到她香软的小舌,包绕裹缠,似要略尽她口中所有的甘甜般深情激烈。

欧阳亦宗只觉燥气上涌,几乎控制不住对她进一步掠取的冲动,一阵急促的喘息过后,欧阳亦宗努力屏息敛神,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流锦早已红肿的唇,被他侵略过的唇瓣如怒放的玫瑰般,娇艳欲滴。

伸手轻轻抚摸着流锦的脸颊,欧阳亦宗几日中所有的不快和闷堵,似乎得到片刻的缓解,那慌乱不安,好像缺了一块的心,此刻竟异常的平静,原来,他的锦儿便是他此生的牵绊,是他今后所有痛苦和快乐的源泉。

拥有你,我的心才算完整,所以锦儿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欧阳亦宗悄无声息的躺下,把流锦紧紧抱入怀中,嘴角微微扬起,缓缓的合上了眼睛……103 遁逃出府天才蒙蒙亮,流锦懒懒的翻了个身,只觉得梦中身边的暖源突然被抽离,让她有些不适。

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双目又涩又痛,举目环顾了下四周,熟悉的景物映入眼帘,昨夜她明明在假山石洞里哭的昏天暗地的啊,怎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呢?梦里好像有个温暖的怀抱一直紧抱住自己,怎么会这样?难道,难道自己昨夜梦游了?昨夜……昨夜那伤人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流锦的心一阵抽痛,原本已伤痕累累的那颗心,竟然还可以出第二次支离破碎的声音。

抬头向窗外望了望,此时的天色像流锦的心情一样,灰暗的没有一丝光彩。

心中像是被堵上大团大团的棉花一样,闷痛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流锦翻身下床,飞快的向外跑去,她要逃,她不要呆在这里,否则她会窒息而死的。

拂晓的茗王府沉浸在苍茫的晨雾之中,像一个未睡醒的孩子,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流锦拼命的向前跑,就像身后有个可怕的怪物,一直在追赶着她,想要扼住她的喉咙一般。

匆忙的跑到后门,守门的老梁还没有起床,流锦蹑手蹑脚的打开门畔。

转身出了院门,轻轻的合上后门,流锦再也止不住脚步,逃也似地只顾拼命向前奔去,拐过后巷,跨过石桥,远了,更远了。

流锦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拍了拍胸口,那里浓烈的压抑感,似乎在渐渐散去。

偌大的北月城一片寂静,身处民居,阵阵鸡鸣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

流锦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不知道要去哪儿,因为她不知道偌大的北月城,除了茗王府,哪里还会有她的容身之处。

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阳已渐渐露出羞怯的笑脸,从那蔚蓝的云朵中蹦了出了,街头巷尾6续的出现了早起的人,或打扫院子,或挑水煮饭,北月城渐渐热闹了起来,袅袅的炊烟缓缓升起,生机勃勃的景象便跃入了流锦酸涩的眼。

只是这偌大的北月城,哪里会有她容身纳躯之所?哪里会有她锄禾采桑之处?欧阳亦宗,你的绝情让我认清了自己,其实我早应该有自知之明的不是吗?既然我只是一个丑婢而已,为何你还要招惹我呢!朝阳缓缓的放射出自己灿烂的光芒,刺痛了流锦的双眼,扯回飘远的思绪,她才现自己似乎迷路了。

流锦黛眉紧蹙,一路问了好几个人,七拐八拐的终于找到了云祥戏班。

进了戏班,一眼就看见贺班主在院中晨练,五年多没见,他似乎没什么变化。

班主。

流锦轻声唤了一声。

贺班主皱眉看着眼前的女子,即刻便两眼放光,谄媚的笑还是那样熟悉那样碍眼,此时看在流锦眼中却有说不出的亲切感。

哎呀!锦儿姑娘!啧啧!几年不见竟出落的如此花容月貌,小老儿都不敢认了。

这一大早的您怎么来了?我来是想向您打听妙韵姐姐的事情。

那个没良心的,提起来我就生气,找到了好去处,便不管戏班的死活,拍拍屁股说走就走了,你说我千辛万苦才培养个名角,我容易吗我!贺班主提起妙韵便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班主,妙韵姐姐已经没少替戏班卖力了,您就别抱怨了,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流锦含笑着劝道。

不知道,只知道她脱离戏子的身份,被一个男人带走了,也许远走高飞了,也许还在北月城吧!那个没良心的走后,就一次都没回来过,哪里有锦儿姑娘念旧啊!班主那灌汤包似地脸上堆起了大大的笑容。

这样啊!看来我很难找到她了。

流锦不由再次沮丧的垂下了头。

失魂落魄的出了戏班,流锦又漫无目的的游荡起来。

妙韵姐姐会去哪儿呢?难道戏班一别竟成了最后一面了吗?流锦不知疲累的走了很久,现自己再次迷路时,已经半晌了。

随着太阳的高升,天也越来越热了。

流锦拭了拭额上的汗水,现自己在一条人流稀少的小道上,紧走了几步,流锦顿足向远处眺望着,一个苍老而又痛苦的呼声,把流锦吓的一跳。

哎呦喂!疼死老婆子了。

是一个老婆婆的声音。

流锦循声向路边的破庵堂走去,一个白苍苍的老人,微侧的半边脸上布满皱纹,她无助的跌坐在地上,正痛苦的呻吟着,一把破旧的拐杖也倒在了一边。

婆婆,您没事吧?流锦连忙跑了过去,伸手吃力的把她扶了起来。

没想到老人家看起来很瘦弱,却十分的沉重。

我还好,谢谢你了,姑娘。

老婆婆颤巍巍的站住脚步,扭正脸用异常锐利的眼光打量着流锦,那白下半边残缺丑陋诡异的脸,便直直映入流锦的眼中……给读者的话:谢谢所有支持火舞的亲,我会努力更文的,大家多多点击收藏,看后感觉还行的话有票的投票,有砖的拍块砖,帮火舞捧捧场吧,么么…104 怪异的老婆婆流锦不由倒抽了口凉气,这是怎样一张脸啊!凹凸不平,有的地方竟露着森森白骨,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痕,像一只只蚯蚓纠裹着爬满了半张脸。

这个老婆婆受到的该是怎样惨绝人寰的对待啊!流锦心中不由很是同情她,看着她的伤疤,有些哽咽的说道:婆婆,您还疼吗?老婆婆浑浊的双目,暮的圆睁,奇怪的看着流锦,你不怕老婆子这丑陋的脸?流锦含笑摇了摇头,弯腰捡起地上的拐杖,递给了老婆婆。

婆婆,您还好吗?能不能走,您的家人呢?那老婆婆直直盯着流锦,看了半晌,一抹隐晦的锐利之光,闪过双目。

她缓缓的回答道:老婆子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我摔了一跤,恐怕走不回去了。

我送婆婆回去吧!只是我不认识路。

流锦连忙扶过老人,不好意思的说道。

无妨,就劳烦姑娘送送老婆子吧!流锦只觉得很是奇怪,这个婆婆明明说着客气的话,却有些冷硬,有些防备。

许是她受过太多苦难,如此防范也情有可原吧!流锦释然,小心的扶着老人,出了庵堂。

婆婆,我们往哪儿走啊?向北走。

老人也不多说,闷头走起路来。

流锦便和那老婆婆向北走了半个时辰,渐渐到了正午,太阳**辣的炙烤着大地,天地之间似乎弥漫着一波无形的热浪。

两人的度虽然不快,可流锦早已汗流浃背,衣服紧紧的贴在后背上,湿腻的浑身不舒服。

奇怪的是,身边的老婆婆却一滴汗都没有,仿佛和流锦处在两个不同的环境中一样。

眼见小路越来越曲折,地方也越来越偏僻,流锦腾出一只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轻声问了一句:婆婆,还有多远啊?天好热哦!怎么?这就急了!还有好久呢!慢慢走吧!老人扭头看了看流锦,已然有些不悦,没好气的说道。

流锦听了也不计较,婆婆的脾气不好呢!含笑继续赶路,就连片刻的喘息都无。

不知是路程太过遥远,还是天气太过燥热。

也不知走了多久,到现在都没吃过饭的流锦,渐渐已有些体力不支。

更多的汗水流过以后,竟觉得浑身凉。

流锦咬牙坚持着,一路上并无半句怨言。

好在出了北月城北门,又行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老婆婆终于在一间普通的民居前停了下来。

姑娘,老婆子到家了,今日谢谢你了,你可以走了。

老人挣开流锦搀扶着她的手,独自向前走了几步,语气冷淡的下了逐客令。

婆婆,我想讨碗水喝行吗?流锦见老人丝毫没有让她留下歇脚的意思,便踟蹰的向她要碗水,她又渴又饿又累,都快坚持不住了。

等着。

老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径自向厨房走去,片刻便端了碗凉茶,走了出来。

流锦接过碗,大口大口的饮了下去,许是渴坏了,她只觉得这水香甜可口,竟散出一股异香。

五脏六腑经过这水的滋润,竟然一阵神爽气朗,把碗递给老人,流锦感激的向她笑了笑。

婆婆,我走了,您老多保重吧。

流锦说罢,含笑转身慢慢向来时的走去。

老人望着远去的背影,露出一丝难得的慈祥笑容,仿佛那脸上骇人的伤疤,也不那么丑了。

这个美丽出尘的女子,还真是个难得的好人,看到自己的脸,除了满脸的同情,没有丝毫的厌恶和鄙夷。

一路送自己回来,面对自己的冷脸没有丝毫的抱怨和不快,她真的很善良,那几滴凝香露,完全可以恢复她的体力,就算是老婆子给她的报答吧。

老人拄着拐杖,慢慢的进了屋。

小姐,老婆子回来了。

哦!赵婆婆,咳咳……您回来了。

我不是说过吗,不要叫我什么小姐,咳咳……唤我妙韵就行。

咳咳……老婆子的命是你给的,你就是老婆子的主子,老婆子当然要唤你一声小姐。

怎么样?今天好些了吗?老人走近女子身边,关切的看着她。

只见女子,生的美丽而妖娆,眉目之中风情尽显,只不过她此时无力的半倚在床上,一身淡蓝色衣裙,衬得脸色更加苍白,她不停地咳嗽,颤的鬓微乱,许是长久卧病在床,她暴露在外的所有肌肤,都苍白的几乎透明,没有一丝血色。

婆婆,唤我韵儿吧!咳咳……否则我要跟您急了哈!带病的女子,依然掩饰不住那股泼辣劲儿。

好!好!韵儿莫急,我去给韵儿煎药。

老婆子含笑的说着,出了卧房,向门外走去。

一时之间,只听得女子连连的咳嗽声,让人闻之心焦。

……给读者的话:呜呜,流锦和妙韵就这样错过了。

妙韵为何抱病再床,那个老婆婆是谁?妙韵的那个他是谁?且待火舞慢慢揭晓。

亲们别拍我,嘿嘿……105 铁骑流锦凭着印象,慢慢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渐渐觉得竟没有原先那么累了,饥饿感也在一点点消退了。

难道老婆婆那碗凉茶是仙药不成?流锦暗暗想着,不由扯出一丝微笑。

可是,她能去哪儿呢?除了茗王府,她真的无处可去了。

回去吧,这一来一回都已经快过午时了。

现自己不见了,公主和清儿肯定该急了吧!也就只有她们会在意自己了。

不过还好,她的牧声哥哥,她找到她的牧声哥哥了。

回去吧!她原本就只是公主的贴身婢女,只要尽自己的本分就行。

丑婢也好,讨厌也罢!就让欧阳亦宗见鬼去吧!她要学着把他排除出心门之外,努力找回自己静如止水的心。

可是,为什么心还是那般痛呢?欧阳亦宗!我也不要你了!流锦在心中拼命呼喊着,嘴角的笑意早就苦涩的成了一朵枯萎的小菊花。

不争气的眼泪,似乎又要冲出眼眶,流锦顿足仰望苍穹,可是,那灿烂到刺眼的阳光,却成了眼泪的催化剂。

终于,那颗颗晶莹凝雾成珠,悄然滚落,和那绚烂的阳光一起,灼烧着流锦的脸颊。

是太阳太大了,是阳光太耀眼了,看!把自己的眼睛都刺痛,泪水留下来了呢!可是为什么那么灿烂耀眼的阳光,都照不进自己的心呢?好痛,空洞的心真的很痛。

回去吧!也许睡一觉就好了。

流锦默默安慰着自己,催眠着自己。

脚步缓缓向北月城挪去。

只是她不知道,今日整个茗王府,为了她的无故失踪,早已人仰马翻。

欧阳亦宗把手中所有一切能调动的力量,全都动用了。

都只是为了他凭空消失了的锦儿。

流锦木然的走着,抬头看时,北月城北大门已经到了眼前。

她刚想进城,便见城门之中,风驰电掣的奔来一队铁骑。

他们身着盔甲,腰佩刀剑,在一个玄色衣衫男子的带领下,正扬鞭策马的向城门外飞驰而来。

所过之处,那被席卷而起的尘土,高高扬起,旁边的人都不禁拂袖掩鼻,忿忿的盯着那飞而过的铁骑。

铁骑迎面而来,流锦连忙躲闪到路边,脚都退到了杂草之中。

那队人马,一闪而过,流锦刚把被草缠住的脚迈到路上,就看到那几人突然勒缰御马,掉转马头便向流锦身边涌来,流锦不由很是惊疑,慌乱的连连后退。

锦儿姑娘,在下找的你好苦啊!领队的玄色衣衫的男子,向流锦拱了拱拳,哀叹着说道。

此人正是暗木,想来他还真是命苦,王爷派他暗中保护流锦的安全,没想到昨夜意外之下,锦儿看到王爷夜拥柳儿,把酒言欢,哭的那叫个昏天黑地啊!隐在暗处的他再不忍听到她悲痛欲绝的哭声,便想禀报于王爷,谁知他还没讲完,便被王爷一口打断,派他去给廖寂风送信,黑天摸地的,他好容易完成任务回来,便看到主子正大雷霆,原来是锦儿姑娘不见了,于是,他又马不停蹄的领人四处来寻。

你说,好歹他暗木也是暗卫中五大高手之一,怎么偏偏就这般命苦呢?你是?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流锦不由皱紧了眉头,想来也是,暗木整日隐在暗处,虽贴身保护着她,可不会武功的流锦自然现不了他,那当然也就不认识他了。

锦儿姑娘,你快跟在下回去吧,王爷和公主都急死了,就差没掀桌子了。

暗木连忙急声说道。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啊。

流锦谨慎的看着暗木,丝毫就没有跟他回去的意思。

呐,这是公主让给你的,就知道你没有那么聪明,铁定连自己人都认不出。

暗木将手中的桃木簪子准确的扔给了流锦。

流锦握着簪子,只觉似乎有千般重,心中的五味陈杂再次纠结翻涌而出。

这支簪子,自从那日在紫菡院门前一别后,她就再也不曾戴过,紧咬贝齿,流锦走到了暗木身边。

回去吧!毕竟公主在担心自己呢!暗木拉着流锦的手,轻轻一拽,便把她带上了马。

于是这队铁骑,便像来时一样,风驰电掣的越过城门,向茗王府方向疾奔而去,独留下滚滚飞扬的尘土,和路边拂袖掩鼻,怒目横生的人们。

……给读者的话:今天加更哦……106 震怒众人一路疾驰,终于到了茗王府。

暗木翻身下马,把流锦抱了下来。

两人一起进了大门。

一路上所有的丫鬟男仆都战战兢兢的做着手里的活计,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王爷逮到,成为出气筒。

几个脸生的丫鬟,撇着嘴,用忿恨鄙夷的目光,偷偷打量着流锦。

见她走远,便大胆的窃窃私语起来。

不就是个受人差使的丫鬟吗?架子还真大啊,竟玩儿负气出走那一套。

就是,长的不也就那么回事儿吗?也值得王爷那么紧张?就是!就是!好了!静坐常思自己过,闲谈莫论他人非。

都别说了,否则王爷听到,定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走了过来,好意的提醒着,她看不惯这些在背后诋毁别人的人。

是,娟儿姐姐。

几个丫鬟连忙闭上了嘴,埋头干起活来。

似乎有些惧怕那个叫娟儿的女子。

流锦跟随暗木向大厅走去,还没到门口,便见厅门前,丫鬟男仆跪了一地,个个抖若筛糠,头几乎垂到了地上。

步履艰难的进了大厅,守门的老梁也缄默的端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大厅中静谧的有些异常,流锦的心越的忐忑起来,隐约还凝结着丝丝委屈和怒气。

抬眸直视厅中赴手而立的男子,明眸之中坚毅倔强的光亮,让男子一个闪神,接着便是更加的气愤。

去哪儿了?男子眸光流转,不紧不慢的问着,然赴在背后的手,早已泄露了他蓬勃的怒气。

流锦咬了咬唇,收回自己的目光,黯然垂眸,缄默不语。

久久的沉默……男子瞳眸之中暗沉的目光更加阴鹜,紧锁着面前低眉顺耳的女子。

他恨不得把她痛打一顿,没想到他才离开一会儿,她便凭空消失了。

知道她不见了,纵使再英明神武的他,也乱了阵脚,那颗在战场九死一生时亦未有丝毫慌乱的心,早已乱如一团烂麻,深深的惧意凌迟的他坐卧不安。

他很怕,很怕她逃出王府一去不回,更怕她被有心之人劫走,身陷险境。

急急调动手中所有的力量四处寻她,也顾不上背后那一束束监视的眼光,都只是为了她,他的锦儿。

终于找回了她,在胸膛之中剧烈跳动的心,才得到了片刻的抚慰。

可是她什么态度啊?背后的手,收紧再收紧,十指嵌入手心也未觉得疼痛,男子挑了挑眉,再次出声。

我问你去哪儿了?声如冷风,面若寒霜。

流锦依然垂眸不语,咬着唇的贝齿却越的用力,她不要和他说话。

她只是公主的侍女,她不要和身份尊贵高高在上的他说话。

回禀王爷,锦儿她去了……暗木见气氛愈加的沉闷,几乎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连忙出声替流锦解围。

还没说完,欧阳亦宗便一脚踹到了暗木身上,暗木毫无防备,吃痛跌倒在地,声若寒蝉的呻吟了一声。

委屈的看向已然震怒的男子。

你!你没事吧?流锦蹲下了,紧张的看着暗木,她又连累别人了。

男子见此更加的气恼,看吧!她对谁都那么紧张,那么关心。

偏偏睬都不睬自己一眼,黑瞳死盯着暗木,以密音之术忿忿的说道:锦儿也是你叫的?都怪你没有好好看着她。

暗木心中的那个冤啊!是谁不让他管,派他送信来着。

心中有苦难言,暗木那个悔啊,早知道他晚回来一天就好了。

此时也不必做炮灰了。

你还好吧,痛不痛啊!你说句话啊!流锦见暗木不说话,便拉着他的胳膊,满脸焦灼之色。

深怕这个替她说话的男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毕竟欧阳亦宗的武功太过高强了。

暗木慌忙抽出自己的胳膊,心中的埋怨愈加的强烈。

锦儿姑娘啊!你就别碰我了,你没看到在王爷的目光下,我都死了好几回了吗?我没事,没事。

暗木连忙站了起来,幸好主子还知道手下留情,否则那一脚下去,他哪还有命在啊?流锦站起身,不满的看着目光如剑的欧阳亦宗,黛眉微蹙着,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我问你话你听不到吗?你给本王跪下!男子大怒,冷厉的大声叱责,那凛冽的气势直卷的所有人,浑身一阵颤栗。

流锦垂眸,恭顺的跪了下去,倔强的忍着欲下的眼泪,可眸中还是一片氤氲。

眉愈皱愈紧,黑瞳皎灿尽灭,深沉灰暗的眸光宛若一袭狂肆的龙卷风。

欧阳亦宗五脏六腑的怒火,越的汹涌澎湃,纠结成滔天之势,喷涌而出,连带脸上的寒霜也灼噬殆尽。

他使劲拂袖,把桌上所有的茶盏,尽数扫落在地。

破碎的声音,仿佛割在流锦的心头,头垂的更低了,于是那雾气凝结成滴滴晶莹,无声的悄然坠落。

……欧阳亦宗大跨步走到流锦面前,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拽着她便往厅外走去。

喂!你放开我!你干什么啊!喂……流锦拼命挣扎着,心如捣鼓般慌乱不已。

你放开我,你神经病啊!啊……欧阳亦宗皱眉,不耐的一把抱起挣扎聒噪的流锦,脚步飞快的出了大厅。

暗木心中默默祈祷,锦儿姑娘啊!你就自求多福吧!但愿明天还能见到你。

107 强迫欧阳亦宗,你放我下去,你,你……流锦还在徒劳的挣扎着,拼命的捶打着他的肩膀,那簌簌而落的眼泪,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止住了。

刚走到院中,欧阳紫芋便和清儿一起慌忙的赶来了。

锦儿姐姐你回来了!哥,你这是干嘛?紫芋大惊,不解的看着怪异的二人。

公主,公主救我,你放开我!流锦见到紫芋,仿佛溺在海中的人,抱到了一根浮木般,大声的求救着。

今日谁都救不了你!欧阳亦宗冷冷出声,脚下却丝毫没有停缓。

哎……哥!哥!看着远去的欧阳亦宗和惊恐挣扎着的流锦,欧阳紫芋负气的跺了跺脚。

公主别急,王爷是不会对锦儿妹妹怎么样的!身边一直未说话的清儿,笃定的笑道。

呵呵,也是哈……欧阳紫芋嫣然一笑,目送着远去的两人,只觉得愈加的开心起来。

你放开我!喂……你听到没有!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奇怪的盯着她看,她觉得很难堪,忍不住沉下脸,直视着欧阳亦宗森冷的俊脸,厉声的吼道。

你能不能别嚷了,否则我不介意用特殊的方式让你闭嘴!欧阳亦宗邪肆的说道,阴寒结霜的脸,似乎有些松动。

你!你……流锦气结,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得乖乖的安静了下来,生怕他真的用什么特殊的方式。

他的怀抱比以前更加温暖,许是震怒的原因,甚至有些灼热,流锦浑身不自在,僵硬的被迫偎依在他的怀中。

欧阳亦宗抱着流锦,片刻便到了茗轩居,他一脚踹开房门,几步就跨进了他的寝室。

流锦见情况不对,再次挣扎起来。

欧阳亦宗,你要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啊……随着她一声惊呼,欧阳亦宗一下便把她重重的甩在床上,接着他精壮的身体便覆了上了。

流锦大惊,连忙伸手抵触着他的胸膛。

你干什么?你起来啊!欧阳亦宗默不作声,一手禁锢住流锦挣扎的身子,一手捉住她的手,抵放在她头顶。

灼热的吻便排山倒海的落了下来。

急促喷洒而出的气息,烧灼着流锦的玉颈脸颊,她被惊吓的双目圆睁,刚止住不久的眼泪再次骤然滚落。

不要!你干什么?放开我,你放开我……流锦拼命的摇头躲闪着他肆虐的吻,无奈手被他禁锢住,只有两条腿在他身下用力的来回踢蹬着。

晶莹的泪珠滑过苍白的脸颊,坠落在暗色的床单之上,即刻便被那上好的棉布吸噬,不留一点痕迹。

欧阳亦宗双目尽赤,像一只饥饿多时,迫不及待要吞噬猎物的豹子,眼中出邪魅凌厉的光,他了疯般,舔吻啃咬着流锦的脸颊,脖颈,肆意的一路向下。

这样的他让流锦害怕极了。

她使出全身力气,大声的呼喊哀求,想唤醒他最后的一丝理智。

不要!宗!求求你放开我……身下的女子早已泪流满面,声音越的凄厉,几近嘶哑。

颤抖的宛如大海上孤独摇曳的小舟,无助惊慌。

可是他已经顾不上了。

他要她,他要把这个日夜折磨他的女人,烙上属于他的烙印。

剑眉微挑,两腿压制住女子拼命乱蹬的腿,两手稍一用力,女子胸前的衣服便已如风中被残卷的落叶一样,碎裂开来,暴露出的浅粉色抹胸,像一株跳动的火焰,烧的他浑身血气上涌。

呼吸越的急促,他掠夺邪魅的吻无止尽的洒落下来。

流锦趁机挣脱开的右手,忿忿的扬起,斜斜刮过他的脸庞,只觉脸上一痛,火辣辣的感觉缓缓扩散。

两人瞬间石化,流锦看着他俊脸上的三道血甲印,眼泪落得更加汹涌。

放开我,欧阳亦宗!求求你放开我……欧阳亦宗置之不理,黑瞳深沉如不见底的千尺潭渊,两株火焰灼烧其中,一俯身裹住了流锦的唇,把她所有的呼喊和哀求,尽数堵在了两人痴缠的唇齿之间。

徒留女子声声几不可闻的呜咽和抽泣,伴着温热的泪水,刺痛着欧阳亦宗的心……108 痛哭身上的男子还在邪肆的掠夺,那灼热的吻,也不知焚烧了谁的意志,就像让人沉迷和惧怕的罂粟,它的毒液,一点一点渗入流锦的每寸肌肤。

流锦渐渐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只有那滚烫崩溃的泪,如决堤的洪水般,还在无止尽的潸然而落。

抹胸的带子应声而断,瞬间乍泄的春光,把欧阳亦宗最后的一丝理智吞噬殆尽。

那粉嫩的肌肤宛如丝绸般细腻柔滑,让他血脉奋张,女子颈间的血色玉佩出嗜血的光芒,竟射的男子有些睁不开眼。

暂停了所有的动作,男子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触摸那玉佩,大拇指上的翠玉斑指便像遇到巨大的磁场一样,一下便紧紧的被吸附在那一泓血红之上。

斑指散出异常绿色的光亮,和那一泓血红相映成辉,夺目而耀眼,璀璨瑰丽的有些诡异。

欧阳亦宗眯了眯眼,瞳眸之中的惊疑兴奋一闪而逝。

流锦也察觉出异样,趁着男子一瞬间的呆愣和沉思。

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身上的男子。

玉佩和斑指绚烂的光彩,戛然而止。

流锦慌乱不堪的跳下床,颤抖而迅的遮掩着褴褛的衣衫。

泪却落到更凶了。

男子被推落在一旁,灼热的身体,失了身下的温暖,猛然接触到微凉的床单,竟让他有一丝的颤抖。

心疼的看着流锦颤抖的如风中落叶的身子,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锦儿!我……满腹的怜惜之语却无法说出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欧阳亦宗!我恨你!流锦含泪的双眸,紧紧盯着眼前的男子,眸中满满的失望,惊恐,愤恨。

宛若一把千斤重的大锤,压的欧阳亦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男子不舍收回的目光,渐渐灰暗。

掩着破碎的衣衫,流锦狼狈的咬了咬红肿的唇瓣,飞快的向门外跑去。

锦儿!一个旋身,落入了那个熟悉温暖的怀抱。

男子剑眉深锁,瞳眸中一片潮红,脸上的伤痕给他增添了些许妖娆。

锦儿!不要走……声音哽咽,似乎夹杂着浓浓的慌乱和惧怕。

痛苦的闭上双眸,所有参杂的目光被悠然敛起。

欧阳亦宗紧紧的从身后抱住流锦,她浑身颤栗,泪雨磅礴。

像一只惊弓之鸟,极度的惶恐不安。

男子把头埋进她幽香的颈窝,深深的懊恼凌迟着他早已痛苦不堪的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锦儿不要走!放开我!我说放开我!流锦大声嘶吼着,抓住男子紧扣在她腰间的手臂,用力的一口咬了下去。

男子吃痛,剑眉蹙的更紧,咬牙承受着疼痛,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欧阳亦宗,别逼我。

流锦止住哭声,声音几近沙哑,却分外的铿锵有力。

男子颓然的松开了手,眼睁睁看着流锦无助的双臂环胸,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心痛的无以复加,仿佛那里面残缺的地方,又开始溃烂流血。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已经凝结成冰,欧阳亦宗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深深的吸了口气,把颤抖的五指,紧捏成拳。

原来,锦儿!你当真是我此生的魔障……流锦飞快的跑,跑,出了茗轩院,跨过石桥,拐进了紫菡院,撞开房门,终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

一路上泛滥的眼泪,四处倾洒,蜿蜒成一条明亮的小河,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扑到床上,流锦把头深深地埋进被子里失声痛哭,已然沙哑的声音,凄凉而悲切。

片刻的埋头痛哭,流锦便几乎窒息,然而身体上痛苦依然掩盖不住心中源源不断翻滚的伤痛。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欧阳亦宗,我当真看不清你了,既然放开了我的手,为何还要招惹我……流锦哭的出不了声,便默默的抽搐流泪,直到哭的精疲力竭,哭到日暮西陲。

一张小脸苍白的无一点血色,原本明若清泉的双眸,早已红肿的不成样子。

艰难的起身,做到梳妆台前,那镜中丑陋狼狈的女子,是自己吗?双目红肿,衣衫凌乱破烂,裸露的肌肤上,布满殷红的吻痕。

痛苦无力的合上眼眸,静坐良久之后,流锦换了一件高领的衣衫,洗了把脸,等着侍奉公主用晚膳。

明天,她依然是那个身份卑微的婢女,只是她的心呢?遗落到哪儿了呢……谢谢缘随心动,你的理解让我很感动,我很忙很忙,基本上所有写文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我写文度很慢,不能说我写的多好,但至少我很认真,抱着对自己和读者负责的态度,逐字推敲句句斟酌,来回读来回的修改。

所以希望亲们能够多多支持,毕竟第一次写文,很多不足之处也在所难免,你们有好的建议可以留评论给我,中肯的意见我定会虚心接受。

每个周末我都会放弃休息时间,尽量爆,多多更新。

再次谢谢所有支持火舞的亲。

理解万岁,么么……109 血溅钦天殿自那天过后,流锦越的缄默孤僻。

绝美的脸上再也不容易看到以前淡然清雅的笑。

欧阳紫芋和清儿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不过感情的事,不管是好是坏,都不容别人参插。

纵使再着急也是无奈。

流锦整日勤恳的栽种花草,读书赋词。

别的事再也没有一分的热忱。

今日,欧阳亦宗早早的被宣入宫了。

一路上他心底很是烦躁,似乎有什么不祥的事情要生一样。

最近他和廖寂风已经加紧了联络,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应该知道才是。

钦天宝殿之上,元硕帝依然面无表情的端坐在上。

金壁画梁,雕栏玉柱,大气辉煌的钦天殿中,文武百官分列两旁。

个个精神萎靡的默默而立,似乎眼前的抉择太过为难,唯一最好的办法便是闭口不言。

众爱卿!有话但说无妨啊!怎么今日如此沉默?难道你们都想不出一个好的对策吗?元硕帝深深叹了口气,把目光扫向了左右两相身上。

皇上,老臣以为烁星朝太子出使我朝,也并非一件坏事。

鹤立鸡群的端木荣瑞,果然没有让元硕帝失望,气势轩昂的站了出来。

哦?爱卿此话怎讲?那烁星帝可是让他儿子来和亲的。

朕去哪儿找合适的人选给他啊?皇上,烁星朝乃沿海重地,以产盐过活,大家都应该知道,整个天下所需的盐,都是烁星朝所供,倘若我们不与他们和亲,失去了贩盐合约,那我伺月朝所有百姓的生计堪忧啊!端木荣瑞详尽的分析着其中的厉害关系。

让一大部分官员都颔赞同。

烁星朝虽只是一个偏远的沿海小国,然他们独产的盐,供应整个天下的需求,若真的得罪了他们,断了贩盐的路径,那伺月朝的百姓还能生活的下去吗?这盐可是不能或缺的日常用品啊!话虽不错,总不能就让我泱泱伺月朝忍气吞声吧!和亲?那烁星老儿怎么不找个女儿嫁给我皇儿啊?偏偏让他的太子来我朝娶亲。

朕的二公主抱病早逝,大公主和三公主也早已为人母,哪有合适的人选和亲呢?总不能让朕随意找个臣女嫁过去吧!他烁星朝定然不乐意。

元硕帝此次真的有些气愤,想他伺月朝地域广博,人才济济,偏偏要受烁星朝那个弹丸小国的要求。

欧阳亦宗默默的立在众臣工之中,虽缄默不语,然他心中的不安感越的强烈,星目微转,盯着似乎胸有成竹的端木荣瑞,嘴角的笑意愈加的深沉。

皇上,难道您忘了我朝如花似玉的四公主了吗?端木荣瑞含笑回答着,精锐的双目闪过算计的光芒。

端木丞相!打的竟是我皇妹的主意,确实老谋深算之至,着实让本王佩服。

欧阳亦宗冷冷的接道,凛冽的气势似一袭狂肆的龙卷风,惊搅的众大臣悄悄埋低了头,看来一场辩驳争执在所难免了,但愿别牵连到自己身上。

他烁星朝说和亲便和亲吗?让我泱泱伺月置之何地,您老皮糙肉厚,不要脸面,我们还要尊严呢?欧阳亦宗挑起嘴角,玩味的笑着,语气之中,满是讥讽嘲弄。

你!茗王殿下,你是说老臣不要脸喽,皇上,想我端木荣瑞为国为民操劳半生,竟还有受此侮辱,您要为臣做主啊。

端木荣瑞的脸一片青,一片白,忿忿的直指欧阳亦宗,转向元硕帝的目光却满带屈叹,连语气也悲凉了起来。

都不用说了,芋儿年幼无知,怎能让她去和亲?爱卿此法确实不妥。

元硕帝连连摆手,她虽不喜欧阳亦宗兄妹二人,可毕竟他们血脉相连,要把女儿嫁到偏远的岛国,日日摒水而居,餐餐干鱼而食,他哪里舍得?父皇,若他烁星朝公然挑衅不敬,儿臣愿带我朝千万忠勇之士,踏平他弹丸小国,以卫我朝尊严。

至于芋儿,儿臣断然不能让她去那偏远荒芜之地受苦。

欧阳亦宗慷慨激昂的说道,他的一席话,让满殿的武官血脉奋张,心中团团的英勇之气腾跃而出。

个个暗自点头,愿意跟随茗王为国威而战。

皇上,我朝刚结束和驯日王朝的三年激战,如今兵疲马倦,根本不是出征的良机啊!望皇上三思,为我朝百姓三思啊皇上!端木荣瑞端跪在地,连连叩高呼。

父皇,端木丞相说的有理,若我伺月朝四处树敌,恐怕数年之后,其他国家联手的话,我伺月朝将岌岌可危啊!一直未说过半句话的太子欧阳亦宇,站出来向元硕帝禀道。

是啊!就是!这说的都有理啊!就是,能怎么办,是个难题啊!眼见太子也参酌其中,大殿的百官也跟着为难起来,窃窃私语的议论着,两边说的都有道理,皇上该如何决断呢?父皇,儿臣此生定当誓死护卫我伺月万里江山,倘若一个国家的安定和尊严都只靠一个弱女子来维持的话,此国必亡矣。

恳求父皇三思,万不能偏听偏信,断送了皇妹一生的幸福和我伺月朝国威啊!欧阳亦宗居于力争,皎灿的黑瞳,一丝悲凉繁衍而生,芋儿,但愿皇兄能保全你。

茗王说的对。

是啊,一个女子怎能扛起我朝的安稳?大臣们再次点头赞同。

皇上,茗王言之有理,圣上万不能听信有心之人的谗言,误了大事才好。

右相索商吟托须长叹,不屑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端木荣瑞。

皇上,老臣为国忠心耿耿,日夜操劳,怎成了进谗言的宵小之辈?老臣只有以死明志了。

皇上恕罪,老臣先走一步了。

端木荣瑞满目苍凉,迅的爬起来,一头撞向殿中的鎏金宫柱上,即刻便血溅五步,飞射而出的鲜血震撼住了所有的人。

舅舅!欧阳亦宇连忙奔过去抱住了倒地的端木荣瑞。

端木爱卿!元硕帝大惊,从座上腾的站起,脸色苍白如九玟幽灵,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

宣太医,快宣太医!元硕帝连声高呼,转向胡图图面染痛色的说道:传旨,命四公主不日后出使烁星,与其和亲。

是,是,皇上。

胡图图大为惊异,和他一样诧异的岂止他一人?父皇!您当真如此狠心!义愤填膺的说罢,欧阳亦宗深邃的瞳眸,阴鹜至极,浓浓的痛苦也掩映不住晕染的怒气和悲愤,狠狠甩袖,头也不回的出了钦天大殿。

110 黯然深沉的夜,连一丝月光都没有。

静谧的有些可怕,平日里啾啾的鸣虫都躲了起来。

只剩下无止尽的寂静,像一头猛兽悄无声息的蹲守在茗王府内。

叩叩。

敲门声传来。

走开,不是让你们谁都不要打扰吗?黑暗的房间内,低沉黯然的声音响起。

哥,是芋儿啊。

欧阳紫芋轻声呼唤,面带微笑,却有些勉强。

身边的流锦和清儿都伤怀的看着佯装坚强的紫芋,难过的低下了头。

屋内久久没有动静,欧阳紫芋推开门,三人6续的摸索着走了进去。

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几人如掉入一个巨大的墨缸之中,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哥。

紫芋试探着对上唤了一声。

清儿摸索着慢慢走上前去,从怀中摸出火石匣,打着后,借着微弱的光,找到了桌上的烛台。

伸手点燃,室内的景象便依稀映入眼帘。

男子颓然半靠在椅子上,左手抵在椅帮上,托着额头,俊逸的脸便深深的埋在大掌之中。

他似乎很累,即便听到有人走了进来,也懒得抬头,也许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哥!芋儿来看你了,哥哥不理芋儿了吗?欧阳紫芋从未见过大哥如此颓废萎靡的样子,心下十分的心疼,走过去抱住了他支在椅上的左臂。

欧阳亦宗这才放下胳臂,抬眸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妹妹,黑瞳中所有的凌厉和光亮都好像被消弭殆尽,只留下无尽的自责失望和消沉。

芋儿!大哥对不起你,对不起母妃!欧阳亦宗伸手抚摸着紫芋的小脸,满满的痛惜和爱怜,把心中的自责推挤的更加浓烈。

哥哥!母妃逝去后,芋儿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哥哥待芋儿万般宠爱,芋儿又岂会不知。

这不是哥的错,这是都是命!紫芋扬起凄美的笑脸,看着萎靡不振的大哥,可那浅浅的酒窝里,盛载的却是丝丝苦涩和自嘲。

这就是她欧阳紫芋,身为伺月朝四公主的命。

不!就算是命,为了你大哥也要逆天改命!欧阳亦宗一把抓住紫芋的手,坚定不移的说着,眸中深邃璨亮,仿佛打破黎明前黑暗的那一抹朝阳。

大哥绝对不会让你远嫁他乡,受尽苦难的。

哥,可是,可是那是圣旨啊!紫芋双眸中的雾气缓缓凝结,认命的说道,深深地无奈,丝毫没有被欧阳亦宗坚定的信念所撼动。

她不想作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远嫁给一个陌生人,她有她的憧憬,有她的梦想,可是现实就是那么残忍。

她又能如何呢?还不是像五年前一样,只有遵从,只有认命。

不,这次哥哥无论如何也绝不会再退让。

欧阳亦宗微缩了下黑瞳,那坚毅强韧的光彩,满溢而出,越的深不见底。

暗木,你出来吧!鬼鬼祟祟的干嘛?欧阳亦宗坐正身子,示意紫芋入座。

紫芋和他相对而坐,流锦低眉顺耳的和清儿分立两旁,连头都不曾抬过一下。

暗木一个闪身进了房间,讪讪的憨笑起来。

主子,属下没有鬼鬼祟祟,是正大光明的听。

欧阳亦宗没好气的睬了暗木一眼,似乎在说:你真是无聊之极,懒得理你。

其实,属下倒有一计。

暗木含笑讨好的看着欧阳亦宗。

哦?说。

欧阳亦宗懒懒的出声,似乎觉得暗木能想出的定然不是什么绝妙之计。

我们可以假装同意和亲,待迎亲的队伍走到半路,属下带人埋伏阻击,再把公主给抢回来。

不就结了吗?暗木比划着说道,越笑越开心。

对于自己想出的妙计,颇感自豪。

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就等着你去劫人啊。

此次分明是端木老贼和皇后在背后算计于我们,他们就知道我舍不得芋儿,到时定会和烁星朝生冲突,日后若我等起事,他又多了烁星朝这个盟友。

欧阳亦宗两句便打破了暗木的幻想。

那……我们不如找人代嫁,古时不就有王昭君代嫁的故事吗?暗木苦苦思索,半天又想到了一个古怪的点子。

欧阳亦宗彻底无语。

……111 计策王爷,奴婢愿代替公主出嫁。

清儿见王爷犹豫半晌,以为此计可行,便连忙跪下请求代替紫芋远嫁烁星朝。

欧阳亦宗的眸光便转向了清儿和流锦的身上。

流锦依然保持着从进门后就垂眸不语的姿势,仿佛这屋内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冷漠的缄默旁观。

清儿,你起来吧!代嫁比劫人更愚蠢。

他烁星朝的太子也不是傻子,再说本王一直怀疑就是皇后一党和烁星朝有所勾结,肯定计划好了一切,哪是那么容易蒙混过关的啊!欧阳亦宗低声愁叹,他和锦儿陷入前所未有的僵持之地,现在芋儿的事有割在心头,让他无力自酌,只觉得很是疲累。

那怎么办?难道就没有一点可行的办法了吗?暗木沮丧的说着,和清儿一起失落的垂下了头。

静默,房中良久的静默,越的压抑和拘束,让人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紫芋的眼泪,早就悄悄飘下,虽是无声的坠落却依旧砸的人生疼。

流锦眉眼低垂,贝齿紧咬下唇,一直在锁眉冥思苦想,半晌,她暮然抬头,却只把眸光看向哑泣的紫芋。

公主莫哭,我们不如换个角度思考,既然我们拒婚不成,就从烁星朝太子身上下手,设法让他主动退婚,一切问题自会迎刃而解。

几人惊疑的目光同时凝聚着流锦身上,这个女子美丽而婉秀,清明而淡漠,仿若傲霜秋菊,又似濯水青莲。

宛若清泉的双眸映射出她皎灿聪慧的内心,让人不由侧目而观。

淡然恬静的嗓音,温暖着抚慰着欧阳亦宗疲累消沉的心,他轻勾嘴角,扯出一丝优雅明洁的暖笑,不愧是他锦儿,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只是想让烁星朝太子主动退婚,又谈何容易?是啊,反过来一想,是这个道理哦!可是,我们怎样才能让他主动退婚呢?紫芋止住眼泪,好奇的问着,她有些担心锦儿的办法会像暗木一样,可想而不可行。

流锦展眉宛然一笑,向前走了两步,低附到欧阳紫芋耳边轻声密语起来。

那抹笑容让一直偷偷打量着她的欧阳亦宗,一阵沉迷,只是她从进屋起,睬都未睬自己一眼。

看来他们之间的鸿沟,越来越深了。

两人密语了一番,只见紫芋渐渐破涕为笑,酒窝再次盛满明媚的笑容。

其余几人更为疑惑,很想知道她们到底说了些什么,那个办法到底行不行。

嗯,我明白了,太好了。

锦儿姐姐,谢谢你哦,一切可都靠你了,芋儿可是把一生的幸福都托付到你身上了哦!欧阳紫芋巧笑倩兮,哪里是刚才那个黯然垂泪的女子,她活泼开朗的个性,让几人都放心不少。

流锦闻言,会意的和她相视而笑,再次把头深深的垂了下去,其间,她的眸光没有丝毫的斜视,恭顺本分至极,她就是应该这样做,她只是公主身边的婢女,其他人其他事她都不会再想,除了午夜梦回的痛伤垂泪,她已经渐渐平和,再无异样。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啊?有什么好的计策不妨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啊!暗木是在忍不住了,他分外的好奇,显然忘了,好奇心杀死猫这句话。

呵呵,不能说的秘密!锦儿姐姐我们走吧!紫芋笑着接道,拉过流锦的手,拽起清儿,大步流星的向门外走去,虽然锦儿姐姐说未必能成功,先不要声张,不过她很是相信她,她给人一种安稳可靠的感觉,她一定能行的。

喂!你们……不够意思。

暗木无奈的撇撇嘴,焦急的看向沉默不语的欧阳亦宗。

欧阳亦宗目送着那抹水绿色的倩影,呆坐良久,半晌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暗木,去让寂风查查烁星朝太子的底细。

良久,欧阳亦宗沉声命道。

是,主子,属下遵命。

暗木敛起脸上的笑意,严谨的走了出去。

自那日后,流锦便开始在厨房忙碌了起来,她寻的犀牛角,明矾,烧酒,琥珀等物,让府中众人很是惊疑,都猜不出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子,到底在干些什么。

暗木隐在暗处,细细的观察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便每日详尽的禀告给了欧阳亦宗,奈何他们英明神武的茗王殿下亦被那个古灵精怪的锦儿搞得如丈二的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只不过,他们看着欧阳紫芋嘴角越来越灿烂的笑容,便也暗自无限期待着。

公主,公主。

流锦连额头密集的汗水都顾不上擦,兴奋的几声呼唤着欧阳紫芋。

姐姐,别着急,慢慢说。

紫芋笑着看向疾奔而进的女子,她眸光皎灿,充满希冀,绯红的脸上晕染出一抹嫣红,这样的她,让人看着便觉得温暖,开心。

清儿贴心的给她倒了杯茶,流锦一饮而尽,笑着说道:公主,我终于成功了。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

妹妹真行,这下好了。

欧阳紫芋和清儿手舞足蹈的又跳又叫,高兴的像两个捡到糖果的小孩子。

流锦看着她们心中,一阵安慰,总算几日的辛苦没有白费。

就知道锦儿姐姐最棒了,哼!就让她烁星朝劳什子太子来吧,我们兵来将敌水来土堰,看本公主怎样智斗挑衅男。

和亲?他愿意的话,就再说吧,呵呵……紫芋调皮的振臂高呼,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

流锦默默的笑了,若非她广览各国人文地志,也不会想出这个计策,但愿能敷衍过那个烁星朝的太子。

112 桔梗花这天一大早,流锦正在收拾屋子,门外突然传来飞快的脚步声,她刚往外走了两步,便见清儿手中抱着一盆桔梗花,笑逐颜开的快步走了进来。

妹妹,你看姐姐给你带什么来了。

清儿很是高兴,她想流锦若看到这盆她最爱的桔梗花,定然会开心起来的。

桔梗花!好漂亮啊!果不其然,流锦连忙接过花盆,明眸溢出兴奋喜悦的异彩。

爱不释手和来回观赏着,赞叹着。

呵呵,姐姐就知道你铁定喜欢,所有加紧时间给你送了过来。

清儿说着,坐到了桌边,捏了捏酸痛的腿。

谢谢清儿姐姐,只是你在哪儿寻来的这娇美的桔梗花啊,此花很难养,寻常人家断然栽不活,也不会去栽种它的。

流锦把花放在桌上,低嗅了嗅那怒放的花朵,一股股淡雅的花香,缓缓萦绕如鼻翼之间。

这个……姐姐见你这段时间很不开心,就想法子让你高兴起来呢,所以就命令武强四处去寻妹妹最喜欢的桔梗花,可那家伙硬是拖拖拉拉了几天,现在才找来,所以我就迫不及待的给你送了过来。

清儿巧笑着回道,提起武强有些微微的脸红,和不满,一个劲儿的埋怨着他。

姐姐,让你费心了,武强大哥已经很好了,此花难栽自然也难寻,你千万别和他置气。

否则锦儿真的罪该万死了。

流锦很是感动,至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无私的关心着自己,比如公主,比如清儿。

这世上还有自己挂念的人,比如妙韵姐姐,比如牧声哥哥。

所以她依然会像小草般坚强倔强的活着。

好什么啊!榆木疙瘩一个。

清儿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幽怨的说道。

姐姐,人无完人,两个人在一起要互相包容,理解,这样才能走的更远,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够幸福,永远幸福下去。

真诚的眸光,浅炫流转,嘴角淡雅如莲的笑容,有着些许凄婉,些许淡漠。

嗯!妹妹说起来倒头头是道,那你和王爷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哎……让我和公主心急如焚,偏偏又插不上手。

你说你们就不能让人省省心,整天别别扭扭的,真是!。

清儿放下茶杯,反过来念叨起流锦来。

我和王爷,就只是下人和主子的关系。

以后姐姐就莫再提及此事了,否则王爷知道定会降罪你我。

流锦唇边的笑容被一抹浅愁和自嘲,渐渐稀释淡化。

这……哎呀,姐姐不说就是了,以后别后悔就行。

清儿满是惋惜,明明那么相爱的人,为何要彼此折磨呢?他们之间阻隔的到底是什么呢?不说了,我去把这花移栽到前院的花坛中去,否则它活不过盛夏的。

流锦捋了捋袖子,搬起了那盆花。

我和妹妹一起去吧。

清儿跟着流锦也出了房门。

一起来到紫菡院中,那个大花坛里。

流锦用小铲挖了个深浅适宜的坑,细细的研碎了泥土,小心翼翼的把花从花盆中移出来,栽植到坑中,把潮湿细碎的土壤掩埋好,再浇上了水,最后又找来一块帆布,撑在桔梗花上方,新移栽的花,不能经受烈日的炙烤,要到傍晚把帆布掀开,让它受夜雾露水的滋润就行。

弄好以后,清儿和流锦都已满头大汗,脸像只花猫一样,布满一道道泥痕。

两人站起身,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是夜,白天的暑气有些稍稍的缓解,虽没有一丝风,也不像白天那么炙热。

流锦走出屋子,到了花坛中,丝丝暗淡清幽的花香扩散在空气之中,让人心旷神怡。

把遮阳的帆布取了下来,看着夜幕下美丽的桔梗花,她的心中一阵平和。

若有一天能隐于田园,盖一所房屋,不用太大,能住就行,把房前屋后全都栽种上桔梗花,当然,这时间颇费心机的事情。

因为此花太难栽种,就这盆移栽的花,也要悉心照料,否则定然难以存活。

隐居后,她可以寻一平凡普通的良人,做一对平凡普通的夫妻,携手看遍花开花落,看尽风卷云舒。

过虽然平凡但却安稳无忧的日子。

直到两人须如霜,牙齿掉光后,依然可以并肩看日出日落。

轰轰烈烈的爱情固然令人神往,然平平淡淡才是真。

才是最适合她的生活。

思绪再次飘远,流锦不由自主的来到了那片草地之上。

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依稀的光亮下,渐渐跃入明眸之中。

下意识的,流锦就知道是他。

顿下脚步,流锦抬眸凝视着背对着她席地而坐的男子,心还是无端的疼了起来,她以为她隐藏很好封闭完美的心,还是一下一下的痛着。

欧阳亦宗,能否你我不再相见,能否不要再出现在我的梦中。

一头如墨漆的黑,以玉冠束起,耳朵往下的头直垂下来,似一袭流瀑滩留到雪白的锦袍之上,一黑一白两种最简洁的色彩,直直撞入流锦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男子仰望明月,白衣胜雪的身影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是那么的落寞,那么的孤寂。

感应到背后异样的目光,男子暮然回,一个娉婷袅袅的身影,隐现于清幽朦胧的月色之中。

如缎般的黑,用简单素雅的簪子轻绾一半,另一半如瀑的青丝,直直倾斜而下,长垂于腰间,一双大大的明眸,宛若一泓潺潺含水的清泉,明亮净澈,流淌着丝丝浅愁和哀怨。

在接触到自己的目光后,便瞬间恢复了她惯有的清冷和淡漠。

对上他深邃的瞳眸,流锦不由一阵战栗,似电流击过全身一般,慌乱而惶恐。

悲伤幽切的心,如捣鼓般猛然跳动。

双手悠然攥紧,贝齿无意之中,早已凌虐着娇嫩的唇瓣。

流锦提起裙摆,骤然转身,飞快的跑离了欧阳亦宗的视线。

若万尺深潭的瞳眸,闪过一丝痛色,唇角轻轻勾起,苦涩酸楚的笑繁衍而生。

锦儿,你毫无留恋,头也不回的逃离我的视线,记不清这都有多少次了,锦儿,我们该给读者的话:亲们中秋节快乐哦,么么……今天加更。

113女人的战争第二天,流锦正在茗王府前院栽种花草,柳儿扭着小蛮腰,噙着轻蔑的笑走到花圃前面,驻足而观,看着满头大汗,满脸尘土的流锦,不由呲笑出声。

哟!锦儿姐姐,你看你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怎么在烈日下如此暴晒呢!真是糟蹋了老天给你的一身好皮肤。

姐姐还不快停下歇一歇,若累坏了你,王爷还不心疼死。

柳儿甩了甩手中的帕子,遮着头顶的阳光,阴阳怪气的说道。

那天夜里,着实让她好生兴奋了一阵子,原以为流锦长的那个狐媚样子,定然勾住了王爷的魂儿,谁知王爷竟从未把她放在眼里过。

那她就更不用把她放在眼里了。

流锦蹙了蹙眉,只装作没听见。

继续埋头忙活起来。

姐姐,你怎么不理柳儿啊?好歹妹妹我也是关心你啊,这还没飞上枝头呢,就摆起架子来了?哼哼……真是可笑。

柳儿冷笑出声,见流锦默不作声,理都不理她,便分外气愤,现在王爷宠的是自己,她什么都不是,竟然敢对她的话置之不理。

听着柳儿的话愈加的刻薄,流锦也不再忍受,直起腰,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嘲讽的说:关心?我怎么没感觉到了,姐姐就只听到有只疯狗在不停的叫啊叫的,吵死了。

几个婢女成群结队的走了过来,躲在树丛间好笑的看着两个争论的女子,悄悄的窃窃私语起来,还时不时的指手画脚的。

你!流锦,你给我小心点,王爷许诺说,不日便会立我为妃,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落在我的手里。

柳儿恶狠狠的警告着,杏目闪过凌厉的光,死死的瞪着流锦。

那也到妹妹能爬上王爷的床再说吧。

心如刀绞,痛得难以呼吸,欧阳亦宗,这就是你的女人吗?流锦冷冷的说着,收起工具,挎过篮子便走出了花圃,想要远离柳儿的纠缠。

哼!我没爬上王爷的床,至少我是清白的,可姐姐呢?你倒是死缠烂打的爬上了,还不是被王爷吃干抹净,就一脚踹下了床!柳儿反唇相讥,拦住了流锦的去路。

走开!流锦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凛冽的气势让柳儿有些惶恐,可她扭头看了看树丛间看笑话的人,眼波流转,撞了撞胆子,挺起胸膛就是不让流锦过去。

姐姐别走啊!谁不知道姐姐工于心计,妖娆放荡,想巴巴勾住王爷的魂儿,这会儿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你还不知道吧,你现在可是大家眼中的红人,茶余饭后谁不歌颂你的丰功伟绩啊。

流锦抓着篮子的手愈收愈紧,浑身微颤的隐忍着勃的怒气。

柳儿见流锦被自己冷嘲热讽的哑口无言,一丝报复的愉悦之感涌让心头,越张狂的吵骂着。

说好听点儿,姐姐那是热情开放,说难听点儿姐姐就是骨子里的骚媚劲儿作祟,巴巴的离不了男人。

流锦脸色越的苍白,胸膛剧烈的起伏,她扬起右手,在柳儿喋喋不休的嘴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这是你逼我的!让开!流锦厉声呵斥,炙怒的眸子紧锁着柳儿那张可恨的脸,银牙咬的咯咯作响。

你,贱人,你敢打我。

柳儿大惊,顿时火冒三丈,扬起抚着脸的手,就准备还给她一巴掌,眸光在流锦身后暗暗扫过,扬起的手迅垂下,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顿时捂着被打的嘴脸,放声大哭起来。

你打我,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柳儿做错什么了吗?呜呜……看着突然转变的柳儿,流锦便觉得有些古怪,果然,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清晰,不用回头,流锦就猜到是他,否则柳儿不会这幅嘴脸。

咬了咬唇,流锦死死地攥住篮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从柳儿身旁走过去。

怎么,打了本王的贴身侍女,就这样走了吗?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戏谑邪魅的语气,从身后传来。

流锦的脊背顿时僵住……114 心伤无痕流锦脊背顿时僵住,停下脚步却依然没有回头,紧咬着唇瓣的贝齿,越的用力。

王爷,您要为柳儿做主啊!姐姐她,她无端端的痛打了柳儿一巴掌。

呜呜……王爷,柳儿好冤啊!柳儿爬起身,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指责着流锦的暴行,楚楚可怜的看着俊逸非凡的欧阳亦宗。

怎么回事?我茗王府的丫鬟都是这般没有教养的吗?欧阳亦宗冷声呵斥道,走到流锦的面前,微怒的眸子扫过眼前的两个女子。

树丛中看好戏的几个婢女,看到怒气渐长的欧阳亦宗,便都战战兢兢的悄悄寻机溜走了。

跟在身后的叶魂皱眉看着呆立的锦儿,心中很是担忧,自前日一别,他还没来得及找她叙旧,可为何锦丫总是遇到麻烦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站着就有理了是吗?欧阳亦宗深邃嘲弄的眸子紧紧锁着傲气倔强的流锦,不悦的说道。

她就不知道辩解吗?就只傻傻的站在那里,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流锦闻言,心下更加黯然,忍着心头翻搅的各种苦味陈杂,垂头直直跪了下去,却仍旧咬唇埋不语。

王爷,柳儿见姐姐在烈日下种植花草,很是心疼,就好心的劝她停下歇一歇。

谁知姐姐竟勃然大怒,对柳儿又嚷又骂,柳儿气不过便争辩了两句,姐姐她就恼羞成怒,狠狠的打了柳儿一巴掌。

呜呜……姐姐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只是好心而已啊!柳儿痛哭流涕,似乎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是这样吗?锦儿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欧阳亦宗挑了挑眉,玩味的看着流锦,他不信她为了躲避自己,就能死不开口,连辩驳的机会都放弃。

流锦跪在地上默不作声,眸中猖狂肆虐的眼泪,被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压抑了下去。

可双目还是一片潮湿。

她把挎在胳膊上的篮子当做救命的浮木,死死的攥在手中,生怕一个松懈便会掉进伤痛哀怨的漩涡。

是啊,锦丫,有什么委屈你就说啊,王爷自会秉公决断,你干嘛不吭声呢?一旁的叶魂再也忍不住出声,焦灼的提醒着流锦。

听到叶魂关切的声音,流锦不由自主的抬起头,含笑看向高大的男子,雾气氤氲的水眸便直直映入两个男人的瞳眸。

她的牧声哥哥在担心她呢?轻轻眨眼,旁若无人的给了叶魂一个放心的微笑,流锦再次垂下了头,认罚认打,她都认了,她不屑也不必解释辩驳。

他若相信她,她就没有辩驳的需要,他若不相信她,怎么辩解也是徒劳。

王爷,柳儿的脸好痛啊,头也有些眩晕,看来这几天柳儿不能侍奉王爷左右了,王爷恕罪。

柳儿瘫软在地,有气无力的说着,便再次痛哭起来。

柳儿莫哭,放心吧!本王自会为你做主,来,快起来吧!这几日你就不用伺候了,等会我让余伯安排两个丫头照顾你,你就好生休养就是。

欧阳亦宗缓缓走到柳儿身边,关切的把梨花带雨的她扶了起来,怜惜的把她抱进怀里,心痛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轻声软语的含笑安慰着。

谢谢王爷,柳儿谢谢王爷的痛惜。

柳儿娇羞的依在欧阳亦宗的怀中,一如那个伤人的晚上。

流锦心中一阵激烈的抽痛,缓缓过后竟慢慢平静了下来,默默伸出紧攥竹篮的手,覆在心口,隔着衣襟抚摸着胸前的血色玉佩,就好像抚摸着娘亲温暖的脸庞一样。

所有的委屈伤痛悲怨愤恨,都随着渐渐平稳的呼吸,和慢慢清明的眼眸,一点一点的消退。

看,欧阳亦宗,即便当着我的面,如此呵护宠爱着另一个女人,我的心也不再痛了,我成功了吗?成功的把你排除在心门之外了是吗?流锦,既然你无话可说,便就是默认了今日的罪行,本王看在公主的份儿上就给你留几分薄面,从今日起,你就去柴房劈三天的柴,也算本王小惩大诫。

好柳儿,你可满意?欧阳亦宗冷冷的对流锦宣判,转向柳儿的脸却在瞬间换上皎灿的笑容,那俊逸潇洒的脸,让柳儿深深地迷恋沉溺。

柳儿连连点头,怎会不满意?她早就说了,王爷定是喜欢她的紧,否则当然不会如此呵护宠爱于她,倘若她能在茗王府谋得一席之地,哪怕只是做个小妾,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示威的打量着地上俯端跪的流锦,柳儿轻轻勾起嘴角,轻蔑的笑了,哼,和我斗,你还嫩的很呢。

王爷明察,锦儿定不会是如此蛮不讲理的人,您就开恩放过她吧。

叶魂慌忙跪在流锦身旁,焦急的向欧阳亦宗求情。

叶魂,这时你才来求情,不觉得太晚了了吗?欧阳亦宗嘲弄的睨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慵懒的开口,抚了抚柳儿的梢。

王爷……叶魂还待开口,流锦攸的抬头,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向他微微一笑,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叶魂只好顿住话语,失望而又不满的低下了头。

欧阳亦宗深若潭渊的黑眸,闪过一丝阴鹜,转向柳儿柔声的说道:柳儿,本王送你回去休息。

谢谢王爷,可是,柳儿好像不能走了。

柳儿娇滴滴的说着,声音像只刚睡醒的猫,柔软无力。

哦?是吗?那本王只好勉为其难拥美人入怀喽!欧阳亦宗扬声大笑,一把抱起柳儿,跨步走了过去。

行到流锦的身旁,没有一丝的犹豫,他飞扬的衣摆轻扫过流锦的肩膀,带走了流锦对他的最后一丝眷恋。

王爷真坏,拿柳儿打趣呢!两人调笑着渐行渐远,那刺耳的笑声终于消失在耳边。

叶魂站起身,把流锦拉了起来,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又是心疼,又是好气。

你这丫头,真是倔。

好了,哥哥还要责骂锦丫吗?锦丫已经够委屈的了。

流锦佯装生气的样子,嗔怪了一声。

两人相视而笑,一同向院外走去,可流锦还是忍不住回头,宛若清泉的明眸睨了睨那席远去的背影。

……115 等待叶魂锦丫,你和王爷他……?叶魂欲言又止,探究的看着流锦。

我们没什么的。

只是我……也许我得罪他了吧!流锦苦涩的一笑,不知该怎样对叶魂说她和欧阳亦宗的事情,本就是一团纠缠不清的糊涂账,如何启齿呢?哥哥,娘亲她还好吗?这些年你们过得好吗?流锦皎灿的明眸满含希冀,她好想念娘亲,好怀念娘亲温暖的怀抱哦。

锦儿!其实……叶魂脸色一沉,正待开口,便有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

叶大哥!王爷命你快点过去呢!杜子豪飞快的跑了过来,焦灼的说道。

锦丫,大哥先去了,晚饭后若得了空闲,我便去寻你。

叶魂皱了皱眉头,拍了下流锦的肩膀,便和杜子豪一起走开了。

流锦深深的吐了口气,垂眸向紫菡院走去,她要和公主交代一下去处,她还要去接受惩罚呢!劈柴,三天是吗?无论如何都难不倒我的。

流锦和公主刚说了一半,欧阳紫芋就不乐意了。

非要去找欧阳亦宗评理,她不知道为何大哥总是针对锦儿姐姐,觉得这两人简直太让人郁闷了,干嘛总是如此别扭躲闪,各自伤怀,互相折磨呢!流锦好容易说服公主,无奈她怎么也不让流锦去柴房,最后,欧阳亦宗的惩罚只能胎死腹中了。

夜幕在流锦的期待中,终于慢慢的来临了,流锦随便塞了几口饭,便迫不及待的回到房间等待着叶魂。

她真的急切的想知道娘亲的消息,还有为何牧声哥哥会改名换姓,做了欧阳亦宗的属下呢?从日暮西陲,到月上中天,时间一点一滴的在流锦焦灼的等待着,悄无声息的缓缓流逝。

步出房间,依着房门,抬凝视着着明月良久,流锦失望的蹙了蹙眉,看来牧声哥哥是来不了了。

失落的出了房门,流锦来到花坛,掀掉了桔梗花上面遮阳的帆布,心不在焉的走入了后院的那片草地。

皎洁的满月倾洒着清明的光亮,草地依旧静谧安宁,丛中的小虫不知疲倦的浅吟低唱。

席地而坐,小草如细滑的毛毯,柔软的触感让流锦不由莞尔,生命力顽强的小草,就是一位位勇士,虽然卑微平凡却坚忍不拔,山坡平原,石砾间,悬崖壁,处处有它们翠绿的身影,若有来生,她愿做一株渺小的小草,无忧无虑的接受着风雨的洗礼,云雾霜露的滋润。

永远没有烦恼的绽放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轻微的脚步声,渐渐传来,流锦一惊,脊背顿时僵住。

她丝毫不敢回头,双手紧攥住衣角,却不知如何是好。

锦丫,就知道你在这。

叶魂高兴的走了过来。

流锦顿时松了一口气,释然的放开了绞着衣摆的手,含笑看着于他并肩席地坐下的高大男子。

然她还未平复的呼吸,却泄露了刚刚的紧张和慌乱。

哥哥,你总算来了。

锦丫一直等你呢。

流锦兴奋的扬声笑道。

温婉甜美的笑让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在这无风的夜里,也径自微微颤动了一下茂盛的枝叶。

嗯,妹妹久等了,我处理了手头所有的事情,就赶去找你,见你不在房间,便猜到你定然在此。

听清儿说,这里可是你的专属地盘。

叶魂宠溺的看着眼前美丽若坠凡仙子的流锦,扬起嘴角欣慰的笑了,他的锦丫,他终于找到她了。

呵呵。

娘亲她还好吗?不知道她老人家身体怎样,她整日操劳,一直很瘦弱,这十二年来,我每每想到娘亲的脸就想哭,她太苦了。

日后我一定找机会去看望她老人家。

我想对她说我……锦丫!叶魂苦着脸,声音哽咽的打断了流锦喋喋不休的话语,她满脸幸福憧憬的笑,瞬间凝固,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116过去的十二年哥哥!流锦一把抓住了叶魂的手,不愿面对的看着他的脸,惶恐的一直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锦丫,你听哥哥说。

叶魂反握住流锦颤抖的手,炯炯有神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的的神采,他仔细端详着流锦,轻声的说道:娘亲,娘亲她早已经去世了。

双眸暮然圆睁,流锦不可置信的看着皱着眉头,低下了头的叶魂,头摇的如一支拨浪鼓,写满惊愕和悲痛的双眸,渐渐雾气衍生,丝丝水光在眸底流动,虽然明亮,却再没有刚才飞扬的流光溢彩。

我不信,锦丫不相信,我还没有去看她老人家呢!我还没有告诉她我还活着,一直坚强的活着呢!我还没有找到如意郎君,娘亲还没有未锦丫缝制嫁衣呢!她怎么可以就去世了呢?怎么可以不再见锦丫一面,娘亲不要锦丫了吗?娘亲……流锦失声痛哭,晶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痛了叶魂和不远处大树的心。

她的娘亲,给了她生命和温暖的娘亲,就这样去世了,没想到十二年前的痛苦分离,竟成了永别。

锦儿,不要抓地上的泥巴,脏脏哦!来,娘亲擦擦小脸,哦!呵呵,锦儿乖哦!锦儿,娘亲不吃,真是娘亲的乖女儿,慢慢吃,来喝口茶!锦儿,活着,要好好活着。

……娘亲的话语,言犹在耳,可她再也不会对锦儿笑,再也看不到锦儿一眼了。

娘亲!娘亲,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锦儿好想你啊!娘亲……流锦攥紧叶魂的大手,哭的有些透不过气来,泪眼朦朦胧胧,模糊了所有视线,可娘亲的和蔼可亲的脸庞,却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锦丫,人死不能复生。

不要哭了,还记得娘亲说过的话吗?人死了就变成一颗星星,挂在广袤的苍穹上,守护着她爱着的人,娘亲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别哭了,否则娘亲也会很伤心的。

叶魂伸手,拭去流锦的眼泪,可刚擦完,更多的泪水便又流了下来。

哥哥,我好想娘亲啊!流锦哭着投进了叶魂的怀抱,紧紧的抱住他,把头窝进他的胸膛,哭声变得小了,可澎涌而出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衫,灼烧着他的心堂。

锦丫别哭了,别哭。

叶魂红了眼眶,轻轻抚摸着流锦的梢,柔声的安慰着。

可流锦还是哭了很久,良久之后,眼睛红肿的流锦离开叶魂的怀抱,坐起身,抹了抹泪痕,悲伤的看着叶魂,沙哑的问:娘亲她什么时候去的啊?究竟是怎么回事?哥哥怎会成了王爷的下属。

浓浓的鼻音,听在叶魂耳中,又是一阵心痛。

他皱着眉头,缓缓的讲述了起来。

还记得十二年前,爹趁我去了河北大伯家,把你买给了赌坊老板顶账。

等我几个月后回去,你已经又被转卖的不知去处。

娘亲从那时便一病不起,心中深深的自责,日夜折磨着她,在第二年开春的时候,她的病情越的严重,终究没有熬过去。

娘亲临终前嘱咐我,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你,让我替她说一声她对不起你。

第二年,我去南华山拜师学艺,三年后归来,我们村早已人去屋空,原来村子生了瘟疫,人们死的死,逃的逃,直到瘟疫消退,所剩无几的人们才回到了村子,可是,爹和婉儿再没有回来过,也许死在了逃避瘟疫的路上,也许流落异乡。

总之最后的几年我一直在四处寻找你们。

五年前,我辗转来到京城,在北月城认识了一个女子,她是一个戏子,我们日久生情,原本准备她脱离了戏子的身份,我们便结成连理,谁知南街李员外的儿子,觊觎她的美貌,要强而非礼,被哥哥一怒之下打成重伤,那李员外财大气粗,疏通了关系,竟判了哥哥秋后处决,好在她倾囊相助,四处奔走疏通。

又有幸遇到王爷在关键之时出手相救,哥哥才算度过了此劫,哥哥一身武艺还算过的去,为了报答王爷救命之恩,便甘愿改名换姓,为他效犬马之劳。

可是我那未过门的娘子,却在两年前凭空失终了,她临走前留了一封信给我,说是爱上了一个富商,跟他去了江南。

让我不要等她了。

可是,哥哥不信,她是爱我的,为何我们会落得如此田地?锦丫,哥哥真的很痛苦,我又要多寻一个人了。

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结果,好在如今终于找到了你。

妹妹,娘亲的话我已经带到了。

若她泉下有知,应该感到安慰了吧。

叶魂悲痛的说完,早已落寞的垂下了头,仿佛每一次回忆,那些过往便刺痛他一次。

太多的失望,痛苦,迷惘,让坚强的他也不用黯然心伤。

哥哥,我从未怪过爹爹,更何况是娘亲呢!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若没有娘亲,这世上就没有流锦,所以娘亲是我永远的娘亲,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哥哥,你要坚强,我们一定会找到爹爹婉儿和嫂子的。

流锦听着,早已泪流满面,她哽咽的说着心中的感慨,拍了拍叶魂的肩膀。

嗯,我坚信,我不会放弃的。

叶魂坚定的直视着流锦,炯炯有神的双目,流露出希冀的光芒。

两人沐浴着皎洁的月光,聊了好久好久……117 梦境深夜时分,满月渐渐东沉,草地上的两人,终于结束了良久的促膝长谈。

两抹身影缓缓消失在苍茫的月色当中。

不远处的那棵大树上,翩然飘落下一个俊逸的白衣男子,玉冠束,锦带扣腰,一把如墨漆的黑随意的垂落到雪白的锦袍之上,皎月般的脸庞,愉悦的笑意渐渐扩散,深若潭渊的双目,比天上星辰还要皎灿明亮几分。

多日来,心中堆砌的阴霾,被一扫而光。

嘴角轻轻勾起,欧阳亦宗满意的笑了,没想到今夜在此独自伤怀的他,无意之中竟听到了锦儿和叶魂的所有对话。

原来只是兄妹,我误会你们了。

真好,锦儿,原来你们竟然是兄妹。

当听到你对叶魂的那一声呼唤,我差点抑制不住狂喜跳跃的心。

失散十多年,你定然很是孤苦寂寥吧,收养你的娘亲,就这样逝去了,悲伤如你,是否有太多的遗憾和痛苦呢。

本王恨不得把那个买了你的男人碎尸万段,可是,若不是这样,我又怎会遇到你呢?我的锦儿……轻轻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斑指,男子那笑意盎然的俊脸,在月光的亲吻下,越的丰神俊朗,白衣胜雪,夜幕中唯美而隽永,宛若谪仙,惊为天人……流锦回到房间,简单的洗了把脸就安寝了。

最近她觉得很累很累,方才又听闻了娘亲逝去的噩耗,痛哭良久,现在头痛的厉害。

合上干涩酸楚的眼睛,流锦渐渐入了梦乡。

可她睡的极不安稳,睡梦之中依稀看到娘亲和蔼可亲的笑脸。

锦儿,不要抓地上的泥巴,脏脏哦!来,娘亲擦擦小脸,哦!呵呵,锦儿乖哦!乖女儿,来看娘亲给你缝制的小棉袄。

试试吧!流锦颤颤巍巍的走上去接过小棉袄,想穿上试一试,可转眼间那碎花小袄,竟变成了大红的嫁衣。

泛着光的嫁衣,血红血红的一片,刺痛了流锦的眼睛。

诧异的抬头看向娘亲的脸,谁知娘亲正执着一块石头,对着自己的额头,用力砸了下去,鲜红的血流了下来,和着娘亲脸上的泪水,悲痛而又有些狰狞。

锦儿,活着,要好好活着。

娘亲抱住流锦泪如雨下,说完丢下痛哭的流锦头也不回的走了。

娘亲,锦儿会坚强的,娘亲!不要走,不要丢下锦儿,不要,娘亲!……流锦呼喊着骤然醒转,津津的冷汗早已浸湿了内衫,枕巾上潮湿一片,原来是一场梦。

她在梦中还在哭泣,娘亲,锦儿真的好想你。

‘啪’的一声,窗户被肆虐的狂风撞了开来,星星飒飒的雨滴,被风裹挟着,吹入房内,让这夏季的夜竟有一丝冷意。

不知什么时候竟下起雨了,流锦起身,隔窗向外看去,只见天边被刺目的闪电扯出了一条巨大的血色口子,惊雷滚滚而过,狂风张牙舞爪的肆虐摧残着高大的树木,顷刻,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又一道闪电突现,夜幕下,那暴雨像开闸的洪水,从广袤的苍穹倾泻而下,如瀑的疾风骤雨,‘哗哗’地泼倒在那房屋上,空地上,瓦砾上、泼湿了地,刷洗了房,摧弯了树。

糟了!我的桔梗花。

流锦一个激灵,突然想起了花坛中刚移植的桔梗花,帆布被取掉了,这样的狂风骤雨定然会把它摧残殆尽,不行,我一定不能让清儿姐姐的一片心意,白白付诸东流。

流锦随意的披上了一件衣衫,往屋外奔去,刚打开门,一股冷风袭来,流锦不由打了个冷颤。

银牙一咬,拽紧衣襟冲了出去。

狂肆的冷风夹杂着倾头而泄的暴雨,宛如一颗颗小石子,瞬间便打湿了流锦所有的衣衫。

大雨冲刷入双眸之中,一片酸辣的疼痛,睁都睁不开眼,脸上,头上,无止尽的雨水倾泼而下,流锦仿佛掉进了万丈深海,鼻腔口中全都是雨水,似乎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闪电像一只困兽,再次张开血盆大口,流锦隐约朝着花坛的方向,摸索着向前跑去,一个震撼天地的霹雳,从头顶滚滚而过,流锦浑身一颤,便被突卷过来的一阵狂风给掀翻在地。

重重的砸进水洼,地上的积水四处飞溅,像一簇簇瑰丽的水做烟花。

爬起来再跑,跑着又再次跌倒,流锦也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

终于行到了花坛旁边,胡乱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和汗水,几步跨到桔梗花前,一道闪电适时的绽放于天际,眼前的一切尽入眼底,流锦瞬间便如被雷击中般直直呆愣住了……给读者的话:谢谢所有支持火舞的亲们,看着还行的话,请留下你珍贵的留言吧,谢谢,么么……118谁呵护了桔梗花流锦不可置信的再次揉了揉被雨水刷痛的眼睛,抬眸看时,那风还是那么狂,雨还是那么大,再高大的树木也都被摧残的鞠偻着腰身,可是她的桔梗花,依然兀自绽放着娇嫩的花瓣,丝丝幽香裹着大雨的清新,射破黑暗,缓缓萦绕进呼吸困难的鼻翼。

遮阳的大帆布张开撑成伞状,被牢牢的固定在四只木柱之上。

像一个温柔多情的母亲,无微不至的呵护着娇弱的花朵,纵然风雨再大,却影响不了它分毫的美丽和芬芳。

流锦轻轻弯起嘴角,扬起一抹清婉的笑意,还好,花儿一点也没有受到风雨的侵袭,可是,会是谁呢?谁会冒着风雨为她最钟爱的桔梗花撑开一片天地?流锦打了个冷颤,抱住了肩膀,好冷啊!正欲转身往回走时。

一道明亮的闪电再次光临苍穹,花丛旁一抹翠绿的光亮,被闪电一照,便射出耀眼的光芒,流锦连忙止住脚步,后退了几步,蹲下身子,伸手扒开花丛,一枚灿亮的翠玉斑指出现在泥土之中,流锦心头一震,是他!是他来过吗?捡起翠玉斑指,流锦心内千丝万缕的情绪纠结翻涌,堵得心口麻,痛。

原以为自己都好了,怎么想起他时,还会痛呢?欧阳亦宗,是你吗?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一切都过去以后,你还要来拨乱我好容易才渐渐平复的心湖?我们短暂到杳渺的感情,都随着你的残忍和我的卑微,烟消云散了。

为何现在才想起我被你放开的手?我不是傻子,这枚戒指你从未离过身,又怎会遗失在这里呢?你是故意的吧!你想告诉我你要回头,你要再次抓住我的手是吗?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是!我的心不是弄堂,不是街市,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

它已经把你排除在外了,你再如何亦只是徒然。

大雨冲刷着流锦冷的直抖的身体,她小心翼翼的伸出衣袖,拭去斑指上的泥土,冰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流锦只觉得更冷了。

握紧斑指,站起身,飞快的向房间跑去。

一路跌跌撞撞,满身泥水的流锦终于回到了房间,迅的关上门,她才觉得好像从万丈深海又回到了人间。

搓了搓手,流锦赶紧洗漱了一番,受了如此狂肆的风雨,铁定要感冒的。

换上干净舒适的衣服,流锦钻进了被窝,好温暖啊!可流锦握着手中的翠玉斑指,怎么也睡不着,黑暗中,斑指散出绿色的流光,流锦颈间的血色玉佩,也受到感染似地,一泓血红的光芒透过薄衫,与绿光相映生辉,两种瑰丽的流光异彩,互相包裹萦绕,璀璨而耀眼,奇丽的不可方物。

流锦一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终于到窗外溢入了灰蒙蒙的光亮,流锦才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天色大亮,雨后灿烂的阳光从窗棂斜斜的透了进来,流锦翻了个身,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缓缓的起了床。

她走到饭厅的时候,公主早已用过了早膳,清儿看着精神恹恹的流锦,连忙走了过去。

锦儿妹妹,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差啊!我还好,就是头有点痛。

公主呢?公主刚刚去了茗轩院,你要不要紧,姐姐找大夫帮你看看好吗?不用了,咳咳……等会我自己熬碗姜汤喝就行了。

流锦含笑着说完,便辞了清儿缓缓向厨房走去。

她身体不是很好,若在以前,受到如此风雨的侵袭,早就病倒了,还好现在只是有些头痛,有些咳嗽而已。

锦儿姐姐,你来了!厨房的丫头嫣儿笑着看向流锦,每次流锦做的甜点糕饼都没忘记她,所以她一向和流锦很是亲厚。

嗯!嫣儿在做什么呢?姐姐昨夜淋了雨,要熬碗姜汤去去寒。

啊?怎么都受寒了啊,正好这里有些多余的姜汤,姐姐快些喝吧。

嫣儿拿了个小碗,从灶台上的砂锅中,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谢谢嫣儿了,府中还有谁受凉了吗?怎会有熬好的姜汤啊?流锦接过碗,边问着边把碗递到了嘴边。

还能有谁啊!王爷呗。

流锦手中一滞,送到嘴边的姜汤却再难以下咽。

他病了吗?锦儿姐姐,王爷好像昨夜淋了雨,感染了风寒,今天一大早就命我煮了一大锅姜汤呢?你不去看看他吗,难道姐姐当真是如此狠心之人?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她和欧阳亦宗之间千丝万缕的牵扯,所以这会儿嫣儿也不再避讳,轻笑的谴责着她的薄情。

轻轻弯起唇角,一抹苦涩的笑容爬上脸颊,明眸被丝丝轻愁夺取了所有的光彩。

嫣儿,不是姐姐心狠,而是……想为自己辩解,却突然现似乎有些词穷,万般复杂的滋味再次涌现心头。

是啊!谁能说的清呢?119病重到了第二日,流锦就已经大好,当她正为自己的康复暗自庆幸时,却听说欧阳亦宗真的病倒了,整日整夜的咳嗽,大夫也请了几次了,就是不见好转。

流锦在心疼和怨愤之间徘徊,好容易才压制住了去看看他的冲动,一直到了晚上,又一天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点儿。

哎……这晚膳越的没滋味了。

欧阳紫芋一手拿着一支筷子,恹恹的敲打着。

流锦端着做好的‘碧落琼宵’走了进来。

公主,你要的甜点做好了,若没胃口,就用些吧,我特意在里面加了开胃的山楂。

流锦放下托盘巧笑着说着,就准备给公主备上一碗。

哎……还是算了吧,要开胃的不是本公主,都是大哥,染上了风寒也不好好吃药,这不,他的病情越的严重了,这两天几乎都没怎么吃饭,连带着本公主也茶不思饭不想了。

要不这甜点就差人送去给大哥换换口味吧!欧阳紫芋悻悻的说着,便把视线转向了清儿。

清儿,你去送!啊?公主,清儿等会儿还有事做呢!再说,我怕王爷他抱病在身,火气大,弄不好又要处罚清儿,公主,我不要去。

清儿皱着眉头,连连摆手,把祈求的目光睨向了流锦。

怎么?难道让本公主亲自去不成?欧阳紫芋佯装薄怒,撅着嘴看着面前为难的两人。

公主,让锦儿去吧!流锦含笑端起托盘,心下却如捣鼓般,剧烈的跳动着,不是她想去,只是不得不去,再说她可以趁此机会把他的翠玉斑指还给他。

只是,这些理由怎么都那么牵强,那么别捏呢?好啊!好啊!姐姐快些去吧!欧阳紫芋扬声笑道,暗自偷偷的乐呵起来,嘿嘿,好姐姐,等着就是你这句话呢!流锦手执托盘,擎着甜点,再次进了久违的茗轩院。

阵阵气竭的咳嗽声,远远的便能听见,心中不由一阵抽痛,他竟病的如此严重了吗?紧跨几步,上次同样的甜点,同样的夜色,同样的灯光,她真的不敢想象,若再次看到上次的情景,她会怎样。

心跳的越的剧烈,流锦犹豫半晌,才忐忑的叩了叩房门。

走开!本王不是说了不吃药的吗!屋内那个不悦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流锦黛眉一蹙,原来他竟没有吃药,这样病又怎会好呢?轻轻推开门,祥和的灯光射进了眼帘。

欧阳亦宗披着一件外袍,慵懒的靠在床上,手里还在批阅着公文,床头的桌上堆了一大摞信件折报。

他脸色苍白,剑眉紧皱,俊逸的脸庞却没有往日的神采,然一双深邃灿亮的瞳眸,却精锐的紧盯着手中的公文。

时不时的咳嗽几声,震得他肺腑几乎难以承受。

流锦把托盘放在屋中央的圆桌上,轻微的响动让欧阳亦宗微怒的抬起了头。

原本怪责的话语,一下子便哽在喉间,那深邃的黑瞳,瞬间迸出惊喜的流光异彩,裹着缕缕柔情,紧紧凝视着垂眸盛着甜品的女子。

嘴角不自觉的轻轻勾起,一抹惬意愉悦的笑容爬上俊逸非凡的脸庞,他的脸色似乎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苍白了。

锦儿!本王以为,你与本王将老死不相往来了呢!咳咳……没想到在本王病逝之前,还能得你微瞥一眼,当真死亦瞑目了啊!咳咳……男子巧笑出声,揶揄的说着,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流锦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沉默的走到床头,把手里的碗盅递到他的面前。

咳咳……可怜本王已经行将就木,病的连端碗的力气都没了。

可惜了这让本王垂涎三尺的甜品了,咳咳……。

欧阳亦宗迟迟不肯伸手去接,咳嗽着戏谑的说出了自己的意思,他要让她喂。

流锦再次皱眉,忿忿的看了欧阳亦宗一眼,都病成这样了,还在拼命的处理公务,咳嗽的话都说不出了,竟然还在此一个劲儿的贫嘴。

无奈的坐到床边,流锦用勺子舀了一勺‘碧落琼宵’,小心的递到了他的嘴边。

欧阳亦宗一动不动,看着流锦满脸嫌恶的表情,坐的远远的,他便抑制住咳嗽,勾起唇角,痞痞的笑道:太远了,本王够不着。

你!欧阳亦宗!你不要得寸进尺!流锦忍无可忍,死死地瞪着欧阳亦宗,咬牙切齿的说道。

欧阳亦宗笑意更浓,好像从那次他强迫她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和他说话,虽是不满的忿然怪责,可听在欧阳亦宗的耳中,却宛若天籁般,悦耳动听。

本王好饿啊!男子噙着痞痞的笑容,纹丝不动的倚在床头,玩味的看着已然薄怒,气的小脸绯红的流锦,可怜兮兮的嚷着肚子饿。

咳咳……咳咳……又是一阵声嘶力竭的咳嗽,流锦抿了抿唇,认命的向他旁边挪了挪,再次递上一勺甜品,得逞的男子笑的更欢了。

……120 喂药流锦一勺一勺的喂着欧阳亦宗,他乖乖的享用着玉液琼浆,脸上的笑越的灿烂,只是还在不停的咳嗽,流锦不由很是担心,忿忿的眼光逐渐柔和,蹙眉睨视着咳的难以喘息的男子,情不自禁的伸手为他抚着胸口,轻轻的替他顺着气。

欧阳亦宗一把抓住流锦的手,深情款款的笑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女子,流锦浑身一震,仿若一股电流从他微凉的指尖,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流锦的脸颊,顿时烧灼一片,轻轻的挣扎,欲抽出被他紧抓住的手,男子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噙着邪魅的笑容,把她的小手放到唇边,亲吻了一口。

流锦更加惊羞,一个用力便挣脱开来,心中万般滋味纠结翻涌,搅得她的心如一锅沸水般,惊异,惶恐,慌乱。

咳咳……咳咳……欧阳亦宗又剧烈的咳嗽起来,用拳头堵着巨咳的嘴唇,原本苍白的脸,如今却一片涨红。

你还好吧!流锦慌忙放下碗盅,焦灼的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轻拍他的背,低声埋怨道:真是活该,病了都不吃药的吗?还真把自己当成金刚不坏之身了是吧!流锦的嗔怪看在欧阳亦宗眼里,却有着一番小女人的娇态,好像一个小妻子埋怨念叨丈夫一样。

轻笑出声,欧阳亦宗所有的病痛不适,似乎都已烟消云散,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等他停止了咳嗽,流锦才再次坐到床边,端起碗盅喂他,欧阳亦宗摇着头,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吃了。

流锦看着碗里剩下的大半甜品,眉头锁的更紧了。

沉吟片刻,站起身端起托盘,出了茗轩居。

独留下欧阳亦宗幽怨和失落的眼神。

就这样走了吗?她还是不肯理我。

轻叹了一口气,便再次咳嗽起来,明亮的灯光掩映着男子落寞的身影,越的俊逸颓然。

好容易喘了口气,欧阳亦宗合上眼睛,假寐了片刻,可流锦娇美嗔怪的脸,总是出现在眼前,搅得他心神不宁。

拉了拉身上的外衫,欧阳亦宗拾起一本公文,再次细细的看了起来。

少顷,房门再次被人打开,欧阳亦宗惊疑的抬眸,流锦纤弱的身影便直直入了灿若星辰的眼眸。

她又回来了,忍不住心中的雀跃和欢喜,男子轻扯嘴角,含笑凝视着流锦。

把手中的药碗放到桌上,流锦走上前从他手中抢过那本公文,忿忿的扔到桌上,端起碗坐到了床边,舀了一勺药,放在唇边吹凉,递到了欧阳亦宗的嘴边。

本王从来都不吃药的。

欧阳亦宗顿时阴沉着一张脸,把头别到了一边,双手紧握成拳,捏的咯咯作响。

这苦涩的令人作呕的药味,让他又想起了小时候的梦魇,那时母妃被父皇打入了冷宫,人人都骂他是野种,孽子,有一日端木红绫当着他的面辱骂母妃,他还了两句嘴,便被端木红绫捉到坤宁宫,那妖妇命宫人,把大碗大碗深苦散着恶臭的药汁,强行的灌进了他的口中,那种臭的药汁呛入鼻腔心肺,几乎窒息的感觉,如梦魇般缠绕了他这么多年。

从那以后,无论病的多重,他从来都不曾吃过药。

你真想去鬼门关一睹阎王的风采?流锦无奈的嘲弄了一句。

反正,本王不要吃药,咳咳……男人耍起赖还真是可恶,尤其是这样一个身份高贵而又固执的男人。

欧阳亦宗,你到底想怎样?流锦隐忍多时的怒火,终于爆,她‘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紧咬着唇瓣,愤怒的瞪着欧阳亦宗,捏着勺子的手,用力再用力,好似捏在手中的是欧阳亦宗的喉咙一样。

欧阳亦宗见流锦的贝齿,用力的凌迟着她娇嫩的唇瓣,心中不由很是心疼,他微挑了挑眉,妥协的扭正了脸。

流锦复又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坐下细心的喂起药来,男子苦着一张脸,好像咽毒药一样,吞咽着去疾的药汁。

流锦觉得有些好笑,若是天下人知道他们心目中无所不能的茗王,竟惧怕一碗小小的药汁,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只是她哪里知道,欧阳亦宗童年时所遭受的不堪回的苦难。

药只吃了一半,一阵咳嗽过后,欧阳亦宗便猛摇着头,不愿再吃了。

不吃药,病怎么会好呢?快吃吧。

好说好商量的柔声劝说,男子皱着眉,摇了摇头。

喂!欧阳亦宗,别以为你帮我护住了桔梗花,我就会原谅你,你不吃是吧!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着。

流锦撅着嘴,把勺子递到他的唇边,沉默的等待着他的屈服,好一会儿过去,倔强的她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

欧阳亦宗只好认命的喝完了所有的药。

只是脸色却越的苍白。

流锦掏出一方手帕,轻柔的为他拭去嘴角的药汁,心中却愈加的挣扎,纠结。

她和他以后该怎么办呢?用罢药后,流锦从怀中掏出那枚翠玉斑指,递给了他。

你的斑指,前天夜里,谢谢你。

说完便垂下了头,她想赶紧脱身,否则真的控制不住心中复杂翻涌的各种情绪。

锦儿!为本王戴上。

欧阳亦宗伸出纤长白净的手,戏谑的说道,含笑凝眸看着脸色渐渐染上怒意的流锦。

欧阳亦宗!你不要太过分了!流锦气鼓鼓的睬了他一眼。

你不戴是吧!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着。

轻笑出声,玩味的扯起唇角,懒懒的说道。

这个男人还真是有仇必报,片刻间便以牙还牙的用原话威胁她,真是可恶。

流锦无奈的拉过他的手,想早点解决掉眼前的大麻烦,以便快些退下去。

轻轻把斑指套在了他的大拇指上,正欲抽回手,可欧阳亦宗哪里会乐意?他一把反握住流锦的手,一个带力,流锦便跌进了他温暖的怀抱,瞬间反身,一下就把她压倒在身下。

给读者的话:谢谢所有支持火舞的亲,简介有群号和我qq号,广东,江西,四川,河南,等喜欢腹黑王爷的罪婢的亲们,欢迎进来探讨剧情哦,么么121 和好如初欧阳亦宗,你要干嘛?俊朗的脸庞在眼前骤然放大,流锦明眸愕然圆睁,惊羞的蹙眉,边慌乱的问着,边挣扎着起身。

锦儿!我们和好吧!欧阳亦宗小心翼翼的轻声问着,畏畏缩缩的看着身下脸红的女子。

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眼巴巴的祈求着大人的原谅。

流锦看着欧阳亦宗怯懦的眼神,明眸之中,顷刻便雾气氤氲。

和好!她和他还能和好吗?她和他该怎样和好?还要继续承受未知的伤痛吗?雾气凝结,珠泪无声坠落,怨吗?当然会怨。

欧阳亦宗,你我天差地别,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高兴时我便置身于天堂,你一恼怒便把我推入地狱,我们该怎样和好呢?锦儿莫哭,是我错了,我误会你们了。

伸手拭去锦儿脸上的泪,柔声忏悔着说道:你知道吗?那日我看到你语笑嫣然的和皇兄谈天,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咳咳……后来你竟然当着我的面,投进了叶魂的怀抱,你看他的眼神是那么惊喜,那么的深情,我嫉妒,了疯的嫉妒。

锦儿我太在乎你了,所以我很怕叶魂会是你离开我的理由,因为他对你是那么的重要。

咳咳咳……我以为我们刚刚建立起来的那点稀薄的感情,绝对战胜不了你们之间坚固的情感。

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们只是兄妹,我是多么的狂喜,雀跃。

你是我的,锦儿!这辈子你注定为我而生,你命中注定只能属于我。

原谅我,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绝对不会再让你流眼泪。

原谅我……身下的流锦早已泪流满面,原来竟是如此吗?一切的伤害都只是因为他的在乎?娘亲,我能相信他吗?可是我好爱他啊!即使不相信,我还是爱他,娘亲,我该怎么办?锦儿,不要哭,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要相信我,至于柳儿,我终有一天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相信我,原谅我好吗?欧阳亦宗双目微红,满怀期盼的看着无声哑泣的流锦,慌乱的拭着她脸上,怎么也拭不尽的泪水。

除了哭泣,她还能做什么呢?面对他深情的告白,她就想把所有的委屈,伤痛,哀怨,全都哭出来。

她爱他,所以她只能原谅他。

艰难的止住眼泪,透过朦胧的泪眼,她柔情款款的回视着咫尺间的男子,伸出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微笑的点了点头,欧阳亦宗,锦儿原谅你,但愿别再让我错信于你。

我的心,为了你排除万难的心,会累的,会倦的,会碎的。

锦儿,太好了。

欧阳亦宗的狂喜溢于言表,紧紧的抱住了凝泪含笑的流锦,深若潭渊的双眸,异常的邃灿,眸底澎湃的感动和深情,迷醉了流锦,从她凝泪的水眸中,反射出的感动和柔情,亦迷醉了欧阳亦宗。

微微低头,便触到了流锦柔软的唇瓣,娇艳若花蕾的粉唇,像是一直在等着他的采撷。

细细舔吻,她的甜美再次令他沉醉迷恋。

流锦紧紧环抱住他的脖颈,生涩的回吻着他,苦涩的中药味,在交织追逐的舌尖,缓缓蔓延扩散。

两人良久的缠绵缱绻,似乎要把一生的甜蜜都奉献给彼此。

恋恋不舍的放开喘不过气的流锦,欧阳亦宗也咳嗽起来。

流锦柔美的双颊,早已如霞般嫣红一片。

两人相视而笑,流锦羞怯的把头埋进了他的颈窝。

锦儿,对不起,谢谢你能原谅我。

紧紧抱住流锦纤弱的身体,心中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充实,唇角轻勾,魅惑的暖笑再次浮现在嘴边。

锦儿,真好!你回来了,我的心满了……122 阮皓星在流锦无微不至的照顾和逼迫食药之下,欧阳亦宗的病渐渐的好转。

其中免不了每次他都趁机强吻一下流锦,痞痞的要把口中苦涩的味道与她分享,美其名曰‘同甘共苦’。

两人之间所有的隔膜和阴霾,也像他的风寒一样,在日益渐浓的耳鬓厮磨中缓缓消散,两个敏感而又孤寂的心,紧紧的靠在了一起。

欧阳亦宗刚刚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伺月朝就迎来了一位不之客,烁星朝太子阮皓星。

此人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一手流星赶月剑法亦在江湖中小有名气。

不过这阮皓星颇为风流不羁,十七岁之后,府中佳丽便逾有百人之多。

他花名在外,被天下人戏称为‘玉面风流星君’。

而欧阳亦宗接到廖寂风的密信,探查此人的结果是,府中美女过多,怪异,背后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怪异,总之就是一个怪。

所以他欧阳亦宗又怎会把妹妹嫁给如此风流怪异的阮皓星呢?钦天殿中,文武百官分列两旁,悄悄打量着殿中央站着的几个服色异常的人物。

居于中间的一个英俊挺拔的男子,他一袭玄色轻衫,偏偏在腰间系了一条厚重的貂皮腰带,着实怪异的紧。

男子扯唇轻笑,一对浅浅的酒窝便绽放在脸上,他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毫无畏惧的直视着金銮殿上的元硕帝。

皓星王子远道而来,朕代表我整个伺月朝不甚欢迎啊。

王子赠送的各种奇珍异宝,朕已经收到了,感谢烁星帝的一片好意,但愿你我两国世代交好,永为友邦。

哈哈哈……谢陛下厚爱,不过此次小侄前来,是求亲的。

阮皓星两手环胸,懒洋洋的说道,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转动,眼角的的余光挑衅的扫了欧阳亦宗一眼。

哦!哈哈,朕知道。

只是朕膝下只有一女云英未嫁,不过她刁蛮任性,实非能和王子结秦晋之好的人选。

我泱泱伺月朝,有的是各色佳丽绝色,王子大可随意挑选,想要多少都成。

元硕帝还在竭力为他的女儿欧阳紫芋,做最后一次推脱。

陛下,小侄就是冲着四公主而来的,听闻四公主貌若天仙,德才兼备。

小侄神往已久,对公主的心断然不会改变,还请陛下成全。

阮皓星不紧不慢的回道,颇为真诚的直视着元硕帝闪躲的眼睛。

其实,她欧阳紫芋是美是丑,他压根就不知道,何来神往?只是为了做到和端木荣瑞的协议,配合一下而已。

毕竟他开出的条件,甚为丰厚,白白捡了个天大的便宜,想他阮皓星岂有推脱之理?呃……只要王子不嫌弃小女就好。

朕……朕准了。

元硕帝艰难的开口,虽在笑着却不达眼底。

宇儿千万别怪父皇狠心,只是那端木荣瑞是父皇抗拒不得的啊!小侄谢陛下成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阮皓星笑意更浓,很是得意的瞥了欧阳亦宗一眼,却骤然现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似乎和亲的一切都和他毫无关系一样。

心中不由有些佩服,不愧是人人赞颂的茗王,果真没有让他失望。

王子,朕今夜在御花园设宴,为王子接风洗尘,今日宇儿便带领皓星王子随意走动走动,好好领略一下我朝的风土人情吧!退朝!元硕帝说罢,便颓然的挥了挥手,最近他的身体是愈来愈不济了。

百官一声高呼唱和,便退出了钦天大殿。

目送着欧阳亦宇和阮皓星的背影,欧阳亦宗扯出一丝冷笑,想玩是吗?阮皓星,但愿你别让本王失望。

……暗木!让君噬动手。

是!主子。

……123 美女刺杀北月城依旧是那么喧闹繁华。

熙攘的人群之中,两个英俊儒雅的男子,带着几个随从,悠闲的逛着,分外的惹眼。

皓星兄,我朝北月城怎么样?欧阳亦宇含笑向阮皓星拱了拱手,十分自豪的问道。

嗯!伺月人杰地灵,确实是一个好地方。

阮皓星回以微笑,轻摇着手中的折扇。

皓星兄这边请!宇兄先请!两人转了个角,向北月城最大的茶楼,铦茗楼行去。

对面屋角骤然飘扬下一块黑色绢纱,在耀眼的阳光下,泛出冷冽的诡异气息。

转瞬间,四道娉婷的身影从天而降,如矫燕般飞窜到欧阳亦宇几人身边。

啊!君煞门!保护太子。

保护太子。

两人的随从连声高呼。

路人惊叫着抱头鼠窜,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一身黑衣,手执长剑,面覆黑巾,一看便知是几个女子。

眸光凌烈的四个女子成包围之势堵截了几人。

阮皓星拿命来!一个明眸少女,娇叱一声,长剑瞬间便向阮皓星面门袭来。

阮皓星哪里是个善茬,头一偏,以扇直直迎上长剑,‘嘶’的一声折扇被砍成两半。

眼见主子赤手空拳的迎击杀手,一个络腮大汉抡起腰间的大刀,以雷霆万钧之势砍向了那明眸女子。

三人即刻便纠缠到一起。

与此同时,另三个女子围住了欧阳亦宇和贴身的护卫,形成三角之势拖困住几人,让他们救不了旁边的阮皓星。

本殿下还真是荣幸,竟然有幸让君噬出动梅兰竹菊四大杀手。

阮皓星边战边退,勾唇冷笑着,双目中射出嗜血的光芒。

只见他从腰间的厚重腰带中,抽出一把软剑,映着绚烂的阳光,森冷的寒气却直逼人眼,阮皓星足见点地,一个纵身便刺向了被络腮大汉拖住的明眸女子。

女子惊觉,身形一闪,躲过大汉的重刀,软剑却刺入了她的肩膀。

鲜血喷射而出,把那黑色的夜行服染得更加黝黯。

女子一手护住伤口,明眸死死盯住阮皓星,肃杀之气腾跃而出,银牙一咬,女子腾地而起,一个矫燕西斜,眨眼的功夫,便一剑穿透了大汉的喉咙。

另三个女子见此,便咬牙大开杀戒,顷刻间就解决掉了四五个护卫,只剩下了欧阳亦宇和阮皓星及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

四个女子渐渐向三人靠近,越来越浓烈的杀气,像一个巨大的蒸笼,烘烤着几人。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伺月朝的都城,行刺我朝最尊贵的客人,弓箭手准备。

双方剑拔弩张之间,便听见一个磁性而又低沉的声音,张狂的戏谑着冷笑道。

欧阳亦宗大手一挥,身后的二三十位弓箭手便弯弓搭箭,举势待。

四个女子互相对视了一眼,那受伤的女子,明眸一沉,大声喊道:撤!欧阳亦宗深不见底的黑瞳,悠然转动,右手一挥,密集的箭矢如飞羽般射向几个女子,几人以剑御箭,宛若四只灵动的野猫,一抽身提气跃上屋顶,几个闪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来时一样,敏捷而迅,大气磅礴势不可挡。

独留下地上那块君煞门的‘噬魂黑巾’,和满地的箭矢及几具面目狰狞的尸体,证实这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宗弟!来的太好了,否则愚兄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若烁星朝的太子在他的带领下,被人暗杀在北月城的话,严重的后果可想而知。

太子!您没事吧!属下护驾不力,属下该死,唯一剩下的中那年男子,惶恐的看着阮皓星。

心有余悸的跪倒在地,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险之中回过神。

起来吧。

阮皓星摆了摆手。

太子,王爷,光天化日之下我烁星朝太子,竟在北月城被人刺杀,您们是否应该给个交代啊。

那男子从地上起来,看了欧阳亦宗和欧阳亦宇一眼,弯腰冷声说道,没有了刚才的诚惶诚恐。

休要多言。

阮皓星回眸瞪了那男子一眼,冷厉的气势让他不用浑身一颤。

宗兄,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啊!下人无理,莫要见怪才是。

阮皓星收起软剑,微笑着向欧阳亦宗抱了抱拳,仿佛刚才历经截杀的人,不是他一样,轻描淡写的没有一丝慌乱。

欧阳亦宗唇角轻勾,一抹玩味的笑容,渐渐浓烈,好一个阮皓星,果然有意思。

哪里!哪里!若太子在我北月城遭遇不测的话,我伺月朝岂能脱得了干系?再说,就算本王不来,这区区几个刺客,哪里会是太子的对手?本王多事了,哈哈哈……茗王过奖了,哈哈哈。

知道多事,你还来?阮皓星睨了欧阳亦宗一眼,眸中闪过一袭精锐的光芒。

两人对望了一眼,径自放声大笑起来,像久久未逢的知己般,隐隐之中似乎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太子,此处离我茗王府不远,倘若太子不嫌弃的话,不妨到本王府中一叙。

哦?在下荣幸之至,正好也可以顺便看下四公主。

阮皓星也不推脱,顺水推舟的应允了下来。

于是一行四人,在几十个弓箭手的护卫之下,向茗王府走去。

一座废弃的破庙中,四个黑衣女子,焦灼的向外不时的打量着。

紫樱姐姐,你还好吧!一个漂亮的纤瘦女子,担忧的看向受伤的明眸女子。

我没事,君嫣,你去看看门主的信号来了没有。

女子的伤口已经被简单的包扎好了,她蹙着眉,默默的沉思着。

紫樱姐姐,你说门主是什么意思啊!既然出动了我们四姐妹,还放了‘噬魂巾’,为何却不让取他们性命呢?一个妖娆美丽女子,疑惑的问道。

欣燕,不要问了,门主自有他的打算,你我就别在此猜测了。

紫樱姐姐,信号来了,我们可以撤退了。

君嫣快步走了过来,扶住了紫樱。

香棂,我们走。

欣燕向一旁呆的可爱女子,轻声的叫道。

啊?哦,能走了吗?是不是可以回去吃饭了,我好饿哦。

紫香棂撅着小嘴,埋怨的说道。

其他三人一阵恶寒,互视了一样,不约而同笑着的摇了摇头,若世人知道,他君煞门的四大杀手之一的紫香棂,竟是个整日惦记着吃的家伙,那他们君煞门的威望,定会大打折扣……给读者的话:呃……第一次写打斗场景,汗颜啊,亲们多多谅解下哦,亲们出现在文文中了,高兴吗?给你们的角色满意不,美女杀手啊,呵呵,么么124齐入茗王府在欧阳亦宗的带领下,三人进了茗王府,刚在正厅入座,欧阳亦宗便一边命人上茶,一边叫来一个丫鬟,笑着嘱咐道:梅儿,你去叫公主过来,就说烁星朝太子来看望她了。

是,王爷。

梅儿领命退去。

清明前的云雾茶,果然格外香醇。

阮皓星抿了一口茶,含笑赞叹道。

呵呵,太子果然是爱茶之人,若太子喜欢,等会儿本王命人包些给你便是。

欧阳亦宗还以微笑,皎目微转,意味深长的打量着怡然自得的阮皓星,瞳眸中溢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阮皓星,但愿你等会儿还能坐得住。

那就谢谢茗王了。

阮皓星半合了下眼眸,再次抿了抿香气逼人的茶水。

来人!公主怎么还不来啊!真是不知礼数,怎能如此怠慢我们的贵客。

欧阳亦宗扬声叫道,剑眉微蹙,似乎有些不满。

宗兄不必见外,以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了,反正本殿下有的是时间。

阮皓星以指有节奏的,轻轻敲着桌面,一副颇为悠闲放松的表情。

就是,就是。

我们就不要客气了。

欧阳亦宇附和着,双目却悄悄向厅外打量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果然,他朝思暮想的身影,娉娉婷婷的走了进来,她好像更美了,脸上红霞轻染,嘴角暖笑嫣然,若清泉般的明眸之中,溢动着缕缕柔情,宛如一朵遗世娇美的桔梗花。

王爷,公主听说烁星朝太子来看她,激动的昏了过去,这会儿才刚刚转醒,正在梳妆打扮呢!流锦款款步入厅中,向几人福了福身,轻笑着悄悄看向阮皓星。

阮皓星啄茶的动作暮的停止,浓密的眉毛挑了挑,疑惑的凝视着流锦。

昏了过去?有那么夸张吗?欧阳亦宗兄妹不是不想和亲吗?难道被本殿下的魅力倾倒了?身边的丫鬟就生的如此美貌,想那欧阳紫芋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况且端木荣瑞说她还是个美人胚子呢!欧阳亦宇也不由很是惊诧,他们不是死都不愿让芋儿和亲的吗?怎么这会儿像变了个人似地。

这个芋儿,真是越的不像话了,前些日子,城北的刘公子来提亲,她也是如此激动,把那瘸腿的刘公子吓的,竟跑的飞快。

欧阳亦宗沉声念叨着。

阮皓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个瘸子向她求亲,她还激动?看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难道拿本殿下和那瘸子相比。

太子殿下,公主有请。

流锦把脸转向一直紧锁着她看的欧阳亦宇,轻柔的笑道。

接触到他灼热露骨的目光,她的脸颊仿若娇美欲滴的玫瑰花一样,让人侧目。

哦!好好,本殿下这就随你前去。

欧阳亦宇更加不解,不过能和佳人单独相处片刻,他当然求之不得了。

跟随流锦出了大厅,一直默默走到了紫菡院,流锦方才停下脚步,淡然的一笑,对欧阳亦宇说道:太子殿下,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哦?叫本殿下来究竟所为何事?锦儿尽管说便是。

本殿下定然乐意相帮。

欧阳亦宇扬起春风般的笑容,痴痴的看着眼前娇美的女子。

炙热的目光让流锦有些不自在了,果然,许是太子真的对她有些许好感。

垂眸躲闪过他溢满柔情的瞳眸,流锦压低声音说道:不管太子等会儿看到什么,都装作没看见就成。

千万不要惊讶,奴婢先谢过太子了。

就这么简单,我还当是什么事呢?成,本殿下定会全力配合,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他一手掩目,连声念叨着,流锦不由莞尔。

欧阳亦宇若无其事的回到了正厅,却忍不住腹疑的悄悄看向欧阳亦宗和一直品着茶的阮皓星。

究竟想搞什么鬼啊?公主驾到。

一声有些刻意张扬的唱和,让厅中几人不约而同的举目观去。

只见转口处,在两个丫鬟的簇拥下,走出了一个身着紫色广袖流仙群,手执团扇的女子,她以扇半遮面,灵动的双眸羞怯的看向阮皓星,颊上的酒窝浅显,盛满惊艳和痴恋的光芒。

阮皓星嘴角勾起莫名的笑意,果然是个美人,只不过那花痴的眼神还真让人受不了。

再次抿了一口茶,不动声色的等着欧阳紫芋靠近。

哎呀,皓星王子,本公主想死你了。

欧阳紫芋扔下团扇,一声娇嗔,便向阮皓星的怀中投去,那被遮的脸便**裸的暴露在几人眼前,阮皓星狭长的凤目骤然圆瞪,口中还未来的及吞咽的茶水,‘噗’的一声尽数喷射而出。

……125 和亲作罢欧阳亦宇惊愕的看着欧阳紫芋,又看看被呛的咳嗽到面红耳赤的阮皓星,终于知道为何流锦让他无论看到什么,都装作看不见了,轻咳出声,手支着额头,垂头默默不语,却仍然忍不住偷偷的暗笑。

公主,厚爱。

公主……阮皓星忍着薄怒,喘息后便把如八爪鱼的欧阳紫芋,从腿上扶了起来。

王子,你我就快成夫妻了。

就别再害羞了,王子。

那嗲的让人悚的娇嗔,让阮皓星和身后的中年男子,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公主,公主请起,在下还有要事和茗王商议,等会儿再和公主一叙。

公主见谅。

阮皓星佯装无意的手,瞬间触过欧阳紫芋的半边脸,心下不由一沉,看着怀中牛皮糖似地丑陋女子,阮皓星更是恼火,好容易推开了欧阳紫芋,连忙站起身向她深深作了一揖。

端木荣瑞,这个老贼竟敢算计本殿下!咳咳。

欧阳亦宗清了清嗓子,若万尺潭水深不见底的瞳眸,睨了欧阳紫芋一眼,黑瞳溢出一丝好笑的流彩。

半边脸黝黑如墨漆,上面还长了个豌豆大小的瘤子,最可怕的是瘤子上还有一撮黑长黑长的毛,丑陋怪异至极。

锦儿这丫头还真下得去手。

芋儿莫要失礼,先退下吧,我和太子好好商议一下你们婚礼的相关事宜。

欧阳亦宗无奈的瞅了一眼欧阳紫芋,沉声命令道,恰到好处的展示了他的威信。

欧阳紫芋不满的瞥了瞥欧阳亦宗,恋恋不舍的痴望了一下阮皓星,伤怀的向他摆摆手,目带幽怨的说:那本公主先下去了,夫君,可别让芋儿等太久哦。

阮皓星又是一阵恶寒,讪讪的回了个惶然的干笑。

欧阳紫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大厅,屏息良久的阮皓星才稍稍镇定了点。

其实我皇妹还算乖巧懂事,就是看到太子难免有些激动而已,失礼的地方还望太子见谅才是。

欧阳亦宗含笑说着,谦逊的看着脸色灰暗的阮皓星。

宗兄啊!看来本殿下和四公主的婚事只能作罢了。

阮皓星敛了敛神,踟蹰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什么?太子这是为何?我皇妹有哪儿不好吗?还是你想悔婚?难道太子殿下把你我两朝的和亲,当做儿戏不成。

欧阳亦宗剑眉微挑,阴鹜的脸色表明他已经很是恼怒了。

就是,太子殿下,我皇妹虽说面有瑕疵,但人品还是非常好的,难道你嫌弃她不成?你现在悔婚,可是对皇妹和我伺月朝最大的侮辱,我伺月国威何在?欧阳亦宇也沉着脸,义正言辞的甩袖怒道。

宗兄,宇兄,不是在下嫌弃四公主,而是另有缘由,我烁星朝的女子皆以面部洁白无瑕为美,面带瑕疵的女子都是不祥之人,会给夫家带来厄运,更何况令妹面部黝黑,亦是我朝最大的忌讳。

方才在下只和公主见了一面就觉得胸闷气短,头也有些晕。

还请两位见谅,在下也是没有法子,再说皇上圣旨还没下,自然有回转的余地,小王就算不上悔婚了。

这,真有此事?欧阳亦宗颇为迟疑,似乎有些不相信。

回茗王殿下,我太子所言绝无半句虚假,倘若您不信,明日小的找来我烁星朝国文地志,上面可明明白白记载着呢!烁星朝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回禀道,那公主也太不堪入目了吧,就算是不忌讳什么,也不能娶如此无盐女做太子妃,将来做皇后的啊。

宗弟,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我们也不想皇妹嫁过去后,连累太子出事端不是?太子放心,本殿下回去后便向父皇禀明一切缘由。

你我两朝之间千万不能产生隔膜,影响咱们友邦的情谊才是。

欧阳亦宇顺水推舟,甚为大度,一切都是为阮皓星着想。

谢谢宇兄了,在下感激不尽。

你我两朝必定会世代友好相处,互利互惠,达成双赢的局势。

阮皓星谦恭的向欧阳亦宇拱了拱手,信誓旦旦的做着保证,那个让人汗颜的四公主,他是万万不能娶的。

好,皇兄说的也在理,我们亦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怪只能怪皇妹福薄,不能和太子结成亲家,真乃人生一大憾事矣。

欧阳亦宗遗憾的摇了摇头,惋惜的看向阮皓星。

无妨,无妨,你我兄弟情义亦会天长地久的,对了,本殿下还有事要安排,就不在此叨扰了,还劳烦宗兄替小弟向公主道个歉。

阮皓星再无意思待下去了,起身向两人施了一礼,便辞别出了茗王府。

哈哈哈。

欧阳亦宇放声大笑,指了指欧阳亦宗,笑着摇了摇头。

宗弟,你啊你,哈哈哈……谢谢皇兄成全。

欧阳亦宗含笑道谢。

咦,芋儿也是我妹妹,我也不想她嫁给一个偏远小国的风流太子,虽说这阮皓星还真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啊。

是啊,一切全是天注定啊。

欧阳亦宗感慨的道。

刚才阮皓星怀疑的触摸芋儿的脸颊,他尽数看入眼中,一切都多亏了锦儿。

若不是上天让他遇到了那个冰雪聪明才识广博的锦儿,他的人生该是怎样的乏味孤寂空洞啊……126 分别在即咯咯,和亲?他阮皓星跑的比谁都快。

公主,你的样子,哎呀不行了,笑死我了。

清儿笑的弯着腰,捂着肚子,连眼泪都出来了。

流锦含笑不语,她熟读各国国文地志,知道烁星朝的女子最重要的就是面部,倘若脸上有瑕疵或则胎记什么的,那就注定了她一生的悲剧。

烁星朝的人厌恶黑色,把它当做最大的忌讳。

而她又从古书记载中找到了一个方法,提炼出的汁液用来易容的话,让人难辨真伪,所以这次才能让阮皓星落荒而逃,只不过她有些担心,若阮皓星知道了实情,铁定会记恨在心,那是两国的关系也许会更加紧张。

你们这几个丫头,没想到竟弄得如此夸张,还好本王的定力好,不然定会露出马脚。

欧阳亦宗扬声跨了进来,他老远就听到了屋内的欢声笑语。

大哥,你们先聊,我去洗脸,否则真没法见人了。

欧阳紫芋巧笑倩兮的说着,向内堂走去。

公主,清儿帮你,哈哈哈,别看我,不然我忍不住笑。

清儿大笑着紧跟着欧阳紫芋走了进去。

流锦抬眸看向眼前的男子,唇角轻勾,一泓温婉恬静的笑容,便绽放于绝美的脸颊上。

锦儿,谢谢你。

欧阳亦宗灿若星辰的瞳眸,溢出似水柔情,噙着若朝阳的暖笑,走上前握住了流锦的手。

宗,客气了,只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

流锦蹙眉,迎上欧阳亦宗黑瞳的明眸,泛出一丝轻愁。

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和风都商量好了,后天就先派人把芋儿送到漠北草原,芋儿的义母早已思念她很久了,正好让她先去避一避风头,待这件事被人淡忘后,再回来吧!欧阳亦宗勾了勾嘴角,无奈的说道。

嗯,只能如此了。

流锦反握住他的手,宽慰的一笑,抚慰住了欧阳亦宗愁苦的心。

可是她心中却新添了一抹忧愁,漠北,难道他们又要分开了吗?就像五年前一样,只不过却不知这次会多久?握紧了他的手,轻轻合上双眸,流锦乖顺的依偎在他的怀中,好温暖啊!似乎从她记事起,除了娘亲的怀抱,她从未被人这样温暖过。

所以才会如此眷恋吧!宗,你是我今生的救赎,让我脱离了世间所有的冰冷。

但愿,你的怀抱能永远属于我……烁星朝太子的来访,在伺月朝掀起了两次风波,除了阮皓星带领众人,着奇装异服,走进北月城那次轰动之外。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阮皓星和四公主欧阳紫芋未成的和亲。

听说,原本两国都有意和亲,听说阮皓星在北月城遭到驯日王朝的杀手截杀,被茗王殿下所救,听说阮皓星见过四公主后,嫌弃她乃无盐之女,继而解除了婚约。

听说四公主在此打击之下,大病一场,卧床不起,要去漠北草原她义母那里救治。

一时之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那阮皓星在来访的第三天,便匆匆忙忙的回国了。

今日一辆精美舒适的马车,从茗王府驰出,直奔北城门,这便是送欧阳紫芋他们去漠北草原的马车。

不过车中并没有病重的四公主,而是三个兴奋而又有些不舍的美丽女子。

大草原,肯定很美吧,我做梦都想去呢,真好,没想到本公主这次因祸得福,竟得了机会去看义母,你们知道吗?我可想她了,她最疼芋儿了。

欧阳紫芋红光满面,手舞足蹈的说着自己的兴奋和期待。

清儿和流锦看着欧阳紫芋开心灿烂的笑脸,也都很高兴,只是流锦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闷堵,作为公主的贴身侍女,她当然应该跟随公主左右,漠北,虽然令人神往,可是,这北月城亦有了牵绊她心的人,她怎能就这样了无牵挂的走呢。

伸手轻轻挑起车帘,前面纵马御缰的伟岸身影,便直直映入若清泉般的明眸,唇角轻勾溢出一丝清雅的笑,却微参愁色。

宗,这次会是多久呢?你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终于到了爆的时刻了吗?宗,锄田采桑的生活,注定不会属于你我,保重吧!但愿这次我们不要分别的太久……127 相思磨人吁,停在这吧!欧阳亦宗勒住马,回头命道。

马车应声而止,车帘被挑起。

三人向车外望去,便见欧阳亦宗缓缓走了过来。

芋儿,大哥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一路保重,去了漠北后,记得替我向姨娘问声好。

嗯,芋儿知道了,哥,我好舍不得你哦!欧阳紫芋刚才还阳光明媚的笑脸,这会儿又阴沉起来了。

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来了,也许半年几个月,也许三四月就能回。

不用担心,一路上大哥都已经安排好了。

欧阳亦宗扬起嘴角,笑着安慰道。

哦,太好了,我去草原最起码也要玩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再说吧。

欧阳紫芋坐了下去,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流锦一直默默凝视着车前的男子,嘴角的轻笑越的清淡漠然。

即便是几个月,她也不想和他分开,难道他不知道,唯有相思最磨人吗?看着眼前丰神俊朗的男子,她欲言又止,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但仿佛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吟片刻,贝齿轻呷唇瓣,流锦放下了手中的帘幔。

滑顺的雪缎飘然垂落,阻隔了两人相望的瞳眸,割断了那缕缕痴怨缠绵的视线,墨化了心中所有的不舍和已经开始缓缓蔓延了的思念。

落寞的正欲垂眸,那滑顺如雪的帘幔突然被人掀开,欧阳亦宗无奈带笑的视线便对上了流锦失落伤怀的瞳眸。

唇角轻勾,斜侧着身子,把他宽厚的大掌递在了流锦的面前。

流锦愕然,他伸手向她要什么呢,她好像没有拿他的什么东西啊!偷偷求助的瞥向欧阳紫芋和清儿,可她们却一个劲儿的坏笑。

见女子呆愣着纹丝不动,惊愕的看着自己,欧阳亦宗笑意加染,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丫头平时很是聪慧灵秀,却偏偏有时候迷糊的紧。

反身一跃,欧阳亦宗上了马车,抓住流锦的手稍一用力便把她带了起来,不顾她的惊呼和疑惑,横抱着她,跃下了马车。

哦,你干嘛啊?流锦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惶然的问道。

芋儿,你们就先走吧。

好好照顾自己。

欧阳亦宗置之不理,转头向欧阳紫芋说道。

你放我下来啊,公主她……流锦惊羞不已,根本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锦儿姐姐,好好看管着我大哥,芋儿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他若敢欺负你的话,等芋儿回来定会为你出气。

欧阳紫芋挤眉弄眼的大笑,惹得流锦更加羞涩,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当她和清儿再次回到茗王府时,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欧阳亦宗你放我下来,公主,你们……原来他是让自己留下啊!又不说,吓的她一大跳。

好了,你们出吧!别尽想着怎么联合起来对付本王。

欧阳亦宗好笑的吩咐着,宠溺的睨了一眼怀中挣扎着的女子。

他怎么舍得欺负她呢?车夫扬鞭驽马,马车渐渐行走起来。

欧阳紫芋和清儿向两人挥了挥手,含笑的放下了帘幔。

公主,公主保重啊,清儿照顾好公主和自己,别只顾着贪玩,晚上……流锦急了,连声嘱咐起来,只顾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早已忘了她身处何地了。

傻瓜,都知道了,你就别啰嗦了,像个老婆子。

欧阳亦宗戏谑的笑道,抱着流锦跃上了马。

一手揽着流锦的腰,一手御缰纵马向回走去。

喂,我担心公主,没有我在身边她们会不习惯的。

被他禁锢在怀中,她的脸颊更加灼烫,若一朵娇美欲滴的玫瑰,绽放在皙白的粉颊之上。

身后飘扬的青丝,如雪绢般轻盈飘逸,散着缕缕天然洗涤的清香,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欧阳亦宗俊逸的脸庞,香香的,痒痒的。

欧阳亦宗心中一暖,宛如被注入一泓温暖的甘泉,安逸而满足。

拥紧怀中的佳人,俊脸贴上了流锦的侧脸。

没有你在身边,本王也会很不习惯,怎么不见你关心本王啊?难道你不知道,这世间唯有相思最磨人吗?耳边细语呢喃,灼烧了谁的耳垂,润红了谁的脸颊,荡漾了谁的心绪。

原来,原来他和自己一样,有着无限的眷恋和不舍。

相思,唯美而又凄惶的词语,陷入爱情泥沼中的男女皆深有体会,只是他们会携着相思走到几时呢?……给读者的话:谢谢支持火舞的亲们,你们留下的珍贵脚印,火舞都一一细读,火舞会尽最大的努力写好《腹黑王爷的罪婢》亲们尽管大胆追文吧,鞠躬128 初露锋芒转眼间,欧阳紫芋他们走的已有一个多月了,流锦便成了欧阳亦宗的贴身婢女,每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而柳儿从那次掌掴事件后,便不明不白的被当做半个主子伺候了起来,再也进不得欧阳亦宗的身侧。

不过既然她在茗王府已有了一定的地位,也就相当满足了,有时看着与欧阳亦宗形影不离的流锦,亦恨的牙齿痒痒,没想到那个被王爷羞辱抛弃的贱人,再次挤到了他的身边,那等狐媚功夫还真是厉害。

所以单独遇到流锦时,难免的一阵奚落和挖苦,怎奈流锦闭口不言,从不搭理她。

欧阳亦宗正襟危坐的居于书房长桌前,流锦立在身侧,为他研墨。

风尘仆仆的寒宵寒月两兄弟在今日赶了回来,正欲向欧阳亦宗汇报着两个月来的功绩。

流锦向欧阳亦宗福了福身,柔声开口:王爷,奴婢先下去了。

不用回避了,你在此便好。

欧阳亦宗头也不回的脱口而出。

寒宵寒月两人了然的低头偷笑,看来王爷终于揽得美人心了。

难怪那夜在阳明山的晚宴上,寒宵的一句戏言便惹得王爷大怒,感情是早已对锦儿姑娘上心了呢!主子,我们兄弟二人已把所有的银两注入了您指定的铺子,在风公子的协助下,现在我们已掌握了伺月三分之二的经济命脉。

嗯,做的很好,你们回去分散开,暗中注意着一切的运作,保证到时不出任何差错。

欧阳亦宗左手摩挲着下巴,满意的看着寒宵寒月,嘴角扯出一丝莫测的笑容。

是主子!二人抱拳领命,辞了欧阳亦宗,连茶都没喝上半口,便马不停蹄的出了茗王府。

宗,也许奴婢不应该多嘴,只是你为何非要……流锦微蹙眉头,她很担心欧阳亦宗,为何非要心怀天下呢?要知道他那是意图谋反,帝王亦有太多的苦恼和牵绊,做个闲散王爷,适时的为国出一份力,不是很好吗?锦儿,不要再自称奴婢,为何总记不住本王的话呢?欧阳亦宗揽过流锦,痞笑着在她颊上偷了个吻,亦暗中打断了流锦的疑问,他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毕竟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这是你的惩罚。

抱紧怀中娇羞的女子,欧阳亦宗凑上她的耳朵,轻声调笑着。

虽然现在他还不能给她任何名分,但他不允许她自称奴婢,因为那会让他感觉到她离他很远。

远到让他慌乱,不安。

依旧是那间幽暗的密室,欧阳亦宗俊逸的脸被掩映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双深邃灿亮的瞳眸,越的深沉。

主子,属下办事不利,没有查出任何关于端木荣瑞的秘闻,所有的一切都被人刻意掩盖,我等追查到一定的程度便被生生打断,那君噬无论如何也不愿谈及端木老贼,更何况帮我们。

也不知道他和端木荣瑞究竟有何渊源。

罗列面色凝重的禀报着。

哦?刻意掩盖!恐怕更多的是被他和长公主美满的姻缘爱情所掩盖了吧,他们就是人们心中的一个神话,一个传奇,所以世人当然不会把心目中的向往抹上污点,即便有,他们也不会相信。

欧阳亦宗摩挲着拇指上的翠玉斑指,慵懒的吐了口气。

主子英明,人们看到的便是端木荣瑞的诚信和忠贞,把他当做人生楷模般奉若神明。

又怎会去注意他的缺点呢?看来我们若想扳倒他,很难!是吗?那就从他们的姻缘入手。

打破了那个‘神仙眷侣’的神话,他端木荣瑞必将身败名裂。

到时就算我们不扳,皇上和长公主也不会放过他。

欧阳亦宗勾起一抹隐晦的笑,执起了毛笔,润了润墨,奋笔疾书起来。

主子,那端木荣瑞从不流连烟花场所,十多年来对除长公主之外的任何女人,都不曾多看过一眼,我们该如何下手?嫁祸吗?罗列有些不解,不知道主子说的应该如何去做。

嫁祸?你当端木荣瑞是傻子吗?他君噬不说的事情,并不代表本王就查不到。

搜魂令传回来的消息是,十九年前,端木荣瑞出使烁星,不在府中的时候,曾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到过驸马府找过他,说是他的表亲,家破人亡后来投奔于他的。

被长公主热情接待在府中,却还没等端木荣瑞回来,那女子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驸马府。

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也许只有我那自命清高的姑姑,会相信他们只是远房表亲。

欧阳亦宗停下笔,噙着绚烂的笑容,玩味的分析着,戏谑的表情像是一只在玩弄爪中老鼠的野猫。

主子,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属下这就带搜魂令彻查此事。

罗列喜不自禁的俯身而跪,看来这下端木荣瑞不倒都不行了。

……129狭路相逢精美别致的马车飞驰在不甚宽阔的路上,秋风瑟瑟而过,马蹄撩卷起片片落叶,向前疾驰。

公主,不愧是天山啊,还有老远呢,我就觉得好像变冷了。

清儿搓挫手,兴奋的向欧阳紫芋笑道。

那当然,我们去山上采天山雪莲去。

好容易说服了义母,这次我们定要好好的耍玩一番。

欧阳紫芋拍了拍手,眉飞色舞的憧憬着下面的旅程。

她在漠北草原已经一个多月了,领略了茫茫草原带给她的震撼后,她便琢磨着想拐个道儿,去天山玩玩,义母也就是廖寂风的姨娘,起初并不答应,无奈在欧阳紫芋的软磨硬泡之下,只得派了小儿子耶律隆旭随同照护着,让他们去散散心。

道路越来越崎岖,像一条巨蟒,蜿蜿蜒蜒的游走在密林之中。

车行到一处狭窄的地方,车夫和耶律隆旭,远远便看到迎面而来的一对人马。

愈来愈近了,只见一个潇洒英俊的男子,身着藏青色长衫,腰间系一条厚重的貂皮腰带,狭长的桃花目溢出满眸飞扬的神采,他鲜衣怒马,带领手下十多人众,飞驰来,和欧阳紫芋的马车对头而立,便生生被卡在了狭窄的小道上。

喂,前面何方人士,快快退将开来,莫挡了我家公子的去路。

马队中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扬声大喝道。

车内正高谈阔论的欧阳紫芋和清儿,方才察觉到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停了下来。

还未等清儿起身,便听到了车前耶律隆旭的回答:敢问你们又是何方人士?在下的马车粗笨沉重,倒不如劳烦众位先退到树林,让我们先过吧!为的男子,噙着一袭绚烂的笑容,直直打量着耶律隆旭,却缄默不语。

身旁的中年男子不乐意了。

眉头一皱,瞪了耶律隆旭一眼,不耐的回道:我说这位,我们一众二十多人,你们才几个人,当然是你们退到树林,让我们先过了。

笑话,想他们堂堂烁星朝的太子爷在此,还要给你几个小老百姓让道不成?这位仁兄,岂不是为难在下吗?我们的马车哪里有你们的骏马灵便啊!还望你们高抬贵手,承让一下吧!放肆,我们公子是什么人,要给你们让道?痴人说梦!中年男子白了耶律隆旭一眼,不屑的说道,惹得他们一队人马出一阵嘲笑。

喂!你们家公子怎么了?比我们家公主差远了,快些退开,否则惊扰了我们公主大驾,你们定不会有好果子吃!清儿再也忍不住,撩起车帘,向前面大笑的那队人马,厉声的反驳着。

可她的目光在扫到为的英俊男子时,顿时惊愕到不可置信,一张染满怒气的脸即刻垮了下来,窘迫的咽了一口唾沫,清儿慌乱的垂头,回身进了马车,紧紧的攥住了车帘。

男子看到鬼鬼祟祟的清儿,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公主?那个丑女吗?还真是冤家路窄,看今日本殿下不好好出口恶气。

敢问是哪家公主啊?若是人间绝色的话,在下倒十分乐意给佳人让个道儿。

阮皓星的一句玩味之言,更是让他的那班属下哄堂大笑起来。

公,公主……是……是那个太子。

清儿窘的满脸通红,连话都说完整了。

太子?哪个太子?不知所以然的紫芋疑惑的问道,打死她也想不到会在这儿遇到阮皓星啊!烁星朝,烁星朝太子,阮,阮什么来着……清儿支支吾吾的说道。

阮皓星!!!欧阳紫芋双眸暮然圆睁,惊愕的张大了嘴巴,暗叫一声不好,两手连忙下意识的捂住了脸颊。

这下惨了,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清儿,告诉耶律大哥。

我们退开,让他们先过,但愿他现不了。

欧阳紫芋缩着脖子,压低声音向清儿说道。

耶律大哥,小姐说让他们先过,我们暂且退到树林吧!清儿清了清嗓子,隔着车帘向么么安排道。

好吧,诸位稍等,待在下让出道儿来,你们先过吧!耶律隆旭向阮皓星他们拱了拱手,便吩咐着车夫向林中退让。

阮皓星挑了挑眉,刚才嚣张的说是公主,现在倒变成小姐了,难道真像端木荣瑞保证的那样,和亲之事定有古怪?莫非他堂堂‘风流星君’,被欧阳亦宗兄妹戏耍了不成?男子笑意更浓,勾了勾唇,狭长的桃花目溢出一袭邪魅而莫测的异彩。

敢问究竟是哪家小姐,如此的深明大义,在下理应当面致谢才是。

说罢,阮皓星翻身下马,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阔步向马车迈去……130天注定这位公子请自重,车内乃我家女眷,致谢就不必了吧。

耶律隆旭伸手阻住了阮皓星的去路,他虽不认识阮皓星,但也不乐意让阮皓星唐突到欧阳紫芋。

阮皓星浓眉一挑,毫不理睬耶律隆旭的阻拦,侧身跃上了马车。

稍一用力便挑开了车帘。

你,你干什么?清儿大惊,挺起胸膛撞着胆子质问着他。

四公主,真是幸会!阮皓星径自睨视着角落里,以袖掩面的紫衣女子,玩味的笑容越的明媚。

欧阳紫芋苦着一张脸,颤抖的双袖紧紧覆住脸孔,瑟瑟的躲在马车的角落里。

心中默默惨叫,这下完了,她真后悔为何不听义母的劝告,非要到天山采什么劳什子雪莲呢!四公主,好容易见了老朋友,怎么没有了上次的热情啊!难道这便是你们伺月朝的待客之道?阮皓星饶有兴趣的凝视着欧阳紫芋,撩了撩长袖,迅伸手,拽下了欧阳紫芋的胳膊。

一张粉雕玉砌的小脸便直直映入眼帘,小巧的鼻子,白皙无暇的粉颊,嫣红欲滴的唇瓣,浅浅的酒窝盛满焦灼和惶恐。

这哪里是那个丑陋的肉瘤女?呵呵……太子,我们还真是幸会哈,呵呵……欧阳紫芋睫羽微颤,双眸半眯的看向沉默不语的阮皓星。

幸会?才怪,真是冤家路窄!我眼花了吗?轻声呢喃,唇边邪魅的笑意再次浮现,阮皓星伸手细细的摩挲着欧阳紫芋的脸颊,狭长的桃花目竟有一丝的怜惜和迷恋。

喂!休要对我们公主无理!清儿见状不满的咬牙道。

呃……是,是这样的,上次你见到本公主的时候,本公主正在生病,所以……所以……阮皓星微微低,便触到了欧阳紫芋的粉唇,他沉醉的眯上双目,温柔的亲吻着呆愣的欧阳紫芋。

欧阳紫芋惊愕的睁大双眸,慌乱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和唇上温润的触感,她的脸颊便攸的烧灼起来。

紧张的牙关一咬,便咬到了阮皓星的软舌,阮皓星吃痛,骤然松开了欧阳紫芋。

你,你竟敢对本公主无理。

欧阳紫芋涨红了脸,气呼呼的瞪着阮皓星。

哦!本殿下还没追究你们兄妹欺骗戏耍在下的事情,公主倒反咬了一口。

阮皓星伸了伸被咬破的舌头,痞笑的说道。

他很奇怪,明明上次他触摸欧阳紫芋的脸颊时,并无感觉到异样啊!怎么会这样?想来他欧阳亦宗还真是了得。

你!好吧,本公主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算我们扯平了吧!我们都不要再追究了。

欧阳紫芋佯装镇定的和阮皓星谈起条件来。

芋儿,姻缘本是天注定,你怎么躲都躲不过,这辈子你欧阳紫芋注定是本殿下的太子妃,再多的挣扎亦只是徒劳。

你就乖乖等着本殿下的大红花轿吧!阮皓星敛起笑容,冷冷的说着,睨了欧阳紫芋一眼,便下了马车。

独留下呆愣的欧阳紫芋和惊魂未定的清儿。

多牙,我们让路。

阮皓星领着手下一票人等,退到了树林,耶律隆旭遣着马车飞驰而过。

扯平?可能吗?欧阳亦宗,本殿下会让你后悔戏弄于我……狭长的桃花目,映运而出丝丝高深莫测的眸光,久久没有散去……131一箭双雕今日我们所谈的内容,你们万不可在外泄露半句。

书房内,欧阳亦宗正襟危坐,神色肃穆而凝重。

是,属下遵命。

寒宵寒月和叶魂,异口同声的回道。

暗中联络户部尚书高天赐,和骠骑将军裴诺,还有七贝勒欧阳获熙。

让他们随时听从本王的调遣,到时与本王里应外合,一举成事!欧阳亦宗灿若星辰的皎目,越的深不见底,一丝莫测诡异的笑容,晕染上唇角。

是!高尚书和裴将军以及七贝勒,能够弃暗投明,实乃忠勇之士,可笑皇后和端木荣瑞还以为他们仍然忠心耿耿呢!却万万想不到他们最忠诚的太子党的支柱,早已栖投王爷门下了。

到时定然会给他们以沉重的打击。

叶魂颇为得意,扬声取笑着皇后和端木荣瑞。

此事一定要保密,若泄露了半点风声,都会给我们带来莫大的损失。

欧阳亦宗摩挲着翠玉斑指,慵懒的靠到了椅背上。

放心吧王爷,我们定会死守这个秘密。

嗯,那就好。

屋内几人径自商讨着,似乎浑然不知窗外那个蜷缩的人影,早已窃听多时。

少顷,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探听下去,那个掩映在暗处的脸,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那人蹑手蹑脚的挪了挪,像一只偷吃的老鼠,悄无声息的溜走了。

这只狗,本王养了那么长时间,也该是她挥作用的时候了。

欧阳亦宗挑了挑眉,薄唇轻勾,玩味的笑了。

屋内几人相视而笑,满意的看着彼此,演技还真好啊。

欧阳亦宗站起身,走到书架前开启了密室。

四人6续走了进去。

主子,您什么时候现那柳儿有鬼的啊?寒宵疑惑的看着欧阳亦宗,那个该死的柳儿,刚遇到她的那天,还赚取了他不少的同情心呢!还记得那个茶舍的小二吗?我们刚下马,他便迎上来说三位客官里面请,我们一行还带着马车,那小二不会武功,又怎会知道我们车内无人呢?还有那柳儿的身世,你们不觉的和本王很像吗?欧阳亦宗深若潭渊的黑瞳闪过一丝阴鹜之色,寒宵几人便知道他定是又想起了他的母妃,郁雨桑。

哦!想来也是,主子真是厉害,亏我和寒月那么同情她。

她就是皇后安插在我们茗王府的眼线吗?不!柳儿只是个替死鬼。

那妖妇如此狡诈,怎会把一个又蠢又笨的眼线安插进茗王府,况且那次的手法又这般的拙劣,根本不像她的作风。

这次,本王就要连同柳儿,和那只隐在暗处的猎狗一起铲除掉,当然顺便可以拔除妖妇的几分势力。

恐怕高尚书他们死都不会想到,要他们命的,竟会是他们誓死效忠的皇后。

嘴角笑容愈加的灿烂,深邃的瞳眸溢出丝丝异彩流光。

眸底那太多的隐忍和锋芒,若把把利剑,似乎要戳破黎明前最后的一丝黑暗。

一直风平浪静的伺月朝,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盐价大幅上涨,没多久竟飙升到十两银子一斤,那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吃不上盐又怎能生活下去呢?有的孩子都得了大脖子病,那原本纤细的脖颈肿的比两个头颅还粗,着实骇人。

没多久,贩卖私盐的盐枭泛滥猖獗,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整个伺月朝的局势,也微微动荡起来。

第二便是震惊朝野的血洗满门的案件。

一直忠于皇后的太子党高官,户部尚书高天赐,和骠骑将军裴诺,及七贝勒欧阳获熙,一夜之间被人血洗满门,一个活口都不曾留下。

这无疑是在伺月朝风雨飘摇的那泓动荡的潮水中,扔了一个巨大的石头,顿时激起了千层滔天大浪。

其余的太子党成员,皆像一个个吓破胆的老鼠,久久闭门不出,招收了大量的护院守卫,防着有心之人的谋杀。

这些人都认为也许是茗王,开始了报复行为,大开杀戒了。

可有谁能想到,他们全都是死于心狠手辣的皇后之手,当然还是少不了欧阳亦宗做的那场好戏。

依旧是金碧辉煌的坤宁宫,往日精美别致的雕梁画柱,雕兰玉坊,此时却给人无尽的压抑。

皇后娘娘,娘娘饶命啊!柳儿真的只是据实禀报,没有半分虚假。

柳儿对娘娘忠心耿耿,娘娘明察啊。

柳儿瑟瑟抖的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痛哭流涕的连声哀求着。

哼!贱人,你以为本宫不知道吗?你妄想爬上欧阳亦宗的床,准备背叛本宫是吧!你竟敢私自做主,说娟儿也同意了你这样的禀报,所以本宫才信以为真,结果害的我最忠心的臣子,一个个冤死在本宫手中。

你该当何罪?还敢求饶!端木红绫恶狠狠的怒视着柳儿,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就是这个贱婢,让她遭了欧阳亦宗的道,害她失去了最得力的臣子。

娘娘,皇后娘娘饶命啊,柳儿确实不知啊,柳儿真的不知情啊。

皇后娘娘饶命……柳儿还在垂死挣扎,她真的不想死,早知道就应该投靠欧阳亦宗,做一个丫鬟婢女,也好过丢了性命啊。

离殷,动手!本宫不想再听这贱婢在此叫嚣,看在她被本宫处死了的家人的面子上,留她个全尸吧!端木红绫嫌恶万分的瞥了柳儿一眼,转身进了后厢。

端木红绫,你这个毒妇,你竟连我无辜的家人都不放过,就算我柳儿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的!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的儿子永远做不成皇帝!濒临绝境的柳儿,听闻家人已遭毒手,悲怒交加之下也就没有了任何顾忌,冷笑的大骂着端木红绫。

贱婢,临死还在此放肆。

离殷快步走上前来,手执一块浸了毒药的帕子,一把抓起地上的柳儿,用那帕子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口鼻。

柳儿使出全身力气,拼命挣扎,却哪里敌得过身怀绝技的离殷!没多久,柳儿那在地上来回蹬蹴的双脚,慢慢的停了下来。

一双杏目带着满目的愤恨和不甘,骤然圆瞪。

仿佛有无尽的诅咒还没来得及骂出口。

离殷放下已然冰冷的尸体,阴森着脸,从怀中摸出一块锦帕,细细的擦拭着双手。

却永远也擦不掉那软滑精美的地毯上,柳儿遗留下的条条褶皱……132盐祸贫民王爷,王爷……管家余伯一路小跑,直奔到了欧阳亦宗的书房。

余伯!怎么了?这大清早的,什么事那么急!迎面遇到了端着水盆的流锦,她刚伺候了王爷起床,不知为何一向沉稳的余伯竟会这样慌乱。

锦儿姑娘,王爷起了没有?在大家的眼里,如今的流锦早已不是一个普通的丫鬟,王爷早晚会把她收入房内,所以自然对她也格外的客气。

出大事了,乱民包围了我们茗王府了!余伯苦恼的拍了拍大腿,急躁的回了流锦的话,便大步流星的进了茗轩居。

乱民?怎么会包围茗王府呢?许是有什么隐情。

流锦暗暗揣测,疑惑的向大门走去。

茗王殿下,为草民们做主啊。

茗王,给草民寻条活路吧。

囡囡不哭,很痛是吗?不哭,不哭啊……流锦在王府大门,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

脸色惨白,精神萎靡的上百个男男女女,端跪在地,黑压压的一片,或垂头低泣,或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紧紧盯着茗王府的大门。

还有几个老者跪在最前面,连连叩,口中竟是央求着欧阳亦宗给寻条活路。

一个单薄的妇人,抱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那小女孩约有五六岁,脖颈肿胀的比头还粗,怪异而又让人心疼。

孩子一个劲儿的哭闹,妇人轻声抚慰着,自己却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门口茗王府的家丁,手执廷杖气势汹汹的严阵以待。

这哪里是乱民,分明是被高不可攀的盐价压的喘不过气的老百姓。

你们暂且退开吧!流锦蹙了蹙眉,柔声对那群家丁说道。

是,流锦姑娘!家丁们自然识得身份特别的流锦,再说这些人也不是坏什么人,便都识趣儿的退了下去。

举步踱到了小女孩的身边,流锦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她肿胀的几乎透明的脖子,眉头便皱的更紧了。

小妹妹,还好吗?很疼是吗?乖乖不哭哈……流锦爱怜的哄着哭闹不已的小女孩,明眸渐渐雾气氤氲,一切都是盐惹的祸。

倘若能吃上盐,孩子也就不会受这种苦。

姑娘,请问您是……妇人看着好心的女子,若从画中走来的仙子一样,却多了几分灵秀温婉,断然不是个普通人。

大嫂,我叫流锦,只是王府中一个小小的婢女,可流锦知道您们遭受的苦处,王爷也了解,他正在想办法呢!你们放心,王爷忧国忧民,定然会殚精竭虑的帮您们度过此次难关。

姑娘,您说的是真的吗?是吗?我就说茗王殿下定会帮助我们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女子温柔甜美的嗓音,如一股春风裹着无限的希望和生机,缓缓拂入人们心底,刚才垂头低泣的脸,憧憬的扬起,哀怨死灰的眼眸,溢出丝丝绝处逢生的勃勃生机,激动感恩的眼泪,再次冲刷过苍白的脸庞。

诸位放心,只要我茗王府有一斤盐,我欧阳亦宗便不会让你们缺盐成疾。

一道低沉却富有磁性的声音,犹如天籁,丰神俊朗的男子噙着一抹绚烂的笑容,暖若春日朝阳,言辞烁烁的做着振奋人心的保证。

余伯,立刻命人把王府所有的盐拿出来,分给大家!是,王爷。

余伯领命,一挥手带着那群家丁转回了大院。

王爷,茗王殿下,谢谢啊!谢谢茗王殿下大恩啊,谢谢。

茗王真是仁义贤明啊!人群再次躁动起来,每个人都感激涕零的连连叩,心中对欧阳亦宗的崇拜和尊敬,越的浩然澎湃。

好了,都是我伺月的子民,本王又怎会舍你们于不顾?大家都起来吧!欧阳亦宗优雅的走下台阶,弯腰扶起为的老汉。

温和的看着地上感动的热泪盈眶的众人。

茗王殿下,草民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才厚颜到此求王爷帮忙的,盐价疯长,我等实在没钱去买。

眼下盐枭猖獗,用不公平的买卖,四处搜刮民脂民膏,有些村民被迫反抗,硬是凄然丧命于贼手。

很多的孩子都得了大脖子病,没法子,我等无奈之下,这才打搅您。

我们断定贤明英睿如您,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茗王殿下,老朽代表所有受苦的百姓们,谢谢您了。

那老汉涕泪交加的道完,便再次跪了下去,众人一起大声唱和着:茗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家快快请起,这是本王应该做的,都起来吧!众人这才66续续的站起身,交头接耳的赞扬着他们伺月朝最尊贵,最善良温润的王爷。

男子缓缓行到流锦的身旁,含笑睨视着娇美如花,眸含水雾的女子。

弯腰揽过她纤弱的身体,向那妇人说道:这位大嫂莫急,本王命人修缮的医馆已经完工,明日便可以开始免费救助这些生病的孩子。

流锦微微抬,便直勾勾的端详着男子俊朗不凡的脸庞。

皎目湛亮邃灿,刀削斧雕的面颊莹润如长空皎月,坚挺的下巴挑起优美的弧线。

这个男人怎么会长的这般好看呢!看够了吗?本王不介意小美人的垂涎和痴缠,你继续。

戏谑的咬上流锦如珠的耳垂,玩味的话语和灼热的气息,早已烧红了流锦的脸颊。

喂,这里很多人呐,走开了。

团团的火烧云爬上流锦的脸颊,她垂头轻轻推搡着欧阳亦宗。

可人群早已随着被余伯他们搬出的盐,而堆积到门前了。

哪里会有人注意到这对打情骂俏的金童玉女?别啰嗦了,小老太婆,我们快去想想怎么对付阮浩星吧。

不让过不了几天咱们王府也要断盐了。

欧阳亦宗成功的在佳人脸上偷得一吻,揽着她的腰,离开了熙攘喜悦的人群。

各位亲们,容火舞厚颜在此啰嗦几句,今天编辑说我,连不要钱的金砖和票票都没人给你投,你以后咋办?你和读者沟通了吗?你开口要了吗?我汗,狂汗,所以亲爱的朋友们,若你看了火舞的文,觉得还行的话,就高抬贵手给火舞扔块砖,投个票什么的吧,再不然给条评论也行啊!拜托了,鞠躬……133剔除暗鬼静谧的黑夜,连一丝光亮也无,天上的星子也被缥缈覆绕的云朵掩盖大半,今夜的茗王府异常的黑暗。

半夜时分,万簌俱静,天地都仿佛已经沉沉入睡,凄婉的秋风习习吹拂,那棵棵挺拔的佳木便在风中婆娑着风华不再的枝叶。

突然一道人影,像一只野猫‘嗖’的一声从茂密的灌木丛中跃了出来,灵敏的就地打了个滚,翻进了书房的口廓前,那人影机敏的向四周看了看。

从中摸出一支银亮的小针,准确无误的插进了锁眼儿,几下捣鼓,那锁便‘咔嚓’一声被打开了。

人影复又四下瞧了瞧,轻轻推开房门,一反身闪了进去。

门再次被合上,仿佛刚才的一幕只是幻觉一样。

从怀中掏出一个火石匣和半截蜡烛,迅的点燃,微弱的光亮便映出了书房的轮廓,也映出了他一身黑色的身影,来人身着一身夜行服,黑色面巾下,只露出两只如野狼般冰冷凶狠的眼睛。

走到书桌前,人影四处翻找起来,抽屉,书架,几案,片刻便被翻了个遍,来人却仍然一无所获。

沉吟半晌,他越的焦灼急躁,行到书架上,细细的抚摸着每个突起的棱角。

突然,‘哐啷’一下,房门大开,一簇灿亮的火把照的他有些睁不开眼。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把泛着森冷寒光的剑便瞬间刺了过来。

黑衣人大惊,使出凌空虚度,身影稍斜就险险的避开了叶魂那致命的一击。

黑衣人翻身腾空而起,以雷霆万钧之势,连连向叶魂击了三招,眨眼的功夫便把叶魂逼进了角落,三把锋尖泛黑的燕尾镖便被尽全力甩了出去,直直扫向叶魂的面门。

叶魂避无可避,只能举剑注入内力防范着。

千钧一之时,欧阳亦宗从门外凌空飞射过来三颗石子,分别击中了那三把飞镖,三声清脆的亮响,被阻截的飞镖便掷地有声的直直插入地面。

看出自己不是欧阳亦宗的对手,那黑衣人扬袖欲洒出毒粉,以便脱身。

欧阳亦宗岂会坐以待毙?电石火光之间,又是几颗石子射出,那人闷哼一声,右臂无力的垂了下去,脚下一个不稳便跌倒在地。

叶魂立刻上前,森冷的长剑直抵上黑衣人的喉咙。

娟儿,你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欧阳亦宗唇角轻勾,扯出一丝轻蔑而又有些邪魅的笑意,坐到书桌前,翘起二郎腿悠闲的看着地上的黑衣人。

见已暴露了身份,娟儿也不再躲藏,抬起完好的左手撕下了脸上的黑巾。

心有不甘的死死瞪着欧阳亦宗。

原来你便是皇后放在本王这儿的狗吗?那柳儿果真只是替死鬼,不过掩饰的如此完美的你,又为何就这样暴露出来了呢?本王原本还想多玩玩儿呢。

少废话,既然我今日落入你手,要杀要寡悉听尊便。

娟儿冷冷的看着欧阳亦宗,吐出的话如一枚枚铁钉,决绝狠辣,视死如归。

死很容易,但至少你要清楚是为何而死的吧,难道就连本王故意放出的风声,你那英明的主子也相信了吗?哈哈哈……好娟儿,你不觉的死的不值吗?欧阳亦宗狂肆的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自从柳儿消失后,他便暗自派人放出风声,说他的机密信函都放在书房,比如暗中和他来往的官员及他身后暗助与他的势利的名单,还说每次机密的谈话都是在的书房的一间密室里。

没想到端木红绫竟然信以为真,不惜让隐在茗王府八年的娟儿,以身犯险寻找名单和密室。

显然又被欧阳亦宗给耍了。

以前他知道有内鬼却一直置之不理,现在他举事在即,断不可在让此人潜伏于茗王府了。

你杀了我吧!自从我的一只脚踏进茗王府,我便已做好了死的打算。

娟儿临危不惧,没有丝毫的慌乱,难怪能在府中隐藏了这么多年。

叶魂,带下去关进地牢,日后有的是用处呢!另一件棘手的事迫在眉睫,欧阳亦宗亦没有心思和她徒费唇舌,一挥手让叶魂带着娟儿走了下去。

阮浩星,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有意思,那本王便去会会你……皎目眸光流转,一丝玩味的笑意染上俊逸的脸庞……给读者的话:谢谢亲们的支持和理解,火舞会努力更文的,谢谢泪儿的金砖,么么……134路遇黑熊秋风瑟瑟拂面而过,片片落叶像一只只蝴蝶,翩然飞舞。

缥缈的晨雾,若蔼蔼的轻烟,又似薄如蝉翼的绢纱,随风袅袅升腾,交相裹溢着摇曳生姿。

缭绕的雾气中,飞驰来一匹毛色宗亮的骏马,骥上一双俊男美女,相携着朝前方奔进,两人同样雪白的衣衫,随风交缠斜织,飘飘若仙。

女子如瀑的三千青丝,以一支别致的桃木簪轻绾,飘扬的乌柔婉的向后翻飞,拂着男子的俊逸的脸庞,和他那墨漆般的黑纠结交织,男子心中一暖,突然想到一个词语‘结夫妻’。

锦儿,我欧阳亦宗此生有你,于愿足矣……宗,为什么非要带上我这个累赘呢!此去烁星必定一路坎坷,我不会武功,恐怕会拖累与你。

流锦扬起绝美的脸,睨着身后的欧阳亦宗,明眸中那丝担忧和不安,浅显易见。

你对于我来说,永远都不会是累赘,相反我怕对你泛滥的相思,扰的我茶饭不思,那样才会误了大事呢!再说本王自认为一身的功夫,能护你周全。

欧阳亦宗沉声轻道,揽在流锦腰间的手臂,下意识的紧了紧。

女子身上独有的体香裹着清新的晨雾,萦绕入鼻翼之间,欧阳亦宗只觉一阵心旷神怡,这样牵动他心的女子,他怎会舍得把她丢在府中,倘若几日不见,他就会十分的思念她,再说他总觉得聪慧灵秀的她,一定能帮助自己,打赢这场和阮浩星的暗仗。

女子眉眼轻弯,一抹羞涩的笑容爬上脸颊,心中却有着无尽的满足和甜蜜。

这个聪睿机敏,足智多谋能谋决天下的男子,竟如此真诚的厚待自己,就算只是一时的真心,她也无怨无悔。

锦儿坐稳了,我们要加紧赶路了。

欧阳亦宗想到食盐短缺的百姓,便不由面色凝重起来,一夹马腹,那匹赤兔追风驹便如一道闪电般,向前疾奔。

一路飞驰,直到夜幕降临,欧阳亦宗两人才停歇在了一片森林中。

锦儿还好吧!欧阳亦宗温柔的抚了抚流锦的脸颊,丢下缰绳便弯腰拾起干败的树枝。

一会儿的功夫,一簇燃烧的火堆,照亮了两人尘霜满面的脸庞,取下马上的水壶,欧阳亦宗掏出一方锦帕,浸了水后,轻柔的为流锦擦拭着脸上的灰尘。

流锦赫赧的不知如何是好,如扇的睫羽微微颤动,眸光浅转流绕,始终不好意思看向男子脉脉含情的深邃瞳眸。

欧阳亦宗成功的偷得一吻,惹得流锦嗔怪连连,一番嬉闹,两人围着火堆相依而坐,随意的用着干粮。

这深秋的夜晚,格外的凉气逼人,欧阳亦宗解下外衫披在了流锦的身上,又抓起她如玉葱把的双手,温暖着,呵护着。

那缕缕温暖像一条条疯长的藤蔓,相互攀爬裹缠,从两人相执的手掌,沁入心扉。

正在两人浓情蜜意之时,一股阴冷异常的秋风,烁烁吹来,旁边的树影婆娑起来,簌簌而落的枯叶,刚刚翩然落地,便被冷风飞卷而走,把这诡异的气氛衬托的越的阴森。

身后的树丛中一阵阵‘沙沙’的声响。

欧阳亦宗警觉的站起,拉过流锦把她护在怀里。

一旁的追风也不安的嘶鸣起来,一个劲儿的撂着蹄子。

‘嘘’,欧阳亦宗向它打了个口哨,它便立刻静止,像一尊塑像一样,纹丝不动的站立着。

欧阳亦宗神色肃穆,悄悄的摸到了腰间的‘碧游琼宵剑’。

响声越来越近,一瞬间便只见一只肥硕高大的黑熊,踩踏过树丛的灌木,一步步向这边走来。

两人大惊,愕然的看着这个身形壮硕的不之客。

一步一步,那黑熊越来越近了。

欧阳亦宗唰的抽出剑,正欲上前与其搏斗,不料却突然被流锦抱住了胳膊。

宗,不要啊!你看!欧阳亦宗循声望去便看到两只幼熊,懵懵懂懂的沿着大熊走过的路线,慢慢的走了过来。

原来这是母子三个呢!回看了看流锦怜惜的神情,欧阳亦宗心下了然便含笑收了剑,眼看那母熊就快走到两人跟前了。

欧阳亦宗皎目微转,抱住流锦躺倒在地,就地一个滚,便翻到了旁边芳草萋萋的土坎中,茂密丰硕的蒿草,正好掩盖住了两人的身影。

流锦被压在下面,几个翻滚,呼吸早已紊乱不堪,她脸颊绯红,胸膛起伏,直勾勾的看着欧阳亦宗皎月般的脸庞。

欧阳亦宗凝视着身下娇小玲珑的女子,缕缕痴恋的柔情溢满瞳眸,那眸底从没有过的清澈见底,双手禁锢住女子的头颅,垂抵上她光洁的额头,她身上独有的体香和一股奇异的花香,像让人上瘾的毒药,魅惑着他狂跳的心。

四目相接,几乎没有距离,欧阳亦宗双目迷离,低唇便触到了女子柔软的唇瓣,女子迷醉的闭上了双眸,一个缠绵悱恻的吻便在掩盖了所有的一切,那树,那熊,那天,那星,仿佛一切都化为虚有。

欧阳亦宗沉浸的掠夺着流锦檀口中,每一寸芳田的甜美,呼吸越的急促起来。

灰暗却裹挟着异芒的双眸,已渐渐染上了欲色。

欧阳亦宗的吻便不再局限于唇瓣,浑身燥热的他缱绻缠绵于她的玉颈,缓缓一路向下,越的焦灼急迫。

流锦察觉到异样,连若火烧般不能自已,她惊羞的慌忙伸出手,推搡着欧阳亦宗。

宗!不要……她有些怕了,习惯性的咬住了被凌虐红肿嫣红的唇瓣。

欧阳亦宗这才从迷情中惊醒,懊恼的皱了皱眉,屏息敛神,稳住呼吸后在流锦飞霞的颊上印上了一个轻柔的吻。

伸手抚摸着她红肿的唇瓣,痞笑着说道:傻丫头,以后不准你再要唇瓣,我会心疼的,若咬的话也应该是我咬……我……流锦更加的难为情,眸光闪躲,便不再看他。

欧阳亦宗站起身,把流锦拉了起来,两人往前方看时,那大小三只黑熊,早已没了踪影。

宗,我们的干粮全没了。

流锦惊讶的扬声叫道,这几只熊还真是聪明。

哈哈,小傻瓜,你看他们多聪明啊,以后我们也生两个孩子,我一定把他们培养成和我一样聪明的人。

欧阳亦宗戏谑的笑道,那灿亮的瞳眸,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美好画面。

不害臊,谁要和你生孩子啊。

流锦刚被夜风拂凉的脸颊再次燥热起来,娇嗔着不满的瞥了欧阳亦宗一眼,便扭过头不再理会他了。

哈哈哈……我的锦儿害羞了,命中注定的事情,谁也逃不掉的。

爽朗的笑声飘荡在树林中,几片枯叶悄然飞落,似乎也被这醉人的温情给打动了。

……135半路截杀欧阳亦宗两人在林中宿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他打了些野味儿,随意的填了下肚子,便又继续赶路。

此去烁星朝约有三天的路程,这中间一千多里荒无人烟,全都是绵延不绝的树林。

亏得他的座骥乃世间罕有的宝马,日行千里也不是夸张。

心中揣着燃眉之事,欧阳亦宗不由更是拼命的赶路。

现在阮浩星已经知道了他们设计逼他主动退婚的事情了,这次盐市的动荡定是他捣的鬼。

所有他受百姓所托,不顾一切的到烁星与阮浩星会面,希望能解决这次的问题。

扬鞭策马,一路疾奔,又近了傍晚。

他们早已人倦马乏,寻到一处临溪的草地,二人便停下歇脚。

小溪清澈见底,如一条明亮的锦带蜿蜒到森林深处。

苍穹广袤无垠,却被茂密的树木分成无数块,天边绯红的晚霞,时卷时舒,像一幅意境深远的油墨画卷。

两人在溪边洗去了一身的风尘铅华。

便又开始为五脏庙忙活起来了。

流锦拾了一捆柴备用,欧阳亦宗已经在溪中捉了几条鱼。

两人兴致冲冲的开始了烤鱼。

丝丝香味飘散开来,流锦只觉的更饿了,咽了咽口水,就等着品尝一下那金黄泛着油光的鱼儿。

正在这时,欧阳亦宗募的跃起身,手已紧紧的握住了腰间的‘碧游琼宵剑’。

他星目微瞌,却掩不住眸中锐利凛冽的锋芒。

一瞬间,数十条人影从林中飞跃而出,个个身着夜行服,黑巾覆面,手执武器,或大刀,或长剑。

肃然的杀气瞬间升腾而出,来人皆目露凶光的紧盯着欧阳亦宗和吓呆了的流锦。

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欧阳亦宗,受死吧,今日这两朝的交界处,便是你丧命之地。

中间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恶狠狠的叫嚣着。

哦?是吗?那要看看你们是否有那样的本事。

欧阳亦宗不怒反笑,轻蔑的看着来人,懒懒的开口。

选在他们路程中间动手,又偏偏等他们人饥马倦,连肚子都没来得及填的时候,突然袭击。

看来端木荣瑞这次布局相当的精妙。

想来也是,他欧阳亦宗在明间的声望一直胜过太子,若此次他与阮浩星接触,如果达成了协议,解决了缺盐的问题,便是救民于水火之中,那声势将更加浩荡。

对太子的嫡位便又多了几分的威胁。

这是他们非常不愿见到的局面。

有没有本事,试过才知道。

上!大汉手一挥,十人便即刻闪动着包围了欧阳亦宗两人。

欧阳亦宗蹙了蹙眉,把流锦紧紧的掩在怀中,轻轻的抚了抚她的乌,露出了一丝安慰的暖笑。

一把钢刀迎面而来,欧阳亦宗微微抬手,便轻易的挡去了刀锋,手腕反转,一招‘碧游探月’,手中的剑便直直刺进了那黑衣人的胸膛,鲜红的血,在斜阳的映射下,越的红艳,直刺人眼。

其余几人大惊,没想到欧阳亦宗的功夫竟如此了得,一招便毙了他们之中最好的杀手。

几人丝毫不敢马虎,互视了一样,便同时扬手出击,雷霆万钧之势逼向欧阳亦宗的面门。

宗,小心!流锦心中一急,轻念了一声。

欧阳亦宗一手把她按进怀里,蓄集九成的功力注入剑上,脸色一凛,便瞬间爆破而出。

啊!几声惨叫,那几个杀手便同时倒地,‘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眼前的实力悬殊显而易见,几人面面相觑脸色越的苍白。

再上!为的黑衣人事先挣扎着站了起来。

反正如何都是死,还不如破了命的拼搏一下。

几人再次围了上去,三个回合便又有两人倒地身亡。

欧阳亦宗的白色锦袍早已血迹斑斑。

俊脸上的几道血痕,显得他更加的邪魅狂肆。

几人继续和欧阳亦宗纠缠着,可他却紧抱着怀中的女子,越战越勇,黑瞳中嗜血的眸光越的浓烈。

为的黑衣人悄悄转到欧阳亦宗的背后,大手向怀中一摸,一把白色的粉末,随风飘洒,尽数迷蒙住了欧阳亦宗和流锦的身体……给读者的话:谢谢紫菱,黑龙江的亲,还有紫樱,美丽,君嫣,谢谢你们的支持和理解,多多点击收藏吧,随便给砖给票哦,不厚脸皮不行了都,么么136奇遇薛景睿卑鄙!白色的粉末,散着丝丝怪异的香气,兜头而下,欧阳亦宗剑眉紧皱,心下一阵慌乱,连忙一挥衣袖,掩住了流锦的口鼻,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自己却不小心吸进了些许粉尘。

几个黑衣人见势一阵得意,同时举起武器向欧阳亦宗劈来。

欧阳亦宗再也不敢马虎,屏住呼吸,举剑相抵挟着流锦转了个圈,蓄力一击而出,黑衣人再次被震出数米,四个功力稍弱的人便立刻口吐鲜血,丧命在了欧阳亦宗的剑气之下,其余五人心有不甘,搏命的再次袭来。

流锦紧紧的抱住欧阳亦宗的腰身,心如捣鼓般,狂跳不已,她担心在十人围堵之下,又带着自己这个累赘,欧阳亦宗是否能敌得过。

几人你来我往的纠缠着,欧阳亦宗只觉血气上涌,内力像水遇到干燥的海绵一样,无形之中正缓缓消逝。

他心知自己定是中毒了,心中更加的担忧。

他很害怕流锦会受到伤害,果不其然,那为的黑衣人见欧阳亦宗小心翼翼的舍命护住怀中的女子,便寒目一凛,剑锋一偏,直直向流锦刺去。

欧阳亦宗大惊,可在这千钧一的时刻,他似乎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眼看黑衣人的剑,就要刺进了流锦暴露的后背,电视火光之间,一把纤细的剑从侧面相击而出,那黑衣人的长剑应声而断,人也被震飞了数十米,重重的跌落在小溪中,砸起了无数的水花,那清澈的溪水即刻便被染上血色。

好厉害的武功!所有的人都骇然的看着来人。

欧阳亦宗就势抱着流锦旋身闪躲,隐忍的瞳眸中闪过一丝异色,眸光扫过救流锦于一瞬的男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聚众围劫路人!当真可恨!男子一袭乳白色长衫,如泼了墨的黑用一支木簪高高绾起,洁白轻盈的羽巾覆在髻上,狭长的双目微含鄙夷的怒气,眉如墨漆。

面若冠玉,挺拔出尘的身材在斜阳的映射下越的丰神俊朗。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多管闲事。

一个黑衣人咽了口唾沫,撞着胆子颤声问道。

在下只是一介山间游医,路见不平自然当拔刀相助。

薛景睿面不改色的扬声说道。

欧阳亦宗再次睨了来人一眼,脚下一个不稳,便欲栽倒,他以剑拄地,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

宗,你没事吧!怀中的流锦这才得以抬,扶住欧阳亦宗的身体,焦灼的看着脸色苍白的他。

我没事,多亏了这位仁兄。

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欧阳亦宗就一阵后怕,他们,差点伤了锦儿。

眸光阴鹜冷邃,嗜血的森芒喷涌而出,他挑了挑眉,站起身扬手一剑,蓄以全力击向余下的五个黑衣人。

流锦只见一阵剑影晃过,那几人便立刻爆炸般的支离破碎,断胳膊。

断腿,散落了一地。

浓重的血腥,令人作呕。

流锦再也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

欧阳亦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射而出,他身体一歪,颓然倒在了地上。

宗!流锦飞奔过去,抱住他微颤的身体,脸色竟和欧阳亦宗一样的苍白无色。

宗!你不要吓我。

声音颤抖哽咽,明眸早已不觉的雾气氤氲。

锦儿!一旁的薛景睿试探的喊了一句。

流锦愕然,恍然的扭过头。

男子那皎洁如新月般的脸孔,便直直温摄着流锦的双眼。

薛大哥!流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偏远广袤的森林,她竟能遇到久别后相约无期的救命恩人。

锦儿!真的是你!薛景睿惊喜交加的走了过去。

双目溢出如晨曦般的微笑,看着担忧的雾泪渐滴的女子,他蹲下身,拉过欧阳亦宗的手腕,查看起着他的伤势。

你们认识?欧阳亦宗气若游丝,声音低哑的几不可闻。

看着面前惊喜不已的两人,心头一呕,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身子直直瘫软到流锦的怀中。

宗!宗你醒醒啊!知道他中了毒,流锦心中也不知轻重,心急如焚的拍了拍他沾满血污的脸,颗颗珠泪急滑落,坠到欧阳亦宗紧合的双目上。

宗!你不要吓我!快醒醒啊!流锦抱住欧阳亦宗的身体,见他毫无反应,便哭的更凶了。

锦儿莫急!他只是中了‘十里飘香’。

又强催内力,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若解了毒,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

薛景睿轻声安慰着,放下了欧阳亦宗的手臂。

……给读者的话:大家国庆愉快,谢谢所有亲的票票和砖砖,么么……137 忧心忡忡那毒厉不厉害,怎样解毒啊!宗醒醒!呜呜……我好怕啊!流锦惊恐不已,只是一个劲儿的哭,这荒林野地,哪里会有解毒的东西啊?倘若毒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不能让他出事的,他身上还系着千千万万的百姓呢!宗!不要有事,都是我拖累了你……流锦泪如雨下,自责的把一切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锦儿!不是你的错,会没事的,难道你忘了我薛景睿是一个游医了吗?薛景睿含笑说道,看着如此重视着怀中男子的流锦,心中却分外的苦涩。

锦儿,相约无期,我们便这样错过了吗?那我离别后日夜的相思该寄予谁人?是啊!我,我都忘了。

薛大哥你快救救他吧!明眸睁得大大的,却依然雾气迷蒙,流锦看着薛景睿,不好意思的央求道。

关心则乱啊,锦儿,会没事的。

薛景睿柔声抚慰,可他的一颗心却越的落寞悲凉。

被锦儿亲密叫做‘宗’的男子,器宇轩昂,风度不凡,一看便知是人中龙凤。

他,已经占据锦儿的心了吗?夕阳挥洒出最后一丝光亮,便懒懒的坠进了西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两人把昏迷的欧阳亦宗弄到一个还算宽敞的山洞中,流锦照顾着他,薛景睿便出去采了解毒药草,煮了水给他喝下了。

欧阳亦宗还是不见醒转,山洞静谧的可怕。

山洞中央燃烧的火光,映照着流锦愁苦的脸颊,用手帕沾了水,轻轻擦拭着欧阳亦宗脸上的血污,凝视着他苍白的脸庞,她的双眸再次湿润了。

昨天他为自己净面,今日就换成了自己为他洗脸,想不到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危难的时刻,他却只顾保护着她,置自身的安危于不顾,还好遇到了薛大哥,否则真不敢想象后果该是多么的可怕啊。

锦儿,我摘了些野果,你先吃点吧!等到茗王殿下醒来,我们就能赶路到下面的一个站口。

薛景睿缓步走了进来,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怎么?还在担心呢!薛大哥向你保证,他一定会没事的,说不定等会儿就能醒来呢!薛景睿含笑打着保票,端详着流锦火光跳跃中的脸颊,心中又是一阵满满的苦涩。

都怪我,这次竟连累他致此。

说着,流锦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他不会有事的,你这丫头怎么如此爱哭啊。

薛景睿好笑的看着流锦,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我知道,谢谢你薛大哥。

你两次救下流锦的性命,现在又救了我们王爷,流锦真的感恩不尽。

流锦掩去眸中的水雾,感激的向薛景睿笑了笑。

此话就太过见外了,看来锦儿并未把我当做朋友。

薛景睿噙着如三月春风的暖笑,打趣儿的说道。

不是的,锦儿早把薛大哥当做最好的朋友了。

你看!流锦连忙解释着,撩起右手的衣袖,一方淡烟色的手帕牢牢的系在流锦的手腕上,两条边边被打了个漂亮的结。

自从那日在阳明山这……你还留着呢!薛景睿惊讶的看着那方熟悉的手帕,俊脸微微烫,心中却无端的温暖了起来。

原来,她真的没有忘记自己。

薛大哥,手帕还给你吧!流锦说着便欲解下腕上的手帕,薛景睿却连忙制止了她。

不用了,手帕你就留着吧,什么时候你忘了我,没准儿它还能提醒你记起来呢!薛景睿红着脸,轻声的说道,如冠玉的脸庞在火光的映射下,越的飘逸温润。

咳咳……草堆里躺着的欧阳亦宗突然一阵咳嗽,流锦立刻扶起了他,焦急的拍着他的背部为他顺气。

宗,你终于醒了!好些了吗?惊喜的流锦,明眸中又是一片氤氲。

我没事!锦儿不必担心。

欧阳亦宗牵强的一笑,便又是一阵咳嗽。

没事的,王爷中毒后强催内力,五脏六腑受了些许损伤,以王爷如此高的功力,调息一下休息一晚便可痊愈。

薛景睿含笑打量着面无表情的欧阳亦宗,直视着他探究又带着不满的目光。

谢谢了。

你是谁?欧阳亦宗深邃的瞳眸紧紧锁着面前儒雅俊朗的男子,他醒的有一会儿了。

看到这个人似乎和流锦早已熟识,又分外的亲密,他心中满满的不舒服。

在下薛景睿,此去烁星朝,路遇到杀手正阻击你们,所以便出手相救,没想到竟遇到了故人。

薛景睿说着,温暖的目光直直看着身旁的流锦。

丝毫没有见到尊贵王爷时该有的萎缩和惶恐。

自那次在阳明山一别之后,那抹美丽灵秀的身影便如魔咒般深深嵌入了心底,相约的十天半月他早已等不及,七天后他就再次登上阳明山,以采芹叶铁线莲为由,其实就是想见流锦一面,没想到当他赶到的时候,雨桑别院早已人去楼空。

谢谢你救了我的锦儿。

欧阳亦宗揽过流锦是腰,就势直了直身子,沉声再次向薛景睿道谢,却并没有几分的真诚。

他很是讨厌这个薛景睿,看着锦儿的目光满含柔情,让他很不舒服。

王爷不必客气,锦儿也是我的朋友,为了她我自当出手,就算以命相搏我也在所不辞。

一句‘我的锦儿’宣誓着他对流锦的占有权,亦让薛景睿有些不是滋味。

如此霸道的男人,又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会是锦儿此生的两人吗?……138深情右腕谁相系好容易到了第二天,欧阳亦宗的伤势已经大好,一大早三人就一同往烁星朝的都城星决城奔进。

欧阳亦宗带着流锦在后,却忿忿的看了薛景睿一眼,扬鞭策马越过他,一个劲儿的往前行去。

在林中说是巧遇也就算了,听说他们要去星决城,那薛景睿也竟然说他正好也要去,所以他们才一路同行,昨日的救命之恩他定然会铭感五内,可是薛景睿那厮分明就是冲着流锦而来的。

他对流锦温柔儒雅的笑容,让欧阳亦宗越看越气,看着他也越的碍眼。

宗,我们等一等薛大哥吧!行到一处茶舍,离星决城已经很近了,可薛景睿还是没有追上了。

流锦回望了望一路缄默不语的欧阳亦宗。

薛大哥的坐骥,哪里赶得上如此神的追风啊。

欧阳亦宗仍旧默不作声,面无表情看着一脸疲惫的流锦,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两人刚进茶舍,里面的小二便热情的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里面请,小店清茶香醇甘甜,保证解渴又消乏。

茶舍里并无几个客人,秋鸟啾啾之下也颇为安静祥和。

待两人坐定,飘着茶香的大碗儿茶就端了上来。

锦儿,你先坐。

我过去一下。

欧阳亦宗说着就起身往后屋走去。

属下叩见主子。

小二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一同跪在了欧阳亦宗的面前。

起来回话。

主子,属下该死,属下护驾不周,害的主子受伤,请主子责罚。

不管你们的事,是本王派你们先行查探的。

欧阳亦宗撩了撩长袍,坐了下去。

回主子,我们的人在星决城四处寻找探访,那阮皓星却一直避而不见,明显没有退让的迹象。

哼!他阮皓星还想玩儿真的是吗!皎目微转,轻蔑的勾唇一笑。

去查查薛景睿的底细。

欧阳亦宗胸有成竹的站起身,含笑向外走去。

是,主子。

薛景睿手执茶壶,为流锦续了一杯茶。

噙着一抹温暖的笑意,宠溺的看着微笑的她。

欧阳亦宗脸色一沉,无声的坐到了两人之间的座位上。

宗,你回来了,薛大哥赶上我们了呢,想不到他的马儿也很不错呢。

流锦欣喜的抱住欧阳亦宗的胳膊,看上去很是开心。

嗯,薛兄,我们此去星决城有要事要办,不知你意欲何往啊?欧阳亦宗淡淡的开口,执起茶盏触唇浅饮。

我准备去洛涌湾看望一位老前辈,不如我们进了星决城再行分开吧。

薛景睿微笑着向欧阳亦宗举了举杯,他没想到世人口中贤明多谋的茗王,竟有些小家子气,他一路上一直不待见自己,他岂能感觉不出?许是他对流锦是真心的吧!淡淡的失落却没有淹没脸上的笑意。

薛大哥不与我们同行了吗?我们才刚刚见面……流锦蹙眉看向依旧满脸笑意的薛景睿。

好了,好了,我们赶紧赶路吧!欧阳亦宗有些不耐的拉过流锦的手,把还在嘀咕的她拉出了茶舍。

三人过了一个小城,渡过了宽广的恒星河,便进了烁星朝繁华的都城星决城。

人头攒动,喧闹而又井井有序。

各色海产应有尽有,海参,鱿鱼,珊瑚,特别是那五颜六色的贝壳,立刻就吸引住了流锦的目光。

片刻之后,流锦和薛景睿依依惜别,情绪不免有些低落,摸不着头脑的跟着欧阳亦宗在星决城一直的乱逛。

宗,我们要怎样去找阮皓星啊?这样一个劲儿的盲目的游荡也不是办法啊!流锦看着气定神闲,似乎心情变好的欧阳亦宗,心中越的疑惑。

无妨,他阮皓星既然不理我的人,我们便也不理他,若我猜得不错的话,过段时间他定然会主动来找我们。

欧阳亦宗扬了扬与流锦十指相扣的手,心情愉悦的朗声回答着,嘴角晕染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锦儿,来看这条丝帕怎么样?拿起小摊上那个月牙白镶嵌朵朵淡粉色小花的丝巾,欧阳亦宗玩味的向流锦问道。

嗯,素雅婉约,很美。

流锦报以甜美的微笑,凝视着低笑开怀的男子。

剑眉微挑,深若潭渊的瞳眸,若一泓深情的源泉,映射着流锦秀美的身影。

薄唇轻勾,弯起优美的弧度,似乎一直困扰他的难题都已经解决了一样,轻松慵闲的笑着。

伸手!啊?流锦诧异的伸手去接那条丝巾。

那只手!男子微带坏笑的眸光紧锁着疑惑不解的女子。

流锦依言茫然的伸出右手,欧阳亦宗一把拉了过来,轻撩起宽松的衣袖,一条淡烟色的锦帕便露了出来。

宗!流锦不安的唤了一声。

乖!别动!男子笑意渐浓,深邃的星目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抓紧流锦欲抽回的手腕,两下就把那条锦帕结了下来。

挑了挑眉,睨了一眼愕然无语的流锦,迅的把手中月牙白的丝巾系了上去。

你,喂,你干嘛啊!那是薛大哥……流锦不满的瞥了下欧阳亦宗,嗔怪的话还没说完,男子便嫌恶的抓着淡烟色的锦帕,悠然转身,头都不回一下快步向前走去。

喂,宗!你把手帕还给我。

流锦连忙紧踱莲步追了上去。

宗!你等等我。

喂,你真是不讲道理,霸道的男人!流锦边追边埋怨的喊着。

欧阳亦宗暮然回,那泓优雅俊逸的笑容,就像一汪腻死人不偿命的蜜糖。

得意的挥了挥手中的锦帕,驻足等着娇喘连连的流锦。

啊。

流锦正大跨步疾奔着,右边小道中突然窜出一个肥胖的身影,一下就把流锦撞翻在地。

……139追击那人飞的向北跑去,身体肥胖笨拙的他度却是极快的,一看便知是个练家子。

流锦狼狈的倒在地上,一头乌尽数散落下了,肆意飘洒翻飞,掩住了她满带痛色的半边脸颊。

周围的人,止步旁观,惊疑的看着地上美丽如天仙般楚楚动人的女子。

锦儿,锦儿!惊骇不已的欧阳亦宗早已快跑了过来,拨开围观的人群,走进扶抱起了流锦。

锦儿,你没事吧。

欧阳亦宗心如捣鼓,竟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宗,宗,我的簪子,我的桃木簪子。

流锦一摸满头散乱的长,便立刻惊觉头上的桔梗花簪子不见了。

她慌乱的拉着欧阳亦宗的衣袖,急声的呼喊,早已忘了身上的疼痛。

欧阳亦宗眸光一凛,一把抱住流锦,足下一蹬,使出轻功‘迎风纵云’,便快向北追去。

空留下一脸惊愕的路人,艳羡的看着那对如神仙眷侣般唯美和谐的男女,直到两人的身影渐渐隐逝于眼前。

清风拂缠着流锦飘散的长,如海藻般浮动苍涌于身后,两人群裾飞扬交织,起起落落间如两只矫捷灵动的白色的仙鹤,徜徉于蓝天苍木之间。

近了,更近了。

前面那个肥胖的男人身着一袭藕荷色的长袍,腰间系一条烁星朝独特的厚重腰带,脚下生风般,神狂奔。

欧阳亦宗屏息敛神,幽深冷厉的眼眸死死盯着那个肥胖的身影,脸色越的深沉。

阮皓星,你竟敢从我的女人身上下手,当真可恶至极!把气息狠狠的沉入丹田,紧了紧抱着流锦的手臂,加快了脚下的度。

那人猛的回头,一看欧阳亦宗携着流锦,竟还能与他近在咫尺,不由大惊。

深知欧阳亦宗的功夫铁定了得,便不敢再有丝毫的马虎和迟疑,迅使出梯云纵,飞身一直向北狂奔。

就这样,覆着一人的欧阳亦宗竟丝毫没被落下,和那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紧追不舍。

渐渐便追到了一片荒凉之地,那人骤然停住脚步,反身向左边的树林一转,即刻便消失于密密的丛林之中。

欧阳亦宗抱着一直眯着眼的流锦,足下轻点稳稳的落于地上。

举目环顾,却原来,这里已经濒临东海海域,不远处便是广袤无垠,一眼望不到边的星耀海,只见海边水草丰盛肥美,似乎没有受到过秋风的凌虐。

海面波光粼粼,缕缕纹纹的波浪摇曳着点点碎光,仿佛被撒上了无数的金粉,蔚蓝的天空,白云飘飘,袅袅倒映于海面,那海水便更加的蓝,更加的深了。

海上,各种海鸟翩翩起舞,或俯冲,或浅戏,或振翅高翔,自由,娴雅,与这海天相接的星耀海,构成了一幅浓墨炫彩的风景画卷。

宗,那人怎么不见了踪影啊?小心点吧,这里虽然很美,却处处透着诡异。

流锦微卷的长睫如羽扇般轻闪,却流露出深深地担忧和不安,被欧阳亦宗紧紧扣住的手,用力反握住了他温暖的大掌。

锦儿怕了吗?反观欧阳亦宗,却是一脸的闲情逸致,没有一丝的忧虑,星目含着狡黠的笑意,似乎早已胜券在握,执掌着一切的动向。

不怕,有你在身边,我一点都不怕。

流锦含笑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给了她温暖,给了她伤痛,给了她牵挂,给了她思念的男子,明眸中那缕缕柔情,渐渐泛滥萦绕,如一席温厚的衣衫,裹住了欧阳亦宗落寂孤苦的心脏。

锦儿,抓住我的手,永远都不要放开,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开。

知道吗?欧阳亦宗吻了吻被他紧紧握住的纤手,幽深潭邃的瞳眸中竟露出一丝落寂的苦涩和隐痛。

嗯!流锦用力的点点头,眸中早已雾气氤氲。

这个男子,总能轻而易举的感动她。

呦!宗兄好兴致啊!在我烁星的地界儿上,还不忘和小娘子如此浓情蜜意一番,真是羡煞旁人啊!一个戏谑的声音,从树丛中飘扬而来,两人同时循声望去……其实对于文文,火舞一直想说点什么。

只不过碍于怕亲们闲我啰嗦,所以不敢开口。

今天看了非文的评论,很感动,和流锦一样的感动,么么……所以在此和亲们说说内心的话。

这是火舞第一次写文,没有轰轰烈烈的一见钟情,而是细水长流般的凝聚和表露。

欧阳亦宗和流锦经过互相的试探和摸索,跌跌撞撞中终于擦出了爱情的火花,我觉得很真,所以就连自己写文时也会被感动,因为它真诚而不突兀。

文中也没有很多对女主爱的死去活来的男配,而是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和情感归宿。

当然除了薛景睿,其余几个男配对于女主是很有好感的,甚至是很喜欢。

我想这也是很正常的吧。

说这些并不是说我写的多好多好,反之,火舞一直很没自信,特别是刚开始,每天两位数的点击时,打击的我几度曾想弃坑,不过我想只要有一个人在看我的文,我就应该坚持下去。

所以一路磕磕绊绊走到现在,亲们,希望能换位理解下火舞,正是有了你们的支持,我才扛下来的。

谢谢你们,很真诚的自内心的感谢你们。

鞠躬。

关于票票和金砖的问题,我想弱弱的说下,现在书城有龙凤榜,成绩好的会有相应的奖励,当然我想能进榜最好不过了,(最好有点奖金,嘿嘿。

)所以亲们别再看霸王文了吧,动手注册下,给个票票,扔个砖砖什么的,火舞就乐翻天了。

至于投砖的方法,不知道的亲,可以加火舞的qq472586588,或者群号1o7168333,我们密谈,密谈哈,嘻嘻……不啰嗦了,一句话,火舞会努力写好《腹黑王爷的罪婢》,这是属于我们大家的文,欢迎亲们和我讨论剧情哦。

慢热过后,精彩的部分已经开始了,我们一起领略男女主缠绵悱恻的爱恨纠葛吧。

最后,群么一个,么么……140魅心阵只见阮皓星面带丝丝邪魅的微笑,突然出现在了那片密林之前,身边俨然站着刚才的那个胖子。

阮皓星把玩着手中精美的手雕桃木簪子,狭长的桃花目却一直盯着流锦猛瞧。

阮兄,没想到竟还有抢夺女子簪的怪癖,佩服佩服!欧阳亦宗星目半瞌,轻哼一笑,很是不满的扬声揶揄着得意洋洋的阮皓星。

太子殿下,请您把簪子还我!流锦睫羽轻闪,拢了拢随肩散乱的长,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

宗兄,如此良辰美景,你和小娘子在此情意绵绵,可苦了本殿下这样的孤家寡人了。

我想问宗兄准备什么时候把我的公主还给我啊?阮皓星丝毫不予理会流锦,缓步走了过来,欠扁的笑脸上是佯装的痛苦和落寞。

殿下真是可笑,您府中侍妾美姬过百,粉黛阵容庞大的堪比烁星朝后宫,又怎会是什么孤家寡人?上次易容欺骗于您,也是情势所逼,因为我们公主,尊贵纯真,断不会成为你府中众多姬妾之中的一个。

您就省省心吧!流锦见阮皓星那张戏谑魅惑的脸,便再也忍不住怒气,轻蹙了蹙眉,没好气的扬声辩驳起来。

呦!小娘子还真是伶牙俐齿,啧啧……离近了看还真是娇美欲滴,宗兄好福气。

阮皓星走到两人面前,也不恼,依旧微笑的看着流锦,大手上下抛动着桃木簪子,神色越的得意慵懒。

是吗?不牢阮兄操劳,阮兄还是回府享受齐人之福,销尽美人之恩吧!欧阳亦宗说着,迅出手,快如闪电的手一把便夺过了阮皓星扬抛的桃木簪子。

废话少说,还是进入正题吧!本殿下可没那么多的时间与你在此共赏我烁星的美景。

一提他那劳什子齐人之福,他就不由很是恼火。

他那可恶的皇兄,为了掩人耳目,把数百名绝色美人圈养到不计名声,狂放不羁的他的太子府中。

看吧,所有人的误会他都可以不在乎,可是现在他要追回自己指婚的小美人,此时的花名断不能再背负了,切!什么‘风流星君。

’看来是时候和皇兄谈谈了。

痛快!聪明人就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喜欢!欧阳亦宗纤长的五指,轻轻插入流锦翻垂的三千烦恼丝,随意的拢了拢,小指轻勾,打圈环绕成髻,以桃木簪子斜插固定。

那散乱的长在他的手中,乖乖的被理顺贴合。

虽有些蓬松却有一种自然闲慵的媚态。

阮兄究竟想怎么样?把流锦揽入怀中,不介意他惊讶愕然的表情,欧阳亦宗的黑瞳,越的幽深邃灿,有种竭站之前的兴奋和自信的飞扬神采。

很简单,想要足够摆平你伺月盐市动荡的盐。

你只要做到两点。

阮皓星抬手摩挲着挺翘的下巴,桀骜不驯的痞笑道。

哦?哪两个条件?我不认为阮兄如此的好说话!欧阳亦宗含笑追问,了然的挑了挑眉。

宗兄还真是了解本殿下!我一直想见识一下人人称颂,击败驯日铁骑的茗王,是怎样的英勇多谋。

既然你带了个小美人儿,不如就去一起闯我师父的魅心阵吧!倘若你们能顺利的走出来,我烁星朝便和你们签订永久的供盐协议。

阮皓星悠然自得的理着衣襟,缓声说道。

不行,我不能让我的女人涉险。

掷地有声,欧阳亦宗果决的反对。

宗,让我和你一起,我不怕的。

流锦闻言心中一甜,连忙抱着欧阳亦宗的胳膊,软声要求和他一同闯阵,她自认为涉猎过很多的阵法,也许能帮上他的忙。

那魅心阵需要一对心意相通的男女共同的闯关,她不会武功自然受不得很大的伤害,倒是你啊宗兄,本殿下可不想等会儿差人从阵中把您抬出来。

阮皓星大笑出声,轻蔑的看着面色凝重的欧阳亦宗。

会吗?你就拭目以待吧!欧阳亦宗嗤之以鼻,自信满满的回道。

既然开出的条件那么诱人,量他阮皓星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是吗?难道尊敬的茗王殿下没有现,你们早已身陷阵中了吗?哈哈哈……阮皓星张狂的朗声大笑,睨视着没有丝毫慌乱的男女,桃花目闪过一丝激赏的光芒,嘴唇微抿,他使劲儿击了击双掌。

欧阳亦宗和流锦只觉立刻天旋地转,风搅云涌。

紧紧抱住流锦,欧阳亦宗脚下一沉,地面已然塌陷,两人便无止尽的坠落了下去。

……141生死抉择两人的身体直直下坠,仿佛永无止尽般,怎么也到不了头。

眼前一片漆黑,连一丝光亮也无,只听见耳旁呼啸的风声和彼此剧烈的心跳和喘息。

黑暗像一头肆虐的猛兽,随时准备吞没两人。

锦儿不要怕!有我在在你身边,即便今日是下地狱,我也绝不会放开你的手。

欧阳亦宗坚定不移的吐露心声,那深情的宣誓打动的何止是流锦一人?欧阳亦宗紧了紧手臂,把流锦抱得更紧了,似乎要把她溶入骨血中一样用力和坚毅。

流锦有些呼吸困难,纤细的腰间被勒的一阵疼痛。

我不怕,此生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流锦亦与君生死相随。

腰间的麻痛染晕着心中满溢的感动,缓缓倾斜而出,化解了所有的恐惧和担忧。

还是一直的极下坠,仿佛经历了一世漫长的轮回,一丝微弱的曙光,耀亮了两人的眼睛。

彷如万丈黑渊中的一丝久违的希望,虽然渺小却已足够摧毁所有的黑暗和困窘。

眼前越来越亮,两人心中一喜,终于到头了。

双脚试探着准备着地,不料却骤然失算。

噗通一声,两人便坠入了汪洋的海水中。

下沉,下沉,口中,鼻间,耳朵里,漫天漫地的海水,腥咸又带着苦涩,呛得流锦睁不开涩痛的双眼。

随着不断的下沉,流锦胸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渐渐便呼吸困难,几乎窒息。

欧阳亦宗握紧了两人十指相叩的手,揽过流锦的腰,低覆上了她柔软的双唇,灵巧的舍挑开她的贝齿,缓缓的渡入连绵不断的气息。

流锦得到救命的气息,觉得慢慢的恢复了不少,双颊在冰冷的海水中却依旧灼热如火烧。

伸手紧撰住欧阳亦宗的衣襟,毫无保留的送上自己的双唇,生涩的回吻着他,贪婪的眷恋着他绵长温暖的吻息。

欧阳亦宗浑身一震,星目在腥涩的海水中暮然睁开,她的主动还真不是时候,轻易的破坏了他那个原本不带一丝**的吻,暗暗隐忍在佳人的挑逗下,那早已逐渐泛滥起来的迷情。

好容易敛住荡漾的心神,却不由再次担忧起来,他一定要赶紧寻到出口,否则他们两人必会葬身海底。

不,他一定不会让锦儿有事的。

脚下借助浮力,使出‘火舞润秋’,试着向上浮去,然而那源源不断的内力像用在棉花上一样,没有丝毫的作用,他们还是一个劲儿的下坠。

既然上不得,那就下吧。

气沉丹田,欧阳亦宗猛催内力,加快了下沉的度。

良久,就在两人身疲力竭,几乎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道狭窄的玄铁通道出现在眼前,欧阳亦宗一喜,迅的向通道游去。

突然,欧阳亦宗皎目圆睁,这才看到那通道正在缓缓关闭,似乎正在关闭他们生存下去的大门一样。

心跳骤然加,他一定不能让锦儿有事的,通道渐渐闭合,一指,两指,随着时间无息的游走,那通道愈加的狭窄,几乎快容不下一人的通行。

欧阳亦宗也的急迫,憋了一口气,拼命的向那生命之门游去。

近了,更近了。

终于,触到了那狭窄的令人指的通道,只能容下一人的片刻之间。

没有丝毫的犹豫,欧阳亦宗一把拖住流锦纤弱的身体,稍一用力便把她推进了通道内,那门内竟别有一番天地,连一丝海水夜雾。

流锦这才能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那正在关闭的只剩半尺的通道。

宗!宗!不要!不要啊!流锦惊恐的大喊,疯般的挥舞着手臂,欲图抓住欧阳亦宗放开的手。

珠泪蜂拥而出,酸涩的双眼,几乎没有了知觉。

欧阳亦宗含笑凝视着痛哭的流锦,如墨漆的黑如海藻般,在海水中飘扬游曳。

酸涩到极致的眼睛却怎么也不舍得合上,仿佛要把他此生最深爱的女人,他用生命呵护着的女人,精致细腻的刻入眸底,印到心间。

不!宗,我不要放开你的手,把手给我!快给我!宗……流锦的眼泪如颗颗晶莹璀璨的珍珠,砸痛了两人不舍分离的心。

锦儿,好好的活着,忘了我吧!密音之术传出一句让两人痛彻心扉的话语,欧阳亦宗的身体再次开始下沉。

不要……不要……大门缓缓合上,阻隔了两人痴痴相望的泪眼。

也阻隔了两颗历经许久的磨合才好不容易靠在一起的心。

放我出去!宗!宗!呜呜……我说过不会放开你的手,我要出去……流锦声嘶力竭的呼喊,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星目恋恋不舍的闭上,俊逸非凡的脸上凝出一抹祥和唯美的笑容,欧阳亦宗的心竟从没有过的平静。

只要他的锦儿没事,就行了,就行了……142劫后柔情生宗!不要,不要丢下我……流锦哭的肝肠寸断,几欲崩溃,纤细的手狠狠的捶着玄铁的大门,直捶的那如玉葱般的纤指,指甲崩裂,皮肉翻卷,鲜红的血涌了下来,流淌在冰冷的玄铁之上。

泛出诡异魅惑的气息,一道强亮的光束瞬间映射而出,刺的流锦不由眯起了眼,收回手罩在额前,泪眼朦胧的流锦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只见她身处的玄铁通道,顷刻间随着渐渐淡去的亮光,缓缓消失了。

那汪洋漫天的海水,奇异万分的瞬间消退。

一眼望去就看见欧阳亦宗颓然倒在地上,同样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恍若梦境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只剩下重生后的两人泪眼朦胧的面面相觑。

宗!流锦飞奔过去,一下紧紧抱住了欧阳亦宗,把头深深的埋在了他温柔宽广的胸膛中。

明眸水汽横生,湿润的再次凝落出串串晶莹,湿了脸颊,湿了衣襟,直直润进了欧阳亦宗狂喜惊愕的心。

惊喜,震撼,狂跳。

锦儿!真好!我没死,我还可以陪着你!欧阳亦宗的心剧烈的跳动,仿佛在证明两人是劫后余生般的真实和喜悦。

你吓死我了!宗!吓死我了,呜呜……千言万语在此一拥,化成娇柔的嗔怨。

流锦一直高度紧绷的心弦终于松懈了下来,在欧阳亦宗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

都是我不好,乖!不要哭了。

轻抚她单薄的后背,迷醉的细吻她的乌,那沉寂太久的心终于有了雀跃涌动的声响。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形容的便是他们这般的境遇吗?宗,下次无论如何都不要再丢下我。

你身负重任一定不能有事!流锦惊魂未定的对上欧阳亦宗深邃皎灿的瞳眸,唇角微撇,有些委屈,似乎对刚才他刚才生死抉择下的做法很是不满。

就算她死她也不希望他出事。

不会的,不会了。

欧阳亦宗轻声呢喃着,心下却扪心自问,若再有一次的话,他还会那样做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因为他爱她,爱到胜过自己的生命。

只是……想到不久后的事情,他一个字也数不出口。

锦儿,我的锦儿,我的苦楚你可能理解?到时,千万不要怪我。

皎目细细睨视着流锦,却不经意泄露出缕缕的苦痛,眉头不自觉的紧皱起来。

流锦抬眸,把他落寞不安的神色尽收眼底,伸手触上他挤到一起的眉头,想要连同他心底的痛苦和莫名的孤苦一起抚平。

咦!我的手!我的手怎么好了,刚才明明还留着血呢!流锦惊觉受伤流血的手,早已恢复如初,没有任何的痕迹。

怎么了?欧阳亦宗紧张的捉住她的手,焦灼的问道。

宗,好奇怪啊,我们这是在哪儿?我觉得刚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幻象,没想到阮皓星师父的阵法如此厉害。

两人席地而坐,背靠背的养精蓄锐,十指相扣的手却从未分开过。

放眼望去,四处绿树成荫,芳草萋萋,肥硕而丰美。

像是他们进阵时的地方,可细细看去却又不像。

景色优美中偏偏透出丝丝的古怪,着实让人心燥难安。

不管怎样!我们都有走出这里。

眸光深沉,幽远,带出澎湃的坚毅。

两人休息片刻后,起身重新出,想寻到魅心阵的出口。

可一路走了很久都没有任何现,除了树便是草,茫茫无边,没有尽头,连一只鸟虫都看不见。

真实毫无一点头绪。

宗,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流锦看着已经有些急躁的欧阳亦宗,轻声安慰呢,踮起脚抬袖拭去他额上的细汗。

嗯!我担心阮皓星会耍花样!毕竟这不单单是我们个人的安危。

深深吐了一口气,欧阳亦宗眯了眯邃灿的星目。

正在这时,林中忽然有了一阵诡异的响动。

小心!随着欧阳亦宗一声警觉的呼喊。

从四面八方飞来六个钉满锋芒烁烁利刃的竹排,同一时间,却从不同的角度,直直向两人袭来……给读者的话:谢谢亲们的支持,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希望大家多给票票和金砖,因为咱们的文文在打榜,希望有个好成绩,嘿嘿,尽力吧!么么143生命的交换千钧一之间,欧阳亦宗抱住流锦就地一滚,向旁边的一个土坡下翻去。

身体刚刚嵌入坡下的土坑,他便屏息使了一招‘摧天撼月’,‘嘭嗵’几声,那长了眼睛一样,直向两人刺来的六个利刃竹筏,应声断裂。

漫天的竹竿,锋芒森冷的刀刃,散落了一地,欧阳亦宗反身将流锦压在身下,用自己宽广的脊背,替她挡去飞散而来的碎物。

宗,你怎么样?流锦担心的问了一句,便立刻噤若寒蝉,惊恐的看着欧阳亦宗身后游曳而来的灰色‘巨蛇’。

宗,小心……还没待欧阳亦宗松了一口气,草丛中便‘嗖嗖’几声,飞窜出几条杯口粗的灰色树藤,喘息之间便如一条条肆虐的猛蛇,迅的缠住了了欧阳亦宗的双手和双脚。

欧阳亦宗眸光一沉,欲直起腰挣扎脱困,可那藤条如千斤坠般,即便内力深厚的他竟也无法撼动半分,只得狼狈的压在流锦的身上,拼命的扭着手腕,暗自催力,双手紧捏成拳,手腕青筋暴起,被自己握的指尖泛白。

宗,怎么样?你要不要紧?那藤不挣扎还好,挣扎之下,竟越的紧收,狠缩。

手腕被勒的生疼,欧阳亦宗皎目一转,眼波流动,便放弃了挣扎。

既然挣脱不得,倒不如静观其变,他倒要看看那阮皓星究竟要耍什么花样。

刚屏定了心神,便只觉流锦浑身一颤,抓住他大掌的手,猛的一紧。

锦儿别怕,我们一定能走出去的,相信我。

欧阳亦宗扯出一泓镇静温暖的笑容,睨着流锦愈加苍白的小脸,轻声的抚慰着。

流锦咬唇不语,眸光渐渐灰暗,不舍的看着欧阳亦宗俊逸的脸庞。

‘轰’旁边的丛林中突然燃起一堆火焰,在阵中九死一生的欧阳亦宗看来,也只当是平常,只是他却没看见他头顶上方三米多的地方,吊着一个插满一尺见长利刃的竹筏。

那竹筏比之刚才的更显得可怕森冷,锋芒湛亮,泛着丝丝诡异的嗜血之光。

那竹筏被两只粗大的绳子固定在两树之间。

那堆肆意燃烧着的火焰,正狞笑着烧着那条纤细的绳子。

倘若绳子一旦被烧断,那后果……流锦抿了抿唇,痴痴的看着欧阳亦宗,嘴角拮出一朵娇美香甜的笑容,樱唇轻启,呵气如兰之间,微送出一句脉脉含情的话语。

宗!我爱你……笑容愈的绚烂,竟透着一股悲凉和凄美。

顾不上去看欧阳亦宗惊喜,愕然,感动的瞳眸,她松开了欧阳亦宗的手,缓缓从她身下挪了出了。

锦儿,你做什么?不要动。

锦儿!欧阳亦宗这才觉到不对劲,挣扎着欲禁锢住流锦慢慢拖走的身子。

她刚爬起身,那藤蔓便像一只厉鬼般,瞬间缠住了流锦的双手。

笑容未减,她就知道会这样。

锦儿,不要动,别挣扎,它会收紧的。

欧阳亦宗屏住狂跳的心,尽量镇定的向流锦说道。

他的锦儿,刚刚对他表白心声的锦儿,一定会没事的。

回头看了看那快要断裂的绳子,流锦含笑扑到了欧阳亦宗的身上,虽然她纤弱的身体,还不能全数掩盖他宽广的脊背,可是,对付那竹筏应该足够了,足够了。

宗!你要记得我爱你!冰冷的脸颊贴上他温暖的侧脸,那挣脱束缚的眼泪,无声坠落,滑到了欧阳亦宗,赤红一片的瞳眸中。

锦儿,乖,你快下来,会有办法的。

我不会让你替我去死的,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乖,快下来,就要来不及了。

觉了一切的欧阳亦宗,脑中竟一片空白,渐渐浑身颤抖起来,他用微微颤抖,微微哽咽的声音,像哄孩子一样,柔声劝着流锦从他身上退开。

却不知该把自己震撼,惊恐的心安放在何处。

不,我不会下去的。

含笑着摇头,坚决而又不庸置疑,却徒然摇下了串串晶莹。

你滚开,快点给我滚开,我让你滚啊!欧阳亦宗双目血红,睨过只有一丝扯拽的绳子后,便急的大吼,边疯般的挣扎起来。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不会走的……泪如雨下,心如放在有过一样,历尽煎熬。

这个从未对她如此吼过的男人,亦是她愿意用生命去爱的男人。

‘嗖’绳子应声裂,飞的被坠重猛窜,与此同时,那森森的竹筏也急兜头而下。

流锦凄然的合上清泉般婉澈湿润的双眸。

不!……男子心碎欲裂,一丝莹亮从眼角滑落,那绝望哀恸的悲鸣震彻给读者的话:关于更新问题,不定时,保证每天两更以上,有空就会加更,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144沙漠嘴角笑颜若花,合眸只等着那预期的疼痛和利刃的凌迟。

不!使劲的扭着头,丝毫顾不上脖颈已经最大限度的扭曲,欧阳亦宗绝望的瞳眸,死死盯着那欲吞噬生命的竹筏,他的心,就和流锦的身体一样,等待着那预期的崩裂和破碎。

电石火光之间,那直坠下来的嗜血锋芒,在突起的一阵暖风的席卷下,瞬间竟化成一袭耀眼的光亮,灼灼闪耀之后,便即刻稍纵即逝了。

啊!?锦儿,锦儿!我们没事了,没事了!欧阳亦宗狂喜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一样,他一声声呼喊着那个护在他背上,甘愿为他去死的女子,记忆中第一次的泪,缓缓涌下,融化了他钢铁般坚韧的脸,原来他也是会哭的。

无形中已挣脱所有束缚的欧阳亦宗,像要把流锦溶入血液般,紧紧抱住她,颤抖的唇一下就拮到了她香软的唇瓣,狂热的吮吸,舔咬,攻城略地般,要把她檀口中每一寸甘甜都吞噬入腹,仿佛只有这样,他才会相信,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他的锦儿又回到他的怀中,只有她那就饱含深情的爱语是真的,真正的触动了他内心深处,那掩埋已久的柔软。

一阵狂风吹来,漫天漫地的黄沙,眼前一片迷蒙,什么也看不见了。

片刻之后,风停了,两人相拥而泣,再举眸看时,却再次惊呆了。

树不见了,草不见了,就连那火,那绳,那藤,都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边无际的沙漠,空旷辽阔,怎么也看不到边。

如今却再也没有一丝风,就连太阳也没有了,天地间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接天连地的黄沙,便是此时唯一的风景。

死寂,让人崩溃绝望的死寂。

两人置身于这漫漫黄沙之中,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无助。

宗!这都是幻象,这是几种迷阵结合而成的,若要走出此阵,除了要身怀绝技之外,那便是要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心,否则便会陷入各种幻象之中,无法自拔,直到他绝望痛苦而死,所以此阵才被叫做魅心阵吧!流锦回忆着脑海中那些奇异的阵法,终于明白了此阵的玄妙之处,若她猜得不错的话,这魅心阵他们应该已经过了大半,剩下的就要继续坚持下去吧!茫茫无际的沙漠,便是他们最大的魔障。

锦儿,我们一定能走出去的。

坚定的再次握住了流锦的手,微红的眼眶,还残留着热泪的痕迹。

嗯!我坚信,我们携手坚持下去,定会克服这所有的难关。

双手包裹住他宽厚温暖的大掌,坚毅的眸光,贪恋着男子脸上无声的温柔和深情。

走,走……携手并肩的两人,只是无止尽的走,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还要走多远,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困境。

金黄的沙漠上,徒留下两串清晰的脚印,蜿蜿蜒蜒,没有尽头。

该死!若我欧阳亦宗能出的此阵,定让那阮皓星好看!欧阳亦宗额头早已渗出密集的汗水,没有止尽的行走,把他所有的耐心都已消磨殆尽,想起阮皓星欠扁的痞笑,他便愈加的烦躁和不耐。

忿忿的诅咒了起来。

宗!别急,一定要坚持下去。

可举目看了看前方依旧没有边际的沙漠,流锦也有些底气不足了。

难道这一关就是要人这样走下去,直到困死为止?敛了敛心神,放松身心后,再次坚定的向前行去。

欧阳亦宗眉头紧皱,胸中渐渐繁衍的怒气,让他越的热。

那汗也越来越多,没多久便打湿了后背,越热他就越烦燥,越烦躁便有更多的汗液流淌下来,慢慢的连带着脚下的黄沙都开始散出摄人的热气。

锦儿,你不热吗?反观流锦却一派闲适淡然的表情,光洁的额上,看不到一丝的汗意。

没有啊,我还好。

流锦松开和欧阳亦宗紧扣的右手,正欲举袖去擦拭欧阳亦宗额上的汗水,一股生猛的狂风袭来,黄沙狂舞,弥漫天地之间,打在脸上,火辣辣的一片,迷的流锦再睁不开眼。

片刻过后,当流锦睁开迷蒙的双眼时,欧阳亦宗早已没了踪影。

茫茫天地,漫漫沙漠,只剩下她渺小而纤弱的身影。

宗,宗,你在哪儿啊?无助的转着圈,四处搜寻那抹她依赖眷恋的身影,可茫茫无际的沙漠,哪里有他的影子?不能慌,我一定得镇定。

我们都会没事的!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流锦紧攥着衣襟的手,也缓缓松开了。

合上双眸,慢慢的挪脚而行,心越的平静,她的心魂仿佛从体内被剥离了一样,轻盈而飘渺,像那随风而舞的黄沙,肆意飘飞,没有目的,无欲无求,只是走,单纯的走。

……给读者的话:才看到咱们文文竟然有两条长评,无名人士留的,感动啊,么么,求评论,求砖求票,吼吼,自己都觉得厚脸皮了,飘走……145阵遇薛景睿锦儿!锦儿!你在哪里?欧阳亦宗睁开眼,早已不见了流锦的身影,挥汗如雨的四处寻找,可只剩下茫茫无际的沙漠,夺了他所有的眸光。

心下越的焦灼担忧,锦儿不会武功,这样凶险的迷阵她该怎样走出去呢?剧烈跳动的心脏似乎要跃出胸膛,脚下的沙地也成了炙热的烤炉,蒸腾而出的热气笼罩了欧阳亦宗,只觉血气上涌,一股内力在经脉中乱窜,双拳紧握,再也承受不要,欧阳亦宗喉头一甜,一道血光喷射而出,洒在金灿灿的沙地上,显得尤为的诡异和邪魅。

锦儿!欧阳亦宗的意识正在缓缓消散,口中呢喃那个她魂牵梦萦的名字,颓然倒在了地上。

宗兄!你没事吧!一道矫健的身影划破长空,悠然从天而降。

薛景睿急忙奔了过去,扶起欧阳亦宗,伸手迅封住了的几处穴道,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了他干裂的口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锦儿,你看到锦儿了吗?欧阳亦宗一把抓住薛景睿的手臂,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来拜访东方玄机前辈,谁知竟误入迷阵,没想到能在此遇到宗兄。

不宜多说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说罢,薛景睿摸出腰间的匕,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划开手臂,鲜血流了下来,他挥臂倾洒,大声叫道:药血开路。

瞬间风云变幻,一道狂肆的龙卷风扭着骇人的身躯,急扫过来,薛景睿一把抓住欧阳亦宗,足尖轻点,奋力向那风圈跳去。

只觉眼前一花,苍木成荫,硕草丰美。

显然是欧阳亦宗和流锦掉入迷阵的地方。

宗兄!你还好吧!要本殿下派人寻御医吗?阮皓星舞着折扇,噙着恼人的痞笑,缓缓走了过来。

阮皓星!若我的女人掉一根头的话,我欧阳亦宗定会踏平你整个烁星朝!出了阵,所有的伤痛都骤然消失了。

欧阳亦宗满面阴鹜之色,上前一把提起阮皓星的衣领,恶狠狠的警告着。

宗兄这是作甚?小娘子如此聪慧灵秀,比你强多了,她一定会没事的,你看!顺着阮皓星折扇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山壁上,竟清晰的映出流锦合眸漫步沙地的婉秀身影。

宗兄欲求战决,心态急迫,不耐,坠入‘火舞狂沙’阵中,不可自拔。

而小娘子心思细腻,淡然无求,放任思绪,若清风一样缥缈轻柔,定然会没事,只是没有一个和她心意相通的男子带她出阵而已。

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折扇,阮皓星懒洋洋的话语让欧阳亦宗愈加的恼火。

你是说本王和锦儿心意不相通喽!一派胡言!说着欧阳亦宗便要向那缥缈的身影走去。

哎!哎!宗兄留步,你已经出局了,就再没资格进这魅心阵。

这是规则。

阮皓星伸手拦住欧阳亦宗的去路,扬声劝告道。

太子!请问你就是东方前辈唯一的关门弟子吗?在下薛景睿,奉家师遗命,特来拜会东方前辈。

在下与锦儿姑娘乃是至交好友,不知在下可否进阵一试?薛景睿颇为客气的拱手询问道。

当然,除了宗兄谁都可以一试!劳烦薛兄进阵带小娘子出来吧!我真是担心的紧啊!阮皓星呲笑出声,好笑的看着脸都绿了的欧阳亦宗,‘唰’的一下,甩开折扇,动作极为潇洒优雅。

你!好,童言无忌,本王不和你计较。

欧阳亦宗皎目微转,薄唇一勾,扯出一抹轻蔑的笑容,转脸直直凝视着山壁上那抹灵秀飘逸的身影。

薛景睿噙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世人满口称颂的茗王和声明斐然的‘风流星君’竟像两个孩子一样斗起嘴来了。

快步前行,在那泛着奇异光芒的地方,纵身一跃,便进了那茫茫的沙漠。

记住,锦儿姑娘已经进入荒蛮之地,任何奇法异术都是没有用的。

阮皓星好意的提醒从身后传来。

锦儿!薛景睿轻喊出声,流锦惊愕的睁开双眸,男子那携着三月春风般笑容的俊逸脸庞,便直直映入流锦清泉般,明亮婉澈的瞳眸。

眸光乍然一亮,女子惊喜的看着走近的薛景睿,释然开怀轻松的笑容便染上嘴角。

薛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对了,你看到我们王爷了吗?我和他在阵中失散了。

娇美的笑意渐渐稀释,流锦担忧的看着怡然自若的薛景睿。

锦儿放心吧!宗兄已经出阵了,安然无恙,这魅心阵中的一切都只是幻象,我们要互相扶持,心意相通才能走出去,否则就会被永远困在这迷阵中。

薛景睿脸上温暖的笑意一直未减。

脉脉的睨视着面前撩动了他心弦的女子。

嗯。

流锦坚定的点了点头,两人携手向苍茫的无边沙漠走去。

欧阳亦宗收紧紧握的拳头,眸光越的深沉黝黯。

薛景睿,你一定要把锦儿给本王带出来。

……146东方玄机薛大哥,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只管慢慢的走,这样我们就不会陷入可怕的幻象。

流锦轻声说着,含笑闭上了眼睛。

睨了一眼身旁清明婉澈的女子,薛景睿心中一暖,嘴角绽放出温和儒雅的笑容。

紧紧握住女子葱白的玉手,缓缓合上了温情满溢的眼眸。

无风,无日,无声。

一切都静谧的可怕,只有两串清晰的脚印蜿蜒在滚滚黄沙之上。

流锦和薛景睿的思绪飘渺盈飞,宛若一枚洁白轻盈的柳絮,打着卷,绕着弯,随风翻转飘扬。

没有目的地,没有刻意的度。

飘渺到几乎虚无。

合上双眸的两人,完全没觉他们周身惊人的变化,依然漫无目的的慢慢前行。

漫漫黄沙缓缓消退,渐渐被竞相绽放的繁花和翠绿如毯的芳草所取代,河水叮当,蝴蝶翩翩起舞,金黄的小蜜蜂盈盈忙碌于丛间。

这一切俨然是春意盎然的暖春,好一片生机勃勃的美丽景象。

哈哈哈……看来和小娘子心意相通的人不是宗兄哦!阮皓星扇着折扇,阴阳怪气的调笑着说道。

丝毫不理会阮皓星的调侃,凝眸直视着那携手共行的一双男女,欧阳亦宗的心中颇为矛盾,一方面他很不乐意承认,薛景睿和流锦能心意相通的走出魅心阵,可另一方面他又很殷切的盼望着薛景睿能把流锦带出迷阵。

所以他反复思量,心中却越的不是滋味,懊恼的自责起来,为什么自己要心急呢?否则定会和锦儿一同出阵。

腹疑之间,那携手的两人已缓缓靠近生门,两步便跨出了迷阵,从薛景睿跳入的光芒间走来。

宛若天上的金童玉女下凡一样,优雅秀美,风度翩翩。

锦儿!我们成功了!薛景睿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睨到不远处一笑一静的两个俊逸非凡的男子,压抑住心中无限的喜悦,轻声对流锦说道。

太好了!薛大哥,我们终于出来了!缓缓打开明亮婉澈如泉的瞳眸,惊喜的看着身边熟悉的景象,流锦就差没跳起来了。

笑颜如花的看着身旁暖笑的儒雅男子,投上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宗!睨到面无表情的欧阳亦宗,流锦连忙抽出手,飞快的向那个眷恋的怀抱奔去。

手,凉了,薛景睿的心,也凉了,嘴角的暖笑缓缓冷却,苍凉而自嘲。

满腹的落寂像千万只小虫,虱咬着他日夜为她颤动的心。

原来,一次的久久未逢的相约,他就已经迟了。

她的心早已走进了那个尊贵聪睿,谋决天下的男子。

他又能将自己置于她心中的何地呢?宗!我好怕啊!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声音哽咽的低不可闻,却重重的敲打在欧阳亦宗悸动的心坎上。

锦儿!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乖!不要怕!牢牢接住飞扑而来的身子,欧阳亦宗紧紧的把她抱进了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纤弱的后背,一个劲儿的柔声安慰着。

呵呵!小美人!没想到你如此聪慧机敏,天下无人能破解的魅心阵,竟被你轻易看出玄机,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会作何感想呢!不错,我喜欢。

小美人!倒不如你跟了本殿下吧!我定会好好待你的。

哈哈哈……阮皓星大笑着继续调侃之技能。

完全无视了欧阳亦宗杀死他千遍的目光。

徒儿休得无礼!还未待流锦出言讥讽他几句,一个沉稳苍老的声音传来。

伴着一阵莫名的清风,一位矍铄的白须老人,从林中走了出来。

他一袭灰袍,头白,木簪高绾,脸色却红润饱富神采,颇有一番仙风道骨之姿。

一双亮目扫过眼前几个人宛若谪仙般的人物,露出了一抹和蔼的笑容。

师父!阮皓星闻声立刻收了笑脸,恭敬的唤了一声。

却原来此人正是‘魅心阵’的布局者,阮皓星的师父,隐居三十年的世外高人东方玄机。

晚辈见过东方前辈,有礼了!薛景睿走上前来,含笑对东方玄机作了一揖。

哈哈哈……你就是轩辕老儿的得意弟子薛景睿吧!果然一表人才,难得难得啊!东方玄机拂须朗笑,声音洪亮高亢,完全不像一个近九旬的老人。

前辈过奖了。

家师遗命让晚辈在他老人家逝去三年后来拜会东方前辈。

薛景睿也不含糊,恭顺的说出了来意。

嗯!一切都是天意啊!该来的总会来的!这位便是伺月茗王殿下吧!东方玄机亮目微转,很是满意的看向欧阳亦宗,眸光精锐却内敛,锋芒灼耀却不外露,果真有真龙天子之旷世霸气。

难得一见的人中龙凤啊!东方前辈,晚辈早已久闻您老圣明,今日竟能得缘一见,晚辈荣幸之至。

欧阳亦宗恭谨谦虚,深深弯腰向东方玄机施了一礼。

哦,哈哈……茗王殿下折杀小老儿了。

这位是?含笑看向身旁的流锦,颇感兴趣的仔细端详着。

这位是内子,前辈见笑了。

欧阳亦宗揽过流锦的肩膀,瞳眸邃灿幽深,直直凝视着小脸红霞纷飞的流锦。

流锦见过前辈!局促的向东方玄机点了点头,脸上早已烧灼一片,她没想到欧阳亦宗会这样介绍她。

目光紧锁着脸红若花的流锦,轻叹一声的摇了摇头,心中却感慨万分,一切皆由天注定,缘分半点不由人啊!……给读者的话:砖啊票啊,尽量丢吧,火舞以后就不说了,反正进榜没有希望了,失望,沮丧,可能火舞的文欠缺的太多,好好写文是根本,谢谢亲们。

147谁应了谁的情劫两位在魅心阵中,经历了种种考验,生死关头不离不弃,都舍身忘己的把生的机会让给对方,所以才能顺利的通过‘泅水阵’和‘悬刃阵’。

实为难得啊!只是‘火舞狂沙’阵中,茗王急于摆脱困境,走入了致命的幻象之中,倘若不是景睿贤侄以体内药血开路救出于你,后果不堪设想啊。

恕小老儿多言,两位此生情路坎坷多桀,注定不能携手共白头,除非涅槃重生啊!东方玄机颇为惋惜的说罢,无奈的叹了口气。

流锦闻言,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泼下,被欧阳亦宗紧握住的手,猛的一抖。

心像被一个无形的拳头,用力的挤压着,闷堵,钝疼,连呼吸都是疼痛起来。

前辈言重了,晚辈坚信人定胜天,只要我欧阳亦宗紧紧抓住锦儿的手不放开,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此生都会永远在一起。

欧阳亦宗紧了紧流锦的手,语气坚定而果决,深邃灿亮的瞳眸,溢出如钢铁般坚毅的异彩流光。

他欧阳亦宗从不信命,只要是他想要的,穷其所有的力量。

也都要得到,譬如皇位,譬如流锦。

宗。

明眸雾气氤氲,凝眸看着俊脸刚毅坚定的男子,腹中的千言万语都道不尽,这几乎融化心扉的感动。

这个深沉聪睿谋算天下的男子,竟然对他情深至此,她流锦今生何其有幸,能得他一缕垂青,即便不能白偕老又如何呢!嗯,那小老儿就赠送一句话给茗王殿下。

满意的颔,拂须沉吟。

敬请前辈赐教,晚辈洗耳恭听。

谦逊的弯腰拱手,星目睨视着启唇欲语的东方玄机。

无论何时,都要看清自己的心。

剑眉微挑,皎目半瞌后霍然启开,似乎不明白东方玄机为何偏偏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谢前辈指教,晚辈定会铭记在心。

星儿,你带茗王殿下去为师的草庐歇一歇吧!我有话对景睿贤侄说。

是师傅!宗兄这边请!阮皓星恭恭敬敬的伸手引路,哪里还有方才那得意痞赖之象?贤侄!你可知为何你师傅嘱咐你此时来寻老夫吗?两人边走边说着。

晚辈愚钝,还请前辈明示。

薛景睿含笑抱拳,他只当是家师遗命,并不太清楚其中缘由。

贤侄啊!那是因为你师傅算出,汝此生的情劫就在眼前了。

方才老夫为你批了一卦,血光之灾,前景堪忧。

东方玄机拂须长叹,这个温润善良的男子,恐怕已经陷入情阵而不自知啊!晚辈还是不明白。

情由心生,它只是一种感情,又怎会给晚辈带来血光之灾呢!缘分天注定,莫要强求才是。

贤侄要多多行医救人,与人为善积德造福,兴许能化解此劫啊!东方玄机言尽于此,一切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薛景睿笑意始终未减,暗自揣摩着东方玄机的话语,却徒增满腹悲凉。

情劫?他的情劫只能是心中那抹灵秀婉约的身影,可是她的心早已被另一个男人所占据。

他们两人鸳蝶情深,哪里还有他的立锥之地?情!长埋于心底,只会伤心,难道还会伤人不成?宗兄,既然魅心阵你们安然渡过了,那只要答应本殿下第二件事。

咱们的协议立马达成!阮皓星嘴角撇笑,慵懒的斜靠在椅上,直视着对面端坐的欧阳亦宗三人。

说!欧阳亦宗惜字如金,同样魅惑而笑。

我想找宗兄要一人。

谁?欧阳亦宗坐直身子,摩挲着拇指上的翠玉斑指,颇为漫不经心的问道。

他阮皓星不就是打上了紫芋的主意了吗?休想!本殿下……狭长的凤目飘渺不定,拖长了音阶,迟迟不再开口。

流锦蹙眉,这阮皓星什么意思啊!真是痞赖至极。

本殿下要她。

长指一点,指向了正在心中暗自鄙夷他的流锦。

不行!不行!欧阳亦宗和一直没有做声的薛景睿,同时大声疾呼。

像两只竖起锐刺的刺猬,满脸阴鹜的瞪着拼命忍着笑的阮皓星。

流锦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斜睨了阮皓星一眼,对他更加的鄙夷和不满。

两位仁兄那么紧张作甚?本殿下还没说完呢!我要她的主子,欧,阳,紫,芋。

阮皓星凤目烁烁生辉,勾唇浅笑着,一字一顿的念着日夜扰乱他心魂的名字。

……148荣归夜风微送,无垠的苍穹,被碎玉般的繁星点缀成了,一席美丽皎洁的魔毯。

明月斜挂,浅晖悠远而清幽。

天地之间朦朦胧胧若梦境一般,飘渺馥郁。

宗!我真不敢相信阮皓星竟然这么好说话。

流锦和欧阳亦宗背靠背席地而坐,举目观赏着天上绚烂瑰丽的星光。

阮皓星竟然轻易的就与欧阳亦宗签订了三十年的供盐协议,价钱还颇为低廉。

真让人不敢置信。

也许他早有打算,我跟他倒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是个人物!欧阳亦宗闲懒的把上身的重量都移到流锦身上,仿佛只要轻松的靠着她,今日东方玄机的那些话语,就不会再像虫蚁一样噬咬着他的心,此时他的心境越的明朗愉悦。

你真的放心把公主交给他吗?毕竟他早已花名在外,兴许他今日的说辞都是弃词狡辩呢?流锦蹙眉说道。

她还是有些怀疑,她对那个阮皓星的印象非常的不好。

其实原先我便让人查过了,他府中逾百名的侍妾美女,很是可疑。

他有个极为好色,却又十分惧内的皇兄,那些侍妾应该不是阮皓星的女人。

再说我只答应给他追求芋儿的机会,至于结果,还是看天意吧!欧阳亦宗合上眼眸假寐,良久的沉默。

流锦抬仰望无垠的苍穹,心中却有丝丝的浅忧,东方玄机的话,她始终难以释怀,世事难料,谁又能死死掌控着命运呢?锦儿,不要胡思乱想。

欧阳亦宗直起身,扭头拉过流锦的手,深若潭渊的瞳眸,凝视着她略带浅愁的脸颊。

流锦弯唇轻笑,明眸若碎星闪耀。

原来,即便她不说,他也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手怎么这么冰啊!锦儿冷吗?剑眉微皱,解下自己的外衫,体贴的披在了流锦的身上,又抓起她的手,大掌紧紧的包裹住葱白的纤指,温热的暖流便从交握的双手,缓缓流淌入流锦的四肢百骸,润进心中每一处柔软的角落。

流锦的心渐渐平静,安逸的偎入那个温暖,安全,让她越来越眷恋依赖的怀抱。

紧紧拥住女子纤弱婉秀的身子,欧阳亦宗觉得他的心充盈而满足。

举目看向广袤苍茫的夜空,眸内的锋芒遂寒而深幽,不能携手到白头是吗?他欧阳亦宗偏就不信。

相拥的两道身影,就这样轻易的便刺痛了薛景睿的心。

白衣飘飘,墨飞扬,沐浴在月色下那修长挺拔的身影却是那么的落寞孤寂。

佳偶天成,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便是形容他们这样一对璧人的吧!可自己为什么还要执着于此呢?也许,印记不深的时候,才能轻易的擦去。

嘴角轻扬,一抹苦涩自嘲的笑意渲染上俊逸的脸庞,却没有了往昔和曛的温度。

薛景睿摇了摇头,举目踱步而去。

薛大哥,我们就先行一步了,闲暇之时到茗王府来看我们吧!流锦不舍的看着面前微笑而立的男子,真诚的出邀请。

嗯!有缘自会相见,锦儿不必介怀。

薛景睿温和一笑,恰似三月剪柳的春风,温暖和曛。

薛兄!救命之恩不言谢,后会有期。

欧阳亦宗客气的向薛景睿抱了抱拳,揽过流锦便跃上了马。

薛大哥,再见!流锦回,明眸溢出娇美恬静的笑容,向那个总是让她感到温暖的男子摆了摆手。

再见!笑意加染,心却越的惆怅,锦儿,你可知,我们,相见还不如不见。

恕不远送,宗兄再会!阮皓星拱手告别。

和身旁沉吟感伤的男子,一同目送着那宛若谪仙般的一对男女,渐行渐远的唯美身影。

薛兄!当断且断!有气魄,小弟佩服。

阮皓星痞笑的摇着手中的折扇,凝视着身旁缄默不语的俊逸男子。

太子殿下言重了!薛景睿报以温润的微笑,最后一次睨了一眼几乎化为黑点的身影,心中释然,也许只有断了心中的牵绊,他才能自由。

三日的奔波,茗王欧阳亦宗带着车队托运的精盐,快马加鞭的入了北月城。

百姓闻此喜讯,皆涌上街头,夹道欢迎。

接收到了救命的食盐,成千上万的百姓跪于茗王府大门,山呼茗王千岁,那场面恢弘壮观,自不在话下。

不日,街道茶舍,酒楼客栈,就连烟花柳巷,都传颂着茗王欧阳亦宗的丰功伟绩,他在民间的威望,便如初升旭日一般,越的声名显赫,如日中天。

庄严辉煌的坤宁宫内,却是另外一种气氛。

‘哗啦’。

桌上的茶盏尽数被扫落在地,滚烫的茶水便泼洒而出,打湿了皇后端木红绫的凤鞋。

离殷!你这个该死的奴才!你是怎么给本宫办事的?皇后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那满腹难以抑制的怒火,似乎要腾烧出胸膛一样,肆意翻涌绞扰。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离殷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头低触于地,身若筛糠般不停颤抖。

混账!气死本宫了!这下那个孽种定然越的得意了。

端木红绫抬起脚,狠狠的踹了离殷两脚,依然不解气的叫嚣着,咒骂着。

奴才该死,娘娘息怒啊!小心气坏了身子,那咱们还怎么和茗王斗啊?离殷微微抬起头,偷偷瞥了皇后一眼,一向浑浊的双目中却射出一道狠厉隐晦的精光。

阻杀不成,不会多派些人手吗?真是没用,过不了多久本宫就会被你们这些该死的混账给气死。

还斗什么斗!人家现在都成了伺月朝最伟大的英雄了。

我们的内线也断了。

这下该如何是好呢?离殷伏地,缄默不语。

拽着衣摆的手,暗自收紧。

对了!快!快去请端木丞相觐见。

皇后连连摆手,示意离殷快去请来她唯一的靠山,端木荣瑞。

奴才遵命。

离殷连滚带爬的直奔向殿门,回时眸中再次闪过深沉阴狠的光芒……149探查的结果宗,茶有些冷了,我去换一下。

流锦刚替欧阳亦宗研了磨,便端起桌上的茶壶,灿然一笑,向外走去。

停笔目视着流锦婉秀纤弱的背影,欧阳亦宗的嘴角扬起一朵大大的笑容。

自从烁星朝回来,已过数日,他和流锦整日形影不离,就连军中的事务也都是让暗木送回王府批阅的。

她以婢女的身份日日照料他的饮食起居,事无巨细,无不妥帖的关怀备至。

他最近好像都丰润了不少呢!有时他总会想,倘若属于他们两人的日子,一直这样安逸舒适那该多好啊。

可是,又怎么可能呢?薄唇微勾,凝出一丝自嘲的苍凉笑意。

主子,属下求见。

沉吟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吧!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不急不缓,颇为悦耳。

罗列参见主子。

恭顺的伏地而跪,罗列抱拳施礼。

起来回话。

慵懒的倚上椅靠,明锐深邃的瞳眸,扫过罗列肃穆的脸。

谢主子。

无声的起身,挺拔而立。

还没有进展吗?罗列,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

墨眉微挑,眸光越渐的冷冽。

主子,进展是有,不过,效果却不太明显。

罗列心中一沉,他知道主子已经等了太久,早已过了他的忍耐限度,表面温润儒雅的主子,其实却分外的冷冽深沉。

欧阳亦宗含着一丝淡笑,操着两手睨视着罗列却不再言语。

果然如主子所料,我们查到,那端木荣瑞确有见不得光的丑事,十九年前,出现在驸马府的神秘女子,真的和端木荣瑞有一腿,还怀了的端木老贼的骨肉。

十九年前,那女子从驸马府离开后,一直居住在北月城一个不起眼的客栈内,端木荣瑞回朝后,便偷偷把那女子安排到了郊外一个偏僻的地方养胎。

谁知几个月后那女子诞下一个婴孩后,便神秘消失了。

至于孩子,也不知是男是女,因为替那位女子接生的稳婆和大夫全都惨遭毒手。

一切便都成了一个不解之谜。

时隔多年,探查起来相当的不易,所以才拖沓至此,望主子见谅。

罗列详尽的道完他们查出的一切事情,便悄悄翘,打量着上座的欧阳亦宗。

皎目是眯非眯,一手轻轻摩挲着挑着优美弧线的下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君噬!欧阳亦宗示意,他要听查探君噬的有关结果。

至于君噬,主子断然不会想到我们查到了什么?罗列来了兴致,仿佛君噬身上似乎有着天大的秘密,被他查到了一样。

哦?难道你们查到她是女人不成?欧阳亦宗桌下的双腿,翘起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节拍。

主,主子?您怎么知道?罗列瞪大了眼睛,像看个怪物似的,看着怡然自得的欧阳亦宗。

嗯!我随便猜的,那君噬的君煞门,要任务便是杀尽天下所有的负心汉,岂不像是一个十足的怨妇!罗列傻了眼,他们派出数十个暗卫精英,折损了七人,历经生死才查探到的消息,他们的主子竟然随便猜便猜到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本王在想,君噬会不会就是十九年前那个神秘女子!他和本王合作,让本王许他女儿以王妃之位,又要端木荣瑞的人头,想来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异常关系。

只是有一点本王想不通。

他君煞门杀手遍布天下,拥有最庞大的暗杀组织,要取那端木老贼的人头,岂不是如探囊取物般简单?为何非要多此一举和本王合作呢?欧阳亦宗眉头浅皱,眸中浮出一缕挣扎之色,他的猜想好像很有道理,很说的通,可细想之下却又似乎不太对。

真是头疼!罗列,眼下只有一件事迫在眉睫。

什么事?明天你带着余伯,备上聘礼,到右相府去替本王向索商吟提亲。

三天之内,本王要让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本王将要迎娶索菲鸢为妃。

欧阳亦宗星目一阵紧缩,瞬间便又霍然启开,一双潭眸越的深不见底。

所有礼节全都按照正妃之仪操办,至于妃位,最好能模棱两可。

到底是正妃还是侧妃,就让他们去猜吧!眸光一闪,已然察觉到门口那个踟蹰徘徊的身影。

这……那锦儿姑娘怎么办?罗列嘴角抽了抽,有些不以为然的看着欧阳亦宗。

主子和流锦的事情,他当然一清二楚,他也明白主子待流锦是不同的。

可是就这样大打大闹的娶妃,那身为婢女的流锦却无名无份,是个女人都受不了不是?罗列!你好像很闲啊!目露寒光,欧阳亦宗怒意横生的瞪了罗列一眼,这个没眼色的家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属下该死,属下这就去准备。

罗列暗暗咋了咋舌,自己好像真的越矩了。

讪笑着拱了拱手,灰溜溜的退下了。

刚走到门口便看见提着茶壶的流锦,面色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似乎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罗列顿时脸如火灼,真狠不得咬掉自己的惹事儿的舌头。

锦儿,锦儿姑娘。

罗列的笑越的干涩,若一朵枯败了的残菊,怂在了脸上。

罗大哥。

流锦报以微笑,向他轻轻颔。

我,我先去办事了。

罗列说罢,头也不回的跨步离去了。

流锦合眸屏息了片刻,便举步缓缓进了书房。

……150纳妃王爷,茶来了。

流锦淡然一笑,走到桌前,为欧阳亦宗添了一杯茶。

锦儿!欧阳亦宗柔声轻唤,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故作镇定的女子,可她闪烁躲避他目光的神情,早已将她的心事泄露的一干二净。

我,我去擦擦桌子。

流锦逃也似地行到外屋,拿了一方抹布,细细的擦拭起桌椅书柜。

瞳眸低垂,似乎在努力的克制着什么,那娇嫩的唇瓣,早已在贝齿肆意的咬噬下,娇艳欲滴。

欧阳亦宗深深叹了口气,站起身跟了过去。

锦儿!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问本王吗?抓过她一直忙个不停的手,邃灿的潭眸紧紧凝视着流锦绝美的脸颊。

没,没有。

锦儿并无话要问。

流锦拮出一朵不太自然地笑容,丝毫不敢看向眸光灼热的欧阳亦宗。

扭过身继续刚才的活计,流锦如锋芒在背般,浑身不自在。

两支猿臂自身后伸来,稍稍一带,流锦便跌进了他温暖宽广的怀抱。

这个怀抱,是那么的让她眷恋,那么的让她沉迷和依赖。

可是,要不了多久,这个温暖了她冰冷身心的怀抱,便再也不属于她了。

他要纳妃了呢!索菲鸢,艳名远播,右相索商吟唯一的嫡孙女。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流锦,一个身份卑微的小婢女。

又岂是能跟她比得起的?早知道他会三妻四妾的不是吗?可是做好准备的心,为何还是那么的痛呢?是自己太过贪婪了吧!既然他心中暂且有她的一席之地,那她还强求些什么呢?一向颇为自豪的自知之明哪里去了?流锦,你太贪心了。

既然选择了爱他,选择了呆在他身边,那还难过什么呢?可是,心真的很痛,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有着常人所有的爱恨贪嗔痴。

那些无法抑制的痛,并不是她能掌控的了的。

贝齿越的用力,眸中渐渐模糊,流锦死命的来回攥着手中的抹布,就好像在抚摸着自己疼痛不已,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一样。

臂弯缓缓收紧,两人的身体是那么的契合,仿佛他们此生,都只是为彼此而生一样。

傻瓜!想骂就骂我吧!我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乖!不要再咬唇了。

欧阳亦宗贴在流锦的耳际,声音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流锦的脖颈,脸颊。

似乎也吹进了她雾气氤氲的明眸,温热的泪,就这样滚落了下来。

无声的坠到了欧阳亦宗紧扣在流锦小腹上的手掌上。

即刻便顺着皮肤的纹路,晕散开来。

像一枚滚烫的沸水,生生灼痛了欧阳亦宗的手掌和心房。

乖!锦儿莫哭!都是我不好。

欧阳亦宗急了,转过她微微颤抖的身子,一双朦胧的泪眼便直直对上男子的满目怜惜。

欧阳亦宗抬手,轻轻拭掉了流锦颊上刺眼的泪水。

不!是我,是我不好,我不想哭的,可是,我真的很难过,不要怪我贪心,我真的只是难过,也许过会儿就好了。

其实,你不用管我的。

流锦哽咽的说着,断断续续的声音却重重的砸进了欧阳亦宗泛着疼痛的心扉。

刚拭干的颊上,又泪如雨下,打湿了流锦因呜咽而些许酡红的小脸。

锦儿,对不起!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要相信我。

你只要把我的心保管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终有一天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欧阳亦宗抬起流锦泪流满面的脸颊,怜惜的再次耐心的擦拭着那砸痛他心的晶莹泪珠。

我信,我一直都信的。

她相信他,打从她选择爱他后便一直如此。

他就像是一条盘云出海的蛟龙,必然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他一定也很苦恼无奈吧!可自己这是干嘛?竟还在此任性,给他徒增烦恼。

思及此,流锦心中一阵深深的自责。

她吧不该如此的。

眨了眨那双大大的明眸,掩住了眸中的雾气,唇角轻勾,弯出一朵绚烂娇美的笑容。

和刚才那抹牵强的笑容,有着莫大的区别。

锦儿!欧阳亦宗几乎快融化在流锦那朵娇美欲滴的笑容里。

动情的轻声呢喃着女子的名字。

两对深情满意的瞳眸,便直勾勾的映射着彼此脉脉含情的脸庞。

流锦含笑闭上了雾气再次蒸腾的水眸,欧阳亦宗温热的唇,便印了上来。

唇齿交缠,灵舌追逐嬉戏。

那个缠绵悱恻的吻,持续了很久很久……151刺心第二天天还没亮,欧阳亦宗便带着暗木火急火燎的出了门。

听说好像军营出了些紧急的事情。

一大早,罗列和管家余伯便忙的不可开交,为聘礼的事四处奔忙。

听闻茗王不日即将纳妃,整个茗王府的人,皆在愕然惊疑中,渐渐兴奋起来。

自从五年前公主被幽禁阳明山后,王府已经很久没办过喜事了。

今日只是提亲,笑的合不拢嘴的余伯,便紧张兮兮的命人把茗王府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众人个个喜气洋洋,如春风拂面般笑意盈盈,边忙活着,边猜测着未来的当家主母是什么样的人,一会儿的功夫,茗王府便焕然一新。

红绸飘扬,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在朝阳的照射下,越的红艳,直直刺痛了流锦的双眼。

环顾四周,流锦不由低轻叹了一声。

人逢喜事精神爽,也许整个茗王府中,就只有自己不高兴吧。

锦,锦儿姑娘。

余伯看到迎面走来的流锦,那白的胡须翘了翘,有些尴尬的唤了一声。

王爷娶妻纳妾本是正常,亦是美事一桩。

可就是苦了流锦这个好姑娘了。

余伯,您辛苦了。

看着余伯薄汗沥沥的脸庞,流锦微微欠身,对着他施了一礼。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况且这可是老奴盼了十多年的事情,又怎会感觉到辛苦呢。

呵呵!咱们都应该为王爷高兴才是。

老余和蔼的对流锦笑道,语义暗含劝慰。

嗯,流锦知道了。

流锦向老余释然一笑,颔了颔便朝紫菡院走去。

你们说这次王爷纳妃,流锦那狐媚子该当如何啊?一个尖锐的女生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儿,窃笑着说道。

她?哼!还以为披着那身美人皮,就能把王爷迷得七荤八素的,然后好爬床上位。

谁知道她那只鞋还没破,便被王爷给扔了,真是笑死我了。

另一个刻薄的声音响起。

就是,就是,我看啊!等王妃过府后,就有她好受的了。

一个低贱的婢女,竟用那等狐媚之术魅惑主子。

王妃得知后又岂会饶她,到时王爷美娇娘在怀,自不会再顾得上她。

哎!可怜喏!这个破锣嗓子,俨然忘记了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丫鬟。

骤然顿住脚步,那几句刻薄刺耳的话语,裹挟着火辣滚烫的岩浆,清晰的飞溅入流锦的耳朵。

却又如几把锋芒森冷的利剑,一同狠狠的刺入了流锦佯装坚强的心,仿若一下便把那柔弱最后一丝坚强的肌理,戳裂开来,汩汩流出的是纠结的满腔爱意和无奈的伤痛。

流锦唇瓣紧咬,默默的看了那围在一起的几个丫鬟一眼。

头颅低垂,几乎埋入胸膛。

右手的大拇指,狠狠抠着左手背,一下又一下,仿佛那样便能止住眸中欲要倾泻下来的,那泓屈辱的泪水。

片刻,那葱白的手背便一片鲜血淋漓。

疼吗?疼,很疼很疼!可是,却依然遮掩不住心底那噬骨的疼痛。

利刃凌迟着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住负荷的伤痛,流锦募然回头,疯一般的向大门跑去。

她不要呆在这里了,她好难过,好难过。

即便每次被贱卖,被人打骂,她也不曾这般的悲痛过。

串串珠泪滚落,飘然飞坠,和海中美人鱼的眼泪一样,晶莹剔透,心伤满溢。

宗,爱你,真的好难,好痛啊!给读者的话:亲们,砖砖和票票火舞已经放弃了,再也不提了。

但咱们评论区也太冷清了吧。

犹如万丈深潭,没有一丝波澜,火舞悲催了,呜呜152侧目再一次奔出了茗王府,却依旧是那噬骨般的痛彻心扉。

冰凉的晨风,肆意的吹拂着,冰冷了流锦的脸颊,却冻结不住眸中无尽的泪水。

宗!以后我们之间定会越的艰难,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却依然说服不了自己,不去嫉妒,不去奢求,不去哀伤。

我淡漠坚厚的心门,被你启开,然灌入的却不只是你的万缕柔情。

倘若,倘若当初我能再冷漠一点,也许就不会选择爱你,那么此时的我也就不会饱尝这摧毁心智的痛苦。

可是,我怎么可以不爱你呢?此生,你是我的救赎,亦是我最大的劫数。

阳光愈渐明媚,缓缓驱散了天地间的晨雾,温暖了冰凉的晨风。

北月城,繁华的伺月都城,像一个刚刚睡醒的孩子。

渐渐车水马龙,人流涌动,小摊,酒楼,客栈。

叫卖声,和晨起人们的谈话声,让整个北月城都热闹了起来。

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流锦拭去眸中的泪水,在这人流中,感到自己越的渺小和无助,连带着心底的那份悲伤,也仿佛被喧闹的人声稀释了不少。

漫无目的的走着,流锦又一次迷失了方向,渐渐淡定平静的心,却愈加的清明起来。

还好,她还有宗的爱,这便是她唯一能让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

宗,我爱你,直到不能爱为止。

释怀的一笑,明眸含水欲滴,唇角略带凄婉的笑容,宛若一朵淡雅的青莲。

冷秀婉约,让人不由侧目而观。

当然,引人注目的还有人群中那几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主子!咱们还是回去吧!属下总觉的这伺月朝不太安全。

一个面容清秀的青衣少年,看着兴致盎然的主子,压低声音劝道。

嗯?多话,这伺月朝怎么不安全了?他们还敢把朕怎样?库尔哲光目色一凛,不耐的看了班善一眼。

可是,您身份非比寻常,倘若暴露了身份,必将引起轩然大波啊!班善不敢再看向不悦的主子,却仍然不死心的嘀咕着。

他真想不通,他们驯日王朝的王,光明大帝库尔哲光,好好的驯日不待,偏偏要偷偷跑到伺月朝,搞什么劳什子的探测。

自从败给伺月朝的茗王欧阳亦宗以后,皇上就日日摩拳擦掌,一直想到伺月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国家能够培育出,打败他光明大帝的人才。

这不,今日他终于得偿所愿了,可他班善就惨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脑袋,晃悠悠的系在了裤腰带上。

若他们的皇上,在伺月出了半点差次的话,他班善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班善,你觉得你的舌头比朕的刀子还硬是吧?再啰嗦,朕便命人割了你的舌头。

库尔哲光粗黑的眉毛一挑,嫌恶的瞪了班善一眼,低声恐吓道,惹得身后另两位高大的彪形大汉,偷偷的笑了起来。

驾!驾!让开,让开。

一阵粗暴的大喝,街道间冲出了一辆马车。

络腮胡子的车夫高高扬起马鞭,狠狠的抽着马匹。

飞的向前奔来。

所过之处人人躲让避闪,回头后便少不了一阵咒骂。

突然,一抹小小的身子出现在街道中央,丝毫没有感觉到巨大的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自己,那是一个步履蹒跚的稚童,手中拿着一个大饼,跌跌撞撞的行到了路间。

……153街道惊魂马车呼啸着飞驰来,眼看便直撞了上来。

小心啊!孩子!孩子!人群中出错愕的惊叫声。

流锦扭头一看,便见那稚童还在津津有味的吃着大饼,睁大了两眼,看着愈加奔近的马车。

流锦脑中一片空白,想都没时间想,两步便冲向路中,抱住了那抹娇小的身子。

与此同时,左边的库尔哲光惊骇的抓起旁边小摊上的绳子,‘唰’的甩了出去,那绳子如一条灵蛇般,几下便缠住了车辕。

三步,两步,骏马的嘶鸣伴着人群的抽气声和车夫的喝骂。

电石火光之间,来不及退走的流锦,认命的蹙眉闭上了眼睛。

却把那个孩子紧紧是护在了怀中。

千钧一之间,库尔哲光使出全身的力气,猛的拉住那绳子,奇迹便这样生了。

马车的车轮在地上摩擦出了两道斜斜的黑线,戛然止住了向前的趋势,却因为库尔哲光的力气,轰然向大路左边,倒塌了下来。

车夫被摔了出来,在地上打了几个个滚,半晌才爬起来。

人们睁开被手捂住的眼睛,却没看到预想的悲剧。

反应过来后,人群中便立刻爆出雷鸣般的掌声。

好啊!,厉害!这位大侠,真是天生神力啊!太厉害了,简直是天神下凡啊。

班善听着人们对主子,经久不息的掌声和称赞,自豪的扬了扬头,仿佛自己和主子一样神圣高大了起来。

放下手中的绳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几步便跨到车前。

姑娘!你没事吧!库尔哲光含笑看着石化的流锦,关切的问道。

此女子面若桃花,娇美灵秀,明眸宛若清泉般清澈剔透,却微含水汽。

一袭月牙白长裙掩盖住玲珑的女子体线,飘飘若仙,美丽动人。

美,却丝毫不见庸俗,宛如遗落凡尘的仙子,便是库尔哲光给初见的流锦最初的评论。

谢谢大侠相救!我没事的!流锦冲库尔哲光微微一笑,那空灵淡雅如瑶池仙莲的笑容,竟让坐拥后宫三千佳丽的库尔哲光,一阵心神荡漾。

好美!宝宝你没事吧!低头微笑着看了看懵懂的孩子,流锦忍不住摸了摸他那白嫩的小脸。

许是从没见过这么多生人,还不知道自己差点闯了大祸的稚童,‘哇’的一声便痛哭起来。

娘!呜呜……孩子捏着大饼,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流锦哭笑不得的哄了又哄。

乖乖别哭,好丑哦!姐姐带你找娘亲好吗?鹏鹏!儿子!一个焦急的妇人,飞快的跑了过来。

邻居告诉她,她的儿子刚刚差点被车撞到,她便拼命的赶了过来。

娘!娘!鹏鹏一头扑进了妇人的怀抱,时不时的偷偷看着那位漂亮的神仙姐姐。

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孩子。

妇人就势便欲下跪,被流锦一把搀了起来。

大婶!使不得!是这位大侠救了我和鹏鹏。

流锦含笑看向一旁的库尔哲光。

谢谢,谢谢你们!妇人再三道过谢后便领着孩子走了。

人群渐渐疏散开来,大街又恢复了刚才的喧闹和井然有序。

班善!库尔哲光向班善使了个眼色,班善便会意的掏出一锭银子,给了那一脸不快的车夫。

姑娘危难关头,舍己救人,在下佩服佩服。

库尔哲光俊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大大咧咧的向流锦拱了拱手。

大侠紧急之时,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感激。

流锦回了一笑,套用他的话语俏皮的福了福身,以表谢意。

男子身材异常的高大,也是相貌堂堂,分外威武挺拔,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有着不同于伺月人的浅褐色。

想来应该不是伺月朝人。

姑娘真有趣,敢问姑娘芳名?小女子流锦,有理了。

在下哲光,幸会。

库尔哲光紧紧锁着面前女子娇美恬静的笑脸,那精致的五官却给他一种莫名的亲切和熟悉感。

心头一震,库尔哲光越的惊疑起来,自己第一次到伺月朝,也不曾有丝毫关于女子的印象。

可为何看着如此面善呢?难道他什么时候见过她吗?……给读者的话:谢谢亲们珍贵的足迹,火舞感动啊,原来还有人关注咱们的文文啊!泪哒哒,么么……154再遇神秘老婆婆流锦姑娘,我们在哪儿见过面吗?库尔哲光疑惑地问出了口,就连班善也奇怪的看着他们英勇彪悍的主子。

你们应该不是本朝人吧。

流锦挑眉,轻声问道。

嗯,我等乃是驯日王朝来的毛皮杂货商,初到贵宝地。

库尔哲光不得不撒了个小谎。

那就是了,流锦从未去过驯日王朝,又怎会见过你呢?流锦说罢,便又弯腰施了一礼。

噙着不以为然的笑意踱步而去。

独独留给库尔哲光一个婉秀唯美的背影。

还以为是个堂堂正正的大侠,没想到竟也会如此低俗的搭讪。

流锦嘀咕着向前走去。

抬眸便看到一队熟悉的人,成群结队的走到了大街上,罗列,余伯,带着五六十号人,抬着厚重的聘礼,个个兴高采烈的向右相府的方向奔去。

路人皆望之兴叹,茗王殿下即将大婚的消息,再次在北月城掀起了一股轩然大波。

咱们茗王殿下终于要娶亲了,听说是右相的宝贝孙女索菲鸢。

如此郎才女貌,实乃一段佳话啊!是啊,是啊!这下好了,午夜梦回也不知道会碎了多少芳心呢!一人兀自惋惜的摇了摇头。

流锦低眸,逼着自己不要再听,也不要再想。

飞快的逃离了议论纷纷的人群。

可无论走到哪儿,街头巷尾,路人商贩都一样兴致勃勃的谈论着北月城的这一大喜事。

大夫,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大夫,老婆子求求你了,你就行行好,救救我们家小姐吧!一个苍老凄凉的哭求声,夹杂在众人忘情的说笑声中,分外的突兀和刺耳。

流锦循声望去,便看到一个隐约熟悉的身影,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死死的拉住一个药童模样的男人,苦苦的哀求着。

滚开,丑婆子,真是烦人,我们老爷都说你们小姐无药可医了,休要在此胡闹,你就回家替她准备后事吧!那个药童模样的男人,怒气冲冲的推了那老婆婆一把,老婆婆‘哎呦’一声倒在地上,那药童却也被震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惊骇的看着地上那个半边脸丑陋至极的老太婆,惶然跑进了医馆。

婆婆,快起来,摔到没有?流锦急忙跑了过去,扶起了神色凄然的老婆婆。

是你?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老婆婆就势站起身,接过流锦递来的拐杖,凄凉的话语满带愁苦和心痛。

嗯!真是巧啊!敢问婆婆您遇到什么难处了,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流锦眉眼轻弯,微笑的看着老婆婆,真诚的说道。

没用的,没用的,大夫都谢绝出诊了,要让老婆子给小姐准备后事了呢!真是苍天无眼啊,为什么这么好的人为何偏偏不长寿,可那些万恶的坏人却能苟活在这世上呢?老婆婆说着便滴下几点浑浊的老泪。

你家小姐怎么了?什么病竟如此严重呢?说是心疾,整日整夜的咳嗽,这天越的凉了,小姐的病也就愈加的严重。

恐怕过不了这个冬天了。

自从两年前,小姐把饥寒交迫,奄奄一息的她救了回去后,她便把小姐当做唯一的亲人来照顾着,事已至此她真的很为小姐难过。

老天太不公平了。

流锦听了,已明白了大概的缘由,可是那大夫见死不救,也太不应该了吧!扭过身,流锦跨进了医馆。

哟!姑娘需要点什么啊,小店什么珍奇的药材都有。

小二堆着笑指着琳琅满目的药柜,向流锦介绍着。

我要买一斤良心和二两医德,你们大夫有吗?流锦扬声忿忿的说道。

咦,我说姑娘感情是来找茬的吧。

小二一听,不乐意了,恼着脸不善的打量着流锦。

医者,理当以救死扶伤为天职,却为何阻挡求救者入内,见死不救呢?流锦严词灼灼的说道,神情肃穆严谨。

你!关你什么事啊!我看你是有欠教训。

小二哑口无言,不耐的恐吓起来。

福星!休得无礼。

一个慈眉善目的半百老人从内堂走了出来。

这位姑娘言之有理,可并非老夫见死不救,而是那病患早已回天乏术,如今已是油尽灯枯之象,再怎么诊治亦只是枉然。

那老人看着流锦,神色平静的解释道。

病情瞬息万变,既然家属没有放弃医治,作为大夫就不应该轻易放任病患,听天由命。

而应想尽办法,挽救她的生命,直到最后一刻为止。

流锦看出这大夫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之人,便好言相劝,希望他能再去帮婆婆的小姐看看病情。

那好吧!那老夫只能尽人事,再跟你们走一趟了。

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会有任何的希望。

那大夫叹了口气,提起了药箱,跟着流锦出了医馆。

老婆婆感激的看了流锦一眼,流锦回以微笑,几人便朝老婆婆所住的客栈行去。

片刻,进了客栈,刚走到房门,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巨咳,便让流锦不由皱紧了眉头。

看来这位可怜的小姐果真病的不轻啊。

小姐!老婆子回来了。

老婆婆打开房门,床上倚着的人影,便直直映入眼帘,那张苍白到毫无血色,却分外熟悉的脸,让流锦顿时泪如雨下。

……155生命垂危的妙韵妙韵姐姐?怎么会这样。

流锦眼眶酸痛难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朦胧泪眼中,妙韵那美丽的脸颊却真实的存在着。

没想到她思念了五年,盼寻了五年的妙韵姐姐,竟然会是那个病入膏肓,被大夫判了死刑的小姐。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可以!百感交集的泪珠,凄然滚落。

流锦几步便扑到了床前,一把抱住了瘦弱的几乎不成*人形的妙韵。

姐姐,妙韵姐姐!锦儿妹妹,真的是你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咳咳……妙韵似乎还没从震撼中反应过来,一个劲儿的问着她是不是在做梦。

是我,姐姐,是锦儿啊!流锦泣不成声,好像自从她自阳明山回到茗王府后,她的眼泪便从未消弭过。

没想到一路走来,一向坚强的她竟变的如此脆弱。

她不明白,为何所有的不幸都要降临到她在乎的人身上,沫儿死了,娘亲去世了,婉儿和养父失踪了,现在就连她的妙韵姐姐也行将就木。

怎么会这样呢?老天!你是何其残忍啊!咳咳……真的是我的流锦妹子,没想到姐姐临死之前竟还能见你一面,咳咳……也了了我此生一大遗憾啊。

妙韵哽着喉间的刺痒,用尽力气说了几句话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姐姐,怎么样?你别急,顺顺气,慢慢说。

流锦轻轻抚摸着她的背,替她顺着气。

妙韵用手帕捂住唇口,那咳嗽声便被压抑进白色的棉布内,一阵闷咳过后,妙韵深深的喘着气,憋了很久的脸却依然没有丝毫的血色,只是惨白的如九天幽冥般骇人。

那被拿开的手帕上,俨然绽放了一朵血红的花朵,像天边残卷的夕阳,刺得流锦的眼泪,愈加的泛滥。

大夫,麻烦您了,快快为我姐姐看看吧。

流锦哭着让开了道,期盼的向那摸不清状况的大夫说道。

妹妹!姐姐终于见到你了,即便是死,也瞑目了。

妙韵气若游丝,两行清泪这才有力气从那死灰的眼眶,悄然坠落。

姐姐别这样说,总会有办法的!久别的重逢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倘若她知道和妙韵的相见竟会是这般光景的话,她宁愿永远揣着思念度日。

也不要接受这个痛苦的事实。

大夫!怎么样?赵婆婆见大夫起身,慌忙迎上去,用充满希冀的眼神,凝视着大夫。

流锦攥紧了衣袖,真的很希望能从大夫口中听到一丝奇迹。

咱们外面说话吧!大夫一句轻声的言语,便一下把充满期待的两人,打落到了万丈谷底。

一般大夫这样说话的,能有好吗?咳咳……不用了。

大夫您,您就说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用回避。

咳咳……妙韵又用手帕捂住了嘴,咳嗽了几声。

好吧,那就恕老夫直言了。

小姐的心脏已经羸弱到连呼吸都供给不上了。

整日的咳嗽让肺部也受损严重,随着这天越来越冷,恐怕已经时日无多了。

大夫惋惜的摇了摇,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能直言不讳了。

韵儿,可怜的孩子!赵婆婆呜咽了一句,便径自抽泣了起来。

大夫,难道一点希望都没有吗?无论有多么困难,需要多么贵重的药材,我们都一定会办到。

求您想想办法,救救我姐姐吧!流锦哽咽着说罢,便跪倒在大夫的面前。

使不得啊!姑娘快快请起。

大夫大惊,连忙伸手扶起了流锦,沉吟半晌,才颇为无奈的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那办法却有些不现实,有也便等于没有了。

大夫!您只管讲来,无论多么艰难,流锦也要救回姐姐。

明眸如水的希冀坚毅而温暖,让那大夫不由一阵感动。

能救你家姐姐的人,这世上只有一个。

谁?三人皆惊疑的看向他。

邪医,轩辕戈信。

大夫崇拜的道出了那个神圣的名字。

去哪儿能找到他呢?邪尪山!此人是医界一段不朽的神话,三十年前隐居于邪尪山,时年应八旬有余,只要你们能找到他,那你姐姐,定能把那一只脚从阎罗殿里拔出来。

太好了,不知此去有何困难,为何您说有等于没有?流锦终于看到一丝曙光,不由破涕为笑,凝眸望着大夫,想从他脸上寻到答案。

去邪尪山求医的人很多,可却没有一个人回来过。

一路跋山涉水的不说,那邪尪山四周,弥漫着重重瘴气,蛇虫鼠蚁也是分外的凶猛,再则,山中遍布奇玄异阵,又岂是常人能破解的了的?都是有进无出啊!人说去邪尪山求医,便等于自寻死路。

所以老夫才说此法等于没法啊!咳咳……算了吧!我妙韵命该如此,也不想拖累于人,便让我平平静静的度过这最后的时光吧!妙韵唇角牵强的笑容,宛若一朵凄美的花儿,今日偶遇流锦,情绪难免激动,此时她气力早已透支,只是一直在暗自咬牙坚持着。

不!凡事不试过又怎会知道不行呢?我一定要去邪尪山!流锦拮出一朵娇美动人的笑容,坚定的说道。

那话语直直震撼住了屋内三人。

不行!姐姐不能让你冒险,咳咳……妹妹……妹妹不能去……妙韵一激动,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说完了那满腹辛酸和感动的话,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156渡河姑娘!你真的准备去邪尪山?不是老夫吓你,此去当真是凶险万分,难道你不怕吗?到你身置险境之时,便后悔晚矣!大夫安置好昏迷的妙韵,背起药箱,腹疑的看着眼前美丽如天仙的女子,最后一次规劝道。

当真要去,无论如何,流锦都不能看着姐姐凄然病逝。

哪怕只有一点渺茫的希望,我也要试一试。

如果此次有去无回的话,也是流锦命该如此。

为了姐姐,流锦断然不会后悔。

流锦噙着一抹笑意,眸中却泛着氤氲的雾气,她一定要救回妙韵姐姐,哪怕以身犯险,她亦在所不辞。

嗯!天色还早,此去宜早不宜迟,你赶到青鱼河时,应该还有最后一艘客船,快去吧!我怕来回四五天的路程,你姐姐有可能坚持不到,姑娘,一切小心啊!大夫被流锦对妙韵诚挚的感情所感动,美丽,更有情有义,还颇具胆识,此女子当真不错!谢谢您!这几日还劳烦您多多照顾我姐姐,一定要让她坚持到我回来。

老夫自会尽最大的努力,一切就看天意吧!姑娘保重!老夫先行告辞了。

您老慢走。

流锦感激的对那大夫,福了福身,见他拐进了楼梯,便急忙奔进了屋子。

赵婆婆,妙韵姐姐就拜托你了。

我先走了,等我回来。

我一定会求得邪医,救回姐姐的。

流锦双眸潮湿欲滴,却固执的凝住那缕缕晶莹,没有落下。

锦儿姑娘,老婆子谢谢你了。

你一定要回来!赵婆婆声泪俱下,想她风风雨雨过了一生,竟又遇到了一个和她家小姐一样美丽善良的女子。

我一定会的。

流锦深信不疑的回道,走到床边为妙韵掖了掖被角,含笑睨了腻那紧合双眸的脸庞,扭头出了房门。

韵儿。

此生你拜得此女为姐妹,当真是你之大幸也!好姑娘,你一定要回来。

赵婆婆目送着那抹婉秀却愈渐高大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小姐!你的仇终于快要熬到头了,如今咱们家宗儿的声势越来越强大,总有一天,老奴会让所有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流锦出了客栈便向青鱼河跑去,转念一想,欧阳亦宗今早匆匆忙忙的离了府,自己若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必会让他担心,可是,去邪尪山的事情,一刻也耽搁不得,细细想来,也许他派的暗卫正跟着自己,自会向他报告她的行踪,所以也就不再多想。

一路疾奔便到了青鱼河。

其实流锦猜的不错,一直以来,暗水便替代了暗木,暗中保护着流锦,早上那几个尖酸刻薄的丫鬟私下侮辱流锦的话语,他自然也听见了。

于是嫉恶如仇的暗水,便在暗处凌空飞射出三颗石子,把那三个丫鬟的嘴,给打的像猪八戒的嘴一样,肿的有三寸高,也算是为流锦出了一口恶气。

渡口的人不是很多,午后最后一艘渡岸的船,稳稳的停泊在河边。

姑娘,要过河吗?摆渡的老人,抽着旱烟袋,向流锦笑道。

是的,老人家,我们能快点走吗?我有急事,耽搁不得的!流锦跳上船,央求的凝望着老人。

好吧!姑娘美若天仙,若老头子不应了你,岂不是要得罪天仙。

走吧!开渡喽!老人风趣的笑道,把烟袋往腰间一别,亮开嗓子吼了一声,便撑起杆,划起了小船。

河中碧波荡漾,午后明媚的阳光洒在水面上,随波摇曳起点点碎玉般的璀璨金光。

清澈的河水宛如一块无暇的翡翠,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可这一切美丽的景物,在流锦的眼中却完全变了味道。

船身摇曳,飞快的行驶在水面上。

流锦只觉的头晕目眩,几欲屡屡跌倒,那荡起波纹的水面,就像是她大脑中被搅得七荤八素的神经末梢,一个字‘晕’。

没一会儿,这晕便开始升华。

流锦手脚凉软,没用过午膳的胃,像被一支利器搅戳着一样,闷痛作呕。

呕……呕……流锦忍不住了,摇摇晃晃的奔到船头,一个劲儿的吐了起来。

姑娘!晕船了吧!这滋味可不好受哦!吐吧,吐完就会好些的。

摆渡的老人怜惜的看着被折磨的珠泪欲滴的天仙女子,颇有经验的说道。

呕!呕……胃中无尽的翻搅揪戳,流锦把肚里的黄水儿都吐了出来。

酸涩的眸中,竟滴下几点酸楚的泪珠。

良久,吐无可吐的流锦终于止住了呕吐,瘫软在船头上。

晕晕乎乎的,也不知行了多久,等流锦浑浑噩噩的下了船,太阳也渐渐坠入了苍茫的西山。

头重脚轻的流锦,艰难的挪着步子,进了一家客栈,小二刚把她安排进房间,她便一头扎在了床上,酣睡了起来。

……157仗义相助的男子一夜无梦,疲累至极的流锦经过一宿的休憩,恢复了不少。

早早的起了床,下楼草草的用了些早点,便向千里之外的邪尪山奔去,马车一路颠簸,流锦忍着丝毫不觉的苦,抱着能救回妙韵的美好希望,她每走过一里路,便觉的离妙韵生还的希望又近了一步。

身体上的疲乏打压不倒流锦坚定不移的心,一路催着车夫紧赶慢赶。

行到天黑时,离邪尪山还剩下二百里的路程了。

车夫怎么说也不愿再带流锦往前走,行到一处村落前,那车夫讨了车钱,就把流锦扔到了路边,便扬长而去了。

流锦焦灼难耐,可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寻了一户人家投宿了一晚,只得等明天再做打算。

夜间流锦却睡的极不安稳。

噩梦连连之下,就连亵衣也被冷汗打湿了个遍。

夜半起身,流锦便再也睡不着,披上外衣,走出了房门。

这户人家只有一对孤苦的老夫妻,为人甚是和善,对于他们的帮助,流锦十分的感激。

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流锦感叹着,却现自己的心境早已变化了许多。

以前的自己冷漠的看着世间丑态百出,炎凉世故的人们,冰封住了自己冰冷的心房。

然而。

娘亲,妙韵姐姐,公主,沫儿清儿,还有他,让她开始相信,人生虽然常常伴有狂风暴雨,但也可以是美好的。

宗,他知道自己的动向了吗?他肯定会很担心吧!还是在忙着纳妾的事情呢?月朗星稀,晓风吹拂,夜幕苍茫悠远,流锦怀揣着对妙韵的丝丝担忧和对欧阳亦宗的缕缕思念,呆坐良久。

天刚刚亮,流锦便辞了老夫妻,徒步向邪尪山行去。

太阳越升越高。

流锦也越的急躁起来。

若这样下去,也不知何时能达到邪尪山呢!要是有辆车经过,捎带自己一程就好了。

正想着,身后便渐渐传来马蹄声,流锦眸光乍亮,惊喜的回头睨着越来越近的一辆马车。

真是天助我也!流锦银牙一咬,也顾上许多。

站到路旁,张开双臂阻住了马车的去路。

赶车人慌忙紧紧勒住缰绳,马儿受惊后一阵嘶鸣,前蹄高高扬起,骤然落地。

你找死啊。

车夫怒目圆瞪,盯着流锦暴喝了一声。

阿亮,怎么回事啊?车中传来一句低沉的询问。

请问,请问你们是要到前面的孤绵城吗?可否捎带小女子一程?流锦咽了咽口水,厚着脸皮请求道。

你谁啊!竟敢在此阻挡我们世子的去路!活腻味了是不?车夫不耐的撇了撇嘴,厉声叱责着面前胆大妄为的女子。

阿亮,休得无礼。

那道好听的男声再次传来,车帘被人挑开,一个帅气的脸庞露了出来,星眸闪烁,直直打量着局促的流锦。

姑娘上车吧。

男子睬出一朵天真纯洁的笑容,伸手把满怀歉意的流锦拉上了车。

是的,这个男子确实给人一种天真的感觉。

一身青绿镶串暗金宝线的儒衫,朗眉星目,精致的五官透着一股亲切的朝气蓬勃之气。

一双大大的瞳眸,乌黑灿亮,清澈如泉水般,明亮婉澈。

谢谢公子仗义相助,流锦感激不尽。

流锦刚坐稳便感激的向男子点头致谢。

姑娘不用客气,顺道而已。

男子又是一笑,便不再说话,合上双眼假寐起来。

流锦松了一口气,垂眸沉默着,心中却在暗暗盼望着马儿能跑快点,快点,再快点……158险过瘴气林到了晌午,马车才进了孤绵城,车刚停,流锦就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马车。

多谢公子相助,流锦先行一步了。

流锦感激的向睨视着自己的男子,福了福身,微笑的颔示意。

嗯,姑娘慢走!男子回以淡然的笑容,轻放下了车帘。

嘴角的笑容越的绚烂。

这个女子好生有趣,没有丝毫女子该有的矜持和羞怯,似乎匆匆忙忙的赶着做什么着急的事,所以才大胆的拦下他端木文洛的马车,并和一个陌生男子共处一车吧!手指悠闲轻叩车棂,男子合上了那双明亮的眼眸。

流锦!有趣的名字!流锦在街上随意买了几个馒头,填饱了肚子,便流星赶月般向城外的邪妄山奔去。

心中默念着妙韵姐姐一定会坚持到自己回去。

所以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一定要成功。

午时过后,依旧云雾缭绕,暮气蔼蔼的邪妄林便出现在了眼前。

黑褐色却又带些墨绿的瘴气缱绻萦绕,林中苍茫一片,沐浴在雾气中的树木却显得越的苍翠,时值深秋却没有丝毫凋零的迹象。

流锦停下脚步,弯腰拾起脚边的一枚石子,用力向林中掷去。

石子擦过一片落叶,便掉落在地。

流锦凝眸观察着林中的动向,却现竟没有一只飞鸟。

看来这瘴气还真是可怕,倘若她贸然闯入的话,恐怕不但救不了妙韵,就连自己的小命都要搭上。

明眸悄然收紧,流锦攥着衣角,脑海中拼命的想着能通过瘴气林的方法。

突然林中传来一阵异常的‘沙沙’声。

流锦霍的启开瞳眸,便见一只灵敏的紫貂,飞的在林中穿梭,时不时的驻足草丛,两只锐利的小眼睛,滴溜溜的直转。

看到有人便‘嗖’的一声窜入了草丛,没了踪影。

一阵灵光闪过脑海,明眸乍然灿亮。

她明白了,这弥漫的瘴气比寻常的空气轻,应该是悬浮于空中,至少在离地面半米的地方之上。

书上有过记载的啊!自己真够笨的!再无片刻的迟疑,流锦趴到地上,用极不雅的姿势向树林爬去。

一路匍匐前进,草丛中尖锐的石子和利刺,刺破了手掌,鲜血淋漓的手,一阵阵疼痛袭来,流锦也顾不得许多,只是拼了命的前进,前进,看!妙韵姐姐痊愈的希望就在前方,她一定能过去,一定能。

汗水打湿了额头,打湿了衣服,渐渐的流锦开始觉的有些呼吸困难,看来这瘴气很是霸道,想脱离这弥漫的死亡之气,就只能拼命的向前冲。

双手,膝盖,火辣辣的痛着,流锦咬牙加快了前行的度。

嗷……正在这时一声嘶吼划破树林的静谧,举目一看,林中竟跳出一只半米高的老虎,许是从山内误闯进瘴气林的。

那老虎边仰天长啸着,边向流锦走来,看到猎物的虎目出深幽的嗜血光芒。

流锦顿时傻了眼,突袭而来的巨大恐惧,砸进狂跳不已的心,脸色苍白的流锦急忙把头埋进草丛,可那猛虎早看见了寂静树林中少有的猎物。

老虎步步紧逼,流锦浑身开始战栗,双手扣进土里,咬着唇屏住了呼吸。

越来越近了,流锦情急之下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忽的站了起来。

这时只有奋力一搏了。

浓烈的瘴气,立刻钻进流锦的口鼻,难以忍受的咳嗽出声。

老虎见站起的流锦,越的兴奋,一个纵身便扑了上来,流锦被扑倒在地,瞬间把石头砸进了老虎的眼睛。

老虎吃痛又是一阵山呼海啸的嘶吼。

头一歪,栽倒在地,一动不动的躺了下去。

流锦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好像天地间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爬起身,流锦咳嗽过后,细细探视着那老虎,只见老虎青面獠牙,虎目圆瞪,却是早已死去了。

流锦惊疑难耐,这老虎怎么这么就轻易的死了呢?……159晴天霹雳浓烈的疑惑,像雪球般越滚越大,可此时已顾不得许多了。

流锦心有余悸的再次趴了下去,迅的继续匍匐前进。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

流锦终于通过了那瘴气林。

挣扎着爬起身,汗流浃背的流锦,只觉浑身酸痛不已,手掌早已一片血肉模糊。

低头打量了下自己,衣衫破烂肮脏,浑身的草屑灰尘,凌乱的丝贴到汗湿的额头和脸颊上。

若有人此时看到自己的话,不被吓死才怪呢!踱步前行,一片桃花林出现在眼前。

枝头粉红如霞的桃花,正如火如荼的绽放着。

微风拂过,几缕携芳带粉的花瓣,悠然飘落,若一朵朵美丽的小精灵在林中翩翩而舞。

丝丝暗香飘过,格外的让人神清气爽。

没想到这邪妄山还真是别有洞天,风景竟宛如仙境般优美绮丽。

略走了几步,流锦便立刻停下了脚步,刚刚通过瘴气林的喜悦,瞬间便消失无踪。

却原来,她恍然察觉出自己已落入了一个奇异的迷阵中了。

放眼望去,只是大片大片的桃花,掩住了其他所有的风景。

流锦缓缓的向林中走去,觉不管她怎么走,都还是在那片桃花丛中绕来绕去,没有任何进展。

桃树遍布排列着,行距,树的数量,没有丝毫的规律可言。

有怎知哪里才是此阵的突破口呢?流锦无奈,越的焦急不安,像一个无头苍蝇般一个劲儿的乱走。

半晌后,流锦喘着粗气停下了沉重的脚步。

不行!她不能乱,否则定过不了这迷阵,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既然是迷阵,必然有破解之法,到底突破口在哪儿呢?流锦合眸,搜肠刮肚的回忆着阵法书上的内容。

阵阵桃花的幽香,萦绕入鼻翼间,流锦渐渐静下了心。

花香!对了!她知道了。

心再次剧烈的跳了起来,流锦惊喜的睁开双眸,满眼灿亮绽放的喜悦和释然。

掏出手帕,流锦捂住了口鼻,把那迷人的花香隔绝在外。

迅的向桃林深处跑去,果然,前方越的清明开阔,没一会儿便过了桃花迷阵。

此时的桃花阵中,还有一个玄色的身影在来回的奔走着,此人高大挺拔,相貌却是极为普通,就是放在人群中,立刻消失不见的那种平凡。

这人正是暗水,他学着流锦的样子,跟着她进了瘴气林,用暗器杀死了老虎,替流锦躲过了一劫,却在迷阵中失了方向,流锦寻到方法如脱兔般,跃过了桃花林。

被撇下的暗水,哪里有流锦那般的心思缜密?他急得团团打转,涨红的脸上,淌着淋漓的汗水,这下死定了,跟丢了流锦姑娘,回去王爷还不杀了他啊!好在流锦已经过了两关,但愿她能寻得邪医。

思量片刻,知道再这样下去也是无用,暗水回过头,消失在了绚烂的桃花丛。

太好了,终于过去了。

看着映入眼帘的几间小屋,流锦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快步向前跑去。

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流锦蹙了蹙眉,哽住想要呕吐的喉咙,咬牙走进了小屋。

屋角的风铃叮当作响,还没待流锦开口寻唤,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出来。

小弟弟,请问这是邪医前辈的住处吗?是啊!你怎么寻到这儿的?少年惊奇的打量着浑身脏乱不堪的流锦,歪着头问道。

自从他记事起便从没见过哪个能人,可以过得重重难关,进入荧荧居的。

这个漂亮的姐姐,虽有些狼狈,却依旧美的如遗落凡尘的仙子,难道她真是仙女不成?太好了,小女子是来求医的,劳烦小弟弟带我去见邪医前辈吧!拜托了。

流锦忍着眩晕,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含笑向少年请求道。

可是!我们师傅,也就是邪医,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啊!少年扬声说道,却恰似一道晴天霹雳,击的流锦大脑一片空白,浑身颤抖着,眼前一黑,跌在地上昏了过去……给读者的话:谢谢大家的支持,**部分即将来临,嘿嘿,火舞觉得亲们每一条鼓励催促的话语,胜过金砖或票票,更让火舞感动,加油,吼吼,么么160又遇薛景睿流锦迷迷糊糊的渐渐转醒,只觉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喉间一痒便皱眉咳嗽了起来。

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冰冷疼痛的手,流锦一惊,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张微含暖笑的俊逸脸庞直直映入双眸。

薛……薛大哥?流锦惊愕的张大了嘴巴,恍惚的唤了一声。

确定眼前的人真是那个屡次救她于危难的温暖男子,这才弯起眉眼,拮出了一朵惊喜的明媚笑颜。

薛大哥,咳咳……真是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锦儿好些了吗?这是薛大哥的家啊,那我出现在这里便不足为奇了吧?薛景睿脉脉含情的看着面前虚弱的女子,含笑轻语。

啊?你家,那邪医前辈是?他真的已经过世了吗?流锦反应过来后,连忙反握住薛景睿的手,连声追问着。

邪医乃是家师,他老人家确实在三年前就已经仙逝了。

薛景睿感受着她纤掌的柔软,心中忽的涌上无限的暖意,俊脸微红,瞠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

流锦这才觉得不妥,急忙抽回了手,一抹红霞飞上脸颊,情急之下她便失态了,真糗。

那怎么办啊?我姐姐病入膏肓了,所以流锦才来邪妄山求医。

本想邪医前辈能救我姐姐一命,可如今……这下可如何是好呢?妙韵姐姐她……流锦焦灼难耐,心如刀绞般一阵钝痛。

原以为自己历经艰辛,姐姐生存的希望便已经握在了手中,谁知到此时才骤然现,那只不过是一个不存在的泡影。

这让她和姐姐情何以堪呢?明眸氤氲敛雾,流锦便红了眼眶。

锦儿莫急,不是还有薛大哥吗?虽不能说可以像师傅他老人家那样神通广大,但普天之下,也恐怕无人能敌。

放心,你姐姐我定会努力救回的。

只是你,总是关心着别人,知道吗?你刚才差点吓死我了。

薛景睿轻声笑道,想起刚才见到颓然倒地,昏迷不醒的流锦,现在还心有余悸呢!他万万没想到,流锦能过得瘴气林,破解桃花迷阵,突然出现在了荧荧居。

她鬓散乱,浑身脏乱不堪,还受了几处伤,狼狈之极,却偏偏不失美丽的气质,着实让自己怜惜不已。

啊?我,我这是怎么了?流锦有气无力的抬手拂上了昏沉的额头。

你吸入了些许瘴气,又太过劳累,听到家师过世后急血攻心便昏了过去,还好吸入的瘴气不失很多,但足以让你虚弱一阵子了。

你怎么如此胆大妄为呢?难道你没听说过邪妄山的可怕之处吗?薛景睿说到担心之处,便加重了语气,凝眉责怪了起来。

我知道的,可是我真的不能失去姐姐,她快要坚持不住了,时间就是生命啊,我只能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

薛大哥,谢谢你关心我。

我们还是启程,回北月城救我姐姐吧!薛景睿满怀的关切之情,她又岂能不知,便是整日埋在心底,格外的感恩。

不行!你的身体很虚弱,不适合长途跋涉。

薛景睿沉了脸,深情颇为肃穆,是流锦从未见过的严厉。

薛大哥,求求你了,咳咳……姐姐的病真的很严重,而我死不了的,我怕等我回去后……那我所有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流锦说着,掀起了被子欲下床,这才现自己脏乱破损的白色衣裙,早已别换上了一袭水蓝色灯笼叠袖的华丽长裙,流锦顿时烧红了脸颊。

哎!你这个傻丫头就是太过倔强,好吧!我们这便启程。

薛景睿无奈的叹了口气,在流锦面前,他只能认输了。

站起身,猿臂长伸,一把捞过流锦,横抱起她向门外走去。

薛……薛大哥,我……流锦惊羞的无言以对,只觉浑身不自在,但不可否认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很温暖。

嗯?锦儿放心,这套长裙是我师妹从未穿过的,是师妹的丫鬟帮你换的。

薛景睿温和的笑容,抚慰了流锦羞怯焦躁的心灵,那如情人间呢喃的轻声低语,让她的脸颊越的嫣红,灼热。

却原来,他早已洞悉一切,连她一个微小的动作眼神都不放过。

片刻,一匹良驹载着一对俊美的男女,迅飞奔而过,女子水蓝色的美丽长裙,随风往后飘摆舒展,缱绻萦绕,飘飘若仙……给读者的话:谢谢广东网友的支持,你的留言让火舞很感动,除了你,咱们评论区基本没人冒泡,呜呜……我码字去,么么,有兴趣的话,你加群吧。

161诊断本王麾下的暗卫,越的有本事了!语意森冷凌厉,让屋内几人不由泛起薄凉的寒意。

属下该死,属下办事不力,自愿领罚。

暗水端跪在地,头颅低垂,等待着主子的惩处。

暗水,你自断一臂吧!欧阳亦宗斜靠到椅背上,噙着一抹冷笑睨视着地上的暗水。

属下遵命!暗水身体一震,抱拳沉声回道。

主子。

主子息怒。

罗列和叶魂不由大惊,没想到王爷竟然会为了跟丢流锦姑娘的缘故,舍弃与暗卫情深似海的兄弟之谊,如此大动肝火。

主子,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况且暗水一向尽忠职守,主子就饶了他着一次吧!罗列跪了下去,急切的替暗水求着情。

欧阳亦宗星目微合,往昔与暗卫们并肩作战的情景浮现于眼前,剑眉一挑,豁然启开幽深的瞳眸,大手一挥道:罢了,就暂且留你一条手臂,你回暗卫门领罚吧!属下遵命!暗水恭顺的起身,额上的冷汗都没敢去擦,转身出了房门。

哼!端木荣瑞竟然会从我们东路军里下手,妄想分化我们的团结,搞臭本王的名声。

当真可恶!欧阳亦宗俊逸的脸上,覆上一层寒霜,黑瞳越的幽暗深沉。

主子,暗土带回来的消息,已经查明十九年前的那个女人,曾诞下了一个女婴,却在刚刚分娩之后就受到杀手的袭击,一路西逃,经过一个叫新浦村的地方生激战,遗失了女婴后,那女子却从此便生死不明,属下还打听到,君煞门自成立以来,一直在寻找一个没有名字的小姐。

也就是君噬让王爷娶的那个女子。

所以属下想,十九年前的神秘女人很可能就是君噬。

哦!竟然是这样!罗列,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度,找到那个女子,本王要让端木荣瑞,死在他一生受用不尽的‘神仙眷侣’的美誉之下。

七日后大婚的事情就交给余伯和罗云吧。

属下遵命!罗列领命便欲和叶魂一起退下。

慢着!罗列,把那三个乱嚼舌根的贱婢,割了舌头杖责出府!冷厉的瞳眸,散出嗜血的光芒,怪就怪她们不该招惹他的锦儿。

是!罗列皱眉,腹疑着主子少有的狠厉,出了房门。

锦儿!本王七日后大婚呢!你可要快点回来恭喜本王哦!眸光流转,若万尺潭渊般,深不见底。

薄唇轻勾,一丝诡异的笑意染上嘴角。

静谧,可怕的静谧。

几人期盼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床边那个墨眉紧锁的儒雅男子。

沉吟片刻,男子放下女子的手腕,睨了一眼形容枯槁的女子,站起了身。

薛大哥,怎么样?流锦忍不住急声问道,眸光闪躲不定,仿佛想快些听,却又害怕听到男子的回答一样。

这位姑娘的心疾自小便有,随着年龄的增长才渐渐显露出来。

此病并非无药可医,只是需要特殊的诊治方式,且有很大的风险,不知这位姑娘可信得过在下?薛景睿朗声说着,带着问意的目光扫过妙韵惨白如纸的脸颊。

我妙韵病已至此,一脚早踏进鬼门关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咳咳……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劳烦你了。

妙韵气若游丝,声若蚊蝇般几不可闻。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了,您一定要治好我家小姐。

赵婆婆喜极而泣,被病魔打压已久的她,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太好了,咳咳……姐姐有救了,谢谢你薛大哥!流锦激动的热泪盈眶,她这一路的艰辛苦楚,总算没白费。

举步想走到妙韵跟前,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脚下一个踉跄,倒了下去。

锦儿!薛景睿大惊,敏捷的接住了流锦软绵绵的身体,伸手探上流锦的额头,果然,开始烧了。

妹妹!都是姐姐连累了你!妙韵带着哭腔,轻声泣道。

我没事!薛大哥,我想回王府。

流锦止住眩晕,无力的低语道。

好吧!我送你回去。

想来她出府已久,恐怕欧阳亦宗定会责怪于她,还不如送回府去好好调养一番。

两人辞别了妙韵和赵婆婆,共骑向茗王府行去。

半柱香的时间,雄伟气派的茗王府便出现在眼前。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流锦心中的思念开始酵膨胀,越的想念那张俊逸的脸庞。

不知他在干什么呢?可曾回府?纳妃之事突然而又迫在眉睫,他究竟是何用意呢?锦儿,来,小心!薛景睿小心翼翼的把流锦抱下马,向府内走去。

门卫本想阻拦,可当看清陌生男子怀中,是王爷极为宠爱的丫鬟流锦时,便明智的住了嘴。

薛大哥,咳咳……我可以自己走的!流锦无力的垂着头,挣扎着想下地,她不想让府中的人看到如此暧昧的一幕,毕竟有些人的嘴,真的能杀死人。

不行!你若再勉强自己的话,一定会再次昏倒,我已为你开了药方,等会儿把你安置稳妥后,我就去给你抓药。

薛景睿温和一笑,态度坚硬的让人丝毫反驳不得。

薛大哥!谢谢你!流锦置身于他温暖的怀抱,觉得很是安逸舒适。

这个给了她无限温暖的男子,屡次救她于危难之中,着实让她铭感五内。

薛大哥,流锦欠了你那么多,怎样才能还清呢?无力的合上眸子,依靠在他宽广的肩膀上。

薛兄真是热心,竟如此尽心尽力的把本王的女人抱着送回了王府。

让本王如何感谢你才好呢!一个森冷凛冽如雪夜冷风的声音,咬着重音,清晰的送入二人的耳中……162霸道的欧阳亦宗宗……薛大哥,放我下去吧!流锦身子一震,哽住喉间的咳嗽,吃力的抬起头,看向一脸阴鹜冷峻的欧阳亦宗。

眸光瞬间转淡,他生气了吗?尊敬的茗王殿下,如果是我深爱的女人的话,我绝不会任她身犯险境,失踪几天而置之不理。

薛景睿毫不畏惧的直视着欧阳亦宗冷厉的眼神,对他的冷嘲热讽不屑一顾,反而冷笑一声出言反驳,挑衅似的把流锦拥的更紧了。

这个霸道冷酷的男人,对于流锦的行踪毫不在意,出府四五天了,也不见他有任何的关心,许是只顾忙碌他纳妃的事情。

此时却像一个妒夫般,摆着一张臭脸,聪明睿智如他,难道没现锦儿身体不适吗?有时他真的怀疑,城府极深的欧阳亦宗,是否是真的爱锦儿。

薛兄,本王用不着你来教训吧!我的女人不乖,我自会好好调教,劳烦你了!欧阳亦宗黑瞳微睨,扯出一丝示威的笑容,伸出双臂把流锦从他的怀中,抱了过去。

罗列!送客!欧阳亦宗灿烂的一笑,旁若无人的抱着流锦向她的住处走去。

薛……薛大哥。

姐姐……咳咳……流锦回过头,有些焦急的轻唤着薛景睿,她想说妙韵姐姐就拜托他了。

可欧阳亦宗剑眉一挑,陡的松了一下臂弯,流锦惊骇的住了口,只得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蹙眉瞥了一眼他面色阴沉的俊脸,无奈的垂下了眼眸。

锦儿!你越的会惹本王生气了。

欧阳亦宗俯睨视着怀中有气无力的女子,脸上的阴云渐渐转淡,嘴角的笑意亦有了一丝温暖。

无声的去邪妄山,甩掉了暗卫,让他派人在瘴气林守候了两天却一无所获,害的他整整担心了两天,此刻不知怎会又和那个薛景睿走在了一起。

还以如此亲密的姿态被他抱回了王府。

最可恨的是,她竟然让自己生病了,她可知,她那一声声隐忍的咳嗽声,像一把把巨锤,生生砸痛了他的心。

宗,我……流锦无言以对,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给他听,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只能化作一丝低语,然后缄默,眸光却释出一缕馥渺的委屈和幽怨。

这次看在你急着救人的份上,本王姑且饶你一次,若下次你再敢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本王的视线中,本王定不轻饶。

欧阳亦宗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警告的话语却带着一丝邪魅,一丝蛊惑。

皎灿的眸光锁住女子苍白的脸颊,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之情,溢出幽深若潭渊的瞳眸。

流锦觉的很累,他的话语虽然严厉,却让她感不到一丝的害怕。

合上眼眸,流锦把头窝进了他温暖的脖颈中,汲取着他身上无限的暖意和安定。

为何在他的怀抱中,她便感到特别的累呢?像一只随波逐流的小舟,历经狂风骤雨的洗涤,终于入了可以停泊的港湾,那所有的委屈,疲累,脆弱,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这日渐浓烈的依赖和沉迷,究竟是好是坏呢?流锦无力思考……看来她是累极了,欧阳亦宗紧了紧胳臂,大步向紫菡院走去。

进了门,踱到床前,欧阳亦宗把流锦轻轻放到床上,伸手拂了拂她白皙的脸颊。

锦儿!很累吗?我去叫大夫。

不用了,薛大哥抓了药,便会送来的。

流锦启开沉重的眼眸,深情倦怠,声若蚊蝇。

欧阳亦宗闻言,瞳孔骤然一缩,又是那个对锦儿虎视眈眈的薛景睿。

墨眉一挑,睨到流锦身上的水蓝色华丽的长裙时,心中便越的不快。

精美的做工,上好的绢料,繁琐的纹理,不得不说这身衣裙衬得流锦更加的飘逸灵秀,若瑶池仙子般清丽脱俗。

除了王府水绿色的丫鬟服侍,流锦所有的衣服皆是欧阳亦宗喜欢的白色。

别的男人给予的衣裙穿在了他的女人身上,真是越的碍眼。

薄唇微撇,深邃无底的皎目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阔步行到流锦的衣柜前,翻箱倒柜的拿出一袭白色的雪纺纱流苏星绣裙,走了过来。

宗!你做什么呢?流锦轻声询问道。

欧阳亦宗但笑不语,反身坐到床上,伸手便去扯流锦腰间的绶带。

你要干吗?流锦大惊,一把抓住他袭来的大掌,声音也抬高了几分。

我替你脱了它,难看死了!欧阳亦宗嫌恶的瞅着那华丽长裙,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阻滞。

不用了,你放手。

流锦的双手用尽力气挣扎着。

那人噙着痞赖至极的笑意,置之不理。

柔软的衣衫已然半解开来。

喂!欧阳亦宗!你很过分!流锦急了,素手紧握成拳,拼命捶打着肆意侵犯着她的男子。

可她原本便手无缚鸡之力,加上此刻身子羸弱不堪,那落在欧阳亦宗身上的粉拳,却似给他挠痒一般,异样酥麻的感觉,如电流般窜入他的四肢百骸。

而两人推搡间,不可避免的肢体接触,不由让他倒抽了口凉气。

几下拖拽,那水蓝色华服,便已被解了下来,只剩下亵衣的流锦,惊羞难耐,咬唇斜睨了一眼那个霸道痞赖的男子。

便慌乱的抱住胸前裸露出的大片若凝脂的肌肤,颊上灼烧似火,心如捣鼓,急忙转身背对着男子,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

欧阳亦宗屏息敛神,努力抑制住体内那肆意搔窜沸腾的**。

倘若不是她身子有恙,他定会忍不住要了她。

好笑的凝视着惊慌惶然的女子,那光洁如玉砌般的粉嫩裸背,再次紧紧攥住了他不安分的心。

长臂一伸,一把自身后揽过女子娇弱的身子,紧拥入怀中,迷醉的把头埋进了她滑腻的颈窝。

缕缕萦绕入鼻翼的处子独特的体香,若迷药一般,焚烧着他最后的一丝理智。

你放开,你……流锦愕然,突然感到有些哭笑不得,抓住他紧扣在自己腹间的大手,欲解开他的禁锢。

乖!别动,你这个小磨人精,别再考验本王的定力。

欧阳亦宗隐忍着勃澎湃的欲念,一口咬上了她软滑细腻的香肩。

天知道,他是多么的渴望拥有她。

你!流锦一听,便知他心中所想,绯红若霞的脸颊,越的红艳动人,与刚才脸上苍白的她,判若两人。

片刻,欧阳亦宗拿起床上那件雪白的衣裙,温柔的为流锦穿了上去。

嗯!这样才是我的锦儿,白衣胜雪,飘飘若仙。

不错!欧阳亦宗打量着眼前宛若谪仙的女子,摩挲着坚挺的下巴,露出了得意的笑意。

我好累啊!流锦苦了苦脸,倦怠的走了过去,偎依入了男子宽广温暖的怀抱中,双手紧紧环住他精壮的腰身,把脸埋到他的胸前,听着他用力的心跳,安逸的闭上了疲乏的眼眸。

她少有的主动和乖顺让欧阳亦宗一阵激动,拥着她娇软的身子,只觉心中越的充盈和满足。

轻吻着她幽香缕缕的长,欧阳亦宗亦沉醉这如藤蔓般疯长蔓延的柔情之中。

锦儿,我的锦儿,此生有你,吾夫复何求?许是太过虚弱,又勉强赶了那么远的路程,流锦很快的便沉沉睡了过去。

欧阳亦宗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床上,细心的掖好被子,良久的凝视着她娇美恬静的睡颜。

锦儿,快快好起来吧,本王的大婚即将来临,就等着你的恭贺呢!……给读者的话:后台改版了,有点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显示呢,至于更新问题,保证每天不断更,因为太忙,所以只能努力多更163心殇流锦自回府的那天后,一连六天,便再也没见过欧阳亦宗。

那个霸道的有些过分的男子,就这样任由她在房间休憩了六天,再没有看上她一眼。

薛景睿每日里抓了药,在茗王府中熬好,亲自端送榻前,更是亲手送服喂食。

让人费解的是,一向把薛景睿奉若情敌的欧阳亦宗,竟默默放任薛景睿自由出入于茗王府,更是给了他大把的和流锦独处的机会。

不知心思叵测的他,究竟是何用意。

每每看着薛景睿含着暖如春日的笑容,流锦就一阵感动。

他不但费尽心机,为妙韵姐姐动了手术,硬是把她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连日来更是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

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给了她太多的温暖和眷顾。

他掩埋在眸底,那时隐时现的缕缕深情,她又岂能不知?只是如今她的心,早已为另一个男子打开,并被他填的满满的,再没有一丝缝隙。

很久之前,流锦曾经把这个温暖的男子当做最佳的良人人选,谁知天意弄人,身份差距如此巨大的两人,偏偏走到了一起。

所以对薛景睿她只能是感念在心,却无法回应他从未表明过的情谊。

薛大哥!你来了!流锦扯回飘远的思绪,含笑看向走入房间的薛景睿。

薛大哥,你怎么了?薛景睿面无表情,脸上缺了一贯的微笑,却越的有了一个凛然的峻帅之气。

他明天纳妃!纳妃你知道吗?薛景睿忿忿的坐了下去,语带怨愤的说道。

我知道!他是王爷,三妻四妾本就很正常。

流锦微微勾了勾唇角,浮出一丝看似释然的笑容。

你不觉的委屈吗?锦儿,有时要清醒一点,爱情在凉薄的现实中,是很难活下去的。

除非两人都用心经营这份感情,可我看到的只是他的淡薄和忽视。

还有,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刚才派人说我以后就不用来了,感情是看你已经好转了,便立马要打我走呢!薛景睿越说越气,那个欧阳亦宗也忒可恶了,让一向休养良好的他也忍不住动了肝火。

薛大哥不要生气,他一贯强势,你就多多包涵一下吧!流锦含笑向薛景睿劝道,心中却愈加的失落,隐隐的钝痛轻轻划开了那跳动的柔软。

原以为,只要她不去想,便不会心痛,可是能永远闪躲吗?委屈吗?难过吗?心伤吗?有的,怎会不伤心呢?他要娶妻了,新娘却不是她,一想到自己要含着笑容,恭贺他和她的妻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她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这几日他从未来看过自己,许是忙着大婚的事情吧!府里的人早都忙得人仰马翻了,只有她被遗忘在这紫菡院后厢之中。

明天!明天便会有一个艳名远播的美丽女子,羞笑盈盈的唤他夫君!她要怎么办呢!只能拼命哑忍所有的心伤和痛楚,秉着他是爱着她的那一线薄弱的生机,卑微的呆在他的身边吗?是的,她爱他,所以,只能默默守候在他身边,即便会痛,她也会爱,直到爱不下去为止。

夜灯初上,偌大的茗王府一片灯火通明,流锦批了一件厚厚的外衫,走出了房间,触目所及,大片大片的血红,喜气洋洋,大气典雅。

红帆飘扬,彩绸长扯,红灯高挂,无处不显示着茗王府明日的那桩大喜事。

攥起外衫的衣襟,裹紧了纤弱的身子,流锦逼自己不要再看那满园的红,垂眸入了花坛。

曾经,过了最佳花期,栽种的花儿,如今真的竞相绽放,她却还没来得及说出心中的企盼和喃语。

花香袭来,白白渲染了悲凉的气氛。

如此众人盼望的佳期,淹没在流锦无尽的落寂和酸楚之中,化作一习习冷风,拂凉了流锦受伤的心。

一双皎灿的瞳眸,久久的凝视着花间那抹单薄落寞的身影。

薄唇轻勾,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爬上俊逸的脸庞。

我的锦儿,本王很是盼望明天能早些到来呢!……给读者的话:推荐好友施施九的《乱世红颜倾城妃》很好看的文哦。

亲们可以去看下,么么……164大婚鞭炮齐鸣,鼓乐震天。

北月城众人期盼的喜事终于如期到来。

十里红妆,右相嫁孙女,那是何等的尊荣和气派。

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观望着那如长龙般的迎亲队伍,无不惊羡赞叹。

八抬大红花轿,两班迎亲乐队,所有的仪仗和铺摆全是按照正妃之礼操办为之。

只是少了一个正妃的名份而已,可这便足以气坏花轿中的新娘,即将成为欧阳亦宇侧妃的索菲鸢了。

纤指用力绞着大红的喜袍,却并不是因为待嫁的惊羞和不安。

前些日子,他突然差人到府中提亲,让她简直不敢相信,惊喜错愕的几欲痴狂,那个她早已仰慕多时的优秀男子,竟真的将成为她的夫君。

可是当听说他只是纳她为侧妃时,满满的失落和不甘打击的她有些失魂落魄。

谁想爷爷却一口应允了下来。

事到如今,她就不相信,凭她索菲鸢的美貌和才智,还怕抓不住他欧阳亦宗那颗讳莫如深的心。

茗王府空前的热闹和奢华。

大红长毯铺满整个院落。

府中人头攒动,高朋满座,恭贺声,招呼宾客声,孩童追逐嬉戏声,觥筹交错声不绝于耳。

百桌流水席从早上一直摆到夜幕四合。

华灯初上,红灯微燃,茗王府依旧一片喧哗,酒意正酣的人们,竞相拉着新郎官敬酒。

来,来,茗王殿下,你与高尚书干了三杯,也不能薄待于在下不是。

来,满上三大杯。

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喜不自禁的拉住欧阳亦宗。

高举起了满溢琼浆的酒杯。

好,今日大家,不醉不归。

一身大红锦缎新郎喜服的欧阳亦宗显然有些不胜酒力。

星目半眯半睁,眸光弥散萎靡。

脚步虚浮,踉踉跄跄的与众人举杯畅饮。

臭小子!恭喜你新婚愉快啊!祝愿你和嫂子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廖寂风着一贯抓眼的大红锦袍,脸带揶揄的笑容,拱手向欧阳亦宗说着,还赠送了一个魅惑的眉眼。

你小子!少在这儿恶心我!我听说你家悦儿好像又要闹着离家出走呢!要不我去劝叨劝叨几句?欧阳亦宗嫌恶的瞥了廖寂风一眼,扒上他的肩膀,嘴角扯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皎目灿亮深邃,哪里还有一点醉意?别介!我不说了还不行吗?真小气!廖寂风闻言,连忙收了脸上的痞笑,狠狠的白了欧阳亦宗一眼。

要让他去‘劝叨’悦儿几句的话,还能有他廖寂风的活路吗?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两人交换了个隐晦的眼神,廖寂风便向前走了几步。

亮开嗓门笑道扫:诸位!诸位!今夜乃茗王殿下的洞房花烛夜,我看咱们还是早些散了吧!**一刻值千金啊!哈哈哈……哈哈……就是。

时辰不早了,我等便告辞了。

茗王殿下,要照顾好咱们右相的宝贝孙女哦!众人笑着打趣,便一一起席,跟着廖寂风离了茗王府。

后院的草地上,唯一没有喧闹和喜气的僻静角落,一抹纤弱婉约的身影,环抱着并拢的双膝,仿若被遗弃的精灵,是那样的落寞和孤寂。

欧阳亦宇缓步走了过去,女子孤寂的模样,轻易的就刺痛了他的心。

锦儿姑娘!徐徐出声,止步凝望着面前娇弱柔美的佳人。

温和优雅的笑容,爬上嘴角。

太子殿下!?流锦连忙起身,便欲行礼。

锦儿不必多礼了!欧阳亦宇虚扶了女子一把,径自席地而坐。

坐啊!睨了一眼手足无措的女子,好笑的轻声说道。

太子怎么在此?不是应该在前院饮宴吗?出来走走,吵得本殿下有些头疼!扭头睨视着局促不安的流锦,欧阳亦宇接着问道:锦儿为何在此?独自伤感吗?他心仪已久的佳人,竟然和宗弟暧昧不清,暗中关注着她一切动向的他,又怎会不知?锦儿,难道你就不在意吗?他三书六聘,大红花轿抬进家门的妻子,不是你,你明白吗?太子殿下,王爷自有他做事的分寸,流锦只是一个奴婢,只想尽自己的本分,安安稳稳的呆在茗王府,并无其他妄想。

流锦眸光微闪,别头躲过了欧阳亦宇满含深情的眼眸。

奴婢又如何?锦儿,如果你愿意,你想要一切,本殿下可以给你?眼神炙热撩人,带着深切的企盼,直视着女子惊愕的眼眸。

我……太子殿下……流锦惊愕无言,明眸圆睁,不可置信的凝望着好似酒醉般的太子。

多谢皇兄挂念。

锦儿想要的一切,只有本王能给。

戏谑出声,一身大红喜袍的欧阳亦宗,风度翩翩的含着微醺的笑意,踱步而来。

……165谁的洞房花烛夜不冷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欧阳亦宗走到流锦身旁,把手中厚重的披风轻轻的披到了她的身上,紧紧的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嘴角噙着暖日般的笑容,眸光柔情似水,潋滟着女子些许委屈,些许嗔怨的水眸。

皇弟!既然你心中有她,就应该好好珍惜,锦儿是个好女孩,你莫不能伤害她。

欧阳亦宇落寞的深情,掩盖住了刚才的沉迷和急迫,却掩饰不住眸底深深的失望和心伤。

她终不会属于他。

皇兄!本王的女人,本王自会好好疼惜,就不劳皇兄惦念了!欧阳亦宗仰脸一笑,深幽的瞳眸锁住欧阳亦宇直视着他的眼眸。

是就最好!否则本殿下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锦儿从你身边带走。

欧阳亦宇袖间的手,紧握成拳,丝丝的不甘,和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交替着凌迟着他的五味陈杂的心。

挥了挥衣袖,复又深深的看了流锦一眼,无奈的举步而去。

宗!我回去了。

七天,却似很久没见的他,那一身大红的喜袍,宛若一簇簇跳跃的火焰,烧灼着她的心。

今夜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为何要出现在这里呢?流锦不解,噙着眸中的雾气,垂低语了一声,便想挣脱他的怀抱。

欧阳亦宗宠溺的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嘴角的笑容越的明媚。

他的锦儿吃醋了呢!该死的他却十分的开心!猿臂一捞,便轻易的横抱起了转身欲走的流锦。

宗!你干嘛?流锦低呼一声,惊诧的看着一脸痞笑的男子。

男子却但笑不语,只是加快了脚步。

宗!你放我下来,被人看到不好!如今他已有了妻室,又岂能如此的不避讳于人前。

嘘!本王现在还不想用别的方式让你闭嘴。

欧阳亦宗抱着流锦出了后门。

那匹膘壮的赤兔追风驹正守在门外。

翻身上马,拥紧了怀中惊愕失语的女子,两腿一加马腹,马儿便撒了欢的飞前行。

宗!今夜是你的洞房花烛夜!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出了大街,出了城门,流锦再也忍不住,回头轻声问道。

去了自然会知道!欧阳亦宗狡黠的一笑,神色颇为神秘。

扬鞭策马,以最快的度向前奔去。

阳明山?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流锦惊愕的看着欧阳亦宗,眸中满是不解和猜测。

欧阳亦宗揽过流锦,足见轻点,施展出‘流星赶月’极向雨桑别院,飞掠而去。

熟悉的一幕飞的从眼前掠过,流锦心中一阵感动,痴望着笑意盎然的男子,紧了紧抱着他脖子的手臂。

她安逸的生活了五年的地方,今夜,她终于再次踏上了心中的这片乐土。

她住过的房间,房门被打开。

流锦顿时双眸圆睁,眨都不能眨的眼睛,瞬间便雾气凝结,串串晶莹悄然滑过脸颊。

不可置信的踱到房间,流锦如置身梦境一般,恍惚而惊讶,感动而酸楚。

一室的大红,燃烧着的龙凤对柱红烛,大红的喜字,大红色的帘幔床单,龙凤呈祥的锦被,鸳鸯叠绣的枕头。

这俨然是一间新房!原来,原来这便是他要带她来的地方!他的洞房花烛夜,他撇下了新娘子,就是这般的用心良苦吗?泪眼朦胧,迎上男子暖笑的瞳眸,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如疯长的藤蔓,萦萦包裹住女子娇弱的身子,心中的血液一阵静止后便开始雀跃,开始燃烧。

蒸腾出缕缕暖流,从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向周身扩散。

宗!千言万语在此一声低唤。

流锦不顾一切的扑进了欧阳亦宗的怀抱,就算这只是一场梦,她也甘愿沉沦,甘愿迷醉其中。

环上男子的脖颈,含泪却又带着幸福笑容的流锦,踮起脚吻上了男子温软的薄唇。

欧阳亦宗紧紧抱住怀中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女子,在她生涩的吻中,迅的化被动为主动。

灵舌翘转,采撷着女子檀口中每一寸的甘甜。

泪珠滑过眼角,流锦若飞蛾扑火一样,回吻着这个让她心酸,让她开心的男子。

情到深处无怨尤,身份,地位,妻室,所有的阻碍和顾忌,在此刻都已化为乌有。

只有她和他,即便只是南柯一梦又如何?轻柔的亲吻,渐渐被跳动的红烛燃烧加温。

已然转化成激烈的舔咬和追逐。

萦绕在两人鼻翼间那暖暖的鼻息,渐渐灼热。

欧阳亦宗只觉浑身如火烧般燥热难耐,转移了唇齿的阵地,啃咬上流锦光滑细腻的玉颈。

缕缕幽香让他血气再次疯狂的上涌沸腾,仿佛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肆虐的叫嚣。

澎湃喷涌的欲念瞬间窜到脑间。

欧阳亦宗喘着粗气,抱起流锦,一个俯身便把女子压倒在大红的软床上。

宗!流锦胸膛剧烈的起伏,脸颊绯红如霞,却又比那晚霞更红了几分。

预想到接下来要生的事情,阵阵的不安惧怕和娇羞,在他狂热的激吻下,化作了一声**。

乖!锦儿,给我!我等的太久了。

欧阳亦宗粗喘着呢喃出声,大手开始不安分的攻城略地。

天知道他隐忍了多久,他想要她想的都快要疯了。

几下撕扯,罗衫半解之下,那淡粉色的抹胸便露了出来,大片如凝脂般晶莹剔透的肌肤,像一帖催化剂,焚烧了欧阳亦宗最后的一丝理智。

大手一挥,罗衫掉落,纤细的抹胸带子应声断裂,无限春光顿时崩乍于眼前。

流锦惊羞的难以自持,娇喘如兰的合上了眼眸。

在他羞人的动作下,渐渐浑身瘫软如泥。

宗!陌生的酥麻惶然的感觉刺激着未经人事的流锦,堕落入这无边的**中,竟是如此的容易和甘愿,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双手紧攥着被单,心如捣鼓般承受着他深情的爱抚和掠夺。

……给读者的话:呃,脸红ing.飘走。

166身心的交付大红的新郎喜服,飘然落地,欧阳亦宗精壮身体便瞬间与女子坦诚相见。

欧阳亦宗喘着粗气,再次覆了上来。

分开女子的双膝便把身子挤了进去,灼热的唇舌在女子颈间流连忘返。

那巨大火龙,早已灼烧蓬勃的隐隐作痛,腰身一挺,便刺进了女子神秘尤然的幽穴。

从未被探寻过的哪里容得下他的巨大,柔软却又坚韧的阻碍物,激的他浑身又是一阵隐痛。

唔……好痛,宗,不要了,你快出来,我好痛。

刚解放出来的檀口,便立刻低吟哑泣,盈盈泪光闪现,流锦柔声求饶着,伸出手推搡着身上的男子。

乖,不要怕,宝贝!流锦眸中凝结的晶莹让欧阳亦宗的心,募得一震。

额上细汗淋漓,隐忍着退出了分身,之间细微的摩擦,连带出剧烈的快意,直直袭上心头。

爱怜的吻去女子颊上的泪水,想到对流锦虎视眈眈的欧阳亦宇和薛景睿,便心下一狠,封住了女子娇嫩的唇瓣,牙关一咬,一个挺身,深深刺入女子紧窒的幽径中。

唔……流锦朦胧的泪眼募得圆睁,撕裂的剧痛瞬间袭来,如巨大的猛兽般摧人心智。

两串晶莹,悄然滑落了下来。

锦儿!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薄唇吐出宣誓般的耳语,男子在流锦身上肆意的驰骋起来。

……痛感过后便是磨人的酥痒和飘飘若云端的恍然。

声声浅淡馥渺的**,从唇齿间逸出,如魔咒一般,让受到魅惑的男子,越的难以自持。

每个细胞都雀跃着,让他的掠夺更加的狂虐,肆意……女子颈间的血色玉佩,与男子手指上的翠玉斑指,同时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交相辉映,一红一绿,交绕成一泓瑰丽奇异的甘泉。

夜凉如水,树影婆娑。

宛若新房的屋内,却一片春意盎然,那最原始的律动,搅拟出无尽的欢愉和缱绻。

化作一曲悠扬唯美的乐曲,萦绕纷飞,交织成滑腻柔软的情网,包裹住情谊正浓的两人,又似滔天的温暖海水,逐渐把那迷醉的人儿淹没。

如瀚海浩泳,若云端漫步,沉沦,再沉沦……谁的洞房花烛夜,竟是如此甜美幸福,道不尽的风光旖旎,道不尽的悱恻缠绵……锦儿!很累吗?欧阳亦宗吻了吻臂弯中恹恹欲睡的女子,嘴角勾起最为优美的弧线,就连那幽深的眸底,也是罕见的脉脉柔情。

嗯……流锦倦怠的轻吟了一声,算是回答,把头又往男子的怀中拱了拱。

锦儿,你这玉佩是哪儿来的?男子执起流锦颈间那泛着血红之光的玉佩,颇感兴趣的把玩着。

当睨到那玉佩上镌刻的是个柳体小字时,手骤的一抖。

是娘亲交给我的,说是捡到我时就戴在身上的。

流锦睁开双眸,如天鹅般纤细柔美的的脖颈扬起优美的弧线,凝视着男子俊逸的脸庞。

端木,流锦,你姓端木吗?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

男子星目半瞌,大手细细的摩挲着那晶莹剔透的玉佩,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便是血心玉,和他大拇指上的翠天玉及蓝水玉,并称世间三大奇玉。

锦儿是一个弃婴,又怎会拥有这等奇宝呢?端木,他看着就不舒服的两个字眼。

这个姓在烁星朝也算很普遍,锦儿的身世到底是怎样的呢?我没有姓!流锦眸光一暗,咬着唇便不再做声。

端木,那个姓氏她早已摒弃,就像她的父母摒弃她一样。

从未在人前提起过,人都知她叫流锦,却不知她也是有姓氏的。

傻丫头!欧阳亦宗不由莞尔,啄了一下她娇美的脸颊,既然摒弃了那个姓氏,为何还要叫那个名字呢?分明是舍不下,却还要佯装不在乎。

你现了吗?这玉佩和你的斑指好相配哦!两者交相辉映,真美!流锦抓起欧阳亦宗的大手,仔细的端详着那绿的晃眼的斑指,刚才脸上浮现的阴霾,一扫而光。

喜欢吗?这是母妃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欧阳亦宗皎目微转,眸底释出点点伤怀。

剑眉一挑,腾出揽着流锦的大手,把那斑指从拇指上退了下来。

在流锦诧异的目光下,轻轻解下她颈上挂着玉佩的红绳,把那斑指穿了进去,复又为流锦系在了颈间。

血红莹绿的两色光芒,顿时绽放于流锦胸前。

衬得佳人越的明艳动人。

你……既然是你母妃留给你的东西,还是你留着比较妥帖!说着,流锦便欲解下那红绳。

别动!你不知道吗?男人宝贵的东西,一般都是交给他的妻子收藏的!那样才最最妥帖!抓过女子的皓腕,男子戏谑的笑道。

那就更不该交予我了,你的妻子另有其人不是吗?流锦唇角微微下弯,黯然的抠弄着手指。

我的锦儿又吃醋了吗?在我心目中,只有锦儿才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欧阳亦宗敛起笑容,深情肃穆,甚为认真的说道。

锦儿,对不起!如今只能委屈你了。

他最爱的女人,却没有三书六聘,没有大红花轿,甚至没有一人的祝福,无名无份的便这样把自己交给了他。

他唯有在日后,慢慢补偿了。

流锦闻之,心中一阵感动,他还是第一次表白自己的心意。

微肿的红唇轻轻启开,呵气如兰的在他耳边轻语: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只要能永远这样陪在你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明眸含笑,若清泉般明亮婉澈,映射着男子俊逸无双的笑脸……167掌掴宗!你这伤口还疼吗?轻柔的拂上欧阳亦宗肩膀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流锦心疼的柔声问道,这个表面风光尊贵的男子,承受着太多的责任和痛楚,虽然如钢铁般坚强,却依然让她无尽的怜惜和牵挂。

早就不疼了。

已经三年了,那时我刚刚带兵到战场,驯日王朝兵强马壮,人数是我们的两倍,我只有奇袭制胜。

还记得那次我带了一小队人马,到两军交战的地方,侦查地形,却突然遭到驯日军队的包围。

我们浴血奋战,最后只剩下五人,敌人渐渐逼近,眼看我们的性命便危在旦夕。

万念俱灰之下,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死,我还没有为母妃报仇,我还没有接回紫芋和我心中的那个小丫头。

所以我了疯似地向前冲去,敌人主将一剑挑破了我的肩膀,却被我斩于马下。

终于撕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追风便驮着失血过多后昏迷的我,跑回了营地。

那次只有我一个人回来。

欧阳亦宗深邃的瞳眸,渐渐隐晦,眸底似乎掠过道道刀光剑影,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浴血奋战的战场。

从他低沉的讲述中,流锦便能体会出那场战争的艰苦卓绝。

也唯有这个聪睿,谋略过人的男子,可以在运筹帷幄之中,扭转乾坤,决胜于千里。

现在好了,我的刀疤和你肩上的胎记又配成一对儿了。

欧阳亦宗玩味的痞笑着,用肩膀蹭了蹭流锦,光滑细腻若凝脂般的肩膀。

那一枚桃红色的胎记,像是一朵形状不太规则的桃花,绽放于佳人白皙的左肩。

好痒啊。

走开啦。

他不着边际的话,让流锦不禁哑然失笑。

痞笑下的动作却透出孩童般的天真和幼稚。

痒吗?那这样呢?男子朗声大笑,再次把流锦压在身下,那咯吱着她腰窝的手,渐渐变得不规矩了。

上下其手,薄唇也凑了上来。

你!不要了!你还来!唔……浑身瘫软无力的女子,使劲儿的挣扎,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她不明白,男人都是这般生猛吗?都折腾她好多次了……男子嘴角一勾,魅惑而又带了一丝邪魅。

锦儿,你见过在他身上放了火,而又不帮忙灭火的吗?大手一挥,大红的鸳鸯缎被严严实实的盖住了颈项交合的两人,也遮住了一室旖旎的春光。

夜凉如水,情谊正浓……宗!你新婚之夜抛下了新娘,就不怕右相大人他心有不满吗?抓住欧阳亦宗为她穿着衣服的大手,流锦颇为愧疚不安的回头问道。

没想到她白白破坏了索菲鸢的洞房花烛夜。

不会的!你放心吧!索商吟最拿手的便是审时度势!欧阳亦宗偷得一吻后,继续温柔的为流锦着衣。

床单上兀自盛开着一朵干涸的暗红色梅花,烧红了女子娇美的脸颊,女子双颊绯红如霞,眉宇间风姿恬浅,多了一股从少女向女人蜕变的娇媚气息。

身姿曼妙,肌肤胜雪,此刻却遍布着殷红的吻痕,那都是他留下的痕迹,心中一甜,欧阳亦宗从未有过的愉悦和满足。

他的锦儿,终于完完整整的属于他了。

跃身上马,欧阳亦宗用披风裹紧了流锦,把她身体的重量全都承载过来,紧拥住她的身子,让她在怀中合眸休憩。

昨夜她累坏了,一路的颠簸,少不得疲累难耐。

一路狂奔,午时过后,两人携手回了茗王府。

却犹如在平静的湖水上,砸进了一块千斤重的大石。

水花四溅,泛出层层涟漪。

此后,茗王府的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他们的王爷在新婚之夜,抛下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和流锦在外逍遥了一夜。

谣言四起,有艳羡,有鄙夷,亦有对索菲鸢的幸灾乐祸。

彼时的流锦便被彻彻底底的推到了风口浪尖。

欧阳亦宗刚刚回府,索菲鸢就泪眼盈盈的,含着无限的幽怨和委屈,投进了他的怀抱。

还好罗列突然出现,说有急事后,两人即刻便匆匆忙忙的离了王府。

独留下满腔愤慨和不甘的索菲鸢。

流锦浑身酸痛,倦怠至极,迷迷糊糊的在床上补眠。

却听到一声响动便立刻警觉的坐了起来。

只见一身火红正装的索菲鸢,朱钗入髻,眉目如画,一身的尊贵气质,彰显无疑。

在一个半老徐娘的搀扶下,步履袅袅的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鱼贯而入。

流锦一愣,连忙下了床,正欲行礼。

那老妈子便大步的跨了过来,伸手一巴掌狠狠的甩向了流锦的脸颊,流锦吃痛,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大胆贱婢,鸢妃大婚,别的奴才老早便去跪安,你倒好,在此酣眠,可有把咱们当家主母放在眼里?那老妈子,凶狠的瞪着流锦,声如破钟般刺耳。

奴婢,奴婢该死。

奴婢叩见鸢妃。

流锦咬了咬唇,拼命凝住眸中屈辱伤痛的泪雾,捂住犹如火烧的脸颊,屈膝跪了下去……给读者的话:推荐好友男频冷枭月的《色痞艳旅》,谢谢大家的支持,好歹你们冒个泡吧,火舞实在没有动力了,冷清…168虚伪的索菲鸢警告你,以后咱们鸢妃就是你的主子,你这狐媚子最好放聪明点,若再魅惑于王爷,断不会是一巴掌便能解决的。

那老妈子依旧不依不饶,尖酸刻薄的话语从那血盆大口中,‘噼里啪啦’的倒了出来。

流锦心中痛楚难当,却隐隐含着丝丝愧疚。

事已至此,她却成了横足于欧阳亦宗和索菲鸢中的第三者,最是她不愿为之,却无法改变的事实。

心一阵阵的揪痛,一**钝疼从心房蔓延至全身,没得到缓解的疲累使得流锦一阵眩晕。

紧咬住唇,隐忍着,流锦垂眸缄默不语。

你这个贱婢听到没有!肥硕的大掌一挥,又一巴掌袭上脸颊,流锦头一偏,一丝鲜血从嘴角缓缓流了下来。

流锦虽只是一个奴婢,却也是茗王府的人,嬷嬷如此盛气凌人,不觉得过分吗?流锦眸光一凛,直起腰直直盯着老妈子嚣张的脸,那如冬日冰凌的目光让那老妈子,不由一个愣怔。

段娘!你这是作甚?也许妹妹只是身体不适,所以才未去给本妃跪安,你为何如此凶狠呢!一直未曾开口的索菲鸢,媚眼一转,缕缕泪光便即刻闪现,一边叱责着段娘,一边微挪莲步,伸手去虚扶流锦。

谢鸢妃,奴婢自己会起来。

流锦扭过胳膊,躲闪掉索菲鸢伸来的纤纤玉手。

等到段娘打了她两巴掌了,才出声佯装关切,这鸢妃也太虚伪了吧!妹妹怎么如此不识好人心?本妃只是替王爷关心你而已啊。

索菲鸢眼波一暗,楚楚可怜的放柔了嗓音,两行泪珠便滑落出眼眶,颇为委屈的看着地上沉着脸的流锦。

流锦一阵恶寒,想来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她不明白,为何在此关头,欧阳亦宗非要把她推向风口浪尖,正常的来说,他应该避讳于人前,保护自己的不是吗?心下疑惑不解,却又不由暗暗猜度,当他对上这娇弱的惹人怜爱的妻子时,也不知会是怎样的感觉。

好!既然妹妹喜欢跪,就跪着吧!本妃倒要看看你能逞强到几时!索菲鸢脸色一转,音声提高了几倍,眸中寒光乍现,狠厉的死死瞪着淡然镇定,却又分外倔强的流锦。

索菲鸢也不再装模作样,转身坐到椅上,深情甚为倨傲,悠闲的把玩着腕间的红玉镯子,懒洋洋的睨视着端跪在地,没有丝毫妥协意思的女子。

段娘站于她的身后,含着鄙夷的笑意,轻蔑的剜了剜流锦。

一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内静谧的可怕。

流锦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脊背依旧挺的直直的,神色木然,垂眸盯着地上的青色方砖。

她的亵衣早被冷汗湿了个透。

嘴角的血丝已然干涸,可那原本娇嫩的唇瓣却在贝齿的凌虐下,越的红肿。

索菲鸢身后的两个丫头,对望了一眼,露出十分同情的目光,却只能低头不敢言语。

启禀鸢妃,王爷回府了。

门外飞快的跑进一人,跪地向索菲鸢禀报道。

哦!是吗?人在哪儿呢?本妃这就去!索菲鸢眸光乍亮,霍的站了起来,便欲往门外走去。

爱妃如此匆忙的寻找本王,究竟所为何事啊?一个温和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众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

……169神秘女婴只见一身雪白锦袍的欧阳亦宗,噙着儒雅温和的笑容,大步跨了进来。

夫君,您终于回来了。

索菲鸢媚眼一勾,雾气潋滟而出,委屈的抿了抿红唇,扑进了欧阳亦宗的怀抱。

爱妃这是怎么了?扶起怀中的艳丽的女子,欧阳亦宗睨了一眼地上狼狈,颤抖的流锦,星目微微一缩,嘴角边的笑容丝毫不减。

关切的柔声询问着泪眼盈盈的索菲鸢。

启禀王爷,是这贱婢目中无人,见了鸢妃非但不行礼,还出言顶撞,鸢妃好心去扶她,她却不识好歹的差点推倒了鸢妃。

所以奴婢代鸢妃教训了她一下。

索菲鸢低泣不语,段娘适时的向欧阳亦宗回禀道。

流锦听来,不由呲笑出声,什么是颠倒黑白,她总算是领教了。

哦?竟有这等事?看来本王这个贴身婢女还真是有欠教训!漠然的话语让索菲鸢和段娘一阵得意,看好戏似地望着脸色越难看的流锦。

欧阳亦宗幽深无底的瞳眸,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亮,几步跨到流锦面前,弯腰抱起了地上神色冷漠,几欲昏迷的女子。

锦儿,你若对本王昨夜的表现有所不满的话,今夜本王自会任你处置!你说你和本王的爱妃置什么气啊!小磨人精!语气慵懒轻柔若水,仿佛透出一丝委屈和嗔怪,那似情人间私密闺语的话,让屋内所有的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这像孩童一般撒娇痞赖的男人,是他们英明睿智的王爷吗?倘若昨夜的并肩出府和今日的携手同归,让人猜测出两人之间的牵扯,那此时如此暧昧温柔的话语,便是向茗王府所有的人表明,流锦对于他来说,并不只是一个婢女那般的单纯。

你……流锦眼前一黑,蹙了蹙眉,抬想看清这样古怪的男子,究竟是何用意,然而一阵晕眩袭来。

流锦紧绷了两个多时辰的神经如琴弦一样泵然断裂,无力的瘫软到了欧阳亦宗的怀里。

王爷!你……你这是何意?索菲鸢大惊,惶恐的看着一直笑意盈盈的俊逸男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的夫君,她费尽心机,梦寐以求要嫁的夫君,在洞房花烛夜置她于不顾,带着那贱婢一夜不归,今日又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摆明的袒护着那个死丫头。

这让她索菲鸢的脸往哪儿搁?段娘脸色苍白,冷汗直流,腿也开始哆哆嗦嗦的乱颤。

她以为流锦只是一个凭着几分姿色与主子私通款曲的奴婢而已。

没想到欧阳亦宗会这样直截了当的表明她的身份不一般,那刚才她的两个巴掌……不敢再想下去,段娘惊恐的跪了下去。

爱妃!索相说你身子羸弱,本王便想,为了照顾于你,如今定然不能伺候本王。

爱妃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欧阳亦宗俊脸一扬,甚为怜惜的看着梨花带雨而又气的花枝乱颤的索菲鸢。

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拂了拂流锦肿裂的嘴角,眸光瞬间凝结成冰,阴鹜之气缭绕而出,瞠了段娘一眼,轻蔑的笑道:这位便是爱妃身边的段嬷嬷吗?果然分外的霸气狠厉,端是比本王还厉害呢?见了本王也不行礼,竟如此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吗?来人!把段娘请入柴房,断水粮五天,让她好好看个清楚,这里可不是你们右相府。

王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段娘身如筛糠般抖个不停,一个劲儿的甩着自己的大嘴巴子。

断水粮五天?她还能活命吗?两个男仆走了进来,架起苦苦哀求着的段娘,把她拖了出去。

王爷!如此袒护这个贱婢,竟是要这般的羞辱妾身吗?索菲鸢目露凶光,狠狠的锁着紧拥佳人的欧阳亦宗。

袖间的手掌紧捏成拳。

嗯?爱妃哪里的话?都是要罚的,本王就罚锦儿禁足于本王的寝室之中,五天不得擅自离开。

俊脸微低,凑到流锦耳边轻语,态度格外的暧昧不明。

你……索菲鸢彻底无语,指甲掐入掌心却悠然不察。

他那一声声爱妃听在耳中,越的刺耳难耐。

来人,送侧妃回房!欧阳亦宗扬声吼了一声,重重的咬住‘侧妃’二字脸上一直未散的笑容,瞬间消逝。

滚开,本妃自己会走。

索菲鸢一把推开身边的两个丫鬟,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门。

其中一个身着翠绿衣裙的丫鬟,悄悄回看了流锦一眼,跟着走了出去。

来人,快请大夫!是!大夫诊断过后,欧阳亦宗凝视着被窝中沉睡的流锦,缕缕柔情溢出瞳眸,手指揩了药膏,轻柔的拭抹着流锦肿裂的嘴角。

傻丫头,你怎就不表明在本王心中非一般的地位呢,那样许不会受此皮肉之苦。

心中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他为她上药的那个下午。

如今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却剔除不了其中种种的障碍。

但愿,一切可以顺利的进行,尽快的结束。

谁都不可以阻碍他谋划了十五年的事情,否则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端木荣瑞,本王跟你玩儿腻了,就先从你开始吧。

……月光摇晃树影,繁星点缀苍穹,如一袭缀满珍珠的广袤披风,辽远而美丽。

书房,欧阳亦宗神情肃穆,严谨的听着罗列的汇报。

属下查到的最新消息,那新浦村三年前曾生过一场瘟疫,人死的死散的散,先前居住的村民已经濒临绝迹,只查到十九年前一个村妇曾在村外草丛捡了一个女婴,可却不知那女婴的去向。

想来应该是君噬和那端木老贼的私生女。

哦?君噬多年寻找的也是那个女婴吗?黑瞳微缩,那枚血色的玉佩浮现在眼前,他隐约记得那血心玉曾落在驯日王朝的宫廷之中,而君噬又是驯日朝人,难道事情果真是这样的吗?一丝隐忧袭上心头,他不愿再想下去。

对了,王爷,我好像听说叶魂便是新浦村的人,何不招他回来问个详细?罗列忽然想起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原居于新浦村的人,便连忙禀报道。

什么?欧阳亦宗身子猛的一震,霍的站了起来,叶魂的母亲捡到流锦,而他们又是新浦村的人,还有流锦颈间的玉佩,难道……怎么会这样?欧阳亦宗心中一阵绞痛,星目陡然紧闭,再次启开已是片片阴云,宛若万尺潭渊的瞳眸越的深不见底。

不用了,这件事要对叶魂保密。

本王自有决断。

艰难开口,面有痛色的男子颓然落座,眸光渐渐涣散,思绪已然飘远……给读者的话:谢谢大家的厚爱,鞠躬,火舞只有更加努力的更文了,争取这月完结吧!么么……170一夜迷情夜凉如水,弯月斜挂。

欧阳亦宗迈着沉重的脚步,进了寝室。

那张恬静美丽的脸庞,带着点点泪痕,直勾勾的映入眼帘。

她哭了吗?伸出手轻轻的拭掉流锦颊上的泪痕,欧阳亦宗眸底的痛色越的浓烈。

好像他总是让她哭,以前还好,坚强的她还能靠着自己冷漠淡然的心,屏住眼泪,可如今,她对自己越的依赖,也越的脆弱和敏感。

可他该怎么办呢?他的锦儿,他最心爱的女人,却可能有着让两人耿怀别扭的身世。

握住了她垂放在缎被上的小手。

递到唇边温柔的亲吻着,满眸的柔情,如泛滥的潮水,缓缓淹没了眼前沉睡的女子。

流锦觉得指尖好像栖息了一只蝴蝶,痒痒的,柔柔的。

嘤咛一声,缓缓启开瞳眸。

那双包罗众多复杂情绪的皎瞳,一下便撞进了流锦的心。

宗……嘴角轻弯,一丝祥和甜美如甘泉的微笑,绽放于唇角。

可那微蹙的眉头,却繁衍出一缕飘渺的轻愁。

欧阳亦宗墨眉一皱,倾身压了上去,把女子刚刚坐起的身子,再次压倒在宽大的床上。

流锦愕然,惊疑的看着身上不太对劲的男子,可一直环绕在心头的那些话,却一句也问不出口。

四目相接,鼻翼相触,暖暖的气息亲吻上彼此的脸颊。

欧阳亦宗眸光骤然微缩,微微低唇,便狠狠啄住了女子微启的娇嫩唇瓣。

他的吻带着一丝急切,一丝粗暴,一丝心痛,却在女子甜美的味道中,渐渐迷失,呼吸瞬间被燃烧起来,男子的掠夺越的狂烈和肆虐。

激吻,啃咬,流锦眉头紧蹙,受着伤的嘴角,愈加的疼痛难忍。

宗,你怎么了?趁着他灼热的唇转移到颈间的空隙,流锦轻声问道。

这样急迫粗暴的他,带着隐隐的怒气和悲痛,是她从未见过的。

锦儿!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男子喘着粗气,薄唇重重的吐出宣誓般占有权的话语。

你……她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你是我的,锦儿,你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只能属于我欧阳亦宗。

说罢,也不再看女子惊愕不解和被触动的水眸。

大手粗暴的扯破了女子的衣襟。

一手罩上女子的丰盈,像在急于证明着什么似的,用力的凌虐着女子每一处娇嫩的肌肤。

衣衫滑落下来,眼前顿时一片春色盎然,欧阳亦宗再次被女子幽香的体息所迷惑,星目半瞌之间,浓烈稠重的**即刻从体内喷射而出。

颈项交合,或细碎或凝重的吻,如雨点洒落到每一寸媲美于璞玉的凝脂。

女子胸前红绿辉映,射出的两色瑰丽的光芒,闪耀着两人愈渐迷离的眼眸。

那泛着血色光芒的玉佩,像一跟长针,刺痛了欧阳亦宗剧烈跳动的心房。

脸色一凛,伸手粗鲁的一下便扯下了流锦颈间的红绳,连带着那枚他视若生命的翠玉斑指,没有半刻的犹豫,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宗!你……流锦惊疑的扭过头,看向地上那光芒骤逝的两枚奇玉。

欧阳亦宗置之不理,大手负气的扳过流锦的脑袋,再次掠夺了她檀口中所有的空气和甘甜。

唔,唔……愈渐浓重的迷情,在女子声声魅惑的低吟和男子粗噶的喘息中,无止尽的倾泻蔓延,逐渐淹没了交缠延绵的两人。

夜凉如水,可春意正浓,窗外那弯偷窥的月亮,也羞涩的躲进了厚厚的云层,寂寥的苍穹越加的苍茫,只有那点点如碎玉般的星星,独自散着璀璨的光芒,又像是情人的眼睛,脉脉含情的凝视着远方那牵挂着的人儿。

一夜的缱绻缠绵,流锦早已昏昏欲睡,之前初经人事的她,本就几乎承受不了欧阳亦宗生猛的侵犯,这一夜他不眠不休,几近癫狂的掠夺,更是让她疲累倦怠至极。

可欧阳亦宗却无一丝睡意,深邃灿亮的瞳眸贪恋的凝视着流锦满带倦色,可依旧绝美的睡颜。

抬手轻柔的拂过女子精致的眉眼,停留在了那娇嫩的微肿唇瓣,盈满心扉的暖意,平复了心中所有的五味陈杂。

薄唇微勾,男子拮出一抹皎洁如月的笑容,附到女子耳边喃喃私语。

锦儿,给本王生个孩子吧。

嗯。

耳边一阵酥麻撩痒,女子低吟一声,拱了拱身子,再次睡了过去。

我说,我们生个孩子,锦儿。

一口咬上女子莹白的耳朵,欧阳亦宗一字一顿的重重说道。

……171心事啊?流锦懵懵懂懂的睁开疲乏的双眸,迷迷糊糊的看向欧阳亦宗那张含笑的俊逸脸庞。

我们可以吗?你的妻子……她无名无份,有资格为他生儿育女吗?你说呢?男子反问不答,反身压住了女子,嘴边笑意魅惑而又带了一丝狡黠。

我们努力证明一下,不就知道了吗?男子说着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你……不要了,我好累啊!你……你是铁打的吗?流锦惊恐的躲闪着,蹙眉娇嗔了一句。

那看要对谁了,锦儿,本王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们要努力造就下一代不是吗?也不管女子的回答,径自撩拨起浓浓烈火,焚烧了星星点点的暧昧之气。

室内又是一阵无边旖旎的春光。

五天,整整五天五夜,被禁足于茗王寝室的流锦,真的从未踏过房门一步,与那个霸道无赖的男子夜夜缠绵于榻,备受宠幸与呵护。

男子没日没夜的纠缠和掠夺之后,抱住浑身瘫软,两腿哆嗦的流锦,在温泉中细细沐浴了一番,便亲自把她抱回了紫菡院后厢,那个属于她的房间。

流锦整整沉睡了两日,才渐渐恢复了体力,再次走出房门,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人们或敬畏,或艳羡的看着她,中规中矩的行礼,俨然把她当做了主子一样看待。

沉睡中的她,不知道的是,欧阳亦宗在府中奠定了她非同一般的地位,虽无名份,却分外的荣宠备至。

久久伫立花坛之间,凝视着那株日渐凋零的桔梗花,流锦陷入良久的沉思之中。

她始终不明白,为何他要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不惜让她与索菲鸢结下夺宠之仇。

可是,每每看着他柔情满溢的瞳眸,她哽在喉间的疑问,怎么也问不出口。

锦丫!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流锦骤然转身,明媚的笑意扫落一脸无助的孤寂。

牧声哥哥,你回来了。

流锦缓缓走出花坛,与叶魂相视而笑。

嗯!锦丫最近过的好吗?叶魂也不客套,直接便想置入主题。

我很好,他对我很好的,哥哥不必挂心。

流锦眉眼轻弯,直视着叶魂的眼睛,由衷的回答道。

他对她确实很好,呵护备至,宠爱有加。

在他满腔的柔情中,她屡屡陶醉,迷失,沉沦。

从未有人如此的呵护过她。

没想到她曾今的一丝妄想,竟被他化为现实。

傻丫头,你为什么不问?叶魂无奈的低叹一声,沉声问道。

这便是他来找流锦的目的。

他自有他的道理,我相信他。

流锦灿然一笑,明眸如清泉般清澈见底,自然知道叶魂所指何事。

可是我不相信他,你知道吗?他城府极深,最近连我也提防了起来。

我想他必定有什么不可言传的阴谋。

锦丫,如今的你,怎么这般的盲目?叶魂急了,从罗列和欧阳亦宗最近反常的举动,他隐隐觉得对于自己和流锦,被算计似地,仿佛即将掉入一个巨大的漩涡。

他如此明目张胆的把流锦推向风口浪尖,成为索菲鸢的眼中钉肉中刺,偏偏不予她任何的名份,那流锦以后要吃的苦头,可想而知。

哥哥,我爱他……粉唇微启,一句坚定的轻语,便立刻堵住了叶魂所有未完的话。

所以我相信他,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开他的手。

直到他不要我为止。

嘴角婉约明澈的笑意,比那怒放的桔梗花更娇美了几分。

盈盈水眸,雾气氤氲,道不尽的深切悱恻的绵绵柔情。

有你这句话,大哥也无话可说了。

锦丫,你好自为之吧!良久后,叶魂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径自落寂的踱步而去。

锦丫,但愿你能得到属于你的那份幸福。

一道动容的眸光,锁住绿树红花掩映之间的那抹洁白的身影,幽深的瞳眸闪过一丝痛色,即刻微微合上,拳头紧紧攥起,欧阳亦宗的心越的沉闷起来。

锦儿,不要相信我,我宁愿你问出来,宁愿你大声的吼出你的怀疑和猜度。

可是,这样的你,要本王怎样去面对呢?锦儿,你说的,永远,永远都不要放开我的手。

你千万要记得……主子!君噬好像很不满,一再让属下提醒主子,千万别忘了和她的约定。

茗王王妃之位,她的女儿势在必得。

罗列低声说道,无奈的垂下了头。

哦?是吗?那等她找得到她女儿之后,再来和本王说吧!欧阳亦宗墨眉一挑,一丝阴鹜之气闪过皎瞳,负气的伸手扯过身旁树枝上的一把绿中泛黄的叶子,狠狠的揉捏,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不快和闷堵几及那隐隐的愧疚和无奈,统统揉碎殆尽。

复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抹风姿绰约的身影,深邃无底的眸内寒光乍现,使劲儿甩出手中摧残成渣的树叶,欧阳亦宗头悠然拂袖,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火舞最近很累,总是头疼,可写不下去的时候,看看亲们留下的宝贵足迹,便会有了动力,虽然更新不多,但火舞会做到不断更,并且尽最大的努力写好每一章,亲们多多谅解。

下面咱家的男主,不是报复咱们流锦,而是利用她的身份,达到一定的目的,他不会舍弃咱们锦儿的,火舞不是后妈,保证不会是悲剧,么么……给读者的话:蚊香,小溪,婉儿,四川的,广东的,山东的,福建的,广西的,北京的,宁夏的亲们,火舞真的感激不尽,鞠躬172稚童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流锦不解的看向拖着她向大门走去的欧阳亦宗。

当然是陪在本王身边了,你可是本王的贴身婢女,知道什么叫贴身吗?欧阳亦宗揽过流锦的腰,俊脸倚上她娇美的面颊,痞笑的戏谑话语,带着丝丝的暧昧,让流锦一阵羞涩。

两人同骥,追风撒了欢似地出了北月城,少顷,就行到了郊外的一所宽敞的民居。

我们到这里干嘛啊?流锦疑惑的看着兴致匆匆的欧阳亦宗,打量起这座景色纯朴雅丽的居所。

欧阳亦宗一脸明媚的笑容,像个急于献宝的天真孩童,拉着流锦的手,飞快的跑进了居所。

宗哥哥,宗哥哥来看我们了。

宗哥哥,宗哥哥。

宗哥哥,我们想死你了。

院中一群孩子,见到推门而入的两人,晶亮的眼睛,闪过耀眼的喜色,像一群小燕子,成群结队的飞扑了过来。

硬是把和欧阳亦宗十指相扣的流锦,给挤到了一旁。

流锦眉眼轻弯,含笑看着面前天真烂漫的孩子们,心中所有的阴霾全都一扫而光。

孩子,很可爱呢!宗哥哥,豆豆可想你了。

一个五六岁的胖乎乎的小男孩,紧紧抱住欧阳亦宗的腿,仰着小脸高兴的笑道。

是吗?欧阳亦宗好笑的看了看豆豆,伸出一只手捏了捏豆豆胖乎乎的脸蛋。

我也是。

我也想宗哥哥呢!其他的孩子都一个劲儿的点着头,附和着大声说道。

妞妞也好想你啊,豆豆,豆豆不乖,还尿床呢!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拉住欧阳亦宗的手,撅着小嘴,揭了豆豆的糗事。

羞羞,豆豆羞羞。

豆豆丢失死人了。

其他孩子都一脸的鄙视,向低着红彤彤的小脸,缄默不语的豆豆做着鬼脸。

一个略小一点的粉衣小女孩,忽闪着两只大眼睛,走到流锦的身旁,咬着右手的指头,歪着脑袋打量着比画中仙女更灵动了几分的流锦。

流锦轻轻蹲下身,脸上的笑意越的明媚甜美,伸手拂了拂女孩的头顶。

好了,豆豆肯定是在梦中想着坐船去找宗哥哥呢,所以才尿了床。

大家不要怪他了,哈哈……今天哥哥给你们带来了一个新朋友哦!欧阳亦宗为小豆豆开脱后,向孩子们介绍起被挤到边上的流锦。

姐姐好漂亮啊!妞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流锦。

姐姐,你是谁啊?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豆豆。

看到像仙女一般美丽亲切的流锦,小家伙们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团团围住了流锦。

你们好,你们可以叫我流锦姐姐。

第一次见面,姐姐好开心哦!流锦唇角轻勾,柔声向孩子们说着,还调皮的向欧阳亦宗眨了眨眼。

姐姐,你是神仙姐姐吗?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娶你做媳妇。

小豆豆挺起胸膛,坚定的大声说道。

显然已经忘了刚才的尴尬境地。

不要豆豆,姐姐别要豆豆,他最喜欢尿床。

其余的孩子听到豆豆要把神仙姐姐据为己有,都叫嚷着反对起来。

流锦‘噗呲’笑出了声,眯了眯下弯的眉眼,看了看一旁沉默伫立的男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欧阳亦宗有些恍神,脑中没来由的,便突然浮现出,他这一辈子都未曾想过的画面,他和她,还有他们的孩子,萦绕膝下,共下天伦之乐。

可是现实却是那般的残忍,世事难料,若真能有那么一天,他欧阳亦宗此生便已无憾矣。

豆豆,我想,你不可能娶到神仙姐姐了。

欧阳亦宗敛住心神,笑着走了过来,突破重围,把流锦拥入了怀中,星目一转,接着道:因为神仙姐姐,是宗哥哥的妻子。

流锦抬凝望着男子俊逸的笑脸,心中堆满甜甜的软软的幸福。

有了他这句话,此生她妇复何求呢?啊!豆豆即刻红了脸,讪讪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羞羞,豆豆出去可千万别说你认识我们。

一个瘦瘦的男孩,在豆豆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坏笑着跑开了。

豆豆带着一帮小家伙叫嚣着,疾奔着追了过去。

他们好可爱哦!两人背靠背的坐在草地上,含笑看着院中相互追赶嬉戏的孩子们。

嗯!将来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更可爱。

谁让他有个这么优秀俊帅的爹爹呢!欧阳亦宗嘴角微扯,勾起优美的弧度,骄傲的说道。

你!还真不知羞,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流锦好笑的鄙夷了一下痞笑的欧阳亦宗。

锦儿,你知道吗?这些孩子,都是路边流浪的弃儿,本王也是尽我所能,最大力度的帮助他们。

可泱泱伺月,包括驯日,烁星,有太多太多这样孤苦无依的孤儿,光靠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欧阳亦宗敛起笑容,握住流锦的手,抬仰望广袤无垠的苍穹,语带隐忧的说道。

嗯!行善者不光要行己善,还有宣传善念,让更多的人,来帮助关爱这些弱势的群体,众志成城,团结友爱,到时的天下,一定的会达到,老有所终,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的大同世界。

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世界啊。

流锦不由感叹出声。

嗯!但愿吧!欧阳亦宗懒懒的应了一声,没一会儿竟依着流锦,缓缓陷入了浅眠。

他一定很累吧!流锦心中一酸,反握住了他温暖的大掌,尽量承受着他所有的重量。

蓝天白云为邻,微风为媒,相依的这对俊男美女,于这淡雅清丽的景色,构成了一幅最最唯美的画面,听,那风儿还在轻柔的低述,呢喃着的,是谁的情衷?……173风公子恍然过了半月,渐渐已时至初冬,天气乍寒还暖,只不见那曾今苍翠的绿叶,悄无声息的慢慢泛起苍凉的枯黄,凉风乍起,卷起那片片金黄,飘然而舞,坠落于树下,化作春泥,只为来年更好的呵护那勃春意的嫩绿。

这半个月,是流锦度过的,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每日里欧阳亦宗都会带着她东奔西走,或洽谈事务,或呼朋唤友,酒楼,茶馆,四处可见伺月朝最尊贵英明的王爷,欧阳亦宗带着一个宛若谪仙般美丽出尘的女子,携手并肩的身影,今日,就连那北月城最出名的勾栏院,馨香院也迎来了这一对神仙眷侣。

流锦蹙着眉头,紧跟在欧阳亦宗的身后,进了喧闹阔气的馨香院。

呦!茗王殿下,好久没有光顾咱们小院儿了。

快快请进,风少早早便备了酒席,就等着您呢!老鸨扭着不甚纤细的腰肢,甩着香喷喷的纱绢,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

嗯!罗列,赏!欧阳亦宗扬声道了一句赏,径自向楼上走去,一路竟没有小官儿带路,他却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要去的厢房,看来,定是这里的熟客。

流锦暗自猜度着,眉头蹙的越的紧了,垂眸不语的跟着他进了最里间的厢房。

臭小子,你说,干嘛非要约到这儿见面。

打的是什么算盘啊你!欧阳亦宗一进门,跨步过去,一把提起正慵懒的坐在椅上的廖寂风。

星目溢出深深的不满,狠狠的盯着廖寂风那张帅的欠扁的脸庞,然轻勾起的嘴角,却泄露了他佯装的气愤。

别介啊!我也是好心。

只是想让你家的小娘子,早点认清你真是的面目,省的以后……廖寂风懒懒的开口,还未说完,腹部便被欧阳亦宗击了一拳。

一下就咽去了所有另含目的的话语。

你小子就是找抽!在我家锦儿面前,不许扯我后腿儿,本王是君子,不和你一般见识。

说着,欧阳亦宗拍了拍似乎沾上灰尘的手,理了理衣襟,回给了流锦一个灿烂的笑容,优雅的落座。

流锦这才看清,那个和欧阳亦宗关系匪浅的男子,一袭张扬的红衣,却丝毫不显女气,衬得他英俊的面容,越的魅惑飘逸。

霍然展眉,原来是他!是你!是你!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完,便尴尬的别过了头。

欧阳亦宗骤的坐起,疑惑的看着两人问道:你们认识?不认识!廖寂风连忙否认,走到流锦面前,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接着道:在下廖寂风,寥寥无几的廖,寂寞孤独的寂,风度翩翩的风!嗯!幸好不是疯疯癫癫的‘疯!疯公子,小女子流锦,有理了!流锦重咬着‘疯公子’三个字,好笑的说道,不由想起了那次在大街和他偶遇的情景。

呃!呵呵!幸会幸会,在下早就听闻锦儿姑娘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女子灵秀婉约,一双盈盈水眸,宛若清泉般明澈见底,娇美的脸颊仿佛一朵开在月光下的桔梗花,美丽中透着丝丝的神秘和灵动。

美而不俗!绝色也!好了,你这般夸奖我的女人,我会吃醋的!欧阳亦宗挑了挑眉,扬声戏谑的说了一句。

接下来,那两个俊帅无双的男子,交头接耳的商讨着一些事情,百无聊赖的流锦,倚在椅上打盹,他夜夜纠缠,屡屡折腾到拂晓。

美其名曰努力孕育下一代,却让她总是觉得睡不够,最近几日身子越的慵懒了。

锦儿!累了吗?我们走吧!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入耳际,流锦头一点,恍然从迷蒙中惊醒。

睁开双眸,便看到他满目的怜惜和身上披着的外袍。

坐起身,廖寂风,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离去了。

男子含笑看着娇弱的流锦,心中那泓暖流再次奔腾过心扉,她轻易的便能让他感觉到幸福,幸福!那个自母妃逝去后,就从他生命中消失的词语,如今竟被这个善良温柔的女子,给找了回来。

所以他的心完整了,连带着他备受压抑的生命都完整了。

可是现在,他却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再次失去那个词语,不知什么时候,他那好不容易拼凑完整的心,会再次破碎,空洞。

抑制住心中,排山倒海的愁绪,欧阳亦宗给了流锦一个抱歉的眼神,温柔的揽过她的身子,向门外走去。

……给读者的话:亲们冒泡时,说下名字吧,火舞也好称呼呀,美丽亲说想让流锦和薛景睿在一起,不喜欢咱们宗,大家怎么想呢?174索命冷风习习,出了馨香院便感到初冬天气的丝丝薄寒,抬可见,那无垠的苍穹显得越的苍茫高远,半月高挂,星光璀璨,此时北月城的夜景,亦分外绮丽,美不胜收。

烤红薯,香喷喷的烤红薯咧!一个苍老的叫卖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流锦回,只见一对身形鞠偻的老夫妻,守着一个烤炉,在挂着两盏马灯的屋檐下,向着来回的人们大声的吆喝着。

丝丝红薯的甜香,被风裹入鼻翼,还记得儿时,每每娘亲含笑看着几乎快要流口水的她,便会拉着她的小手,买下一些,来打嘴馋的她。

那时在流锦的眼中,香甜的红薯就是满满的幸福,可如今也只是一场奢侈的美梦而已。

想吃吗?我去买些给你!欧阳亦宗察觉到流锦略带期盼,略带伤感的眼神,便冲她微微一笑,为她裹紧身上的外袍,转身向小摊走去。

罗列不在,一向衣着鲜亮的他,此时只着了一件雪白的内衫,兴致冲冲的去小摊为她买烤红薯。

流锦眼角一阵温热,心中那满溢的感动和幸福,汩汩而出。

更胜过红薯诱人的香甜万分。

小伙子,给媳妇买吃的吗?来,咱们的红薯又香又甜,热乎着呢!老婆婆微笑的念叨着,用厚厚的纸,给欧阳亦宗包了两个大大的红薯。

嗯!我媳妇最近胃口不好,今天竟然想吃烤红薯,所以我为她买些解解馋。

欧阳亦宗搓了搓手,笑着接过热的有些烫手的红薯,却一脸的开心和幸福。

流锦眼眸迷蒙之中,那抹挺拔的背影,越的高大俊逸。

宗,多么希望这手中屈指可数的幸福能够长久而隽永,即便是一场梦,我也甘愿迷醉,沉沦。

一股冷风夹杂着几片落叶,拂扫过来。

流锦打了个哆嗦,却没看见身后袭来的一道银光。

锦儿小心。

欧阳亦宗大惊,掼力砸出了手中的红薯,跃身向流锦飞来。

剑锋一偏,流锦骇然的回头,只看见四道像鬼魅一样的身影,腾跃而来。

四个黑衣人,手执清一色寒光森冷的长剑,身形纤瘦,一见便知是女儿身。

流锦紧攥着外袍衣襟,不顾一切的向欧阳亦宗扑去。

老夫妻尖叫一声,向大街逃去。

四道寒光一同袭来,欧阳亦宗揽住惊骇不已的流锦,边战边退。

退到小摊时,夺手扯过支撑斗篷的一根竹竿。

以此为武器,抵挡着四人的袭击。

刀光剑影之中,流锦越的焦灼,似乎每次她都是他的包袱,可这次几人分明就是为取她的性命而来。

四人一时攻克不下,便越的急躁起来,剑起云涌,招招致命,攻击愈加的凶狠猛烈。

欧阳亦宗俊脸一寒,深若潭渊的瞳眸,闪过一丝厉色。

君噬,你终究沉不住气了,可本王把锦儿推附人前,置于风口浪尖,只是为了试探与你,顺便盘算了一下索商吟手中的那五万草原壮兵。

可没想到你竟然对锦儿起了杀念。

倘若你知道了,锦儿便是你寻找了十九年的女儿,你又会作何感想呢?手握竹竿,注以八成的内力,那竹竿如一条蛟龙,游曳在四人之间,竹锋一转,眨眼的功夫,便迅击中了四人的心口。

四人的身体飞射而出,颓然落地,各自出了一声闷哼。

脸上的黑巾已然一片湿热,显然已受到了重创。

宗!流锦颤抖的抱住了欧阳亦宗的腰,胆战心惊的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之中。

欧阳亦宗紧抱住流锦微颤的身子,一丝愧疚之色闪过幽深不见底的黑潭。

凝眸狠厉的瞪着地上的四人。

最左边的那个黑衣人,目光一凛,哽咽下喉间的一股腥甜,咬牙飞身而出,一招‘晓月斜飞’,直直刺向欧阳亦宗。

男子眸光乍寒,身影微微挪移,运劲以左臂迎上剑锋。

左臂一阵刺痛,欧阳亦宗竹锋一拐,一杖便把那人击落到两米开外。

宗!流锦惊叫一声,眸中泪珠已滚滚而落。

血腥味即刻扩散于空气中。

搅裹着丝丝烤红薯的甜香,刺激着流锦的所有感官。

流锦哭喊一声,慌乱惶恐的按住了欧阳亦宗的伤口。

主子!一个玄色身影,飞射而来,仗剑便向那几个黑衣人杀去。

罗列!欧阳亦宗扬声唤了一声,罗列身形一顿,握剑的手紧了又紧,拧着眉头转身走了回来。

撤!一个女子娇叱一声,几个有些颓唐的身影,相继飞上屋顶,迅逃窜而去。

……175交锋主子,您没事吧?罗列看着欧阳亦宗流血不止的伤口,不由一阵动容,主子为了大事,什么都可以牺牲,难道他不知道吗?倘若那杀手再冷静一点,刺中的就不会只是他的左臂了。

宗,你怎么样啊?流了好多血啊!流锦用手帕捂着他的伤口,可没一会儿便被血水浸透了。

眼泪越的澎湃,流锦不明白,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躲过那一剑,为何他偏偏故意送上左臂呢?他到底在谋划些什么?为何非要让自己受伤呢!难道他不知,那剑刺伤他身,却等同刺伤了她的心吗?我没事!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罗列,我们回府。

欧阳亦宗眼都不眨一下,给了流锦一个安慰的微笑,用衣袖随意的包裹了一下伤口,紧握住流锦满是鲜血的手,向茗王府回转。

他说的确实不错,想他欧阳亦宗自母妃死后,什么样的伤没受过,更别说在生死交颈的战场。

这些小伤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君嫣,你没事吧!紫樱哽咽的查看着几乎昏迷的君嫣的伤势,眸中雾气氤氲,很是心疼。

师姐,我没事,我只是冒死一击,没想到欧阳亦宗他,他是故意的。

君嫣气若游丝的说着,不由很是后悔,若知他毫不畏惧的送上左臂,她就应该剑锋一偏,直刺他的心脏。

没想到,合我们四人之力,依旧胜他不得,茗王果然了得。

欣燕捂着心口,蹙眉说道。

姐姐,门主这次只是让我们,杀了那个备受欧阳亦宗宠爱的女子。

为的就是怕她夺了小姐的正妃之位,可是,咱们连那个小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被迫在此为她杀人,真是可气。

门主一遇到关于小姐的事情,就会性情大变。

也忒让人惊恐了。

紫香棂忿忿的说着,亦揉了揉受袭的心口,那欧阳亦宗还真是厉害!好了!我们不要在此抱怨门主的决策,这次失手,希望回去后,门主念在咱们姐妹为君煞门立下的汗马功劳,莫要重罚咱们才是!紫樱担忧的说着,不由望了望窗外的月光,失手而回,她们几人性命堪忧啊!……宗!我好怕啊!你能不能不要让自己受伤!流锦环住欧阳亦宗的脖颈,蹙眉凝视着若有所思的男子,水眸中满满的担忧显露无疑。

锦儿,我没事!我们都会没事的!不要怕,你只要站在我身边就好,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做。

欧阳亦宗抬起右手拂了拂女子苍白的脸颊,把她紧紧的抱进了怀中。

嗯!我会永远牵着你的手,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累赘就行!流锦倚进男子的胸膛,避过他受伤的左臂,环抱住了他精壮的腰身。

傻丫头!怎么会呢?乖!睡吧!男子不由莞尔,含笑低吻了吻流锦光洁的额头,轻柔的拍着她的背。

静谧,满室的静谧,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斜斜的倾泻了进来。

床上相拥的两人是那么的契合那么的相配。

凝视着女子不太安稳的睡颜,欧阳亦宗的心一阵阵紧缩,从那心灵深处繁衍出的伤痛和愧疚,像潮水般淹没了那幽深无底的瞳眸。

锦儿!为何偏偏是你呢?男子摩挲着女子的扑散在他身上,枕上的乌。

再次印上一个浅吻。

锦儿!嗯!……女子轻嗯一声,似回答,又好像只是一声呓语。

宝贝!对不起!……右相府果然气派不凡,富丽堂皇的正厅,几人正襟危坐的饮着茶水。

欧阳亦宗的左臂被白色的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

寒着脸,很不自然的用右手端起茶盏,浅酌了一口。

他动作有些笨拙,和以前雷厉风行的茗王,截然不同。

原因便是因为茗王殿下,受到不明的杀手袭击,受了重伤。

索大人,本王这次和贴身婢女深夜遇袭,你可曾知晓?男子皎瞳微转,低头自顾吹着杯中漂浮的茶叶,懒懒的说道。

呃,这个吗……老夫有所耳闻。

索商吟支支吾吾的回道。

不知欧阳亦宗为何这般相问。

那杀手招招致命,袭击的目标却是本王煞是宠爱的贴身婢女,索相,你说此事蹊跷不蹊跷!男子低笑,放心茶盏,轻声询问着,那表情仿佛像是和索商吟谈论天气一般,慵懒,不经意。

这……索商吟闻言大惊,没一会儿身上已浸了一层薄汗。

这次茗王深夜受袭,却带伤来访,口口声声说和贴身婢女一起才受伤。

显然是怀疑他为了给孙女出头,夺回欧阳亦宗的宠爱,才暗中派人杀之。

可是!事情不是这样的啊!他索商吟压根就没将他们的儿女私情放在眼里过。

更别提为此买凶杀人了。

索相,你说本王的侍卫是不是特别没用啊!连本王的人身安全都护不住,昨夜,本王就地处决了百人。

男子唇角微勾,邪肆的打量着战战兢兢的索商吟。

是啊!那般无用的奴才有也似于无。

索商吟镇定心神,可欧阳亦宗绚烂可亲的笑容,让他越的坐立不安。

若本王没记错的话,索相手下那票草原勇士,个个武功了得,定能担当一番大任。

欧阳亦宗轻声笑语,这才隐约的道出了来意。

哦!茗王殿下说的是。

索商吟暗抽了一口凉气,那五万精兵,是他索氏一脉的部族。

原本是他巍然于朝堂,震慑自己地位的根本,也是他为孙女留下的后路,没想到欧阳亦宗竟拿遇袭的事,打上了那五万精兵的主意,也罢,反正当初他选择了他,视若明主,如今他举事在即,他且助他一臂之力便是。

茗王殿下,倘若您不嫌弃的话,我索氏一门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那些勇士,就留给殿下调用便是。

一番腹诽权衡之后,索商吟拂须而笑,再没有一丝的担忧和忐忑。

爽快!那本王就谢谢索相了。

哈哈哈……欧阳亦宗满意的大笑出声,向索商吟拱了拱手。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客气,客气,茗王见外了,老夫与殿下原本便是一家人,又何必言谢?哈哈哈……两人再次相视而笑。

欧阳亦宗,但愿老夫没有错看于你……给读者的话:亲都想看紫芋的故事啊,那么应大家的要求,明天咱们去看看小可爱紫芋在干什么,嘻嘻,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176紫芋和猪的幸福茫茫戈壁,广阔无垠,一直延伸到天边。

天际间白云缭绕,似轻絮般兀自飘扬,舒卷。

夕阳的余晖泼洒在金黄的沙土,石砾。

折射出点点灿亮的光晕。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好美啊!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矗立在一块平坦的巨石上,斜风袭过,翻卷起女子的紫色皮裘衣角,和那一簇簇墨黑的长长秀。

嘴角弯起,酒窝盛满大大的笑容,女子眸中惊异,兴奋,感叹的神情一览无遗,两只玉葱般的小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向着那奇异橘红的火球大声的呼喊:好美啊!夕阳,夕阳,我是欧阳紫芋。

我来了……欧阳紫芋在石上又叫又跳,展开宽大的衣袖随风而舞。

一旁的清儿和耶律隆旭,不由莞尔,公主还真是小孩天性,那么贪玩儿。

公主!公主!你小心点儿啊!危险!见紫芋在巨石上越跳越开心,清儿连忙出声提醒,生怕她一个忘形,会从巨石上摔下来。

啊!戈壁的美景果然格外的雄伟壮观。

竟还能得见一位下落凡尘的仙子,在此翩翩起舞,乐哉,乐哉啊!一个戏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几人回观望,便见一袭墨绿色底,暗镶金红色祥云蛟龙锦袍的英俊男子,迎风而立,桃花目微合,深深的呼吸着戈壁上自由纯净的空气,神色颇为陶醉,享受。

来人正是烁星朝太子,‘玉面风流星君’,阮皓星。

紫芋一见阮皓星,顿时兴致尽消,撅着小嘴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转过头不再看他。

这个男人还真是心胸狭窄,她不就是小小的骗过他一次吗?他偷亲了她,夺去了她的初吻,还不够吗?听说他已经和大哥达成协议了,那件事也算作罢了,为何偏偏总是阴魂不散的跟着她呢?真是扫兴。

不愧是‘玉面风流星君’,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在下佩服。

耶律隆旭拱了拱手,含笑揶揄的说道。

本殿下说了,不要再叫我‘玉面风流星君’,这其中另有隐情,本殿下可是天下罕有的专情不移的美男子。

芋儿,你可千万要相信为夫啊。

阮皓星狭长的桃花目,深情款款的凝视着石上女子的背影,可怜兮兮的解释道。

紫芋一阵恶寒,这人脸皮还真厚,还敢自称为夫。

紫芋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丝丝恼意,沉着一张小脸,从石上走下去,不料脚下一滑,紫芋惊叫一声,向下倒去。

阮皓星脚下一个微转挪移,一把揽住紫芋娇小的身子,漂亮的旋了一个身,稳稳的矗立于地。

娘子小心啊!,若摔着了,为夫的会心疼的。

男子皱眉笑道,桃花目中满是真诚的担忧。

你!谁是你的娘子啊?你这人脸皮厚的,恐怕连猪八戒都甘拜下风。

放开我。

紫芋气鼓鼓的瞪着一脸无辜委屈的男子,想挣扎出他的怀抱。

不放,你可是元硕帝亲自许给本殿下的太子妃,自然就是本殿下的娘子喽!男子紧了紧臂弯,把怒气冲冲的佳人,抱的更紧了。

该死的,他阮皓星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偏偏就像被下了咒般,贪恋上了这个纯洁的像张白纸的小女人。

天知道他多么沉迷于她如昙花般清雅神秘的甜美。

你!你放不放!一旁清儿和耶律隆旭见怪不怪的笑声,让紫芋涨红了脸,娇叱着怒目相向。

不放,打死也不放。

男人依旧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

紫芋忍无可忍,低头一口咬上他环抱着自己的胳膊,手臂一拐,一个反肘撞上了阮皓星的腹部,趁机挣脱开来,对着男子脚上狠狠的踩了一脚,迅的跑开了。

哎呀!你!你属小狗的吗?竟然咬我。

阮皓星吃痛,捂着肚子,跺了跺麻痛的脚,拉着一张苦瓜脸,忿忿的说道。

属狗也比你好,你这头又蠢又笨,又丑又厚脸皮的猪。

清儿我们走。

紫芋连珠炮似地一阵咒骂,拉过清儿向来时路走去。

我,我……本殿下有那么糟糕吗?好歹我也是美貌与智慧并重,天下少有的痴情好男人。

她怎么,怎么能如此编排本殿下啊?阮皓星被一通劈头盖脸的嗔骂,击傻了眼,挤了挤双目,撩了撩额前的一缕墨,颇为自得的说道。

太子殿下,革命尚未成功,殿下仍需努力啊。

耶律隆旭好笑的看了看痛心疾的阮皓星。

转身追上了前面的主仆两人。

小二,菜怎么还不来啊?欧阳紫芋百无聊赖的敲着筷子,扬声问道。

哎……来了,来了。

小二高声长应了一声,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几道小菜虽说比不上茗王府的佳肴珍馐,却也是匠心独运。

三人笑语间举筷正欲食之,两个忒不受欢迎的人,缓步走了进来。

阮皓星大刺刺的在紫芋对面坐了下去,含笑凝望着佳人阴沉下来的小脸。

小二,这张桌子是本姑娘的,你把这头猪赶走!紫芋拧眉向小二说道。

啊?这位公子……小二正疑惑着,如此俊美无双的公子爷,怎会是猪呢?一锭灿灿的金子被一旁的中年男子递到了小二面前。

小二,这间客栈本公子包了。

阮皓星依旧挂着欠扁的笑容,得意洋洋的痞笑着道。

啊!哈哈哈……小二立刻两眼放光,接过金子,仔细端详了一通,还放在嘴里咬了咬。

你!清儿,耶律大哥,我们走。

紫芋忿忿的起身,瞪着阮皓星,气呼呼的出了客栈。

芋儿!这……阮皓星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还真难搞定。

看来,只有用非一般的手段了。

男子思索着,起身快步追去。

芋儿,你听我说啊!男子拉住紫芋的手,软声哀求着。

走开!我不要听,你这个无赖。

紫芋一阵挣扎,死死的瞪着这个夺了她初吻,总是对她纠缠不休的男子。

那时嫌她容貌丑陋,便拒婚,可如今又紧追不舍,难道他只是贪恋她的美貌吗?阮皓星桃花目微眯,眸光宛转,一把抱住气愤的女子,轻轻的把她扛到肩上,迅的向前方走去。

阮皓星,你这个无赖,痞子,你放我下去,你这头猪,笨猪,猪……随着女子的嗔骂娇叱和捶打,姿势极不雅观的两人渐行渐远。

公主,公主……清儿焦灼的连声唤道,无奈的跺了跺脚。

放心吧!你家公主会没事的!耶律隆旭含笑目送着两人的背影,沉声向清儿说道。

……哇……好美啊!大海,我来了,我是欧阳紫芋……咯咯……欧阳紫芋像一个快乐的小精灵,在海滩上,来回的奔跑嬉戏,时不时的捡些贝壳,逐逐海浪,玩儿的不亦乐乎。

芋儿小心点,就知道你会喜欢。

阮皓星温和的笑道,瞳眸中溢出缕缕宠溺的柔情,他始终不明白,这个单纯的小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让他如此欲罢不能。

猪!你们烁星朝还真漂亮,一点都不荒僻哎!紫芋语笑嫣然,回歪着脑袋看向嘴角凝笑的男子。

那是!那娘子考虑好了吗?什么时候跟为夫回家啊!那个吗?本公主还没想好呢!说不定日后本公主会碰到另一个俊美帅气,温柔痴情的好男人呢!紫芋坏笑着迎上奔来的浪花。

好啊你!竟打得如此算盘,为夫的心啊!阮皓星做心疼状,向紫芋走来。

咦!本殿下怎么越听,越觉得芋儿说的就是为夫的呢!男子自恋的说着,伸手去揽佳人的纤腰。

切!你少臭美了,哎呀,我的脚!有东西咬我!紫芋尖叫着惊骇的跳起脚来。

哪儿呢?在哪儿呢?我看看!阮皓星大惊,慌忙低头巡视。

谁知正撞上紫芋抬起的头颅,两人惨叫一声,双双跌进了冰凉的海水中。

一只小螃蟹,转了转滴溜溜的眼睛,趁乱快的爬走了……猪!你干嘛啊?女子惊疑的问娘子,为夫给你换衣服啊!男子无辜的答道。

我自己换就好,你走开啦!某女脸红如霞,娇嗔了一句。

不行,你皇兄千叮咛万嘱咐,让为夫一定要照顾好你。

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喂!你的手,唔……你!你干嘛亲我……娘子,你咬的为夫好疼啊!接吻是这样的……飘扬的粉色纱幔,掩映着唇齿交缠的两道身影,声声低吟,呢喃,缓缓绕满整个房间,连带着那窗外的花儿,都羞红了脸。

……谢谢琦乐姐姐,谢谢非文,君嫣,欣燕,小婕,小溪,芯忆,紫香棂,紫凌紫香婉儿乖鹿,蚊香,梦婷,筱猪,毛毛,友友,小夏,绿倪,飞舞,此生不换,继续爱木棉海浅汐晨彼岸花……还有叫不出名的上海的浙江的湖北,福建,河南,甘肃,陕西,广东,山东,四川,宁夏,北京,湖北,山西,辽宁,江西,云南,广西,江苏,新疆,内蒙古,等等……所有支持火舞的亲。

为了不漏掉每一个亲,火舞把七百条评论都仔细看了一遍,没想到还有那么多朋友支持咱们的文文,火舞在这儿真诚的谢谢大家,不知这章紫芋的故事,亲们是否满意呢?嘿嘿,逐个抱个,再么一个。

177拙劣的嫁祸旭日东升,晨风微拂,流锦正在花坛间侍弄着那一簇开的正浓的秋菊。

朵朵碗口大的白色菊花,散出丝丝淡雅的甜香,随着晨风飘散于空气中,沁人心脾。

在这呢!主子快来。

段娘扭着肥臀,大手指向花丛中的流锦,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抹婉约灵秀的身影,出一丝狠厉的怒芒。

索菲鸢带着两个丫鬟,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余伯及两个家丁,面色凝重的紧跟其后。

把这个手脚不干净的贱婢给我压起来。

索菲鸢怒目圆瞪,颐指气使的向余伯命道。

余伯面露难色,皱眉看了看疑惑不解的流锦,却并未做声。

怎么?难道本妃堂堂茗王妃,竟连几个奴才都使唤不动?你们不想活了,给我动手。

鸢妃,还是先问清情况,再做决断为好啊。

余伯躬身劝道。

本妃做事,还用得你这个奴才来教不成?索菲鸢瞪了余伯一眼,趾高气扬的冷笑道。

余伯面色一白,退到了一旁,心中却很是气愤,想他自茗王府建邸以来,他便做了总管,就连王爷平日里对他亦是尊敬有加,这鸢妃小小年纪,竟如此的嚣张跋扈,骄纵无礼,真是凭空拥有了一幅好皮囊。

两个家丁畏畏缩缩的走上前去,把流锦拖了过来。

敢问鸢妃有何指教,竟这般的对待奴婢。

流锦抬直视着神色得意的段娘和索菲鸢,淡淡的问道。

哼!前日我们鸢妃的祖传寒冰玉簪丢失了,没想竟在你的枕头下找到了,此事余伯可是亲眼所见,你还有何话说!段娘大声叱责着,心底一阵快意,前次她受的罚,今日必当十倍奉还。

鸢妃主子,如此拙劣的嫁祸,你还看不出来吗?奴婢从未见过什么寒冰玉簪!流锦冷冷的说罢,淡漠的直视着索菲鸢精致的脸庞。

原来欧阳亦宗一旦出府,便是她灾难来临之时。

是吗?嫁祸?何人要嫁祸于你啊!为何府中有那么多人,偏偏就嫁祸于你呢!偷了就是偷了,何以在这弃词狡辩!婉儿,鞭子给我!今日本妃就替王爷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龌龊无耻的贱婢!索菲鸢厉声呵斥,洞房之辱,夺宠之恨,加上前日欧阳亦宗用这贱婢做饵,硬是白白掘走了她索氏一族最后的老本儿。

此气不出,她索菲鸢何以立威。

怎奈欧阳亦宗夜夜与这贱婢同寝,白日里带着她四处炫耀张扬,今日好容易逮到了机会,她怎会不好好利用一番呢?鸢妃息怒!也许真的只是误会一场呢!老奴以为还是等王爷回府在做打算吧!余伯见婉儿畏畏缩缩的递上了鞭子,忍不住再次劝阻。

怎么?你想用王爷来压本妃?没门!今日我定要教训于她,本妃倒要看看,区区一个奴婢究竟有多大的本事!闻言,索菲鸢更加气恼,手下一顿,皮鞭出噼啪的脆响,让几人都不由哆嗦了一下。

流锦仰着脸,毫无惧色的扯出一丝讥诮的笑容,不屑的看了看索菲鸢,粉唇轻启道:鸢妃如此不辨是非,就想屈打成招吗?哼!本妃还就是屈打成招了,怎么?你能奈我何?杏目一瞪,索菲鸢扬手便甩出了长鞭。

主子不要啊!索菲鸢身后的另一个丫鬟,哭叫着扑了上来。

硬是替流锦挨下了那一鞭子。

慧儿!你这是作甚,快给本妃滚开!主子!您就饶了锦儿姑娘吧!那簪子是奴婢拿去的,奴婢见那簪子的花样儿奇异而美丽,便想拿去让锦儿姑娘照着样子画出花样儿,好去比对着去打造一支银簪。

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寒冰玉簪还回去,没想到事情败露了,主子!锦儿姑娘是无辜的,请主子开恩!慧儿磕头如捣蒜,一个劲儿的哭着求饶。

你!你这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本妃今天就打死你!索菲鸢没想到会横生枝节,不由火冒三丈,甩开鞭子向慧儿狠狠的打去。

鞭子劈开空气的‘唆唆’声,伴着皮开肉绽的声音,都淹没在慧儿越来越高的惨叫声中。

啊!主子饶命啊……慧儿……你……住手,不要打了。

流锦惊愕的看着滚地惨叫的慧儿,悲从心生,没想到和她素无牵扯的慧儿会舍身帮助自己,她是索菲鸢的随嫁丫鬟,这般得罪了主子,还有好果子吃吗?啊!主子饶命,奴婢不敢了……啊……慧儿浑身抽搐,抱着头蜷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惨叫着。

求求你,住手,不要再打了,你会打死她的!流锦心如刀绞,泪水无声的顺颊而下。

身形一顿,咬唇跪了下去。

她要的不就是对自己的打压和羞辱吗?这样,她就会放过慧儿了吧!哼!和本妃作对,从来不会有好下场。

你们都给我悠着点!索菲鸢见此,心中一阵得意,复又抽了慧儿几鞭,向一旁的余伯等人,厉声的警告道。

是!鸢妃息怒!就饶了她们吧!毕竟您和王爷新婚大吉,不宜染上血腥啊!余伯忍气吞声的轻声说道。

好!本妃就大人大量,饶你一条狗命,就罚你去厨房做粗使丫头,三天不许吃饭。

索菲鸢恶狠狠的说罢,扔了手中的鞭子,嫌恶的拍了拍手,阴狠的瞪了流锦一眼,转身走了。

慧儿……你怎么样!余伯,快让人去请大夫吧!流锦含着眼泪,心疼的扶起浑身是伤的慧儿,拂了拂她血泪斑斑的小脸,和余伯一起把她扶回了流锦的房间。

……178妙韵的那个他自鞭打事件之后,流锦和慧儿便结下了不解之缘。

两人俨然成了一对患难与共的好姐妹,每每相扶相依,感情日益加深。

然而,欧阳亦宗回府后,对此事并无任何说法,只佯装不知,一如既往的把索菲鸢晾在了‘飞婕居’。

每日里依旧带着流锦游走奔忙于市井之间。

消息确切吗?欧阳亦宗深情肃穆的看着罗列。

确切,是钱妈妈和柳飘飘传来的消息。

罗列压低声音回禀道,原来北月城最大的青楼,馨香院,幕后的主子便是茗王欧阳亦宗,那馨香院亦只是他搜罗情报,宣传茗王丰功伟绩的工具而已。

嗯!一切按计划行事。

欧阳亦宗皎目一凛,暗暗收紧了拳头,眉头愈皱愈紧。

主子,难道我们非要这么做吗?锦儿姑娘她……罗列皱眉,支支吾吾的低声说道。

本王的女人必须要有承受一切打击的能力。

造化弄人,本王必须这样做。

男子吸了一口气,痛苦的合上眼眸,敛住了眸中深深的悲哀伤痛和愧疚。

宗!我们走吧!流锦缓步走了过来,明眸笑意潋滟,似乎很是开心。

嗯!今天你很开心吗?欧阳亦宗凝住心神,扯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揽过了笑意盈盈的女子。

是啊!今天终于可以见到妙韵姐姐了。

流锦挽住欧阳亦宗的胳膊,抬笑道。

但愿不会遇到那个薛景睿,男子心中暗暗想着,几人一同向府外走去。

姐姐!锦儿来看你了。

没想到你恢复的这么快!流锦惊喜的看着院中躺着晒太阳的妙韵,飞快的扑了过去。

真好!她的妙韵姐姐,又回来了呢!薛大哥,还要多谢你才是呢流锦回眸含笑向一旁的薛景睿点了点头。

锦儿客气了,救死扶伤乃大哥的天职,锦儿就不必见外了。

薛景睿回以微笑,谦逊的摇了摇头。

妹妹啊!姐姐才要谢谢你呢!不是你,姐姐哪能有命在?妙韵悠然展眉,欣慰的拉住流锦的手,感激的说道。

复又抬头向欧阳亦宗颔示意。

好了,你们就不要谢来谢去的了!锦儿,我还有些事要办,你们快些说。

我和薛兄去外面等你。

被冷落在一边的欧阳亦宗很是不快,她又对那个薛景睿笑,该死的,还笑得那么甜美。

好在他聪明,借机挎走薛景睿就是了。

妹妹!姐姐看得出来,你很幸福!妙韵目送着两人的背影,微笑着轻声说道。

嗯!他对我很好。

流锦羞涩的低下了头,嘴角微微弯起,心中满满的都是甜蜜蜜的幸福味道。

那就好,姐姐也就放心了,只是他贵为王爷,后院之争在所难免,妹妹要多长几个心眼,保护好自己啊!茗王纳妃之事,满城风雨,她又岂会不知,只是苦了锦儿这么好的姑娘了。

我知道的。

姐姐,妹妹一直都想问,你的那个他呢?流锦直视着妙韵掩埋着伤痛和些许浅愁的眸子,握住她的手,轻声的问道。

妹妹可曾晓得,在五年前,我无意中结识了他,且渐生情愫,便想着脱离戏子的贱籍,与他结为夫妻,谁知有一日姐姐遭人轻薄,他一气之下伤了那人,竟被人买通贪官,判了他处以极刑。

我四处求告无门,好在遇到了茗王殿下,是王爷救了他一命。

他一身本事了得,为了报恩,便投到了茗王麾下,做了侍卫。

而姐姐命运多舛,三年前突然觉自己患有先天的心疾,且随着年纪的增长,越的严重。

想来姐姐命在旦夕,不想拖累于他,便修书一封,与他绝交,隐居于郊外,在路边救回了奄奄一息的赵婆婆,从此我们二人相依为命,直到遇见妹妹。

他如今正是在茗王手下效力,不知妹妹可曾见过,也不知他可曾娶亲。

妙韵详细的道出和他的故事,眼睛早已湿润。

眸底的悲痛和哀伤,尽数蔓延而出,再没有一丝的压抑。

姐姐。

流锦越听心跳的越快,抑制住心底的狂喜,轻声问道:姐姐,那个他何方人士?所叫何名?流锦明眸圆睁,张大嘴巴,满含期待的看着妙韵。

他原先叫做罗牧声,现在唤作叶魂。

……给读者的话:谢谢大家,今天加更的章节有些晚了,亲们见谅,婉儿,给你的角色终于有了,希望你能喜欢哦,群么一个,么么179端木文洛宗!你说人与人的缘分多奇妙啊!没想到妙韵姐姐的良人,竟是牧声哥哥。

倘若哥哥知道我们找到了姐姐,该多高兴啊!呵呵,今天真的好开心哦!流锦挽着欧阳亦宗的胳臂,一路上说个不停,眸如清泉波婉澈,面如桃花满颊春。

看得出她今天真的很开心。

欧阳亦宗一直缄默不语,噙着温和宠溺的笑容,凝视着喋喋不休的女子。

行到一座茶楼时,男子突然面色一凛,皎目中的柔情顷刻消逝殆尽。

欧阳亦宗轻轻的挣脱开被流锦紧挽着的胳臂,快走了几步,拉开一定的距离后,踱步入了茶楼。

失了怀中贪恋的温暖,流锦不由一阵失落,他说要办的重要事情,就是在这茶楼吗?可为何他会突然变脸了呢?锦儿姑娘,走吧。

罗列无奈的轻唤了一声沉思的流锦,紧跟着走了进去。

走到了一个房门紧闭的雅间,欧阳亦宗拧着眉头,顿住了脚步。

瞳眸微转,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用力一把推开了阁门。

呦,本王走错房间了吗?欧阳亦宗满脸堆笑,看向屋内的英俊男子,扬声说道。

不过还真是巧啊。

文洛,你怎会在此?欧阳亦宗说着,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

表哥,真是巧啊,快来坐。

我正准备登门拜访呢,没想到咱们兄弟竟能再次偶遇,哈哈……男子扬着一抹天真纯净的笑容,如夏日的阳光般灿烂耀眼,忙不迭的站起身,迎上了欧阳亦宗,展臂请他坐下。

此人正是左相端木荣瑞和长公主欧阳敏熙的独子,端木文洛。

哈哈,是吗?为兄还以为,你们丞相府家教森严,视我茗王府为毒蛇猛兽,不敢去了呢!欧阳亦宗自嘲的笑出了声,拎起桌上的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递到嘴边浅酌起来。

罗列和流锦跟随着进了雅阁,恭敬的立于欧阳亦宗身旁。

端木文洛只见一位美丽出尘宛若天仙的女子,垂眸恭顺的走了进来,大敞的窗户拂来一阵清风,顷刻,连带着空气中都似乎有了一丝醉人的花香。

端木文洛不觉多看了流锦几眼,却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下不由暗自猜测着女子的身份。

文洛,怎么?看到美人儿就傻眼了吗?左相的爱子也忒没出息了吧!欧阳亦宗边饮茶边揶揄着笑道。

咳咳!失礼,失礼。

小弟只是看着这位姑娘有些眼熟而已。

端木文洛假咳了一声,缓解了些许尴尬,红着脸解释道。

哦?是吗?欧阳亦宗猛的收回递到唇边的茶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脸膛一片赫赧的端木文洛。

听着两人的讨论和揶揄,垂着头的流锦,羞涩惊疑,早已面如飞霞。

微微抬头想悄悄打量一下说她眼熟的男子,谁知正对上他探究的目光。

流锦募然抬,惶然叫道:是你!原来是你!流锦姑娘!呵呵,我就说嘛,怎么看着越的眼熟呢!端木文洛像个孩子一样,高兴的笑起来。

刚刚的尴尬一扫而光。

不知为何,这个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总是给他一种亲切温暖的感觉,就像早已熟识的朋友一般,就连她的名字,他亦记的一清二楚。

流锦还未多谢公子的相助之恩呢!流锦微微一笑,对着端木文洛施了一礼,那淡如傲霜秋菊,轻若濯水夏莲的微笑,竟给了他一阵倾国倾城的感觉。

听完流锦道来事情的始末,欧阳亦宗眸底流淌过一泓复杂的光芒,但那几不可见的光芒稍纵即逝,被大大的笑容瞬间覆盖。

端起杯子朗声笑道:来来,喝茶,喝茶……看来你们还真是有缘啊!是吗!呵呵,小弟也这么认为。

端木文洛心情没来由的很是愉悦,举起茶杯,痛快的一饮而尽,似乎连这杯中的茶水,都格外的甘甜。

言归正传,今日你怎么偷得闲暇,在此品茶啊!欧阳亦宗嘴角的笑容越的绚烂,凝眸直视着端木文洛,轻声的问道。

哎……七日后便是皇后姑母的生辰,我以为姑母挑选礼物为借口,好容易溜出了府,玩的累了,便到这里歇歇脚。

端木文洛纯净的笑容,看在欧阳亦宗的眼里,好似一种莫大的讽刺般,灼痛了他幽深无底的黑瞳。

正在这时,‘嗖’的一声,一枚利器划破长空,从敞开的窗户射了进来。

小心!端木文洛想也没想,一把揽住流锦,侧身一跃,躲过了那暗器的袭击。

谁!窗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罗列大喝一声,飞身追了出去。

文洛,看好锦儿,为兄出去看看。

欧阳亦宗阴沉着一张似凝着千年寒冰的脸,话音未落便不见了人影。

……180莫名中毒宗……流锦急唤一声,担忧的向门外眺望。

锦儿姑娘没事吧!端木文洛关切的扶起流锦,见她安然无恙,方才放下了心。

我没事!流锦定住心神,牵强的向端木文洛报以微笑。

嘶……端木文洛突然眉头一皱,面上闪过一丝痛色,捂住肚子轻吟出声。

公子怎么了?你还好吧?流锦一见情况不对,顾不上夺门而去的欧阳亦宗,连忙急声问道。

我肚子好痛啊!端木文洛只觉腹内犹如刀绞,又似熊熊烈火,灼烧着五脏六腑。

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到了椅子上。

片刻之间,额上已大汗淋漓。

原本英俊的脸膛,此时竟面如死灰。

嘴唇也渐渐转为黑青之色。

腹内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血气纠结上涌,再也抑制不住,‘噗’的一声,一口乌黑的血,直直喷射而出。

公子,公子,怎么会这样?流锦大惊,扶住端木文洛摇摇欲坠的身子,焦灼如热锅上的蚂蚁,乱了心神。

端木公子,怎么会无端中毒呢?此时罗列和宗都不在身边,我且如何是好。

我……肚子好痛啊!端木文洛紧紧的抱住肚子,一个劲儿的惨叫吟呻。

让流锦越的慌乱。

我去叫大夫!说着流锦便想把他拖到里间的床上,却被端木文洛抓住了手臂。

来不及了……此毒是,是五毒断肠散,一时半刻之后……本公子就一命呜呼了。

端木文洛气若游丝的道完几句话,额上的冷汗顺颊而下,死灰般的脸扯出一丝飘渺的苦笑。

他不明白,为何有人想置他于死地,又偏偏在此下毒呢!袭来的一**的疼痛,让他无力再分析其中的蹊跷。

五毒断肠散?公子!此毒可是寻常百毒?流锦眸光乍亮,一把抓过端木文洛的手,急切的问道。

是……正是……百毒之。

端木文洛几乎到了极限,只觉再也撑不住了。

颓然伏在了桌上。

流锦一听,立刻喜上眉梢。

迅的伸手向腰间摸去,探到绶带上一个小小的荷包,一把拽了下来。

小心翼翼的打开藕荷色的荷包,从中竟倒出了些许白色的粉末。

正是在阳明山上,采得奇花芹叶铁线莲,研制的药散。

公子!来,张嘴!唯恐茶盏上有毒,流锦用手捧着那药粉,送进了端木文洛的口中。

在流锦满含期待和忐忑的目光下,端木文洛的脸色奇迹般的渐渐好转,额上的汗水也慢慢消逝。

就连那黑青的嘴唇也已渐渐的恢复正常。

公子,你觉得怎么样?流锦期盼的轻声问道。

我好多了。

不是很疼了。

端木文洛含笑向流锦说着,感激的微颔了颔。

哦!那就好!流锦终于松了一口气,僵直的脊背,松垮了下来。

抬手拭了拭额上细密的冷汗。

能在本王手下逃脱的人,还没有几个,没想到那人竟使诈,本王差点中了他的毒粉。

欧阳亦宗忿忿的说着,走进了房间。

罗列垂着头,紧跟其后,显然没有抓到那个形迹可疑的黑影。

表哥!小弟差点再也见不到你了!脸色苍白的端木文洛,苦涩的笑道。

哦?此话怎讲?欧阳亦宗眸光一沉,丝毫不敢看向流锦探究的眼神。

哦!没事就好,否则为兄该怎样向左相和姑母交代呢?听明缘由,欧阳亦宗似乎松了一口气。

嘴角重新浮现出一丝和曛的笑容,只是那灿亮若万尺潭渊的黑瞳,越的幽深无底。

看来,文洛和我们锦儿还真是有缘,两次同历危难,都彼此相扶相帮。

难得啊,难得!想来是天意如此呢!欧阳亦宗颇有感触的说道,竟有些旁观者的艳羡和调侃,饱含深意的话语搅乱了两人的心湖。

流锦黯然垂眸,她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难道,为了他的大事,他就能如此不择手段吗?他一个劲儿的调弄她与端木文洛的关系,让他们之间渐渐参杂入一些隐匿的暧昧,究竟所为何意?端木文洛心中却一阵兴奋愉悦,想来她是茗王府的丫鬟,竟挺和他眼缘的,此次又救了他一条性命。

那他们之间就愈加的牵扯不清了,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几人各怀心事,这茶楼莫名其妙的偶遇和中毒风波,着实让人一惊一乍,惶恐不安。

欧阳亦宗命罗列送了端木文洛回府,便带着流锦转回了茗王府。

……锦儿!院子里的花都要开败了,想来茗王府繁花簇拥的美景,也会颓然失色哦!欧阳亦宗隔窗向外眺望。

对坐在窗前的流锦笑道。

流锦闻之不语,明眸毫无焦距的凝视着手中的荷包。

锦儿!你能在秋天种出怒放的鲜花,那是否也能在严冬种出来啊?男子俊脸上的笑容越的明媚,似乎对于流锦的沉默和寡言毫无察觉。

为什么?半晌,流锦唇瓣轻启,是喃喃细语般,轻问了一声。

181无果锦儿,你相信我吗?欧阳亦宗凝住脸上的笑容,走到流锦身旁,弯腰自身后抱住了她。

温柔出声,呢喃于女子小巧的耳朵旁。

信!一直都信的,所以,宗,我一直都不曾开口问过。

可是我真的很怕,我看不透你,从来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难道你非要这么做吗?紧紧攥着手中的荷包,流锦尽量放柔声音回答,明眸中却似乎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

最近,她越的觉得不安,仿佛有什么能将推她入万丈深渊的事情要生一样。

锦儿,有些事我不得不做,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一切的一切,我最终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乖!不要胡思乱想了。

欧阳亦宗吻了吻流锦冰凉的脸颊,柔声安抚着。

宗!最终的交代,会是怎样的呢?我只是想和你同舟共济而已,虽不能替你分担什么,最起码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谋划什么,你要的结果是什么。

这样的你,让我觉得离我很远很远。

远的我再也感觉不到你的心跳。

……锦儿姐姐,在想什么呢?慧儿从背后突然出声,吓了流锦一跳。

却原来,自欧阳亦宗走后,她一直沉思到此时。

天色渐晚,早已到了晚饭的时候了。

没什么!慧儿怎么跑来了。

厨房不用帮忙了吗?流锦笑着问道,深怕她一个不小心又被段娘抓到把柄,少不得又是一顿毒打。

我早忙完了,我看到王爷走了,才偷偷进来的。

姐姐,王爷对你真的很好呢!妹妹都有点嫉妒你了呢!慧儿调皮的一笑,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是啊,是啊!姐姐有王爷,又有你这个好姐妹,当然让人嫉妒喽!流锦不由婉然一笑,受到慧儿的感染,心情也好多了。

是吗?姐姐竟把慧儿看的如此重要,慧儿好感动哦!慧儿红了脸颊,也红了眼眶。

傻丫头!那是因为你把姐姐看的很重要。

流锦笑着拉过慧儿的手,捏了捏她圆润的小脸。

那姐姐除了慧儿和我未见过的清儿姐姐之外,还有其他要好的姐妹吗?慧儿仰脸,天真的问道。

有!有一个我一生都无法相忘的好姐妹。

有的,有一个傻丫头,贴心的替她接过食盒,却把生命赋予了她,那个傻丫头,牺牲了自己,换得了她和公主的安然无恙。

她又怎么会忘记呢?沫儿姐姐,你在天上还好吗?慧儿以前也有一个姐姐呢。

看着流锦伤怀的神情,慧儿也垂下头,似乎和流锦一样,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是我的亲姐姐,从小被卖到大户人家做丫环,却无辜的死于一次内院的争斗之中了。

那年,我们一起过了最后一个中秋节,没成想那个喂我吃饭,给我梳漂亮髻的姐姐,再也没有回来过。

说着,慧儿的眼泪便流了下来,头垂的更低了。

慧儿,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却要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要哭,娘亲说过,人死后会变成一颗星星,在天上默默的守护着她爱的人,让我们连带着他们的那份,勇敢坚强的活下去。

流锦抬手轻轻擦去慧儿脸上的泪水,柔声劝慰着,嗯!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让那些害死她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慧儿眸中阴鹜之气顿起,浓烈的仇恨让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地。

好了!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来,姐姐教你写字,上次我们学到了‘风’。

流锦弯起唇角,牵过慧儿的手走到了桌前。

慧儿敛住心神,凝视着流锦淡雅恬静的笑容,久久没有言语。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一番缠绵过后,欧阳亦宗俯抵上流锦的额头,邃灿的瞳眸溢满残留的漏*点和一丝暖笑,柔声询问着一直缄默不语的流锦。

没有!流锦睫羽微颤,宛若一对振翅欲飞的蝴蝶,好像是被男子暖热的气息拂的睁不开眼,又似乎是不敢直视他深邃的黑瞳。

不如明天,我让人送你去妙韵那儿住两天吧!今天我特意准了叶魂三天的假期,好让他们那对苦命鸳鸯,一解相思之苦!嗯!也好,今天哥哥好开心哦!今日叶魂听到妙韵和流锦之间的事情之后,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就差泪流满面了。

流锦想起来便也觉得开心。

我都看到了!男子哑然失笑,宠溺的捏了捏流锦的鼻子。

他还看到叶魂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呢!让他好一阵气闷。

大手轻轻抚摸着流锦光洁的玉肩,停留在那朵嫣红的桃花上,久久摩挲流连。

片刻,那只大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一路探寻着女子美丽娇躯的每一处细滑,撒播下簇簇跳跃的火焰,烧灼了颈项交缠的两人。

宗!你……你还来……不要啦!难道他是铁打的不成?流锦蹙眉轻声讨饶,挣扎和推搡越的激烈,可依然敌不过男子霸道的挑逗和掠夺。

窗外树影婆娑,夜风正凉,可室内却是一片春意盎然。

终于,在男子‘再一次,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的保证和耍赖下,再承受不住他无尽的纠缠和索取,流锦疲累至极的沉睡了过去。

男子的眸子在黑暗中,越的幽深,若万尺潭渊般深不可测。

锦儿!还有七天……一簇隐晦的锋芒,在那灿若星辰的皎目中,一闪而逝……182迷豆妹妹真的要走?你就不能多留一天吗?要知道姐姐若去茗王府看你,可没那么方便哦!妙韵拉着流锦的手,依依不舍的一再挽留着。

姐姐,我会再来看你的。

我……我……流锦面若桃花,早已飞上了一团红霞,哽在喉间的话,再不好意思说出口。

她想他,非常,非常的想他,虽然只是短短两天,可那磨人的相思却如疯长的野草般,越的酵蔓延。

她竟了疯般的思念于他。

好了!姐姐明白了,要走就赶快走吧!短短两天而已,就有人为君消得人憔悴喽!看着低垂眼眸,吞吞吐吐的流锦,妙韵‘噗嗤’一声笑了,打趣儿的说道。

锦儿姑娘!回去后好好照顾茗王殿下,他对你情深意重,你一定要比其他人更加的体贴于他才是!一旁的赵婆婆微笑的嘱咐着流锦,话语之中却透露出对欧阳亦宗的关切之情。

嗯!我会的!婆婆放心吧!流锦乖巧的点点头,她觉得婆婆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人很好呢!那次送她回家,她给她喝的茶水中,竟添加了罕见的疗伤圣品‘凝香露’。

难怪她返程的一路,再没有觉得疲累饥饿。

后来淋雨,她一直都觉得奇怪,就连欧阳亦宗都病倒了,可一向易感风寒的她,却只是咳嗽了几声。

却原来是另有玄机呢!只是,为何一个容貌尽毁的老婆婆,会有武林中的疗伤圣品呢?对于毫无瓜葛的欧阳亦宗,她却显得十分关心,应该不只是对茗王的爱戴,想必她亦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和故事吧。

穿过大街,流锦正走在僻静的小巷,突然听到墙角处传来一阵呜咽声。

流锦不由停下脚步,好奇的走了过去。

眸光乍然一亮,嘴角已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笑容。

却原来是一只白色的小狗,被绳子缠住了前爪和脖子。

正一个劲儿的挣扎呢!流锦连忙蹲下去,轻轻抱起小狗,为它解下了身上的束缚。

脱困的小狗,畏畏缩缩的瞪着黑溜溜的眼睛,似乎在打量眼前的女子。

时不时的出一声‘哼哼唧唧’的声音。

小狗,小狗,你好可爱哦!你怎么这么调皮啊。

你迷路了吗?流锦托着小狗胖乎乎的身子,含笑逗弄着它。

呜,呜……小狗呜咽一声,直起身子蹭上了流锦的脸颊。

呵呵,你好调皮哦!流锦小心翼翼的把小狗抱到怀中,抬轻轻摩挲着它柔软的身子。

姐姐!这是我家的小狗狗!流锦循声看去,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歪着头站在她的脚边,正扬起红扑扑的小脸看着她。

哦,是吗?小妹妹,要看好它哦!流锦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顶,正想把小狗还给她。

嘻嘻!姐姐你好漂亮哦,我们家的小白最喜欢看漂亮姐姐,不如我就把它送给你吧!小女孩裂开小嘴一笑,便露出几颗智齿。

囡囡,你又乱跑!一个妇人拐进了小巷,看到小女孩后,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位大嫂,囡囡说要把小狗送给我,你看……流锦对这个雪白的小家伙早已爱不释手,便含笑向妇人打着商量。

姑娘喜欢就抱去吧!我家母狗下的崽儿,家里还有三只呢!妇人憨厚的一笑,爽快的答应了,便拉着小女孩向前走去。

姐姐,要好好照顾狗狗哦!小女孩回过头,眼巴巴的嘱咐道。

嗯!我会的,狗狗,你是不是总喜欢迷路啊!那姐姐给你取个名字吧!呃……就叫迷豆吧!呵呵,你喜欢吗?流锦抱着小狗,高兴的出了小巷。

这一边,欧阳亦宗早早的便赶到客栈来接流锦,无奈却错过了佳人。

此时正焦灼的沿路一直找寻着。

流锦穿过右街,拐过石径,却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他!就在四周!流锦灿然一笑,抱着迷豆,四处搜寻着她日夜思念的身影。

紧走几步,跃过两处民居,流锦的那种感觉越的强烈,周身竟洋溢起缕缕的兴奋和激动,不由加快脚步,凭着感觉,向人群中奔去。

欧阳亦宗只觉人群中,定然会有那个他牵肠挂肚的曼妙身影,一路的疾驰,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他似乎能感觉到她绵长的呼吸,似乎能闻到她身上独有的清香,似受到某种蛊惑般,他不由再次急奔跑起来。

穿过右街,拐过石径,涉过人流,举步跨上了拱桥。

男子皎目乍亮,薄唇微微勾起优美的弧度。

果然,女子白衣胜雪,被清风鼓吹起柔软飘逸的衣摆,一头乌用桃木簪微微绾起,身后的青丝随风轻舞,怀中抱着一只胖乎乎的白色小狗,正弯起唇角,笑意盈盈的凝望着自己。

男子有种错觉,竟觉得流锦如遗落凡尘的仙子般,唯美缥缈到几乎虚无。

欧阳亦宗不由心中一暖,接着便是一阵抽痛。

锦儿!他的锦儿……飞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宛若谪仙的美丽女子。

熟悉的体香萦绕入鼻,男子动情的合上眼眸,把头埋进了流锦的颈窝。

宗!你看,迷豆……女子微微一笑,献宝似地护住了被挤得惊叫的小狗。

……183惊喜宗!神神秘秘的干吗呢?告诉我吧!你就先告诉我嘛!流锦抱住欧阳亦宗的胳膊,软声央求着,可男子只顾逗弄着怀中的迷豆,俊脸神采飞扬,嘴角噙着一抹故弄玄虚的笑容。

回去就知道了,傻丫头,非要一个劲儿的追问吗?男子好笑的看着好奇的流锦,刻意挣开她的束缚,加快脚步向茗王府跑去。

就不告诉你!迷豆,咱们走。

喂!小气鬼!等等我,你们等等我啊!流锦无奈的撇了撇嘴,连忙追了上去。

两人一路追逐嬉戏,很快便进了茗王府。

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袭来,流锦放眼看去,只见茗王府四处花团锦簇,各色怒放的鲜花,兀自吐露芳华,随风摇曳生姿。

流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他说的惊喜,便就是这般费尽心机的延续王府无边的春色,来哄她开心吗?两天,难怪他让自己去妙韵姐姐那儿,难怪他说,王府繁花凋零,必会颓然失色。

其实她早已释怀,并没有拘泥于前日的不快。

喜欢吗?男子轻笑着走来,把怀里的迷豆交给了感动的热泪盈眶的女子。

嗯,我很喜欢。

女子红着眼眶,透过朦胧泪眼,睨视着这个给过她无数次感动,填补了她生命空白的男子。

欧阳亦宗心中一暖,温和一笑,弯腰把流锦横抱了起来。

宗,你快放我下来。

流锦大惊,压低声音求道。

若被人看到,又不知要惹出什么样的祸事呢。

男子置之不理,一路行到了茗轩居。

眼前的景象让惊羞恍然的流锦,顿时目瞪口呆。

满院的紫色桔梗花,一团团,一簇簇,如火如荼的绽放于院落,似乎要挥洒所有的风姿芳华。

浅淡的花香,夹杂着男子浓浓的深情,和着微风和香甜的空气,酵酝酿成一坛香醇醉人的美酒。

风醉了,云醉了,流锦亦深深的迷醉其中。

眸内氤氲的雾气缓缓凝结,终于失了重量,无声滑落于面颊。

她好感动,这个男人,真的让她很感动。

就算他是毒药,她亦甘之如饴。

把怀中的迷豆放到地上,流锦含笑带泪,偎依进了欧阳亦宗的怀抱。

傻丫头,莫哭了,乖!我只是想让你开心而已,怎么倒把你给惹哭了呢?欧阳亦宗柔声抚慰,轻柔的拭去流锦颊上的泪水,他很满足,心中萦绕的,都是满满的甜蜜幸福和满足。

他不会告诉她,这些花儿,是伺月最杰出的一百名花匠,提着脑袋为茗王四处搜罗而来的,他更不会告诉她,两天运回这些花儿,累死了多少匹马。

真的!只要她开心就好。

哟!这上演的是什么戏码呢?感情都当府中的人是死的不成?真不害臊!索菲鸢轻蔑的瞥了两人一眼,高傲的扬起下巴,讥诮的说道。

迷豆摸摸索索的爬到了索菲鸢脚下,伸出前爪扒住了她崭新的绣花鞋。

滚开!该死的臭狗,小心本妃宰了你炖汤喝。

索菲鸢一脚把迷豆踢开老远,迷豆痛苦的惨叫了几声,跌跌撞撞的跑回了流锦脚下。

流锦抱起迷豆向索菲鸢淡淡的说道:奴婢参见鸢妃主子,这是奴婢捡回的小狗。

求鸢妃莫要怪罪。

呵呵!我就说嘛!有什么样的狗,就有什么样的主人,死不要脸的扒着别人不放。

索菲鸢呲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讥讽道。

你!鸢妃主子请自重,不尊重别人的人,亦不配得到别人的尊重。

流锦眸光乍寒,冷漠的说罢,便扭开了脸。

爱妃!你很闲吗?本王记得你进门后还未曾拜祭过咱们茗王府的宗祠吧!明日起,就有劳爱妃去洛安寺斋戒半月,拜祭宗祠,顺便为本王祈福吧!男子魅惑一笑,温和的向索菲鸢说道。

皎目中却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她以为奉上五万草原精兵便能在茗王府为所欲为吗?方才流锦恭顺低的向她行礼,他该死的竟十分的气闷不爽。

显然忘记了,如今流锦要承受的一切都是他一手自己造就的。

你!王爷,您就如此的讨厌我吗?既然娶回了我,为何还要屡次羞辱于我呢!不管怎样我是你的妻子,而她!不是!索菲鸢忿忿的叫嚣着,怒气冲冲的转身回了内院。

流锦与欧阳亦宗对视良久,半晌都没有说话……184请旨赐婚转眼过了五日,正到了皇后端木红绫的生辰。

伺月朝上下一片喧腾。

皇宫内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便都在为今夜的寿宴奔忙着。

夜幕降临,欧阳亦宗携着侧妃索菲鸢,及流锦和段娘,进宫为皇后贺寿。

欧阳亦宗一改往日的作风,小心翼翼的掺了索菲鸢上了马车,更是细心呵护陪伴着,只撇下流锦和段娘坐上了另一辆马车。

流锦黯然不语,心情很是低落,眼皮也一个劲儿的跳个不停,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生一样,心底浓浓的失落和酸楚伴着隐隐的忐忑和不安,让流锦有些坐卧难安。

段娘一个劲儿的瞪着流锦,黑着一张脸也缄默不语。

车中一片尴尬的静谧。

少顷,终于入了西华门。

一干人等徐徐下车,向御花园行去。

前,索菲鸢巧笑倩兮的挽着欧阳亦宗的胳膊,两人一路有说有笑,俨然一副恩爱至极的模样。

流锦低低垂眸,恭顺怯弱的跟在最后。

宫中富丽堂皇美不胜收的风景,在流锦的眼中,却像一口幽深漆黑的井,随时就能吞噬一个鲜活的生命。

愈加深入后宫,五年前那惨痛的记忆,便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两手紧紧的攥着衣摆,流锦越的惶恐不安。

御花园早已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随着一声唱和元硕帝与皇后并肩走了过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

元硕帝精神萎靡,一双龙目似乎愈加的昏浊,再不复之前隐匿的锋芒。

众人落座,少不得又是一番恭维和祝福。

流锦与段娘分别立于欧阳亦宗和索菲鸢身后。

座上的两人时不时交头接耳的谈笑风生。

脸上的笑容越的明媚,欧阳亦宗还宠溺的捏了捏索菲鸢的脸颊,惹得佳人一阵娇嗔后,依偎进了他宽广的怀抱。

流锦的心一阵阵的凉,竦。

似打破了五味坛纠结翻涌。

酸楚苦涩的感觉缓缓从内心深处,袭上了鼻间,流锦鼻子一酸,眼中便已一片迷蒙。

那个温暖,宽广的怀抱,那个她贪恋迷醉的怀抱,曾经只属于她一个人,可如今……也许是她太过贪婪,毕竟她是他的妻,而她不是……用力的眨了眨眼,流锦拼命敛住了眸中的雾气,抬悄悄打量,正对上了对面欧阳亦宇温柔含笑的眼眸。

流锦一惊,连忙尴尬的垂下了头。

再抬时,红着脸向他微微一笑。

眸光稍转便又看到端木文洛纯净的笑脸,流锦再次微笑颔,即刻便又垂下了眼眸。

本王的衣袖脏了,你给本王擦一擦吧!欧阳亦宗回头不悦的看了流锦一眼,抬起胳膊,寒着脸命道。

流锦心中一痛,似被蜜蜂蛰了一下,连忙从怀中摸出手帕,垂眸擦拭起他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衣袖。

欧阳亦宗大手一把握住流锦的皓腕,幽深无波的瞳眸再看不出任何情绪。

流锦慌乱的轻轻挣扎,想摆脱他的钳制,又唯恐惊动他人,只得狠狠的咬了咬下唇。

蹙眉瞥了他一眼。

欧阳亦宗这才放手,再次正襟危坐。

酒过三巡,歌舞升平之时。

欧阳亦宗从座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向道间,挥手示意停止了鼓乐。

席间众人皆停下手中杯盏和筷子。

好奇的看着茗王殿下在皇后的寿宴上,究竟意欲何为。

宗儿!你有事启奏?元硕帝眉头一拧,空洞的双眼看向欧阳亦宗。

启禀父皇,在皇后娘娘寿诞的喜庆之日,儿臣倒想着,若能双喜临门,岂不是更好!欧阳亦宗拱手笑道,似乎已有了三分的醉意。

哦?茗王殿下!此话何意啊?皇后扬声一笑,叵测难明的目光紧盯着欧阳亦宗。

前日茶楼偶遇,我茗王府的丫鬟锦儿,巧合之下救了左相爱子文洛一命。

谁知两人竟一见倾心,俨然是佳偶天成啊!我这丫鬟从小和芋儿一起长大,才识渊博,美貌若花。

丝毫不逊色于任何大家闺秀,所以儿臣请旨,请父皇成*人之美,给他们两人赐婚。

欧阳亦宗朗声笑道,直视着元硕帝不解的眼睛。

丝毫不顾及旁人各种复杂的目光。

身后一直深深垂的流锦,犹如被晴天霹雳当头一击。

明眸骤然圆睁,惊愕的抬起头,看向席间谈笑自若的男子,一时之间脑海中竟一片空白,只觉像置身于噩梦中一样,不可置信。

接着,端木文洛的话语像一盆冰冷彻骨的雪水,激的流锦乍然惊醒。

瞬间,心中绞痛难当的流锦,顿时泪如雨下。

禀皇上,对于锦儿姑娘的救命之恩臣感激在心,亦被其善良和真诚所打动,愿皇上成全。

对于欧阳亦宗突然的请旨,他感到很是意外,可更加喜不自禁,被喜悦冲昏头的他,连忙跳出来恳请皇上赐婚。

端木爱卿和皇妹怎么看?元硕帝含笑向端木荣瑞问道。

这个……但凭皇上做主。

端木荣瑞吃惊之后,一直猜测权衡,虽不明其意,但欧阳亦宗既如此做,定是早已盘算好的。

难道他眼见继位无望,便想借机与自己摒弃前嫌,保得自己以后的富贵和尊崇?若果真如此,他亦是求之不得啊!少了这样一个心腹大患,宇儿的皇位必将稳若磐石。

皇上,既然他们都同意了,何不为臣妾喜上加喜呢?您就下旨吧!皇后心中的算盘可比端木荣瑞打得更精,权当是欧阳亦宗向她低头的表现,得意忘形之下,语笑嫣然的让元硕帝下旨。

好!胡图图传旨,文洛世子文韬武略一表人才,茗王府丫鬟才貌双全德才兼备,朕特传旨,赐两人七日后大婚。

元硕帝不算洪亮的声音,却似一击闷雷,震得流锦脚下一个踉跄,寒风乍起,流锦瑟瑟抖,竟如掉入万尺冰窟。

心好像被撕裂了一个长长的口子,汩汩流出的却是满腔的震惊,惶恐和悲痛。

却原来,这就是他的交代。

可为何还要待她千般万般好呢?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泪眼朦胧,那眸内肆意倾泻的晶莹,无论流锦怎样努力也抑制不住。

泪湿了脸颊,湿了心扉,却依旧清晰的倒映着男子俊逸无双的脸庞。

宗!你到底还是舍弃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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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所有亲们,么么……185呕血眼泪干了,心亦碎了,流锦的心,仿佛被人在那最最柔软的地方,用一把锋利森冷的刀,毫无预警的凌迟成一片,一片的残屑。

冰冷的寒风吹来,流锦却再也感觉不到冷了。

一双水眸红肿干涩,空洞的如死灰般没有一丝生机。

只有那道圣旨如梦魇般,残忍的盘旋于耳际,若一只凶猛的秃鹰,蚕食着流锦裂成碎片的心。

呵呵!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呢!还不是被王爷当做物品,硬生生的推入了别的男人的怀抱!还好是个得宠的世子,也算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

锦儿姑娘,哦不!瞧老奴这张没有记性的嘴,应该是福晋才对。

恭喜您了!段娘冷笑着装模作样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讥讽的说着,复又撇着大嘴叉子,得意的瞪了流锦一眼。

流锦置若罔闻,仿佛置身于马车的只是一尊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石像。

流锦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茗王府的。

王府院落遍布的繁花,及那飘散在空气浅淡醉人的花香,此时却如毒药一般,刺得流锦溃败无形的心,再次一阵紧紧的收缩。

讽刺!!繁花,交代,恩爱,都是讽刺。

只会无限的放大流锦此刻的悲伤和狼狈。

桔梗花,他亲手为她种植的桔梗花。

呵呵,真碍眼啊。

流锦了疯似地冲进茗轩院,双目睁得很大,却没有一丝的焦距。

张开把掌心掐的鲜血淋漓的十指,流锦忿忿出手,疯狂的撕扯着那些怒放的紫色花朵。

折断,揉捻,踩踏,没一会儿那风华绰约的花丛便已一片狼藉。

大胆贱婢,你!听到声响,索菲鸢与欧阳亦宗携手出了房门,看到流锦癫狂般大逆不道的行径,不由大声呵斥起来。

欧阳亦宗面无表情的大手一挥,阻止了索菲鸢没有出口的叫嚣和咒骂。

袖间的右手用尽力气收紧再收紧,似乎要捏碎自己剧烈疼痛的心脏一般,眸光微转,男子扯出一丝淡然自若的笑容。

揽着怀中的佳人,若无其事的进了房门。

流锦喘着粗气,额上汗水淋漓的顺颊而下。

脚下被摧残颓败的花儿,就像是她那为他颤动而后破碎殆尽的心。

再没有一丝复原的指望。

踮着千斤重的双腿,流锦像梦游一样,迷迷糊糊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到床上,流锦空洞到没有一丝生气的双眸,竟连一滴泪水都没有。

抬眸死死凝视着屋顶,那斑驳的屋顶好似一面镜子,缓缓晃过两人所有的过往。

互相的猜疑,试探,矛盾后的相知相依,到最后心灵贴合的相爱相许。

到头来竟是这般。

终于,一滴冰冷的泪水竟冲破了眸内肆虐裹绕的悲伤和灰暗,顺着面颊滑落到耳边。

接着更多的晶莹便一不可收拾,似汹涌澎湃的海水,肆意挥洒倾泻,再也控制不住。

累了,心真的很累了,可那朦胧的泪眼却怎样都合不上。

一夜无眠,泣对寒月。

流锦就这样一直躺到第二天的下午,她不知道的是,事情一经传开,茗王府顿时炸开了锅。

慧儿悄悄走了进来,看到面如死灰,睁着红肿的双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流锦。

眼圈一红,顿时哭出了声。

锦儿姐姐!你怎么样啊!你说句话好吗?不要吓我啊姐姐!慧儿拨开流锦被泪水黏在脸颊上的泪水。

低声抽泣着,呼唤着仿若幽灵般缥缈到几乎虚无的女子。

慧儿!姐姐没事!流锦动了动手指,好像刚从梦中苏醒一样,肿痛的眼眸睨视着慧儿,用尽力气弯起唇角,竟然还能绽放出一抹馥渺凄美的笑容。

姐姐!你受苦了!呜呜……慧儿好难过啊!王爷为什么要这样?慧儿抓住流锦的手,泪如雨下的哽咽着。

没事的!姐姐没事!这都是命!姐姐就要做福晋了呢!流锦自嘲的笑着,即刻便是泪雨磅礴。

姐姐!别这样!你要好好的,来,慧儿扶你起来!慧儿哽住哭泣,颤颤巍巍的把流锦扶到了桌前坐下,又端来一盆水为流锦擦了擦脸。

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再回来时手中已端上了一碗白粥。

姐姐!快些吃点东西吧!你说过的,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坚强的活下去不是吗?慧儿嘴笨,不会劝人,姐姐不要伤心了。

要好好的!说着,慧儿再次垂泪,怜惜的看着脸色惨白的流锦。

嗯!姐姐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我吃!流锦笑着端过碗,拿起勺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仿佛那被她不知其味大口吞咽下的粥,就是那噬心般的伤痛一样。

泪,无声滑过噙着笑的唇角,坠落到白色的米粥中,瞬间便已了无痕迹。

窗外矗立良久的男子,再也看不下去。

似被万箭穿心般的煎熬,灼痛了欲裂的心脏,烧红了那双痛色蔓延的深邃瞳眸。

男子皎目一热,眼圈内那晶莹的液体,却固执的怎么也不肯滴落。

紧握的双拳早已泛着黑青之色,似乎承载了太多的悲痛和煎熬。

锦儿!我的宝贝!真的对不起!你我心血相连,你痛九分,我便痛十分。

锦儿,你能明白的对吗?咳咳……吃的太猛,一口粥噎进喉腔,流锦放下碗,剧烈的一阵咳嗽。

眼泪越的泛滥。

只觉喉间涌上一丝腥甜,呕出的一口鲜血,顺着流锦的嘴角流了下来。

咳咳……血色蔓延,蜿蜒过流锦苍白无色的下巴。

那雪白的衣襟,即刻便盛开出一朵圣洁的血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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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舞写的泪都干了,呜呜,可怜的锦儿186回天乏术锦儿姐姐!你怎么了?姐姐……慧儿骤然瞪大眼睛,大声的哭叫起来。

扶住流锦摇摇欲坠的身子,一个劲儿的哭。

我没事儿!啊!流锦含着泪水牵强的给了慧儿一个抚慰的笑容,却被突袭上心头的一阵剧痛,击垮了心智,流锦忍不住痛叫了一声。

捂住了自己疼痛欲裂的心口。

更多的鲜血从口中呕了出来,血红泼染上雪白的长裙,遮盖住了那一朵血莲花。

一滴鲜血滴落到莹白的手上,流锦低咳一声,捂住了嘴唇。

锦儿!欧阳亦宗几步跨了进来。

一把抱住伏在桌上的流锦。

惊恐的瞪大双目,慌乱的伸手胡乱的抹去流锦嘴角的鲜血。

欧阳亦宗的心如同坠入无底深渊,几乎被摔成粉尘,痛的几乎麻木。

从未有过的恐惧让他挺拔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微颤的手指,一个劲儿的擦拭着流锦嘴角的鲜血。

锦儿!怎么会这样?快去叫大夫!快啊!欧阳亦宗对着被吓呆的慧儿大吼一声,慧儿方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你!你走开!流锦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欧阳亦宗。

血不再流了,可随之,又一波毁灭三魂七魄的疼痛,以雷霆万钧之势,击上流锦孱弱破碎的心,每一个骨头缝里都好似有万只虫蝨啃噬一般。

让人痛不欲生。

啊!好痛……流锦一个踉跄撞上了桌角,竟了疯般扑到桌上,把那碗盏,茶杯尽数扫过在地。

欧阳亦宗双目尽赤,那地上破碎的碗盏便犹如他此刻痛到停止跳动的心。

他很怕!很怕!颤抖着再次把惨叫着乱撞的流锦紧紧的抱进怀里。

一滴温热的眼泪,滑过男子俊逸刚毅的脸庞,滴落到女子惨白的面颊上。

锦儿!不要推开我!大夫就快来了,你要坚持住!锦儿!男子哽咽着颤声安慰着,死死的抱着女子剧烈挣扎的身子。

笨拙的轻抚着她单薄的后背。

森森冷汗早已打湿了她的衣衫。

宗!我好痛,啊……好痛……流锦再也不抗拒他温暖宽广的怀抱,死死的咬住唇瓣,紧攥着男子的衣襟。

抽着气,把头深深的埋进了他的胸膛。

仿佛那里有让她消去痛疾的良药一般。

我知道!我都知道!锦儿,坚持住!欧阳亦宗呜咽着吻上女子的顶。

巨大的恐惧让他失了所有的感官,只有心上,那个汩汩流血的大洞,越的龟裂疼痛。

啊!我忍不住了,好痛……又是一阵摧毁身心的疼痛,流锦尖叫一声,明眸圆睁,涕泪交加的一口咬上男子的肩膀。

男子身形一僵,贝齿透过锦袍,直直撕裂着男子的皮肉。

冰冷的泪水打湿了肩膀,却如烈火般,灼烧着男子的皮肉和心智。

女子银牙咯咯作响,欧阳亦宗虽痛却觉得有了一丝欣慰,强打起精神,镇定下来,轻轻的拍着女子的脊背。

至少她的痛,他能感同身受,他能分担一丝。

乖!锦儿别怕!没事了,会没事了。

轻声呢喃般的安慰,却仍然有一丝不可抑制的颤抖。

呜呜……流锦死死的咬着欧阳亦宗的肩膀,痛苦的呜咽着,只觉疲累怠倦至极,浑身虚脱无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到底怎么样?年过花甲的大夫诊治良久,在欧阳亦宗厉声的质问下,越的紧张惶恐起来。

半晌,大夫拭了一把汗水,忐忑的回道:启禀王爷,恕老朽愚钝,并未查出这位姑娘的病因。

什么?那你是做什么吃的?别试探本王的忍耐极限。

欧阳亦宗瞳眸一凛,冷厉的瞪视着大夫,瞳孔骤然紧缩,杀气肃然而出。

王……王爷!姑娘脉象平稳,气血莹润,內津敦实,并无任何疾病的症状,老朽实在不知姑娘无端呕血的原因。

大夫身若筛糠的低声解释道。

滚!欧阳亦宗紧握双拳,深怕一个冲动,便会拧断那大夫的脖子。

罗列!把悦儿请来!要快!快!欧阳亦宗急躁的大吼,喘着粗气,颓然的坐到床前。

握住了流锦莹白的毫无血色的手腕。

女子鬓散乱,被汗水黏在惨白的脸颊上,唇瓣干裂红肿,嘴角干涸的淡色血痕,依旧刺痛着欧阳亦宗的双眸。

衣襟一片血红,斑驳的殷红让男子的心一次又一次的紧缩。

宗!怎么回事?一个蓝衣女子,卓然步入房间,看着狼狈颓废的欧阳亦宗,连忙轻声询问。

女子眉目如画,精致瘦弱的瓜子脸,一泓含情水眸,似要溢出水来,嘴角一颗微小的朱砂痣,让女子更添了几分风情。

悦儿!悦儿快救救她!她不能死,你一定不能让她有事。

欧阳亦宗霍的站起,一把握住敷悦的手,颤声求道。

敷悦蹙眉,走到床前,拉过流锦的手腕凝眉而测。

过后又撑开流锦紧闭的瞳眸,细细的观察一番。

微微叹了口气。

敷悦转过身对欧阳亦宗说道:宗!恕我无能为力,此女子已回天乏术!187遗恨千年敷悦轻柔惋惜的话语,却似一道晴天霹雳,恰头一击。

欧阳亦宗脚下一个踉跄,颓然跌坐到床沿上,剑眉挑颤,骤然瞪大双目,惊恐万分而又不愿相信这个残忍的结果。

嘴角微微抽搐,男子一个劲儿的喃声自语:不会的!悦儿莫要和我开玩笑,锦儿她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半晌,男子募然惊醒,一把抓住敷悦的手苦苦哀求道:悦儿,你快救救她,不管需要什么,本王倾尽所有也绝不犹豫分毫。

快!悦儿,本王求你了!宗!你冷静点,她好似中了毒,又有些不像,却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为今之计,只有一个人也许能救她一时。

谁?男子灰暗的眸子乍然一亮,满怀希冀的紧声追问。

我师兄!你暂且不要动她,不要给她服用任何的药物,我马上去找师兄过来。

……落日的余晖洒满整个院落,等待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可却依旧清晰的跳动着,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起搏,便连带出无尽的伤痛和哀苦。

终于,行色匆匆的敷悦快的入了房间,欧阳亦宗在油锅中煎炸的柔软,再次活了过来。

是你!欧阳亦宗颇为诧异,蹙眉看向敷悦身后的青衫男子。

来人眉星目朗,俊逸柔和的脸庞给人一种如三月春风般的温暖。

此人正是神医薛景睿。

薛景睿面无表情的睨了欧阳亦宗一眼,轻柔的拉过流锦的手腕,细细的诊断起来。

昏迷中的女子,依然黛眉紧蹙,唇瓣干裂破损,衣襟上斑驳的血迹,像一把把钢刀,直直刺进了薛景睿的心。

一番查探,薛景睿微微皱起眉头,神色越的凝重。

欧阳亦宗的心亦被他肃穆的神情,吊到了嗓子眼里。

片刻,薛景睿细致的把流锦的胳膊放入被窝,又轻轻的替她掖好了被角。

直起身,拧了拧墨眉,突然出手拽过欧阳亦宗的手,细细的号了号脉,面色一沉,一把拎起欧阳亦宗的衣襟,把他拖向了门外。

师兄!王爷!敷悦和罗列一同惊叫出声,诧异的看着两个俊逸非凡的男子。

你说你对锦儿做了什么,竟害的她如此?薛景睿怒视着欧阳亦宗,忿忿的责难道。

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欧阳亦宗萎靡的低声应着,脸上的愁苦越的浓重。

你不知道?薛景睿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狠狠的出手,一拳打到了欧阳亦宗的脸上。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去救她,快去救她!欧阳亦宗也不还手,颤声央求着。

我救不了她!你害死她了!你这个混蛋!她那么的爱你!薛景睿眉头紧敛,再次给了他一拳。

不会的!我不知道会这样!你去救她,听到没有!欧阳亦宗怒吼着,伸手还了一拳,薛景睿吃痛,便再次出手。

这一拳是我替锦儿给你的!……没有任何招式,没有运用内力,两个俊朗优秀的男子,疯癫的扭打在一起。

直到罗列和敷悦好不容易分开了两人,他们方才住了手,怒目横生的对视一眼。

薛景睿拭了拭嘴角的血,快步入了房门。

薛景睿卷起衣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眼都不眨一下,一下割破自己的手腕。

温热的鲜血汩汩流下。

放下匕,端起床头的碗,接着那鲜红的血液。

不多时,已经接了满满一碗,敷悦看着面色越见苍白,额上冷汗直流的薛景睿。

连忙扶住了他,轻唤了一声:师兄!你没事吧!我没事!薛景睿走到床前,扶起流锦,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点了她颈间的穴道,顺利的把那碗鲜血一点一点的哺进了女子的口中。

怎么样?她好点了吗?欧阳亦宗看着一脸不善的薛景睿,紧张的问道。

薛景睿没好气的瞥了欧阳亦宗一眼,严肃的说道:锦儿重的是一种蛊毒,名叫‘遗恨千年’。

此蛊是一种动物,又可以说是一种植物,十分怪异,亦很是罕见,中了此蛊的人没有任何异样,待到毒时却要承受剜骨噬心的疼痛。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作次数的增加而越的严重,直到心血尽消时才会凄惨的死去。

看着神色越痛苦的男子,薛景睿接着道出了一句让他痛彻心扉的话语。

而锦儿身上的蛊毒便是从你身上转移而来的!……188蛊虫的转移不,怎么会这样?欧阳亦宗惊呼一声,不可置信的盯着薛景睿,悲痛的摇了摇头。

我刚才为你号脉,现你体内仍旧残留有转移未净的蛊毒,此蛊是男女交合时才得以转移的。

并且非得是能和你心意相通,真心相爱的女人。

而锦儿,便是你为自己解蛊的媒介。

她是那么爱你!可你对她做了什么?还要把他嫁给别的男人!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薛景睿怒气翻涌,对锦儿无尽的怜惜和心疼,都化作怒吼,一股脑儿的斥责向欧阳亦宗。

不!我真的不知道!欧阳亦宗摇着头,皎目灰暗颓败,越的痛苦不解。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中蛊毒,更不会利用锦儿来解蛊。

可如今锦儿却命在旦夕,他不能自乱阵脚,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他要镇静,仔细的梳理一下。

我不管!我要带锦儿走!刚才我已用自身的药血暂时止住了她体内蠢蠢欲动的蛊虫。

我要尽快研究解蛊的方法。

否则,欧阳亦宗,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薛景睿瞪着满脸痛色的欧阳亦宗,言辞灼灼的警告道。

好在从小时师父用天下各种奇药为他锻造了一身奇异的药血,否则锦儿定难活命。

不!我不会让你带她走的!你可以住进茗王府!这是我最大的让步,还有,今天谢谢你!欧阳亦宗面无表情的直视着薛景睿的双目,眸光恢复了平日的幽深和邃灿。

显然已镇定了不少。

悦儿!锦儿就交给你了!慧儿!你就留在这儿好好照顾锦儿,今日的事情,万不能向外吐露半个字。

欧阳亦宗给了慧儿一个警告的眼神,回头对罗列道:罗列,跟我去书房!是!主子。

两人如一阵旋风,顷刻便没了踪影。

第二日,茗王府便传出茗王抱恙卧床的消息,茗王府开始闭门谢客。

隔绝了一切猜测探寻的目光。

大气辉煌的坤宁宫,皇后端木红绫得意洋洋的卧在软榻之上。

合眸享受着离殷的推拿。

皇后娘娘,听说茗王病重卧床不起了。

离殷卖弄的笑道,手上却丝毫没有停歇。

哼!想来是他体内的‘遗恨千年’开始作了。

可惜啊!倘若他早些向本宫低头,本宫也不会置他于死地,毕竟我曾经答应郁雨桑,不杀她的孩子。

娘娘!纵使茗王再英明睿智,也不会想到他的庆功宴上,那第一杯酒里,奴才只是下了一点泻药而已。

而重新上的酒才真的下了蛊毒,呵呵!那蛊毒要得到大红东西的催化,才会植入心脾,而那夜索菲鸢好死不死的偏偏穿了一身大红宫装,省去了娘娘不少的麻烦,那索菲鸢还妄想和娘娘一较高下,真是不知死活,看来连老天都在帮我们啊!离殷仰着奸诈的脸孔,谄媚的笑着,还在细细回想那日的情形。

皇后穿了大红色的凤袍,本想适时的催化那被欧阳亦宗饮下的蛊虫,没想到竟阴差阳错的被索菲鸢代替,他只是在他们回程的路上扔了几块石头而已。

想来那对男女在马车颠簸之时一个紧密的接触,那蛊虫便会瞬间植入欧阳亦宗的体内,再也弄不出来,除非他能找到一个真心爱他的女人,与他交合后,把蛊毒转移到自己体内,那样要不了多久,女子便会香消玉殒,失去最爱的女人,不正是要‘遗恨千年’吗?这蛊毒连名字都起的那么贴切!哼!离殷,你着人去制定一个最大的花圈,咱们就等着为茗王殿下吊唁吧!哈哈哈……端木红绫放声大笑,冷厉的目光渐渐飘远,郁雨桑,你若泉下有知,是否会感谢本宫让你们母子在地府早日团聚呢!……流锦倚床而坐,明眸无神的凝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绿草红花。

她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说来奇怪,只过了一夜,她竟再没有一丝异样。

昨日摧毁心神的疼痛,恍若梦境一般,一闪而过。

只是每当她问那个美丽的女子,自己的病情时,她总是眼神闪烁的说没什么大碍。

那个女子好美,美得好似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和他是什么关系呢?会不会是……流锦不敢妄自猜测,可一想到几日后,她就会成为别人的新娘,她的心都在不停的泣血。

这一切都拜他所赐,可是她连恨他都做不到。

她对他满腔的爱意,又岂是一点怨恨便能抹杀的了的?沉思间,门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189独宠的真相哟!锦儿妹妹大好了啊!索菲鸢满带笑容,缓缓走近流锦,拉过她冰凉的手,柔声说道。

鸢妃主子!流锦身形一僵,抽回手便欲站起行礼。

哎!妹妹!莫要客气。

今日姐姐可是特地来看望你的!还要多多感谢你对咱们王爷的救命之恩呢!段娘!索菲鸢说着回向段娘微微示意,接过段娘手中的锦盒递给了流锦。

这!鸢妃此话从何说起!流锦无奈的捧着锦盒,疑惑的问道。

昨日妹妹不是突患重病了吗?听说还呕了不少的血呢!啧啧!心疼死姐姐了。

这是我从娘家带回的千年人参,特意送过来给妹妹补补气血。

索菲鸢亲热的说着,满目怜惜的睨视着诧异的流锦。

那又和王爷有什么关系?我想鸢妃弄错了吧!怎么会?你可知道你为何患病?流锦茫然的摇了摇头。

是咱们王爷身中蛊毒,需要一个爱他死心塌地的女人,与他交合方能把那噬心的蛊虫转移到那个女人体内,这样王爷才会康复。

妹妹就是那个为王爷解蛊的女人,你体内的蛊毒作,所以才会受那剜骨噬心的疼痛。

听说以后还会更严重呢!妹妹放心我和王爷定然不会置你于不顾的,你就好好养着吧!索菲鸢无限惋惜的说罢,用手帕拭了拭眼角。

流锦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等她细细咀嚼了索菲鸢的话后,心中顿时翻涌上一股噬心的疼痛。

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在滴血,流锦如坠入万尺冰窖般,连带着眸中凝结的雾气都被冻结。

原来竟是这样!可怎么会是这样?打开她坚厚心扉的那个男人,她用生命去爱的那个男人,竟然只是把她当做解去蛊毒的工具。

原来就是这样吗?就只是这样吗?那么!他对她万般的宠爱,万般的呵护,又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骗得她这个傻乎乎的女人,心甘情愿的为他解毒吗?女子面色越的苍白,本就无神的双目,愈加的呆滞,唇角微微抽*动,可眸中的泪水怎么也不愿流下。

募然抬,女子灿然一笑对索菲鸢说道:谢谢鸢妃大恩,奴婢自会好生调养,奴婢还等着做左相府的福晋呢。

索菲鸢一愣,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女子,竟一时说不出半句话来。

流锦!这下你知道为何王爷他迟迟不宠幸我们鸢妃主子了吧!都是怕伤了咱们鸢妃!你以为王爷为何夜夜独宠于你呢!王爷为了感谢你舍身救命之恩,特地费尽心机给你安排了一桩美满的姻缘,你可要感恩才是哦!段娘适时的开口,再次把流锦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流锦徘徊在叶魂的房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问问他。

对于索菲鸢和段娘的话,她虽觉得很是贴合,却仍然不愿相信欧阳亦宗会这样的对她,所以她只能从叶魂的口中问出一二。

锦儿!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啊!突然打开房门的叶魂,毫无预警的被门前的流锦吓了一跳,笑着拉了流锦进屋。

妹妹好些了吗?叶魂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了!牧声哥哥,锦儿有话想问!流锦垂眸,支支吾吾的说道。

什么事?锦儿尽管问来!叶魂爽朗的一笑,温和的目光凝视着局促不安的流锦。

他刚刚回来,妹妹就来寻他,听说她的病才刚好呢!王爷他是不是中了什么蛊毒?你怎么知道的?我也是昨夜才知道的,所以才会被罗列紧紧召回的!叶魂的声音并不大,却无比清晰的,如惊雷般震入了流锦的耳朵。

连带着她惨裂的心中,那最后一丝期望都焚烧殆尽。

叶魂接下来的话,流锦再听不进一个字,热泪滚滚而下,脚步一个不稳,便直直跌坐到椅子上!宗!却原来,真的只是这样……给读者的话:哭死,我可怜的锦儿啊。

亲,估计这月完结不了啊。

谢谢大家的留言,火舞感动啊,今天加更有些少,我去面壁。

190绝唱的缠绵夜色阑珊,晓风轻送。

清幽昏暗的月光透过迷蒙苍茫的寒雾,渲染上静谧的大地。

万簌俱静,静的流锦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可以清晰的听到从那跳动的心脏中,缕缕心伤汩汩流溢而出的声音。

女子倚窗眺望,目之所及万物昏蒙,不得清见。

可流锦却久久都未收回那缥缈的视线。

一件厚重的披风,被轻柔的披到了身上,流锦却依旧没有回头。

男子轻叹一声,温厚的大掌烙在了女子削瘦的双肩。

一个带力,便把女子紧紧的抱入怀中。

不冷吗?你刚刚好转,小心着凉啊!欧阳亦宗温柔出声,在女子耳际喃喃细语,似乎怕惊扰到兀自哀婉的女子。

良久,流锦微微回,雾气氤氲的眸,贪恋的追寻着男子邃灿的目光,唇瓣微启,宛若兰花的清香,渐渐蔓延到空气中来。

王爷!您觉得奴婢这般残败的身子,能配得上文洛世子吗?女子眉眼轻弯,拮出一抹绚烂的笑容,可那笑容背后透出的却是无尽的伤痛和自嘲。

锦儿,即便你已经被本王享用过,可天下除了本王,再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配的上你!不要轻贱自己。

一袭夜风从窗口裹入房间,摇曳起桌上的烛火。

忽明忽暗之间,女子阴影下的绝美凄婉的笑容,如滚烫的烙铁般,在男子心膛中的柔软上,烙上了一块不可磨灭的伤疤。

宗!你爱过我吗?凝视着男子幽深的眼眸,流锦的笑容越的灿烂。

心中困顿已久的疑惑,终于冲破了难以启齿的酸涩。

他从不曾对她说过爱字。

她亦从未在乎过,可今夜她却十分的想要知道答案。

欧阳亦宗瞳孔一缩,如遭雷击般惶然的看着流锦,即刻眸光一转,闪躲过流锦灼灼的目光,揽过女子的腰身,向床榻走去。

锦儿!你累了吧!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才是。

男子若无其事的淡淡说道,可心中却似山崩海啸般呐喊叫嚣。

锦儿!我爱你!一直都爱,视若生命!可如今我该如何说出口呢?我的锦儿!……流锦睨了一眼面无波澜的欧阳亦宗,只见他深邃的黑瞳,若万尺潭渊般,叵测无底。

自嘲的一笑,顺势坐到了床沿上。

眸中的潋滟的雾气缓缓凝结,可依旧被女子倔强的噙在眼眶中。

却原来,到了此时,他就连一个爱字都不屑吐露,哪怕是敷衍,是哄骗,她都认了。

可是……是不爱的吧!所以才说不出口。

把她当做解除蛊毒的工具,把她嫁给别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爱呢?可是她怎么办呢?以前那个冷漠淡然的流锦,早已消逝于他无尽的呵护与疼宠之中了。

他不爱她,那这个依赖贪恋他温暖的软弱女子,该如何自处?可是就算是这样,她对他那填满心扉,补给了生命空白的爱,却无法抹杀,无法消除。

情字最伤人,半点不由人!她爱他,即便堕入万丈深渊,跌进九天幽冥,亦无怨无悔。

宗!你可知道?我爱你!拿生命爱着你!欧阳亦宗不忍再看女子暗弦欲泣却带柔媚笑意的脸庞。

心中阵阵紧缩,抽痛。

眸光一暗,收回手转身向外走去。

宗!女子颤声急唤。

温热柔软的双臂,骤然从背后抱住了欧阳亦宗隐身欲退得身子。

小脸贴在男子宽厚温暖的脊背上,瞳眸再也承载不住泪水的重量,眸中串串珠泪滚滚而落,打湿了男子的锦袍,直直蔓延灼烧于他疼痛难耐的心扉。

欧阳亦宗身子僵硬呆滞,痛苦的合上双眸,那一**袭进心中最深处的剧痛,似乎要把那一下一下颤动的柔软摧裂一般。

锦儿!我该怎么办?宗!留下来……女子呜咽着哀求,呢哝的话语拂入脊背每一寸肌肤。

听牧声哥哥说他体内还有残留的蛊毒,那么!就让她继续帮他消尽那蚀骨的蛊虫吧!锦儿!我……欧阳亦宗涩晦难言,万分的想留下来陪她,可是,他不能,他体内蛊毒未净,怎么可以再伤害她。

宗!留下来陪我!流锦拽过男子的紧握的双手,迫使男子面对于她。

那哀婉无助的朦胧泪眼,再次割痛了欧阳亦宗五味陈杂的心。

不可以!锦儿!锦儿,不要问,也不要再逼我。

你的痛,我感同身受,锦儿,无论如何,你都要陪我度过这所有的苦痛和磨难。

流锦婉然一笑,他愧疚了吗?他不忍了吗?那他是否对自己还有那么一丝微薄的爱怜?十指相扣,她最喜欢的感觉,把男子牵到床前。

脸上笑颜若花,玉葱般的手轻柔的剥离男子腰间的扣带,却再没有以往的娇羞怯懦。

男子似受到蛊惑般,直视着流锦绝美娇媚的笑颜,任凭女子一点点褪尽两人之间所有的障碍……夜色阑珊,晓风轻送。

室内轻吟粗喘凝奏出一曲凄婉唯美的绝唱。

只要今夜相拥缠绵,哪管明天咫尺天涯……191左相来访晃眼又过了三天,流锦的身子已经大好。

却在掰着手指头算着自己出嫁剩余的时日。

没有一丝期盼和喜悦,这桩如噩耗般的姻缘,本就是无尽伤痛的源头。

自处那夜她醒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可府中的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她出嫁的事宜。

而她,婚礼的主角,却似囚鸟一样,困居于自己的房间,不是被人限制了自由,而是她不敢外出,她怕看到所有关于婚嫁的东西,这样的待嫁的新娘岂不是天下罕有吗?流锦自嘲的苦笑一声。

低头飞走着手中的针线,细致的缝制着一件白色暗纹墨竹的披风。

她要离开了,最后留下一件披风,以免没有自己在身旁,他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其实她亦是有些私心的,她想让他记住她,哪怕起风,天寒时,看到披风,偶尔记起她,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思绪远走,一个不查,针刺破了手指,流锦蹙眉,把手指放在口中吮吸着。

锦儿姐姐!慧儿跑跑跳跳的进了房门。

看着流锦笑道:姐姐!王爷命你景轩阁伺候呢!哦?景轩阁?怎么会?流锦站起身,放下手中的活计,疑惑的凝视着慧儿的笑脸。

今天左相端木大人过府探望王爷,顺便商讨你和文洛世子的婚嫁事宜……慧儿越说声音越小,不安的看着流锦。

似乎不想提及她的伤心事。

我这就去!果然,流锦眸光一暗,垂下了头。

虽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可她只能依命行事。

左相!她未来的公公吗?景轩阁坐落在茗王府后院,那绿树红花掩映之间,一处飞檐走亭的楼阁便是茗王日常接见贵客的地方。

流锦跟着慧儿缓缓走近,但见一个虎目炯炯有神,面容俊秀温和的中年男子,身着华服,端坐于欧阳亦宗的对面。

两旁侍从丫鬟垂而站。

桌上美酒佳肴,比目而立。

欧阳亦宗和端木荣瑞相谈甚欢,亭内气氛煞是融洽。

流锦努力抑制住心中翻杂搅裹的万般滋味。

走上前,低眉顺耳的道了个万福。

锦儿!这位是左相大人,还不快参见你未来的公公!欧阳亦宗笑意加染,皎目微转,高深莫测的眸光睨了流锦一眼,便无声凝视着端木荣瑞的神情。

锦儿参见左相大人!流锦深深施礼,弯着腰不敢起身。

不必多礼!锦儿姑娘快快请起!端木荣瑞虎目探寻的扫过面前绝美若仙的女子,满意的一笑,伸手示意流锦起身。

流锦抿了抿唇,恭顺的站起身。

今日左相亲自登门拜访,本王荣幸之至啊!不知左相对我家锦儿可还满意?欧阳亦宗举杯浅酌,笑容满面的询问。

嗯!美而不骄,雅而不俗!绝色也!态度谦恭温顺,眉宇间善意凛然。

是个好女子!端木荣瑞细细观察着流锦,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中意和赞赏,一个劲儿的夸赞着。

呵呵!锦儿,过门后要好好伺候公婆,谨守本分,万不可负了本王和端木丞相的好意。

欧阳亦宗依旧谈笑风生。

流锦心中一痛,抬眸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咬咬唇克制住所有颓溃的感官,启唇说道:奴婢谨遵王爷之命,定会做好为人妻,为人媳的本分。

断不会辱没王爷一世英名!端木荣瑞听着女子话语之中,似乎包含着丝丝的幽怨和怨愤。

不觉诧异的看向欧阳亦宗。

男子神色一滞,继而放声大笑:好!说的好!来,快于左相大人亲自斟上一杯酒,聊表一下为人媳的敬意才是!奴婢遵命!贝齿越的用力,流锦伸出微微颤动的双手,端起桌上的酒壶,给端木荣瑞斟酒。

一律晶莹的琼浆从酒壶中缓缓注入玉杯。

玉液散出丝丝醇厚香浓的酒香。

飘散于整个亭阁。

突然,流锦手下一抖,似被什么东西击到手腕。

虽用劲不大却足以让流锦失手抖落了酒壶。

酒壶在桌上翻了个滚儿,骤然跌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出清脆的声响。

醇香的琼浆玉液流过桌面,淌到了端木荣瑞华丽的衣袍之上。

流锦惊愕的看着地上的碎片,和端木荣瑞一片狼藉的衣衫,慌乱的伸出衣袖想替他擦掉身上的酒水。

大胆贱婢!竟敢如此唐突左相大人!当真是想蹬鼻子上脸了?来人取我皮鞭过来,本王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奴才!欧阳亦宗眸光一缩,面上寒色乍起,皎目怒视着不知所措的流锦,狠狠的训斥道。

算了!不碍事的,谁都有失手的时候!端木荣瑞惊疑的看着勃然大怒的欧阳亦宗,扯出一丝息事宁人的笑容,沉稳的开口。

流锦惶恐的募然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怒目相向,口吐斥责的男子。

双手紧紧攥住衣襟,明眸中的眼泪,顿时便倾泻了下来。

不行!这还没过门呢!就这般的放肆,以后还能了得!今日本王定要管教好这个贱婢。

欧阳亦宗不依不饶的怒吼着,接过了仆人手中的长鞭。

……192无情鞭打跪下!欧阳亦宗怒视着惊愕呆滞,只顾流泪的流锦,紧攥皮鞭的手,捏的咯咯作响。

似乎在强烈的隐忍着什么。

流锦泪雨磅礴,朦胧的泪眼直勾勾的凝视着男子幽深无底的瞳眸,似乎想要窥进他内心深处,那不为人知的想法和谋算。

唇瓣失了嫣红的颜色,贝齿死死的凌虐着那片娇嫩。

紧攥衣摆的双手微微颤抖,流锦募然屈膝,跪了下去。

欧阳亦宗瞳孔骤然一紧,扬起手中的皮鞭,向流锦抽去。

皮鞭簌簌作响,撕裂衣料的声音虽然细微却分外刺耳。

流锦只觉肩上一痛,那长鞭却似直直抽上心脏一般,远不及心中的疼痛来的猛烈。

紧咬唇瓣,流锦硬是忍着没哼一声。

可唇角些许血丝已缓缓流下。

欧阳亦宗双手微微颤抖着,拳头收紧再收紧,似要把手中的鞭柄捏碎一般。

黑瞳骤合又睁,牙关一咬,再次挥出长鞭。

两鞭下来,流锦早已衣衫褴褛,些许白皙的肌肤裸露出来。

流锦屈辱的眼泪如洪水般滚滚而下,狼狈的抱住自己的双肩。

却依旧直视着欧阳亦宗隐晦不明的双眸。

茗王殿下,你这是作甚?快快住手!端木荣瑞‘腾’地站起,皱眉走了过去,拦住了欧阳亦宗扬起的手臂。

他原以为欧阳亦宗只是说说,谁知竟真的在自己面前动起手来。

这丫头是他未来的儿媳。

他这般的做法,难道就只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那他欧阳亦宗苦心谋划的这一切,也太幼稚了吧!想着,端木荣瑞的脸色越的阴沉。

今日就看在左相大人为你求情的份儿上,暂且饶了你!欧阳亦宗丢下皮鞭,怒气冲冲的拂袖转身。

再也不看流锦一眼,熟知,他背对两人的脸上,是那么浓烈的怜惜和自责,心痛和愧疚。

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力的合上了眼眸。

锦儿姑娘,快快请起!要赶紧找个大夫看看才行!端木荣瑞伸出一手扶起不停颤抖的流锦,一手解着外袍想包裹住她惨不忍睹的身子。

女子借着他的力气起身,一抬,颈间那血色的玉佩和那莹绿的翠玉扳指,从残溃破烂的衣襟滑出,红绿相映的两块奇玉,交映生辉,灼灼的光芒直逼人眼。

端木荣瑞眸光扫过那块玉佩,顿时如遭雷击,脚下一个踉跄,竟差点跌倒在地。

扶住流锦,端木荣瑞脸色越见苍白,屏息敛神,颤抖着将手中的外袍轻轻披到流锦身上。

扬起手臂之时,他刻意伸长了脖子,探寻的目光扫过流锦裸露出的左肩。

意料之中的那枚桃色印记,却似魔咒般让端木荣瑞一阵头晕目眩。

虎目涌出不可思议的讶然,心中翻涌上万般复杂难持的情绪,双拳紧握,脸色苍白的端木荣瑞,轻柔的裹好流锦。

抿了抿唇对罗列说道:你去请大夫吧!是!罗列并未征求欧阳亦宗的意见,就迅的飞奔而去。

茗王殿下,老夫府中还有诸多杂事缠身,就不多扰了。

改日自当再来拜会。

端木荣瑞努力扯动唇角,拮出一丝牵强无力的笑,拱了拱手,轻声说道。

好吧!左相大人慢走,咱们三日后再见喽!欧阳亦宗优雅的转身,笑意盈盈的回了一礼。

端木荣瑞再也不愿再多停留一刻,脚下生风,步伐却有些凌乱。

领着随从头也不回的出了景轩阁,又好似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身后追赶一样,逃匿一般的奔出了茗王府。

锦儿!欧阳亦宗轻声呼唤,溢满痛色的眸子,紧紧睨视着若游魂一样,狼狈惶恐的女子。

艰难的行了两步,于流锦面前停下脚步,伸手便想抱住她颤抖不已的身子。

流锦仿佛这才有了生气,一个闪身,躲过男子伸来的大手,皓腕一挥,反手狠狠的给了欧阳亦宗一巴掌。

欧阳亦宗!别让我恨你!流锦嘴角抽*动,悲愤出声,却止不住愈加泛滥的眼泪。

锦儿!我……欧阳亦宗欲言又止,他的目的似乎就快达到了,可他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

因为他早已被流锦的悲愤伤心,折磨的体无完肤。

尽管他以内力御鞭,掌握着鞭打的力度,可他的心却依旧疼痛愧疚。

他亲手,亲手伤害了他最爱的女人。

事到如今,倘若不能完成最后的谋划,那他将情何以堪?来人!送流锦回房休息!大夫来后直接去紫菡院。

欧阳亦宗死命的抑制住心中翻滚沸腾的万般滋味。

俊脸寒冰微覆,眸光幽暗深沉,道罢命令,便肃然回,拂袖跨步而去。

……193凭空一声叹往昔端木荣瑞行出茗王府,对着一众随从大骂一通,把他们遣回了丞相府。

一路漫无目的的疾奔,端木荣瑞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

无力的靠着墙壁,颓然跌坐在地。

微微颤抖的双手托住疼痛难耐的头颅,心中翻江倒海的痛楚一波一波袭上四肢百骸。

微微泛红的双眸无助的合上,敛住了所有复杂的痛色,往昔那一幕幕被搁浅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冲破层层阻碍,跃于眼前。

那是十九年前,他只是长公主欧阳敏熙的驸马,因皇后的举荐,官居四品,在朝堂刚开始崭露头角。

那年春天,他被指派去边城查验士兵的军需用度。

在边关小城,偶遇到了一个灵秀美丽如谪仙般的女子,那时他风华正茂,如擎天白杨般耀人眼球。

两人一见钟情,如**般不可分阻。

无奈他家有娇妻,是世人眼中神话一般的‘神仙眷侣’。

因备受心里愧疚的折磨,他屡屡游移不定,努力自持。

而她是驯日朝女子,谈吐不凡气质出众,亦是敢爱敢恨之人。

甘愿委身于他。

于是,两人便撇下世俗的牵扯,走到了一起。

在边关三个月的时间,是他此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因为他遇到了生命中最爱的女子。

然而时间一到,他只能依命回朝。

并没有许下海誓山盟的两人,就这样分别于小城。

谁承想,几个月后,在他官拜左相后,出使驯日王朝之时,身怀六甲的女子竟寻到了他的丞相府。

妻子欧阳敏熙只把那女子当做他,失去丈夫无依无靠的一个远房表亲。

等他回来后,却早已不见了那女子。

他心急如焚,命董朔暗中找寻到了她。

把她偷偷安排于北月城的郊外,养胎。

第二年春,女子濒临生产,他偷空陪在身侧,女子诞下一个女婴,他取名为端木流锦,并以身上的血心玉雕琢其名,系于颈间。

翌日,家中半岁的儿子突然患病,他火急火燎的奔回家去。

,谁知等他再次到了那郊外的小屋时,早已人去楼空。

只听重伤的董朔说,那日他走后,女子和贴身婢女突然遭到杀手袭击。

女子中剑身亡,与那女婴一起失去了踪迹。

这么多年,他遍寻不见,渐渐也就放弃了寻找。

只是把那往事尘封于心底,午夜梦回,心中都会痛楚难当。

之后他心生愧疚,对欧阳敏熙越的温柔体贴,用情专一,数十年如一日,缔造了烁星朝不朽的神话。

因此备受世人推崇和尊重,在朝中自然更是如日中天。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今日在茗王府中,竟能再次见到那块血玉,见到当年的那个女婴,那左肩上的桃花胎记定然不会错。

她就是他端木荣瑞的女儿,可是三日后却要成为他的儿媳。

端木荣瑞仰天长叹,是否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所以老天竟和他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还好,还来得及。

即便他名誉扫地,身败名裂他也定会阻止这一切。

端木荣瑞呆坐良久,直到夜幕降临,他才拖着麻木的双腿,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夜幕之下,略过一袭冷风,一股异香夹杂在风中,飘入端木荣瑞的口鼻之中。

端木荣瑞一阵眩晕,跌倒在地……流锦趴在床上,慧儿正轻柔的给她上着药。

三道鞭痕,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尤为清晰骇人。

流锦觉得那鞭伤原本并不是很痛,可自从用了慧儿拿来的药后,却丝毫不见好转,有时还会汩汩流血,越的疼痛起来。

姐姐!明天就是你出嫁的时候了!可是……姐姐,你逃吧!慧儿为流锦披好衣衫,抓住她的手,压低声音泣道。

逃?能逃到哪儿去?流锦无力的自嘲一笑,脸色愈加的苍白,她如今身中蛊毒,想来命不久矣,那么去哪儿还不是一样?就只是等死而已。

不管去哪儿都好!姐姐不要嫁给不想嫁的人!那样只能痛苦一生啊!慧儿哽咽着劝导着。

没用的!痛苦?女子又是凄婉苍白的一笑,她早已置身于地狱之中,何时曾没痛苦过。

他要她嫁是吗?她嫁便是,无论如何,她都会笑着活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深夜,流锦趴在榻上辗转难眠,伤口骚痛难耐,即将到来的明晨亦深深割痛着她的心。

突然窗户一阵细微的响动。

谁?流锦警觉的坐起身,厉声问道。

一抹黑影潜入了房间,行到床前时,来人一把捂住了流锦正欲呼叫的小嘴。

嘘……锦儿,是我!熟悉的声音,低低的飘入耳际。

流锦身形一震,惊愕的看着黑暗中依稀熟悉的轮廓。

194笑着嫁衣于他人薛大哥?!嘴巴刚得到自由,流锦就惊讶的低呼一声。

你怎么来了?锦儿,我是来带你走的!跟我走!薛景睿也顾不上礼节,一把握住流锦的手,急声说道。

我……我不能走!流锦黯然垂眸,犹豫半晌,才低声说道。

虽然所有的事实都已残酷的摆在眼前,但她心底始终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叫嚣,呐喊。

他是爱她的,只是他有什么苦衷。

所以才会这般残忍的对待自己,那些让她微笑,哭泣的过往,那些记忆中他深情灼灼的目光,一直在脑海中盘旋萦绕。

让她越的分不出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她在赌,她不相信他真的会把她嫁给别的男人。

如今她已是将死之人,与其狼狈逃离,还不如呆在他的身边,直到最后一刻。

锦儿!不要委屈自己,你身患疾病,需要我及时的医治,所以你还是跟我走吧!我断然不会让你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薛景睿耐住性子,语重心长的劝道,他不明白,那欧阳亦宗都这样对她了,她还要留在他身边委曲求全吗?薛大哥!谢谢你!可是我不想离开他,真的不想!流锦双眸一酸,不安的抠弄着大拇指,头垂的更低了。

锦儿!他值得吗?情到深处无怨尤!男子心中更加的酸楚,那人对她如此,她依旧痴心不改。

难道她就不能抬起头,看一看,一直默默待在她身边的他吗?薛大哥,若明天他真的任我嫁于别人,我便跟你走,天涯海角,断不会再与他相见。

流锦咬咬唇,半天后艰难的吐出一句晦涩的话语。

对于眼前的男子,她真的亏欠太多太多。

可却无以为报。

只能在心底祈祷他早日寻到能够相伴一生的女子。

好!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自会在暗中保护与你。

希望他不会再让你失望。

薛景睿嗟叹一声,负手而立,黑暗掩饰住了他所有失望落寞的神情。

倘若,她的情能分与他一分,他此生便了无遗憾矣。

情!永远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个字眼。

薛景睿走后,流锦呆坐良久,直到过了三更,头痛欲裂的她才躺到床上,迷迷糊糊的浅寐了一刻。

拖沓的脚步声吵醒了流锦。

一队丫鬟婆子捧着出嫁的用品鱼贯而入。

托盘内大红的嫁衣和那金光闪闪的凤冠霞帔撞入流锦朦胧的睡眼,轻易的便在那跳动的柔软上,割出一道贯通心室的伤口。

流锦姑娘大喜啊!快些梳洗打扮吧!免得误了吉时。

一个老妈子扬着肥胖的圆脸,讪讪的笑道。

流锦嘴角抽*动,努力凝住心神,缓缓行至梳妆台前,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般,呆坐到了镜子前。

镜子中那个脸色苍白,长凌乱散披,明眸黯然失色的女子,真的是自己吗?眸中雾气氤氲,流锦伸手拂上了自己冰凉的脸颊。

什么时候,她也落到对镜顾自怜的境地。

王爷吉祥!器宇轩昂的男子踱步而入,几个丫鬟婆子连忙叩拜在地。

男子大手一挥,几人面面相觑后,无奈的退了下去。

欧阳亦宗走到流锦背后,镜子中映射出两人契合般配的身影。

流锦如石化般,视而不见,就连眼都不曾眨过一下。

男子轻叹一声,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拂上流锦一头乌黑的长,细细的梳理着。

细密的梳针轻柔的插入那三千青丝。

乌捋顺后,前后分梳,男子笨手笨脚的绾起髻,斜插入那支意义非凡的桃木簪固定成髻。

以樱红的珠花裹覆,满意的看着添了几分神采的流锦,欧阳亦宗轻勾起嘴角拮出一丝淡雅的笑意。

拿起青山黛,便欲替女子描绘那如远黛的峨眉。

流锦蹙眉,扭头挣脱了他固定脸颊的手。

欧阳亦宗!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鄙视你!直视着男子讳莫如深的瞳眸。

流锦怨愤的说道。

欧阳亦宗也不恼,不由想到了那次因为惩罚清儿,被她斥责的情景。

男子不语,固执的再次伸手拂上流锦的脸颊,细细的描着那弯月般的眉形。

胭脂淡抹,绛唇轻点。

欧阳亦宗竟亲手为流锦装扮了一番。

而后,他又沉默的执起那暗镶金线织锦的大红的嫁衣,皎月般的瞳眸微弯起,邃灿而深幽,唇角勾起微笑着为流锦披上了身。

女子睫羽轻颤,顷刻,一滴晶莹从眸中无声滑落,坠于大红色的衣襟之上,瞬间便消弥无形,再没有一丝痕迹。

那金光灼灼,光华耀目的六龙三凤冠,一龙居中,两龙在顶两端,口衔挑珠牌,垂长串珠滴,三龙在冠后。

正面有三只展翅凤凰。

冠后下方左右各三博鬓。

六条金龙均以累丝工艺制成,凤凰、翠云以点翠工艺制作,冠上嵌有红蓝宝石块过百、红珊瑚珠六颗、珍珠不计其数。

可谓精美别致,巧夺天工。

带上凤冠,女子面容恬静似没有任何波澜,眉如远黛,淡粉轻拭,明眸秋水潋滟,唇瓣微抿不语。

只是那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颊,显得有些苍白。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美!锦儿!你真的很美!欧阳亦宗薄唇启开,吐出进房后第一句话。

流锦唇瓣微启,却又无力的合上,一双盈水明眸,直直窥入欧阳亦宗幽深若万尺潭渊的眸底。

心中万般滋味纠结翻涌,几乎让她片刻不得宁静。

可面对着他,她却相顾于无言,流锦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和她会有今天这般的光景。

王爷!吉时已到,新娘子该上轿了!门外传来试探的提醒声。

嗯!你们进来吧!欧阳亦宗扬声说罢,阔步而去。

……195喜堂大红的喜帕盖在头上,遮住了流锦泪雨磅礴的脸颊,心若撕裂般疼痛难耐,却又似被碾碎后,被放逐于千年冰洞。

微颤的双手紧攥着喜服,流锦被一个劲儿说着吉祥话的喜娘和老婆子们簇拥着向大门走去。

喧天的锣鼓声越的震刺耳膜,众人说笑声,和着嬉戏追逐的稚童们的欢声笑语,无限放大着流锦心中没有尽头的伤悲。

唢呐长啸,鞭炮齐鸣,震耳欲聋。

流锦被喜娘扶入了大红花轿。

一路泪流成河,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打湿了充满讽刺的大红嫁衣。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遍自己身着嫁衣的情景,却从未想过竟会是这样一番光景。

昨日恩爱疼宠,今日亲手舍与别人。

让她情何以堪,连带着那最后一丝痴心的幻想,都如海面上漂浮的泡沫般,消逝殆尽。

爱情如此脆弱,世俗下竟这样的不堪一击。

思绪飘渺,流锦似乎脱离了肉身,游移于那些和他的所有或笑或泪的过往。

直到花轿停下,鞭炮再次轰鸣。

流锦才察觉早已到了左相府。

纵观左相府意料中的人声鼎沸,喧闹繁华。

宴席摆满了整个相府。

宾客如云,或交谈拱手施礼,或向主家道着喜言。

若干孩童癫跑于轿前,好奇的向花轿内打量。

丫鬟奴仆穿梭忙碌其间,好不热闹,好不显贵。

新郎踢轿门了!喜娘大声唱和,流锦心脏骤然紧缩,突然如坐针毡,只觉轿门一下轻响,轿帘被跳开。

一只宽大的手掌,递到流锦面前。

流锦垂头,只能看到一双精致的黑色绣靴。

端木文洛微笑着拉过流锦的手,只觉女子浑身微微颤抖,他只当她是紧张忐忑,遂只牵着她出了花轿。

喜娘早已把红绸交到两人手中,这一身大红的两人扯着那嫣红如血的绸子入了喜堂。

正堂元硕帝和皇后端木红绫相对而坐。

含笑看着步入的一对新人。

一旁长公主欧阳敏熙焦灼的向外张望着。

她的夫君端木荣瑞自三日前从茗王府出来,就不见回转,结果竟是醉倒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可奇怪的是,从那以后,连日来正需要他奔忙的时候,他却困顿迷糊,久醉不醒,这会儿儿子都要拜堂了,她早早的打了人,无论如何都要把他那个当爹的请来。

恭喜,恭喜啊。

欧阳亦宗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衫,含笑入了大厅。

同喜同喜啊。

欧阳敏熙抑下焦躁,向欧阳亦宗笑道。

欧阳亦宗还以微笑,退到了一旁,正与欧阳亦宇挨肩而立。

欧阳亦宇面色铁青,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缄默不语的凝视着喜帕下的流锦。

老爷来了。

一个仆人扶着睡意惺忪的端木荣瑞,缓缓走了进来。

端木荣瑞走到大厅中央,懵懂的看着端木文洛和流锦,女子身上一股奇异的脂粉香飘入鼻翼,端木荣瑞只觉一阵神清气爽,摇了摇头,头脑这才渐渐清明起来。

老爷,快来上座,就等你呢。

欧阳敏熙蹙眉无奈的看了看丈夫,便过来扶他上座。

端木荣瑞环顾四围,所有的景象一一跃入眼底,他脸色亦越的难看。

被欧阳敏熙挽着的胳膊也开始颤抖起来。

端木荣瑞嘴角抽搐,虎目渐渐泛红,似被满目的大红灼烧一般。

瞳孔微索,闪过无尽的痛色,端木荣瑞直直凝望着面前一身大红,被喜帕掩住面颊的流锦。

老爷,你怎么了?快快上座啊,新人等着拜堂呢。

欧阳敏熙低声提醒道,脸色亦越的阴沉。

众人见端木荣瑞这般神情,亦都不解的看着面色异常的他。

大厅一时静谧了下来。

唯有欧阳亦宗负手而立,神情自若的含笑俾睨着厅中的一切。

端木荣瑞脸色一凛,突然甩开欧阳敏熙的手臂,虎目半眯半瞌,艰难的启唇道了一句惊雷般的话语。

他们二人,万万不能成亲。

……亲们,其实火舞觉得欧阳亦宗正是爱流锦才会那样小心翼翼的伺机谋划,而不是把她看做仇人的女儿来肆意报复。

他把流锦当做自己的女人,妻子。

夫妻本是一体,所以在不得不做的事情前,比如打垮端木荣瑞,向皇后报仇,他觉得流锦就应该和他一起承担。

所以,亲们细细想一下,也许就会理解欧阳亦宗,理解火舞了。

而流锦爱他至深,又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又怎会胡思乱想呢,即便屡屡受伤,她还是觉得,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欧阳亦宗身边,很难接受吗?是我的话,我也会那样选择,爱了就是爱了,又怎会因为薛景睿好,很好,就会移情别恋呢?谢谢936楼福建的亲,你的理解让火舞很感动,还有所有支持火舞的亲,多多留言,提出意见,火舞也好和大家交流,讨论一下是吧?嘿嘿,群么一个。

么么……196惊天内幕众人面面相觑,惊愕的注视着神情凄婉凝重的端木荣瑞,搞不明白如今这新娘子都到家了,他却突然叫停。

单不说这茗王不会善罢甘休,这本是圣上赐婚,滋事体大,那这亲事,又岂是他说不成便不成的?抗旨不遵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流锦身形一震,亦感到万分惊讶,细细回想那日在茗王府,他便已十分不对劲,却始终不明白,他为何会在这时突然阻止这场婚姻。

难道他知道了她和欧阳亦宗的事情了吗?一丝微小的异样悄悄潜上心头。

流锦竟暗自期盼真的可以不要成亲。

可是……流锦不安的绞着衣襟。

那可能吗?爹!您这是为何?端木文洛焦急的询问着,竟不由收紧手中的红绸,拽的流锦一个踉跄。

老爷!你这是作甚?可是身子有何不妥,快快坐下休息片刻。

欧阳敏熙不解的看着神色异常的夫君,心底没来由的生出一丝惶恐和不安。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起来,就差没有当面指指点点了。

端木爱卿!你可是要抗旨不成?元硕帝正襟危坐,昏浊的龙目亦是不悦的盯着面色越苍白的端木荣瑞。

他们绝对不可以成亲!半晌,端木荣瑞环顾四周,抽*动着嘴角,艰难的重复了一句。

大哥!为什么不能成亲?一直未作声的端木红绫再也忍不住,厉声质问道。

因为……因为这女子……本是我的女儿!断断续续说出的话,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震惊说有在座的人。

座上的皇后闻言,身形骤然一颤,双手募的紧收,凤目中异样的眸光即刻敛下,若无其事的正了正身子。

人群突然静止了,周遭的空气似被凝固了一样。

众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像看个怪物似地,紧盯着虎目潮红的端木荣瑞。

你……你什么意思?欧阳敏熙浑身颤抖,连带着头上凤尾盘踞金步摇亦微微的颤动,时而叮当作响。

锦儿!她是我的女儿!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又怎可成亲呐……端木荣瑞痛心疾,悲愤欲绝的大声喟叹,两行浊泪流了下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砸开了锅,也不管皇上皇后在此,径自低声的议论起来。

看!人们奉若神明,心目中最情深意重的男人,被世人推崇,美誉为‘神仙眷侣’的男子,竟然暗度陈仓,和别的女人生了一个女儿。

如此惊天丑闻,生在这个男人身上,怎能不让人惊叹憾惋。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老爷你……你……欧阳敏熙双目圆瞪,死死的盯着端木荣瑞痛苦的脸庞,痴傻一般用力的不停摇着头。

半晌,那汹涌的泪水才肆意倾泻而下。

爹!你在说什么啊?端木文洛双目尽赤,手中的红绸震惊时悠然滑落,双拳捏的咯咯作响,颤声问道。

端木爱卿!你若不给朕一个交代,今日的事朕定然不会让你好过!元硕帝冷笑一声,满面阴鹜之色,决绝的出言警告。

回禀皇上,事情是这样的,十九年前……端木荣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交加的叙述着前因后果。

众人越听越觉得惊奇,看着脸色愈加阴沉的皇帝和皇后,都声若寒蝉般呆立不语。

皇上!事情便就是这样,臣再不敢有一丝欺瞒,求圣上开恩,他们兄妹断不能成亲啊!端木荣瑞哑泣求饶,死命的磕着头,直到额头泛青,紫。

原来是这样!切!还‘神仙眷侣’呢?丢不丢人!没想到左相竟是这般虚伪奸诈的小人,一个‘婊子’竟立了二十年的牌坊,受尽世人追捧和膜拜,原来却有这般内情,真真可笑……人们听后,想着以前对端木荣瑞的推崇和敬佩,不由一阵恶寒,越的鄙夷嘲讽,各色目光交汇着扫过颓然跪地的端木荣瑞,口中的话语越的肆无忌惮。

不会的!不可能……不……欧阳敏熙哪里能受得了这般打击,想她贵为长公主,元硕帝一母的胞妹,身份多么的尊贵荣耀。

她一生安逸舒适,养成了高傲,不可一世的刁钻性子。

而后得一夫育一子,儿子相貌堂堂,乖憨孝顺。

夫君对她数十年如一日,对别的女子看都未曾看过一眼。

两人相敬如宾,闺域中如胶似漆。

被人传为神话美谈,得一‘神仙眷侣’的美誉。

没想到今日,在这个荒诞的日子,出现了如此荒诞的事情。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她的夫君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

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都这般大了,可她依旧被蒙在鼓里,做着甜蜜恩爱的美梦。

可是此时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虚假的,都是讽刺,对!她欧阳敏熙多么可笑啊!哈哈哈……神仙眷侣?哈哈哈……欧阳敏熙双目呆滞,一个劲儿的摇头,直到头晕目眩,脑子越的迷糊,如一锅粥被肆意的搅动一般,疼痛难挨。

渐渐的她止住了哭泣,竟仰着脸大声的笑了起来。

而且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凄婉悲痛。

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会这样?爹!您怎么可以这样?端木文洛悲愤的凝视着端木荣瑞,纯净的脸上痛色尽染,失望,震惊,痛苦,羞愤,端木文洛眸光一缩,抽身向外奔去。

身子直直冲撞到一直石化的流锦。

流锦径直向后倒去,欧阳亦宗一个旋身,伸手揽住女子纤弱的腰身,一个带力,女子几乎落地的身子,瞬间跌入那个魂牵梦萦的温暖怀抱。

这一旋一拽之间,女子头上那大红的喜帕,被连带出的疾风鼓吹而起,宛如一只涅槃浴火的红色凤凰,翩翩而舞,而后悠然落地。

女子红肿的水眸和那泪流成河的削弱脸颊,直直撞入了欧阳亦宗邃灿幽深,仿若万尺潭渊的瞳眸……197决绝锦儿!欧阳亦宗心中一阵抽痛,担心的轻唤了一声。

温热的泪水滚滚而下,怎么也止不住。

透过朦胧泪眼,流锦死死凝眸,直视着男子深邃无敌的眸,似乎想努力的看到他的心底,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

欧阳亦宗!我到底,还是错看了你……良久,女子唇瓣轻启,哽咽着说了一句让欧阳亦宗顿感惊慌恐惧的话。

紧紧咬住唇瓣,流锦复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错愕哀痛的男子,而后眸光一寒,骤然抽身挣开了男子的温暖的怀抱。

欧阳亦宗心下一惊,无尽的惶恐不安越的浓烈,澎湃。

流锦微扯起被咬出血的嘴角,扬起一抹缥缈淡雅的笑容,缓缓踱到端木荣瑞身边,垂眸凝视着那跪在地上,伏哑泣的男人。

笑意加染,却渐渐转冷,竟浮上一丝鄙恨和怨愤。

左相大人!您老弄错了,我不是你的女儿!从来都不是,以后……流锦募然抬眸,冷笑着环顾了四周神色各异的人们。

一字一顿的接着道:也永远不可能是……锦儿!我……对不起你和你娘啊!端木荣瑞愧疚的凝望着女子含笑带泪的绝美脸庞,目光透析分化,似乎看到了另一个相似的倾国容颜。

哼!皇后!感情今日的婚宴还真是起伏跌宕,非同凡响啊!朕等着你们合理的解释和完美的交代。

元硕帝冷哼一声,竟再无平日里的怯弱和哑忍。

讳莫如深的目光无意识的扫过神情呆愣的欧阳亦宗,继而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皇上!您等等臣妾啊!端木红绫眉头一皱,失望的看了看地上的端木荣瑞,对着众人斥道:看什么看,都滚出去!道罢,径自追了出去。

众人见此也就不再多呆,揣着惊天秘闻,或鄙夷,或幸灾乐祸,匆匆出了左相府,一哄而散。

我流锦从今日起,和你们再无任何瓜葛,此后若再见,便形同陌路。

流锦含笑看了看欧阳亦宗和端木荣瑞,泪水却依旧汹涌澎湃。

锦儿!你听我说!欧阳亦宗大惊,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恐惧和不安,似要被抽走心魂般,痛楚难当,千言万语在女子冷笑嘲讽的目光和那磅礴的泪雨下,都显得愈加的苍白和可笑。

锦儿!孩子!我是你爹!亲生爹爹啊!端木荣瑞颤巍巍的站起身,走到流锦身旁。

流锦后退几步,嗤笑一声,直视着端木荣瑞的虎目颤声说道:我流锦新浦村人,我的娘亲早已去世了。

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泪水越的肆意蔓延,如开了闸的洪水般滚滚倾泻而下,流锦伸手取下头上的华美凤冠,轻抽出那高绾丝的桃木簪子,含笑掷于地上,一席浓墨乌黑的青丝,尽数散落,飘逸铺散于身后。

解开大红色镶金腰带,退下了那一身刺眼耀目的大红嫁衣,女子只着一件白色的亵衣。

复又对着欧阳亦宗,扯出了一丝杳渺到几乎虚无的凄婉绝美的笑容。

缓缓后退,转身出了正厅。

锦儿!不要……欧阳亦宗心神俱惊,仿佛要虚脱般微微颤抖,努力镇定了一下,大步的追了出去。

锦儿!不要走……欧阳亦宗快点移脚步,几下便追上了。

正要伸手抓住流锦的手臂。

却突然被赫赫而来的拳风逼退了数步。

锦儿!冷不冷?薛景睿揽住浑身颤抖的流锦,心中不觉一阵阵的绞痛,解下自己的外袍包裹住了她羸弱的身子。

薛大哥,带我走。

流锦呜咽着,这才悲声痛哭起来,似乎在这个温暖的男子面前,她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宣泄着自己所有的委屈。

好!锦儿莫哭,我这便带你走。

薛景睿怜惜的把流锦拥入怀中,便向外走去。

薛景睿!你想带走本王的女人,是否要先经过本王的允许啊?欧阳亦宗瞳孔骤缩,即刻释出肃然的杀气,眸光微转,睨视着相拥的男女,薄唇轻勾,一丝邪魅愤然的笑容绽放于讳莫如深的脸庞。

……198激战锦儿不是附属品,从来不属于任何人!一个不懂得珍惜的人,不配得到锦儿的爱!薛景睿嗤之以鼻,冷笑着道罢,揽过流锦便转身欲走。

欧阳亦宗又惊又怒,纵掌向薛景睿袭去。

薛景睿察觉到凛然的杀气,瞬间袭上脊背,骤然回身出掌,对了欧阳亦宗一掌。

两人均被震退数步,惊愕的敌视着对方,却不曾想,对方亦不是善茬。

我说你放开她!欧阳亦宗脸色乍寒,凝着揽着流锦的薛景睿的眸子,闪过灰暗的阴鹜之色,拳头紧握,即刻便再次出手。

两人你来我往,招招呼啸生风,屡屡险象环生。

此二人功力不相上下,势均力敌之间,掌风越的狂烈,威猛。

流锦有些睁不开眼,心如在沸水中煎熬,那磅礴的泪水,却一直都未停过。

薛景睿挟着流锦,毕竟受到些许拖累,渐渐有些不敌,遂揽着流锦的腰肢,边战边退。

欧阳亦宗投鼠忌器,并未施展全力,唯恐不小心伤到了流锦。

而薛景睿更是小心翼翼的护住怀中泪流满面的女子,亦生怕她会受到丝毫的波及。

两道身影飘旋于阵阵强大的气流中,身形越闪越快,一时竟难解难分。

唯有能看见女子肆意飞散的长,如一袭沸腾的黑瀑,舒卷招展。

突然,略受牵制的薛景睿,一个微小的闪神,竟暴露出小小的空门,欧阳亦宗见机眸光骤缩,一拳呼啸而来。

好容易睁开眼睛的流锦,看到的便是这惊险的一幕,丝毫来不及思考,女子一个侧身,瞬间挡到了薛景睿身前。

两个男子惊诧莫名,眼睁睁看着那重击而出的拳头,直直击向流锦苍白的面颊。

拳风突扫而过,流锦额前凌乱垂散的长随风飘扬翻飞,即刻便又再次纷纷垂落下来。

一指!男子克息内力,豁然收住的拳头,离流锦的面门,就只差一指。

欧阳亦宗深深凝眸,直视着流锦怨愤,倔强的泪眼,死死的收紧拳头,咬了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才渐渐平息住心扉中,那翻江倒海的痛楚和哀伤。

男子的眸光突然颓败黯然下来,无力的放下了拳头。

似受到巨大的打击般,复杂纠结的痛色流光,溢出幽深无底的黑瞳。

主子!主子!一向沉稳的罗列,面色异常凝重的奔了过来。

急急向欧阳亦宗说道:主子!大事不好了!长公主出事了!欧阳亦宗心中一震,瞠了罗列一眼,瞬间敛住眸中万种肆意夹杂的光芒,复又深深的睨了睨被薛景睿紧揽在怀中的流锦。

嘴角微微抽颤,最终,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旋然转身,大步向左相府走去,头也不回……流锦的眼泪越的澎湃汹涌。

连带着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亦缓缓模糊朦胧,涌出,滚落,再涌出,再滚落。

终于!那身影渐渐消隐,目不可及。

流锦紧紧的捂住心口,似要亲手抓住那钻心的疼痛,好痛!仿佛有什么重若生命的东西,正从体内被碾碎,被剥离。

再感觉不到分毫温暖……一口鲜血从檀口中溢出,那白色的亵衣顿时绽放了一朵娇艳凄美的花朵。

锦儿!薛景睿大惊,心似被狠狠的捅了一刀,疼痛难耐。

女子额上渗出的汗水,越放的浓密,蜿蜒而下,和着脸上的泪水交汇相溶。

衬得女子苍白的脸愈加的不见一丝血色。

锦儿莫哭!男子心急如焚,眉头紧皱,无奈之下,伸手迅的封住了流锦的穴道。

流锦黛眉一蹙,缓缓合上了红肿充血的双眸,昏倒在薛景睿的怀中。

……199以身试毒翌日,整个伺月朝,乃至驯日王朝和烁星朝,瞬间刮起了一阵旋风。

左相府离奇的婚嫁,了疯般的,被传播到每一个有人的角落。

酒楼茶馆,客栈码头,无人不知,无人不加以谈论和疯传。

世人对那道貌岸然的端木荣瑞,失望透顶。

鄙夷,咒骂,诋毁,如潮水般蜂拥而至。

人们心中的神话,心中的向往,被残酷的打碎之后,幻灭的不只是端木荣瑞的一世英名,那时有多么的推崇和尊重,此时便会有多么的失望和鄙夷。

以前无限尊崇的‘神仙眷侣’只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谁想那日,宾客不欢而散之后。

大受打击的长公主欧阳敏熙,突然了癫似地缠住端木荣瑞,又撕又打,端木荣瑞心神俱伤,一怒之下推了欧阳敏熙一把,没料到这一推之下,欧阳敏熙便更加疯癫,再次扑上前去,却脚下一滑,仰身向后倒去,后脑硬是意外的撞上了桌角。

鲜血汩汩流出,人当时就昏死过去了。

待到罗列唤了欧阳亦宗赶去时,现欧阳敏熙气若游丝,鲜血直流。

急急的叫来了大夫,可还没来得及医治,那长公主便已香消玉殒了。

祸从天降,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瞬间分崩离析。

长公主意外身亡,端木荣瑞与驯日王朝女子暗度陈仓,对不起长公主在先,间接害死长公主在后,因此获罪,被罢免了官职锒铛入狱。

只待皇上圣裁。

世子端木文洛伤心至极,万念俱灰之下请了旨,代职戍守边关去了。

曾经盛极一时的端木家,如今竟落到如此结局,当真让人唏嘘不已。

……好累,好累!流锦疲乏的睁开涩痛的双眸,只觉浑身倦怠无力,每一个细胞都消沉疲软。

喉间干涸酸涩,流锦用力的支起身子,却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古朴典雅,虽不大却给人一种温暖安逸的感觉,这,很像一个家。

掀开被子,流锦吃力的下了床,拿起桌上一件崭新的外袍,轻披上身,慢慢的挪出了房间。

月朗星稀,寒风乍起,流锦哆嗦着抱紧了双臂,探索着向另一个有灯光的房间走去。

小扉虚掩,朦朦胧胧的烛光透过门缝和窗户,流溢倾泻,映出了女子苍白削瘦的脸颊,那明眸中原本的柔光早已被浓重的忧伤所掩埋。

轻微的话语从房间传来,流锦拭了拭额上的汗水,紧走了几步,到了门前,正欲敲门。

一个女子带哭腔的柔美声音,让流锦迟疑的放下了手。

师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敷悦包扎着薛景睿的伤口,急的眼泪在眸中一个劲儿的打转。

我一定要救她!我不会放弃的!纵然倾尽所有,我也要救回她!男子面色煞白,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细看之下,那嘴唇却泛着青黑之色,在橘黄的烛火掩映下,越的诡异骇人,显然是中了剧毒。

可是!你会死的!敷悦再也忍不住,抬手捂住嘴,哭泣起来。

不是还有你吗?再说,为了锦儿,即便是死我亦无怨无悔!男子声若蚊蝇,却坚决无疑,只觉字字铿锵有力。

哎……师兄!你千万不要有事!你失血过多,而这赤练蛇又剧毒无比,我很担心你!敷悦轻叹一声,熟练的把那白色的绷带打了个结,想到刚才的一幕,手下不由一个哆嗦。

那流锦蛊毒又,师兄再次割腕舍血,喂了她整整两碗鲜血。

而后竟火急火燎的研制解药,谁知他为了想用以毒攻毒的方法驱除流锦的蛊毒,竟拿了自己做实验,把那浑身赤红,剧毒无比的赤练蛇,放到自己伤口上,那赤练蛇见了鲜血,伸头便咬了师兄一口。

师兄即刻便毒难抑。

好在自己来的巧,否则他早已一命呜呼了。

师兄!你一向沉稳内敛,此次竟拿着自己的身体为她试毒,你可知,若不是我来的及时,你早已命丧黄泉了啊!你醒醒吧!纵使再急,也要有个分寸啊。

呵呵!师妹,为兄不好,让你惦念了,下次定不会如此莽撞了。

薛景睿微弱的一笑,丝毫不在乎刚才惊险的一幕。

还有下次?师兄!我真不明白,那个女子有什么好,竟值得你如此以命相救。

敷悦白了薛景睿一眼,不满的念叨着。

值得!她值得!薛景睿温柔暖笑的说罢,抚了抚受伤的胳膊,试探着伸展了一下。

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橘黄的灯光直直倾洒在女子泪流满面的脸颊。

锦儿!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快进来吧!薛景睿身形一震,看到流锦的泪眼,他便已明白,她定是听到了。

师兄,我去给你熬药。

敷悦抿唇不语,意味深长的睨了流锦一眼,出了房间。

流锦缓缓走进房间,行到薛景睿面前,卓然而立。

溢满泪水的眸子,映射着男子苍白却满带暖笑的脸庞,和那怪异的嘴唇。

睫羽一眨一合之间,那串串晶莹,滚滚滑落。

重重的砸进了薛景睿的心,男子心疼的看着憔悴的流锦,一股酸涩的喜悦,淡淡的渲染上心扉,缓缓蔓延扩散,渐渐流溢成河。

这一次,她的眼泪是为他而流,锦儿,你的眼中可有了我的影子?薛大哥!你不用这样的!生死有命,锦儿已经欠了你太多太多了。

多的都不知道该怎样还了。

流锦哽咽着说道,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她此生何德何能,竟得他如此情深意重的相待于她,他的心思她都懂得,可是,不管是以前还是今后,她都不可能做出任何回应。

他待她越好,她就越愧疚难当。

锦儿,我不要你还。

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男子苦笑一声,抬手逝去流锦颊上的泪水。

锦儿,我从来没想过让你偿还,你只要能看到我,看到我就行了,虽然我知道,那也许只是一种奢求。

……200薛景睿之伤薛大哥!吃饭了!流锦熟练的摆好碗筷,朝院中晾晒草药的薛景睿唤道。

来了!锦儿又做什么好吃的了?薛景睿净了净手,含笑走了进来。

青菜炒豆腐,红烧鱼,青椒四季豆,还有香芋藕片,哦对了!还有一个酸辣肚丝汤!流锦垂眸细数着桌上的菜,微微一笑,眯着眼睛,嗅了嗅香喷喷的饭菜。

都是我喜欢吃的呢?真是越看越饿啊!薛景睿坐了下来,拿起筷子便开始大块朵颐起来。

锦儿的手艺真好,就怕把我的嘴给养叼了。

以后再吃什么饭,恐怕都会觉得难以下咽。

不如锦儿一直做给我吃吧!薛景睿接过流锦为他夹的红烧鱼,凝眸直视着女子微笑恬浅的脸颊,似为不经意的说道。

薛大哥,你过奖了!其实天下烧饭好吃的女子多得是,只是你还没碰到而已,我想,终有一日,定会有一个能烹饪出天下绝世佳肴的女子,日日为你洗手作羹汤的!流锦眸光黯然,手下的筷子亦停了下来。

睫羽微颤之间,启唇吐露出了那一语双关的话语。

他真的很好,可是她的心中早已被另一个男子占据,尽管痛过伤过,可依旧抹杀不了那些让她心迷神醉的曾经。

她坚信,像薛大哥这样美好的男子,定会寻到牵手一世的女子。

呵呵!是吗?但愿吧!薛景睿尴尬一笑,闪躲过女子愧疚自责的目光,心下不由有些懊恼,在她心神俱伤之时,他不应该这样再增加她心中的负担,虽然他十分的渴望,那个日日为他洗手作羹汤的人,会是她。

锦儿,你知道的对吗?吃菜吧薛大哥!流锦伸出筷子,夹了些四季豆,递向了薛景睿。

男子抬眸,蹙眉凝视着筷中的那绿盈盈的四季豆,迟疑的伸过碗,接了过来。

快吃啊!四季豆很好吃的!怎么薛大哥不喜欢吃吗?流锦含笑看着垂不语的男子,疑惑的问道。

一丝愧疚愧疚爬上心扉,她又让他不开心了吗?没!没有!锦儿做的我都喜欢吃!薛景睿抬头向女子微微一笑,证明似地大口的吃了那青**滴的四季豆。

……流锦!你真是个祸害!难道你真的想害死师兄,才会善罢甘休吗?流锦正倚窗而坐,径自流连于书中精彩的内容,却突被敷悦一阵厉声的叱责,打断了心神。

流锦一惊,连忙站了起来。

敷悦怒气冲冲的跨进房间,一双翦水瞳眸死死的瞪着惊诧莫名的流锦。

悦儿!你怎么了,薛大哥他出了什么事吗?上次薛景睿为她试毒险些丧命的事情,还让流锦心有余悸,难道……流锦的心突然一阵剧烈的收缩,莫名的疼痛袭上心头。

你还好意思问?师兄这下当真救不回了,他身中赤练蛇毒,你竟然给他吃四季豆?你是存心要他死吗?敷悦说着便悲声痛哭起来,愤恨的紧盯着流锦,似要把她吞进腹中一般。

不?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的!流锦顿时如遭雷击,惊愕的睁大双眸,不可置信的凝视着敷悦怨愤的泪眼,惶恐的摇了摇头,而后猛的咬住唇瓣,飞快的向薛景睿的房间奔去。

用力推开房门,流锦拢了拢额前被风拂乱,遮住了视线的乌,屏住紊乱急促的呼吸,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了薛景睿的床前。

床榻上,男子双眸紧合,似沉睡般恬然平和。

一只手随意的放在被子上,却紧握成拳,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一样。

薛大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锦儿好吗?你说话啊!流锦抓住男子的大掌,惊觉他的手竟冰冷的可怕。

心中的惊恐越的浓烈,仿佛要割伤她每一寸柔软。

薛大哥!你醒来陪锦儿说说话好吗?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流锦的双手紧紧握住薛景睿的大掌,来回揉搓,想要温暖他冰冷的手掌。

眸中晶莹早已肆意倾泻,顺着那绝美的脸颊,缓缓流下,坠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溅起几缕无形的水汽。

怎么会这样?这个用生命呵护着她的男子,就这样倒了下去,而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本就对他万分亏欠的她,此时此地,这般凝着他俊逸苍白的睡颜,让她情何以堪?你不知道吗?那四季豆,是诱毒素最厉害的东西。

他身中剧毒,又食了那四季豆,那剧毒便侵入五脏六腑,现在,纵使是大罗神仙也再难救活他了。

敷悦走到流锦身旁,哭着说道。

……201不辞而别不会的!薛大哥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我不知道的,我没想到那四季豆竟是害人之物。

流锦拼命的摇着头,眼泪越的汹涌。

不知从何时起,她便总是流泪,以前为了欧阳亦宗,现在为了薛景睿。

她不明白,为何老天总是要屡屡耍弄于她,为何命运从来都不曾眷顾过她。

你知道吗?他明明懂得其中厉害,可为了不让你伤怀,硬是吃了下去。

他昏迷之时,还一直拽住我,不让我去找你的。

他处处为你设想,无微不至的呵护与你,可是你呢?你可曾体会过他的感受?敷悦泪如雨下,心中愤愤不平,虽然她知道师兄毒的最主要原因,是无意之间吸入了那彼岸郁金的香味。

可她就是想打击打击这个备受师兄呵护喜欢的女子。

薛大哥!你好傻啊!你为何要这样?都是锦儿不好,你起来骂我吧!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流锦听罢敷悦的话,越的愧疚自责,为什么她就没有察觉出,当时他的异样呢?她竟屡屡害的他命悬一线。

亏欠他至此,她还要怎样面对他呢?小姐!门外有一小童求见。

一个粉色衣裙的女子,缓缓进了房间,向敷悦禀道。

哦?这邪妄山瘴气重重,奇阵遍布,乃凶险至极之地,怎是一个小童能进的来的?敷悦拭了拭脸上的泪水,惊诧的揣度着,向外走去。

但见一个十多岁的俊美男童,身着道袍。

卓然而立于门前。

敢问这位可是敷悦姐姐?小童合掌微微施了一礼,扬声问道。

正是!不知小师傅怎会到了我们这荧荧居?敷悦水眸微转,便已看出此童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吾本轩辕老人坐下门童,特奉家师之命,为薛大哥送一锦囊。

以保他度过一劫!小童眉宇间正气凛然,不疾不徐的说着,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沉稳与老练。

哦!原来是轩辕伯伯!快快请进!敷悦恍然大悟,这才知道原委。

几个月前,师兄从烁星朝归来,便说轩辕伯伯为他批命,说他情劫已至,要小心提防,更要多多救死扶伤,积福行善,方有可能度过此劫。

却不知为何只送来一个锦囊。

锦囊打开之后,敷悦眸光乍亮,一丝喜色涌上脸颊。

迅跑到药房,拿出师兄行医时意外得到的一块奇异的肉团。

那次他救了一个山间老樵夫,那樵夫为了报恩,把手中珍藏多年的一个肉团赠与了师兄。

却原来便是世间罕见的‘太岁’。

这下师兄有救了。

敷悦取出‘太岁’熬成药汁,流锦仔细的喂了薛景睿服下。

没多久,薛景睿便奇迹般的转醒了过来。

薛大哥!你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流锦抓着薛景睿恢复温暖的大手,紧张的问道。

明眸中氤氲的雾气凝结成珠,无声的滑过脸颊。

我没事了。

锦儿莫哭!薛景睿微笑的看着又一次为他流泪的女子,心中无尽的怜惜都化为眸中款款的深情,映射着女子朦胧的泪眼。

都怪我!若不是我,薛大哥也就不会屡遭浩劫了。

流锦心痛难耐,抬眸睨视着男子俊逸温和的笑颜,咬住唇瓣的贝齿越的用力。

不是的!一切自有天定,与你无关,锦儿无需自责。

薛景睿柔声劝慰着,苍白的脸上依旧是那温暖的笑容。

温暖的笑容潋滟于流锦朦胧的水眸。

女子凝视良久,再也没有开口。

……翌日清晨,流锦回环顾了一眼,这个给过她家的感觉的地方,咬了咬唇,敛住眸中所有的愧疚和感伤,薛大哥!对不起,锦儿不能再拖累于你了。

你的深情,流锦无以回应。

如今又这副即将消亡的身子,便是更加不敢再有任何奢望。

薛大哥!锦儿祝福你!你一定要幸福。

……流锦有了一次经验,顺利的过了迷阵和瘴气林。

一路向北月城行去。

行到城郊一处客栈,流锦走了进去,准备歇歇脚。

刚坐下来,便被旁边一桌客人的话给震住了。

哎!富贵如浮云啊!没想到盛极一时的端木家,就这样没落了。

长公主一死,世子远走戍边,左相罢官入狱,等着砍头。

真真是祸福难料啊!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端着酒杯,大声的侃侃而谈。

是啊!你说那端木荣瑞也算是点儿背。

怎料取个儿媳竟是自己的女儿,结果竟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就是不知,他与那驯日朝女子生下的女儿,究竟是何人物?一人揣度着接道。

流锦闻言,心中一阵阵的抽痛,原来,他竟锒铛入狱。

不知他可熬得过,砍头?想来皇后定然不会任凭他被处死。

虽说她口口声声不承认与那人的血缘关系,可是,毕竟血浓于水。

她一个人孤独了太久,渴望的父亲终于出现在自己身旁,可没想到却是这般的境地。

流锦出了客栈,缓缓向北月城走去。

路经一片僻静之地时,一把白色的粉尘,迎面飞洒而来。

流锦还没来得及看一下来人,就只的眸光骤然一滞,便昏了过去。

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走了出来,扶起地上的流锦。

满意的笑了……202昏入君煞门君嫣!你,你怎么把她给迷晕了啊?紫樱迅的走了过来,接过君嫣怀中的流锦,焦灼的查探着她的情况。

老大,这样省事儿啊!免得她不信任我们,一个劲儿的解释,纠缠。

君嫣讪讪一笑,朝紫樱说道。

可是!你迷晕了门主的女儿,也就是我们君煞门的小姐。

门主不会怪罪你吗?上次任务失败,我们可是好容易才留得一命哦。

欣燕蹙了蹙眉,担忧的分析着。

哦!君嫣,你惨了!门主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紫香棂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口齿不清的说道。

啊?不会吧!我没有做什么啊?君嫣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般,垂下了头。

好了!回去再说吧!门主该等急了。

四个各有千秋的美丽女子,扶着流锦上了一辆马车,向君煞门狂奔而去。

头好晕啊!流锦悠悠转醒,只觉头晕的厉害,浑身更是没有一点气力。

挣扎着坐起身,才惊然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拍了拍额头,流锦摒眉下了床榻。

小姐!你终于醒了,香棂快去通知门主。

推门而入的四位女子,看到流锦顿时喜上眉梢,紫樱连忙上前把流锦扶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水给她。

你们是谁?这又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流锦戒备的连声问道,明眸却直直打量着几个含笑的妙龄女子。

小姐!这里是你的家啊!我们是君煞门的四大护法。

而你便是门主寻找了十九年的女儿。

欣燕微笑着看着惊愕恍然的流锦,轻声的解释着。

不!你们定是认错人了,我从不认识什么门主,更不会是你们家小姐。

听罢欣燕的话,流锦错愕的摇了摇头。

没有错,你不是伺月朝左相,端木老贼的私生女儿吗?那就不会错了。

外面流传的与端木荣瑞生下一女的驯日朝女子,便是我们的门主,也就是你的娘亲。

紫樱亲切的说着,拉住了流锦有些冰凉的手。

心中却暗自庆幸,幸好上次的刺杀任务失败,否则她们岂不是差点杀死了门主寻找了十九年的女儿?怎么会这样?娘亲?我真的有娘亲吗?流锦惊诧莫名,明眸圆睁,心开始‘怦怦’的剧烈跳动,不可置信的看着紫樱。

那日婚堂之上,那人不是说她的娘亲已经被追杀身亡了吗?就连尸身也和自己一起消失了啊?怎会变成了君煞门的门主?那么十九年前是什么人要追杀娘亲呢?而娘亲当时为什么要无情的丢下她,任她自生自灭呢?孩子!可怜的孩子,你可算是醒了!流锦正思索间,门外突然之间便闪入一个玄色的身影。

只见一个面带玄铁面具的人,卓然而立于流锦面前,她浑身微微颤抖,唯一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渐渐潮湿红润,直勾勾的凝视着眼前微蹙眉头的流锦,那眸内的晶莹就要滚落。

你们先下去吧!君噬哽住颤抖的声音,沉声命令道,可那双含泪的眸子却一直都未离开过流锦。

几人相视而笑,迅的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以免打扰到那对母女就别重逢的感人画面。

孩子!你受苦了!君噬伸出颤抖的手,轻柔的抚摸着流锦绝美的脸颊,那眉眼,那嘴唇,无不让她悲喜交加。

晶莹的眼泪,滑出眼角,顺着那森冷的面具蜿蜒而下,竟曾加了些许温度。

你!你是娘亲吗?水眸含泪欲滴,眼中那泛着森冷光芒的玄铁面具,却让女子感到莫名的温暖和欣喜。

也许,她不再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弃儿,也许,以后她都不会再是孤单的一个人。

流锦抑住狂跳的心,攥紧了袖间的手掌,踟蹰的问道。

我不是!你的娘亲早已在十九年前便已经逝去了。

而我,是从小照顾她的丫鬟,亦是她最好的姐妹。

君噬收回手,解去了自己的面具。

一张清秀和蔼的面容映入流锦的眼眸。

闻言,流锦顿时黯然,好容易充满希冀的心,却突然被现实无情的击入了万丈深渊。

原来她的娘亲,那个抛弃了她的娘亲,已经死了,她永远不会看自己一眼,永远不会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叫她乖女儿。

永远不会抱着伤心哭泣的她柔声的抚慰劝导。

流锦仰起脸,任凭那温热的液体肆意的洒落。

再也不费尽力气去哑忍,去克制。

眼泪啊!你为何总是喜欢爬上我的脸颊?眼泪啊!什么时候我才能摆脱你呢?却原来,她仍旧是孤单的一个人,未见过一面的娘亲,连带着那个俊逸疼宠她的男子,都已消褪出她的生命。

此生,她拥有过什么?昙花一现的爱情,却是被利用来铲除她生父的武器,她于他,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现在,她还剩下什么呢?无尽的眼泪,心痛,和有限的生命而已。

心痛!真的好痛!为什么会这样?老天!为何要这样对我……蒙恩说的很有道理,火舞看了很感动,我想说,如果欧阳亦宗,需要利用一个身世特殊的女子,以他深沉的性格,定会处理的很顺利很完美,可是这个女子,偏偏是他最爱的女人,这就是纠结复杂的地方,若你是欧阳亦宗,你会告诉流锦吗?你说,我要把你嫁给你同父异母的哥哥,来铲除掉你老子,然后我封你为后。

这,这……还有欧阳亦宗很自负,很闷骚,他对抛弃流锦的端木荣瑞,是痛恨鄙夷的,他认为他只是利用一下流锦的身世,他以为他可以处理好一切,只是让流锦不要放开他的手就好,到时他定会给流锦一个交代。

所以才会这样。

希望大家能理解亦宗,理解火舞,嘿嘿,到时火舞也会给亲们一个交代的。

么么……给读者的话:蒙恩,火舞谢谢你这么重视咱们的文文,如果可以,是否能加火舞的QQ呢?我们细聊,嘿嘿,么个……203不堪回首锦儿,莫要再哭了!否则你的娘亲若泉下有知的话,定会跟着伤心的。

君噬扶着流锦坐了下来,轻声劝慰着。

我想知道,我娘为什么要抛弃我。

流锦迷蒙的泪眼直视着君噬怜惜的目光,哽咽的说道。

二十年前,你娘,库尔君蕊,也就是我驯日朝的三公主。

带着我偷偷潜出皇宫,到了两国的边界,想过界去伺月朝看一看。

谁知在一个边关小城,偶遇到在边关查探军需的端木荣瑞。

两人一个俊逸潇洒,一个貌若天仙。

互相吸引爱慕原本便不是一件难事,只是那端木荣瑞家有娇妻贵为驸马,硬是隐忍着对公主的爱慕之意,屡屡躲闪。

可爱情就是那样不可捉摸。

公主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她知道后却一点都不在乎,飞蛾扑火般几次寻上门表白自己的心意。

终于那端木荣瑞被打动,便和公主走到了一起。

在小城的两个月,是公主最开心的时光。

可是光阴似箭,一转眼端木荣瑞便要回京复命,只得别了公主,黯然离去。

可怜公主本想从此常伴孤灯,抱着那一丝余情了此残生。

却突然现已经怀有身孕。

无奈,我便伴着公主一起到了北月城,去寻找端木荣瑞,端木荣瑞碰巧不在家中,公主便入了左相府拜见了伺月长公主欧阳敏熙。

说自己是端木荣瑞一个远房亲戚,死了丈夫,无奈来投。

欧阳敏熙信以为真,几日来也颇为热情。

只是公主每日听着欧阳敏熙诉说着丈夫对她的宠爱,心中绞痛难耐,一时伤怀就辞了欧阳敏熙,投到了客栈。

几日后端木荣瑞回京,听闻后慌忙找了来。

一边欣喜不已,一边又担惊受怕。

把公主安排到北月城郊外的一处别院待产,每每得空便来照料陪伴。

直到公主生下了你,你出生三天,端木荣瑞带来了一块奇玉,名唤血心玉,刻上了你的名字,端木流锦,送与了你。

那日突然有贴身侍卫来报,说他的儿子端木文洛突然病,他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别院。

谁知……君噬痛苦的合上了眼眸,似乎陷入了不想提及的回忆。

流锦渐渐止住了哭泣,凝视着君噬和蔼的脸庞,仔细的倾听着。

他走后,突然来了一批杀手,刀刀致命,竟是想要了你们母女的性命。

无奈公主月子里身体虚弱,又连带着襁褓中的你,所以,纵使我功夫了得也抵挡不住他们凶猛的击杀。

我们边战边逃,行到一个村子时,被追堵包围了。

公主为了护住你,竟以身体挡住了射向你的飞刀。

而后拼尽全力,托住了那一票杀手,让我抱着你先逃。

我还未走出多远,公主便已遭不测了。

君噬的泪水滑落下来,似乎又看到了那凄婉的一幕。

原来,原来娘亲没有抛弃我……她把生命给了我……流锦的泪水,再次决堤,紧紧攥住颈间的血色玉佩,当手指触及那一泓翠绿时,心猛的刺痛了一下。

还好,她有了娘亲,尽管她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可是,她没有抛弃自己就好。

之后,我抱着你一路逃窜,却依旧没有敌过他们,我把你偷偷藏在了一处隐秘的草丛,引开了杀手,最后,我受了重伤,跌入了河中。

那人要的只是你们母女的性命,也就没有再追究,没想到,我命不该绝,被人所救,等到我能行走后,立刻去了那个村子,四处寻找你,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

后来,我回到驯日,亦无脸见皇上,便流落在外,创立了君煞门。

这么多年以来,我每日不在苦寻与你,直到前几日,左相府……我才知道原来你便是公主的女儿。

这君煞门本是为公主创立,你自然便是君煞门的小姐,所以她们现在还以为你是我的女儿。

姨娘,我能这样叫您吗?流锦感激的看着这个对娘亲忠心耿耿的中年女子,温婉的唤道。

可以的,公主对我恩重如山,视我为最好的姐妹,你这样唤我,我亦觉得很温暖。

姨娘,您知道那些杀手是谁指使的?眸光乍寒,流锦神色肃穆,冷漠,让君噬不由一阵恍然。

锦儿,你知道吗?那批杀手口口声声说是奉了端木荣瑞的命令,他说怕你们母女暴露了身份,影响了他在欧阳敏熙以及元硕帝心中的名声与地位。

所以狠心屠之而后快。

可公主,在临死前,死死的拉住我的手,让我不要去找端木荣瑞报仇,直到我含泪点头,她才开心的笑着,推开了我,扑向了那批杀手。

所以尽管我们君煞门勇士万千,我却从没有动过他。

君噬愤恨的说道,眸中凛然的杀气,肃然而出。

我不相信!他一定不会如此狠心,也许指派杀手的另有其人。

流锦拭了拭颊上的泪水,哽咽的说道。

我不管,就算不是他,公主的死也是拜他所赐,我一定会让他死,以慰公主在天之灵。

君噬攥紧拳头,瞳孔微缩,愤恨不已的说道。

所以她才会和端木荣瑞的死对头,欧阳亦宗达成协议,为的就是借欧阳亦宗之手,铲除端木荣瑞,另外亦给小姐找到天下最优秀的男子为夫。

若有一天,我能见到他,我一定会替娘亲向他问个明白。

流锦一字一顿的说道,眸光却渐渐涣散,似乎又回到了那日在茗王府初见端木荣瑞的情景。

这个月文文就会完结,火舞厚颜开始向大家要票票,要金砖,最后冲击一下凤榜,亲们看文时,劳烦动手存入一下书包,火舞就会有一分,最好把金砖啊,票票啊,使劲儿砸过来吧。

火舞在此先谢谢大家了,么么……204心灵的感应小姐!昨天对不起了!我一时冲动就……君嫣尴尬的挠了挠头,红着脸说道,还在为昨日迷晕流锦的事自责不已。

没关系的!我不是好好的吗?妹妹别搁在心里了,流锦不是那般不通情理的人。

流锦莞尔一笑,右手勾了勾衣袖,向外走去。

嗯!那就好,小姐真是大人大量,遵门主之命,今日是我随身保护与你。

小姐要去哪里啊?君嫣终于释怀,兴致冲冲的跟在流锦身后。

君嫣妹妹,你不要再叫我小姐了,叫我锦儿姐姐吧!流锦回向君嫣温婉的笑道。

呃……好吧!就叫你锦儿姐姐!其实,我还真不习惯教你小姐,显得多生分啊!君嫣见流锦眼神恳切,又看得出她是一个随和温柔的女子,便也不再拘束,弯起唇角,高兴的笑了。

君嫣随着流锦穿梭于北月城大街,缓缓向妙韵的住处走去,一路上繁华喧闹的街市吸引了君嫣的目光,她拉着流锦一个劲儿的四处观看,拿起一个糖人举到流锦面前,粗着嗓子笑道:美人,高老庄的小美人,我是猪八戒!你可愿意嫁我为妻啊!呵呵!流锦不由莞尔,勾起嘴角,开心的笑了,心中郁结的闷气,终于得到片刻的疏散。

眼波流转,女子的眸光无意的微扫过熙攘的人流,颊边的笑容募的被冻结在了脸上。

人群中那个白衣胜雪,俊逸温润,宛若出海蛟龙般的男子,就这样直直撞入流锦含笑的水眸。

心,一下,一下的剧烈颤动,可每一次清晰可闻的跳跃,都迸出无尽的伤悲与疼痛,流锦微颤的手,紧攥着颈间那交映生辉的翠色斑指,娇嫩的唇瓣,被贝齿习惯性的紧咬住。

只见男子深邃的瞳眸,却不复往日的灿亮,虽然在笑,可那没有温度的笑容,被一层淡然的灰暗遮掩,并未到达眸底。

突然!男子霍的回眸,似察觉到什么。

流锦身子一转,那小摊前的半旧麻布帐篷便掩住了她风姿绰约的身影。

欧阳亦宗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心痛,丝丝异样袭上周身。

这般奇怪罕有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皱起了眉头,然而,心又是一下巨颤,欧阳亦宗募然回,四下环顾,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有种预感,他似乎能感觉到心中牵挂的人儿,那绵长幽香如兰的呼吸。

她就在身边!眸光乍亮,欧阳亦宗充满希冀的眸子,在人群中,四下焦灼的搜寻着,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然而,浅淡的兰香犹在鼻翼间萦绕徘徊,可就是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男子失望的顿下脚步,合上黯然幽深的双目,雪白的衣摆随风飘扬,翻飞。

仿佛很是疲累,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霍的启开再无一丝异样的瞳眸,跨出大步,向人群间走去。

而躲在帐篷边上的女子,右手紧紧的捂住嘴唇,早已泪流满面。

宗!为何会这样?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吗?锦儿姐姐!你……君嫣惊诧的看着先前在笑,而后捂着唇流泪不止的女子。

顺着她含泪的视线,君嫣只看见了那个鹤立鸡群的男子,那高大挺拔的背影。

君嫣之前,因流锦甚得欧阳亦宗的宠爱,而受命暗杀于她,之后又听闻了左相府离奇的婚嫁。

自然明白两人之间必有复杂纠结的牵扯。

也就识趣的闭口不言。

良久,流锦终于平复了悲伤哀痛的心情,带着君嫣向妙韵所居的地方走去。

两人一路沉默,流锦在前黯然伤神,低垂着头颅,一语不,思绪早不知道飘到哪儿了。

这时,迎面走来一人,掠过流锦,一下撞向了闷闷不乐的君嫣。

喂!你不长眼睛吗?撞到人也不用道歉的吗?君嫣一把拽住那人的衣袖,气鼓鼓的叱责道。

我还说是你撞到了我呢!凭什么要我道歉啊?那个贼眉鼠眼的高瘦男子,仰着黄瘦的脸,趾高气扬的说道。

你!想吃本姑娘的拳头不成!君嫣气不过,提气拳头便向那男子击去。

男子一把抓住君嫣的手,得意的撇了撇了嘴,却原来也是个练家子。

流锦缓缓前行,走出了好几步,才察觉到异样,便停下脚步,蹙眉看着正纠缠理论的两人。

突然,身后伸出一只大手,握着一条散着异香的帕子,迅的捂住流锦的口鼻。

还没待流锦挣扎,那大手便在电视火光之间,把她拖进了拐角……205牢中的探视唔……唔……流锦惊恐的瞪大双眸,拼命的挣扎着,可身后的人,一手紧紧揽住流锦的腰,拼命的向后拖去。

一手紧捂住流锦的嘴巴,却把她的鼻子露了出来,似乎有点小心翼翼,生怕弄伤了她。

流锦惶恐的眸光四下流转,希望在这人迹罕至的拐角能够出现路人,也好解救于她。

那人身子一个反转,挟着流锦进了一所普通的民居。

进屋后,没待流锦收起惊慌失措的眼神,那人却立刻放开了她,俯身跪倒在地。

小姐,老奴失礼了,请小姐多多包涵。

那人拱了拱手,神色有些激动,正仔细的笑望着自己,双目中似乎微微潮红。

他约有五十多岁,高颧骨,高鼻梁,却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

想来也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你是谁?为何唤我小姐,又为何携迫我到此?流锦止住剧烈颤动的心,深深呼了一口气,连声问道。

这几天有太多的意外,让她来不及消化。

小姐,老奴是左相大人的贴身护卫董朔。

如今大人身陷囹圄,其他人等也避之不及,显然忘了大人之前的种种援助,而大人对老奴恩重如山,老奴又岂敢忘怀。

如今大人唯一的愿望,便是能见小姐一面。

所以老奴才冒昧唐突,只希望小姐能看在生身之恩的份上,去狱中看一看大人。

老奴求求您,老奴给您磕头了!董朔武艺高强,在江湖中也小有名气,二十多年前,因被太守之子霸占了他的妻子,而那时官官相护,有钱有权便是理,他一莽夫求告无门,反而被下到大牢,受尽屈辱,董朔一怒之下越狱而出,屠了那太守和贪官满门。

后被端木荣瑞暗中李代桃僵,救回府中隐匿在暗处,做了他贴身的暗卫。

细算来已有二十年矣。

老人家莫要这样,您快起来吧!流锦平定了心神,听罢他的讲述,已明白大概,连忙上前扶起了董朔。

也莫要再唤我小姐,我,跟你去一趟便是。

流锦没有丝毫的犹豫,她真的很想亲口问一问那人,娘亲到底是死在谁手。

这么多年,他可还记得娘亲,记得他曾有的一个女儿。

流锦跟着董朔入了大牢,光线即刻暗了下来。

流锦只觉眼前一片模糊,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清,只有囚犯声声痛苦的低吟,和那**霉烂的味道,扑鼻刺耳的袭来,流锦不由蹙了蹙眉,想他一向位高权重,在朝中风生水起,如今落到这般境地,定然备受打击,他年岁已高,不知可否受得住?快点哈!否则小的也无法交代。

狱卒打开牢门,掂了掂手中的钱袋,满意的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主人,您快看谁来了?董朔先进了牢房,立刻跪倒在地,抬向端木荣瑞泣道。

流锦随后进入,这才渐渐适应了牢中暗淡的光线,只见端木荣瑞两鬓斑白,身着一身破旧的白色囚衣,萎靡的依着墙,坐在一堆凌乱散着霉味的稻草上。

他闻言缓缓抬起头,当看到卓然而立的流锦时,那空洞颓废的眼神,募的生出灼灼的光辉,迅站起身,端木荣瑞颤抖着走到流锦面前,一双虎目早已泪光盈盈,颤抖的伸出手,想抚摸女子那绝美的脸颊,可即刻想起什么,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而后,颓然垂下了去,端木荣瑞只是一个劲儿的流泪,却含笑的看着流锦。

而当流锦看到他刺眼的白时,那泪水早就一泻而下,心中漫天满地的酸楚,怨愤,心疼,即刻交织纠结,让流锦只是一味的抽着唇角,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锦儿,你终于肯来见爹一面了。

端木荣瑞怜惜的看着泪流满面的流锦,心中的苦楚感慨可想而知。

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还能见到自己的女儿。

左相大人,您确定您是我爹吗?流锦的脑海中,突然浮出君噬的话语,一丝幽怨占据了百味交杂的心。

……206离开吧我是你爹啊!你颈间血玉上的名字,是爹取的,亦是爹亲手镌刻上的。

端木荣瑞心中又是一阵悲痛,原来女儿还在怪他。

爹?流锦被人肆意打骂屈辱之时,我的爹在哪儿?流锦被别的孩子骂是野种的时候,我的爹在哪儿?流锦被人反复贱卖的时候,我的爹在哪儿?我真的没想到,我的身世竟是这样!今日我来,就只是想亲口问一问你,你可曾爱过我娘?我娘究竟是谁害死的?流锦氤氲的泪眸,直视着端木荣瑞悲戚的脸庞,冷笑着连声问道。

端木荣瑞身子颤抖的愈加的厉害,脸色也随着流锦怨愤的质问,愈加的羞愧难堪。

锦儿!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爹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的活下去,至于你娘,她是我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她的死,我亦追查了十九年,可是,却没有一点头绪。

我也是在后来的暗查中才知道,原来你娘是驯日朝的公主。

我端木荣瑞此生最对不起的竟是三个女子,想来不久之后,我便可以去见她们了,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啊!锦儿,孩子,你走吧,让董伯带你走,走的越远越好,离开欧阳亦宗,他不是你能托付终生的人啊!孩子,好好活着。

端木荣瑞泪雨磅礴,再也顾不上自己的肮脏和狼狈,紧紧的抓住流锦的双肩,悲苍的念叨着,嘱咐着。

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我一定要查清娘亲的死因。

我也不会让你死!我要你亲自去娘亲的坟前忏悔,你不该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和虚无的名誉,而置我娘于不顾。

她为你付出,舍弃了那么多,却只落得枉死的下场,我替我娘叫屈!流锦越说越悲愤,而端木荣瑞亦越听越羞愧痛苦。

锦儿,都是爹的错,若泉下见到你娘,我定会好好向她告罪。

只是希望你能听得爹的劝告,快走吧!端木荣瑞苦苦劝导,他如今只想着流锦能远走他乡,到一个没有阴谋利用,没有怨恨和伤怀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

走?她能去哪儿?她最爱的男人,利用她解去自己的蛊毒,铲除了她的生父。

她最想见到的娘亲,早已逝去,她渴盼的爹,如今身陷囹圄。

能给她温暖的那个男子,屡次被自己累及,而今她身中蛊毒,性命危在旦夕。

她可以去哪儿呢?女子泪水悄然泛滥,却让端木荣瑞更加心焦,他的女儿,是个敏感善良,聪慧的女子,一定知道欧阳亦宗的所有做法,他们之间的牵扯定是不浅,等死的他,该怎样保护女儿,不再受到伤害呢?好了,时间到了,快走吧!狱卒讪讪的走了过来。

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锦儿,你……能叫我一声爹吗?端木荣瑞老泪纵横,微颤的手,扶住了大牢的栅栏。

他还从未听过女儿唤他一声爹。

女子黯然回眸,凝视着端木荣瑞泪流满面的脸庞,心中的苦楚悲戚越的浓烈翻裹。

睫羽轻颤,串串晶莹无声坠落,流锦微扯了扯唇角,心中肆意呐喊叫嚣的那个字,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罢了,等到我救你出大牢后,你在娘亲坟前一缕清香之时,我定会唤你一声爹爹。

狱卒板着脸,越的不耐。

董朔擦了擦泪水,无奈的带着流锦出了大牢。

一步一步,流锦艰难的出了监狱的大门,心中曾有的怨恨气恼都在一点点的消散。

对于娘亲的死,她相信他不知情,没有任何理由,也许只是亲子间无形的感应。

她真的不想他死,所以……流锦姑娘!王爷打老奴来接你了。

流锦正沉思间,便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恭敬地唤着自己。

……207回府门前一辆马车许是等待多时,余伯立于门前,神色并无异常,只是恭顺的微笑而语。

小姐!你……董朔却分外的焦急,主人的意思很明显,很是不想流锦再与欧阳亦宗有任何牵扯,而今这茗王府中的人,来的如此之快,想必是欧阳亦宗早有谋算。

他就那么肯定小姐会来探望主人吗?董伯,您先回去吧!如果可以替我给君煞门传个口信,让她们务要挂念,我这就跟余伯回府了。

女子眸光微转,似乎早已做了打算,凄楚的一笑,接着道:董伯,劳烦您,照顾好他。

嗯,我一定会的。

董伯哽咽的回道,心中替主人感到了一丝的欣慰,其实她是关心主人的。

流锦悠然回,娉婷的身影,袅袅的向马车走去,余伯连忙扶着流锦上了车,心中却越的疑惑。

来之前,他生怕锦儿不会跟他回府,可王爷却口口声声的坚信,她会回来。

果然,王爷和锦儿姑娘,真的是心有灵犀啊!可是,如今的两人还会像以前那般恩爱似漆吗?流锦上了马车,却一直缄默不语,眼神飘忽的黯然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顷,终于到了茗王府,流锦再次踏入这块熟悉的地方时,真的是百感交集,双眸酸涩难耐,却再不想流下一滴泪。

咬紧唇瓣,流锦阔步进了大门。

锦儿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慧儿飞快的跑了过来,拉住流锦的手,喜极而泣。

慧儿,让你担心了,谢谢,还有你关心着我。

流锦微微一笑,看在慧儿的眼里,却凄婉酸楚的让她越的怜惜。

姐姐!慧儿垂泪轻唤,眸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光芒。

锦儿姑娘,王爷在书房等你。

余伯含笑着说道,对流锦亦是分外的痛惜怜悯,毕竟她有着那般的身世,而王爷有加以利用,真的希望她能理解王爷的难处,不再耿耿于怀才是。

流锦辞了慧儿,跟随余伯向书房走去。

行至门前,余伯微笑着退下了,流锦举着千斤重的手,轻轻叩了叩房门。

门骤然启开,男子的长臂一伸,一把抱住流锦,旋身进了房间,脚往后一别,和上了房门。

锦儿!千言万语,只化成这一声温柔微颤的呼唤,却怎么也道不尽心中万般的苦楚与辛酸,还有那日夜折磨着他的愧疚与相思。

锦儿!对不起!对不起!男子紧紧的抱住流锦,似要把她融入血液般,死死的禁锢在怀中。

欧阳亦宗深深的呼吸着她身上散出的馨香,那熟悉的味道,依旧让他迷醉,沉沦。

久久空旷寂寥到疼痛难耐的心,终于注入了一丝细微的甘甜,可更多的苦涩即刻便翻涌而上,把那温暖席卷而退,欧阳亦宗微微垂,把脸埋进了流锦的颈窝间。

你……放了他。

被困在怀中的流锦,感受着他微微颤抖的身子,和剧烈有力的心跳,艰难的开口,那轻柔的话语被呜咽在男子的怀中,却震得男子身子一个颤抖……208人生若只如初见王爷,奴婢只求你能放过他。

流锦抽离那依旧让她贪恋,迷醉的怀抱,酸涩的眸,却没有丝毫的泪意。

原以为她定不会如此容易的克制住眼泪,可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已是百转千回般,恍如隔世。

她不想再为他哭,亦不想再为他心动。

也许,他真的不是她此生赖以托付的良人。

她看不清他,他那怀抱熟悉的温暖,如今竟会繁衍出一丝丝的不安和忐忑,让她措手不及,正如他那样对她一样,让她深深的痛,暗暗的伤,久了,也许就不会再奢求,再眷恋。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啊!如果可以,她宁愿她依然只是一个卑微的婢女,一个他讨厌猜度的婢女。

锦儿!对不起!男子心如刀割,除了对不起,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对她说什么。

深邃的瞳眸痴痴的凝望着面若冰霜的淡漠女子,那邃灿的眸底,清晰可见的是千丝万缕的柔情愧意,他的锦儿,他深爱着的女子,却不得不利用的女子,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呢?就让他用余生的所有时光,好好的补偿她吧!王爷!其实就算您明说,您身上的蛊毒,奴婢也愿意为你移除,即便要了我的性命,也绝不后悔。

可是,您明知道自那次去烁星朝的路上,您因袭击而中毒昏迷,我深深自责于没有将那芹叶铁线莲的粉末带在身上,所以从此便再也不敢离身,而您竟然对文洛下毒,然后我自然会用香囊中的药粉救之,之后,你极力撮合我们二人,终于皇后寿宴之上,你请旨赐婚,一面麻痹皇后一党,一面又称左相过府之时,故意鞭打于我,让左相知道我的身世,左相三天不,定是你迷药所致,所以,一切的精彩表演,自然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您做到了。

王爷,谋决天下,您做的很好。

奴婢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您能放了他,他如今已一无所有,对您构不成任何威胁了,王爷,奴婢从未求过您什么,就请看在奴婢不恨不怨的情份上,放过他吧!女子抬眸,轻柔的嗓音,叙述着他所有的谋算,最后道出了唯一的要求,她可以不恨他,不怨他,因为,她不想再在乎,不想再留恋。

真的不想了。

所以连带他眸中那从未显露过的柔情深意,亦无法再掠入那双清泉般明亮婉澈,水光盈盈而烁的眸子。

锦儿!你全都明白,我一直都知道,你了解我所有的用意和计划。

对不起,我不敢奢求你能原谅我,以后我自会拿所有的时光来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只希望,你能设身处地的为我想一想,有些事,我虽万般不愿,却非做不可。

至于他,我可以不杀他,亦会力保他不会被判死刑。

锦儿,你说过永远不会放开我的手。

所以,你只要像以前一样,静静的待在我身边就好。

男子苍然苦笑,心痛的无以复加,可她那句不恨不怨,却让他更加的愧疚和自责。

同时,一股惶恐和不安顷刻便袭上心头,只有心灰意冷,不在乎了,才会不恨不怨吧!薄唇微勾,欧阳亦宗紧锁着流锦的黑瞳,夹杂上一抹痛色和自嘲的笑意,无力的摇,却让星目,泛出一丝微红。

他一直认为,她对他也许会有一丁点的理解,她也许会明白他的苦衷,所以即便对着她的泪,他再自责,再愧疚,也曾一直抱有一丝微弱的期望,他期望事情生以后,她能理解包容他。

可是,也许那亦只是一种奢求……王爷,您认为我们,还回的去吗?女子仰着绝美的脸颊,媚眼一弯,突然笑了,那抹浅淡的笑容,虽然凄婉牵强,却依旧娇美动人,雾气潋滟的眸子,越的氤氲欲滴,可始终没有落下一滴晶莹。

欧阳亦宗,我不会再为你哭了,真的不会了。

……209何事秋风悲画扇微凉的风,轻轻的拂过,似母亲温暖的手掌,轻柔的扫过脸颊。

佳木枝丛掩映间,一个水绿色的身影,呆坐在秋千上,手执书卷,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书卷,好似在认真研读,然,若你细细观看,便可知她的思绪早已飘远,空洞的眼神,若一泓波澜不惊的潭水,看不出生机。

轻柔的裙裾微微飘扬翻飞,额前的丝拂上再没有一丝笑容的脸颊上,连带着那落日的余晖,在她颊上斑驳的些许昏黄的光影,亦再没有一丝亮彩。

树下呆立良久的男子,痴痴的凝望着沉寂的女子,沉稳跳动的心,再次莫名的疼痛了起来。

她变了,自回府后,就变了。

变得让他心惊,让他惶恐,亦让他屡屡心如刀绞。

这无尽的痛苦,凌迟着他每一寸柔软的血肉。

心脏一阵阵的紧缩,一阵阵的窒息,原来这疼痛竟可以这般让他悲戚难耐,万语难明。

她沉默了,再没有一丝笑语,只把自己关闭在属于自己的小院里,每每见到他的时候,亦只是低眉顺耳行礼问好,中规中矩的叫他王爷。

她麻木了,好似再没有一丝生动的表情。

不哭,不恨,就连那少有的幽怨,亦渐渐消逝无踪。

他知道,如果不是她身中蛊毒,她定不会再呆在自己的身边。

锦儿,其实你还是舍不下我对吧!所以隐忍着一切的心痛和悲伤,默默的守候在我的身旁,你是想在最后有限的生命里,和我在一起是吗?尽管我已让你受尽了苦,伤透了心。

锦儿!起风了,你身子不好,就别在此久坐了。

欧阳亦宗敛住满目的悲戚和伤痛,抱着老实乖巧的迷豆,含笑走了过去。

谢王爷关心!女子袅袅起身,恭顺的施了一礼。

却淡漠的似陌生人一般。

锦儿!我……欧阳亦宗心中一揪,熟悉的疼痛感骤然袭上心头,皎目中涌出一丝少有的颓败和灰暗,男子薄唇微微抿了抿,压下满腹的酸楚和苦痛,弯起唇角扯出一丝温暖的笑意,轻轻递上了手中雪白的小狗。

女子抬眸,睨到那抹雪白之时,沉寂的眸子,乍然一亮,可那一丝微弱的光亮,还没绽放开来,随即便一闪而逝。

迷豆!女子柔声轻唤,不带笑意的眉眼,却已然没有刚才那般的冷漠了。

迷豆越的可爱了,油光亮,比初捡到头时胖了很多,一声雪白的皮毛,亦更加柔顺干净,显然是他命人精心照顾的结果。

迷豆看到流锦,即刻两眼光,兴奋的伸着粉嫩的舌头,哈达哈达的哼叫着,欧阳亦宗微微松手,迷豆便纵身一跃,跳到了流锦的怀中,流锦下意识的张开双手,抱住迷豆那柔软的身子时,那席细微的温暖却一丝一丝的荡漾入心底。

呜呜……哼……汪汪……迷豆在流锦的怀中蹭来蹭去,一个劲儿的叫着,调皮的撒着娇。

迷豆!怎么了?你想我了是吗?还是饿肚子了呢?流锦抱住迷豆,一手轻轻的抚摸着头的头颅,轻柔的呢喃着,脸上生硬的线条,渐渐柔和亲切起来。

它调皮的紧呢?你不在,没人管束它,后厨的东西,没少遭它祸害呢!欧阳亦宗的心,也随着流锦些许的温和,渐渐的有了一丝暖意。

微微一笑,温和的轻语了一句。

王爷,奴婢先告退了。

女子也不接话,亦看都不看欧阳亦宗一眼,把迷豆拥进怀中,低低的垂眸福了福身,轻轻道了一句,也不等欧阳亦宗的回答,直起身,毫无留恋的转身,缓缓踱步而去。

锦儿!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呢?我该怎样做,才能找回原来的你呢?欧阳亦宗自嘲的一笑,苦涩的味道从嘴角,直直晕染到心底,扩散成浩瀚的汪洋大海,只有那一片疼痛欲碎的柔软,在海中漂泊沉沦,随时都可能被搁浅……给读者的话:这几天在帮同学弄婚庆事宜,所以更的少,亲们见谅哦,真不容易啊,绝对的优秀剩男,终于把他嫁出去了。

嘿嘿210迷豆的报复迷豆,快来,接着接着!女子若黄莺出谷般的笑声,飘荡在小院上空,和那清脆的铃铛声,奏成一曲醉人的乐曲,让听者不由心神愉悦。

流锦蹲在地上,好笑的看着努力奋战的迷豆,眉眼轻轻弯起,嘴角微勾,颊上溢满开心愉悦的灿烂笑容。

沉寂了一段时日,她便渐渐看透了,既然时日无多,那她何不开开心心的度过最后的时光呢!她可以这样无声无息的呆在他的身边,这样变好,不再有一丝的牵绊,一丝的纠葛,就这样无拘无束,没有算计,没有宠溺,默默的守在他的身边就好。

她依旧可以笑,可以哭,可以伤怀,可以愉快,只要不是对他就好。

心中日益的平静,千般万般郁结的闷气,尽数释然。

女子唇边的笑容越的绚丽明媚。

迷豆真笨,快啊!两个爪子一起,努力啊!迷豆伸出前爪,努力的抓弄着地上五彩斑斓的绣球,球上的满缀的小铃铛,随着迷豆焦灼的抓挠,铃铛作响,清脆入耳。

迷豆屡抓不得,急的不满的呜叫着,时不时的‘汪汪’叫了几声,随后干脆放弃了抓弄,抬起一爪,泄愤似地狠狠的把那绣球拨弄出了好远。

绣球咕噜噜的滚出好远,突然被一只精美的红色绣花鞋狠狠的踩在脚下。

索菲鸢嗤笑一声,轻蔑的瞥了流锦一眼,脚下越的用力,好似那脚下踩的是流锦一般,咬牙切齿的捻辗,那美丽的绣球在女子的脚下渐渐变形,最后被踩成一个扁扁的邋遢物体。

索菲鸢这才满意的松开脚,脸上的笑容愈加的盛气凌人。

哟!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呢?和一只狗玩耍到一块了,怪不得会越的连个奴才都做不好了,原来竟是这般沾染上了狗的习气。

索菲鸢傲慢的白了流锦一眼,阴阳怪气的讽刺道。

身后的段娘‘呲’的笑出了声。

鸢妃有何吩咐!流锦直起身,冷漠的问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似没有听到她刻意的谩骂。

本妃说,我茗王府,从不白养活人,虽说王爷利用你解了蛊毒,铲除了你的父亲,可是,你要记住你依旧只是个奴才,今日起,你就到厨房,专门负责挑水劈材吧!索菲鸢吹了吹纤长白嫩的手指,慵懒的说道。

是!奴婢遵命!流锦恭顺的弯腰施礼,依旧是那波澜不惊的神情,好像天塌下来都于她无关似地。

你!索菲鸢愤恨的瞪着流锦,这几日她想方设法的以美色相诱,可欧阳亦宗睬都不睬她一眼,可凭什么这个卑微的贱婢,就可以得到他千般的宠爱。

难道她索菲鸢连一个低贱的奴婢都不如吗?今天,她就是来打击她的,她不好过,别人也休想安生,可没想到无论她怎样打压刺激,这奴婢就是不动声色,当真可恶。

索菲鸢不由恼上心头,抬脚把那不成形的绣球踢出了好远。

迷豆见了,突然瞪大眼睛,迅的跑到索菲鸢的脚下,恼怒的咬住了她的脚踝。

索菲鸢脚上一痛顿时花容失色,惊叫着跳起脚,手舞足蹈的扭动着,想摆脱迷豆的撕咬,可迷豆哪里肯松口,呜噜着死咬住索菲鸢的裤管不放。

主子,主子!段娘惊慌失措的去扶索菲鸢,却一下便被她撞翻在地,跌了一鼻子灰。

迷豆,快松开!流锦惊愕的看着迷豆,大声的呵斥着,迷豆这才悻悻的松了口。

你这只死狗!索菲鸢鬓散乱,狼狈不堪理了理凌乱的衣襟,而后一脚把迷豆踢出老远。

哇唔……迷豆惨叫着向流锦爬去,流锦心中一痛,连忙走过去抱起了迷豆,轻柔的抚摸着它,眸中痛惜的泪,已然渐渐凝结。

没事了,迷豆。

乖,爱妃这是作甚?竟和一只狗一般见识,不知情的人,没准儿会认为本王娶回了一个连狗都不如的妃子呢。

男子嗤笑一声,戏谑的话语却说的温和柔润,却让几人都不由的身形一震。

……211维护王爷!索菲鸢委屈的低唤一声,梨花带雨的扑进了欧阳亦宗的怀里。

竟装作没有听出欧阳亦宗的冷嘲热讽。

奴婢叩见王爷!这次段娘学乖了,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恭恭敬敬的俯叩头。

嗯!都起来吧!欧阳亦宗走到流锦身旁,伸出手摸了摸痛叫着的迷豆,睨到女子珠泪欲滴的水眸,心中的怜惜透过皎目缓缓溢出,毫无任何的掩饰和克制。

锦儿,最近有没有什么不适?怎么越的瘦弱了呢?男子柔声细语的询问着,自然的揽住女子纤细的腰身,把她和迷豆紧紧的收入怀中。

午夜梦回,那曾经让她眷恋,让她迷醉和怀念的温暖,再次回到了她的身边,可是,却只能让她更加痛楚难当,为何?为何不让她刚刚释怀的心,继续平静下去呢?欧阳亦宗,你怎么可以再次走到我的身边?这样反反复复,没有任何的预期和理性,也许你是放不下我的吧!可是,我却再不会把手递向你,因为我害怕不知什么时候,你会再次放掉,我把从你身旁推开。

奴婢谢王爷关心,奴婢很好。

女子面无表情的面颊之下,掩盖的却是波涛汹涌的心海,冷冷的开口,骤然侧身,从男子的怀中,挣扎开去。

抱着迷豆,深深埋,垂眸不语。

突然失去怀中的温软,男子墨眉一挑,一丝怒意凛上眉梢。

他是在维护她,只是不想她以后再被索菲鸢主仆打压欺负。

可她竟然毫不领情,依旧冷若冰霜,戒备着不让他靠近分毫。

幽深的瞳眸睨了睨女子被丝遮掩过半的面颊,欧阳亦宗薄唇一抿,收紧了袖中的拳头。

你!你这贱婢也太不知好歹了吧!竟敢如此不将主子放在眼里。

段娘。

给我教训教训这个没规矩的奴才。

索菲鸢见欧阳亦宗面色森冷,知他定是已经恼怒了,便连忙乘机施威,厉声呵斥道。

主子!这……这……段娘一听,不由一阵心虚,吞吞吐吐的犹豫着,一边又偷偷探寻的打量着,缄默不语的欧阳亦宗。

这什么这!快去!索菲鸢见欧阳亦宗并未出声,更加的气焰嚣张,狠狠的瞪了段娘一眼,不耐的叫道。

段娘踌躇的走到流锦身边,复又回头瞅了欧阳亦宗一眼,忐忑的伸出了肥硕的大掌。

男子皎灿的瞳眸,幽晖如万尺潭渊,深不可测。

如刀削般的脸庞,除了隐忍不的薄怒,便再无异色。

锁着垂不语的女子,抿唇而待。

锦儿!难道你就这么的不想理我吗?就算是情势所逼你也再不愿开口。

锦儿!我该怎么做才能找回原来的你呢?这是王爷和王妃的意思,你可怨不得我!段娘还是有些惧怕,对着流锦低声的念叨着,好像这样就会多出几分底气。

女子悠然抬眸,直视着段娘畏缩的眼神,眸光竟若千年寒冰般冷彻入心扉。

原本微微的水雾和那些许潮红,都已被满目的冷漠所遮掩。

紧紧抱住迷豆,却依旧不肯看欧阳亦宗一眼。

你这个死奴才!难道要本妃动手不成?索菲鸢再没有一丝耐性,恶狠狠地痛斥起段娘。

是!奴婢遵命!段娘黄牙一咬,用力的挥出手,向流锦的面颊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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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给读者的话:昨天火舞错了章节,可能是太困了,没看清,亲们,对不起,现在修改了,之后还有两更。

么么……212盛怒住手!给我滚!欧阳亦宗突然大声喝斥,吓得段娘身子一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段娘磕头如捣蒜,生怕欧阳亦宗一个不高兴,再罚她五天不许吃饭。

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她至今铭记在心,所以对流锦愈加的痛恨。

王爷!如今您还要护着这个该死的奴婢吗?她根本就没有将您放在眼里啊。

索菲鸢娇柔的嗔叫一声,黏上了欧阳亦宗的挺拔的身躯。

男子眸光乍寒,凛然的厌恶之气浮上脸膛,瞳孔一缩,猛的挪转身子,那索菲鸢一个不备,脚下生生的打了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索菲鸢!你明知道锦儿对本王来说是不同的,为何还要屡次为难于她?你不要忘了,七出之一便是善妒。

如果你想另谋栖地,本王倒不介意已七出之名休了你!欧阳亦宗的愤怒彻底勃,那幽深的黑瞳中,密布的阴鹜之气,让索菲鸢不寒而栗。

尽管他一直不喜欢她,也从未如此怒言相向,都是为了那个低贱的死奴才。

索菲鸢阴狠的目光,直直割向流锦惊诧的脸。

休了我!欧阳亦宗,你凭什么?为何你总那般的维护着她,又屡屡羞辱于我?七出?哼哼……那她呢?索菲鸢万般惊怒,悲愤之下,亦再克制不住心中的怨恨和不满,冷笑着,把手指向了流锦。

她只是你利用过的一颗棋子而已。

呵呵,如今却成了宝了?你别忘了,是你把她嫁给了她同父异母的哥哥,现在她的父亲,还被您关在大牢,等着处斩呢。

大婚那日,她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掳走数日,谁知道生了什么事儿啊?指不定王爷您的绿帽子,就要压垮您的脑袋了呢。

哈哈哈……索菲鸢越的口不择言,悲愤至极,竟森冷的大笑起来,直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主子!主子!段娘匍匐了过去,一把抱住索菲鸢的腿,惊骇的想阻止她癫狂放肆的话语。

流锦惊愕恍然的看着几近疯癫的索菲鸢,不由紧紧咬住了娇嫩的唇瓣。

终于下意识的举目,望向一脸盛怒的欧阳亦宗。

男子眸中的杀气肃然而出,那幽暗无底的眸,死死的盯着痴笑着的索菲鸢。

眸光一凛,大手已掐住了她的脖子。

给本王闭嘴!否则本王绝不能保证,索相会不会白人送黑人!欧阳亦宗瞳孔骤然微缩,手下却越的用力。

唔唔……你……放开……我……索菲鸢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脸色早已泛红,伸手掰着男子的大手。

流锦惊愕的睁大眼睛,面前这个暴戾的男子,深深的震撼了她的心灵。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女子心中一揪,连忙跑了过去,抓住欧阳亦宗的胳膊叫道:王爷,你快放开,你万不能这样做。

他如今正值争名夺利的巅峰之时,需要各方力量的支持,亦万不可树敌。

更何况是爱孙女如命的索商吟。

他索氏一门又岂是善罢甘休的主儿?若真的闹出了人命,那还了得?王爷息怒,您快放手吧!流锦一手抱住迷豆,一手抓住欧阳亦宗的胳膊,使劲儿的摇晃着,似乎想摇醒被愤怒冲昏了头的男子。

主子!王爷,求求您放了我们主子吧!不要啊!奴才给你磕头了。

段娘吓得魂不附体,一个劲儿的磕着头,苦苦哀求着。

宗!你快放手,你千万不要冲动!情急之下,流锦也顾不上他们之间的别扭和阻隔,焦灼的拉住他的手臂,柔声规劝道。

可是,她却不知,那一声轻唤,如同一阵惊雷,滚过欧阳亦宗盛怒的胸膛,震得那愁闷,疼痛的几欲龟裂的心,再次雀跃的颤动起来。

多久了,她还是第一次再这样唤他,欧阳亦宗只觉心头一甜,即刻那更多的酸楚和闷赌,纠结着的五味陈杂,势不可挡的涌上心扉。

男子微缩了缩深邃无底是瞳眸,复杂的眸光痴痴的凝望着流锦焦急的有些绯红的脸颊。

这才缓缓放开了手。

咳咳……咳咳……索菲鸢一得到新鲜的空气,便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涨红的脸,渐渐转白,愤恨的瞪着欧阳亦宗和他身边的流锦。

从今日起,侧妃索菲鸢禁于祠堂,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出祠堂一步。

男子冷冷的开口,凌厉的眸,冰冷的扫过索菲鸢苍白的脸,接着大声和道:还不快滚!是!遵……遵命!段娘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拉住心有不甘的索菲鸢,跌跌撞撞的出了紫菡院。

锦儿!男子悠然回眸,所有的冷厉和怒气,早已消逝殆尽,邃灿明亮的眸子,溢出千丝万缕的绵绵柔情,男子痴痴的睨视着松了一口气的流锦,突然勾起唇角,笑了。

……给读者的话:榜单上咱们文文的名次一路下滑,火舞揪心啊,不说了,努力码字去了。

~~~~(>_<)~~~~213奈何情字割心田锦儿,你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男子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染,竟比那初春的暖阳还要绚烂几分,满溢柔情的眸直直凝望着女子绝美的脸颊,那坚挺的下巴,勾起最优美的弧度。

流锦心中一震,酸楚,痛伤,埋怨,委屈,一起翻涌纠缠,搅裹成一团乱麻,尽数堵上女子愈加剧烈跳动的心。

氤氲的雾气,即刻凝入那双翦水秋瞳,流锦慌乱的垂,抚摸着迷豆雪白的身子,再不敢对上男子,那让她几乎迷醉沉溺,灿若星辰的瞳眸。

锦儿!对不起!男子苦笑一声,再一次道出了那句不知说了多少次的话语,缓缓走近,男子无法克制的伸出双臂,把流锦紧紧的拥入怀中,把女子的头颅,轻柔的贴在他的心口,微微垂,敛合上浮出丝丝痛色的眸,把脸深深的埋进了女子散着浅淡幽香的颈窝。

看!他们还是如此契合,可是,他们之间,却已经有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锦儿,不管有多困难,我都要跨过这道鸿沟,直到再次找到你的手,把你带回我的生命为止。

王爷!请自重!一股涩晦难明的痛苦,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流锦那差点受到蛊惑的心。

女子哽了哽喉,冷漠的开口,那冰霜般的话语,把自己那片薄弱的柔软,都几乎冻结。

流锦开始挣扎,紧咬着唇瓣,推搡着那温暖的让人眷恋的怀抱。

锦儿!别动好吗?我只是想这样抱着你,一会儿就好,乖!不要拒绝我。

男子的唇轻轻触着女子小巧的耳朵,呼出的温热气息,灼烧着女子的脸颊和耳朵,盈盈吹拂,绕入心扉。

他几近哀求的话语,让流锦的眼睛,再也承受不住那颗颗晶莹泪珠的重量,温热的泪,最终还是溢出了女子酸涩的双眸。

那泪打湿了男子的衣襟,却透过厚重的衣衫,直直的熨烫住男子刚刚寻到一丝慰藉的心。

他又害她哭了吗?为何他心底呐喊了千万遍的保证,每次都落空呢?他说过,不会再让她为他哭。

可是,锦儿,真的很高兴,你竟然还会为我流眼泪,锦儿,也许你真的放不下我吧!流锦终于不再挣扎,却屏息努力的克制住眸中越汹涌的眼泪。

她是怎么了?难道还没有吸取教训吗?都说了再也不会为他哭泣,可是,这焚烧人所有心智的泪水,无论她多么的用力,还是停不下来。

不!她不要再这样,她绝不会再为他动心,她只要在最后的时刻,默默的呆在他的身边就好,不要再有任何的牵扯和纠葛。

片刻,流锦微微抬,却似历经千年的悲戚般,直勾勾的痴望着,亦在凝眸看着她的俊逸男子,一串晶莹,从左眼悠然坠落,女子眨了眨雾气潋滟的眸子,而后霍然睁开,用力推开男子伟岸的身躯,抱着迷豆大步的向房间跑去。

欧阳亦宗定住后退的脚步,邃灿明亮的瞳眸,溢出一丝水雾,刺的眼眶微微的潮红,目送着女子快奔跑的身影,男子的嘴角却无端绽放了一朵绚烂凄婉的笑容。

锦儿!我的锦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目之所及,只有女子那水绿色的群角,随风肆意的翻飞飘扬,每下飘摆,都生生割破了每一寸生动流溢的空气。

连带着男子那千疮百孔的心,都被摧裂成干涸龟裂的田原。

锦儿!对不起…………214流放关外天越的寒冷,接近腊八的时日,人们便开始准备过冬的口粮和物需。

走上街头,到处可闻人们传唱茗王的歌谣。

神仙眷侣乃虚拟,家破人亡报有期,茗王神武无人敌,国之尧舜着金衣。

这歌谣,一夜之间传唱到大江南北,民居小巷。

把落得家破人亡的端木荣瑞,贬低到极点,亦把茗王欧阳亦宗比作尧舜在世,俨然被推崇为最合适的皇位继承人。

一时之间,茗王的声势在民间与朝堂,都是前所未有的高涨飙升。

皇后一党自七贝勒和裴将军,以及高尚书被杀之后,气势便一落千丈,而今,就连独揽大局的端木荣瑞亦成了人人唾弃鄙夷的伪君子,那皇后一党当前的局势可想而知。

太子欧阳亦宇虽宅心仁厚,温和谦逊,却少有建树。

反观欧阳亦宗,十一岁时大败驯日使者,三年前大败驯日大军,之后执掌东路大军,接着历尽艰辛解决了伺月盐贵祸民的危机,一直以来更是修桥铺路,造免费私塾,医馆,孤寡院,所有他能做的事情,无不尽心尽力,殚精竭虑。

虽被人称颂赞扬,却一直被掩埋在端木荣瑞的光环之下。

所以如今皇后一党失去了主心骨,端木荣瑞。

那茗王欧阳亦宗的威望,便仿若出水蛟龙,又好似破晓星辰,烁烁其华,势不可挡。

可是,这个终于开始掌控了一切,即将完成苦心谋划了十九年江山的男子,却并没有太多的愉快和自豪。

相反,他很愁苦,很伤痛。

因为,他最爱的女子,正在一点一点的脱离他的生命。

夜深人静之时,榻上辗转难眠,他几乎可以清晰的听到,那填补支撑他心念的万缕情丝,像蚕茧一样,被人无情的一点一点剥离的声音。

而后,心脏一阵阵的紧缩,一阵阵的揪绞,疼痛的几乎窒息。

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做。

他害怕心急之下,那个敏感纤弱的女子,便会像一个受了惊得兔子般,越快的躲开他,逃离他。

男子倦怠的合上涩痛的黑瞳,剑眉紧锁着,伸手揉着跳痛的太阳穴。

深深叹了一口气,男子执起桌上的一份公文,站起身,向紫菡院走去。

冬日午后的阳光,虽然依旧明亮耀眼,却似乎没有一丝的温暖。

男子裹了裹披风,加快了脚步。

轻轻的推开门,窗前一抹纤瘦的身影,跃入眼帘,亦刻进男子加颤动的心房。

女子身披一件水蓝色碎花夹棉小袄,端坐在桌前,正全神贯注的执笔勾描。

笔下俨然是一幅还未完成的枯荷凋零图。

枯黄的残叶,枯黄的莲梗,枯黄残败,斜倒入水面的莲蓬。

荒凉凄婉,没有一丝生机。

就像她此刻灰暗颓败的心。

欧阳亦宗的心,一阵抽痛,仿佛又回到那个她画夏日荷塘图,他执她手,题诗书字的下午。

记得那时她说,她爱他,会一直爱到不能爱为止。

那么,锦儿,你真的已经不能爱我了吗?男子哽了哽喉,邃灿的星目微微弯起,含笑脱下身上的披风,轻柔的披到了流锦的身上。

披风上他那散着苜蓿草清香的余温,让女子身形一震,手下笔锋一抖,在图上划出了一个指甲长短的线条。

这幅枯荷凋零图显然已经成了废弃之作。

王爷!流锦神色一滞,连忙站起身,便欲行礼。

免了吧!欧阳亦宗慌忙扶住了俯下身的女子,当触到她冰凉至极的手时,男子不由紧皱起眉头。

那彻骨的冰冷,连他的心都几乎冻结。

锦儿!手怎么这么冰啊?冷了也不知道多穿些衣服吗?男子抱怨着,紧了紧女子身上的披风。

谢王爷,奴婢没事。

流锦面色微微泛上一丝绯红,攥紧了袖间的手掌,黯然垂眸。

锦儿,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欧阳亦宗担忧的凝视着女子娇美的容颜,满满的怜惜溢出皎灿的瞳眸。

她不会知道,为了搜查蛊毒的治疗方法,他究竟费了多少心思,那个残忍的事实,生生的摆在眼前,让他如心如刀割,坐卧难安。

可是她却如此不注重自己的身体。

流锦抿唇不语,心中却翻涌起**滔天巨浪,他是关心她吗?为何还要关心她呢?他又在蛊惑她吗?锦儿!你看!这是刑部下来的公文,那个人被判流放关外,充军三年,你就不要担心了。

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努力做到。

嗯!奴婢谢过王爷了。

女子终于还是俯身施了一礼,仍旧不肯抬眸看他,可那努力筑起城堡的心房,却有了一丝微弱的松动。

男子含笑,锁着流锦被长遮掩过半的脸颊,自嘲的扯了扯唇角,久久没有说话。

深夜,五星无月,漆黑一片。

寒风愈加的凛冽。

茗王府院外的参天大树上,一个身影斜卧于粗壮的枝干上,溢满悲伤和落寞的双目,痴痴的望向王府大院。

尽管,目之所及,只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

锦儿,为什么还要回来?……215皇后懿旨高大的树木,掩映着男子落寂的身影,干枯的枝桠上,还未落尽的残叶,在寒风的摇拂下,恋恋不舍的脱离了树枝深情的拥抱,簌簌飘扬飞舞。

天气很冷了,锦儿!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找到解除蛊毒的方法,即便再艰难,也绝不会放弃。

薛景睿深深的呼了口气,而后长长的吁吐。

手中的酒坛早已没有一滴酒了,可他却依旧紧紧的握着,就好像在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自流锦不辞而别,他日日牵肠挂肚,一面殚精竭虑的寻找解除蛊毒的方法,一面为流锦的现状担忧自责。

那次的四季豆,虽然可能会催他体内的剧毒,可他依然若无其事的吃了下去,因为他对自己的本领,还是有些自信的,可没想到他竟会偶然寻到彼岸郁金,意外的吸收了此花的香气之后,竟毒倒地。

好在他聆听东方玄机前辈的告诫,四处行医救人,偶得的‘太岁’救了他一命。

想来前辈的批卦还真是十分精准。

可悦儿为他默默无闻的付出,而愤愤不平,便刻意的去责怪锦儿屡次害他身陷危难,锦儿那丫头,如此纯洁善良,哪里会继续呆在他的身边,来连累他呢?尽管他从不认为流锦是一个负担。

锦儿!你爱他,真的爱到这般深入骨髓的地步了吗?为什么从不回头看看我呢?薛景睿苦涩的一笑,自嘲的摇了摇头,抱着酒坛飘然落地。

复又回看了看静谧的茗王府,黯然踱步而去。

迷豆!迷豆!你在哪儿呢?女子焦灼的声音越来越近。

臭迷豆!又乱跑,我若找到你,不好好收拾你才怪!流锦一边四下环顾,寻找,一边各自嘀咕着,嗔怪着。

昨夜,她睡的极不安稳,绞缠的梦境,时而清晰可见,时而模糊的微如尘烟,搅得她整夜都没睡好。

今天一大早起来,就现迷豆不见了,此时正焦急的四处寻找呢?迷豆!你快出来啊!否则我不要你了哦!花圃,柴房,树丛,就连它总是光顾的后厨,她都寻了好几遍了,可依旧没有迷豆的影子。

流锦愈加的焦急起来,没一会儿便急出了一头冷汗,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让她分外的焦躁不安。

锦儿姑娘!你怎么了?快去前厅接旨吧!老余快步的走了过来,神色凝重的对流锦说道。

接旨?什么旨?是传给我的吗?流锦身形一震,惊愕的看着老余。

第一次她和大家接旨,陪同公主入宫,结果沫儿死了,她们被罚囚于阳明山,上次接旨,便是欧阳亦宗所奏,赐婚她和端木文洛。

那么这次,又会是什么呢?流锦心中越的忐忑,那满腹纠葛的不祥感,越的浓烈。

女子垂眸,紧攥着衣摆,跟着老余缓缓向前厅走去。

入了厅门,流锦正欲下跪,却被传旨的公公,一把扶住。

锦儿姑娘!其实今日只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宣你进宫一叙,你们娘俩说说体己话而已,娘娘特意嘱咐,您就不必跪了。

锦儿姑娘,这就跟咱家进宫去吧!那油头粉面的公公,满脸堆笑,颇为客气和恭敬。

只是……流锦蹙了蹙眉,踌躇之下,一时竟犹豫不决,今日,欧阳亦宗一早便出府去了,而另一个主子索菲鸢被罚,拘禁于祠堂,这传旨的事情,再没有能做主的人了。

那个噩梦一般的地方,她是万分不愿踏进的。

只是,如今皇后以娘俩之名诏她入宫,显然暗示她,把她当做了娘家侄女。

她又能如何拒绝呢?余伯!迷豆不见了,劳烦您先帮我找找,锦儿这就随公公进宫去了。

王爷回来后,您禀告一声便是。

流锦银牙一咬,骤然抬眸,眉宇间尽是沉稳凛然之气。

闪烁的眸光,颇含深意的直视着一脸担忧的老余。

是!我知道了。

锦儿……保重啊!老余又急又担心,可什么都不能多说,半晌,只向流锦道了一句保重。

流锦含笑向那公公福了福身,恭顺的跟随着一众人等,缓缓出了茗王府。

来人!快去找王爷,把此事迅禀告于他!要快!来人刚走,老余便焦急的吼着。

遣了一个颇为牢靠的人,飞快的奔了出去。

……谢谢大家的支持,呜呜,感动啊!原来火舞的文文还是有人看的,亲们说的对,每个人的爱好不同,别人也没说错,火舞的文本就不好看,存在太多的瑕疵,谢谢大家的力挺,还有谢谢小婕,木棉海,君丫,筱猪,小夏,嘉宝贝,梦婷的金砖和票票,总之谢谢亲们,么么。

回没登录的3g网友,你的意见很中肯,火舞谢谢你了,一世风流的书,我有空一定拜读,好好学习一下,么么……216姑母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圣安!流锦屈膝而跪,恭顺的叩问安。

金碧辉煌的坤宁宫,皇后懒洋洋的卧在榻上,手捧一顶别致玲珑的镂空紫金手炉。

袅袅散着幽香的青烟,缕缕飘散而出,缓缓扩散萦绕,一丝一丝的拂入鼻翼之间。

呦!乖侄女儿!快快请起!端木红绫忙不迭地从榻上下来,笑的花枝乱颤,虚扶起深深埋的女子。

啧啧!真真是个美人儿呢!孩子,可想死姑母了。

皇后涂着鲜红豆蔻的长甲,轻轻的滑过流锦绝美的脸颊。

煞是疼惜的柔声说着,那双锋芒尽敛的凤目,竟微微泛红。

皇后娘娘严重了!奴婢不敢当!流锦弯腰施了一礼,微微垂眸淡漠的回道。

瞧这孩子说的,你即是大哥的女儿,便是本宫的亲侄女儿,怎么还不唤本宫一声姑母呢!皇后和蔼可亲的笑着,凤目微转,紧锁着流锦半垂的脸颊。

奴婢惶恐!奴婢只是一个卑微的婢女,万不可辱没了娘娘,娘娘恕罪,莫要折杀奴婢了。

流锦好似万分惶恐的跪倒在地。

对于皇后她全无半分的好感,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沫儿,便是无辜的丧命她手。

所以,她定不会认这个劳什子姑母。

呵呵!乖孩子,天可怜见的,快快入座吧。

皇后凤目一凛,可嘴边的笑容却越的绚烂,转身时那双目中凌厉和厌恶之色,转瞬即逝。

皇后入了塌,流锦如坐针毡的端坐在下的椅子上。

两人竟一时无语。

锦儿姑娘!皇后娘娘可是日夜叨念着您呢!牵肠挂肚的,也不知你在茗王府过的可好。

毕竟那欧阳亦宗和左相大人是死敌不是?离殷谄媚的笑着你,精锐的双眼直直打量着局促不安的流锦。

离殷,还不上茶!皇后长臂一展,宽大的大红凤袍,卷起一股气流,让流锦越的透不过气来。

锦儿啊!可怜你的父亲,就要流放关外受苦去了。

也不得和你团聚,心中定是万分苦痛的啊!只是你这孩子,偏偏呆在茗王府,你可知,你父亲会落得如此田地,全都是拜那个贱种所赐。

皇后执起手绢,沾了沾并无半分眼泪的眼角,说道欧阳亦宗时,更是咬牙切齿的愤恨不已。

贱种?是说他吗?流锦心中一痛,忐忑的心扉,竟源源不断的涌出一丝丝的怜惜和心疼,表面光鲜的他,承受了太多难以承受的痛苦和酸楚。

童年丧母,携递幼妹,无依无靠的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生存下去,受到的磨难可想而知。

她真不知道他是怎样走过来的。

她只知道此刻她的心很痛,为他深深的疼痛着。

所以,乖孩子,你我应该同仇敌忾才是。

本宫听说,那孽子对你不错,以后你放机灵点,他一旦有什么动向,你要即刻禀报于本宫。

我们万不能让他危及你表哥的皇位。

若你表哥得帝,少不得封你一个贵妃之位。

你就放心吧。

皇后慵懒的说道,神色越的得意,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让流锦愈加的鄙夷于她。

姑母?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和她有任何的瓜葛,因为,宗的疼痛,最多的便是来自于这个心狠手辣的皇后。

娘娘,奴婢愚钝,只怕帮不了娘娘,况且奴婢听说,茗王殿下身中蛊毒,命不久矣,您为何还不放过他呢?流锦扯起唇角,微微一笑,乖顺的回道。

是吗?哈哈……也不怕和你明说,那蛊毒就是本宫下的。

可是,他还没死不是吗?任何可能阻挡宇儿荣登龙位的人,本宫都不会放过,直到他死为止!皇后冷笑着,优雅的拨弄着鲜红的纤长护甲。

流锦眸光一寒,愤恨的看着得意洋洋的皇后,袖间的手掌紧紧握住,即刻敛住眸中的寒光,垂下了头。

原来,他一直便是这样被迫害的吗?所以他才谋划了那么多,只是想夺得皇位吗?那她是否不该如此的怨他呢?茶来了!锦儿姑娘!请用茶!也不见伺候的宫女,离殷竟亲手端来了一个托盘,他为皇后奉上了一杯,接着又给流锦端上了一杯茶。

那茶香浓怡人,丝丝甜香让流锦只觉得心旷神怡。

可心底那惴惴的不安,越的浓重。

给读者的话:今天是群儿的生日,大家和火舞一起,祝群儿生日快乐吧!二十三岁,正是如花的年岁,群儿要快乐哦,么么……217片刻沉沦有劳公公了。

流锦起身接过,放到了桌上。

咦!锦儿怎么不喝?难道嫌弃本宫这坤宁宫茶水简陋粗鄙,比不上茗王府不成?皇后呷了一口茶水,阴阳怪气的说道。

奴婢不敢!流锦身形一顿,只得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她身中蛊毒,已是将死之人,也就不害怕皇后下毒了,反而不必明显的抗拒,以免打草惊蛇,给他添惹不必要的麻烦。

呵呵!本宫乏了就先下去小歇片刻,锦儿稍坐一会儿。

姑母为你准备的礼物等下就会送来的。

皇后伸了个懒腰,径自走进了后厢。

流锦局促不已,坐卧不安,心中竟很是期盼有人能快点带她离开这里。

这个华丽的牢笼,究竟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冤魂和黑暗呢?锦儿姑娘!不瞒您说,刚才的茶里,下了‘千里迷迭香’,若你乖乖听话,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的话,咱家定会保你安然无恙,否则……离殷阴险的一笑,并未往下说去。

你!怎么会这样?流锦手中的茶盏骤然落地,惊骇万分的睁着大眼睛,恐慌的看着离殷。

呵呵!锦儿姑娘放心,您是娘娘的亲侄女,我们又怎会真的伤害你呢?只要你注意茗王的一切重要的事情,及时禀报就行,至于联系的方式,咱家日后自会告诉于你。

这是第一次毒的解药。

你可要好好保存。

离殷满意的看着心惊胆战的女子,把手中的一个纸包递给了流锦。

是!奴婢明白了。

流锦接过纸包,紧紧的握在手里。

原来真的被她猜到了,没想到皇后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了。

当真令人指,努力屏息隐忍下心田的鄙夷和痛恨,流锦咬唇垂下了眸子。

正在这时,殿门‘嗵’的一声被人撞开。

流锦惊诧的抬望去。

只见一身银色盔甲的欧阳亦宗,大手一挥把阻拦他入内的太监推倒在地。

神色冲冲的跨步而入,当他睨到女子苍白的脸颊和微颤的身子,以及地上一片狼藉的碎片茶水。

心中的担忧竟迅繁衍成剧烈的恐惧。

欧阳亦宗幽深的瞳眸闪过一丝痛色,疾步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流锦颤抖的身子。

锦儿!你没事吧?男子晦涩难明的千言万语,都被堵在喉间,只化成一声轻柔微颤的呼唤,却依旧震动了流锦苦楚满溢的心房。

他这般打扮,定是从军营极赶来的,他很担心自己吧!那么是否能证明,她在他的心目中,还是有些分量的呢?茗王殿下!这般横冲直撞的闯进坤宁宫,不知有何贵干啊?离殷明锐的小眼,滴溜溜一转,含笑问道。

本王来此,只是要带走本王的女人而已!公公何必大惊小怪!欧阳亦宗粲然一笑,深邃无底的眸子,紧紧锁着离殷那圆滑狡诈的脸庞。

一束意味深长的目光,直直对上离殷那半是谄媚,半是猜度的视线。

哟!你当本宫这坤宁宫是菜市口吗?皇后从后厢走了出来,冷厉的凤目割在欧阳亦宗俊逸非凡的面颊上。

本王只是不放心,皇后如此劳师动众的把我茗王府的一个奴婢召进宫,不知所为何事呢?不过,倘若我茗王府的人,在坤宁宫掉了一根头,我欧阳亦宗定会让你十倍奉还,尊敬的皇后娘娘,你可要记住,今时,可不同于往日。

欧阳亦宗冷冷笑道,睥睨天下的气势让皇后不由一阵气结。

你!欧阳亦宗你不要得意,本宫倒要看看,你我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端木红绫凤目圆瞪,气的满脸涨红,宽大的袖子一挥,端坐到了榻上。

好!那我们就走着瞧,现在本王只想知道,你对本王的女人做了什么?欧阳亦宗毫不畏惧的回视着皇后狠厉毒辣的目光,冷笑着说道。

深深埋于男子怀抱的流锦,几乎沉溺于那席让她贪恋不舍的温暖,察觉殿中的气氛愈加的浓重,就连空气都几乎凝固。

女子这才微微抬,宛若清泉般明澈的眸子,对上欧阳亦宗幽深无底的皎目,掂起脚尖,环上男子修长的脖颈,娇嫩的唇瓣附上男子的耳朵,一袭如兰般散着浅淡幽香的暖息,缓缓喷洒在男子的面颊之上。

宗!我没事!女子启唇低语。

之后再次垂眸,埋于男子宽广的怀抱之中。

男子眸光乍亮,缕缕暖流夹杂着丝丝的窃喜翻涌而上,面色这才渐渐平和,薄唇一勾扯出一丝暖笑,欧阳亦宗朗声道:皇后娘娘!本王就先告退了,如若他日需要本王接济帮扶的,您老尽管开口便是,看在您多年照拂的份儿上,本王自会倾囊相助。

哈哈哈……话罢,男子揽着流锦纤瘦的身子,大笑着出了殿门。

你!孽子!端木红绫顿时火冒三丈,听着欧阳亦宗狂妄的笑声,越的恼怒。

霍的站起身,走到离殷面前,抬脚便踹了上去。

皇后娘娘息怒!奴才该死!离殷惊恐的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的连声求饶。

你这个该死的狗奴才,饭桶!当年若不是你办事不利,让那魅惑我大哥的驯日女人,连带着那个女婴一起漏网,今日又怎会跑出这么多事儿!大哥一倒,本宫也撑不了多久了!哼!当年本宫就料定,那个来路不明的贱女人,一定会阻碍大哥的官运,所以才痛下杀手,没想到仍旧落到今天这般田地,真真可恨至极,为何老天总是要和本宫作对呢?端木红绫双目尽赤,悔不当初没有追究到底,没见到那母女的尸便草草了事了。

离殷把头深深的埋在地上,双目那狠厉鄙夷的锋芒,尽数被遮掩于下。

离殷撇嘴呲笑,心下暗道:因为你太过心狠手辣,所以老天当然不会帮你。

……锦儿!你真的没事吗?出了殿门,欧阳亦宗干脆横抱起了流锦,一路上也不知问了多少遍。

锦儿不再抗拒他的怀抱,他真的很开心,可是她一直缄默不语。

让他担忧不已,始终放心不下。

我没事!真的没事!流锦轻柔的说道,水眸中已渐渐潋滟起氤氲的雾气。

她不要再管他们之间的隔阂和阻碍,今日,她的心为他痛了,那么就容她放任一下自己吧!紧紧的抱住男子的脖颈,流锦窝进他的颈间,不再做声。

就让她沉沦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女子紧了紧手中握了很久的纸包,而后微微松开,轻扬手掌,那纸包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无声的悄然坠落于地……218迷豆之死回到茗王府,流锦便又连忙去找老余,谁知老余回道,他和几个仆人一起,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可依旧没有迷豆的影子。

流锦听了更加的焦灼,渐渐的急出了汗来。

锦儿!你怎么了?欧阳亦宗闻讯走了过来,行到流锦跟前,抬手拭了拭她额上细密的汗水。

迷豆不见了,我找了好久,余伯他们也没有找到。

我担心,它会不会出什么事啊!流锦苦着脸,一个劲儿的绞着衣摆。

眸内雾气凝结,几乎滴下泪来。

不会有事的,铁定是迷豆又在哪儿皮呢,或者只是又迷路了,我这就派人仔细的寻找。

欧阳亦宗含笑说着,轻柔的拂了拂流锦的头顶,转身而去。

流锦只好回到了房间,枯坐着等待着消息,她的右眼一个劲儿的跳来跳去,心中的不安越的浓烈。

现在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欧阳亦宗的身上了。

姐姐!在干嘛呢?慧儿欢快的走了进来,自然的挽上流锦的胳膊,巧笑倩兮的问道。

慧儿!我在担心迷豆,我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将要生一样。

流锦握住慧儿的手,担忧的说道。

会没事的,迷豆也许只是迷路了呢!要不我也去找找吧!姐姐莫要太过忧心,毕竟你的身体……慧儿不忍再说下去,好意的提醒后,便辞了流锦。

出去寻迷豆去了。

什么?欧阳亦宗眸光一凛,死死的盯着暗木。

在后紫菡院花圃里找到的,尸身就埋在锦儿姑娘最喜欢的那丛桔梗花下面。

枝叶凋零,所以很容易看出异样。

没想到有人竟连一只狗都不放过。

暗木忿忿的说着,低头不敢再看欧阳亦宗那阴鹜的面容。

索菲鸢!真的以为本王不敢动你吗?男子瞳孔微缩,狠厉的眸光越的幽暗,手中的一份公文,被捏的‘咯咯’作响。

迷豆死了!而他刚刚得到消息,端木荣瑞在流放的路上,也染疾病故了。

锦儿!我该怎么告诉你这些呢?如今的你,怎么能承受得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呢?男子颓然的靠上了椅背,无力的合上了痛色升腾的眸子。

暗木!好好埋了迷豆,暂时不要让锦儿知道。

男子萎靡的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

暗木领命,气呼呼的出了书房,倘若不是时局不允,他定会去好生教训教训那心肠歹毒的索菲鸢。

流锦轻轻的打开房门,倦怠的倚在门边,片刻,方才缓缓的进了房间。

天都黑了,她连晚饭都吃不下,迷豆仍旧没有丝毫的音讯,欧阳亦宗只是派人传话说,定会还她一个安然无恙的迷豆。

可是,迷豆真的会安然无恙吗?流锦掌了灯,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绝美却有些苍白的脸上,刺上双眸,让她愈加的疲累。

缓缓行至榻前,流锦想小歇片刻,也好有气力等待迷豆的消息。

流锦坐到床上,伸手拉过床上整齐叠放的被子,突然,一团血肉模糊的白色东西,霍的跃入眼帘。

流锦陡的收回了手,当她仔细的睨了睨那堆肉团之后,眼泪便开始决堤泛滥。

流锦嘴角微微抽*动,再次伸出了颤抖的手。

迷豆!迷豆!你怎么了?流锦轻轻的抱过迷豆,把它紧紧的抱在臂弯,颤抖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它染满暗红的身子。

迷豆!你不乖哦!迷豆,你痛不痛呢?为什么这次迷路,你就再也回不来了呢?迷豆……眼泪磅礴而下,簌簌的坠落到迷豆僵硬的身子上,片刻便打湿了它沾满血污的皮毛。

迷豆!为什么连你,也要丢下我……流锦哽咽的轻语,一个劲儿的轻拂着迷豆冰冷的身子。

女子泪眼模糊,却突觉腹内一阵血气翻涌,紧接着喉间一丝腥甜,一口鲜血呕出唇口,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排山倒海的痛,以雷霆万钧之势袭上心头,流锦的身子抖得越的厉害。

紧紧抱住迷豆,紧紧咬住染血的唇瓣,极力忍着那摧毁心智的疼痛。

迷豆!我好痛!你是不是也这样痛呢!唇瓣被咬破,一丝丝鲜血蜿蜒过嘴角,女子天蓝色的衣襟,便盛开了一朵凄美的花朵,冷汗渗出额头,流锦颓然跌下床沿。

抱住迷豆,双臂环住颤抖的双膝,流锦无力的倚在床沿上,把头深深的埋进了臂弯间,久久没有抬起。

一丝冰冷的夜风,吹入房间,裹着一室的血腥,缓缓扩散飘扬。

连带着空气中都添了几分浅淡的血香。

窗外,苍茫静谧的苍穹之上,一只硕大是老鹰,张着有力的翅膀,兴奋的盘旋于茗王府上空,久久不愿离去。

……给读者的话:预祝福建没留名的亲,生日快乐,能够取得好成绩,顺利拿到会记证,也谢谢所有支持火舞的亲,么么……219谁之伤噬骨的疼痛一**袭来,缓缓扩散蔓延,剜入四肢百骸,终于一缕缕的慢慢消逝,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毫无预兆。

疼痛几乎能吞噬她的每一个细胞,可偏偏昏迷不得,只能生生的忍受这剜心噬骨的折磨。

被汗水打湿的长,散乱的紧贴在被咬的血肉摧裂的唇瓣上,殷红的血丝沾染着苍白的唇角,女子早已虚脱,脸色惨白如九天幽灵,没有一丝生气。

只有那一丝丝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那红烛早已燃烧殆尽,只残留一滩鲜红的烛泪,凝固在桌面上。

寂静,一室可怕的寂静。

唯有夜风,卷入窗户的呜咽声。

悲戚哀鸣,让人闻之黯然。

良久,女子终于微微动了动,抬起肿胀不堪的双眼,小心翼翼的抱着怀中沉睡的迷豆,颤抖的手扶着床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外走去。

冷风袭来,女子浑身剧烈的颤抖,好似风雨中飘摇的落叶一般,没有任何依靠,孤苦而落寞。

也不知走了多久,流锦终于来到了王府后院的那片草地。

那棵高大挺拔的树木,依旧巍然立于天地之间。

只是所有的枝叶已经尽数凋零,枯枝在呼啸的寒风中,兀自摇曳着。

流锦弯下腰,轻轻放下心爱的迷豆,用那一直颤抖着的双手,一点一点的在树下刨出了一个土坑。

纤细的十指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可女子似乎一点儿都没感觉到。

轻柔的抱起迷豆,仿佛生怕把它惊醒一样。

迷豆!对不起,都是我没照顾好你,迷豆,不要怪我,也许,要不了多久,姐姐就会下去和你作伴的!女子弯起唇角,拮出一朵绝美的温婉笑容,再次抚摸了一下迷豆那雪白的身子。

含笑把它放入了土坑。

泥土,女子选择最松软的泥土,一把一把洒向那团雪白,泪,终于从那干涩肿胀的眸中,落了下来。

和那坯坯黄土一起倾洒,渐渐遮掩住了那团雪白。

迷豆,安息吧!女子笑颜如花,却不管那磅礴泛滥的泪雨,肆意的蜂涌。

串串晶莹,坠落到泥土里,摔成无数瓣,流锦几乎可以听到那砸进心坎的声响,而后,无声,无息。

女子抑制着一**的眩晕,缓缓站起身,最后一次看了一下那个小小的土丘。

最后一次,粲然一笑,最后一串眼泪无声坠落,终于艰难的转身,唯有那水蓝色的衣摆,舒卷飞扬。

把女子的身影割出好长好长的薄弱光影。

迷迷糊糊的回到紫菡院,走到房门前,流锦终于颓然倒地,挣扎着爬起身,无力的倚上了房门,天亮了,泪干了,连带着那心跳都已渐渐微弱。

流锦的双臂无助的环顾着双膝,深深埋,蜷缩在门角,那席凌乱的兀自垂散,遮住了她毫无血色的脸颊。

女子像一只遭人遗弃的小猫,任谁看了一眼,都会心生怜悯。

男子踱步而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光景,心痛,怜惜,憾腕,自责。

如刀绞,下油锅,也不过如此。

男子的心就这样痛了。

那抹蜷缩的小小身影,却如钻刀,一点点镌刻入欧阳亦宗汩汩流血的那片柔软。

幽深的瞳眸溢出一丝水亮,被痛苦的合上,而后又缓缓启开。

男子抽了抽嘴角,放轻了脚步。

蹲下身,抱住了女子冰冷的身子。

锦儿!不要吓我,你还好吗?锦儿,你看看我,是我啊!男子紧紧拥住流锦,轻柔的拍她纤瘦的背,含笑温柔的轻语,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女子冰冷的身子。

良久,女子缓缓抬头,散乱的长,肿胀的眼眸,苍白的脸颊,破裂的唇瓣,染血的嘴角,狼籍的衣襟。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深深刺入男子的心扉,狠狠贯穿,连一个微小的角落都不放过。

锦儿!你怎么了?又呕血了吗?欧阳亦宗伸出微颤的手掌,爱怜地拢了拢流锦颊上黏贴的乌,痛色渲染的眸,几乎泣血。

女子空洞的眼神,似乎在凝望着欧阳亦宗,又好像没有。

良久,女子长长曲卷的睫羽,终于微微颤动了一下,而后,一滴晶莹,缓缓凝落。

流锦不知道,为何她还能哭的出来,那泪水不是早已干涸了吗?锦儿!莫哭,都是我不好,都怪我!男子柔声安慰,紧攥的手,却泄露了他深深地愧疚,看到锦儿这般的痛苦,他真恨不得杀了自己。

宗……女子启开微颤的唇角,轻吟一声,抬手抚平男子拧成一团的眉头,无力的环上男子修长的脖颈。

把头深深埋进了他那能抚慰她所有伤痛的怀抱。

男子吻了吻流锦的额头,轻轻抱起了她,缓缓向茗轩院走去……220生命的微弱绽放欧阳亦宗把流锦抱到浴室,小心翼翼的褪去她一片狼藉的衣衫,抱着她入了浴池。

流锦身上那三道淡淡的鞭痕,让欧阳亦宗心如刀割,无地自容。

是的!他后悔了,深深的后悔,倘若他知道会给锦儿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他定不会那么做,即便大事不成又如何?他有她不就够了吗?可是,谋划了这么多年,还容得他收手吗?锦儿,为何偏偏是你呢?这究竟是命运的安排,还是老天不怀好意的捉弄呢?男子苦涩一笑,极尽自嘲和无奈。

欧阳亦宗轻柔仔细的替流锦洗去一身的狼狈和脏乱。

之后抱着她入了自己的寝室。

流锦一直昏昏沉沉,被放入床榻便立刻沉睡了过去。

欧阳亦宗握着她的手,一直守候在身侧,半步都不曾离开过。

那深邃的皎目好似不会疲累一般,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女子娇美却没有血色的脸颊。

伸出另一只手,轻柔了的抚摸着她的面颊,男子的眉头越皱越深。

她好像越的瘦了,好像总是不停的哭。

锦儿!倘若此生你从未认识过我,也许你的人生就不会这般坎坷痛苦了吧!可是,如果不曾遇见你,我这空洞苍白到慌的心,该如何安放呢?一连五日,欧阳亦宗寸步不离,药膳羹汤,无不亲手喂食。

流锦渐渐的转好,却越的缄默。

每每看着欧阳亦宗暖笑的俊逸脸庞,都要愣怔很久。

今日她终于可以下床了,便披着外袍,倚窗眺望。

一双坚实的胳臂从身后伸来,紧紧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熟悉的温暖熨烫上脊背,却让她的心无端的疼痛起来。

宗!倘若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如何?你这一生,恐怕都忘不了我吧!可是,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松开你的手,即使伤痕累累,即使黯然心碎。

可是我依旧贪恋的汲取着你那让人迷醉的温暖。

你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蛊毒?深入骨髓,穷其所有,也难以剔除半分。

锦儿!你看这是谁?男子转身,从暗木的手中抱过那只雪白色的小狗,微笑着递到了流锦面前。

我终于把迷豆给你安然无恙的找回来了。

男子笑着,睨视着女子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的脸颊。

流锦眸光乍然一亮,如扇的睫羽紧颤了几下,欣喜的抱过小狗。

倘若不是她亲手埋葬了迷豆,倘若她没有刻意去看它那没有黑色印记的前爪,她真的会以为这是迷豆回来了,可是,她的迷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眸内雾气氤氲,女子拼命眨眼,这才凝住了那几乎滴落的晶莹。

弯起唇角,流锦轻柔的摩挲着这只和迷豆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狗,抬冲欧阳亦宗宛然一笑。

男子心中一暖,突然觉得,春天来了,仿佛遍野的春花都尽数绽放于女子的唇边。

欧阳亦宗动情的揽过感动的热泪盈眶的女子。

他费尽心机寻找到了迷豆原来的主人,才找到了它一个同胞兄弟,和迷豆真的很像,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愿能让锦儿开心。

至于她生父的事情,他暂时还未打算告诉她,她太憔悴了,又如此的脆弱。

所以能瞒得一刻是一刻吧。

是夜!夜风乍寒,凉雾升腾,无星无月。

无垠的苍穹,似墨染一般漆黑静谧,唯有一只肥硕的苍鹰,飞舞盘旋于半空,声声长鸣,时不时的划破了漫天的寂静。

男子端坐榻前,牵着女子的手,十指分叉两相交握。

噙着温暖的笑意凝视着女子温婉的眉眼。

终于,等到女子沉沉睡去,欧阳亦宗才微微抽*动手掌,想退出屋子,去隔壁休息。

可还未完全松手,女子的手腕便骤然一抖,一把抓住了欧阳亦宗欲抽离的手掌。

宗!不要走!我怕……流锦坐起身,突然扑进了男子的怀抱,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猫,委屈的低语,往欧阳亦宗的怀中,蹭了又蹭。

她真的好怕,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

她不要管什么利用,什么伤害。

她只知道自己的生命正一点点的消退,有时她几乎可以清晰的听到那生命的轨迹,从经脉中汩汩抽离的声音。

所以,她什么都不要在意了,她已经再没有力气去计较,去背负。

最让她在最后的时光,放任自己的心,顺应自己无法约束的心吧!她爱他!不管历经怎样的伤害与痛楚,她依旧深爱着他,深入骨髓,无法克制。

流锦牵着男子的手,坐回床榻。

噙着就要滴落的泪珠,含笑的抱住男子的脖子,合上清泉般潺潺含水的眸,那被泪浸湿的长睫,犹如一把轻柔的刷子,反卷轻颤。

女子微微抬,白皙的玉颈,扬起优美的弧度,娇嫩的唇,缓缓凑近男子的嘴唇,两人暖暖的鼻息兀自交融,汇集,似一剂迷药,同时迷醉了两人。

唇角相接,烁烁的光,悠然燃烧,耀亮了欧阳亦宗冰冷已久的心房。

一串晶莹滑过脸颊,蜿蜒到两人的唇边,微微的苦涩缓缓扩散,搅动了男子满腹的感动和柔情。

吻,逐渐加深,体温亦缓缓上升,连带这一室冰冷的空气,都溢满缕缕飘逸的暖流。

锦儿!我可以吗?男子柔声询问,皎灿的瞳眸,映射着女子绝美的容颜。

女子噙泪含笑的用力点头,缓缓闭上了映着男子俊逸脸庞的眼睛。

交相的身子双双倒入床榻。

墨色的帘幔渐渐剥落,轻轻随风飘扬。

时而鼓吹舒卷,便再也遮掩不住满室醉人的的春光。

宗!我是你的!永远都是,即便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都只会为你绽放,为你燃烧,直至消逝……221我恨你了流锦在茗轩院流连了数日,终于到了腊八。

这天,茗王府里里外外都开始忙碌起来。

欧阳亦宗命人大量的熬制腊八粥,开门济粥。

于是乎,当天的茗王府格外的热闹,大门口挤满了前来讨粥的乞丐,贫民。

人声噪杂,拥挤不堪。

大家不要挤,让孩子和老人先来。

请大家自觉排队。

流锦微微一笑,睨视着喧闹的人群,温和的说道。

她那甜美温婉的嗓音,让情绪亢奋的人们,渐渐停止了燥动和拥挤。

人群渐渐形成了一条天然的长龙。

流锦卓然立于长桌之后,纤长白净的手,拿着一个个白馒头,一一递给打了粥的人们。

茗王千岁,茗王英明啊!谢谢茗王大恩,好人有好报啊!一个身形娇小,衣衫褴褛的男子,头戴一顶小毡帽,白净的脸上偏偏长了两撇乌黑的八字胡,看起来着实别扭的紧。

那男子伸出瓷碗,接了粥后,跟着人群走到了流锦面前。

流锦含笑递给他一个馒头,那人伸手去接,突然一把抓住流锦的手,感激的道:谢谢姑娘,谢谢茗王,你们真是天大的好人啊!流锦眉头一皱,紧了紧被他突然放开的手,凝眸打量起面前怪异的男子。

君……流锦眸光乍亮,这才恍然大悟,难怪看着他会觉得眼熟。

流锦点头示意,复又向那人微微一笑,目送着他娇小的身影,渐行渐远。

而后抬手,把手中的纸团自然迅的塞入了袖间。

好容易派完了粥,流锦觉得分外的疲乏。

最近她总感到无端的累,总是倦怠之极,动都懒得动,许是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吧!缓缓走回到自己的房间,流锦轻轻合上了房门,这才坐到桌前,从袖间摸索出那个小纸团。

女子心中十分疑惑,不明白为何君嫣会乔装出现,偷偷传送给她一个纸团。

被揉成团的纸条,渐渐被打开。

蝇头小楷一点点跃入眼帘,流锦抚平褶皱的纸张,蹙眉细读起来。

突然,女子双眸惊愕的圆睁,身子颓然瘫软于椅子上,脸色攸的转白,直到再没有一丝血色。

女子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瞪大眼睛,再次读了读那简短的几句话。

可每读一个字,心仿佛便被刀狠狠的剜下一片薄弱的柔软。

终于,珠泪开闸,汹涌澎湃,温热后逐渐冰冷,滚滚坠落,浸入衣襟,不沾一滴尘埃。

流锦死死的咬住封着嘴唇的左手拇指,悲声痛哭。

悲伧的呜咽声,如北风呼啸,能够割痛每一个闻者的心。

为什么会这样?欧阳亦宗,你真的这样想让我恨你吗?为什么要骗我?欧阳亦宗!为什么你要一步一步的逼迫于我,难道你就不能,就不能在我们之间,留下一丝一毫回转的余地吗?……夜晚,茗王府大摆筵席,不分老幼,不别尊卑。

大家同坐而食,无不开怀畅饮,谈笑风生。

唯独流锦面无波澜的端坐其间。

悻悻的举筷,象征性的吃了几口饭菜。

锦儿!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今天这些菜不合胃口?要不我命人重新准备些清淡的小菜,给你开开胃吧!欧阳亦宗握住流锦的手,伸过头附到流锦的耳边,轻声询问着。

女子手掌的冰冷,让他不自觉蹙紧了眉头。

我没事!许是有些累了。

女子悠然回,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明亮清澈的眸,直直对上男子深邃皎灿的瞳眸。

那里,有自己卓然绽放的笑容,有缕缕清晰可见的柔情。

可是,那里也有深入她骨髓,让她痛不欲生的蛊毒,也有让她迷醉沉沦,让她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

微微眨眼,眸内即将氤氲的雾气,终被抑制,女子唇边的笑容越加的绚烂,却似乎缺少了该有的温度。

欧阳亦宗报以微笑,大掌紧紧包裹住女子冰凉的小手,不再言语。

锦儿,你的笑,便是我此生唯一的追寻和挂牵。

但愿,我不会再让你哭。

但愿,你的笑容,生生世世都只会为我绽放。

我先下去休息了,你和大家好好庆祝吧。

流锦骤然抽回手掌,翻卷的睫扇,微微颤动,眸光闪烁,有些慌乱的垂下了头。

即刻便再次归于波澜不惊的沉静,可她的内心,却是翻江倒海的痛,和一点一点繁衍而出的恨意。

嗯!好好休息,别让我担心。

男子起身,褪下外袍,轻柔的披在了流锦身上,在她颈前仔细的打了一个结。

凝视着女子半垂的脸颊,含笑柔声的叮嘱着。

流锦攥紧袖间的手掌,指甲深深割入掌心,可她依旧感觉不到疼痛。

缓缓起身,抬眸扯唇一笑,而后迅的举步,出了大厅。

欧阳亦宗诧异的目送着那抹水蓝色的纤弱背影,无声的握起了像心一样,突然空落落的手掌。

许是她真的累了吧!可是,他不想为她请大夫,他怕,怕那束手无策的大夫,那几乎可以判定他们两人生死的诊断。

所以,锦儿,好好休息吧!一切都交给我,你我生命相连,夫妻一体,倾吾所有,我也断不会让你有事。

流锦出了大厅,便飞快的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本就羸弱的身子,哪里堪受的住这剧烈的飞奔。

终于到了房门,流锦颓然倚上了门框,席地而坐。

屋内昏黄的烛光映射在女子的身上,橘色的光晕,却再没有往昔的宁谧。

流锦的胸膛剧烈的起伏,额上的汗水已渐渐渗出,夜风一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女子脸色苍白,酸涩的眸,却始终不肯落下泪来。

苍穹间盘旋的老鹰,扇动着自己宽大的翅膀,突然向女子俯冲下来。

一封书信,扬扬飘落到流锦的面前。

那老鹰聒叫了一声,便又极的飞走了。

流锦惊愕的睨了一眼渐飞渐远的老鹰,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拾起了那封信。

缓缓展开,依稀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

女子的身子,颤抖的越的厉害,死死的咬住唇瓣,死死的抑制着眸中即要滴落的眼泪,死死的揉捏住了那封书信,拼命的攥紧,似乎想把它揉成灰烬一般。

薛大哥,就连你都这么说,那么,欧阳亦宗,我便在没有坚持下去的理由了。

欧阳亦宗,你知道吗?我已经开始恨你了……女子高高扬,目之所及,无垠的苍穹,广袤而苍茫。

那泪,却始终没有落下。

…222暗见薛景睿宗!天气冷了,我想添置几件冬装。

女子温和的语气,没有任何异样。

我命人把丝云坊最好的裁缝请来。

你可以多做一点新衣。

男子贴心的回道,梳理着女子长的手,熟练的翻转着,铜镜中反射着的温暖笑容,让女子别开了头,不肯再多看一眼。

不用了,今天的天气很好,我想出去走走。

女子垂眸,微弱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和期盼,让男子不忍拒绝。

好吧!我陪你去!欧阳亦宗满意的睨视着流锦别致的髻,那支承载了他们太多悲喜的桃木簪,卓然斜插入髻间,让男子心中,流溢起的漫天漫地的温暖。

我自己去吧!你公务繁忙,我还想顺便去看一看妙韵姐姐。

女子蹙眉,站起了身。

哦!那我让暗木保护着你。

一切小心。

欧阳亦宗轻声叮嘱,他既不放心她的身体,又担心皇后狗急跳墙,会寻机伤害锦儿。

女子募得抬眸,隐晦不明的眸光,紧锁着男子温润如玉的脸庞。

袖间的手,死死的紧攥。

欧阳亦宗,真的只是保护我吗?究竟是监视,是防备,还是禁锢?流锦在前,缓缓走在大街上,身后的暗木见流锦垂眸不语,似乎很不开心,便也不知该怎么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流锦转过街口,向东街走去。

锦儿姑娘,丝云坊在西街啊!暗木疑惑的开口提醒,不明白为何流锦偏偏转向东街,不是说好去丝云坊订制冬装的吗?我不去丝云坊,展荟阁的衣服不错,我想去那里看看。

女子挺直脊背,脚下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暗木也不再说什么,跟着流锦来到了东街的展荟阁。

琳琅满目的绫罗绸缎,五颜六色,品类繁多,让人应接不暇。

流锦刚刚进门,老板便连忙笑脸相迎道:姑娘,需要些什么呢?小店各种绢纱,绸缎都有,包您爱不释手。

老板我要比天蓝,比水绿的湖底绞线纱。

流锦轻声回道。

哦!姑娘好眼光,这里就有意见湖底绞线纱的冬裙,不如姑娘进去试试?老板目光一震,意味深长的端详着面前宛若天女的美丽女子,连忙从货柜上拿出一袭蓝绿相映的长裙。

流锦接过,向里间的试衣间走去。

暗木倚在门边,目光漫无目的的浏览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

等待着试衣服的流锦。

流锦转过楼梯,进了一间小房,关上了房门。

锦儿!你来了!薛景睿站起身,睨视着脸色苍白的女子,俊逸的脸庞浮出一抹暖若春风的笑容。

薛大哥!女子轻唤了一句,便已哽咽,眸内雾气氤氲,几乎滴下泪来。

她忍了好久,好久,忍的好辛苦。

可看到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她所有的委屈和伤痛,全都一股脑儿涌上了心头。

他,他真的去了吗?女子哽住喉,似乎不忍问出口。

嗯!五天前死于去关外的路上了。

君煞门的人说,亲眼看见欧阳亦宗身边的罗列,下的毒手。

锦儿,节哀顺变吧!薛景睿神情肃穆,焦灼的拉住了流锦冰冷的手。

突然,男子眉头一皱,有些惊诧的看了流锦一眼。

心下觉得万分惊奇。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呢?……223恨意的衍生薛大哥,是真的吗?他真的死了,我,我还没叫他一声爹呢!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杀了他。

他答应我放过他的!怎么可以这样?女子终是悲声痛哭,却又怕惊动外面的人,只得捂住嘴唇,压抑着哭声。

锦儿,不要这样,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要坚强,否则他们泉下有知,会走的不安心的。

男子怜惜的揽过流锦,轻声抚慰着,女子乖顺的依进男子的怀抱,靠上他宽广的肩膀,呜咽悲泣。

她的泪硬生生的刺入男子的心,让他心痛难当。

薛大哥,我好后悔啊,我在监狱就应该唤他一声爹的,可是,我没有,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今锦儿真的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我好恨,他为什么要这样欺骗于我,即便他那般的利用我,都抹杀不了我对他的爱,我只是想在最后的时光中,默默的呆在他的身边而已,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所以,锦儿,离开他吧!跟我走,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可他呢?只会带给你无尽的伤害而已,离开他吧锦儿,别傻了!男子轻轻拍着流锦随着痛苦而颤动的后背,语气坚定的劝道。

我……我会寻到合适的机会离开的,只是我不想连累他人。

流锦抬起头,拭了拭颊上的泪,好容易止住了哭泣。

薛景睿无奈的看着双目微红的流锦,深深的叹了口气。

锦儿,你还是不想离开他对吗?锦儿,你就那么爱他吗?竟可以到了这般不顾一切的地步?薛大哥,你怎么会认识君煞门的人呢?流锦哽咽的说着,退出了男子温暖的怀抱。

十九年前,君噬受重伤快要一命呜呼之时,被家师遇到,救了回去,所以君噬十分感激家师的救命之恩,一直和邪妄山有些许来往,前些日子,我才知晓,你和君噬的渊源,所以便寻了过去,想打听你的消息。

那老鹰,是我喂养的苍鹰,因为你曾食过我的药血,所以当你呕血的时候,它便可以寻到你的所在之地,送信与你。

自从流锦不辞而别,薛景睿从君煞门打听到了她回到茗王府的消息,便一直耿怀在心。

直到昨日苍鹰送信给流锦,他便简单的说明了端木荣瑞的事情,约她展荟阁相见。

薛大哥,谢谢你,我一直不知道为了抑住我体内的蛊毒,竟会食你之血。

而我还几次害得你险些丢了性命,锦儿真是愧对与你。

流锦感激的凝望着面前男子,宛如冠玉般的脸庞,自责的说道。

不是的锦儿,其实上次我中毒,是因为意外吸入了彼岸郁金的香味,和你无关的,悦儿只是吓吓你而已。

没想到你竟会不辞而别。

薛景睿连忙解释,希望流锦不要再自责愧疚。

锦儿姑娘!锦儿姑娘,你没事吧?暗木久久不见流锦出来,便开始担心起来,快步跨了过来,拍着门呼喊起来。

嗯!薛大哥,还是要谢谢你。

此时不宜多说了,我先回府,到觅得良机,我会写信给你,一切都要靠那只苍鹰了。

流锦向薛景睿微微颔,连声说罢后,便拿起那长裙,向外走去。

锦儿保重!男子苦涩一笑,微弯的双目,凝视着女子纤弱的背影。

锦儿,如果你知道你竟然怀了他的孩子,你还会想要离开他吗?……流锦还未走到门边,房门便‘嘭’的一声被人撞开……给读者的话:金砖,票票,收藏啊,亲们动动手,帮帮火舞吧!么么……224锦儿的变化暗木突然破门而入,差点撞上正要出门的流锦。

你!谁让你进来的!流锦佯装一把拉拢住自己的衣襟,又羞又怒的扬手,给了暗木一计脆亮的巴掌。

她害怕屋内的薛景睿来不及退走,被暗木现,所以她只能这样分散他的注意力。

锦儿姑娘,我只是担心你出事。

暗木惊愕的看着面前震怒的女子。

那一巴掌虽然不痛,可足以让他震惊,他从未见过这般凶悍的流锦。

是吗?流锦拉长语调,冷笑着道,抬手整理着并不凌乱的衣摆,悄悄回时,身后早已没有了那抹俊逸的身影。

最后,流锦一件衣服都没买,便出了展绘阁,到了妙韵的住处。

姐姐!这下好透彻了吧,看来哥哥把你照顾的很好嘛!呵呵……流锦拉住妙韵的手,笑颜如花的说着,那一直苍白不堪的脸颊,终于有了一丝薄弱的红晕。

含笑的眉眼倒映着眼前的一对璧人。

流锦似乎很开心。

好了,姐姐都好了。

多亏你哥哥的细心照料,还要谢谢你们家王爷,宽宏大量,放了你哥哥那么久的假.我们正商量着让他回府述职呢。

你这个死丫头,还知道来看姐姐啊!妙韵扬着绚烂的笑容,紧紧的拉住流锦冰凉的手,高兴的说道。

流锦眸光骤然一暗,低落的垂下了头,而后便又仰冲妙韵和叶魂微微一笑,脸上再无半分异色。

哥哥,麻烦你招呼一下暗木,我和姐姐进屋说几句体己话。

流锦眼角的余光,睨了睨一旁呆立不语的暗木,向叶魂笑道。

好的,暗木兄,这边请。

叶魂引着暗木向客厅走去。

不明所以的妙韵,高兴的拉着流锦入了自己的房间。

姐姐你听我说,千万不要让哥哥回去,你们快走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刚一进门,流锦便一把紧紧反握住妙韵的手,神色焦灼而悲痛,和刚才那个语笑嫣然的女子,判若两人。

妹妹,怎么了这是?妙韵大惊,绚烂的笑容僵在嘴角,惊诧的凝视着面前暗弦欲泣的女子。

姐姐,他杀了他,他派人杀了他。

他答应过放他一条生路的,可没想到,他一边下了杀手,一边还在言词烁烁的欺骗于我。

我恨他,姐姐,我恨他了,即便他那般的伤害和利用,我都从未恨过他,可是,他不该杀他的,我还没来得及叫他一声爹呢。

呜呜……流锦扑进妙韵的怀中,毫无顾忌的悲声痛哭起来。

似乎只有妙韵可以理解,可以分担她的痛苦一般。

锦儿,不要哭了。

我听说,左相大人不是病死在流放途中的吗?怎会是王爷下的毒手呢?流锦一阵悲枝戚的哭诉,妙韵终于搞清楚了眼前的状况。

便心疼的紧抱住流锦,焦急的询问道。

看来,她低估了端木荣瑞在锦儿心目中的分量了。

想来也是,她半生孤苦无依,辗转流浪,闻之有个父亲还在人世,纵使嘴上万般的怨恨,也阻隔不了血肉亲情啊!前天君煞门的君嫣,传信于我,说她跟踪左相的时候,亲眼看见他被罗列所杀。

今日我暗中见了薛大哥,他也证实,君嫣所言非虚。

姐姐,我该怎么相信他呢?我要离开他,我不要再爱他了!姐姐你们走吧,待寻到合适的时机,我定会和薛大哥一起去找你们的。

流锦哽咽的叙述着事情的原委,却让妙韵听的越的心痛。

锦儿啊,你怎么就这么的苦呢?老天!难道你就如此不开眼嘛?为何总是这样折磨锦儿这个善良敏感的好女子呢?这时,窗外忽然一阵轻响,两人警惕的注目而观。

突见一抹黑灰色的身影,从窗口飞身而入。

两人吓了一跳,携手连连退了好几步,惊骇的看着突然袭进来的男子。

小姐!老奴叩见小姐!来人噗通一声跪倒在流锦面前,再抬时已是热泪盈眶。

是你!流锦惊愕的看着来人,却原来他便是左相身边的老仆人董朔。

小姐,老奴跟着你多时了,只是小姐身边一直有人监守,直到此时才得了机会来见您啊!小姐,老奴该死,没有保护好大人。

您要节哀,要为大人报仇啊!董朔说道伤心处,竟然潸然泪下,期盼的目光紧紧凝视着流锦还未干的泪眼。

董叔,快快请起,我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流锦扶起董朔,最后一次询问她不愿相信的事情。

这是大人让我交给你的信,说小姐看了便知。

董朔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敬的递给了流锦。

锦儿,我的女儿,也许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父早已不在人世了,爹多么想听你亲口唤我一声爹啊!回半生,竟有太多的遗憾和悔恨,我伤害了太多的人,连自己也都觉得无颜苟活于世。

为父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子,便是你娘。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可以重新抉择的话,我宁愿与你娘遁出尘世,携手隐匿于江湖。

可是,有些决定一旦做了便会后悔一生,再也不能更改。

而你,锦儿,你可以的,你走吧,让董叔带你离开,不管去哪儿都好,爹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度此一生。

欧阳亦宗也许会是个好皇帝,但他绝不会是你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你一定也都明白,他把你嫁给你的哥哥文洛,就是想铲除为父,荣登皇位。

所以,女儿,离开他吧!否则为父死不瞑目。

自从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之后,我便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是他对为父下毒手的时候了。

可怜的孩子,你该如何承受这一切呢?不要为为父报仇,走吧,董叔跟了为父二十年,是最值得信赖的人,你快些跟他走吧,越远越好,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吧,但愿我的锦儿能坚强的活着,带着爹和娘亲的希望,勇敢的活下去。

父之绝笔。

流锦颓然跌坐在地,那封千斤重的信,飘飘而落,好似砸在她的心上一般,连带着她心底那最后一丝希冀都砸成粉末。

真的是他,他终还是欺骗了她。

……流锦和妙韵私聊了很久,才亲昵的携手出了房门,和叶魂暗木一起,用了一顿丰富而静默的午饭。

饭后,流锦又小坐了片刻,便依依不舍的辞了妙韵和叶魂,跟随暗木回到了茗王府。

她觉得很累,浑身倦怠无力。

午饭也没吃多少,一口气哽在心口,让她十分难受.回府后,流锦径自回了房间,对于慧儿的话置若罔闻。

他在等她,可是,她不想见他。

流锦在房中枯坐了一个下午,直到夜幕四合,,她才咬唇出了房门,向书房走去,这个时候,他定在那里,她要亲口问一问,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书房的门紧紧的掩着,门外并无人看守。

流锦轻轻的抬步而上,刚走到台阶,房内细微的话语,便隐隐约约的飘入耳际。

……225决裂王爷,我觉得锦儿姑娘有些不对劲儿!好似变了个人似地!这是暗木的声音。

是吗?你确定没有在她面前露出任何风声吗?那熟悉的声音,日夜萦绕在她心扉的温柔声音,此时却万分的森冷刺耳。

流锦攥紧了手掌,贝齿紧紧的咬住抽颤的唇瓣,酸涩的眸子,用力锁着那潋滟的泪雾。

先别管了,能瞒得一时是一时,但愿她不会怨我。

男子无奈的低叹了一声。

不怨?可能吗?欧阳亦宗,你太可笑了!鞭打,送嫁他人,铲除我的生身父亲,口口声声答应我之后,你竟仍旧狠下杀手。

你要我怎能不怨你,不恨你呢!欧阳亦宗,我的心不是钢铸铁打的,它会受伤,会龟裂,会残缺,会破碎,而今,你还一定要把它碾成粉末,撒入万丈深渊,你才会善罢甘休吗?心中万般的情绪纠结翻涌,女子再也忍受不住,掩唇干呕起来。

谁!房内即刻便传出一声暴呵。

屋内的两人闻声迅打开房门,看到呕吐的连眼泪都流下来的流锦,皆不由吓了一跳。

锦儿!你怎么了?欧阳亦宗大步走了过去,揽住女子弯成小虾般的身子,担忧的问道。

呕……流锦心中痛楚难明,忿忿的甩开男子的手臂,抬起泪眼,愤恨的瞪了欧阳亦宗一眼,便又垂头干呕起来。

那颊上的泪,蜿蜒滑落。

女子怨恨的眼神,让男子身形一震,心中仿佛被刀割了一般,眉头锁的更深了。

锦儿!你还好吧!你说句话啊!锦儿我很担心你!女子冷冷一笑,鄙夷的斜睨了男子一眼,喉间涌出一丝腥甜,鲜红的血便顺着唇角,缓缓流了下来。

锦儿!男子惊骇的睁大双目,伸手抱住女子颤抖的身子。

欧阳亦宗!你不要碰我!女子反身挣脱,扬起巴掌,狠狠的掴过男子俊美的脸庞。

锦儿!你怎么了?你不要这样好吗?欧阳亦宗毫无防备的挨了流锦一巴掌,心中的疼痛,怜惜夹杂着深深的不安,搅裹着缠绕在男子的心房。

伪善的小人!你骗我,你派人杀了他!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为何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女子扬起苍白的脸庞,那嘴角的一丝殷红,和女子怨恨的眼神,愤恨的话语,如同万把钢刀直直刺入欧阳亦宗阵阵紧缩的心。

他是他唯一的亲人!那他又算什么呢?他们之间走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难道她还没有把他当做最亲密的人吗?而现在,她在指责他,在恨他。

他根本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说。

锦儿,我没有,他确实是在途中被刺身亡,可根本不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

锦儿,你冷静点,我答应了你,又怎会出尔反尔呢。

你知道的,你在我心目中是最重要的,我怎会舍得那样残忍对你呢?男子溢满痛色的眸子,紧紧凝望着痛苦难耐的流锦,俊脸涌出惊怒莫名的悲伤。

她就那么不相信他吗?最重要的!棋子吗?欧阳亦宗!难道我真的就只是你铲除异己的一枚有力的棋子而已吗?呕……女子凄然冷笑,更多的鲜血从口中溢出,欧阳亦宗只觉如万箭穿心一般,任何词汇都形容不出他此时的悲痛。

仿佛他的整个世界都开始被冰封。

被漫天满地的冰雪所蚕食。

锦儿!你不要激动,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可以怪我,但我真的没有杀他,真的没有,我只是怕你承受不住打击,所以逼不得已之下,才会选择瞒你的!锦儿!你打我吧!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欧阳亦宗轻柔的颤声规劝,走向前抱住流锦,抓住她的手,递到自己的脸庞之上,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她的巴掌,他真的很怕她有事。

那么就让她泄一下吧!打你!我怕脏了我的手,我不会和你一样,双手沾满血腥。

流锦颤抖着身子,却再没有力气挣扎,一波剧烈的疼痛袭上心头,女子‘噗’的吐出一大口污血,眸光一闪,悠然昏倒在男子的怀抱之中。

锦儿!锦儿!暗木,叫敷悦,快去,快去啊!叫敷悦……226决裂2锦儿!你醒了!你还好吗?欧阳亦宗一手握着流锦的手掌,一手轻柔的拭着她嘴角的血迹。

见刚被放到床上不久的流锦这么快转醒,惊恐万分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安慰。

走开!不要碰我,我的生死与你无关,也用不着你管!女子嘶哑愤恨的声音,却有着割破他心脏的强大力量。

锦儿!男子心中的千言万语,都被女子扭到一边的脸庞,哽压在喉间。

只化成一句无奈的轻唤。

和他无关,怎么可能和他无关呢?她掌控着他一生的喜怒哀乐,安放着他颤动跳跃的心,照亮着他缺乏温暖的生命。

她,怎么可以与他无关呢?宗!怎么回事?怎会作的如此频繁?女子黛眉微蹙,快步的走了进来,担忧的神情,让嘴角那颗微小的朱砂痣,也失去了几分生气。

悦儿!快看看她,她又呕血了,刚才竟然还昏了过去,你快点看看吧!欧阳亦宗见到来人,瞳眸乍然一亮,慌乱之下竟有些语无伦次。

敷悦心下暗道:果然是关心则乱啊!谁能想到沉稳睿智的王爷,竟会为了一个婢女失了理智。

无奈的叹了口气,敷悦拉过流锦的手,细细的号起脉来,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直视着流锦娇弱却依旧绝美的脸颊,她终于有些明白,为何这个女子,会让茗王和师兄同时为其迷醉,为其痴狂。

她很美,她有一种卓然出尘的气质,仿佛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同时绽放在她那清泉般的眼眸之中,美而不俗,娇而不媚,轻易的一个动作便可触动你的心魂。

流锦终于没有挣扎,任敷悦牵着她的手,回过头咬唇打量着面前娇媚动人的女子,她唤他宗,那个自己以为是她专属的称呼。

他每次看到她都很是欣喜,眸光格外的邃灿璀亮。

她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可是,不管是什么关系,也都和她无关了,女子自嘲的的勾了勾唇角,再次扭过了头。

怎么会这样?真是奇了!敷悦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流锦,接着极为慎重的,重新号了一下她的脉搏。

怎么样!锦儿她怎么样了?欧阳亦宗焦灼难耐,紧声追问着。

她又中了一种毒!还有!她……有身孕了!敷悦轻声说道,转身从床前退了出来。

什么!?什么!?轻柔的话语似惊雷,震撼住了两人。

流锦惊愕的看向敷悦,咬着唇瓣的贝齿,越的用力,紧握的拳头,下意识的拂上了自己的小腹。

她竟然有了宝宝,可是,宝宝!你来的太不是时候了!眸中的泪雾,迅的凝结,泪水滚过出双眸,坠落到她冰冷颤抖的手上,却也是一阵刺骨的冰冷。

悦儿!你说我有孩子了?是真的吗?锦儿有了我的孩子了?欧阳亦宗惊喜万分,疼痛的心,开始雀跃,开始欢快的跳动。

男子俊帅的脸膛竟泛起丝丝微红。

幽深的瞳眸,溢出缕缕遂亮的溢彩流光,有些不太相信的一再追问着敷悦。

是的!这真是一个奇迹,因为中了遗恨千年,能怀孕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以前胎儿的月份太小,又受到蛊毒的压制,所以没有现,现在,我可以断定,她怀孕两个多月了。

敷悦不急不缓的说道。

太好了!锦儿终于有了本王的孩子了!锦儿,你听了吗?怎么哭了?乖!不要哭!看到默默流泪的流锦,欧阳亦宗顿时心如刀绞,怜惜的伸出手,轻柔的擦拭着她颊上的泪水。

欧阳亦宗!这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我不会让孩子有一对相互仇视的父母。

他是我一个人的!流锦蓦地别过脸颊,挣脱了男子纤长的手指,一字一顿的冷冷说道。

锦儿!你不要这样!没有相互仇视!不会有的!你明白吗?你就不能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派人杀他。

我说我没有!欧阳亦宗欣喜的脸庞顿时乌云密布,痛心的看着对自己愤恨仇视的女子,心中压抑的辩解和委屈,终于爆,被男子大声的吼叫出口。

我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你了!欧阳亦宗,我只会恨你,鄙视你!我不要再看到你!你滚!滚出去!流锦心中的怒气越的澎湃,双眸死死的瞪着大声怒吼的男子,突来的孕事让她措手不及,一颗心更是慌乱复杂,五味陈杂纠结翻搅,凌迟的她失了最后的理智。

我滚?可以!你只要好好孕育着我欧阳亦宗的孩子就行,我不介意他身上有端木家的骨血!男子闻言更加气愤难平,直直凝望着女子愤慨的脸,不由冷笑出声。

一起走了那么的风风雨雨,他以为他和她情深意浓,几乎溶为一体,可她呢!根本就没有那么想过,恨他!那就恨吧!至少她的心中还有他的存在。

你的孩子,我宁可不要!女子毫无血色的脸颊,越的苍白骇人,朦胧的泪眼,毫不退缩的对上男子幽深的黑瞳。

嘴角扯出一丝轻蔑的冷笑,那笑,只需轻轻的一下,便把男子的心,摧裂破碎,直直打入无底深渊……给读者的话:之前给亲早造成的困扰,火舞深感抱歉,只是想说,没有像宽带不能上网等意外出现是话,火舞一定会努力更文。

227争吵你说什么?不要本王的孩子?锦儿,千万别让本王再听到类似的话语,否则……边关的端木文洛,莫名失踪的叶魂和妙韵,还有君煞门满门,本王便再也保证不了他们的生命安全了。

男子勾起薄唇,幽深无底的眸射出嗜血的光芒,嘴角森冷无情的笑容,映红了流锦水汽氤氲的眸子。

原来,他都知道!卑鄙!女子猩红的眸,死死的瞪着冷笑的男子,她永远都不会想到,他和她会有这样决裂反目的一天。

他威胁她,那么,以前的万般宠爱,万般的呵护,都算什么呢?或者,那都只是他驯服棋子,最有效的方法吧!流锦突然觉得很可笑,回忆中他温柔的俊逸脸庞,他柔情满溢的皎瞳,他温暖如春的笑容,他轻柔的甜言蜜语。

还有她迷醉,痴狂,感动,满足的心。

都好可笑!一切都是假的!假的!而时有多甜蜜,多幸福,现在便有多狼狈,多伤痛。

却原来,爱情,也可以虚假到那般的真实。

可是!伤痛,却如慢性毒药一样,一点一点的浸入骨髓。

看吧!那伤痕,一刀刀雕刻在心,永远清晰可见,不得消弥。

好了!我来这里不是看你们吵架的!敷悦无奈的看了看怒目相向的两人,终于开口,打散了室内这几乎凝固的空气。

你说什么都好!反正,这个孩子,本王要定了!悦儿,我们走!欧阳亦宗瞳孔微缩,痛怒交加的黑瞳越的幽暗无底,男子复又深深地看了流锦一眼,抿唇拉过敷悦的手,快步出了房间。

他走了,头也不回,连最后一丝流动的空气都被他剥离,被他带走。

连带着曾经那段瑰丽温暖的让她沉溺的可笑爱情,都一点点瓦解,一点点消逝,如细微的蚕丝一般,正一丝一丝的抽离出她的生命。

静谧,没有了争吵的房间,是一室蚕食人心魂的静谧。

静谧的她几乎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一丝丝龟裂,一点点破碎的脆响。

心好痛,好痛!不是蛊毒作,可比那蛊毒更让人痛苦万倍。

女子颓然半倚在床头,盈盈水亮的眸子,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渐渐灰暗,渐渐空洞,就那么呆呆地半睁着,似乎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孩子!空白的脑海便这样无端的闪过,震动她心灵的字眼。

她有了宝宝,那么,她就不会再是孤单一个人了吗?可是!孩子,娘亲落得这般境地,该如何安放你才好呢?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孩子,娘亲真的不想让你跟着娘亲一起痛苦。

该怎么办呢?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呢?……紧咬的唇瓣终于被缓缓松开,齿痕清晰可见,斑斑血迹竟泛出一丝凄婉奇异的光芒。

女子的手轻轻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

空洞的眸子,溢出了漫漫无尽的哀伤,裹着那颗颗璀璨的晶莹,无声的坠落。

砸上手背的泪珠,飞溅起夹杂着疼痛的水雾,冰冷的一片。

心冷了,所以,眼泪,也没有了该有的温度……228后悔脚还没跨出门槛,欧阳亦宗就已经后悔了。

他这是怎么了?他真该死!明知道她身中蛊毒,又有了身孕,他就应该让着她啊!他不明白,为何她就是不相信他的话呢?罢了,也许等两人都消了气,再解释才会有用吧!欧阳亦宗无奈的叹着气,带着敷悦到了书房。

悦儿,你刚才说她又中了一种毒,到底是怎么回事?男子的怒气已经慢慢消散,便又开始担心起她的身体。

你不用着急,那只是一种慢性的毒药,最重要的还是她体内的蛊毒,一切都要小心,否则她的胎儿随时都可能保不住。

敷悦看着焦急的男子,不由哑然失笑,刚才明明气的要死,和出言威胁恐吓,现在有担心人家担心的要死。

这对冤家,真让人哭笑不得。

前日那妖妇曾经见过锦儿,我想定又是她下的毒手。

除了下毒,她就再没有计策了吗?欧阳亦宗轻蔑的一笑,回忆起那日坤宁宫的情景,才想到了事情的原委。

不由对端木红绫又是一阵痛恨鄙夷。

悦儿难道那蛊毒真的没有办法驱除吗?欧阳亦宗剑眉紧蹙,有些失望又有些期盼的看着敷悦。

也许有吧……师兄一直在努力寻找方法。

敷悦眸光一转,闪躲过男子包涵深意的目光,不自然的摆弄起桌上的茶盏。

现今解蛊毒的唯一方法,她还不想说出来。

因为那只会给他们包括她自己,造成更大的困扰。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直到找到方法为止。

欧阳亦宗期盼的眸子,乍然一暗。

不再直视敷悦闪躲的面颊。

是啊!事关生死,他又怎能勉强她呢?师兄开出了新的药方,他把和他的药血一起炼制的草药,交给了我,我会先以药克制蛊毒的作。

等待师兄最后的消息。

她,真的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师兄也不会放过我的。

敷悦微微一笑,不怀好意的抬出了对流锦情深意重的师兄。

悦儿,谢谢你,但你也不能拿你师兄来给本王添堵不是?锦儿的事已经够我烦的了。

还有,你回去通知寂风做好准备,万不能有任何差次,祭天大典快到了,我们的机会也来了。

男子深邃若万尺潭渊的眸子,格外的皎灿明亮。

那眸底隐匿已久的锋芒终于不再被压抑,似要打破黑暗迎接黎明般,映射而出。

敷悦不由一阵唏嘘,也许,伺月朝要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接下来的几天,流锦便如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把自己锁在房间,一步都不曾离开。

除了医治她的敷悦,也就只有慧儿时不时的来安抚开导几句。

就连她一向最喜欢的‘迷豆’,都被她丢在一边,不管不顾了。

她沉默了,每次都倚在窗前,空洞的眼眸,凭窗远眺。

似乎在认真的看,可那大大的双眸却没有任何的焦距。

她坚强了,从那天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哭过。

却让欧阳亦宗越的不安和担忧。

每当他走到她的身边,她便立刻像竖起利刺的刺猬一般,戒备的怒视着他。

不管他怎么解释,怎么认错,怎么哀求,她就是不肯理他。

久而久之,欧阳亦宗便颓靡的放弃了,大事在即,就暂且让她静一静吧!等一切风波都过去后,他定会倾其所有,也要找回那个温婉娇美的流锦。

……给读者的话:谢谢语陌,苏菲兔,非文,嘉宝贝,梦主儿,彼岸花,群么一个。

229举事在即是夜,半圆的月亮斜挂在天幕之上。

清幽的光亮却并没有带给大地任何的温度。

丝丝凄冷的夜风,呜呜作响,似老妇悲戚的呜咽一般,摇晃着干枯的枝桠。

最后一片残留在枝头的枯叶,被席卷而下,打了个卷,翩翩飞舞着,飘落下来,轻悠悠的落到了流锦的肩头。

可女子依旧缓缓踱步前行,似乎根本没有察觉一样。

女子漫无目的的走着,无波无澜的脸颊,仿佛和夜风一样冰冷凄凉。

淡淡的忧伤,却从那压抑着所有思绪的眸子,流溢出来。

让人触及便会黯然神伤。

流锦边走边寻找着像鸡蛋一样大小的鹅卵石。

没想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茗轩院。

流锦抬眸,借着檐下的灯光盯着那苍劲的三个大字。

心便又痛了,如此轻易,如此不堪一击。

院中那一大片曾经灿烂一时的桔梗花,早已残败枯萎。

干瘪的枝桠,凌乱的随风摇曳。

有谁想到,曾经风华万千的花田,竟会有这么萧索冷寂的时刻。

女子微微扯起唇角,一丝苦涩自嘲的笑意,让女子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看吧!这残败枯烂的桔梗花,他亲手为她种植的桔梗花,多么像他们之间虚假的爱情啊?凋零吧!虚假的东西,注定不会长久……微弱的灯光从房内射出,流锦突然有些迷茫,她不知道为何会站在这里,也不知道是否该悄无声息的走开。

就像她艰难做出的决定一样,她要找机会离开,离开他。

再也不要见他了。

她要把他彻底的驱逐出生命。

可是,为什么只是想想,她便会心碎欲裂,便会生不如死呢?她真的不知道,她那没有了他的生命,该是怎样的残缺和冰冷啊!一滴眼泪悄然滑落,竟让流锦有些惊诧,她连忙伸出手揩去了泪珠。

没想到她竟还有眼泪可以流。

王爷,寂风少爷传讯来,说一切准备就绪,就等蓄势待了。

罗列沉稳的声音,缓缓飘入了流锦的耳中。

流锦蹙眉,她不是故意要听的,可是他讨论大事,都一向在书房的啊!今日为何偏偏在此?嗯,明天见机行事,这是我们最后一步,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一步。

祭天大典上,本王要彻底的铲除掉欧阳亦宇。

本王倒要看看,没有了太子,那妖妇要如何逼父王禅位。

熟悉的声音,却没有了熟悉的温暖。

夹杂着浓烈杀气的话语让流锦身形一震。

他要杀太子!那个温润善良的男子,那个对她一往情深的男子,也是她的表哥。

也就是她的一个亲人。

不!她绝不会让他再次杀死她的亲人。

她要阻止!她绝不会让他得逞!流锦紧攥着手中的鹅卵石,直硌的手掌一片疼痛。

晦暗不明的眼眸,深深的睨了睨那紧闭的大门,平定住自己紊乱的呼吸后,女子轻轻抬脚,转身离开了这个让她百感交集的地方。

王爷你真的打算那样做吗?暗木有些担忧的问。

毕竟斩草除根,才是最保险的方法。

嗯!皇兄是无辜的,我绝不会伤害他。

明天你事先找个和他身形一样的死囚,待到罗列他们动手后,你便暗中交换他们的衣物,然后要快的带皇兄离开,直奔江南,不要再回来,事情过去之后再做打算。

欧阳亦宗镇定自若的叮嘱着,心中却翻涌起阵阵滔天巨浪,幽深无底的瞳眸,越的皎灿遂亮。

终于到了,明天!那个决定他,以及整个伺月朝,乃至全天下命运的时刻,即将到来。

他隐忍了十九年,殚精竭虑的谋划了十九年,十九年,漫长的年岁,无尽的心血,成败便在此一举,他一定不能输!也绝不会输!……230出府相寻元硕二十三年腊月十六,大吉,煞西,冲牛,宜嫁娶,宜祭祀。

今天便是太子登上硕华顶,代皇上祭天酬神之日。

自左相端木荣瑞身败名裂之后,皇后一党便如断了脊梁的大山,即刻分崩离析,气数俨然跌入了谷底。

皇后端木红绫再也沉不住气,便以身抱重病为由,依仗着自己和儿子仅剩的权威之势,明里暗里的逼着元硕帝禅位。

屡次威逼无果,便不由狗急跳墙,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妄想以太子代圣祭天之声威,证明着太子的储位依旧没有任何的生动,想借此收敛住涣散的人气和士气。

刚过五更,皇宫就开始忙碌起来,大队的宫人,御林军,早已结成规整的队形,准备护送太子西去硕华顶祭天。

茗王府这边,也是一阵骚动。

却原来昨日北月城之北,邻接烁星的一个小城,突然生罕见的龙卷风。

茗王欧阳亦宗闻讯便跃上追风,疾奔而去。

到了那黄尘漫天的地方,目之所及,大片的房屋,树木,无不倒塌摧毁。

一所民居倾塌之时,眼疾手快的欧阳亦宗为了救檐下的一个孩子,却意外被砸伤了胳膊。

受伤之后,被当地的心惊胆战的官员,送回了茗王府卧床医治。

这便是为何他们会在茗轩居商讨大事的原因。

而今日,因骨折而被吊着胳膊的欧阳亦宗,一早便起来,隐忍着伤痛,再次赶赴到小城,指导救人的重任。

一行人马,出了茗王府,便一直奔向城北。

一夜无眠的流锦,闻得踢踏的马蹄声渐渐消失,便立刻着装,心急如焚的向大门跑去。

锦儿姑娘!你干什么?守卫伸出长矛,阻住了流锦的去路。

我有事要出府一趟!还请守卫大哥放行。

流锦哀求的看着守卫,焦急的说道。

不行!王爷吩咐,如无他的令牌,今日任何人不得出王府半步。

守卫面无表情,真真像是一尊铁面无私的门神。

大哥,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有很紧急的事情,拜托你就放我出去吧!流锦耐住性子,连声的恳求着。

无奈,不管她怎样软磨硬泡,那守卫硬是不答应,后来干脆绷着脸,不再搭理她了。

流锦无奈的叹了口气,焦躁的转身向回走去。

回到房间,流锦取出收集而来的鹅卵石,再次来到了大门旁拐角的空地上。

这些石头,原本是她准备逃出王府时,用来布阵,阻挡欧阳亦宗追捕的,没想到,现在便派上了用场。

流锦敛眉不语,按照脑海中滚瓜烂熟的布阵图,把那一枚枚鹅卵石,慎重的摆到了地上。

之后,流锦突然蹲下身子抱住头,大声的叫了起来:哎呀!快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守门的两个侍卫一听,不由大惊失色,提气长矛飞快的向流锦出尖叫的地方跑去。

哪儿呢?刺客在哪儿呢?两人提矛严阵以待,惊诧的看着惊慌无措的流锦。

刺客向那边跑了,是一个黑衣人。

流锦颤抖的说道,似乎受到很大的惊吓,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两人闻言,连忙向流锦所指的方向跑去。

进了!他们进了她的‘来来往往’阵,最起码得两个时辰走不出来。

流锦心怦怦的跳着,站起身,飞快的跑出了王府大门。

行到大街,清冷的晨风让流锦打了个寒颤。

她知道祭天要去硕华顶,那么她必须在太子出城门之前,就把他拦住。

可等流锦一打听这才知道,太子的队伍刚刚出了城门,向西而去。

流锦顿时心如火烧,她一定要阻止这一切,一定要!因为她不想看到自己的亲人,再次丧命于他手,她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杀死自己的亲兄弟,背上弑兄夺位的千古骂名。

……给读者的话:火舞没动力了,谢谢淡芯越儿,babymonetasha,谢谢广东亲的肯定,还有福建的亲,加油231惊闻惨败冥思苦想之下,流锦用身上的银两,买来一匹小马,在别人的帮助下,上了马,颤颤巍巍的紧拽着缰绳,向北月城西门奔去。

她不会骑马,可是却依旧阻挡不了她勇往直前的心,一路不快不慢的颠簸,好在马儿非常听话。

一个时辰之后,流锦就远远的看到了,因人数众多而缓前行的祭祀队伍。

流锦心中一松,便加快了度,直奔向那大队人马。

等一下,请等一等!流锦刚接近队伍便大声的呼喊起来。

你是何人!胆敢阻挡太子祭天的队伍!若误了吉时,就算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一个好似卫队队长模样的人,皱着眉头,睨了马上的美丽女子一眼,不悦的喝道。

小女子流锦,有要事求见太子殿下,还望您通报一声。

真的很重要!求您了!流锦蹙眉,焦急的看着那人,好言央求着,她下不了马,只得仰仗他传话了。

放肆!有什么事比太子祭天还重要,快点滚开,否则别怪本卒长不客气了!男子不耐的呵斥着,便开始催促着队伍加快度前行。

流锦苦着脸看着慢慢前行的队伍,不由越的焦灼,只觉脊背上竟渗出细密的汗水。

看来他定然不会相信她了。

流锦银牙一咬,豁出去了。

缓缓驱马,流锦向前面的撵车大声的呼喊起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是流锦,我有重要的事情对你说。

你!来人啊!快把这个大胆之徒轰走!那人见了大怒,虎目圆瞪,命人驱逐流锦。

不要!我真的有要事要禀报于太子。

流锦惊恐的稳住身子,紧紧的抓着缰绳,深怕侍卫的一阵轰捻,会惊了马匹,伤害到腹中的胎儿。

住手!朗润的声音,传入耳际。

流锦闻声惊喜的抬眸。

男子一袭明黄,暗镶紫金蛟龙,金黄的星冠束起乌黑的墨,修长的身形格外的潇洒俊逸。

锦儿!是你!真的是你!男子微微弯起嘴角,扯出一丝暖融融的笑意,凝望着女子凌乱的长和灵秀的眉眼,就那样笑了。

……欧阳亦宗带伤亲临小城,自然让当地的百姓更加的尊崇和敬佩。

他镇静自若的指挥着卫队,救治伤患,寻找民众的物质。

可那幽深无底的眸子,却时时望向西方硕华顶所在的地方。

百姓见之,也只能一味暗自叹息,今日太子登顶祭天,无疑是在表明自己储君的位置依旧稳如磐石,以此震慑那些动摇立场的官员。

可是,茗王贤名在外,怀揣安邦定国之才,却只能甘居于下,当真让人惋惜,倘若茗王为帝,那伺月朝岂有不兴之理?直到皎日直挂于半空,欧阳亦宗才命令大家整顿休息,和寒宵行到帐篷,苦苦等待着那边的消息。

为了留置后路,也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欧阳亦宗并未参加祭天大典,而是北行为百姓出力。

那边的一切都只能靠寥寂风,他最好最好的兄弟了。

寒宵添置的茶水,都已经凉了,可欧阳亦宗却依旧一动不动的端坐在桌前。

寒宵有些担忧的看着面不改色的主子,心下不由更加的钦佩。

如此千钧一之时,他万般的努力与谋划,都将在今天一决成败,可他却如此镇定,当真让人心悦诚服。

男子习惯性的摩挲上大拇指,可那早已没有了那枚翠玉斑指。

锦儿,你和我们的宝宝在做什么呢?对我来说如此至关重要的一刻,我多想有你在我身边,即便你依旧不肯理我,可是,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好。

男子勾起薄唇,深邃灿亮的眸子,流溢出缕缕宠溺的温柔光彩,微微的一笑,却显得越的落寞。

锦儿,也许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所以我才会觉得不安吧!男子抑制住狂跳忐忑的心,一丝酸楚悄悄爬上心头。

主子!大事主子不好了!寒月从马上跌了下来,哭喊着跌跌撞撞的奔入了帐篷。

寒月!怎么了?欧阳亦宗‘霍’的站起,两手一把抓住寒月的肩膀,只见寒月的右臂正汩汩的流着血,苍白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凌乱的,粘着污血,沾在脸庞之上。

惊恐苦痛的双眼,痛心疾的看着一脸铁青的欧阳亦宗。

主子,我们失败了,还未待我们出手,便遭到大批死士的围攻,风公子身中数剑,坠崖身亡……暗木为了掩护我战死……只有我,逃了出来……欧阳亦宗惊愕的瞪大双眸,颓然倒退了数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狼狈哑泣的寒月,轻轻的摇,无力的跌坐到椅上。

他的心,刚刚还在为锦儿酸楚疼痛的心,就在这一瞬间,被寒月的几句话,彻彻底底的打入了万丈深渊。

不!不会的!我不会输的,十九年了,寒月,你知道的,十九年了……怎么会这样,寂风他,他不会死的……我的命都是他救回来的,他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呢?还有暗木……不!我不会输的。

欧阳亦宗霍的收缩瞳孔,‘霍;的又站了起来。

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

那原本皎灿的眸子,此刻竟猩红的一片,似乎要滴下血泪来。

丝丝微薄的寒冰,缓缓爬上男子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渐渐凝结,越的冷厉凛然。

主子……您要保重啊!寒宵看着受到中错的男子,哽咽的劝道。

主子,还有一事,我从山顶逃下之时,看到太子和锦儿姑娘,并肩站与撵车之前,仿佛相谈甚欢……所以我怀疑……什么?男子身形又是一震,圆瞪的眸子,死死的锁着寒月的嘴唇。

似乎不敢相信,刚才从他嘴里吐出的,竟是那个会萦绕他一生的名字。

锦儿!好……非常好……哈哈哈……血红血红的眸子,滚落出颗颗炙热的泪,男子竟骤然抬,仰天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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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宵,好好替寒月包扎伤口。

男子止住狂笑,微勾的唇角竟扯出一丝温暖如春的笑容,让寒宵二人不由有些惊疑。

收敛住眸中泛起的愤恨和伤痛,欧阳亦宗大手一挥,咬牙撕落掉臂上缠绕的绷带,大步跨出帐篷,跃上追风,风驰电掣般向硕华顶奔去。

风从耳旁呼啸而过,割痛了男子俊逸温润的脸庞,追风急飞奔,那每一次颠簸都会抖落出一袭滚烫的疼痛,燃放在胸膛,灼烧在心口。

每前进一步,男子的心便会多痛一分,硕华顶!寂风!暗木!锦儿!……锦儿!他的锦儿,他此生唯一深爱入骨髓的女人,竟会和他在一起,那么今天的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呢?他全盘的计划,他生死与共的兄弟,都在今天被阻杀殆尽。

半路遇伏,肯定是有人泄露了他布置已久的计划,那么会是谁呢?就算打死他,他都不愿相信,那个出卖了他,给欧阳亦宇通风报信的人会是流锦,是那个唯一被他放置在心尖的女人。

他一定要问清楚,否则,他死不瞑目……流锦迎风立于硕华顶,一袭水绿色长裙随风而摆,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和那柔软的群角径自舒卷飘舞,割碎了周遭所有凝结的空气。

女子苍白平静的脸,像静止的湖水,无波无澜,一缕调皮的丝拂上那绝美的脸颊,女子如扇的睫羽终于微微颤动了一下,伸出素白的手,纤长的手指缠绕上那缕青丝,贝齿轻轻咬上那毫无血色的唇瓣。

他,在做什么呢?她这样阻止了一切悲剧的生,究竟是对是错呢?只是流锦永远不会知道,她在阻止悲剧的同时,却酿造了欧阳亦宗一生之中,最大的悲剧……突然,一阵莫名的抽痛袭上心口,流锦身形一歪,差点跌倒在地。

眼疾手快的欧阳亦宇一把扶住合上眼眸的女子,可她似乎很疲累,几乎连自己的身子都撑不住。

锦儿,你没事吧?你怎么了?男子揽住流锦站不稳的身子,担忧的询问着。

我没事!流锦伸手揉了揉额头,轻轻的摇了摇头。

便挣扎着想站直身子,谁知又是一波眩晕袭来,女子的腰身,再次被皱眉的欧阳亦宗扣住。

锦儿,你不要乱动了,我这就命人找大夫来。

男子紧锁眉头,轻柔的声音抚慰着女子莫名悲伤不安的心。

踢踏的马蹄声渐渐清晰的传入耳畔,两人一同抬头望时,便看到一身雪白锦袍的俊朗男子,急切的御马直奔而来,他那被风鼓吹而起的衣摆,那把随风翻飞的墨,那痛色满溢的红眸,还有那寒若冰山的脸庞。

随着每一次的奔进,都越清晰的映入女子婉澈的眸,亦一次比一次沉重的刺痛着女子颤动的心。

男子收缰立马,那灰败猩红的眸子,死死的锁着紧紧相拥的两人。

颤抖的手,紧握着缰绳,被捏的‘咯咯’作响,手臂上的伤口早已撕裂,温热的鲜血,渐渐烧红了那雪白的衣袖,可他却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那剧烈的疼痛一般,男子嘴角微微抽搐,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有凛冽的山风,呜咽着,怒吼着,只有几人的衣摆,翻卷着,飘扬着……男子突然扯起唇角,拮出了一朵大大的绚烂笑容。

幽深的瞳眸,掺杂说不出的万种情绪,直勾勾的凝视着女子素净的面容。

锦儿,过来,回到我身边来!男子噙着从未如此温暖过的笑容,用那从未如此温柔过的声音,轻柔似水的,缓声对着女子说道。

皇弟,锦儿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对她的伤害到此为止吧!欧阳亦宇戒备的紧拥着流锦,有些怨愤的说道。

流锦抿了抿被咬的红肿泛血的唇瓣,凝视着男子的水眸,渐渐潋滟起氤氲的雾气。

他流血了,他失败了,可是他还在笑,还在温柔的对着她笑。

为什么?欧阳亦宗!你此时的笑容,究竟想说明些什么呢?为何伤害来临的时候,你从不这样对我笑呢?也许那时,只要你一个微笑,便可以轻易的延续我爱你的勇气。

可是,现在,我好累,好累!我们之间堆积了太多的羁绊,你我就像两只想渡到彼岸的小船,相遇时彼此温暖,而后,擦肩而过,渐行渐远。

因为我们的目的地,是对方起航的那边海岸。

……233痛彻心扉的对峙锦儿!我说,到我身边来!男子对欧阳亦宇的话,置若罔闻,嘴角让人酸楚的暖笑,渐渐消散着飘渺的余温。

不!我不要回去!流锦的手下意思的拂上小腹,惊慌无措之下,只能无力的摇着头,那直视着男子眉眼的眸子,渐渐朦胧,一串晶莹悄然坠落。

她想到了左相在狱中,期盼她唤他一声爹时,那恳切悲戚的目光。

她想到了他怒言威胁的决绝。

而她,亦想到了他新婚之时,阳明山那一室的大红,亦想到他万般宠溺与无微不至的呵护。

心,一阵阵的纠结着,撕扯着,流溢出无尽的伤痛,苦楚,和那越来越汹涌的眼泪一起,几乎溺亡了她那颗悲痛难明的心。

锦儿,告诉我,不是你出卖了我!男子的幽深如万尺寒潭的眸子,无力的合上,而后霍然启开,一丝灿亮的期盼射出黑瞳。

是我,是我告诉了太子的。

我不能让你杀他。

流锦艰难的启唇,柔弱无力的声音,就那样轻而易举的,把欧阳亦宗推入万丈深渊。

女子痛苦的闭上双眼,敛住了眸中所有的伤痛,却依旧阻断不了那磅礴而下的眼泪。

哈哈哈……好!很好!男子身形剧烈的一震,萎靡的身子渐渐颤抖。

欧阳亦宗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好像从未听到过如此好笑的话一样。

他笑,笑的很大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的心,竟然奇迹般的不再痛了。

是啊!麻木冰冻了的心,还会痛吗?宗!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再次夺取我亲人的生命,我也不能让你为了皇位,杀死自己的亲兄弟,所以我才会选择这样做。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要再跟你回去了。

我所剩时日已经不多,我要去找薛大哥,我要努力寻找活下去的希望,因为,我有了你的孩子……男子一直笑,一直笑,那笑声却越的悲凉凄婉,被山风夹裹着,飘出好远好远。

突然,男子顿住狂笑,眸光骤然一凛,肃然的杀气飞射出眼眸。

欧阳亦宗身形一跃,飞离了马匹,霍然出掌袭向欧阳亦宇的面门。

不要!流锦惊呼一声,身子一闪,推开拥扶着自己的欧阳亦宇,圆睁的眸子只映出那飞袭来的大掌。

欧阳亦宗大惊,急收掌,可凌厉的掌风依旧把流锦纤弱的身子震退了数步。

锦儿!锦儿!两个男人同时惊呼出声,一抹青色的身影飞射而来,一下便稳稳接住了差点倒地的流锦。

锦儿!你还好吧!薛景睿抱住虚弱的几乎抬不起头的女子,心一阵阵的紧缩,一阵阵的抽痛,她太虚弱了!锦儿!你怎么就这样苦呢?可是为什么,你依旧割舍不下,制造你痛苦的元凶呢?薛大哥,我没事!救我!流锦护住隐隐作痛的腹部,无力的依进薛景睿温暖的怀抱,艰难的仰起脸,蹙眉哭求道。

你放开她!欧阳亦宗紧攥着拳头,几乎麻木的心,仿佛又被割裂成无数块,那支离破碎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际。

欧阳亦宗!你够了吗?你利用锦儿转移蛊毒,还把她送嫁给,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借她铲除了她生父的势力,又残忍的杀死了他,你究竟置锦儿于何地?难道你对她的伤害还不够吗?她快死了,快死了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没找到救治她的方法。

可你呢?你在乎过这些吗?你只知道为了你的千秋大业,无止尽的利用伤害她而已。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同样深爱着锦儿的男人,我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你!欧阳亦宗,你!不配得到锦儿的爱!薛景睿言辞烁烁,掷地有声,冷厉的斥责着欧阳亦宗的罪行。

怒气横生的双目,紧锁着欧阳亦宗的脸庞,他真的很想痛打他一顿,可是,为了锦儿,他不能那么做,她再也受不了任何的打击了。

不!我没有,我说了我不是故意利用锦儿转移蛊毒的,我也没有杀害端木荣瑞,不是我做的,锦儿,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呢?欧阳亦宗脸色越的苍白,承载不住的痛苦,自那灰败的眸子,缓缓流溢,让人痛彻心扉。

锦儿!你把锦儿还给我!欧阳亦宗呓语般念叨着,突然出手,一掌击向怒视着他的薛景睿。

薛景睿连忙伸出一手,与他对了一掌。

两人连退几步,便再次纠缠到一起。

薛景睿揽着流锦边战边退,几个回合下来,薛景睿便已有些力不从心。

凛冽的风,吹得流锦睁不开眼睛,只能被薛景睿带着,陷于两人之间的激战中。

流锦骤然蹙眉,一股疼痛自小腹传来,流锦惊恐的睁开肿痛的眼眸,对着欧阳亦宗大叫道:够了!欧阳亦宗,不要再打了,你们都住手!两人听闻道女子声嘶力竭的惊叫,都同时停下了手。

欧阳亦宗仿佛刚才睡梦中惊醒,飞溅痛伤的眼眸,痴痴的看着流锦毫无血色的面容。

锦儿!我……主子!主子!浑身是血的罗列飞奔而来,噗通‘一声’跪倒在欧阳亦宗的面前,哽咽的道:主子,风少爷的尸还未寻到!请您快些去吧!流锦惊骇的睁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向一旁的欧阳亦宇,寥寂风死了?不!不会的!她和他说好了的,只是加强人手,困住刺杀他的寥寂风暗木等人,让他顺利的祭天就好。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了寥寂风呢?欧阳亦宗抽了抽嘴角,萎靡灰暗的眸子,深深的凝望着流锦,而后痛苦的合眸,骤然转身,每走一步,胳膊上的鲜血,便滴落下一滴,渲染上大地那黑历的土石。

男子翻身跃上了追风,驱马狂奔而去。

……薛大哥!救我……强忍着腹部的绞痛,流锦几欲昏迷,气若游丝的说罢,便埋于薛景睿的怀抱,默默的落泪,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薛景睿长长的叹了口气,抱起流锦急的向山下飞掠而去。

锦儿,你醒醒!你怎么样了?薛景睿拍了拍流锦的脸颊,焦灼的呼唤着。

薛大哥!流锦一把紧紧握住薛景睿的手,泪落的更凶了。

我肚子好痛,孩子……没事的!锦儿,锦儿……孩子……薛大哥,救救我的孩子,求你救救他……女子一阵嘶哑的哭喊,两眼一黑,昏倒于男子的怀抱之中,可那眼泪却依旧不断的溢出女子紧合的眼眸……给读者的话:谢谢亲们的支持,尽管火舞有点灰心,有点失望,但依旧会努力更文,谢谢……234小产薛景睿抱着流锦入了房间,刚把她放到床上,就惊然现她水绿色的裙摆上,沾染着殷红的斑斑血迹。

薛景睿心中暗叫不好,怪不得她连声哭叫着让他救救她的孩子。

薛景睿眉头深锁,迅的拉过流锦的手腕,细致的为她号脉。

男子狭长的瞳眸募然睁大,一丝惊痛袭上心头。

孩子保不住了!她蛊毒已深入心肺,原本怀孕便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而今又过于惊怒悲痛,不顾一切的急奔到硕华顶,阻止了欧阳亦宗暗杀太子的阴谋。

她既过度劳累,又极为虚弱,哪里还能保得住,那不到三个月的脆弱生命?薛景睿连忙取出参片,轻轻的捏着流锦越尖细的下巴,把一片散着药香的参片,喂进了她的嘴里。

薛景睿伸出手,温柔的拂上女子苍白的脸颊,把那被泪水黏贴在颊上的丝,轻轻的别在耳后。

怜惜而又掺杂痛色的目光,几乎可以滴出水一样,就那样痴痴的凝望着女子蹙眉昏睡的面容。

锦儿,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做才可以让你不再伤,不再痛呢?锦儿,如果,如果你可以回头看看我,天涯海角我都会永远的陪着你,只要你肯离开那个让你身心俱碎的男人。

看看我吧,锦儿!我对你的爱,一点都不比他少!为什么你就不能把视线分散到我身上一点呢?只要一点就够了……流锦一直昏睡到深夜。

只觉浑身酸痛,没有一丝气力的女子,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红肿是眼眸。

一只手被男子温暖宽厚的大掌紧紧的握在手中,男子斜倚在床前,恹恹的打着瞌睡,从他疲乏倦怠的面容,便可以看出他一直没有休息过。

昏昏欲睡的薛景睿察觉到异样,握着流锦手掌的大手,募的紧收,睁开了双眼,惊喜的看着醒转的流锦。

锦儿,你醒了,太好了!男子欣喜的改为两手紧握住流锦的手,噙着温和的笑容,直视着女子惺忪的眼眸。

薛大哥……流锦启唇轻唤,绵软无力的声音,低不可闻。

锦儿,醒了就好,你先不要说话,你的身体太虚弱了,一定要好好休养才是。

薛景睿柔情满溢的眸子,渐渐泛起微微的潮红,温柔的对女子叮嘱着。

我没事!薛大哥,我的孩子……流锦伸出另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小腹。

她真的很怕,她怕自己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因为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她害怕自己来不及把孩子带到人世,就会死去。

她要坚强,她一定要努力活着的,为了腹中的小生命,拼尽全力的活下去。

锦儿……薛景睿颤声轻唤了一声,扭过悲戚的脸庞,敛上了潮红的双眸。

不忍再看女子那充满希冀的询问目光。

不!薛大哥!我的孩子还好好的是吗?薛大哥,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他没事好不好!流锦挣扎着坐起身,两手紧紧的抓住薛景睿的手掌,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声的哭叫道。

锦儿,对不起,都是薛大哥没用,孩子,没有保住……薛景睿艰难的张开嘴唇,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缓缓的对流锦说道。

仿佛只要他不那么大声,流锦的痛就不会那么强烈似的。

不!不会的!薛大哥,你骗我的对吗?你和我开玩笑的是吧!怎么可能呢?不!不可能?锦儿,不要这样……薛大哥,我还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在我肚子里酣睡,我还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他的呼吸,虽然很微弱,可是,我真的可以感觉的到。

我真的可以,呜呜……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宝宝……我还没能见他一面呢……为什么……女子泪如雨下,声嘶力竭的哭喊,似乎只有那样,才可以把心中那滔天火海般的痛,随着眼泪一起排出体外。

可是,泪越的汹涌,心,却依旧痛到麻木,痛到绝望……欧阳亦宗,我们的孩子没有了,可你,却不在我身旁……锦儿,不要这样,你要坚强,一定要坚强啊!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乖,不哭,不要哭了……薛景睿紧紧的抱住流锦剧烈颤抖的身子,哽咽的劝慰着,安抚着,直到女子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肩膀,打湿了他为她疼痛难耐的心。

他的心,下雨了……235威胁女子空洞的双眸,若有似无的望向远方,纤细的右手,一下一下的抠着左手背,直抠的白皙的手背,皮肤破损,鲜血淋漓。

可女子好像沉入梦境一般,丝毫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

她好自责,也好后悔。

她没想到那个温和善良的男子,她名义上的表哥,竟会出尔反尔的狠下杀手,杀死了风公子。

是她,是她害死了那个开朗乐观的男子,若不是自己通知太子,劝诫他做下防备,以免横遭不测,也许风公子就不会死,也许他就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储位,可是,他想拥有的一切,都是要建立在手足相残之上,她绝不会允许那么残忍的事情,因他而生,因为她已经遭遇了太多让人心碎的残忍事实。

他一定很恨她吧!就像自己恨他一样,恨得心力交瘁,恨得连哭泣都没有了力气。

他们,注定只能越走越远,直到消退出彼此的生命。

锦儿,不冷吗?薛景睿把一件厚重的披风,轻柔披到流锦瘦弱的身子上,关切的话语,让沉思的女子身形募得一震。

多么熟悉的话语啊!熟悉到让她依稀的产生了错觉,她仿佛听到的是他温柔宠溺的声音。

锦儿!快住手,不要这样!薛景睿看到如此折磨自己的流锦,不由又急又气,一把抓过她的手,墨眉紧皱,怜惜而又无奈的看着紧咬唇瓣的女子。

转眼过了七天,她便沉默了七天。

有时他几乎会以为她没有了灵魂,没有了思绪。

可她用尽全力也掩饰不住的伤痛,又苍白的证明着她还活着,还在忍受着噬心的痛苦折磨。

他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他那么没用,用尽力气也走不进她的心里呢!就像她的悲哀和无奈一样。

锦儿,只要你快乐,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哪怕只能这样在背后,默默的守护着你!薛大哥!女子抬眸,直视着男子担忧怜惜的眼神,黯然垂眸,收回了自己的手。

锦儿,我想有些事,还是要你知道的好!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见女子终于坚强的扬起头颅,便锁眉接着道:伺月富廖寂风,意图谋反,刺杀太子,被查抄了所有的家产,府中二百一十七人,尽数入狱,好在有人暗自帮扶,只是轻判了个拘禁三个月。

还有,茗王府出告示,府中有一婢女偷了茗王最贵重的东西,逃逸出府,而今抓住了同党,侍卫叶魂和妻子妙韵,以及一个叫慧儿的丫头。

还说如果那婢女不投案自的话,就会处死一干同党。

说到此处,薛景睿并未再往下说。

流锦平静无波的脸颊,越的苍白,空洞的眸子,良久之后,才微微眨动了一下,仿佛她用了好久的时间,才明白了男子所说得的话。

薛大哥,也许,我要回去了。

女子反卷的睫羽,轻微的颤动着,微勾的唇角,竟泛出丝丝祥和圣洁的光芒。

锦儿,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男子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只是淡淡的微微一笑。

他早就知道结果的,不是吗?无论他们之间有过多少伤,多少痛。

她依然爱他。

爱的让自己生不如死,也爱的让他渐渐绝望。

当流锦缓缓步入茗王府之时,惊诧的目光和窃窃的私语,还有那时不时指向她的手指,都在一下,一下的凌迟着流锦滴着血的心。

一室静谧的茗轩居,男子负手而立,背对着走进房间的女子,久久没有回头。

女子死寂的眸子,凝望着男子有些落寞,有些孤寂的背影,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水亮光影。

流锦在心中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她不是想哭,只是眼睛有些不适而已。

可是,那么苍白无力的理由,只会让心中漫天漫地的伤痛,越的肆虐倾泻。

奴婢叩见王爷!女子死命的哽住喉,终于让声音有了以前的镇定和淡漠。

男子岿然不动,似乎没有听到女子的声音,亦仿佛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女子一样。

可那一再紧收的拳头,却轻易的泄露了他所有复杂的思绪。

片刻,男子缓缓转身,幽深无底的瞳眸,直直映入了女子消瘦单薄的身影。

……火舞觉得很伤心,为什么亲们又讨厌起锦儿了呢?唉……也许是火舞塑造的不好,想想以前亦宗的伤害,所以锦儿才会失望,以至于不再相信他了吧,在锦儿眼中,她只是单纯的阻止了一场杀戮而已,她也是不想让欧阳亦宗背负弑兄的罪名而已,唉,不说了,好难过,还有关于结局,火舞想说,是悲剧。

毕竟两人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大家怎么看呢?别拍我,还有关于更新,每天都更的啊,这两天有些事只能匆匆忙忙的一更,明天加更。

亲们,晚安,么么……236绝决你竟然还记得回茗王府上路,真是难得!男子讥诮的冷笑,笼罩阴骛之气的双眸,紧锁着端跪在地的女子。

她头低低的垂着,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欧阳亦宗心中的悲愤越的浓烈。

倘若不是他以宝物遭窃为借口,拿叶魂,妙韵,慧儿等人威胁她的话,她定然不会回来吧。

女子深深埋,,僵硬而瘦弱的脊背挺的直直的,却一直没有开口。

锦儿,寂风死了,还有暗木,无辜的他们,都成了你报复本王的牺牲品。

本王费尽心血谋划了十九年,就这样轻易的被你亲手摧毁。

锦儿,你满意了吗?欧阳亦宗薄唇勾起危险的弧度,幽暗似一口无底深井的眸子,痛色满溢之下,竟隐隐流露出丝丝的自嘲和痛恨。

他虽在笑着,却越的悲凉凄婉。

那寒冰覆盖的脸庞,不由让人胆战心惊。

他原本想在祭天大典上,上演一出太子被刺身亡的戏码,以此来打破端木红绫聚敛声威的计划,也让天下人明白,祭天台身亡的太子,定然不是上天选定的真命天子,到时,右相振臂一呼,以他欧阳亦宗在民间如日中天的声望,皇位在手的时刻,指日可待。

可是,他精心谋划的一切,都在他最爱的女人手中,,毁于一旦。

可笑的是,他还派人早就找好了太子的替身。

不!我没有想要报复你!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只是不想让你再造杀孽而已,你已经杀了我的亲生父亲,还不够吗?他是你的兄长,他是那样的善良,无辜,你怎么可以去背负弑兄夺位的千古骂名呢?我知道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止你,所以我才会去找他,他答应我只是加强戒备,以防意外,顺利完成祭天大典而已,可是,他也骗了我……女子募然抬眸,雾气氤氲的眸子,直直对上男子幽暗愤恨的双眸。

她早已被深深的自责,折磨的体无完肤。

而今,站在他的面前,那紧缩的几乎停止跳动的心,一次又一次的疼痛起来。

那剜心噬骨的痛,较之那蛊毒的痛苦,更甚千倍。

他无辜,那么风和暗木呢?还有我暗卫营一百人众,他们就该死吗?锦儿,本王说过,这辈子,你注定为我而生,你,只能属于我!所以,收起你和薛景睿远走高飞的妄想吧!否则,本王会让你亲眼看着,你在乎的那些人,一个,一个的倒在你面前!男子哽住喉,一字一顿的轻柔出声,那微勾起笑意的唇角,却繁衍出触目惊心的嗜血光芒。

那直视着女子水眸的幽暗黑瞳,被心底那无尽的痛伤,催生出暴戾的努色,就这样**裸的凌迟着女子鲜血沥沥的那片残破的柔软。

女子毫无血色的唇瓣,早已被咬的血迹斑斑。

那潋滟泪雾的水眸,用力的眨了眨,终于抑制住了凝结欲滴的水雾。

宗!你也恨我了,像我恨你一样,是吗?如果,如果爱,就是这样让人痛到绝望的话,那么,就恨吧!……从今天起,你就乖乖的呆在紫菡院,直到本王坐上皇位为止!锦儿,如若不是你怀了本王的孩子,本王断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你!男子绝决的出口。

而他的心,却随着自己狠绝无情的话语,沉重的颤动着,那每一次跳动,都会抖落出无尽的伤痛。

他永远都不会想到,他和他的锦儿,他此生唯一深爱着的女人,竟会落得今天这般,让人身心俱碎的光景。

没有了,孩子……没有了,所以,王爷再也不必对奴婢手下留情了。

女子突然弯起眉眼,拮出一朵大大的笑容,好似在凝望着男子的眸子,灰暗而空洞,却渐渐纠结翻搅出千丝万缕的悲欺和痛伤。

那泪,终于冲破了女子紧紧抵御的堤防,似一袭可以割碎所有希望的森冷刀锋,瞬间决堤而下……给读者的话:亲们,火舞经过慎重考虑,已经修改了前面的内容,所以亲们放心,不是悲剧。

但是火舞悲剧了,我这儿的宽带又上不了网了,听说要两三天的时间,所以说加更的火舞又食言了,这章包括火舞的这些话都是用手机一条一条给雨儿,雨儿帮忙传的。

对不起了亲,无论如何都不会断更,谅解哈,气不过的亲可以拍我下。

嘿嘿,谢谢所有支持火舞的亲,谢谢季节雨,谢谢237罪婢你说什么?男子双眸募然圆瞪,惊愕,心痛,一股脑儿的倾泻出幽暗的瞳眸。

男子不可置信的紧盯着女子悲痛欲绝的面颊。

孩子,没有了,不会……再有了……女子磅礴的泪雨,一直蔓延入男子泣血的心,头垂的几乎着地,女子拼命的哽住呼吸,好似那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会流溢出噬骨的疼痛。

让她再也没有力气去承受,去哑忍。

怎么会这样?不!我不相信,锦儿,不要再和我赌气了,我们的孩子没事是吗?你说啊!锦儿!你哭什么啊哭!你回答我啊!男子一个劲儿的摇头,眸光惊痛难明,几步跨到流锦身旁,蹲下身,两手死死的撰住女子纤细的胳臂,一个劲儿的摇晃着女子蜷伏在地的身子。

仿佛只要把她摇醒,她就会告诉他,他们的孩子还完好无缺的安睡于她的腹中一样。

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他,是我害了他,我害了所有的人,都是我……女子肿痛的泪眼,渐渐模糊不清,她的胳膊被男子捏的生疼,可那疼痛,却抵不过她心中悲痛的万分之一。

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天,剥夺了她的一切,却偏偏让她活着,活着承受这无尽的自责和痛苦。

是你!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不是说过,宁愿不要本王的孩子吗?锦儿,你,做到了……欧阳亦宗悲愤狠绝的目光,狠狠的割在女子布满泪水的苍白脸颊上。

冷笑着说罢,欧阳亦宗一把甩开双手,霍然起身,猩红阴鹜的眸子,深深的凝望了一眼受力跌倒在地的女子,薄唇紧抿,骤然转身。

从今天起,你就只是我茗王府中,一个最为低贱的罪婢,你要去厨房做最粗重的活计,住茗王府最破烂的柴房,端木流锦,你!再也不是我的锦儿了。

为你所做的一切,赎罪吧!男子负手而立,冷冷出声,那凛冽的话语,宛如一支利剑,直直刺入流锦早已残破不堪的心。

奴婢,谢王爷恩典……女子用尽全身力气,抑制住剧烈颤抖的身子,深深的伏地叩,哽咽着低应了一声,久久没有抬头……姐姐!你还好吗?呜呜……王爷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慧儿抱住呆若木鸡的流锦,伤心的哭泣起来。

她鬓散乱,满脸灰尘,一张苍白的脸,越的瘦弱,那原本光洁的下巴,也愈加的尖削起来。

一身破旧的灰色冬衣,凌乱而脏乱,才几天,她就变得如此狼狈。

真不知这以后的日子,她该怎样熬下去。

慧儿,我没事,这是我应该承受的惩罚,也许这样,我才会好过一点。

女子凄然勾唇,一抹淡漠杳渺的笑容,隐约浮现于女子肿裂的唇畔。

她的无知,她的愚蠢,害死了那么多人,所以她就应该受到惩罚。

连日来身疲力竭的劳作,虽让她有些难以忍受,可是她的心,有了一丝安慰和祥和,虽然压制不住那漫天漫地的疼痛,但是,她可以赎罪就好。

……修改的是锦儿见妙韵的那章,因为现在不能上网,所以暂没做更多的更改,亲们见谅,大家讨厌锦儿了,火舞好伤心哦!文中的角色就像火舞的孩子,被厌弃了,火舞觉得自己好失败,但流锦是一个凡人,她无意间听到亦宗要杀太子,没有听完啦!还有,她的孩子是因为被亦宗的掌风扫到,而又不能有丝毫的差次,她不知情的呃,亲们就不能原谅锦儿吗?呜呜……238打压姐姐,你要坚强,要好好活着,否则,叶大哥和我,都会被王爷……慧儿低泣着,吞吞吐吐的对流锦说道。

他说如果我寻死觅活,就会让你们陪葬是吗?女子自嘲的一笑,灰败空洞的眸子,汩汩流淌着噬人心魂的悲痛和哀伤。

嗯,嗯,姐姐怎么知道?慧儿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惊疑的看着面色苍白的流锦。

女子潮湿的眸子,缓缓眨了眨,终于增添了几分生气,那微颤的睫羽,却轻刷出无尽的苦痛和酸楚。

那时,他也是屡次拿清儿,杜伯,来打击她的。

我会好好活着的。

女子轻柔的说着坚强的话语,却让慧儿凝视着她的视线,越的迷惑,猜度。

我要活着,直到我赎清所有的罪孽为止。

直到……我不再活着为止……呦!妹妹还真是坚强的让人敬佩。

尖锐的女声从破旧的木门外传来。

一身张扬的大红,精致的妆容,索菲鸢带着段娘和婉儿,趾高气扬的跨进了房门。

奴婢叩见鸢妃!流锦和慧儿连忙跪倒在地,恭顺的问安。

流锦低低垂,贝齿紧紧咬住毫无血色的唇瓣,这几天,她学会了所有该做的礼节,她是茗王府最低贱的罪婢,所以,见到谁都要下跪。

哦!不对,现在你只是王府的一个下贱的罪奴,本妃怎可再唤你妹妹呢?岂不是自贬身价?啧啧!可怜了这张美丽的脸蛋了!要不,等王爷心情好的时候,本妃替你求求情吧,让王爷不要再折磨你了,给你找户好人家,许能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呢!毕竟,你身中蛊毒,命不久矣!哎……可怜呐!索菲鸢看似惋惜的摇着头,讥讽的目光,得意的看着地上狼狈的女子。

流锦垂眸不语,血泡遍布的手掌,紧紧的撰住破烂不堪的衣摆,雪白的贝齿,越的用力。

怎么办?她的心,又开始痛了,排山倒海般,摧毁了她竭力堆砌起来的那点薄弱的坚强。

所以,眼泪便想趁机冲出眼眶,她用力的挺直单薄的脊背,用力的屏住呼吸,终于凝住了那几乎滴落的泪雾。

怎么?不理本妃?你这个贱奴,罪婢,还在那里装清高,哼!本妃都替你脸红。

主子息怒,锦儿姐姐她……一旁身如筛糠的慧儿,颤声向索菲鸢求饶。

闭嘴,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索菲鸢杏目一瞪,狠狠的剜了慧儿一眼,扬手便向慧儿的脸上掴去。

主子饶命,您要罚就罚奴婢吧!情急之下,流锦下意识的伸出手,挡住了索菲鸢施暴的手掌。

连忙急声为慧儿开罪。

那好!索菲鸢目光一凛,扬起被流锦挡住的手臂,狠狠的甩向了她苍白消瘦的脸颊。

姐姐!慧儿悲呼一声,眼泪刷的便流了下来。

流锦受力跌坐在地,一丝猩红从肿裂的嘴角蜿蜒而下,衬得她的脸颊,越的惨白骇人。

哎!都怪王爷夜里太威猛了,折腾的本妃浑身无力,连巴掌都甩不响了!索菲鸢慵懒的端详着自己的手掌,貌似无奈的说道。

自从前几日流锦被打为府中最低等的贱奴,王爷便解了她的禁足,重新安顿于茗轩居。

虽然他依旧没有宠幸于她,可是,想这贱婢已经沦落至此,自己得宠的日子,还会远吗?索菲鸢厚颜无耻的谎言,却再一次重重的刺痛了流锦隐隐作痛的心脏。

无形中,好似有一把巨锤,狠狠的砸在了她那片还未曾结痂的残破柔软。

流锦只觉血气径自翻涌而上,直直冲入喉间,一股腥甜从喉间喷涌而出,那殷红的鲜血,缓缓流出嘴角,滴落到女子破旧的灰色衣襟上,瞬间渗透其中,也只是一片灰暗……呦!吐血了。

该死的贱婢,尽给本妃招惹晦气。

段娘,我们走!见到流锦突然呕血,索菲鸢不由一阵心虚,撇唇数落了一番,径自出了房门。

姐姐!你怎么样啊!姐姐,不要吓我,慧儿好怕啊,呜呜……慧儿扑过去,抱住几欲昏迷的流锦,失声痛哭。

我……慧儿不哭,姐姐没事……流锦想安慰被吓得大哭的慧儿,可刚一张口,更多的鲜血,便肆意的从檀口中涌出。

姐姐!姐姐……王爷……胆战心惊的慧儿,一个劲儿的呼喊,眼见流锦的气息越的微弱,慧儿咬了咬牙,丢下流锦,飞快的向门外跑去,仓惶之下,撞到了那破败的门扇,慧儿丝毫不管不顾,飞奔而去,只留下那扇破旧的木门,在寒风中来回的摇晃着……谢谢苏菲兔,梦竹儿,babymoney,饼饼,婷儿,踩云,湖南的疲倦,二月紫氤,哈哈丫丫,青衣,菁,猫,芯忆,小巫婆,mi11et,及所以没留名的亲,么么……虽然火舞用手机打字打到手软,但还是找出亲们的名字,打上来好幸福啊,嘿嘿……琦乐姐姐,多保重身体哦,么么……239两毒齐发锦儿!欧阳亦宗疾奔进门,当他一眼睨到蜷缩在地上的,那抹鲜血渲染的嬴弱身子。

他的心,瞬间便直坠入万丈深渊,如琉璃般摔的粉碎。

一股剧烈的恐惧和悲痛油然而生,排山倒海般击入五脏六腑,连带着那每一处薄弱的角落,都开始绞痛,抽搐。

男子悲呼一声,脚步虚浮之下,跌跌撞撞的跨入房间。

双膝跪倒在女子身前,伸出颤抖的双手,正想抱起地上痛苦吟呻的女子,可女子嘴角衣襟上那殷红刺目的斑斑血迹,和那些让人心碎欲裂的过往,一起搅缠翻涌,袭入那幽暗痛苦的双眸,只是一片似血猩红。

这一切,都是他加负在她身上的,那么,他还有资格把她紧拥入怀中吗?锦儿,我们该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你知道吗?有时我真的想亲手了结了你。

因为只有那样,我也许就不用承受这撕心裂肺的疼痛了。

可是,如果没有了你,锦儿,我这苍凉空洞的几乎麻木的心,还有继续跳动下去的必要吗?为何你要是你,而我,要是我呢?如果可以选择,我欧阳亦宗,宁愿做一个山野村夫,与你归身田园,锄禾采桑,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锦儿,为什么要是你呢?我们之间的阻隔和牵绊,如鸿沟般越见深壑,我们这样伤,这样痛,那么,我是否可以选择,不再爱你……好痛……我的心……好痛……女子微弱的呼痛的声,几不可闻,微合的双眸,不断的流着眼泪,可见她早已意识模糊。

男子颤抖的越剧烈的双手,轻轻扶起女子不停抽搐的身子,胡乱的用衣袖,擦拭了一把她染血的嘴角,把她紧紧的拥入了怀中。

锦儿……欧阳亦宗低颤轻吟,如情人般醉人的呢喃。

深深埋于女子纤细的颈间,缓缓合上了那痛色浸染的幽暗眸子,一滴水亮的晶莹无声滑落,悄然滴坠下来,瞬间便渗入女子灰旧衣衫,消失无踪。

王爷,快救救姐姐吧,姐姐她,就要死了……慧儿泪如雨下,哭着向欧阳亦宗喊道。

对!我要救她!她不能死!暗木!叫悦儿来!快!暗……男子扬声急呼,习惯性的喊出那个熟悉的名子,便即刻结住了舌。

灰败的痛苦,滚落出男子猩红的瞳眸。

暗木,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他就是间接的死在了,他紧抱在怀中的女子手里。

主子……罗列心如刀绞,主子心中所有的痛苦和悲伤,也许就只有他最明白。

欧阳亦宗心如刀割般,生生的疼着,万般苦涩和痛楚,掺杂于心头。

幽深疼痛的眸子,骤然紧缩,寒光乍现而崩射。

罗列,悦儿……男子不肯再多说一个字,仿佛他每一次启唇,那些噬人心魂的疼痛,便会趁机侵入他微弱颤动的心头一般。

男子迅出手,点住了流锦的睡穴,女子微弱的眸光,渐渐涣散,昏倒于男子温暖的怀抱之中。

她怎么样?不是说不会这么快作的吗?欧阳亦宗负手立于窗前。

背对着屋内的几人,淡漠的说道,却并未回头。

此时,他早已恢复了该有的沉着和冷静。

她这次是两毒齐.我救不了她!敷悦把流锦的手,轻轻的放入被窝,站起身淡淡的回道。

总要有办法吧,悦儿……欧阳亦宗缓缓转身,幽深无底的眸子,紧锁着敷悦有些憔悴的美丽脸颊。

我只是以一个医者的身份站在这里,认真诊断后才下的结论。

宗,不要逼我,否则,我真的想亲眼看着她死!敷悦平静的说着狠厉的话,让一旁的慧儿,不由打了个寒颤。

对不起,悦儿!我对不起你和风。

可是,我一定要救她,她不可以死……男子缓声说着,深造的自责和愧疚,让他的眸子,越的幽暗。

你就只剩下唯一一个希望了。

敷悦不耐的开口,看都不看欧阳亦宗一眼。

那就是我师兄。

女子脚步轻移,冷冷的道罢,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240怨忿罗列,去请薛景睿,慧儿,你也先下去吧!男子缓缓开口,放轻脚步走向前去,俯身坐到了床沿.罗列无声的看了看,神情讳莫难测的欧阳亦宗,转身向门外走去.要找到薛景睿并不难,他要出遣暗卫,以最快的度找到他才好.毕竟流锦姑娘好像比上次更严重了.这病势凶猛,片刻也耽误不得.慧儿应了一声,向欧阳亦宗福了福身,跟随罗列缓步而行,抬脚跨出门槛之时,慧儿回过头,匆匆的瞥了一眼那对迷醉人眼的一双男女.慧儿的眼神有了一刻的迷惘,而后迅猛收回视线,悄无声息的快步而去.锦儿,你不会有事的,本王决不会让你死,因为,你的罪孽,还没有还清……男子低沉的桑音,轻柔而缓慢,似梦境呓语般几不可闻.欧阳亦宗温柔的执起流锦纤瘦粗砺的小手,缓缓递到唇边,轻柔的啄吻.那原本幽深莫明的眸子,渐渐变浅变淡,似被什么东西融化般,遂亮烁烁而耀,几乎可以溢出水来.当薛景睿睨到流锦死灰般苍白的容颜,心中不由悲伧而颤动.攸然抬,薛景睿薄怒渲染的双眸,狠狠的瞪视着面色深沉如水的欧阳亦宗.他真的怕控制不住自己,会失控的伸出拳头,狠狠的揍他一顿,即使他清楚的知道,也许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床上依旧不省人事的女子,是他此生唯一珍藏在心尖的女子.她是他心中的宝,是他生命中所有的美好与追求.而他!这个深沉自私的男人,却屡屡伤的她体无完肤.如果,如果她心间的人是自己的话,他一定会把她捧在手心,无微不至的呵护她,疼惜她.可是,这个可恶的男人,侵占了锦儿的心,却弃若弊履,肆意践踏.让他怎能不为锦儿怨愤,怎能不厌恶这个该死的男人?欧阳亦宗直直对上薛景睿怨愤的目光,水光耀动的眸子依旧是一片平静,若清晨的湖面,无波无澜.薛景睿不屑理会他,伸手轻轻的拉过流锦的手腕,蹙眉沉思.片刻,男子收回手,把女子的胳膊,重新安放于被窝.紧了紧大掌,霍然起身.她怎么样?欧阳亦宗沉声询问,无波的目光,只是紧锁着女子娇弱的睡颜.却一直未看向薛景睿.两毒齐,心脉俱损,已回天乏术.目前为止,我依旧没有寻找到解除蛊毒的方法.薛景睿终于压抑住胸膛燃烧的愤恨和酸楚.冷冷出声,同样凝视着流锦苍白脸颊的目光,隐现出弄烈的自责和颓废.都是他没用,否则锦儿就不会屡屡受这蛊毒噬心剜骨的疼痛.而今, 她命在旦夕,他空有一世神医济世的虚名,却独独救不了她.现在该怎么办?我们都不想她死.所以,我们要联手寻找医治她的方法.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本王都不会让她有事!欧阳亦宗语气坚决,收回了凝视女子睡颜的迷离眸光,看向薛景睿时,亦只是一片清明.241诱魂石是我不想她死.而你,恨不得她早点死吧!欧阳亦宗,别把自己的痛苦加负到锦儿身上,她没有任何理由和责任,来替你背负.你不要拿她对你的爱,做为借口,屡屡伤害于她.否则,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薛景睿冷冷说完,复又深深的看了看依旧昏睡的孱弱女子,径自拂袖而去.锦儿,他真的很喜欢你.欧阳亦宗微缩了缩眼眸,大手轻柔的抚摸着女子瘦弱的脸颊.似喃喃自语般,道了一句满含酸楚的话语.只有那清明如水的眸光,越的深邃无底.悦儿!薛景睿入了茗王府后厨,便看到敷悦正躬身查看着火候,炉子里的药草已经煮沸,阵阵浓烈的药香扑鼻而来.师兄,你来了.敷悦直起身,对薛景睿苦涩的一笑.嗯,悦儿,你……还好吧!薛景睿担忧的睨视着敷悦有些憔悴的容颜,在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我还好……敷悦听闻师兄的关切之语,眼圈一红,便有些哽咽.掩饰的再次俯身,侍弄着汤药.我还是没有找到解蛊的方法.此蛊来子西域,我原本想去那里走一遭的.可是如今锦儿的身体再也拖不下去了.我真的很怕,她太苦了,我不能让她就这样死去.可是,我却偏偏救她不得.男子懊恼的紧了紧拳头,无力的合上了灰暗痛色的眸子.师兄,悦儿想问你,如果我和流锦只能活一个的话,你会选谁?敷悦微微湿润的双眸,直视这神色萎糜的薛景睿.含笑着问道.悦儿,如果可以,我宁愿以性命相抵,来换得锦儿的平安.可是,在这样情况下,我只会选你……薛景睿惊骇的睁开狭长的眸子,知道她言指的事情,便不由微微动容.他回答的甚为坦诚.敷悦闻言,突然弯起眉眼,笑了……是夜,寒风凛冽,无星无月,天地之间漆黑一片,好似被泼注了浓稠的墨汁一般.敷悦伏案而坐,虽手捧医书,可那双盈盈溢水的眼眸,却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桌上兀自燃烧的红烛.他令人忍俊不禁的痞赖笑容,仿佛再次浮现在摇曳的烛光之中.寂风,你真的死了吗?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我呢?你回来吧!回到悦儿的身边好吗?悦儿保证,再也不拧你的耳朵,再也不刻意抓乱你引以为豪的黑了.风,你听到了吗?一行温热的眼泪悄然坠落,缓缓滑到女子嘴角的那枚朱砂痔上,那微小的痔,亦浸染了浓浓的伤悲.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身雪白的男子缓缓步入.男子走到桌前,晦涩难明的眼眸,直直凝视着毫不意外的女子.你终于还是来了.女子轻柔开口,叹婉了一声.悦儿!男子微笑的轻唤,大手撩起衣摆,悠然俯身,屈膝跪于女子面前.那被甩动的衣角,割碎了一室宁谧的昏黄烛光.我求你,救救她吧!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她.悦儿,寂风的事,我已万分愧疚,原本我就是万死,也不该开这个口的.可……我爱她,她绝不可以死.毕竟,你还有生还的希望,而她没有……男子嘴角的笑意加染,微弯的眼眸却有了丝丝的潮红.你就那么爱她?如果我说,让你以性命相换呢?敷悦并没有起身,只是扯出一丝温和的微笑,向男子问道.我毫不犹豫!男子坚决如铁.宗,你比师兄更爱她.敷悦起身,扶起地上的男子,红唇一弯,嘴角的笑意,竟有了一丝魅惑和深沉我可以把诱魂石给你,但是,如果我能活下来的话,我敷悦,要做茗王正妃……242齐力救治悦儿,你?欧阳亦宗惊讶的瞪大双眸,又惊又喜还夹杂着深深的愧疚和自责,呆愣的看着敷悦讳莫如深的笑脸.宗,我要以你最爱的女人的身份,做你欧阳亦宗的正妃.我倒要看看你们的爱,到底有多坚决.敷悦缓缓转身,纤弱的背影是那么的落寞和悲凉.即便会付出自己的生命,她也原意.因为风不在了,即便他在,他也会同意她这样做.因为宗是他最好的兄弟,可以以性命相托的生死之交.这种甚似同胞的兄弟之义,她懂,所以她才会这样做.记得那时听师傅说,她是一个弃婴,被师傅收养之时早已身患恶疾,差点就一命呜呼.好在师傅慈悲,竟拿出了邪妄山的镇山之宝,传说可以凝聚人三魂七魄,保人不死的诱魂石,精心打磨之后挂在了她的颈上,这才保她活到今天.世人都不知那天下至宝,竟会随身贴挂于女子身上,师傅曾一再嘱咐,此石万不能离身,否则她非死即伤.而今,欧阳亦宗要借她身上可以起死回生的诱魂石,去救那个虽说无意,却间接害死了寂风的女人.在她看来,师兄固然喜欢锦儿,却不及欧阳亦宗那般的深入骨髓.因为师兄不忍让她以性命相赌,去救锦儿,而宗,这个最重情义的男子,寂风为他而死,那锦儿却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即便中蛊毒的是他自己,他也纵然不会开口,可是,为了那个女人,尊贵如他,却对她屈膝而跪,他为了那个女人,承受着良心的谴责,做了一件最自私的事情,这还不够嘛?那么,她便要做他的正妃,她要亲眼看看,这段让宗如此付出的爱情,是不是真的牢不可破.怎么?你不愿意?那好,恕我无话可说.你走吧!女子柳眉一挑,有些不耐的看着缄默不语的男子.悦儿,我答应你.虽然他不明白,为何悦儿会做出这样的要求.但是,眼下救回锦儿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但是,今日的事情,你万不可对她泄露半句.如果她对你的爱让我感动的话,到时我自会跟她解释清楚.敷悦眨了眨那双水光粼粼的眼眸,转身背对着欧阳亦宗,却不知在想些什么.悦儿,你放心,纵使倾尽所有,我也会保住你和锦儿.欧阳亦宗目光坚决,铿锵的话语,掷地有声.道罢,深深的向敷悦长作了一揖,亦蓦然回,退出了房间.两天后,武林赫赫有名的四大高手云集茗王府正是君煞门门主君噬,神医薛景睿,烁星朝太子阮皓星与茗王欧阳亦宗.人聚齐之后,薛景睿便从敷悦的颈间,取下了那枚神乎其神的诱魂石,只见敷悦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即刻便陷入昏迷.薛景睿熟练的以银针迅封住了她周身的几处大穴,聚敛住她的元气.安置稳妥以后薛景睿连汗都顾不得擦,便入了欧阳亦宗的书房.聚集四人深厚的内力,经过了一天一夜的灌输,终于摧裂了坚固无比的诱魂石.又以无根之水煎熬成汁,送于流锦服下.这边事情一毕,欧阳亦宗与薛景睿便又立刻进了敷悦的房间.而时,便有数名丫鬟急进急出,端进去的水清澈透明,再被端出时便都是一盆污血搅溢的猩红.午时过后,流锦便悠悠转醒,无力的睁开仿佛闭了千年的双眸,一抹娇小的模糊身影渐渐映入眼帘.慧儿……女子声音低哑,干涩,让慧儿闻之不由身行一震.……给读者的话:亲们,我用手机太慢了,,所以只能一更,周一之后,火完结.嘿嘿243醒转锦儿姐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慧儿惊喜的喊道,霍的站了起来。

连忙扶着流锦起身,贴心的把软枕垫到了流锦的背后。

水……流锦声如蚊蝇。

慧儿闻言,又慌忙转身,奔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喂流锦喝了些许。

姐姐,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昏迷了四天三夜,想必饿坏了吧。

慧儿关切的微笑道。

不用了……慧儿,我怎么在这儿? 流锦轻轻摇了摇头。

她并不觉得饿,原以为自己只是一时的昏迷,却不知为何自己又回到了紫菡院原来的房间。

是神医敷悦救了你啊,她用自己身上保命的诱魂石,研成粉末给你服下,解除了你身上的蛊毒,姐姐以后再也不会有事了呢!慧儿拉住流锦的手,高兴的说道。

敷悦……流锦有些诧异,不解的看着笑逐颜开的慧儿。

是啊姐姐,听说她从小就身患不治之症,她师傅就把可以起死回生的诱魂石,戴在她的颈间,这才保护她活了下来。

我原以为那都只是传说而已,没想到竟真的救回了姐姐。

慧儿兴致冲冲的说个不停,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流锦渐渐紧蹙的眉头。

那她现在如何?流锦不安的追问。

她把保命的诱魂石给了自己,那她呢?难道她不要命了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不是自己又连累了别人呢?一连串的疑问,让刚刚醒转的流锦有些头疼。

她……她……慧儿突然止住了欢快的话语,吞吞吐吐之间,微微垂下了头。

慧儿,是不是我害死她了?流锦的心骤然一沉,猛的抓住了慧儿的手,颤声问出口却早已有些哽咽。

没……没有……她在东厢飞霞院,听说她……九死一生。

慧儿结结巴巴的说完,哭丧着脸,看向流锦越惨白的脸颊。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流锦只觉耳边一阵轰响,惊愕圆睁的双眸,早已泪雾氤氲。

原来自己真的害了她。

那个惊为天人的美丽女子,亲密的唤他宗的神秘女子,为什么要以命相救于她呢?流锦咬了咬唇,压抑住心中翻涌而出的五味陈杂,抬手抹了抹溢出眼角的泪水,掀开被子便要下床。

姐姐,你要做什么呢?你才刚醒,要好好休养才是啊。

慧儿急忙扶住了流锦摇摇欲坠的身子。

我没事,我要去看看她。

待到一阵眩晕过去,流锦给了慧儿一个放心的微笑,便缓缓向门外走去。

姐姐莫要着急,薛神医已经在救她了,还有王爷,寸步不离的守候在身侧,她一定会没事的。

身后传来慧儿安慰的话语,却让流锦募的顿住了脚步。

翻卷如扇的睫羽微颤了颤,流锦紧攥了攥衣摆,缓缓向飞霞院走去。

你醒了?不好好在房休息,来这做甚?驻守门侧的寒宵微微扫了流锦一眼,有些不悦的问道。

就是因为她对主子的背叛,毁灭了主子谋划了十九年的大事。

还害死了暗木和风公子。

她在他心目中所有美好的形象,早已尽数瓦解,所以,他不想看到她。

敷悦姑娘怎么样了?可不可以让我进去看看她?流锦却不在意寒宵的冷脸,软声向他请求着。

不行,王爷有命,事关悦儿姑娘的生死,任何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寒宵铁,面无情,皱眉喝道。

流锦心中一阵揪痛,知他是在怨恨自己,便也不再开口,后退了几步,立于院中,心急如焚的等候着。

不多时,便见丫鬟小菁端着水盆,神色慌恐的从房间走了出来。

流锦连忙迎了上去。

小菁,敷悦姑娘怎么样了?求求你告诉我吧!流锦无奈之下,堵住了小菁的去路焦灼的询问着,那眸中压抑了很久的眼泪,几欲滴落。

这……小菁为难的看着流锦,踟蹰了半晌,想起以前她对自己的种种好处,便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她,许是活不成了……244内疚而跪刻意压低的声音却惊若滚雷,流锦顿时如遭雷击.抓着小菁胳膊的手,颓然滑落下来.潋滟雾气的双眸骤然圆睁,那来势汹汹的泪水即刻便夺眶而出.不!不会的!流锦不可置信的拼命摇着头,心仿佛被千斤重的巨石反复碾轧过一般,那难以名状的疼,似滚滚山洪,肆意的席卷入四肢百骸.却原来,她又要害死无辜的人了,如果,如果她的生还,是用另一条人命来交换的话,那么她,宁愿死!她已经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他已经恨她入骨,她再不能这样自私的让那个温柔似水的美丽女子,为她死去.如果敷悦不能活,她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小菁看到突然泪流满面的流锦,不由有些恐慌,一咬牙端着水盆快步的离去了.蜂涌的晶莹似乎要淹没她所有的视线,可流锦却顾不得擦拭,艰难的挪动双脚,再次行到了飞霞居门前.寒宵大哥,你让我进去看看她好吗?我求求你了!无暇顾及寒宵对自己的怨恨,流锦厚着脸皮再次苦苦哭求着.你,你还是快点走吧,王爷之命,寒宵断不敢违逆!寒宵皱了皱眉冷声说道.可当他睨到女子红肿的泪眼和煞白的脸颊之时,不由心生侧隐,其实在这之前,他和寒月罗列等人,都很喜欢这个温婉善良的女子.于是,寒宵的声音便又放软了几分,接着道:就算你进去也是徒劳,还是回去照顾好自己吧.免得白白负了敷姑娘的一片苦心.流锦正要开口,便听到屋内突然一声暴喝:给本王滚,如果妨碍了悦儿的治疗,本王便让你为悦儿陪葬!流锦身行剧烈的一抖,几乎站立不住,千疮百孔的心便再次出清脆的碎响.这时,房门骤然打开,一个小丫鬟捧着污秽的白色绢纱,身若筛糠般哭着跑了出来.原来他不是骂她,这个认知却让流锦的心越的苦楚.这一切都怪她!原本该死的是她,为何要让敷悦替自己承受呢?他们根本就不该救她的.流锦心知敷悦的情况必定凶险万分,焦灼之下又进去不得,那股委屈和自责,在流锦的心扉中酵澎湃.就这样让她紧紧揪着的心,愈加的绞痛难安.泪,依旧不止,心越的抽痛.流锦紧咬住唇瓣,双膝一弯,跪倒在门前,垂合上酸痛的泪眼,心中暗暗祈求,希望神明能保佑敷悦平安无事,否则她真的无颜苟活.锦儿姑娘,你这是做甚?如果你再有个好歹,你怎么对得起敷姑娘的无私付出?寒宵看着倍受良心折磨的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寒宵!你在外面吵什么呢!男子暴戾的吼声从屋内传来.那熟悉的声音却让流锦察觉到了一丝恐惧和惊悸.他真的很在意她,他也和自己一样很怕敷悦姑娘有事吧.王爷……是锦儿姑娘,她跪在这里不肯走.寒宵为难的禀报到.良久的沉默,就在流锦和寒宵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却突听他森冷而愤恨的怒道:她喜欢跪,就让她跪好了!反正这是她欠悦儿的!流锦心中狠狠一揪,便似平静湖水上凝结的薄冰被突然砸裂,那片钝痛难耐的残破柔软,便直直坠入无底的冰冷湖水之中.刺骨的冷,却只能被迫的缓缓沉溺,几欲窒息,不得救赎.……245最爱的女人两天了,薛景睿和欧阳亦宗还有敷悦三人,在飞霞居内,已经呆了整整两天,而流锦亦在门外跪了两天两夜。

谁也不知道在这不算短的两天里,他们究竟是如何度过的。

寒宵只看到端跪在地流锦,从开始的泪雨磅礴,到如今身若筛糠的瘫软在地,她双目呆滞,脸色苍白如九天幽冥,仿佛再无一丝生气。

他们还未出来。

流锦浑身剧烈的颤抖,冰冷的硬石地面,硌的她双膝早已麻木,竟连疼痛都再也感觉不到了。

眼泪不知不觉中已经悄然干涸殆尽,连带着那碎裂的心都只剩一片刺骨的冰冷。

流锦的意识已渐渐有些混沌,盘旋在脑海唯一的一个念头,便是希望他们能快点出来,希望那个若水般柔美的女子,平平安安的度过此劫。

唉!真是造孽啊,敷姑娘那么好的一个人,竟被一个该死的贱婢拖累致死。

可惜啊可惜!索菲鸢带着段娘慧儿和婉儿,趾高气扬的款步而来。

听说王爷为了救那个叫敷悦的狐狸精,竟然在此呆了两天两夜,而流锦这个该死的罪婢,竟也在此跪了整整两天。

如此重要的事情,她又岂能不来凑凑热闹?老天还真是不眨眼,为什么该死的人偏偏就是不去死呢?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索菲鸢红唇一撇,嘲讽的眸光扫过地上狼狈不堪的流锦,若有所指的冷笑道。

流锦神色更加黯然,无力的合上眼眸,垂落几乎着地的头颅并未抬起,就那样一动不动的伏跪在地,卑微而怯懦。

就会装哑巴吗?可笑,你扮可怜的那一套,只在王爷面前有用,在本妃面前啊,就少来了,免得丢人现眼。

哦,对了,本妃又忘了,如今你只是一个最最低贱的罪奴而已,再也不是那个被王爷放在心尖,捧在手心里,千疼万宠的锦儿了。

索菲鸢冷哼一声,讥诮的围着流锦打量了一圈,想起以前她因这个罪婢所受的种种侮辱,不由怒气横生,嘴下的话便越的刻薄起来。

是啊!她知道,他说过‘端木流锦,你再也不是本王的锦儿了’。

她都知道的,早就该接受的不是吗?可为何听到索菲鸢这般直白的说出来,她的心,她那疼痛到麻木的心,还会再次疼痛,再次抽搐呢?你给本王住口!房门再次毫无预警的被人骤然打开,男子冷厉的怒斥让门外的人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流锦紧紧的咬住干裂的唇瓣,竭力抑制住阵阵袭来的眩晕和剧烈颤抖的身子,缓缓的抬起了低垂了两天的头颅。

只见欧阳亦宗横抱着一身雪白纱裙的敷悦,抬步跨出了房门,他满脸笼罩着浓重的阴鹜之气,双目布满血丝,猩红幽深的眸子冷冷的扫过众人。

意识混沌的流锦竟清晰的察觉到,他的目光淡淡的掠过她,便即刻挪散开去,就仿佛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又好似根本就不曾看到她,若一袭冷风轻然拂掠而过,毫无一丝的驻留。

女子似乎还在昏迷,头深深的埋入男子宽广的怀抱之中,一袭乌黑的长随意扑散开来,垂落在男子苍劲的胳膊上。

薛景睿同样疲累倦怠至极,紧随其后缓缓走了出来,当他看到地上死命咬唇,用尽全身力气压制颤抖和眼泪的瘦弱女子,他所有的疲倦,立刻便被深深的疼痛所覆盖,他的心,仿佛被利刃生生穿透一般,痛楚难捱。

锦儿,你怎么样?快起来。

薛景睿连忙走过去,扶抱起流锦僵硬麻木的身子,那狭长皎目中满满的怜惜和关爱,一览无余。

王爷,您出来了,敷悦姑娘可还好?索菲鸢被欧阳亦宗怒斥一声,也不敢再放肆,便立刻变了脸,含笑向脸色愈加深沉暴戾的男子问道。

欧阳亦宗瞳孔微缩了缩,紧了紧抱着敷悦的胳膊向众人说道:从今天起,悦儿便是本王的正妃,是你们的当家主母。

待悦儿身子好些以后,本王便立刻娶她过门。

什么?王爷!你有没有搞错,茗王正妃?她凭什么?索菲鸢顿时瞪大双目,愤恨的质问出口,她索菲鸢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位置,凭什么就这样白白的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夺去?她不甘心!就凭她是本王最爱的女人!……246火舞闲言碎语今天火舞终于能上网了。

在这里想和亲们说一说火舞的心里话。

先请原谅浪费你的一点流量和时间,抱歉。

火舞用手机在3g看了一年的文,刚开始想写也是因为看到一篇很无语的文,错字连篇,毫无看头,火舞看了很不服气,觉得为什么这样的文也可以在这表,我就可以写的比她好,于是从今年七月份就轰轰烈烈的开始了火舞的创作之路。

我家是农村的,所以有点落后,火舞为了写文,装了本村第一台电脑,说来惭愧,还总是上不了网,频频的抽风,抽的火舞也都快跟着抽了。

到如今,真不知道自己竟然就这样走过来了。

因为从我开始下笔,就不被家人看好,老爸说我是浪费时间,所以每当我熬夜码字的时候,挨老爸臭骂的次数,也许就连老爸都数不清了。

从开始到今天,状况频频出现,比如在后台拼命的码字,的时候突然不见了等等,火舞真的是一个很菜的菜鸟,走了很多弯路。

吃了很多苦头,才慢慢熟悉了门路。

火舞已婚,有个宝宝,又在工作,所以写文的时间少之又少,一般都是在夜里,宝宝睡了之后才开始的,追文的亲都知道,这也是火舞更文很晚的原因,从我开始写文的那一天算起,火舞从没在十二点以前睡过觉。

所以搞得自己很累,还记得是当初面对两位数的点击和死寂的评论区,火舞很悲催,几度都想到了放弃,可是竟然还有位数不多的几位读者加了我,一直鼓励着我,于是我权衡之后觉得只要还有一个人看火舞的文,那么火舞就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和勇气。

一路走来,所历经的酸甜苦辣,只有火舞自己最清楚,还好,通过菜鸟的不懈努力,看火舞文文的人多了,虽然比不上别的作者,有很铁很忠实的读者,但已经足以让火舞开心很久的了。

先说火舞最高兴的几件事,一有读者加火舞qq的时候,二有亲留言的时候,三与亲们讨论剧情的时候,四写完上传章节的时候。

再说火舞看着头疼的字眼。

比如停电,火舞曾今打着手电筒写过手稿,老爸的臭骂又是少不了的。

再比如宽带,火舞最近九天都上不了网,都是写完一章,用手机一条条给朋友,让她帮忙上传的,(昨天朋友整理的时候,少了一段,火舞修改了,大家可以去看下,)写一章要一个半小时的话,一章就要两个小时左右,算一算,火舞已经用手机了文文有一万三千个字了,亲们,用手机信息,消息的亲们,可以理解那是一种什么概念。

所以几次说加更都食言了,火舞对不起亲们了,最近很慢,火舞也急啊,亲们能理解吗?生病,火舞的朋友都知道,火舞感冒的频率是二十七又三分之二天一次,最近火舞觉得很不舒服,就去看了中医,是熬夜过度,气血不足,要吃一个星期的中药,而且不能再熬夜了。

悲催的是,今天又感冒了,现在喉咙痛的要命。

稿费,今天火舞上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被挤出凤榜了,二十名之内的有稿费的,火舞是二十一名,不怕和亲们说,到今天,火舞写了39万字,拿到的稿费是512元整。

所以有时会想,这样辛苦都是为什么呢?为钱吗?不,因为实在少得可怜,为名吗?不是,因为火舞就是一正宗的菜鸟,何名之有?说到底就是冲着当初自己的梦想来的,火舞只是单纯的想讲故事给大家听,同时也想得到大家的共鸣而已。

那么火舞之所以坚持到今天的原因,便显而易见了,就是亲们的支持,虽然我没有铁杆读者,虽然我只是一个蹒跚上路的菜鸟写手。

有时累得时候,想放弃的时候,就会翻看亲们的留言,心中便会有了一种安慰,也就有了一丝动力。

说到留言,我不明白1552楼的上海g友,为什么会骂我。

有拼音的地方,是后台查出的敏感字,也许并没什么,但就是自动用拼音代替了,这个大家都知道的啊,为什么你要骂那么难听呢,我只想说,你不看可以绕道,有必要这样吗?你骂我,难道你不是妈生的吗?你骂火舞贱,如果你不贱,你会这样骂人吗?对你我不想多说。

最近文文很惨,收藏没有,金砖和票票评论,少的实在可怜,点击跌到谷底了,所以稿费也飞了。

火舞也病了,今天就不更了,我去缅怀一下受伤的心。

还有一个问题,关于上架,也就是加VIp。

不知道为什么编辑会看好火舞的文,竟然邀请火舞上架,火舞拒绝了,虽然火舞也想赚钱,但是,火舞一直认为自己的文文写的不好,不值得读者钱,再者,这是我第一本文文,亲们追到现在了,真的很不容易,虽然人数很少,但是火舞怎么可以就这样突然上架,给大家造成困扰呢?所以,亲们放心,火舞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最后,关于新文,火舞虽然都构思好了,也存了几章稿子了,但是火舞决定还是不开新文了,因为,火舞实在看不到前方一丝一缕的光明。

因为火舞的水平有限,写的不好,支持的人少,也就没什么必要累了自己,也累了大家。

谢谢亲们一直以来不懈的追文,感谢你们对一个菜鸟的不离不弃,虽然她一定成不了一只雄鹰,但也曾经为了飞翔,努力挥震过翅膀,感谢每一个善良的亲们,希望大家多多谅解包涵,火舞叩谢。

247无泪悦儿是本王此生最心爱的女人,这个理由够充分吗?汝等可还有什么异议?男子森冷的话语,却在宣告着一件可以把流锦彻底打入万丈深渊的事情。

女子身形一震,几乎跌倒在地,薛景睿连忙抱住了她颓然滑落的身子,心便随着她颤抖的身子,一起揪痛起来。

女子死死的攥住薛景睿的衣袖,凌虐着唇瓣的贝齿越的用力,惊愕圆睁的眸子,凝望着男子阴郁的俊逸脸庞,一时竟有些恍惚。

他说,她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

那么,她呢?他曾经对她万般呵护,夜夜与她极尽缠绵。

曾经,他最温柔的眉眼都只为她绽放,曾经他为她亲手雕刻了一支桃木簪,他为她亲手置下的花田,曾经他说在他的心目中,她是他唯一的妻子。

太多的曾经,美丽的让她心醉,让她沉沦,而今却都只是一场场被演绎的逼真至极的戏剧。

到了今天,她除了一副劫后重生的躯壳,一颗残破龟裂的心,还有那压的她喘不过的愧疚和自责,她还剩下些什么呢?眼泪吗?流锦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拂上自己冰冷的脸颊,没有了,她竟然连眼泪都没有了。

那么,是不是代表她和他终于可以到此为止了呢?看吧,她都可以不再为他流泪了呢?只是她好累,好累,所以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祝福他,正妃,是他真正的结妻子吗?那么之前他又何必深情款款的为自己绾。

那只会让她更加难堪而已。

恨吧,欧阳亦宗你恨我吧!我也恨你,余生,但愿你我都不要再受任何情殇之痛,因为一切都会过去的。

就像我们那虚假到几乎真实的可笑爱情,消失吧,连带着我对你最后的一丝不舍和眷恋。

流锦拼命的眨了眨眼,可除了磅礴而出的疼痛,什么都没有。

她竟不会哭了。

抬悄悄瞥了一眼那抹伟岸挺拔的身影,流锦合上倦怠的双眸,想要把那无形中从眸中肆意散落的伤痛,都尽数敛在心口。

可是,她忍的好辛苦。

女子无力的依偎进薛景睿温暖的怀抱,把头深深的埋入他的胸膛,好似那里便是她可以暂时搁浅疼痛的温馨港湾。

从这一刻起,她便要拼命牢牢的记住,她于他,只不过是一颗厌弃的废棋,一个痛恨的罪婢而已。

到她赎清身上的罪孽,她便要与他相忘于此生。

哼!好,那妾身倒要看看你们究竟会有多恩爱。

段娘,我们走!索菲鸢冷呲一声,带着段娘等人拂袖而去。

薛兄,谢谢你救回了悦儿,待到我们大喜之日,定会以备薄酒,真诚款待。

欧阳亦宗蹙了蹙眉,眼角的余光扫过紧紧相拥的两人,神色越的森冷凌厉,冷冷的道罢,欧阳亦宗便抱着敷悦大步向茗轩院走去。

锦儿,你还好吗?薛景睿轻唤着怀中浑身颤抖的女子,却惊然现她早已昏迷在自己的怀中。

锦儿,你这是何苦呢?如果可以,你能否把用来爱他的力气,拿来照顾好自己呢?你可知道,你痛,会有一个人比你更痛十分,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看到,你不再为他疼痛呢?……流锦!你是死的吗?快把这把梨花椅搬到东厢杂货仓。

一个身形稍胖的丫鬟,向清扫房屋的流锦大声喝骂道。

嗯!我知道了。

受到呵斥的流锦却弯起唇角,微微一笑,丢下手中的扫帚,拍了拍又脏又乱的粗布衣衫,吃力的搬起那把梨花椅,缓缓挪步而去。

罪奴,去下人房倒夜香!我知道,我现在就去。

一抹娇小的身影,胡乱的抹了把汗水,笑意融融的向下人房奔去。

茗王府又开始忙碌了,接近年关,茗王又要大婚。

所以这几天,茗王府上上下下都忙得四脚朝天。

敷悦自三天前脱离了生命危险之后,便渐渐好转,虽说其间几次都差点丢掉了性命,可好在有神医薛景睿和王爷的细心照顾,她总算挺过来了。

而今与王爷一起安顿于茗轩院,日夜相守,不离不弃,当真羡煞旁人。

茗王府要添一位当年主母,想来以后的日子要热闹的多喽!只是,锦丫头……余伯喟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忙碌起来。

……谢谢亲们的力挺,火舞很感动,其实昨天火舞是被刷票的人挤掉凤榜的,所以有点小难过,那位朋友说,火舞,对不起,我刷票了,把你挤掉了。

火舞就无语了。

昨天开始还在榜单的,可怎么也招架不住刷票的啊,是吧。

嘿嘿,这月火舞准备放弃了,但有个要好的作者鼓励火舞替自己争取一下,亲们说吧,如果大家支持火舞冲榜,那火舞就卯起劲向前冲,如果不支持,那火舞再也不会提一个字。

亲们怎么看呢?248嫁衣姐姐,我可以吗?迷豆都不愿意跟我啊!慧儿抱着一个劲儿哼叫折腾的迷豆,苦着脸抱怨道。

可以,当然可以,放心吧!你好好照顾它,日子久了它自然会和你亲的。

流锦莞尔一笑,拍了拍慧儿的肩膀,回过头不再看她怀中,正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迷豆。

慧儿抱着迷豆,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流锦居住的破旧柴房。

她变了,明日王爷便要大婚,可她自驱除掉蛊毒以后,便不再是原来的锦儿了。

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随着蛊毒一起,被抽离出她的生命一般。

她总是笑。

笑的明媚无暇,没有一丝虚假,笑的府中所有的人都怀疑,她是不是要疯了。

她依旧是府中最低贱的罪婢,处处受人羞辱,时时招受打压和刻意的刁难。

可她就只是笑,挨骂笑,挨饿也笑,做最粗重的活计,还是笑,就连王爷要大婚了,她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和大家一起为了婚宴奔忙着。

这样的她,真的让人心疼,让人不安,好似她要把一生中所有的笑容都透支一样。

而今,她又非要把这个假迷豆塞给自己,说她伙食太差,自己都吃不饱,所以无力照顾它了。

可是,她却觉得好像不太对劲,难道,她要逃走?是啊,这样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还要亲眼看着自己深爱的男子另娶她人,让她情何以堪呢?如果是自己的话,恐怕都忍受不到现在吧!慧儿苦涩的一笑,抚摸着怀中的迷豆,缓缓离去。

流锦,我这边缺了一个人手,你过来帮忙!王嬷嬷站在院中,向柴房喊了一句,流锦便立刻奔出了房门,恭谨的垂跟在王嬷嬷后面。

流锦捧着手中的托盘,嘴角的笑容越的绚烂。

却原来是王妃明日要穿的凤冠霞帔,和金银饰。

满满的六个托盘,难怪缺少人手呢!流锦在心中嘀咕着,跟随着队伍进了茗轩院。

昨晚的时候,他说残败的桔梗花田很碍眼,怕沾染上晦气,便命人连夜铲平了。

她笑,晦气是花田能带来的吗?她的主子还真是迷信。

奴婢叩见王爷,叩见王妃!王嬷嬷领着,众人俯身下跪,异口同声的唱和道。

都起来吧!男子淡淡的应了一声,抱起怀中的娇弱女子轻柔的说道:悦儿,快去看看吧,王爷命人为你准备了最别出心裁的嫁衣,不知你可喜欢。

两人相拥着缓缓而近,流锦双手不由一抖,但即刻便敛住心神,低垂的唇角微微弯起,清雅的笑容便驻留在颊上。

你能不能抬高点,我有些看不清。

敷悦眉头一蹙,委屈的撅起了红唇,对流锦轻声说道。

流锦闻言连忙道:是!奴婢遵命!两手用力的高高举起托盘,大红的精美嫁衣便展露在众人眼前。

宗,你替我拿过来,我试试。

敷悦挽起欧阳亦宗的胳膊,微笑凝望着神色如水般清明的男子。

男子没有说话,却向前走进近一步,流锦立刻便感觉到一种压抑的气势,紧紧迫近。

压的她几乎喘不气来,压的她再没有力气勾起唇角,压的她努力掩埋在心底的伤痛就快要崩乍出来。

流锦双手死死的攥住托盘,微颤的手指渐渐平复。

募得抬,灿烂若花的笑颜便直直绽放于男子深邃无底的瞳眸。

流锦冲他微微一笑,把托盘向前递了几分。

便立刻低垂下头,恭谨而卑微。

欧阳亦宗薄唇微抿,瞳孔紧缩了缩,伸手拎起大红嫁衣,骤然转身,没有一丝留恋。

悦儿,来试试,不喜欢的话,本王命人连夜重做。

男子温柔出声,贴心的为女子着上嫁衣。

流锦如扇的睫羽微微颤动,笑弯起的眉眼越的灵秀可人。

原来他也可以对别的女人如此温柔哦!那时她以为,他只会对她这样似水般温柔。

原来,他也会亲手为别的女人披上嫁衣呢,可笑的是,那时他亲手为她披上嫁衣,可她要嫁的新郎却不是他,而今,他才是亲手为自己心爱的女人着嫁衣吧!那自己岂不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流锦笑意更浓,轻轻抽了抽鼻子,来掩饰她快要笑出来的声音。

你抬起头来!这嫁衣穿在我身上好看吗?敷悦走到流锦跟前,伸开双臂,展了展身上华美耀眼的嫁衣,对低低垂的流锦问道。

镶满了各种宝石的大红嫁衣,闪耀着烁烁光芒,竟生生射痛了流锦的双眼。

这嫁衣太耀眼了,流锦在心底对自己说。

奴婢回王妃的话,很美,嫁衣美,您更美。

流锦轻轻抬起头,直视着敷悦笑意不达眼底的双眸,微笑的回答道。

声音轻快而柔美,态度谦恭而温顺。

很好,小嘴真甜,那本妃便赏你出那破旧的柴房,明天亲自服侍本妃大婚,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本妃可以考虑让你跟着我,不必再受那劳累之苦。

敷悦含笑睨视着流锦,回过头冲欧阳亦宗淡淡一笑,转身投入了他的怀抱。

谢王妃恩典,奴婢一定好好表现。

万不会辜负王妃的一片好心。

流锦闻之大喜,慌忙跪地向敷悦连连叩。

好像她就要摆脱那该死的柴房,该死的粗活一般,欣喜若狂。

滚!你们都给本王滚下去!欧阳亦宗突然大喝出口,暴戾的眼神凌厉的扫过屋内众人,而后骤然拂袖,负手背对着众人。

王嬷嬷一行人不由大惊,实在不明白为何在大喜之日前夕,刚刚还好好的王爷会突然这么大火。

都心惊胆战的退出了茗轩居。

流锦抱着空托盘,跟在众人身后缓缓前行,无声怒放的笑容,却有着无人窥探的温婉灵秀。

幸亏她说的快,不然非忍不住哽咽,幸亏她表现的够完美,否则她一定会颓然倒地。

她对自己的表现越来越满意了。

迷豆,你看到了吗?没有他,我也可以的……249 隐情待到众人退下之后,欧阳亦宗募的转身,挥袖将桌上的茶盏尽数扫落.俊逸的脸庞覆上一层寒冰,怒气冲冲的跌坐在椅上.宗,这样就生气了?不过,我却有些喜欢她了呢!明日之后,我便让她跟着我,不要让她再呆在柴房,处处受人欺凌了.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敷悦微笑的看着一脸凛冽怒气的男子,缓声说道.我才不在意她跟着谁呢!你看着办吧,关于她的事,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及.男子冷哼一声,不悦的回道.他明日就要大婚了,她竟然对他笑!尽管她的笑容很美,可是他却该死的厌恶至极.她怎么可以不在意?她竟然连恨都不屑再恨他了吗?她以为她卑微的做好一个罪婢,就能赎清她身上的罪孽吗?想和他桥归桥,路归路是吗?她休想!她以为他们之间还可以撇的清吗?此生他们注定要纠缠一世!无论悲喜,不管爱恨,他们一生一世都要绞溺在一起.悦儿,你说她处处受人欺凌是什么意思?欧阳亦宗生了一阵闷气之后,转瞬间便想起敷悦的话,不由自主的问出了口.你不知道吗?她从风口浪尖突然被打为低贱的罪奴,怎会不受人欺凌?挑水劈柴,倒夜香,挨骂挨饿,什么苦没受过?敷悦蹙眉,有些疑惑的看向眉头越皱越紧的男子.我命寒宵暗中安排了,不想她受苦的,怎么会……宗!你应该知道,华硕顶一事以后,还有谁会维护她呢?你都这般痛恨于她,更何况那些落井下石的人。

女子幽幽一喟叹叹,退下了身上的一袭大红。

这些个欺下瞒上的狗奴才,看本王不好好收拾他们!男子一掌拍在桌上,紫檀木桌应声断裂.他心中有气,加杂着丝丝薄弱到吹弹可破的恨意,让他刻意的疏远她,忽视她.他以为只有这样,他内心对兄弟们的愧疚,才会稍稍缓解一些,可没想到却让她受了这么多苦.今日突然见到她,他只现她瘦了,原本就瘦弱的下巴,越的尖削起来.没想到竟会有这般隐情.他都做了些什么啊!该死!你用的着生气吗?如今,她对每个人都只是笑.哪怕是被人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敷悦仿佛没有看到男子渐渐阴云密布的脸,好似无意的轻声说道.欧阳亦宗心上狠狠一揪,深若潭渊的眸子微缩了缩,脸色越的阴骛冷厉,霍的站起身,大步而去.敷悦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华美嫁衣,勾起唇角微微的一笑.宗,她便是你此生唯一的幸福和魔障.你再嘴硬也只是徒劳.因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谁也逃不掉……流锦姑娘,王妃请你过去伺候呢,好好干,今日若讨了王妃喜欢,你就不用再受哭了.王嬷嬷走进破旧的柴房,对着流锦呵呵一笑,颇为和蔼的说道.嗯,奴婢知道的。

流锦回以甜美的笑容,心下却十分奇怪,为何总是对她呼来喝去的王嬷嬷,会突然换了副嘴脸呢?难道是因为她有可能成为王妃身边的丫鬟?他又要大婚了,而她就要去侍奉他的新娘子了呢!那次她躲起来苦,他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而今,都只是讽刺而已.被那么过往无限放大的伤痛,她能否用努力堆砌的笑容所掩盖吗?无奈的低笑着,流锦跟随王嬷嬷向茗轩院走去.因为敷悦身在王府,欧阳亦宗便安排她直接从茗轩居出阁,然后把她迎娶到茗王正妃所居之所,飞霞院.两位请留步.还未到茗轩院,王嬷嬷和流锦便被一个修长的身影拦了下来……250如果没有遇见你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两人恭敬的俯身叩拜,埋等待着欧阳亦宇的吩咐。

这位嬷嬷,本殿下能否单独和锦儿姑娘说几句话?欧阳亦宇温和一笑,对王嬷嬷说道。

谨遵殿下吩咐,老奴就先下去了。

王嬷嬷朝欧阳亦宇叩了叩头,起身退了下去。

锦儿,快起来说话。

欧阳亦宇走向前去,便想扶起端跪在地的女子。

奴婢谢太子恩典。

流锦身子往后一缩,迅的站了起来,依旧低低垂,恭谨而立。

锦儿……对不起!我……欧阳亦宇面色一沉,痛色满溢的凤眸凝望着刻意疏远他的淡漠女子,真诚的道出了心中的歉意。

奴婢惶恐,殿下万不可如此折杀奴婢。

流锦眉头微微敛起,慌乱的便要下跪,却被男子出手制止。

锦儿,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是我骗了你,可那都是因为我……太子殿下,您想让流锦如何?流锦闻言连忙打断了欧阳亦宇的未说完的话,募然抬,对他自嘲的一笑,冷冷的反问道。

曾经,流锦自不量力,竟真诚的把您当做自己的亲人。

流锦直视着男子夹杂着丝丝愧疚的灰暗凤眸,冷笑道。

流锦太过蠢笨,此生便错信了两个男人,一个是他,另一个,便是你。

女子眨了眨宛若清泉般明澈的双眸,收回视线,向茗轩院走去,与欧阳亦宇擦肩而过之后,却又突然回眸。

殿下,那时,锦儿真的把你当做了表哥。

女子微笑着启唇,轻柔的道罢,便翩然而去。

独留下男子落寂孤单的身影,伫立于清冷的晨风之中。

是的,他骗了她,当日她鬓散乱的追上自己,告诉自己有人要在祭天大典上行刺于他,他几乎欣喜若狂。

宗弟的隐忍他不是不知,只是他从未在意,也不想去争什么,可是,有了她便不一样了,他想拥有她。

他知道若想从宗弟的手中把她占为己有,就一定要有滔天的权势,所以,面对宗弟蠢蠢欲动的阴谋,对于母后的伏击之命,他竟然就那样默许了。

却不曾想,对她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那日华硕顶一别,他便一直担心她的安危,如今惊闻宗弟再次大婚,他便早早的来到茗王府,为的就是能见她一面。

而今,她说她把他当做亲人。

自私如他,该如何自处?他注定只能看着她的背影,与自己渐行渐远。

锦儿,下辈子,我可不可以早些认识你……茗王府处处披红挂彩,每一个角落都被装点的喜气洋洋。

人头攒动,锣鼓震天,较之迎娶索菲鸢之时,这排场有过之而无不及。

流锦扶着一身大红的敷悦,缓缓出了茗轩院,便见一身新郎喜服的俊逸男子,卓然而立于门前,含笑看着莲步轻挪的女子,华美的嫁衣在阳光下闪耀着烁烁光华,欧阳亦宗竟有些恍惚,好像身旁另一抹水绿色的身影,被晨曦斑驳的昏亮光影,便是此时唯一入眼的景致。

女子垂眸浅笑,唇畔弯起祥和恬静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扶着身边着凤冠霞帔的敷悦。

一步一步渐渐靠近,欧阳亦宗只觉一阵清婉的暖意拂面而来,让他不由打了个激灵,这才回过神,伸出手接过了敷悦莹白的手腕。

微微敛眸逼着自己忽视那抹水绿色的纤弱身影。

流锦跟在两人身后,头低低的垂着,双手掂起裙摆,弯眸浅笑着,可那无人注意的唇瓣却几乎被咬出血来。

每一步都好艰难,仿佛踏过滚烫的炭火般,灼烧在脚下,撕痛在心底。

又好似穿越过千山万水般,漫长在眼前,纠葛在脑海。

她和他,为何会走到今日这般光景?是造化弄人,还是她卑微如尘的爱情,终究抵挡不住人世残忍的现实和时光的缱绻流逝。

来了,来了。

快看,新郎新娘来了。

人群开始喧哗,喜悦的乐曲演奏的越欢快,那每一次铿锵的节奏都硬生生的敲入流锦阵阵抽搐,阵阵紧缩,疼痛的几乎窒息的那片残破的柔软之上,却原来,即便心碎成无数片,还是能感应到那噬人心魂的疼痛。

笑,轻易的一个表情却让她演绎的如此艰难,如此苍白。

如果此生,她不曾遇见他,那么她是否能完整的保留那颗冷漠却不受伤害的心呢?……251喜堂的刺杀新郎新娘拜堂喽!喜婆扬声高唱,众人皆喜笑颜开的看着,同样一身大红的那双璧人,低笑着谈论着。

悦儿,你还好吗?男子担忧的向喜帕下的敷悦柔声问道,如此繁琐的礼节,他怕她的身子支撑不住。

我没事。

女子温柔似水的声音低低传来,可那萦绕着柔情蜜意的对话,却清晰的飘入流锦的耳中。

于是,那贝齿便越的用力。

欧阳亦宗挽着敷悦缓缓步入喜堂,万众瞩目之下,男子温柔含笑,凝视着女子华丽耀眼的嫁衣。

流锦扶着敷悦,同样噙着一抹甜美的笑容,可那明澈的眸底却无半分喜色,睫羽微颤着,流锦低眸埋,极力压抑着因他若有似无的眸光,即将崩溃的心防。

眼中一片酸涩,却再也没有往昔氤氲的水雾,还好她再也不会哭了,否则她泪洒喜堂,岂不是给他徒添晦气。

流锦在心中自我安慰着,苍白的脸颊,终于渐渐平复。

新郎新娘准备行礼,诸位安静。

喜娘笑的花枝乱颤,脂粉满铺的脸庞竟笑出条条浅显的沟壑。

众人顿时静了下来,凝眸看向堂中卓然相对的一对佳偶。

突然,一道凌烈的杀气腾跃而进,席卷入喜堂。

几道黑巾蒙面的黑衣人持剑飞身射入,步履轻盈,连风都不曾带出一丝,可见来人的武功定是深不可测。

转瞬间,一柄泛着森冷寒光的利剑直直向欧阳亦宗刺去。

欧阳亦宗眸光一凛,一个闪身,偏过剑锋挥掌向那个黑衣人劈去,黑衣人纵然反身,险险躲过了一掌。

众人大惊,尖叫着抱头鼠窜,场面顿时失控,互相拥挤踩踏,装着喜糖花生瓜子的托盘被碰撞落地,残片碎了一地。

流锦脸色煞白,紧紧的扶着敷悦,眸光却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与黑衣人对峙着的挺俊男子。

宾客瞬间一哄而散,屋外几名暗卫和一拨黑衣人正打得难解难分。

来者何人,竟敢在我茗王府撒野!欧阳亦宗目光如电,凌厉的直视着黑衣人露在外的双目,沉声怒斥道。

来人并不言语,这时,从外面又飞入两个黑衣人,三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同时出剑,向厅中三人刺去。

欧阳亦宗迅反身,一把揽过敷悦的腰身,出掌防御着来人的攻击。

原本扶着敷悦的流锦,突然失去了支柱,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艰难抬眸,克制不住的目光,终究忍不住向那抹挺拔的身影望去。

危急关头,他只能护住一个人,那个人是敷悦,其实这样挺好的,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结果不是吗?毕竟,她才是他此生,最爱的女子,他的妻,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会这般的钝痛难耐呢?是否是因为,那个宽广的怀抱,也曾经如此温暖的呵护过自己呢?欧阳亦宗抱着敷悦边御边退,眼角的余光却时刻扫望着那张苍白的小脸。

喜宴之上他并无随身携带兵器,情急之下他只能护得了一人,他和她都亏欠了敷悦太多太多,再者敷悦身着嫁衣,是他的妻,来人定会把她当做攻击的目标。

还好她穿着普通侍婢的水绿色衣裙,应该不会引起敌人的注意。

现在他边战边退,便想企图把黑衣人引到一边,以免她受到伤害。

三人合力围攻欧阳亦宗,见他揽着新娘子连连败退,三人便又交汇了一个眼神,瞬间向欧阳亦宗连刺几剑。

一人突然转身,飞跃几步,一把抓住流锦的肩膀,纵身向门外飞跃而去。

欧阳亦宗大惊,幽暗冷邃的眸光微缩了缩,紧出几掌把两个黑衣人逼退了数步。

撤!两人对视了一眼,突然收剑,同时飞身向屋外跃去。

悦儿,你还好吧!欧阳亦宗慌乱的一把揭开敷悦的喜帕,却见女子早已面色煞白,冷汗淋漓而下。

不要管我,快去……敷悦蹙眉,气若游丝的说道。

悦儿,挺住!欧阳亦宗咬牙沉声说着,把敷悦安置于椅上,纵身跃出厅门,向黑衣人追去。

寒宵,照顾悦儿……院中的黑衣人早已尽数退去,欧阳亦宗和寒宵打了个照面,扬声抛下了一句话,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给读者的话:火舞已经在很努力的更文了,大家谅解下吧,我感冒中,中药中,医生说不能熬夜了,可火舞还是做不到呃,呜呜252两方对峙放开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干嘛要抓我……流锦被黑衣人挟持着,一路向茗王府大门飞跃而去,流锦挣扎着,双手撕扯着黑衣人的手袖,大声叱嚷着。

郡主莫怕,奴才们不会伤害你的。

得罪了。

黑衣人轻轻反剪住流锦的双手,低声安抚道。

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郡主!你们放开我!流锦错愕的凝视着紧皱眉头的黑衣人,一个劲儿的辩解着。

她什么时候又变成郡主了?驯日朝长公主库尔君蕊,便是你的亲生母亲!黑衣人简短的一句话,却道出了他们此来劫持流锦的原因。

流锦心中一揪,便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下的挣扎。

他们唤她郡主,又提及了她的亲生母亲,那么他们定是驯日王朝的人了。

他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婚礼上,劫持自己呢?锦儿!你们是何人?迎面而来的薛景睿和君噬正便走便聊着什么,便突见三名黑衣人携着流锦从茗王府仓惶奔出,不由大喝一声,戒备的看着挟持着流锦的黑衣人,只见流锦神色错愕惊疑,看到自己时不由眸光乍亮,似乎并未受到伤害。

不要过来!我等无意伤人,识相的快些退开,否则别怪我等刀剑无眼。

抓着流锦的黑衣人冷喝出口,生怕身后的欧阳亦宗会追来,便越的焦躁不安。

放下她!也许我们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薛景睿脸色一凛,怒视着黑衣人,冷厉的警告道。

你找死!上!黑衣人不由大怒,大手一挥三人便一拥而上,持剑向薛景睿二人袭来。

本王看你们是活腻味了。

放开她!欧阳亦宗飞身而至,当他睨到女子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小脸,心中不由一阵抽痛,他刚才丢下了她,可没想到他们的目标竟会是她。

为的黑衣人不由紧紧敛起眉头,有些懊恼和不甘。

他原本想在欧阳亦宗的婚礼上,戒备松懈之时,出其不意劫走流锦,带她回驯日朝与皇上相认,他自认计划相当周密,都向皇上打过保票的,没想到半路竟杀出了两个程咬金,生生迟误了他们逃走的时机,如今前有强敌,欧阳亦宗又紧追而至,他们想脱身都难了。

难道他班善的性命,就要这样交待在烁星朝不成?真是窝囊!欧阳亦宗心急如焚,眼看着脸色煞白的流锦惊惧的被黑衣人扣在怀中,便再也忍不住,大掌一挥,径自向那为的黑衣人劈去。

班善面色一惊,脚下一个星斗转移,护着流锦退出了三步之外。

欧阳亦宗眸光微闪,幽深的眸子,惊疑的打量着黑巾覆面的班善。

好俊的轻功,他们烁星朝怎会有这般他不曾听闻过的高手?这边君噬和薛景睿与另两个黑衣人,一一对峙,你来我往,竟一时难分高下。

你!你们能不能不要打了!流锦低低出声,忐忑不安的向班善喃语道。

郡主放心,我等定会拼死护你周全,回国去见皇上,也就是你的表哥。

班善靠近流锦,裂唇一笑,轻声说道。

欧阳亦宗见班善对流锦装似轻薄的一笑,不由愈加的火冒三丈,‘唰’的抽出长剑,一剑直刺流锦面门。

班善大惊,和流锦一样惊骇的瞪大双眸,慌忙携着流锦向右边一个挪移,正险险避过那蓄力刺来的一剑,却不曾想,欧阳亦宗挥出另一只手,一掌击到了班善的左胸上。

与此同时手中长剑骤然飞射离手,一把抓住流锦的胳膊,稍一带力便把流锦拽入了自己的怀抱。

相拥的两人凌空反转,而后犹如一对比翼双飞的蝴蝶,翩然落地。

班善受到重击,丢了流锦之后便被震退了数十步,颓然跌落于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打湿了蒙面的黑巾。

你……流锦担忧的看着地上的班善,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驯日王朝和烁星朝素来不和,之前又大战了三年,倘若他知道这些破坏了他婚礼的黑衣人,是驯日朝人的话,又岂会轻饶?欧阳亦宗疑惑的凝视着怀中眸光闪烁的女子,她娇弱的身子就这样契合的镶嵌在他的怀中,如此熟悉,如此安逸,仿佛只要有了她,他那空洞的心,才找到了可以栖息的港湾,仿佛只要有了她,他那苍白单调的生命才得以圆满,连带着周遭稀薄的冰凉空气,都开始升温,开始交融。

心中荡漾起一阵暖意,欧阳亦宗募得收紧胳膊,把女子紧紧的抱入怀中,眸光柔情潋滟,臂膀坚实有力,仿佛要把她溶入骨血般,用力再用力。

锦儿!男子动容,轻柔出声低唤着那夜夜缠绕着他梦境的名字,似喃喃自语般,却宛如惊雷,直直震入女子的耳际……253人情他宽广的怀抱,那让人迷醉的温暖,熨烫着她的脊背,竟可以穿透彼此厚重的衣衫,直直烧灼于流锦残喘颤动的残破柔软,心一阵紧揪,熟悉的痛感再次袭来,一如他温暖的怀抱,晕染到她酸涩的眼眸,却始终晦涩酸楚,再无一滴眼泪。

看吧,她又差一点沉溺于他虚假的柔情之中。

流锦,你不要忘记,千万不要忘记,你只是他手中厌弃的一颗废弃,是他深恶痛绝的罪婢而已。

他,你要不起!他的一句让她身心俱颤的温柔轻唤,竟恍如隔世般,清晰的镌刻于心,却突然让她想起那句‘端木流锦,你,再也不是本王的锦儿了!’是的,她再也不是了,回不去了,一切都已随着彼此牵绊纠结的浓烈恨意,渐行渐远,直至消逝。

那么如今他这又是何意?这个怀抱,刚才还在奋力呵护着他最深爱的女子,那么,为何还要拨乱她拼尽拼凑起来的心房?为何还要企图打碎她拼尽全力堆砌起来的笑容?女子紧紧咬唇,合上涩痛的双眸,男子温热的呼吸突然拂入她的颈窝。

大掌紧扣住流锦的纤腰,把头埋进了女子光洁的颈间。

他剧烈跳跃的心脏被她恬静纯美的气息紧紧包裹,那彷徨,无助,挣扎,恐惧,万般矛盾与复杂的感觉彼此交相纠缠,凌乱了他的心湖,亦震醒了苦楚难明的女子。

流锦缓缓启开双眸,脊背渐渐僵直,伸出微微颤抖双手,一点点掰开了小腹上那双紧锢的大掌。

而后艰难的挪转身子,终于退离出了那席让她既贪恋又排斥的醉人温暖。

低低垂,隔绝了男子痛色满溢的深邃瞳眸,紧紧攥住衣摆,似木偶般缄默不语。

男子瞳孔微缩,回眸时那幽深无底的眸犹如万尺寒潭冷邃幽暗,再无一丝异色。

拔起地上的长剑,欧阳亦宗向地上捂着心口的班善缓缓走近。

不要!茗王不要!流锦和君噬同时急声大呼。

寒光闪耀的长剑,递到离班善喉咙还有两指的时候,却突然定住。

想自己必死无疑的班善,缓缓睁开双眼,便触到男子锐利和惊疑的目光。

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他原以为是君煞门的人,不满他毁约,迎娶敷悦为正妃,便刻意派人出手阻挠,并带走了锦儿。

可如今君噬却和黑衣人战了起来,此时她和锦儿又异口同声的阻止他出手。

那么,这些人的身份并不难猜到。

茗王殿下,能否看在本尊的份上,放过他们!君噬和薛景睿早已停下了和黑衣人的纠缠,走到欧阳亦宗面前,向他抱了抱拳,恳切的说道。

男子敛了敛眸,眼角的一抹微光闪过女子担忧的苍白脸颊,毫不犹豫的霍然收剑,冷声道:君门主,本王今日便卖你一个面子,倘若以后再有这等事情生的话,你君煞门亦难脱干系。

本尊谢过茗王殿下,大恩不言谢,以后定当奉还。

君噬感激的颔了颔,向地上的班善走去。

欧阳亦宗紧跨几步,伸手揽过流锦的腰身,足下一点,飞身向茗王府掠去。

流锦身形一震,抬头看时,男子面色阴鹜,隐匿着丝丝怒意的双眸冷邃而幽深。

薄唇紧抿着,并未再吐露过一个字。

冷风呼啸而过,拂起女子乌黑的长,翻卷飞扬,轻柔的拂掠过男子冷若冰霜的脸庞。

男子睨了一眼怀中微微颤抖的女子,大手一翻,反卷起自己宽大的喜袍,紧紧裹住了流锦单薄的身子,脚下灵巧的飞腾跳跃,片刻便入了茗王府。

你还好吧!君噬扶起地上的班善,另两个黑衣人及不明所以的薛景睿,都走了过来。

君前辈!你认识此人?薛景睿扯唇一笑,轻声询问道。

不认识,但我认识这个!君噬抬手,从班善腰间拽下了那块金色令牌。

……254情不由己你们太莽撞了,烦请诸位回国禀报皇上,君噬不日便回去拜会。

君噬低叹一声,对班善三人说道。

谢谢阁下救命之恩!我等就先告辞了。

班善虽有所疑惑,但君噬不说,他也不好开口询问,便向他们两人拱了拱手,缓缓退离开去。

君前辈!这……薛景睿糊涂了,又是皇上,又是拜会的,到底是何意思?你知道的,锦儿的生母,便是我的主子,亦是驯日朝长公主库尔君蕊。

这几人便是驯日王朝最优秀的大内高手,此次竟被皇上派来迎接锦儿回国。

君噬目送着几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入了茗王府,欧阳亦宗带着流锦飞身进了紫菡院,直到进了流锦原来的房间,两人才停了下来。

王爷,您可以放下奴婢了。

流锦微微一笑,对欧阳亦宗说道。

欧阳亦宗面色一沉,挥手撤回衣袍,松开了紧抱住女子的胳膊。

却只是冷冷的睨视着女子淡漠的笑脸,暗自收紧了拳头。

流锦这才惊然现,他把她带回了原来的房间,而不是那间破旧的柴房。

女子咬了咬唇,抬脚向外走去。

你还想去哪儿?男子冷冷开口,凛冽的语气已经明确的告诉她,他很不高兴!回王爷的话,奴婢想回自己的房间,并不是想去其他地方。

流锦攸的收住脚步,恭谨的回道。

是不想去,还是不能去啊?锦儿,你就那么想离开吗?男子呲笑出声,嘲弄的问道。

奴婢没有想过离开,也不能离开。

只是王爷好像忘了,以前您答应过奴婢,如果有一天您找到了此生最爱的女子,就会放奴婢走。

现在言而无信的好像是……你休想!放你走?你以为你惹了一身的罪孽之后,就能一走了之吗?男子怒吼一声,打断了流锦未说完的话,阴鹜暴戾的幽暗瞳眸,直直凝视着紧咬唇瓣的女子。

欧阳亦宗,我欠的债,我会还,只是今后我的一切都与你无干,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女子艰难开口,微颤的声音抖落出再无力掩饰的伤痛。

还?你想怎么还?悦儿为了救你九死一生,差点丢了性命,如今好容易保住了一条命,却足足减少了五年的寿命。

五年,你知道吗?男子冷呲一声,厉声追问,紧紧握起的拳头,竟青筋暴起,五指割入掌心,皮肉早已破裂,却依旧感不到半分的疼痛。

流锦惊愕的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男子痛苦愤恨的脸庞,这个消息足以震撼住她所有的感官。

为什么?那为什么还要救我?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去死,为什么……流锦一个劲儿的摇着头,无泪的双眸,涩痛难捱,猩红的一片。

欧阳亦宗心中悲愤莫名,长臂一捞,一把便把女子拽入怀中,两手紧紧抓住她瘦弱的肩膀,颤抖的唇便封住了女子几乎被咬出血的唇,灵巧的舌带着隐隐的怒气和无奈,夹杂着心底翻搅的万般滋味,便有些急切,有些粗暴的挑开女子的牙关,气息凌乱的追寻到她香软的小舌,肆意的搜刮着她口中的每一处甘甜,仿佛只有这样他那干涸到龟裂的心,才会得到存活下去的甘露。

男子紧紧抱住惊愕的双目圆睁的流锦,大掌抓的她的肩膀好痛,好痛。

他的唇迫切的采撷着她的甘甜,心底却在山呼海啸般的叫嚣:为什么救你?因为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没有了你的我,该怎么独活于世?那么,我又怎能不救你呢?流锦的脑海竟一片空白,浓烈的男子气息裹着苜蓿草的清香,交织于两人的鼻翼之间,暖暖的,柔柔的,却好似一剂毒药,正缓缓渗入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又要沉沦了,她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被拖拽到浩瀚的大海,就连一支浮木都不曾有,那么,她该如何支撑那再次为他崩溃的残破心防?流锦,别傻了,他现在身着喜服,而你,不是他的新娘!你怎么可以……女子牙关一咬,瞬间抽离了他的怀抱,猩红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水亮。

够了!欧阳亦宗,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你走吧,自华硕顶一事以后,你我之间。

除了仇恨,便再无其他了。

我们真的回不去了,而我,也再没勇气回去了。

就当我求求你好吗?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吗?流锦跌跪于地,哽咽的低泣,那每一个字眼,每一次颤抖的喘息都如利剑般,一下,一下的直捅入欧阳亦宗痛的几欲窒息的心。

……给读者的话:三更快五千字,有些晚,亲们见谅,有亲说火舞废话太多,那以后火舞只会出现在评论区,想交流的亲们留意下吧255五年之期回不去了吗?他此生唯一深爱着的女人,他无意却避免不得要伤害的女人,给他造成一生最大缺憾的女人。

就只能这样了吗?放过她!她竟然求他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可是,那爱早已溶入骨髓,渗入血脉,似罂粟一般,让他连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会流溢出无尽的伤痛。

可他却仍旧甘之如饴,那么,时至今日,情至浓稠之下,他该怎样才能放手?她退却了吗?或者已经不再爱了,连带着对自己那份刺骨的愤恨都不再有了。

她怎么可以!却原来,念念不忘的只是他自己,备受纠葛折磨的也只是他自己,痛彻心扉的也都只是他自己而已。

他好傻!灰暗幽深的眸,掠过猩红闪耀的痛色流光,撕心裂肺的痛,熟悉而又猖狂,就这样生生凌迟着他每一寸流淌着血液的心脉。

拳头紧的不能再紧,而后突然被松开,欧阳亦宗跨到跌跪于地,痛苦呜咽的女子面前,伸手挑起她尖削的下巴,冷笑着道:放过你?你休想!此生你注定为我而生,你只能属于我,你生,便要在我身边为奴为婢,偿还你欠兄弟们和悦儿的罪孽,你死,也要死在我欧阳亦宗的怀中,即便你百年之后,也只能和我同棺而葬!暴戾猩红的眸,直视着女子痛色纠结的水眸,手下不自觉的用力,女子的下巴便开始泛青,而后渐渐红肿。

欧阳亦宗,你这又是何苦呢?流锦凄然而笑,一串晶莹从右眼悄然滑落,坠于男子凌虐着她下巴的手掌,即刻晕散,滩留一丝微弱的光亮。

就这样生生灼入他痛苦颤动的心。

流锦无力的缓缓合眸,微颤的睫羽剪下一抹水亮的光影。

她仿佛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那残破的柔软,又开始溃烂,开始流血,鲜血汩汩而下,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心好痛,好痛!她该怎样才能停止,这比噬心剜骨的蛊毒更甚万倍的疼痛。

不要逼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所以,欧阳亦宗,你不要再逼我了……流锦挣脱男子的钳制,哽咽着哭求,抱紧自己的双臂,埋哑泣。

那每一次哽咽,都如锋利的钢鞭一般,直直抽入欧阳亦宗的心口,钝痛难耐,苦楚难明。

好!五年,悦儿为你失去了五年的寿命,那么,你就拿你五年的时间来偿还吧!到时,你我一刀两断,本王自会还你自由之身,天涯海角任你远遁。

与我欧阳亦宗便再无半分关联。

良久,欧阳亦宗幽幽开口,缓声说出的话语,却让自己都抑制不住心底的万般伤痛。

好!我答应你!艰难开口,流锦抬眸,痴痴凝视着男子痛色潋滟的瞳眸,却好似一眼万年般,夹杂着无尽的伤,无尽的痛,犀利的穿透彼此的灵魂。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也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可是,为何她的心,还是会持续那泛滥成灾的疼痛。

宗!没有你的以后,即便是天涯海角,亦再没有我安放心魂之所。

我只是希望,你和敷悦,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所有的痛苦,所有的遗憾,都让我来背吧!只要你,幸福就好……256夜色悲戚悦儿,你还好吗?欧阳亦宗缓缓步入一室嫣红的新房,一眼睨到床上端坐的女子,心中的愧疚便越的澎湃。

敷悦一身大红,喜帕早已取下,素净的小脸在烛光的耀动下,显得有些苍白。

她紧紧抱着一把暗色的牌位,神色凄然,愣怔的端坐着,走近看时才瞧见那张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对不起!悦儿,我对不起你和寂风。

以后的日子里,我会代替风,好好照顾你的。

欧阳亦宗晦涩的开口,却在心底无数次的咒骂着自己,倘若不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大业,寂风和众多弟兄就不会枉死,那悦儿便不用承受痛失挚爱的痛苦。

都是因为他,他该如何弥补呢?我还好,只是我和风的洞房花烛夜有些冷清。

你出去吧!我只想和风就这样静静的呆在一起。

享受这份寂寞。

敷悦微微扯唇,抬手摩挲着怀中的牌位,轻声说道。

悦儿,你要保重!欧阳亦宗担忧的嘱咐了一句,便径自出了房门。

他知道,这样的伤痛,是任何话语都安慰不了的。

他只能尽最大的能力,替寂风照顾好敷悦和他们的孩子。

风,倘若你泉下有知,你是否真的后悔交了我这样一个朋友?想到以前廖寂风痛呼交友不慎的模样,他的心便痛得无以复加。

十年前,若不是寂风在一次刺杀中救了他,把他从死人堆里硬拉了出来,他欧阳亦宗早已不在世上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与他生死相托的兄弟,就因为他最爱女人的出卖而枉死。

锦儿,这是冤孽,还是宿命?凄风凛冽,斜拂过干枯的枝桠,呜咽作响,似老妪悲鸣般,悲戚而凄冷。

灰色的云彩兀自残卷飘散,掠过那暗淡的半月时,便越的灰暗苍茫。

茗王府后院一座屋顶之上,一个身着大红喜服的男子斜躺在瓦砾之上,抬起手中的酒坛递到唇边,浓稠的烈酒便大口大口的倒入口中。

猛烈灌入的晶莹佳酿溢出口来,顺着男子坚挺的下巴流了下来,衣襟便湿了一片。

酒意微醺,可他却越的清醒,心中纠结闷堵的疼痛,一**袭上四肢百骸,那每一个细胞都好似被凌迟一样,撕心裂肺,痛楚难当。

欧阳亦宗放下酒坛,抬眸凝视着屋后那片枯黄的草地,那时他们,在这片草地上度过了多少个促膝长谈的美好夜晚,那时他们,如挚友般心有灵犀,相见恨晚,莫名的情感渐渐滋生,直至如今,同时割痛着他们两人的心。

如果,时光回转,光阴逆流,他宁愿放下一切,与她相拥到老,在风花雪月,草长莺飞**赴白头。

可是,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他和她,真的已经回不去了。

一抹纤瘦的身影,缓缓走近,拥有着划破暗夜苍茫黑暗的力量,就这样清晰而又隽永的映入男子的双眸,直达心底,直截了当而又理所当然。

欧阳亦宗眸光乍亮,握着酒坛的手募得紧收,心中的痛楚更甚,痴痴的凝视着那抹单薄的身影。

女子走到草地上那棵高大的树木之下,悠然俯身,坐于地上。

伸出手捧了一把灰土,堆放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上。

迷豆!我来看你了,你在那个世界还好吗?流锦弯起唇角,低低笑着,轻柔的出口,对着那个小土包温柔的说道。

欧阳亦宗身子募得一震,原来她知道迷豆已死,好像还把迷豆掩埋至此。

那么,她是否伤心了好一阵子呢,而他竟然不知道,不知道她的伤心,不知道她的脆弱。

那时,她痛的时候,他竟然还在伤害着她。

男子的拳头被捏的咯咯作响,冷风拂过的身子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迷豆,你的兄弟很好哦,比你还皮呢!只是我把它交给慧儿了,因为我再也没有能力照顾它了,我好丢脸哦,自己都食不果腹,总不能让它也跟着我饿肚子吧!迷豆,你肯定不会怪我的是吧!流锦痴痴的笑,手下却并没有停歇,仔细的侍弄着迷豆的土坟。

对了,我很好,妙韵姐姐和牧声哥哥也很好,还有君噬姨娘,还有薛大哥,还有君嫣,总之我们都很好啦!你不用牵挂我,我会坚强,一定会坚强的,迷豆,你看,我都不再哭了呢!我会笑着面对所有的痛苦和磨难,我要笑着活好每一天,因为,我要赎罪。

流锦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脸上笑意渐浓,环住自己的双膝,俯视着土坟,轻柔的说着。

男子眸内一片猩红,湿润的眼眸却一眨不眨的紧锁着女子蜷缩的身子。

酒坛倾斜,未喝完的酒,肆意的流淌出来,顺着瓦砾的沟壑蜿蜒而下。

却像是一条条毒蛇,噬咬着男子钝痛的心。

锦儿,我竟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你说了那么多,念叨了那么多的人,却独独不曾提到过我,那么,锦儿,是否你的世界,再也没有属于我的角落了呢?……257流血冷风渐渐猛烈,凄厉的呼啸摇晃着干枯的枝桠,越暗淡的月光下,树影斑驳于地。

割碎了一地的静谧。

乌云缓缓集结,翻卷着遮住了最后一丝月光,片刻之后,苍穹漆黑一片,只有黑压压的云彩肆意的翻滚飘移。

星星点点的雨丝被冷风夹裹着斜斜密织而下,竟下雨了。

树下的单薄身影依旧环膝而坐,兀自含笑低语着,似乎并没有觉渐渐稠密的雨水。

欧阳亦宗站起身,迷蒙的黑暗中睨视着女子蜷缩的身子。

他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微微颤栗的颤抖。

迷豆,你说五年的时间,是短还是长呢?五年之后又会是怎样的呢?我真的想象不到。

流锦抬手拭了拭湿了面颊的雨水,嘴角的笑容流溢出一丝淡淡的苦涩。

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猛,冰冷的雨水打在欧阳亦宗的脸上,让他淡薄的酒意又消散了几分。

欧阳亦宗紧攥着拳头,眉头敛的更深了,下雨了,她感觉不到吗?怎么还不走!这么冷的天,她就不知道爱护自己吗?薄唇紧抿,男子足下轻点飞身掠到女子身后,瞬间伸指点了她的睡穴。

流锦还未反应过来,便嘤咛一声,瘫软到男子温暖的怀抱之中。

冰冷的触感,让欧阳亦宗的脸色更寒了几分,伸手揩去女子冰冷脸颊上的雨水,轻柔的把那一缕秀别到耳后,男子横抱起昏睡过去的流锦,纵身向紫菡院飞掠而去。

入了流锦原来的房间,欧阳亦宗小心翼翼的褪掉流锦被雨水打湿了的外衫,而后把她放到床上,严严实实的盖好被子,拿过一块毛巾,轻轻的擦拭着女子湿漉漉的头。

锦儿,没有了我,你更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因为你要坚强的活下去,你说过,你还要赎罪的不是吗?宽厚的大掌紧紧包裹住流锦冰冷的小手,欧阳亦宗痴痴的凝望着女子恬静的睡颜,久久不得平静。

……王妃息怒,您不吃药又怎么会好呢?流锦端着热气腾腾的药汁,垂轻声劝慰道。

滚开,我说了不吃药!敷悦脸色苍白,一手紧紧的捂住心口,愠怒的瞪视着眼前卑微怯懦的女子。

她就不信,没有药物的维持,她真的就撑不下去。

奴婢求求您了,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否则,奴婢真的无颜苟活于世,王妃的救命之恩,奴婢没齿难忘,所以也更加希望您能早已恢复,您就吃点药吧,若是您嫌这药苦,奴婢还专门准备了话梅。

您可以……我让你滚,滚……敷悦怒气更甚,抓起桌上的茶杯,凛然的向流锦掷去。

话梅?那是她可以提的字眼吗?那是风,是风每次哄她开心的时候,拿来讨好她的东西。

茶杯飞掷而来,恰恰击中了流锦的额头。

流锦只觉额上一麻,即刻便是阵阵疼痛蔓延开来,伸出一手去摸时,便是鲜红的血,染红了手指。

你!你为什么不躲?敷悦见此,惊愕的看着面色依旧平静恭顺的女子,心中便有些隐隐的自责。

她不该对她火的,虽说她也怨过她,可是,她亦只是一个苦命的女子而已。

只要王妃消了气,乖乖吃药就行,一点小伤,奴婢还扛得住。

流锦抬眸,丝毫不顾头上汩汩流下的血液,弯起唇角向敷悦安慰的一笑。

王妃姐姐,这上演的是哪出啊?索菲鸢带着段娘慧儿和婉儿,巧笑着入了房间。

睨视到眼前怪异的一幕,不由冷笑着问道。

杏目冷冷扫过索菲鸢嘲讽而笑的脸庞,敷悦寒着一张脸,并未出声。

这索菲鸢,她相当的厌恶。

能够与宗携手白头的女子,定然非锦儿不可,而她,没有资格!姐姐,你还好吧?慧儿悄悄挪到流锦身旁,看到流锦额头不停蜿蜒而下的鲜血,不由湿了眼眶,连忙掏出一方手帕,捂住了她的伤口。

哼!一定是你这个贱婢惹姐姐不高兴了,当真是给脸不要脸,姐姐为了救你,已经落到这般田地了,你非要气死她不成?索菲鸢在敷悦面前讨了个没趣,不由恼上心头,两步跨到流锦面前,一把把慧儿推倒在地。

滚开,你这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罪奴,还不跪下!说着,索菲鸢抬起脚,狠狠的踢在流锦的膝盖上。

流锦正担心的看着地上的慧儿,突然被袭击,便一个不防,身子径自向后倒去。

一个坚实的臂膀,自身后牢牢的圈住了流锦后倾的身子,熟悉的温暖就这样直直的袭入流锦毫无防备的心……今天火舞好开心哦,语陌和甜芯儿的长评让火舞好感动,广东的亲给火舞的建议也很好,惹的我也很激动,还有今天的金砖终于破二十了呢!谢谢亲们的支持哦,火舞实在想是不是别的文上架,火舞才捡到便宜了呢?其实,上架也是一种趋势,慢慢会走上正轨,亲们要理解下才好,火舞是怕本就没人气,上架后还不自找难看?再说别人都是老手,我一菜鸟不想让本就人数很少的亲们,追到现在,突然上架。

那种感觉火舞能理解,这是我第一文,真诚写给亲们的文,也许是火舞最后一个文,所以火舞宁愿舍弃那有可能赚钱的机会。

嘿嘿,还有关于亲们的留言,火舞在评论区有说话的,亲们可以关注一下哈。

群么一个,么么……258心防够了!索菲鸢,本王看你是一刻都不肯消停!怎么?你在想念宗祠里的日子?欧阳亦宗扶着流锦站定,便松开了手,踱到索菲鸢面前,居高临下的怒视着她错愕闪烁的眼神。

悦儿,你没事吧!男子扶起脸色苍白,喘着粗气的敷悦,冷若冰霜的俊逸脸庞,终于露出一丝祥和的柔情,那深邃若万尺潭渊的眸,满含关切之意,独独凝视着敷悦,进而忽略了所有人,包括那个汩汩流血的额头。

流锦的手紧紧的攥住药碗,死死的咬住唇瓣,努力忽略额上疼痛的同时,还在暗暗堆筑那有些松垮的心防。

看,流锦,你看清楚,他和他最爱的女人,多么般配,多么甜蜜,而你!什么都不是!安安分分的做你的罪婢吧!咳咳……敷悦捂住心口,闷咳了几声,无力的依偎入欧阳亦宗宽广的怀抱。

怎么不好好吃药呢?你不吃药的话,就会很难受,咱们的宝宝也会痛的。

男子温柔出声,嘴角宠溺的笑容,生生的刺痛了面前另外两个女人的心。

而那句情人间呢喃的低语,却似惊雷,震得所有人募得一抖。

你……你们……索菲鸢杏目一瞪,一张脸红白参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流锦不敢抬,只是低低垂眸,微弯起眉眼,痴痴的笑着。

他们,有了宝宝呢!那她是否该恭喜他们呢?缓缓垂下双手,流锦不自觉的腾出一只手,悄悄抚摸上自己的小腹。

那里,曾经孕育着一个弱小的生命,那个生命因为她的颠簸,因为他的一掌,最终消逝于腹中。

她永远不会告诉他,他们的孩子,曾被他的掌风伤害到。

最后,她失去了延续了他们虚假爱情的结晶,她的孩子!而今,刚新婚的他们就有了宝宝,那么,她是否可以想象,在他谋划一切之前,他就已经拥有了他最爱的女人。

那么,她是否可以全然释怀,连带最后一丝自欺欺人都不必再装饰。

我没事!敷悦惊愕的看向讳莫如深的男子,却并未辩解什么。

他之所以这样说,终会有他的原因。

你们可以滚了,该干嘛干嘛去!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飞霞居,打扰王妃养胎。

欧阳亦宗皎目微转,若有所指的看向索菲鸢涨红的面颊,暴戾的出口,警告着众人。

你……咳咳……敷悦正要开口,想让流锦去包扎伤口,却只觉喉间一阵腥甜,咳嗽了起来,喘息之间,一缕鲜血溢出嘴角。

悦儿!你怎么样?悦儿!你不要吓我……欧阳亦宗大惊,一把抱住敷悦几乎跌落在地的身子,惊骇的呼唤着怀中昏迷的人儿。

流锦焦灼的看着不省人事的敷悦,心中的愧疚再次翻涌而上,刚想走向前去,却被迎面疾奔而出的男子,一下便重重的撞倒在地。

膝盖,手心,满满的疼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白衣飘飘的身影,瞬间消失于眼前。

恍惚间抬手,触上疼痛的额头,竟依旧是一片血红,那血还在流吗?曾有几时,他再没有如此慌乱过?都只是因为在乎吧!那么,他们一定要幸福,就算只有她自己沦跌入地狱,她亦无怨无悔。

罪婢,你赎罪吧!苦痛,悲伤,都只能你自己来背。

因为你的救赎,如今已属于别的女人。

姐姐!你还好吗?姐姐……慧儿跌爬到流锦的身旁,抱住呆愣的女子,失声痛哭。

而后抽涕着,用手帕再次捂上她流血的额头。

滚开,死奴才!索菲鸢走过来,一脚把慧儿踹翻在地,越过两人怒气冲冲的扬长而去。

姐姐!很痛吧!王爷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呜呜……慧儿,我没事。

这都是我应该承受的。

流锦潮红的眸子,感激的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慧儿,弯起嘴角,扯出一丝牵强的凄婉笑意。

姐姐!你不要再笑了,慧儿好难过啊!你哭吧,姐姐,你哭出来就好了。

慧儿看在眼里,却哭得更凶了。

紧紧的抱住流锦,哽咽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姐姐不哭,姐姐真的没事,慧儿,你也不要哭了。

流锦微微含笑,轻声安慰着慧儿,心中却为她的话,一阵阵的颤抖,一阵阵的紧缩。

哭,她的眼泪早已干涸,哭,是没有用的!姐姐,快起来,跟慧儿去好好包扎一下,夜里慧儿做糕点给你吃。

姐姐吃了就不会痛了。

慧儿拉起流锦,按住她的伤口,扶着她缓缓向外走去。

只是,流锦不知道的是,这每迈出的一步,便正是向一个巨大的阴谋,一点点靠近…259情迷夜幕四合,凛冽的风拂擦过万物,徒留下一席弥漫天地的凄凉,天更冷了,过几天便是新年,今年的雪好像来的很迟。

却依旧让人畏缩于彻骨的冰冷之中。

姐姐,这是我做的糕点,你吃点吧!慧儿手执托盘,走向桌前,对凝视着烛火兀自沉思的流锦的说道。

嗯!慧儿,谢谢你!女子抽回思绪,感激的看着面前的慧儿。

她成为罪婢之后,府中人人唾弃,嘲讽,欺凌,打压,更是越的肆无忌惮。

只有慧儿,会为她哭,为她急。

她总是用自己削弱的肩膀,紧紧的抱住自己,安慰着自己。

所以她才多了一分坚强活下去的勇气。

姐姐,虽说慧儿做的没有姐姐做的好吃,可是也不是很差啦!姐姐多吃点吧!慧儿念叨着,把托盘放到桌上。

充满期待的眼神,打量着微微含笑的女子。

我知道,慧儿做的很好吃,对了,王妃怎么样了,你打听到了吗?流锦拿起一块绿豆糕,放入了口中,边吃着,边还在问着敷悦的情况。

王妃她没事,听说薛神医来了。

姐姐,你现在要关心的是自己。

慧儿无奈的说罢,嘟起小嘴,看着流锦头上包着白色绷带的伤口。

那就好,薛大哥来了,王妃就一定会没事的。

流锦高兴的扯开唇角,笑意漾于有些苍白的脸颊上。

是的,是的,你的薛大哥最好了。

听说他今日会安顿于府中的雪松阁,姐姐快吃吧,要不都凉了。

慧儿调皮的一笑,打趣的说道。

嗯,很好吃。

有进步哦!真的吗?姐姐该不会是哄我的吧!真的,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真的很好吃呢!那就好,嘻嘻…………夜色寂寥,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似乎要下雪了。

流锦披了一件厚厚的外衫,向雪松阁走去。

慧儿说,薛大哥要见她,为她看看伤口,上次匆匆而别,他定然会很担心自己吧!缓步而行,夜风越的冰冷。

流锦却觉得自己渐渐热了起来,竟再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

一股股热力自肺腑蔓延开来,缓缓注入四肢百骸。

却演化成莫名的燥热和酥痒。

让流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又生病了吗?好难受!流锦加快脚步向雪松阁迈进。

却只觉心口似有一团火渐渐燃烧,烧灼出缕缕细汗,密密麻麻的布满额头。

浑身开始无力,脚步开始虚浮,骨头缝里似有千万只虫虱噬咬一般,又酥又痒,燥热难当之下,流锦便把外衫撕扯了下来。

可那团火却越烧越旺,似要把她焚烧殆尽一般,一波一波扩散开来。

好热!她肯定是烧了。

女子咬唇,努力屏住愈加紊乱的气息,跌跌撞撞的入了雪松阁。

薛大哥!女子低唤一声,自己都惊讶于那有些娇媚欲滴的声音。

锦儿……桌前的男子低低应了一声,也是那般的绵软无力,却有着似水般温柔的情意。

好热……我想我是病了……流锦走到男子身边,无力的扶着桌子。

头开始昏昏沉沉的,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锦儿……薛景睿隐忍着极大的痛苦,可那一**肆意袭入肺腑的**,却在看到眼前两颊绯红,娇媚如花的女子时,尽数喷涌而出。

她好美!他该死的想要她。

热……好热……薛大哥……流锦无力的抬,脚下一软,便直直跌入男子宽广的怀抱之中。

意外之下的触碰,却似一包火药倾洒于烁烁燃烧的烈火之上。

似要把两人焚烧,而后消融在一起。

锦儿……快走,你快走……薛景睿最后一丝理智消失之前,伸出手推搡着怀中径自扭动着撕扯衣襟的女子。

他不想,也绝不能伤害她!可那媚药下残存的一丝气力。

在推搡之间,却再也没有多少作用。

流锦意识早已迷糊,只觉薛景睿推搡,似温柔的爱抚一般,浓烈的男子气息,宛如一股清凉至极的风,拂入她火烧下几乎沸腾的心。

他的怀抱好舒服!薛大哥……浑身好像被千万只蚂蚁噬咬一般,麻痒难耐,流锦挣扎着扭动着身子,便向男子的怀中更贴近了几分。

女子如兰般清香诱人的气息,吹拂于男子的鼻翼之间,当她那柔若无骨的双臂无力的环上男子的脖子,薛景睿那最后生存于拼命凝聚的定力之下的那丝理智,即刻便溃不成军。

锦儿……温柔低哑的呢喃,男子再也克制不住,一把紧紧的禁锢住怀中不安分的女子。

那火,烧的更旺了。

宗……早已意乱情迷的女子,迷迷糊糊的低吟一声,凑上自己娇嫩的唇瓣,轻轻的吻上男子灼热的唇。

锦儿……薛景睿动情的低唤,唇齿交缠,两人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亦分不清,这一切究竟是梦是幻。

男子一咬牙,抱起流锦,踉踉跄跄的走到榻前。

轻柔的把怀中几欲昏迷的女子放到榻上,便把身子覆了上去。

哐啷!房门突然被奋力破开,一股冷风夹杂着一丝诡异的气息,生生袭来……260欧阳亦宗的震怒薛景睿身形一震,募得起身,还未待站稳,便被一记重重的拳头,狠狠的击中面门。

薛景睿,我杀了你!欧阳亦宗满脸暴戾之色,原本俊逸的五官竟有些扭曲,冷若千年寒冰的脸,紧紧绷着。

阴鹜狠厉的眸子,如利剑般,直直的割在薛景睿脸上,肃然的杀气,从他那微微有些颤抖的身上,蒸腾而出。

说话间,欧阳亦宗长袖一甩,一柄长剑突然在手,闪电般刺向薛景睿的喉咙。

不要!身后的敷悦颤声惊呼一声。

脚下一个踉跄便瘫软在地。

剑锋偏离三分,直直刺入墙壁,入墙半截。

剑身兀自来回颤动着,带出一丝细微的轰鸣。

都怪我,一切与她无关,你不要伤害她……薛景睿气若游丝,浑身颤抖着,努力又内力逼着体内还在肆虐的媚药,便只觉气血上涌,一股鲜血从口中溢了出来。

你竟然敢动她!欧阳亦宗嘴角轻抽,咬牙切齿的开口。

我们都中了媚药……所以……薛景睿启唇之间,便有更多的鲜血流了下来。

师兄!你!你还好吧……敷悦挣扎着走到薛景睿的面前,焦灼的问道。

悦儿,别过来,我没事……薛景睿连连后退几步,膝盖一软,单腿跌跪在地。

媚药?薛景睿,你当本王是三岁孩童吗?你是神医,竟连区区媚药都无法解除吗?欧阳亦宗森冷出口,大手一挥,罗列便会意的走上前来。

我知道……但是这媚药……罗列,把他给我关入地牢!男子怒吼着,拳头紧收,咯咯作响,寒光崩乍的眸子,紧锁着床上,扭动着身子,撕扯着衣襟的女子。

热……好热……水……女子只觉耳边一阵轰鸣,也听不清是谁在怒吼。

只知道自己快被那把火,烧成粉末一般,很难受。

罗列阴沉着脸,架起薛景睿,向门外走去。

宗!你……敷悦紧皱着眉头,正要向欧阳亦宗求情,却男子冷厉的话语被生生的打断。

悦儿!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好啊!这出颠鸾倒凤还真是精彩!身后的索菲鸢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男子暴喝一声,走向前,抱起榻上的女子,向门外走去。

今日之事,若有人敢向外吐露半个字,杀无赦!男子冷冷道罢,径自踱步而去。

唔……好难受……水……女子突然接触到熟悉的温暖,那抹夹杂着苜蓿草清香的男子气息,似一帖灵药般,抚慰了女子几乎沸腾的血液。

宗……女子低吟一声,迷离的双眸半合之间,便迷迷糊糊的翘,吻上男子冰冷的薄唇。

男子怒气凛然,越澎湃的恼意,肆意的凌迟着男子每一个神经。

抱住女子的双臂,用力的收紧。

直勒的女子有些喘不过气来。

脚下却加快了度。

入了茗轩居,进了内室,男子负气的把怀中的女子扔向床榻。

女子吃痛,嘤咛一声,不由蹙了蹙眉。

该死的!是不是只要是男人,这一刻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都会这样的主动。

这和青楼女子有何分别?中了媚药,她第一个想要找的人,竟然不是他。

难道她不知道,这样的她随时都可能与男子做下那种事吗?锦儿,你当真如此恨我吗?即便以自己的贞洁做赌注,你也不愿走到我的身边来是吗?男子眸中阴鹜之气更甚,五指割入掌心,早已是一片鲜血淋漓。

冷汗沥沥从女子包着纱布的额上流淌而下,女子竟剧烈的颤抖起来,哆哆嗦嗦的抱紧自己,女子的牙关咯咯作响。

知她再也承受不住,欧阳亦宗薄唇微抿,低轻轻的覆上了身子。

261媚药之解唔……女子微微启开的唇,像是一条被放逐于6地的美人鱼,干涸的唇瓣,艰难的呼吸着。

温暖袭来,男子的靠近让女子越的迷乱,扬起的胳膊环上男子的脖颈,宽大的衣袖抖落下来,光洁的藕臂似藤蔓,越拥越紧。

轻颤的唇凑来,如兰般清幽的馨香,直直袭入怒气凛然的男子脑海之中。

不安的扭动之下,女子早已衣衫凌乱。

男子喉间微颤,一股燥热从小腹中蔓延上四肢百骸。

他的气息亦开始紊乱,那把莫名之火,就这样硬生生的烧灼到男子身上。

他的体温开始上升,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兴奋的叫嚣着。

他好像也中了媚药。

男子低,一下便啄住女子娇嫩的唇瓣,似饥渴的猛兽一般,肆意的噬咬着女子娇嫩的唇瓣。

大手用力撕裂女子碍事的衣衫,女子圣洁的身子,就这样直直烧红了男子深邃幽暗,流溢出绚烂之光的眸子。

男子牙关一咬,在女子唇上,用力的咬了一口。

痛……女子便又皱了皱眉。

交缠的唇舌间溢出一声娇媚的低喃。

男子一阵##,女子便已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胡乱的撕扯下自己的衣衫,两人即刻便颈项交合在一起。

锦儿,你睁开眼睛。

看看我是谁?男子抬眸,敛眉凝视着脸色绯红如霞的女子。

女子依旧挣扎着缠绕上男子,口中喃喃自语,嘤哝着,也不知说些什么。

你看清楚我是谁!男子停住所有的动作,怒视着径自迷离的流锦。

宗……我好难受……女子痛苦的低吟一声,抱住男子的腰身,把自己的身子更贴近了几分。

欧阳亦宗再也克制不住,撑开女子的双腿,挤了进去,腰身用力一挺,狠狠的撞进那早已湿润的##。

唔……好痛……女子闷哼一声,苦着一张小脸,委屈的蹙起了眉头。

你痛?你有我痛吗?男子愤怒的低吼着,一手粗暴的##着女子的##,肆意的凌虐着女子依旧紧致的##。

那每一次撞击,都用尽全力,似乎每一次都要撞进女子灵魂深处一般,一下比一下用力。

女子紧紧的抱住男子的背,承受不住他的狂野之时,那纤长的指甲,便在他伟岸的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痕迹。

窗外寒风怒吼,天地之间黑茫茫的一片,好似一口幽深无底的枯井一般,除了呼啸的寒风,便是一片磨人的死寂。

也不知过来多久,男子依旧狠狠的占有着女子,淋漓的汗水,自那俊逸的脸庞,悠然滑落下来,坠落到女子渐渐褪去灼热的苍白脸颊之上。

而女子从刚开始兴奋的迎合和满足,便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开始委屈的低泣起来。

唔……不要……我好痛……女子恍惚间睁开朦胧的双眸,模模糊糊的看着肆意##在她身上的男子。

随着他粗暴的占有,她体内的媚药亦开始渐渐消散,她的神智也缓缓清明起来。

不要……我求你……不要这样……视线渐渐清晰,男子愠怒的眉眼映入眼帘,抬起无力的手臂,流锦紧紧咬着疼痛的唇瓣,开始推却着欧阳亦宗。

不要?这会儿才说不要吗!你刚才不是很享受的吗?本王在想,是否只要是个男人,你就会这样毫无廉耻的的承欢他的身下呢。

男子一手压住女子不安挣扎的手,一手用力的揉捻着女子红痕遍布的##,冷厉的出口,勃的怒气,却因女子的眼泪,越的膨胀。

我没有……放开我……流锦蹬扯着双腿,奋力的挣扎着,哽咽着低哑辩解道。

怎么会这样?她只记得她晚饭后去找薛大哥的,怎么会这样?叫啊!你刚刚在本王的身下,不是叫的很大声吗?男子紧锁着女子的纤腰,皱眉狠狠的##着。

求求你放开我……不要……我不知道,呜呜……不要这样……女子的双手死死的揪着被单,不停的摇着头,屈辱的泪,如开闸的洪水,肆意的倾斜而下。

她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不再哭了吗?她真的好没用!是她生病了,所以再也支撑不住了,所以那眼泪才会趁机流下来,对,一定是这样!不要?端木流锦!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给读者的话:谢谢亲们的支持,更得完了,抱歉,么么……262雪入心扉心亦冷寒风骤起,用力的嘶吼着,猖狂的推开了紧合的窗户,那凛冽的北风,即刻便怒吼着,钻进一室死寂的房间。

柔软的帐幔被风高高的鼓吹而起,径自翻转飘扬,来回荡漾之间,绢纱掩映之下,一个瘦弱的身影,呆呆的躺在榻上。

床榻一片凌乱,破碎的衣物肆意散落了一地。

似在无声的述说着那一整夜的残暴的凌虐。

女子死灰般的双目无力的睁着,好似连眨眼的力气都已不再有。

潮红与湿润退去,早已是一片可怕的空洞。

墨色的长扑散在整个枕头,凌乱的丝之下,半遮半掩的苍白小脸,形如枯槁般,没有一丝血色。

只有那张微肿的红唇,有着一丝不太正常的殷红。

冷风肆虐,长长的丝被微微拂动,女子的身子渐渐颤抖起来。

好冷!是要下雪了吗?一夜残暴的凌辱,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他的眼中,她是否已经成了一个不贞不洁的女子了呢?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

越渐相远的他们,除却彼此眸中愈加浓烈的恨意与互相的伤害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

过去了,美梦固然让人沉醉,可那毕竟只是一场梦境而已。

姐姐……你还好吗?一个娇小的身影,磨磨蹭蹭的走了进来。

缓缓行到榻前,踟蹰的对流锦说道。

女子沉默,依旧呆愣的睁着灰暗的眸子,直直凝视着帐顶。

仿佛没有听到慧儿的话一样。

姐姐!王爷让我来伺候你……慧儿黯然垂眸,小声的说道。

女子睫羽微微颤动,合上倦怠的眸子不予理会。

良久,就在慧儿坐卧不安之时,流锦缓缓起身,帐幔掩映之下,拾起褴褛的衣衫,缓缓穿戴,遮住了那副布满淤青红痕的可怖身子。

随意的拢了拢残破的衣衫,女子光着脚走了下来。

下,体撕裂般的胀痛,一阵眩晕袭来,流锦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慧儿连忙去扶。

女子早已强撑着站了起来,错过慧儿伸来的手,径自走到梳妆台前,无声的落座。

姐姐……慧儿突然一阵焦躁,她恨极了这样的感觉。

慧儿,我想知道,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锦执起木梳,缓缓的梳理着凌乱的墨,幽幽的开口,声音低哑干涩,几不可闻。

昨天……昨天我们到了雪松居的时候……姐姐你,就……就和薛神医一起躺在床上……慧儿断断续续的小声说着,低低垂眸,双手紧揪着衣角。

薛大哥现在在哪里,他怎么样了?从慧儿隐晦的话语和他怒吼之时的质问,她已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一件不敢确认,也不想去确认的事情,好似一个无形的大掌,捏的她那残破的柔软,几乎不得呼吸。

薛大哥,唯一一个对她不离不弃,为她可以舍弃生命的温润男子,始终守候着她,却不想会生这样的事情。

他医术群,又怎会连那小小的媚药都解除不了呢?她真的不愿去怀疑他,因为,那是她最后的一丝温暖。

如果,她亦只是错信了他,那么,她还可以相信谁呢?他被王爷关入了地牢……慧儿抬起头,有些惊疑的看着女子削弱的背影,心底的焦躁更甚。

你出去吧!我没事。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流锦声若蚊蝇,亦没有回头。

你……慧儿眸光微转,欲言又止,不解的凝视着兀自梳妆的女子,踟蹰了半晌,终的一咬牙,疾步出了茗轩居。

理顺了那一头乌黑的长,女子缓缓走出房间。

单薄的衣衫褴褛不堪,柔顺的墨并未束起,只是随意的披在肩上,如一把墨云绽放于削弱的脊背。

寒风凛冽的嘶吼,拂吹起女子雪白的衣摆,步出房门,左拐入阁,流锦拾阶而上,一步步登上阁楼,微微抬脚,流锦立身于半尺宽的高台,迎风而立。

天越的灰暗,浅淡的云朵,缓缓凝结,刺骨的寒风夹着零零落落的雪花,缓缓飘落而下。

风,拂乱了女子柔顺的丝,渐渐遮住了半边苍白无色的脸颊。

被鼓吹而起的衣摆,随风而舞。

女子身形缥缈,好像随时都可能消失一样。

那晶莹剔透的雪花,调皮的飞落于女子的顶,即刻消融,徒留下一滴晶莹的水珠,湿了墨,冰冷入骨,蔓延到心肺,连带着那每一个细微的角落,都失了所有的温度。

雪越下越大,抹白了干枯的枝桠,湿了女子的眉眼。

女子伸出手,一片晶莹入了手心,似珍宝般剔透灿亮,却依旧滞留不得,片刻消逝,滩留的水痕,让那手掌更冷了几分。

女子微勾起唇角,无力的合上涩痛的双眸。

风吹着,很冷,很冷,如果能冰冻住所有的伤痛,该多好!你不要命了吗?一只大手,如闪电般袭来,扣住女子的皓腕,一个带力,女子便从高台上,跌落到那个熟悉的温暖怀抱。

……263收脚入怀为卿暖男子紧紧抱住浑身冰冷的女子,心依旧止不住狂乱的跳动着。

深深的恐惧自心底一**袭上四肢百骸。

他真的很怕!如果风再猛烈一点,如果她再向前迈一小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样很好玩儿是吗?如果你想早点死,本王倒不介意成全你!欧阳亦宗揽住流锦的腰,寒着脸低吼道。

她浑身彻骨的冰冷,一直刺入他剧烈颤动的心。

流锦恍惚间回眸,空洞的眸子在对上男子愠怒的脸庞之时,便有了一丝烁亮绽放于眸底,似水滴,又好似星星。

女子弯起唇角,眉眼括出优美的弧度。

她笑了。

王爷放心,奴婢没事,奴婢一定会长命百岁。

所以,王爷,可不可以放了薛大哥!轻轻开口,微弱的声音被寒风裹着,吹散于漫天雪花之中。

却依旧清晰的入了男子的耳畔。

你!你还真能惹本王生气。

欧阳亦宗眸光微缩,也不作答,眼底的愠怒却已经散了几分。

把女子轻倚在自己怀中,欧阳亦宗腾出手,解开了身上厚重的披风,而后一把横抱起流锦,用披风严严实实的裹住她冷如冰凌般。

红肿肮脏的双脚。

王爷,您放我下来,奴婢自己可以走。

流锦只觉犹如锋芒在背,别扭的挣扎起来。

他的怀抱依旧有着让人贪恋的温度,可是,却再也温暖不了她的心。

自己走?让你再光着脚,踏着雪走回去吗?男子不悦的睨了怀中的女子一眼,收紧了怀抱,把女子的小脸按入自己的怀中,大步向茗轩居走去。

风雪因为有了挺拔身姿的阻隔,便再也不得恣意的打湿女子的乌。

风雪中有个温暖的怀抱真好!可是,这怀抱永远不会属于她!她也不想再去奢求。

因为她累了,好累,倦怠的心如雪般冰冷,爱,也似冰雪般消融,唯有那纠结于肺腑的恨意,维持着那片残破柔软的苟延残喘。

五年,究竟是长,还是短?奴婢叩见王爷!慧儿见欧阳亦宗冷着脸抱着流锦回转,便连忙伏地叩。

本王让你伺候着,你就是这样给本王伺候的吗?欧阳亦宗顿足,抬脚把慧儿踹翻在地,脸色便又寒了几分。

求王爷不要责怪慧儿,是奴婢不让她伺候的。

要罚便罚奴婢吧!流锦身形募得一抖,蹙眉看着地上低泣的慧儿,急声的说道,却有了几分疏离。

把暖炉升起来,再给本王打盆热水!快去!男子怒道,抬步走到榻前,抱着女子悠然落座。

却把她的双手包裹入大掌内,凝眸不语。

慧儿战战兢兢的燃了暖炉,低头跑了出去。

王爷,昨天的事情,奴婢和薛大哥是受人陷害的,请您放了他!流锦放弃了挣扎,任他温厚的手掌熨烫着自己冰冷的双手。

男子敛眉,幽深无底的眸子,有些不悦的看着扬起小脸,直视着自己的女子。

王爷,水来了!慧儿端着一盆热水,恭敬的走了进来。

放下,出去!记得滚远一点。

欧阳亦宗冷冷的怒斥出口,话语中隐匿着一丝警告。

慧儿身形一震,迅的放下水盆,垂眸交握起两手,哆哆嗦嗦的疾奔出了房门。

男子起身,拿开流锦脚上包裹的风衣,而后低蹲下挺拔的身子,把她冰冷的双脚拖到了水中。

王爷!流锦惊呼一声,脚便要抽出水盆。

他究竟要做什么?别动!男子一把捉住流锦的小脚,重新放入水中,轻柔而仔细的搓洗起来。

温热的水,盈盈温暖着她冰冷的双脚,而那熨入心扉的灼热,便是来自他宽厚而温暖的手掌。

好温暖!流锦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感官,眼圈微微湿润,便只有那轻微的水声缓缓扩散。

流锦突然乖顺下来,欧阳亦宗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不是说恨的吗?可当他看到高台而立,几乎迎风而去的她,他便慌了!原来,不管怎样,他在她的面前,亦只有认输的份。

她细微的一个举动,便能立刻让他伪装浓烈的恨意和忽视,溃不成军。

小脚恢复了应有的素白,男子半蹲起身子,高大的身形蜷居着,说不出的别扭。

欧阳亦宗把流锦的脚,放入怀中,撩起华贵的衣衫,轻轻是擦去了脚上淋漓的水珠。

流锦眸内雾气氤氲,缓缓扩散,却紧咬住唇,凝望着男子认真而冷峻的脸庞。

突然鼻子一酸,她真的好想哭。

欧阳亦宗,你这又是何必呢?没用的!我们终究是回不去的。

弄干净了女子的双脚,感受着那恢复了的些许温度,男子一直紧敛的眉,终于铺展开来。

王爷!您相信奴婢吗?我们真的是被陷害了,请你放过薛大哥吧!他是无辜的。

女子终究凝住了那眸内潋滟的水雾,直视着男子深邃的瞳眸,缓声开口道。

……264取悦成惹怒即便是被人陷害,锦儿,身中媚药的你,就只能去找他吗?别告诉本王,是因为他会医术。

男子闻言,眸光一凛,停滞在两人相握的手掌上,冷冷的说道。

昨夜,他承认他很冲动,可是那不堪的一幕入眼,便是如钢刀般直刺入心扉。

他了疯的愤怒,了疯的嫉妒。

锦儿在那种情况之下,选择信任的男人,竟不是他。

解了她的媚药,他却克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怒气,亦克制不住对她的贪恋,粗暴的索取了一整夜。

一早醒来,他便开始后悔,他们之间已经愈渐相远,他怎么可以再次伤害她!对于媚药的事情,他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可锦儿竟三次开口,为他脱罪。

他对她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事情不是那样的,那药是我去了雪松居之时才突然作的。

所以我……流锦并未说下去,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即便那药是去雪松居之前作的,她也不会去找他。

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吗?男子沉声开口,面色隐晦,让人看不出喜怒。

很重要!比本王如何?更重几分!女子突然有些气恼,欧阳亦宗,你已经有了此生最爱的女子,还有了孩子。

为何还要屡次拂乱我努力拼凑起来的心呢?伤也好,痛也罢,我已经在承受我该有的惩罚,时至今日,而你,凭什么还可以这样理直气壮的质问于我?好!很好!男子瞳孔微缩,面如千年寒冰,愠怒的睨着女子倔强的小脸,霍的甩开了一直紧紧包裹在掌中的双手。

你想本王放过他是吗?用你的身子取悦本王吧!或许本王可以考虑。

男子正襟危坐,面色灰暗,怒气凛然,讥讽而冷漠的出口,亦再没有看女子一眼。

流锦心中一阵紧缩,收回被甩开的手,死死的紧攥着衣摆,愤恨的眸光凝视着男子冷峻的侧脸。

王爷,人生短暂而孤苦,若得一人,便要白不相离,您如此做,就不怕王妃伤心吗?哼!本王用不着你来说教!欧阳亦宗冷哼一声,显然已更加恼火。

良久,一室的死寂,却让流锦渐渐静下了心。

他存心羞辱于她,那么她随了他的意便是,她这具残破的身子,一直只属于他。

她倒要看看,难道他真的这样丝毫不顾忌王妃的感受吗?紧咬的唇瓣,轻抽了抽,缓缓松开,女子探,向男子微抿的薄唇靠近。

越来越近,两人鼻翼之间,缕缕轻柔的气息,渐渐交融,女子心下一横,合上了双眸,如扇的睫羽微微颤抖着,略微前移,便触到男子温热的唇。

女子心乱如麻,攥着衣摆的手霍的紧收,募然启开双眸,扭过了头,仓惶的后退。

她真的做不到!男子敛住紊乱的气息,一把抓住女子的皓腕,猛的带力,女子低呼一声,便跌坐到男子的腿上。

还未来得及挣扎,男子急切而灼热的吻,便一股脑儿的落了下来。

男子恼怒的禁锢住女子娇弱的身子,迫切的掠夺着女子檀口中每一丝甘甜。

女子惊愕的睁着双眸,双手一下一下的捶着男子肩膀。

男子径自加深那个狂乱的吻,流锦早已喘不过气来。

一张小脸涨红如霜霞浸染。

男子终于放开了女子的唇瓣,一个反身,便把女子压倒在床榻之上。

王爷!你放过他……女子胸膛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在男子的吻就要重新印下的时候,突然急切的开口。

男子身形一顿,幽深的眸子碎了几分灿亮的流光溢彩,阴鹜之气顿起,便只在鼻息交织之间,深深的凝视着眼前放大的绯红面容。

锦儿,你还是我的锦儿吗?男子森冷的说罢,募得起身,紧绷着寒冰般的脸庞,怒火中烧的向外走去,行了几步,欧阳亦宗一脚踹翻了碍事的桌子。

茶盏落地破碎,出一阵清脆的声响,直直划入流锦揪痛的心。

……文文到此结束,嘎嘎……说错了,是这些纠葛暂时结束,明天就开始欧阳亦宗的最后一击,看咱们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宗,如何将腹黑挥的淋漓尽致,夺回该有的一切。

慧儿的身世有亲猜到了哦,还有紫芋,火舞设计的情节,不知道亲们是否可以接受。

谢谢亲们的支持,最近火舞好开心呢!微宝,语陌。

嘉宝贝,依宝,亦真姐姐,琦乐姐姐,苏菲兔,猫猫,梅儿,梦婷,君嫣,萌萌,小红帽几个妹妹,还有小甜芯、,其实你不懂,美丽,surevanet,babymoney,踩云,天天,魄壞王,以及新朋友迷花丶妆,chythia.,小普,苹果,忘忧草。

还有说火舞必火的亲,还有重庆说爱火舞的亲,以及甘肃不舍得看更新的亲,你们好可爱,火舞也爱你们哦,原来火舞也有铁杆读者呢!嘻嘻,自恋一把,还有山西的亲,关于文文拖沓的事情,谢谢你的建议哦,火舞会改进的,谢谢大家的支持,火舞感冒已经好了,天冷,亲们也要注意身体哦,今天火舞有点啰嗦,亲们别拍我哈,群抱个,么么……265惊见赵嬷嬷王爷,门外有个丑婆婆说要见您,怎么轰都轰不走。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入了。

哦?丑婆婆?究竟是怎么回事?欧阳亦宗依旧奋笔疾书,并没有抬头。

她说,让属下把这个东西交给您,您就会明白的。

侍卫无奈的回禀着,把手中一个破旧的物件呈了上去。

欧阳亦宗这才抬,敛眉放下毛笔,伸手接过了那件东西。

突然,男子双眸募得圆睁,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那把破旧的拨浪鼓。

木质红漆的鼓面,小巧的豆坠儿,绿色的缨绳。

这拨浪鼓他刻骨铭心,因为这俨然便是母妃亲手为他打制,陪着他度过唯一一段快乐的童年那把拨浪鼓。

男子紧紧攥住拨浪鼓,手臂竟有些微微的颤抖,儿时的触感依旧,母妃美丽的脸庞便出现在眼前,他不由百感交集。

人呢?快快带进来。

欧阳亦宗急声询问,扬声对那侍卫命道。

是!属下遵命!侍卫得令,万般不解之下,飞快的跑了出去。

片刻,侍卫领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婆走了进来。

王爷,人带到了。

嗯!你先下去吧。

侍卫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宗儿!来人一声悲呼,即刻便老泪纵横。

朦胧的泪眼紧紧凝望着男子俊秀无双的面容。

欧阳亦宗眉头紧蹙,深邃如万尺潭渊的眸子,默默的打量着眼前,轻唤着他乳名的怪异老人。

一张脸,凹凸不平,遍布着或深或浅的狰狞伤疤,有些地方还露出森森白骨。

迅在脑海搜寻一遍,他确定他不认识这个有些莫名熟悉感的婆婆。

宗儿,我是赵嬷嬷啊……老人哽咽着道,拄着拐杖,蹒跚的向欧阳亦宗走去。

那泪流不止的眼眸,始终不曾离开过男子的脸庞。

赵嬷嬷!男子惊愕的看着走到面前的丑陋老人,始终不敢相信,她便是儿时无微不至照顾着母妃和自己的赵婆婆,她年轻的时候,曾被人称为武林第一美女。

而今,怎会变成这样?母妃死于冷宫之后,她也就凭空失踪了,时隔十九年,她怎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呢?嬷嬷!真的是你吗?欧阳亦宗一把握住赵嬷嬷颤颤巍巍伸来的手,屈膝跪了下去。

……翌日,新年,大雪纷飞之后,静谧的大地一片洁白,玉树琼檐,珍珠般晶莹剔透,如此雪景,当真美不胜收。

今日,茗王府上下喜气洋洋,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红绸彩带随风招展。

人们四处奔走忙碌着,都期待着除夕之夜的晚宴能够快些到来。

欧阳亦宗处理了军中的事务,便早早的回了府,带着敷悦于院中赏雪。

索菲鸢带着段娘厚着脸皮凑了过去,见欧阳亦宗冷着脸不待见自己,只好怒火中烧的回了房间。

流锦正在后厨帮忙提水洗菜。

一双素白的手,此时早已布满茧子,被冻得红肿不堪。

可女子依旧面无表情的洗着手中的菜。

仿佛那刺骨的冰冷,不曾侵扰到她一样。

终于,伴着由稀疏到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茗王府众人期待的年夜饭便开了局。

王府宽敞的正厅两边,分别摆放着一行桌椅,桌上美味佳肴早已摆放整齐,兀自散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人们依旧不分老幼,不别尊卑,尽数入了席。

唯有欧阳亦宗高居于上位,左边坐着王妃敷悦,右边便是侧妃索菲鸢。

各位,今日是新年,大家又劳苦工作了一年,本王在这里十分感谢大家对王府默默无闻的贡献。

今夜便让我们尽情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来,一杯薄酒,聊表敬意,大家干杯。

欧阳亦宗站起身,举着酒杯含笑着向众人说道,态度极为谦逊。

王爷言重了,身为茗王府这个大家庭里的一员,我们感到十分的荣幸,这便使我们的家,我们要一起努力,把它建设的更好。

众人都忙不迭的站了起来,余伯感动的说道。

流锦居于下手,离欧阳亦宗最远的位置,娇小的身影,早已被前面的人掩映的干干净净。

此时正端着酒杯,低低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同饮之后,众人落座,一时欢声笑语,酒意酣然。

其乐融融的正厅,却依旧没有让流锦感到丝毫的温暖。

这里是他们的家,那她的家,在哪儿呢?喂!罪婢,去给本妃端盆热水来。

索菲鸢突然伸出手,直直指向末座的流锦,突兀而尖锐的声音让众人皆注目观望。

大厅一时静谧的可怕。

只有欧阳亦宗充耳不闻,依旧低着头,凑在敷悦耳边低语着什么,俊逸的脸上漾着醉人的暖笑。

是!奴婢遵命。

流锦悠然起身,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众人见王爷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便也不再介怀,大厅恢复了方才的喧闹。

索菲鸢杏目一凛,和下座的段娘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得意洋洋的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流锦迅的打了一盆热水,片刻不敢耽搁,便恭谨的埋,入了正厅。

缓缓抬步而上,突然脚下突然伸出一只脚。

流锦一个不防,便重重的向前摔去。

……266一夕暖情‘哐啷’一声,水雾四溅。

大厅顿时静的可以听到人们的抽气声。

跌跪在地的女子浑身尽湿,氤氲的热气从那单薄的身子,缥缈着缓缓散去。

一阵冷风吹过,众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委屈,羞辱,惧怕,所有应该出现在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出现。

女子面无表情,微微抬起手,随意的抹了一把脸色淋漓的水珠,而后撑着地,挣扎着站了起来。

脚腕一阵钻心的痛,把那膝盖的疼痛都压了下去。

流锦努力站住踉跄的身子,一瘸一拐的走上前几步,捡起了地上的水盆。

该死的罪奴,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你是干什么吃的?索菲鸢面色一寒,冷厉的目光死死的睨视着狼狈的女子,嘴角却露出一丝得逞的窃笑。

以前,因为这个该死的贱婢,她屡屡受到侮辱,颜面尽扫,而今,她已是府中最低贱的罪婢,就连王爷都对她恨之入骨,此仇不报,更待何时?她以后的对手,便只有敷悦那个狐狸精了。

流锦低眸,面色如水般清明,却依旧缄默不语。

众人皆偷偷打量起上座的欧阳亦宗。

男子微微敛眉,深邃的眸,望向厅中垂眸而立的女子,放下手中正为敷悦剥着的核桃,霍然起身。

爱妃,想必段嬷嬷身康体健,定可当重任。

男子缓步而下,含笑直视着席间有些心虚的段娘。

索菲鸢惊疑的看着男子挺俊的背影,不知他所言何意。

那么,除夕之夜,看扶茗王府旌旗的重任,便交由段嬷嬷了。

但愿你不要让本王失望。

守旌旗,便是每年除夕,大户人家很是重要的一个环节。

便是大门口竖起,代表本家的旗帜,于风雪中屹立不倒,预示着来年的兴旺顺达。

一般都是找一拨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看扶旌旗的。

而今……这不是要段嬷嬷的好看吗?王爷!万万不可!索菲鸢腾的站起来,惊慌的叫道。

王爷……王爷三思……段娘亦连滚带爬的出了坐席,跪倒在欧阳亦宗的脚下。

寒风凛冽之中,一人于大门外看扶着粗壮的旌旗,岂有不倒之理?若旗倒了。

犯此大忌,她焉能活命?男子笑容更加的绚烂,皎目微转凝向索菲鸢愤恨的脸庞,柔声回道:本王之命,不得更改。

道罢,也不管厅中无数双惊诧莫名的目光,男子悠然转身,大手揽过流锦的腰身,举步向厅外走去。

流锦苍白的唇角微微抿起,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忿忿的打开了男子的胳膊,脚下一痛,便又是一个踉跄,勉强站定,流锦淡漠的眸光,冷冷的锁着男子俊逸无双的脸庞。

男子剑眉紧蹙,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再次迅出手,一把强抱起女子纤瘦的身子,脚步轻快的出了厅门。

水盆早已在拉扯中再次摔到地上,打了几个转,滚出了好远。

便像是厅中石化的众人一样,再也不出一丝声响。

哼!姐姐,你就这么大度吗?那个罪婢的风头,都把姐姐给压下去了。

索菲鸢收回凌厉的目光,朝敷悦冷笑着道。

本妃贵为正妃,深受王爷宠爱,此时又有了王爷的子嗣,本妃已经很满足了,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的多吧!敷悦闻言,勾唇一笑,眸光轻轻掠过索菲鸢身上只有正妃才能穿着的大红,咬重字音,若有所指的说道。

你!嘲笑她什么都没有是吗?终有一天,她索菲鸢会讨回该有的一切,包括那个尊贵如神谪的男人。

男子紧紧抱着女子拼命挣扎的身子,大步入了茗轩院。

不想死,就不要乱动。

男子低吼着,顺手从屏风后的架子上拿出一瓶伤药。

抱着流锦坐到了榻上。

流锦冷着脸,紧咬住唇瓣,垂眸不语,挣不出男子霸道的怀抱,也就干脆静了下来。

欧阳亦宗把流锦倚靠到自己的肩膀上,低头抬起她的左脚,轻轻褪下鞋袜之时,便见那脚踝已经红肿不堪,剑眉不由蹙的更深了。

你忍着点,不要怕。

男子低声安慰着,紧抱住女子募得僵直的身子,手下一个用劲,便听‘咔嚓’一声脆响。

巨大的疼痛从脚踝直袭上心头,流锦一口咬住了男子抱揽着自己的胳膊。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紧攥着欧阳亦宗的衣襟,冷汗淋漓而下,流锦硬是忍着没有哼出声。

贝齿颤抖透过厚重的衣服,深深嵌入皮肉,男子面不改色,迅的上了药,把女子抱得更紧了。

没事了!一会儿就好。

一手轻轻抚摸着女子的顶,男子柔声抚慰着,那皎灿的瞳眸中,溢出缕缕不自知的柔情。

还是可以直直熨入女子冰冷的心扉。

今日是新年,一个特别的日子,因为它是一个团圆的日子。

可是,如今他们身在咫尺,却心各天涯。

如果,一切都可以有一个崭新的开始,那么,他们是否可以摒弃所有的纠葛,怨恨,重新找回彼此呢?许是新年的气氛,许是男子眸中明显罕见的深情,流锦受到蛊惑般,缓缓抬眸,酸楚的心,酸楚的眸,早已雾气潋滟。

四目相接,没有任何言语。

两人百感交集,就这样痴痴的凝望着彼此,空气似乎凝固,时间也好像已经静止。

交织的眸光,凄凄蔼蔼,酸涩难耐。

就在女子水眸中渐渐凝结的泪水,就要滑落之时,男子突然俯,温柔而细碎的吻,缓缓落于女子苍白的唇瓣上。

……给读者的话:各位亲爱的兄弟姐妹们,久等了,今天尽量补上,字数也增多,不去群里和大家聊天了,玩的开心哦,么么……267努力再不爱你温热的气息,缓缓萦绕,烧灼着流锦冰冷的面容。

熟悉的苜蓿草清香,宛如醇酒一般,令人不饮自醉。

流锦心下越的酸楚,所有的防备,所有的爱恨,在此刻都已悄然隐匿。

唯有那温柔如花瓣扫过唇角的吻,无限放大,带着数不清的辛酸,苦楚,和那挣扎出心扉的柔情,就这样迷醉了两人。

吻,被男子逐渐加深,两人渐渐面红耳赤起来。

一个激灵闪过脑海。

流锦缓缓合上的双眸,募得圆睁,湿润的睫羽微微颤动。

心便又开始一阵阵的抽痛。

流锦,你又犯傻了,这是假的,假的。

他的柔情,他的吻,都是伪装来报复你的武器。

你好傻,他有了最爱的女人,有了他期待已久的子嗣。

而你,什么都不是!流锦突然伸出双手,一把推开男子伟岸的身子,挪身撑着床榻,便要逃离出男子温暖的怀抱。

无奈脚下一用力,便又是钻心的疼痛。

女子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的跌倒在地。

锦儿!你没事吧!欧阳亦宗心中狠狠一揪,慌乱的捞起地上的颤抖的身子。

眸色痛染,女子戒备闪躲的眼神,顿时浇灭了那好不容易显露出来的情意。

回王爷的话,奴婢很好,奴婢可以自己走。

多谢王爷的救治。

流锦甩开男子的双手,咬牙站定,垂下眉眼,甚为恭顺的说道。

男子渐渐阴鹜的眸子,紧锁着女子被长遮掩了大半的脸颊。

心中涩痛难明,恨不得掐死她。

对!她就是可以这样轻而易举的把他气得半死。

她生来就是他的克星!难怪他自己都说,她此生便是为他而生,果真如此,真的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

锦儿!你恨我吗?男子苦涩的一笑,轻声问道。

心底便开始有点期盼,有点忐忑,亦有些惧怕。

恨!奴婢正在很努力的学着恨你。

女子沉吟片刻,并未抬头,只是如喃喃自语般轻语了一句。

男子心中一紧,万般情绪涌堵上心头。

那,锦儿,你还爱我吗?爱!奴婢正在努力,只差一点,便可以不再爱你……女子霍然抬眸,突然弯起眉眼,含笑对上男子满含期盼的眸子,自信满满的回道。

男子眸光乍亮,而后又是一暗。

紧接着探寻的凝视着女子缥缈的笑容,心中即刻便生出剧烈的恐惧。

欧阳亦宗再次厚颜无耻的伸出手,一把抱住了流锦。

深深叹了口气,合上幽深的眸子,坚毅的下巴顶上了女子光洁的颈窝。

王爷,奴婢……早已不是你的锦儿了。

流锦僵硬的脊背,直直挺立着,轻轻的一句话,便似惊雷。

直直击入欧阳亦宗五味陈杂的心。

男子募得放开手,瞳仁微敛,深深的睨了面色沉静的流锦,骤然转身,拂袖而去……悦儿,没事吧!欧阳亦宗入了飞霞居,含笑向敷悦问道。

我没事!不用那么担心。

敷悦微微一笑,便又接着问道:那件事情怎么样了?哦,万事俱备,只待鱼儿上钩了。

之前,我宣布你怀了我的子嗣,一是想逼急那个妖妇,如今她大势已去,时局随时都可能生变化,就差一个废储的理由,如果本王有了子嗣,按照祖制,父皇也可以直接跳立皇孙为储君。

这样就不怕她不会狗急跳墙。

这样,我们的计划才可以尽快的实施。

二,便是要震住右相索商吟。

左相死后,朝中索商吟的势力也日渐壮大,索菲鸢在茗王府一向不受待见,而今,有了你,便可让他有所顾忌,毕竟他的孙女还不是正妃。

还有就是,我不想闲杂人等打扰你养胎。

欧阳亦宗与敷悦相对而坐,便详细的讲述起他的谋算。

嗯!我明白。

只是苦了锦儿。

你为什么不和她说清楚呢?解释一下,也许就不会这样两相折磨了。

敷悦添着茶水,轻声说道。

解释?我们之间还解释的清吗?她根本就不相信我。

我派人查过了。

左相之死,确是一个和罗列一模一样的人干的,只不过,他们都忘了,武林中消失已久的‘妙手鬼圣’。

听说他在那段时间之内,曾经出现过。

哦?此人擅长模仿各家武功,最拿手的便是易容术。

若他易容成罗列的样子去行凶,谁又能分得清真假呢?难保他们都不相信你。

毕竟,眼见为实啊!敷悦喟叹了一声,举杯浅饮了一口茶水。

所以,我在等,等到大局已定,等到她不再那么恨我,我便向她说清楚所有的牵扯纠葛。

到时,如果她还是不能原谅我的话,那么我……便放她走…………268放了他皇后娘娘三思啊!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如今,只有殊死一搏了。

离殷面色深沉,压低声音向皇后端木红绫说道。

哼!有了子嗣有什么了不起!他不是喜欢流锦那个死丫头吗?怎么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还有那个赵翩然,没想到她竟然还没死,如今竟真成了本宫的心腹大患。

皇后冷哼一声,忿忿的道。

流锦中了奴才的‘千里迷迭香’命在旦夕,那敷悦以命相换,救回了流锦,欧阳亦宗感激之心便立她为正妃,没多久便传出喜讯。

而那赵翩然是前日里突然出现在茗王府的,听说容貌尽毁,又姓赵,奴才一听便知是她。

离殷细细的讲述着。

哦?说来那孽子和宇儿一样,深爱着流锦吗?那我们是否可以利用那丫头除去那孽子。

还有那赵翩然,一日都不能多留。

皇后娘娘,奴才认为不可,那流锦与欧阳亦宗彼此深爱,又因左相的死而互相仇恨。

如果我们依靠她,她出卖了我们的话,那我们便会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奴才以为,只要除去了欧阳亦宗,即便是他的声明再显赫,他的拥护者再多,亦只是徒劳。

到时娘娘便高枕无忧了。

离殷摇摇头,头头是道的分析着其中的厉害。

你言之有理,那这次要积聚最精锐的杀手,本宫要一击即中,否则我们再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端木红绫凤目一凛,纤长的指套在桌上划出条条刮痕。

娘娘放心!此次奴才亲自出手。

至于那赵翩然,待到茗王死后,奴才就留给娘娘好好戏耍一番。

离殷眯起小眼,奸诈的目光看向端木红绫狠绝的脸庞,与她相视而笑。

……罗列,派人把这封信送给皓星,让他继续瞒着芋儿,等到大局已定,芋儿身体好点的时候,再带她回来。

欧阳亦宗递给罗列一封。

是!王爷,明日是否暗中多派几个暗卫随护与您呢?属下唯恐有变。

罗列接过。

你放心,本王识人之心从没有错过。

本王可以肯定他定然不会出卖于我。

欧阳亦宗自信满满的说着,慵懒的靠向椅背。

久未相见,不知他那个调皮的妹妹,会不会像自己想念她一样想念着自己呢?属下明白了,我这就去送信。

罗列点了点头,打消了疑虑,便往外走去。

罗列!明日……我们都要小心。

欧阳亦宗突然唤住罗列,含笑着叮嘱道。

他真的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兄弟了。

是!属下知道的,王爷在,罗列便在。

罗列身形一顿,回头看向神色清明,淡然而笑的欧阳亦宗,突然眼圈一红,急声的说罢,便迅退出了书房。

流锦早早的便起了床,一直忙碌到现在。

别人都用过早膳了,可她仍然挥舞着鸡毛掸子,仔细的打扫着房间。

这个房间,便是欧阳紫芋在家时居住的屋子。

流锦打扫起来格外的用心,亦止不住在心中深深的想念着欧阳紫芋和清儿。

如果,如果她们都在自己的身边,也许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她们都在自己的身边,她就不会活的这么累。

公主,清儿,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们呢?咳咳……刻意的咳嗽声,打断了流锦的思绪,连忙抬起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奴婢见过王爷!流锦转身,垂下眼眸。

恭敬的福了福身。

跟本王走!欧阳亦宗伸手拉过流锦的手腕,另一手拽过鸡毛掸子,霍的扔出好远。

王爷!王爷请放手。

王爷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便是,奴婢可以自己走。

流锦被拉扯着快往前奔走,一边还在奋力的挣扎着被紧扣的手腕。

喂!你真聒噪!闭嘴,否则……男子好像心情很好,也不生气,微微敛眉,不悦的开口,拖长的音阶却让流锦烧红了脸。

流锦心怦怦的跳着,只得乖乖的闭上了嘴。

只是撅着嘴,愤恨的瞪着身边暖笑如春的男子。

进了茗轩院,欧阳亦宗一路把流锦拉进了浴池。

流锦的心,骤然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他要做什么?你……你要干嘛?流锦脸如火灼,戒备的看着但笑不语的欧阳亦宗,冷漠的目光,怨愤更甚。

快点洗干净,我会让人送套衣服进来,等会儿跟我去一个地方。

你这样脏兮兮的,怎么出去见人?欧阳亦宗好笑的看着涨红了脸的女子。

揶揄的说道。

流锦狐疑的凝视着男子温润如玉的脸庞,不由怀疑他是不是烧了。

他今天真的很怪!王爷,奴婢只是一个卑微的奴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王爷还是另觅他人吧!流锦说着,便转身向外走去。

她一身脏兮兮的,也是拜他所赐。

这般怪异的他,让她很不安,很焦躁,隐隐觉得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生一样。

我可以放了他!男子在身后懒洋洋的开口。

流锦身形募得一震,霍然收住了脚步。

我说,你陪我去个地方,我便放了他。

……给读者的话:白菜好可爱,老人家真长寿哦,在这也祝他生辰快乐哦!白菜可以加我吗?想看看你家宝宝。

么么……269痛苦暂且搁浅你……此话当真?流锦惊疑的看着慵懒的靠在梁柱上的男子。

心下却越的疑惑。

他究竟想要带她去什么地方?本王还会欺骗你一个小婢女不成?你不相信的话,本王也没办法,好吧!我走……男子懒懒的说着,状似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便要离去。

等一下……那个……奴婢答应王爷便是。

流锦慌忙出口,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快点,本王在外面等你。

男子露出得逞的痞笑,满意的出了浴池。

带着满腹的疑惑和猜度,流锦终于沐浴完毕,出了茗轩院的大门,便见欧阳亦宗挺俊的身姿,掩映于依旧苍翠的松柏之间。

男子敛眉深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身雪白色长袍,飘飘胜雪,宛如谪仙。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男子募然回,便见一身白色棉裙的女子,袅袅移步而近。

浴池内热气蒸腾之下,嫣红如霞的脸颊,若娇艳的春花般,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好了?我们走吧。

男子微微一笑,拉过流锦的手腕便大步向外走去。

流锦正想睁开被紧握的手腕,便见男子霍然转头,薄唇微微抿起,幽深的眸光射出丝丝警告的意味儿。

流锦见此,生怕惹怒了他,便耽搁放薛景睿自由的事情。

也就只得乖乖的任凭他拉着出了茗王府大门。

欧阳亦宗一把抱住流锦,极为潇洒的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马腹,追风撒了欢的向前奔去。

罗列深情肃穆,带着三名脸生的侍卫,紧随其后。

我们要去哪儿?雪过初晴,阳光暖洋洋的倾洒下大地。

寒风呼啸而过,割的脸上生疼。

你话还真多!男子莞尔一笑,从怀中摸出那支揣了很久的桃木簪,轻轻的斜插入女子乌之间。

大手翻起宽厚的披风,把女子纤弱的身子,紧紧的裹入怀中。

我哪有!流锦只觉间一动,不满的反驳着,抬手摸上顶。

那明朗的触感,她太熟悉了。

桃木簪。

流锦心中一阵紧缩,今天,她和他都是怎么了?都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那些不堪回,撕心裂肺的过往,怎会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隐匿于心底?疯了!她和他都疯了。

这还是那两个互相憎恨,互相摒弃的人吗?锦儿,对不起!欧阳亦宗轻声开口,语气中流溢出深深的无奈和酸楚,听的流锦心下更加的苦涩。

不!是奴婢对不起您。

流锦凄婉的说着,垂下眸子,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欧阳亦宗剑眉微蹙,深若潭渊的眸子,染上一丝痛色,便只紧紧的抱住女子,也缄默起来。

半晌,出了北月城的几人,便到了郊外那所收养孤寡儿童的民居。

你……流锦惊愕的看向欧阳亦宗,便只见男子淡然的笑了笑,拉着流锦进了院门。

宗哥哥来喽!也不知谁呼喊了一声,正在屋内烤火的一帮猴孩子,一窝蜂的奔了出来。

宗哥哥。

锦儿姐姐,锦儿姐姐,我想死你了。

孩子们穿着崭新的冬衣,兴高采烈的团团围住欧阳亦宗和流锦,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姐姐也好想你们呢!豆豆,春芽,萌萌,大家新年快乐哦。

流锦弯起唇角,拮出一朵大大的笑容,挥手向孩子们问好。

欧阳亦宗含笑不语的睨视着女子明媚的笑颜,便觉得,即使让他拿所有的东西去换她的笑脸,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倾其所有。

许是受到新年气氛的感染,亦或是孩子们天真纯洁的熏陶,流锦想把内心所以的一切都掏空,只留下一个简单快乐的流锦,与孩子们戏耍到一起。

那些痛苦,那些爱恨,暂且搁置到一边吧!只要一会儿就好。

流锦如释重负,与小豆子他们打起雪仗来,然而她势单力孤,在孩子们的合力夹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被砸了一身的雪。

就连头间也雪白的一片,阳光泼洒,驻留于顶,闪耀出明媚而祥和的光芒,直直射入欧阳亦宗微弯起的眉眼。

姐姐别跑,快追,快追!锦儿姐姐,你投不投降?一帮小鬼一路边追边大笑着把手中的雪球掷向落荒而逃的流锦。

不要,我才不要投降呢!我跑,咯咯……流锦边往前跑,边回过头来,宁死不屈的笑道。

一旁的虎头嘿嘿一笑,扬手甩出手中硕大的雪球。

流锦惊叫一声,继续向前跑去,便直直对上男子温润含笑的眉眼。

哎呀,我又被偷袭了。

流锦下意识的一把抓住欧阳亦宗的胳膊,身子一转,躲到了他的身后。

转瞬之间,欧阳亦宗反身紧抱住流锦,大手一挥打落了豆豆掷来的雪球。

虎头,你屁股痒了是吗?说好不许偷袭的,不许再欺负你们的锦儿姐姐。

男子佯装严厉,却还是止不住嘴角绚烂的笑容。

为什么不能再欺负锦儿姐姐了?虎头迷惘的摸了摸脑袋,不解的问道,刚才他们欺负姐姐,欺负的很开心啊!我知道,我知道,因为锦儿姐姐是宗哥哥的妻子。

豆豆献宝似地大声叫道。

……给读者的话:芯忆,湖南的亲,我没有收到添加信息,麻烦再加吧,简介上有哦,别急,加不上的话,留下你们的QQ吧,么么270致命的伏击流锦紧抓着男子胳膊的手,募得一抖,而后如被火灼般,慌忙放开。

黯然垂眸,咬唇不语。

是的。

你们可给我记住,再欺负哥哥的妻子,哥哥定不会轻饶。

欧阳亦宗心中一揪,边朗声笑着对孩子们说着,边伸手拉过流锦的手,温柔的笑容盛放在俊逸的脸庞。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我们去烧红薯好吗?豆豆欢快的跑了过来,拉住流锦的手,眨巴着眼睛,期待的看着她。

好了,我们去烧红薯,刚刚谁扔姐姐最多,就没谁的份。

流锦双手被这一大一内走去。

一路上,孩子们还在正经八百的争论着刚才,究竟是谁扔了流锦最多的雪球。

……过了午时,欧阳亦宗和流锦依依不舍的辞别了院子里的孩子们。

骑着马慢悠悠向茗王府回转。

今天开心吗?半晌的沉默之后,欧阳亦宗轻声的问道。

很开心,虽然只是一时的快乐,但足以让奴婢铭记于心。

流锦沉吟了片刻,方才恭顺的回答道。

在那个院子里,她可以摒除一切,可以装作他不再是他,而她也不再是她。

可是,出了院子,她终究要回归现实,他们之间的纠葛和牵扯,如一张无形的网,再次死死的勒住了流锦的身心。

那段奢侈的快乐,只是她放逐自己的心,偷得一次喘息而已。

锦儿,是不是无论生什么事,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不会害怕?对于流锦恢复的淡漠和疏离,欧阳亦宗好似并不在意,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问道。

是……又是一阵沉思,流锦艰难的吐出心底诚实的答案。

那就好!欧阳亦宗连忙接道,好像如释重负般,薄唇微勾起的笑意,越的绚烂。

马儿继续缓缓前行,两人便再未说过一句话。

罗列等人也放慢了度,紧紧跟随在后。

抬头望去,便可以远远地看见巍峨的北月城北大门。

路边枯树上一只瘦瘪的老鸦,突然出一声凄厉的干叫。

竭力振翅飞盾而去。

追风突然停下脚步,仰天嘶鸣起来。

这时,从林中高大的树木之上,骤然凌空翻身飞射下一批黑衣人。

手中闪耀着森冷寒光的利器,晃的流锦有些睁不开眼。

宗!黑衣人纵身向欧阳亦宗袭来,流锦惊恐的叫了一声。

锦儿莫怕,我在你身边。

欧阳亦宗沉声安慰着,霍然挥手,长剑早已出鞘。

欧阳亦宗,拿命来!这批黑衣人大约有二十几人,为的瘦小男子大喝一声,便只觉凌厉的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住欧阳亦宗和流锦。

那边罗列和三名侍卫,早已和黑衣人大战起来。

来者何人?与在下有何恩怨。

欧阳亦宗一手把流锦紧紧的埋入自己的怀中,一手挥剑抵御着黑衣人的围攻,一刻都不敢马虎。

并无恩怨,只是我家主子,要让你死。

为的黑衣人,冷笑一声,轻蔑的回道,挑剑刺向欧阳亦宗的肩头。

欧阳亦宗剑眉一凛,抱着流锦提气而起,脚尖点于马鞍之上,飞身后退出数十步。

黑衣人手下一滞,互相对望了一眼,再次蜂拥而上。

黑衣人仗着人多势众,便越战越勇,把欧阳亦宗逼得连连后退。

而欧阳亦宗武功深不可测,再加上罗列和那三名好手,也并不惧敌。

边站边退,黑衣人便被折杀了近十人。

流锦被欧阳亦宗紧紧裹在披风之中,脸颊深深埋入他温柔的怀抱,便只觉自己心如捣鼓般,惊骇莫名。

来人气势汹汹,人手足足是他们的五倍,而他又带着自己这个累赘。

倘若,倘若……流锦不敢再往下想,心中一个劲儿的骂着自己。

如果她知道会这样,她宁愿让薛大哥再委屈一段时日,她也不会莫名其妙的跟着他跑到这里。

双方激烈的混战在一起,没多久,一名侍卫便死于黑衣人的乱剑之下,而罗列和另两个侍卫,早已挂了几处彩。

越渐浓烈的血腥味,缓缓充斥着整个树林。

黑衣人折损的也只剩七人,眼见欧阳亦宗快要抵挡不住,便竭力加快了手下的剑法。

欧阳亦宗剑锋斜刺,瞬间反转,又一名黑衣人便即刻命丧当场。

雪白的长袍早已染满鲜血。

一人见机突然从旁边飞身而近,一剑刺破了欧阳亦宗的胳膊。

宗!流锦察觉到异样,惊呼一声,挣扎着抬起头,早已是泪如雨下。

还未待欧阳亦宗喘息,三名黑衣人分三处,手下一抖,剑花飞扬着从不同的方位直刺向欧阳亦宗和流锦。

欧阳亦宗敛住气息,一把把流锦甩向身后,长剑霍然挥斩,一剑刺入了一名黑衣人的胸膛。

而与此同时,为的那个黑衣人剑锋突然回转,蓄力一剑,狠狠的刺入欧阳亦宗的心口,长剑力刺,贯胸而入,血红的剑尖穿透男子挺拔的身子,直直入了女子惊骇圆瞪的双眸。

那温热的鲜血,喷了女子一脸,泼洒了一地……271宗逝宗……主子……流锦和罗列同时痛呼出声,便见欧阳亦宗艰难的站住脚步,长剑骤然飞离出手,刺死了一名围堵上前的黑衣人。

与此同时,另一手一掌击向为的那个瘦小的黑衣人。

那人眉头一凛,被击退了五步,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欧阳亦宗身形一滞,而后颓然一颤,一只膝盖猛的跪在地上,支住了将要倒地的身子。

宗,宗……流锦只觉那一剑,同时狠狠的刺入她早已残破的心脏。

脑海突然一片空白,耳边静谧的可怕,什么声响都已听不到了。

女子脚步虚浮,如踩在棉花上一般,跌跌撞撞的扑到了欧阳亦宗身边。

罗列双目尽赤,紧飞几剑,解决了纠缠着他的两名黑衣人,纵身飞跃到了欧阳亦宗的身旁。

宗,没事的……你不会有事。

流锦早已失了所有的感官,一边伸出剧烈颤抖的手,慌乱的捂住欧阳亦宗汩汩流血的心口,一边似喃喃自语般不停的念叨着。

轻摇着头,那汹涌的泪水,瞬间倾泼而下。

我的剑直刺心口,贯穿而过,他断不能再活命。

我们撤!为的黑衣人冷哼一声,捂住胸口,狂肆的说罢,便带着几个残兵剩众,迅飞掠而去。

徒留下满地的鲜血和血肉模糊的尸体。

主子,你……罗列定了定神,凝眉看着脸色苍白的男子。

罗列……男子气若游丝,只是深深的看了罗列一眼,便吃力的抬起沾满鲜血的手,抚上流锦泪流满面的脸颊。

莫哭,宝贝莫哭……我不会死的……因为……我,舍不得你。

男子弯起眉眼,温润的笑容,缓缓绽放于他流血的嘴角。

那深邃的眸子,从未有过的清澈明亮,肆意流溢而出的,便是那清晰可见的柔情和不舍。

不要,你不会死的,因为,我也舍不得你,宗,不要丢下我,不要……流锦慌乱的抓住欧阳亦宗的手,便觉那原本温厚的大掌,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退着该有的温度。

心中惊痛莫名,任凭万般的词汇,亦形容不出她心底那撕破每一寸皮肉般的痛苦。

不要哭,我会心疼的……咳咳……男子微笑着安慰着痛哭流涕的女子,一阵咳嗽,更多的血涌出苍白的唇口。

你只要记得,我爱你,就好……男子痛苦的收缩着瞳孔,声音越来越低,手也越来越冷。

气息渐渐微弱到几不可寻,男子微微合上了那含笑的眼眸,那抚摸着女子脸颊的手,终于失了重量,缓缓垂落下来。

不……流锦声嘶力竭的一声悲吼,含泪的双眸,几乎泣出血来。

便只觉后颈一痛,即刻便昏了过去,只有那磅礴的眼泪,依旧无声的流出紧合的眼眶。

……好冷,好黑,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无边无际的黑暗,噬骨的冰冷。

如一只只猛兽,随时都准备吞噬她。

流锦心中一紧,惊呼一声,霍的坐了起来。

脑海一时竟一片空白,流锦抬手拭了拭额上淋漓的冷汗。

半晌,当她看到自己躺的熟悉的床榻,屋内熟悉的摆设,放知道自己回到了她紫菡院原来的房间。

长剑,鲜血,欧阳亦宗。

那可怕的一幕,突然急促的放映于脑海,流锦身形一震,连忙奔下床,连鞋都顾不上穿,飞快的向大院奔去。

雪白的白绫,雪白的布幔,缠绵扯挂于整个茗王府,雪白的灯笼坠于屋檐之下,在怒吼的寒风中,摇曳着,飞扬着。

那每一次拂动,都如锋利的刀,一下,一下的割入流锦几乎窒息的心。

不!不会的,他不会死,他说他舍不得我的。

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他怎么会丢下我呢?不是的……流锦边漫无目的的挪着僵硬的双腿,一边如痴傻般兀自摇低语着。

脸如九天幽冥苍白可怖,身若筛糠,剧烈的颤抖着。

突然,流锦募得圆睁起双目,拔腿向飞霞居跑去。

一路上,三三两两的丫鬟,男仆,边偷偷的抹着眼泪,边张罗着寿材,花圈。

流锦飞快的跑着,赤着的脚,突然踩到一块锋利的石子,脚下一个踉跄,流锦重重的摔倒在地,被石子划破的脚板,缓缓流出血来。

流锦慌乱的爬起来,再次拼命向飞霞院跑去。

每走过一步,都留下一朵血迹斑驳的脚印。

王妃!王妃……流锦莽撞的一把推开飞霞居的门,便见敷悦和丫鬟正呜呜的哭泣。

旁边索菲鸢和段娘,慧儿等人,亦都红了眼眶,低低的抽泣着。

那最后一点希冀,如一颗微弱的火星,骤然被泼上一盆冰冷彻骨的水,瞬间熄灭于无形之中。

王妃!王爷他……他没事是吗?半晌,流锦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开口,哽咽的轻声问道。

锦儿。

敷悦苍白的脸上,布满泪水,缓缓站起身,对流锦说道:王爷他,伤重不治,已经去了……272芋悲元硕二十四年,元月初三,茗王欧阳亦宗遇刺,逝于北月城郊外,此信一出,举朝震惊。

街头巷尾,百姓哭声震天,纷纷聚集到茗王府大门,跪地痛哭。

初四,寒风怒吼,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倾洒于天地之间,今日茗王下葬,百姓踏着掩埋到膝盖的大雪,沿途护送,队伍绵延数十里。

一路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痛哭流涕,痛斥老天不长眼,为何让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茗王,含冤屈死。

茗王葬后,百姓团团跪于皇陵之外,久久不愿离去。

雪,下的更大了。

天地间苍茫的一片,目之所及,白雪皑皑,掩映住所有的事物。

唯有那呼啸的北风,是猛兽怒吼一般,呜咽,狂肆着摧残着人们的身心。

……一所雅致的别院内,一个粉色长裙的丫鬟,正扶着一棵枝叶枯黄的大树,压低声音哭泣着。

只见她容貌清秀,约有双十年华。

一手紧紧的捂住口鼻,晶莹的泪水肆意的滚落下脸颊。

清儿,清儿,你在外面站着干吗?怎么不进来?一个紫衣女子缓缓走出房门,扬声呼唤着,当看到树旁的粉衣女子之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清儿身子一抖,连忙背过身去,慌忙的抬起袖子胡乱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清儿,你怎么了?欧阳紫芋眉目一敛,连忙走了过去,扳过清儿的身子,便见她的脸上泪迹斑斑,一双眼眸红肿难耐,目光闪躲着,垂下了头。

清儿,你说话啊?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谁欺负你了?欧阳紫芋急了,拉住清儿的手,连声追问着。

没……没有……只是风……是风把沙子吹进你眼睛里了吗?本公主还没笨到那种程度,你倒是快说啊。

欧阳紫芋急忙打断了清儿的措词,不由的紧蹙起了眉头。

公主……清儿悲唤一声,‘哇’的一下,哭的更大声了。

公主,呜呜……王爷,王爷他遇刺身亡了……你……你说什么?欧阳紫芋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惊愕的睁着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清儿,颤声问道。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听到守门的小胡和莫老头正在谈论说,烁星朝的茗王,于北月城郊外遇刺,重伤身亡了……清儿边哭,边哽咽的说道。

欧阳紫芋只觉耳边一阵轰鸣,顿时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踉跄,直直向地上倒去。

芋儿小心。

阮皓星惊呼着,一个惊鸿轻掠,电石火光之间,揽住了紫芋的腰身。

猪,我哥……紫芋唇角轻抽着,半晌说出了几个字,大大的双眸早已肆意的滚落出磅礴的泪雨,突然一扬手,狠狠的掴向阮皓星英俊的脸庞。

你骗我,你说他好好的,你说他和锦儿姐姐,一直都好好的。

怎么会……不……我要回去,我要回家……紫芋愤恨的瞪了阮皓星一眼,轻摇着头,慌乱的挣扎着,便要向大门跑去。

连那模糊了双眸的泪水,都顾不得擦去。

芋儿,你听我说,他没事,他一定会没事的,宝贝,别哭,别激动好吗?小心我们的孩子啊!阮皓星一把抱住紫芋颤抖的身子,急声劝慰道。

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女子微微隆起的腹部。

你是个大骗子,我不要相信你,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找大哥,呜呜……哥哥……宝贝,不要哭了,我以性命担保,他一定没事,你相信我,我有信件为证,是大哥让我等你身子好些以后再告诉你的。

别哭,如果大哥有什么三长两短,为夫便一剑自刎于你面前。

你听到了吗?阮皓星小心翼翼的紧抱住紫芋拼命挣扎的身子,信誓旦旦的担保道。

他真的害怕,紫芋激动之下会动了胎气,让那原本胎位不稳,见了几次红的胎儿,有个什么好歹。

所以,茗王府生了那么多事情,他在欧阳亦宗的默认下,一直密不透风的隐瞒着她。

真的吗?紫芋突然止住挣扎,抬起朦胧的泪眼,迷惘的对上男子狭长的桃花目。

是真的,我们进去再说。

……给读者的话:亲们,把文收藏进书包吧,疯狂求砖求票,求书评了,加群的亲注意,简介有群号哦,热烈欢迎你的到来,么么…273 雪夜暖意大雪依旧不停不歇,漆黑的夜,亦被漫天的大雪,映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寒风呼啸,怒吼着,侵略过窗棂,想要冲入房间,打碎那一室可怕的死寂和黑暗。

一抹娇小的身影,静静的卷缩在床上,那如墨云般的长凌乱的扑散在榻上,半遮住那冰冷的毫无生气脸颊。

空洞灰败如残雪的双眸,就那样愣愣的睁着,一眨也不眨一下,仿佛她的生命中,连让她眨眼的勇气和力量,都已经消逝殆尽。

黑暗,死寂。

静的可怕,那过往的一幕幕,缓缓放映在脑海,让女子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幻。

便只觉被紧勒住的心,一阵阵抽痛,一阵阵窒息,仿若被钝锈的刀,一下下,艰难的割成无数片,而后再碾压成粉末一样。

那痛,无可言喻……风肆虐的嚎叫着,房门吱呀一声被吹开,彻骨的冷风卷着雪花,瞬间便趁机冲入房间。

一团黑影入了房门,而后轻轻的合上了木门,缓缓踱步而来。

宗!是你吗?女子突然从床上跳起来,乍亮的眸光懵懵懂懂的凝望着一室的黑暗。

宗,是你对吗?宗,你在哪里……你真的不要锦儿了吗?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宗,你回来看看我好吗?你看看我,你怎么忍心丢下我呢……女子嘶哑的声音,凄婉而悲伧,连声自语着,那眼泪再次顺着清晰的泪痕,滑落下女子冰冷的脸颊。

锦儿……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突然绽放于咫尺之间。

流锦身子募得一震,双眸霍的圆睁,惊愕的拼命想看清黑暗中那个隐约的身影。

锦儿,我怎么会,怎么舍得不要你呢?熟悉的苜蓿草清香,夹杂着男子那让她迷醉的温热气息,缓缓吹拂到眼前。

宗!是你!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看我了吗?女子探出身子,摸索着,探寻着那抹熟悉的温暖,身子一滑,险些栽倒在地。

熟悉的温暖怀抱紧紧的抱住女子冰冷的身子,一个带力,便把女子重新安置于榻上。

傻瓜,是我回来了,我没有死。

欧阳亦宗抱住流锦微微颤抖的身子,轻笑出声,覆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

你!你真的没有死?流锦颤声问着,抬起手摩挲上男子的脸,温暖的触感,挺翘的鼻子,棱角分明的脸庞,温热的薄唇。

欧阳亦宗突然张开嘴,一下便咬住流锦纤细的手指,低低的笑道:这样是不是更好的证明。

你真的没死,没死……女子念叨着,再次喜极而泣。

你竟然骗了我,你骗我。

流锦边哭,边突然醒悟过来,伸手捶打起男子的肩膀。

对不起,锦儿,对不起。

其实那天我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你了。

我不会丢下你的,因为我舍不得。

男子紧紧的抱着哭泣的流锦。

咬上她的耳垂,轻声的呢喃着。

我好怕,好怕,哪里还会去仔细的分析你的话呢?都怪你,怪你……女子委屈的抽了抽鼻子,一个劲儿的埋怨着。

好了,我知道,都是我不好,锦儿,莫要哭了。

欧阳亦宗突然扳正流锦的身子,温柔的俯,细碎的吻,缓缓落下,一点点吻去女子颊上的泪水。

锦儿,我想和你说一下,所有事情的始末……男子停下了吻,直起身子,微敛起眉眼,神色肃穆的对流锦说道。

女子突然扑进男子的怀抱,双臂紧紧环住男子的脖颈,俯便覆住了他温热的薄唇。

她顾不得听,她只想真实的感受他的存在,感受他的深情。

那些不堪回的过往,可以明天再说。

一串晶莹,毫无克制的再次滑过眼角。

滴坠于男子宽厚的大掌之上。

欧阳亦宗心中一暖,反抱住流锦,欣喜的抢回自己的主导位置,激烈而迫切的撬开女子的贝齿,加深了那个吻。

窗外依旧寒风肆虐,纷纷扬扬的大雪,继续扑扑簌簌的倾洒于天地之间,遮掩住大地上所有的一切,独独遮掩不住,这屋内醉人的满室温暖与春色。

……给读者的话:后章忽略不计,我点错了,重了,嘿嘿,别拍我,亲们,群抱个,么么……274围堵赵翩然几只麻雀,啾啾鸣叫于窗舍之外,流锦伸了伸懒腰,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室光明,久违的阳光透过窗棂,射了进来,斑驳于地,徒留下灿烂的光影。

女子敛眉,昨夜的一切竟恍然如梦,倘若不是浑身酸痛的她,遗留着那无数属于他的印记,倘若不是她的指尖,还残留着他温暖的体温,她一定真的以为,那只是一场梦境而已。

披上衣衫,流锦下了床,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冷风迎面拂来,目之所及,皑皑白雪,铺天盖地的涂白了所有的一切,阳光暖洋洋的挥洒在静谧的大地,那玉树琼枝,那碉楼雪檐,越的晶莹透彻,辉映着万丈日光,烁烁而耀。

女子弯起眉眼,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勾唇合眸,灵秀的笑容,缓缓怒放于女子娇嫩的唇畔。

他没事,真好!离殷。

本宫此次暗自出宫,不会有什么事吧?本宫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安呐。

一身便服的端木红绫,居于一架华丽的马车内,倚着车壁,慵懒的斜卧在软榻上,一手拂上额角,轻轻的揉了揉。

怎么会?那欧阳亦宗一死,皇上这几日便重病在床,奴才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妥帖了,专待娘娘出了宫门,好好戏耍一番,开开心呢。

离殷谄媚的一笑,连忙弯着腰走过去,讨好的帮端木红绫揉捏起了肩膀。

那孽子终于死了,斗了那么久,本宫连自己的亲生哥哥都赔了进去,终于把那孽子给弄死了。

苍天有眼啊!哈哈哈……端木红绫凤目一凛,冷厉的说着,止不住猖狂的大笑起来。

郁雨桑,你想不到吧,你不是本宫的对手,就连你都儿子也死在了本宫的手里。

黄泉之下,你们母子就好好的团聚吧,到本宫的宇儿荣登帝位之时,本宫定会多给你们烧些纸钱。

皇后娘娘英明,纵使他欧阳亦宗再如何聪睿,富有谋略,还不是成了娘娘手中的一缕冤魂。

离殷边替端木红绫揉捏着肩膀,边讥诮的一笑,嘲讽的说道。

混账,谁说那孽子聪睿,有谋略?他就是蠢货一个,冤魂?他冤吗?他原本就该死!端木红绫一听,霍的坐起身,凤目狠狠的瞪着离殷,冷笑着怒斥道,狠厉的眸光,让离殷不由胆战心惊。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娘娘息怒啊。

离殷连忙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

掌嘴三十。

端木红绫冷厉的出口,拂袖转身,斜躺回软榻。

是,奴才遵旨。

离殷眸光一寒,隐晦的斜睨了皇后一眼,狠狠的抽起自己的大嘴巴子。

……一间不起眼的客栈内,一个身形瘦小,容貌尽毁的丑婆婆,拄着拐杖,焦灼的在室内踱来踱去。

时不时的向门外张望几眼。

房间很大,布置却很简单,一张宽大的屏风,把房间一分为二。

外室一柜一桌,几张椅子。

墙壁上挂着几幅普通的书画,种类繁杂,笔法各异,亦分不清何家何派。

门外突然奔进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妈子,神色慌张的合上房门,对那婆婆说道:堂姐,我们快走吧!茗王昨日已经下葬,我想皇后的人,要不多久就会找来,你我势单力孤,他们想要杀人灭口,亦绝非难事,堂姐还是与我逃离此地为好。

清雅,快快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走。

丑婆婆一咬牙,焦急的说道。

想走!现在已经晚了。

大门突然被人撞开,身着暗紫色华服的端木红绫,带着离殷和两个丫鬟,冷笑着走了进来。

端木红绫!毒妇!丑婆婆一见来人,霍的瞪大双目,猩红的眸子,死死的瞪着趾高气扬的端木红绫。

是我!赵翩然,赵嬷嬷,还真是念旧,竟然如此惦念着本宫。

房门再次被合上。

离殷连忙伸出衣袖,在一把椅子上,仔细的擦了擦。

恭顺的扶着端木红绫落了座。

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妖妇,就算是你被阎王扒了皮囊,我也认识你的骨头。

赵婆婆并不畏惧,直起身横眉冷对着座上的端木红绫,咬牙切齿的说道。

堂姐!那个名唤清雅的老妈子,一把扶住赵嬷嬷,身子早已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胆怯的躲到了赵嬷嬷的身后。

赵嬷嬷,赵清雅!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你的明妃主子,在地下可是十分挂念于你呢!端木红绫嘲讽的冷冷出口,森冷的凤目狠狠的锁着赵清雅苍白的脸庞。

却原来,这个老妈子,名唤赵清雅,便正是明妃跟前的老嬷嬷。

那年明妃被害,她仗着一个交好的老太监的帮助,偷偷逃出了皇宫。

这才躲过了一死。

而她与赵嬷嬷,也就是郁雨桑的奶娘赵翩然,正是本家堂姊妹。

娘娘,没想到这两个漏网之鱼,今日竟会凑到一块,当真是天助娘娘啊。

现在奴才终于明白,为何我们遍布天下的探子网,竟然追踪不到赵嬷嬷,谁承想,当年名动江湖的武林第一美女赵翩然,会自废武功,自残至此,毁掉了自己的如花容颜。

可叹!离殷眯起精锐的小眼,喟叹道。

老婆子之所以会苟延残喘,活到今日,便想与宗儿揭露出你这毒妇的丑陋嘴脸,没想到,你竟会丧心病狂至此,可怜宗儿就这样丧生于你手。

如今,老婆子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你动手吧!赵翩然仰天长叹,悲伧的说罢,万念俱灰的闭上了双眼。

她本是出生于武林世家,曾有武林第一美女之称,可恨她所托非人,赵氏一门三百余口都死在奸人之手,只得和仅剩的一个堂妹清雅,入了大家为婢。

成了雨妃郁雨桑的贴身奶娘,受到了他们一家,似亲人般的礼遇。

雨妃冷宫遇害之时,她使出龟息**,躲在柴堆之后,亲眼看到皇后害死了她的小姐,她忍恨逃出了皇宫,为了躲避皇后一党的追杀,自毁容貌,废了自己的武功。

而后差点被饿死在路边,却偶被妙韵所救,也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皇后娘娘,你在冷宫害死了雨妃娘娘,五年前又害死了我家明妃主子,还以此嫁祸给四公主,如今,你又杀了茗王殿下,娘娘,您双手沾满鲜血,难道就不怕报应吗?赵清雅一咬牙,撞着胆子,向端木红绫说道。

哼!报应?本宫不信那一套,本宫只知道,成大事者,就应该拥有这样的铁手腕。

报应又怎么样?你们还不是一个,一个的死在本宫的了手里!端木红绫凤目霍的圆瞪,站起身,展开宽大的衣袖,盛气凌人的冷笑道。

离殷,本宫懒得和这两个狗奴才浪费唇舌。

还不动手!堂姐,堂姐……赵清雅恐惧的抱住赵翩然的胳膊,颤声呼唤着,边往后退去。

哼!叫吧!今日,谁都救不了你们!端木红绫瞳孔微缩,冷哼一声,嗤笑着凝视着赵清雅恐惧的眼神。

那不知……朕可否救得了他们?一个深沉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

端木红绫身形一震,凤目骤然圆瞪,脚下一软,跌坐到了椅子之上。

……给读者的话:这两章火舞写的好爽,虽然手都冻僵了,不过,皇后……大快人心啊才,嘿嘿……275罪恶滔天的皇后‘哐啷’一声,屏风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元硕帝惊怒交加的脸庞,骤然出现在几人的面前。

大内总管胡图图,右相索商吟,大理寺卿文琪,兵部侍郎邱天域,分别站于元硕帝身侧,惊骇莫名的看着花容失色的皇后。

皇,皇上吉祥……离殷和那两个宫女,慌忙跪倒在地,身如筛糠般,连连叩。

毒妇,没想到你竟如此丧心病狂!谋害雨妃,明妃,暗杀宗儿。

你简直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端木红绫,你害的朕好苦啊!元硕帝龙目紧缩,猩红的眸子死死瞪着端木红绫,痛恨不已的说道。

皇上,皇上明鉴,臣妾是无辜的啊,是,是这些卑鄙小人设计陷害臣妾的。

端木红绫顿时如遭雷击,面如死灰的看着房中突然多出来的几个人,突然从椅子上跌跪在地,颤抖着爬到元硕帝脚下,一把抱住元硕帝的腿,一边为自己辩解着。

贱人!事到如今,你还在妄想弃词狡辩。

你当朕是死的吗?朕的好皇后,你给朕下的慢性毒药,朕刚开始时佯装不知的服了下去,而后,你暗自得意之时,那毒药早已被胡图图替换了下来。

否则,此时朕真的暴病不起了。

你如此心狠手辣,也莫怪朕翻脸无情。

来人!元硕帝深恶痛绝的说着,便扬声大喝道。

皇上,皇上开恩呐,求您念在我们夫妻二十多年的份上,饶了臣妾吧!皇上……端木红绫眼看再也狡赖不过去,便痛哭流涕的死死抱住元硕帝的腿,声具泪下的哭求道。

夫妻情分?毒妇,你我之间今日恩断义绝,朕没有你这样的皇后,宇儿也没有你这样的母后。

元硕帝一脚揣将过去,那端木红绫吃痛,哎呦一声,四脚朝天的仰摔在地。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啊!索商吟眼见元硕帝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气的不轻,便拱手劝慰道。

皇上,这一切都是臣妾一手为之,如今那孽子已死,皇位便只有宇儿能继承了。

望皇上看在宇儿的面子上,饶了臣妾吧!那端木红绫还不死心,爬起来,再次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的涕泪横流。

皇后娘娘!本王没死,您老人家是不是很失望啊!门外,白衣胜雪的欧阳亦宗,勾着暖如春日的笑容,踱步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的是失魂落魄的欧阳亦宇。

你!你没死!端木红绫惊骇的瞪大凤目,不可置信的看着满面春风的欧阳亦宗。

托您老的福,本王暂时还死不了。

欧阳亦宗皎目微转,冷声呲笑道。

离殷……你……端木红绫这才恍然大悟,狠厉的双目,死死的看向一旁端跪在地的离殷。

离殷武功高强,自然耳聪目明,这房间的屏风内隐藏着四个大活人,他又岂会不知?这般情形看来,却是这个狗奴才出卖了她。

皇后娘娘,事到如今,您就都认了吧!想当年您和雨妃娘娘同时临产,雨妃先得龙子,您派人杀死了雨辰宫去给皇上传喜讯的太监,又收买了雨妃的贴身丫鬟蝶衣,等到您产下皇子之后,先行派人通知了皇上,半个时辰之后才命那蝶衣去传讯。

您颠倒皇子出生时辰,谋夺了本该属于雨妃娘娘的后位,谁知眼见雨妃娘娘圣宠不衰,您竟然还不死心,竟寻得高手模仿雨妃的笔迹,写了几封给乐工张生的暧昧书信,还派奴才把男子的衣服鞋袜偷偷放置于雨辰宫。

后来在您嫁祸之下,雨妃被打入了冷宫,你又深夜驾临冷宫,逼死了雨妃娘娘。

离殷直起身,直视着皇后恨不得吃了他的目光,详细的述说着她的罪行。

闭嘴!你这个该死的狗奴才,本宫一向待你不薄,你竟然出卖我,我要杀了你!端木红绫双目尽赤,她费尽心机谋划了一生的大业,就这样生生的葬送在她的心腹手中,她简直难以接受。

端木红绫叫嚣着,冲上去掐住了离殷的脖子,离殷手下一用力,便把她推倒在地。

母后……你让儿臣好生惭愧啊!欧阳亦宇早已泪流满面,百感交集的扑上去抱住了狼狈不堪的端木红绫。

离殷,你接着说!元硕帝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铁青着脸向离殷命道。

奴才遵旨,这之后谋害明妃,嫁祸四公主,谋杀茗王殿下的事情,就不用奴才多说了。

为了让茗王殿下背黑锅,您竟然寻到‘妙手鬼圣’易容成罗列的模样,杀死了左相端木荣瑞,他是您的亲哥哥啊!娘娘此种做法当真令人指。

离殷说罢,也不敢窥视圣颜,埋下头,端跪在地。

他就是受够了端木红绫的侮辱和损骂,又生恐连亲哥哥都不放过的她,终究会杀了自己灭口,再者她大势已去,早已不是茗王的对手,屡次权衡之下,他才决定投靠欧阳亦宗,上演了一出郊外刺杀和今日客栈围堵赵翩然的好戏。

揭出了皇后令人指的种种罪行。

索商吟,文琪等人,惊闻此等惊天秘闻,都不由有些心惊肉跳,那兵部侍郎邱天域,原本便是忠诚的太子党,这下更是惊恐难耐,出了一身的冷汗。

贱人,你还有何话说?元硕帝痛苦的合上眼眸,而后霍然启开,愤恨的看着地上几近疯癫的皇后,沉声叱问道。

皇上!皇上开恩,都是臣妾做的,和宇儿无关,求您不要怪罪宇儿,他是您的儿子,是伺月朝的太子啊!端木红绫万念俱灰,便开始为欧阳亦宇铺垫后路。

母后!欧阳亦宇神色悲戚,突然跪倒在地,向端木红绫叩了三个响头,悲唤一声接着说:这是儿臣最后一次唤您。

欧阳亦宇转向元硕帝,叩了叩道:父皇,今日起,儿臣便脱离和皇室所有的关系,甘愿禅出储位,今后儿臣只想一心向道,再不问世事。

望皇上恩准。

宇儿,你……元硕帝听得欧阳亦宇最后便只叫他皇上,便知他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多说,只是无力的摆了摆手。

草民谢皇上恩典,草民告退。

欧阳亦宇复又叩了叩,骤然撩起衣袍,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276诛连九族宇儿,宇儿,我的儿啊……皇后扑倒在地,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欧阳亦宇,早已是涕泪交加,鬓散乱。

浑身抽搐着,甚为狼狈。

胡图图传旨,把这妖妇削去后位,贬为庶人,赐号‘贱’,即刻打入宗人府,着手调查其所有的罪行,而后诛其九族,家奴仆人尽数配边关。

追封雨妃郁雨桑为雨荣皇后。

封赵翩然赵嬷嬷为一等忠义夫人,赐住茗王府。

另外改立茗王欧阳亦宗为太子,尊号为‘宗’。

元硕帝痛苦的睨视着屋内声若寒蝉的众人,扶着胡图图的肩膀,屏了屏气息,斩钉截铁的说道。

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震天,连带着端木红绫最后一丝妄想都震的粉碎。

……元硕二十四年初五,雪后初晴,伺月朝一日之内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后端木红绫,谋害两位皇妃,嫁祸四公主,杀了左相端木荣瑞灭口,接着暗杀茗王欧阳亦宗。

这一桩桩滔天罪行皆被一一揪了出来。

此信一出,举朝震惊,天下哗然。

对于其被贬为庶人,打入宗人府,还被朱连九族的消息,人人拍手称快。

而茗王不但没死,还被立为太子的消息,更让全天下人震惊。

人们不由四处奔走,相互转告,纷纷赞扬老天有眼,终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皇后一党彻底分崩离析,不管是朝堂还是民间。

欧阳亦宗的拥护者都在与日递增。

其忠贤之名更是远播到五湖四海。

太好了,太好了。

猪,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我和哥哥受了多年的苦楚,终于熬过来了。

欧阳紫芋抓住阮皓星的手,高兴的又蹦又跳,两个酒窝盛满了甜美的笑容。

哎!哎!娘子小心点,注意我们的宝宝!阮皓星一把抱住紫芋娇小的身子,紧张兮兮的叫道。

我只是太开心了啦!哥哥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一直想为母妃洗清冤屈,他终于做到了,母妃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紫芋扬起笑脸,凝望着阮皓星微皱的眉头,却渐渐红了眼眶。

我知道,母妃和所有的人一样,都很高兴。

待到过几日,你的安胎药吃完以后,我就带你回去看望大哥。

阮皓星好笑的捏了捏紫芋的鼻子,宠溺的说道。

猪,谢谢你。

紫芋感动的看着面前对她呵护备至的英俊男子,含笑掂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不!是我要感谢母妃,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娘子。

阮皓星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俯吻住了紫芋的小嘴。

……启禀皇上,皇后的罪行臣已经调查清楚,总共有一十七条,请皇上过目。

大理寺卿文琪恭敬的弯下腰,递上了手中的折子。

胡图图走下殿来,接过后,呈给了元硕帝。

元硕帝仔细的研读着,字里行间无不记述着端木红绫的罪大恶极。

不由的越的痛心疾,他悔不当初,没有好好调查清楚,竟让同床共枕二十余载的结妻子,欺骗愚弄了那么多年。

皇上,臣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礼部侍郎李松岩与右相索商吟悄悄对望了一眼,向前走了一步,拱手向皇上说道。

爱卿有话,但说无妨。

元硕帝恹恹的合上折子,揉了揉泛痛的额头,沉声说道。

圣旨说对端木红绫要朱连九族,可文洛世子……也在九族之内,不知皇上该如何定夺。

李松岩抬头看了看元硕帝,小心翼翼的问道。

爱卿老糊涂了吗?文洛虽是端木荣瑞之子,却也是长公主的血脉,是我皇家的嫡外孙。

难道你想把朕也株连进去吗?元硕帝龙目一凛,不悦的看着李松岩,严词犀利的质问道。

皇上息怒,臣该死,臣该死。

只是……这其中还有一人,其身份特殊,不知皇上当如何处置。

李松岩身形一震,慌忙跪地请罪,想到右相先前的安排,便又吞吞吐吐的说道。

哦?不知爱卿所指是谁?如果对应刑法的话,朕自会秉公处理。

元硕帝惊疑的坐直身子,含笑说道。

此人……便是茗王府中的一个婢女,也就是端木荣瑞和的私生女,端木流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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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欧阳亦宗瞳孔紧缩了缩,逐渐森冷的目光,随意的扫过对面摩挲着胡须的索商吟,心下便明了了几分。

却原来,有人钻了圣旨的空子,想铲除掉锦儿。

皇上,臣也正有一事要奏。

亦是和此人有关。

文琪拱了拱手,低头禀道。

哦?真是奇了,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能有什么事情值得爱卿们如此关注?爱卿说来听听。

元硕帝心下越的疑惑,他记得彼时那女子因为救了文洛一命,在亦宗的请求下,被自己指婚给了文洛,婚礼上才惊闻她离奇的身世。

如今不知堂下李松岩二人,为何都提起了那个女子。

端木红绫招供之时,还供出了一个同谋,正是茗王府中那个叫端木流锦的女子。

说那女子是她的侄女,被她安插到茗王府做眼线。

端木红绫暗杀茗王之时,便是那个女子透露了茗王殿下的行踪给她。

文琪思附着,详尽的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欧阳亦宗听来,越的心惊。

那日,他原本想让流锦陪自己演一场戏,麻痹皇后的人,同时也想用自己的‘死’,震撼一下流锦苦苦挣扎在爱恨之间的心。

没想到今日也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若只是索商吟想铲除威胁他孙女后位的锦儿,也就罢了。

他还有几分把握可以摆平这件事情。

而今,就连端木红绫那个妖妇,临死之时还想拉着锦儿垫背。

她是想让他失去此生挚爱的女人,饱尝噬骨之痛。

没想到,那毒妇穷途末路之下,竟还狠心布置了这么一个杀招。

当真阴狠至极!回禀父皇,事情并不是文爱卿说的那样。

锦儿虽然是端木荣瑞的私生女,却一直在茗王府长大,勤勤恳恳的侍奉皇妹左右。

她生性善良温婉,亦深的儿臣和皇妹的喜爱。

儿臣敢保证,她绝非那阴险狡诈之人。

父皇三思。

欧阳亦宗迈步上前,微微拱手,勾起唇角,扯出一丝淡然的笑意,沉声回禀道。

哦!这样说来,还真是复杂。

朕有些好奇了,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竟让你们这般的说辞各异呢?元硕帝龙目微转,颇感兴趣的说道。

皇上,臣以为,那女子是端木荣瑞的私生女,亦是端木红绫的亲侄女,既然皇上下了株连九族的圣旨,就应该把她行正典型,以卫我朝刑法之威严。

否则,恐怕世人不服啊!李松岩直起腰干,意味深长的说道。

李侍郎此言差矣,锦儿从开始到如今,便只是我茗王府的人,和端木荣瑞没有半分关联,又怎会在九族之列?难道她端木红绫犯下的罪孽,要让我茗王府的人来承担不成?那是否还要算上本王一份呢?欧阳亦宗笑意渐浓,幽深无底的眸子,若有似无的看着地上的李松岩。

臣不敢,臣只是为了维护我朝刑法的公平,公证性而已,还请太子殿下多多见谅。

毕竟血浓于水,又有端木红绫的供词在此,万不能为了区区一个婢女,坏了我朝纲法才是。

还望圣上三思啊!李松岩如今骑虎难下,只得一直托词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其实他脊背早已冷汗淋漓。

他不明白,为何右相要置那女子于死地,亦不明白,为何茗王殿下会这般维护一个小婢女。

李侍郎忠心可嘉,实乃我辈之表率矣,只不过,侍郎口中的女子,并不只是一个区区婢女,她是本王此生唯一深爱的女子,以后便会是本王的妃子,如果她被株连的话,那身为夫君的我,亦请父皇一块定罪吧!欧阳亦宗呲笑出声,眸光掠向龙椅上缄默不语的元硕帝,撩起长袍,跪倒在地。

这……既然宗儿这般说了,那……皇上三思!老臣有事要奏!还未待元硕帝说完,心急如焚的索商吟便突然屈膝而跪,神色沉重的拱手打断了他的话。

索爱卿,你也要来凑热闹!爱卿有话但说无妨。

元硕帝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好奇的想知道,一向沉稳的索商吟为何会突然莽撞的打断他的话。

他感觉到这件事情,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亦越来越棘手了。

皇上,据臣所知,那名唤端木流锦的女子,是端木荣瑞和驯日朝长公主库尔君蕊的亲生女儿。

此言一出,朝堂之中立刻炸开了锅。

殿中大臣们,开始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的谈论起来。

若那女子只是一个普通的私生女还好,为何偏偏是伺月朝死敌驯日王朝长公主的女儿呢?两朝素来斗得你死我活,三年前又打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战争。

这等情况之下,如果不除去那锦儿,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那女子生得貌美如花,颇为妖媚动人,虽只是一个婢女,却在府中胡作非为,就连老臣那不争气的孙女,亦被她欺辱了数次。

老臣恐怕太子殿下定是被其美色所惑。

这才力排众议,维护于她。

皇上,此等妖女不除,数年后太子即位,我伺月朝的江山便岌岌可危啊!索商吟声泪俱下的说着,边又连连叩,一个忠诚不阿的赤子之臣,被演绎的如此逼真。

欧阳亦宗冷笑一声,反驳道:索相是在说本王若干年后,便是一个沉迷于美色的昏君喽!老臣不敢,老臣是为了我伺月江山社稷着想,并不是成心针对殿下,殿下多多包涵。

一个身世如此复杂的女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江山美人,望殿下择重处之。

索商吟苦口婆心的说着,悄悄扭过头望了望那群自顾嘀咕的大臣。

皇上三思,妖女不除,他日定会威胁我伺月江山啊!刘尚书会意连忙跪倒在地,恳切的求道。

皇上,纲法如天,不可破坏,如若开了先河,还怎么约制于人。

妖女当诛!王将军亦屈膝跪拜,义正言辞的说道。

皇上!皇上圣裁……眨眼之间,满朝文武皆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众口一词,皆主张依律处死流锦。

众爱卿平身。

朕决定……把那妖女与其他一干人等一起,半月后,推于午门斩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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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如若你要亲眼看着儿臣去死的话,那么,您尽管把锦儿斩吧!欧阳亦宗惊骇的看着座上神色肃穆而严谨的元硕帝,敛起森冷的眉眼,语气坚决而铿锵,掷地有声般,不可动摇。

皇上,殿下显然已被那女主迷得神魂颠倒,竟说出这样没骨气的话来,当真让老臣寒心,若此女不除,老臣便一头撞死在这金銮殿上,以报先帝赐我忠谏之臣的宏恩。

听着欧阳亦宗口口声声说深爱着流锦,索商吟越的愤恨不平,他不明白以他宝贝孙女的德才容貌,为何会败在这样一个小婢女手下。

右相如此纠缠不休,只是想保住你孙女的地位而已,本王告诉你,本王的心中从不会有她索菲鸢一分一毫的地位。

你死心吧!欧阳亦宗心下气恼不已,冷厉的揭露出索商吟心中所想。

老臣冤枉,老臣忠心耿耿,心志可昭日月。

殿下难道非要逼老臣血染金銮殿才会明白臣的苦心吗?索商吟神色悲戚,颤声质问道。

索爱卿严重了,此事朕自有定夺。

元硕帝也沉下脸,不悦的说道。

本王不管,就算是死,本王也绝不会让你们动锦儿一根汗毛。

欧阳亦宗眸光坚毅而狠厉,斩钉截铁的喝道。

已经迟了!老臣早已派人去捉拿那妖女去了。

索商吟垂下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许是有些心虚,他并没有再抬。

什么?索商吟,你真是胆大包天!欧阳亦宗猩红的眸子,死死的瞪着老谋深算的索商吟,竭力隐忍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宗儿!闭嘴,休要再说了,朕主意已定,退朝!元硕帝呵斥住欧阳亦宗,意味深长的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急急宣告退朝,迅退离了龙位,转回了内殿。

……你们是什么人?到我茗王府作甚?眼看着气势汹汹涌进门的大队锦衣卫,余伯连忙走向前去,阻住了来人的去路。

我等乃大理寺监察侍卫,奉命来缉拿朝廷要犯,汝等快快退开,误了我们的大事,定然难逃干系。

为的侍卫,虎目一瞪,声若洪钟的说道。

放肆,这里是茗王府,哪里有什么要犯?没有王爷的吩咐,谁都不许进。

余伯腰杆儿一挺,理直气壮的呵斥道。

有没有岂是你说的算的,来人,搜!那人大手一挥,把余伯推到了一边,身后的人如狼似虎的涌了进去。

你!你们……余伯气的浑身颤抖,一咬牙,迅的向飞霞居跑去。

流锦正在后院洗衣服,便突然被闯进来的侍卫架起来,往外拖去。

你们是什么人,真是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茗王府挟制人质。

快放开我!流锦挣扎着,惶恐的大声斥责着。

我们要抓的朝廷要犯就是你,乖乖跟我们走吧,免得皮肉受苦。

一人冷声警告道。

流锦甚为惊讶。

连呼喊都忘了。

没想到,自那夜他悄然离去之后,她就再没有机会见过他,惊闻了皇后一切的罪孽,她才知道,她的父亲,根本不是他派人所杀。

谁知,她还没等到向他道歉的机会,却突然飞来横祸,她竟成了朝廷要犯。

几人拖着流锦出了后院,便见敷悦带着余伯,身后跟随着一对手持兵刃的护卫,急冲冲的迎面而来。

住手,本妃乃茗王正妃,亦是以后的太子妃,你们哪个敢在此放肆?敷悦眸光冷邃,怒视着几个嚣张的侍卫,义正言辞的呵斥道。

属下参见王妃,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还请王妃行个方便,莫要为难我们才是。

那人一听是茗王正妃,便知封位大典之后,这位便会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也就是未来的皇后。

遂,他的语气便软了几分。

王爷不在府中,你们绝不能随意的将我茗王府的人带走。

锦儿只是一个本分的小婢女,足不出户,不问世事,又怎会是朝廷要犯?真是可笑!敷悦言辞犀利,冷笑着说道。

那侍卫被敷悦说的哑口无言,面面相觑之后便要横冲直撞的闯出阻扰的人群。

两帮人剑拔弩张,吵吵嚷嚷的争论着,推搡着,眼看一场冲突就要爆。

流锦焦急的呼喊着,想阻止这桩为了她而生争执。

无奈,人声噪杂,她声音终被淹没在激烈的争吵之中。

王爷回府了!杜子豪一声高呼,噪杂的人群立刻奇异般的静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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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参加了两个婚礼,只有一更,明天补上,惭愧中,亲们莫拍我,么么……279打入大牢人们循声望去,便见丰神俊朗的男子,薄唇微抿,神色如水般清明淡然。

从寒风中缓缓踱步而来,温摄着瞠目结舌的众人。

王爷!他们……欧阳亦宗刚刚走近,敷悦便蹙眉轻唤了一声,正想向他汇报眼前的情况。

便见男子霍然抬起手,示意敷悦不要再说了。

人群更加安静,几十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眸色深邃冷冽的男子。

让他们把人带走!欧阳亦宗沉声开口,兀自转身,负手而立。

唯有那胜雪的衣角在风中翻飞飘摆。

王爷……王爷!万万不可!余伯和敷悦异口同声的惊叫道。

其他的人,皆目瞪口呆的看着背对着众人的男子,就连那一干侍卫都没想到他会如此是深明大义。

王爷!宗人府大牢是人呆的地方吗?你怎么可以让他们就这样把锦儿从府中带走呢?难道我茗王府是谁都可以撒野的地方吗?王爷不顾及茗王府的颜面,妾身做不到!如此不明不白的罪名,谁人会服?我就不信普天之下,还能没有个说理的地方!敷悦星目一瞪,冷冷的扫过那一干侍卫,愤慨的说道。

流锦弯起唇角,含笑看着为她急的红了脸的敷悦,心中满是暖暖的感动。

这个美丽的女子,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她才是有资格陪他携手共白头的女子。

现在,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让他们带走自己,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相信他肯定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如今他刚刚扳倒皇后,正是巩固自己实权的关键时刻,她亦不愿意成为她的负累,成为他的牵绊。

奴婢谢过王妃的维护和信任。

身正不怕影子斜,奴婢自认无罪,这就跟差大哥走一趟便是。

流锦挣开被束缚的双臂,向敷悦福了福身,微笑着说道。

锦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敷悦悲叹一声,即刻便红了眼眶。

属下谢太子殿下成全,殿下英明。

为的侍卫向欧阳亦宗抱了抱拳,说罢一挥手,一行人便带着流锦向王府大门走去。

余伯和那队护卫,无奈的让出了道儿,忿忿不平的睨视着那对侍卫。

行至欧阳亦宗的身旁,流锦突然紧跨几步,站到了他的身侧。

王爷!对不起……女子笑颜如花,潋滟雾气的水眸,弯起月牙形的美丽弧度,深深的凝望着男子若万尺潭渊般深不见底的瞳眸。

含笑眨了眨眼睛,强压下渐渐凝结的泪雾,流锦霍然转身,急急的入了队伍,而后大步离去。

众人随着敷悦渐渐散去。

唯有男子依旧呆呆的立于枯树之下,如一尊神像般一动不动。

那挺俊的身影时那样的落寞和孤苦。

良久,一阵寒风拂过,男子抽了抽嘴角,那被压抑在眸底深处的痛苦,这才开始泛滥成灾……流锦被带进了宗人府,经过一次简单的堂训之后,傍晚时分,她便被打入了大牢。

一袭白色囚衣的流锦入了乌七嘛黑的大牢,狱卒上锁的‘哐啷’声,再次刺痛了她楚痛难当的心。

咬了咬唇,努力的去忽视四周犯人传来的阵阵痛苦的叫嚣,流锦走到墙角,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肩膀,蜷缩到肮脏凌乱的稻草上。

阵阵阴冷的寒风习习吹来,流锦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霉败腐朽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还记得上次,她进大牢,便是看那个让她盼,让她怨的人。

没想到,那次相见竟成永别。

这世上,再也没有她的亲人了,从她记事起到现在,她依旧只是孤孤零零的一个人。

属下明白了,殿下请!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传来,流锦却并未在意,直到牢门被打开,直到那双绣靴踩过稻草,出现在她搁浅在地上的眸光之中。

流锦才如梦初醒的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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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接,交织的视线却没有想象中的痴缠。

锦儿……欧阳亦宗皱着眉头低唤了一声,连忙解下自己的披风,弯下腰为流锦披到身上,男子并未起身,却悠然蹲了下去,与流锦并肩坐到了脏乱的草堆上。

而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对不起!半晌,流锦扭过头,直视着欧阳亦宗俊逸的脸庞,含笑再次道歉。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欧阳亦宗神色凝重,压抑着满腹的苦楚,缓声回道。

王爷!您千万别这么说。

之前我误以为你杀了他,还有华硕顶的事情,还有……孩子。

太多的罪孽都是奴婢造成的。

奴婢就应该承受应有的惩罚。

其实,您不必管我的。

您知道的,我一向都很坚强的。

流锦弯起唇角,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清泉般明澈的眸子却渐渐湿润。

锦儿,如果没有华硕顶的事情,我一定会娶你,即便放弃所有的一切,包括皇位,我也愿意。

男子深深的看着面前勾唇浅笑的女子,沉声说道。

如果,他的兄弟不曾为此断送了性命的话,纵使摒弃一切,他也会和她在一起。

可是如今……他怎么可以对不起兄弟们的亡灵呢?奴婢明白!流锦的笑越的明媚动人。

如果没有,怎么可能呢?因为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有如果。

这都是命,奴婢记得王爷好像从不信命,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

奴婢不得不信。

命中注定,你我不能携手共白头。

也许你我都没有错,错的只是上天而已。

所以,从现在开始,让我们都不要再恨,也不要再爱了。

流锦紧捏着披风的衣摆,终是垂下了眼眸。

真的不恨不爱了吗?即便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你打入大牢,你也不怨了吗?欧阳亦宗心中一揪,勾唇苦笑了一声。

不怨!女主回答的毫不犹豫。

你会死的!锦儿,他们之所以抓住你不放,就是想要你的性命。

欧阳亦宗急切的继续追问,她看透一切的淡然,让他心慌意乱。

不恨,也不爱了。

他怎么可以容忍她的不爱?退朝之后,父皇恳切而已急迫的奉劝,让他陷入情义两难的境地。

即便父皇不说,他也明白,他初被扶摇上位,正是要拉拢巩固自己势力的时候。

而自左相死后,一路做大的右相索商吟,便是他第一个要牢牢抓在手中的法宝。

可他却处心积虑的置锦儿于死地。

伺月朝三百年的基业,父皇的期许,百姓的福祉,让他不能自私,不能执拗。

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打入宗人府的大牢。

可是,他不会放弃,他一定会有办法帮助她脱困的。

奴婢不怕,就算是死,奴婢也死得其所。

只希望王爷您,和王妃能恩爱一生,白头到老。

这样,奴婢就放心了。

流锦再次扭转过头,温婉灵秀的笑容,直直映入欧阳亦宗痛色潋滟,却渐生阴鹜的瞳眸。

是吗?你放心,我们一定不负所望,我和悦儿一定会举案齐眉,长相厮守。

这是你想要的是吗?欧阳亦宗霍的站起身,怒意横生的睨视着微笑的女子。

原来,他做了那么多,他们一起经历那么多,她还是看不到他的心吗?或者,她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

竟然笑着祝福他和别的女子白头到老!她倒是说的轻巧,做的洒脱。

那就好!只要你们幸福就好。

就算是死,奴婢也心甘情愿。

王爷不必再执念,奴婢命该如此。

流锦也站了起来,隐忍着心底快要迸而出的疼痛,却始终没有勇气再抬头。

踏进宗人府,她便预感到自己绝不会活着走出大牢。

所以,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他能幸福。

很好!锦儿,你真的没有让本王失望。

欧阳亦宗紧绷着寒冰覆盖的脸,死死的压制着想要掐死她的冲动,咬牙切齿的说罢,忿忿的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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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舞很了解这其中的感觉,希望亲们帮个忙吧,谢谢了,么么……281劫狱他生气了,是因为她提到那个他最爱的女人,还是因为觉得亏欠她了呢?那么,是否他的心中,还有一分属于自己的位置呢?紧紧的裹住那件残留着他温热体温的披风,流锦微弯起眉眼,苦涩的一笑。

没过多久,狱卒客客气气的送来了几件棉衣,和半热的饭食,虽然简单,但在这凄凉的宗人府大牢,也算得上美食了。

流锦知道,一定是他从中安排的。

一晃眼,透过狭窄的窗户,流锦知道又过了两日。

她似乎被人遗忘到了这个脏乱的牢房。

没有提审,没有问话,除了一日三餐送饭的狱卒,再也没有其他人来过。

流锦心中越的不安,却也愈加的坚定。

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是死,她也要坚强面对。

是夜,天越的冷了,流锦裹着厚厚的衣服,披着那件披风,依墙而坐。

牢房里昏暗的一片,死一般的静谧,唯有四周的人犯,时不时的出痛苦的吟呻。

还有那猖獗的老鼠,肆意的来回奔跑着,翻着滴溜溜的小眼,机警的探寻着四围。

外间隐约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惊得那老鼠‘哧溜’一下窜进草堆,不见了踪影。

来,来,小弟出去沽了一壶好酒,哥几个暖暖身子。

一个男人笑道。

***,这鬼天气,要冻死人呐。

明天指不定要收多少尸呢。

一个粗犷的声音咒骂道。

是啊,来,满上。

咱们暖着身子,攒着力气,明日好干活。

几个男子嬉笑着,应和着,接着便是碗盏碰撞的声音。

几人大声的喧闹着,互相干杯豪饮。

流锦蹙了蹙眉,对于这些麻木不仁的狱卒,她真的难以忍受。

突然,碗盏落地破碎的脆响传来。

便听那几人闷哼一声,便没了声响。

死寂,与刚才的喧闹相比,格外的压抑。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丝奇异的甜香,片刻之后,就连犯人的吟呻都没有了。

一丝阴冷的风,缓缓吹过,却似鬼怪伸出的冰冷手掌,轻轻的抚摸过流锦的脊背。

流锦紧紧抱住自己,蜷缩在墙角。

鼻子一酸,就想哭出来。

她好怕,可是,却没有一个呆在她的身边,可以让她依靠的人。

一阵响动传来,流锦悄悄抬,向外看去,便见几个黑衣人立于牢房之外,一人正拿着什么物件捣鼓着铁锁。

你……你们是什么人?流锦撞着胆子,小声的问道。

铁锁咔嚓一声,被打了开来。

一行四人迅入了牢房。

锦儿姐姐!是我们。

一个黑衣人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巾,流锦一看,不是君嫣是谁?小姐!小姐。

紫樱和欣燕以及紫香棂,亦扯下黑巾,扯唇向流锦微微笑着。

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那些狱卒呢?流锦霍的站起身,紫香棂和君嫣便立刻跑了过来,一人拉住了流锦的一只胳膊。

姐姐,我的迷药很厉害,你不是知道的吗?君嫣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得意的说道。

是啊!很厉害,连小姐都药倒了不是吗?紫樱扑哧笑出声来,还不忘揭一揭君嫣的老底。

几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流锦却担忧起来,慌忙说道:你们还是快走吧,小心被人现。

他们都被迷倒了,包括这整个大牢的人犯。

欣燕给了流锦一个放心的眼神,小声安抚道。

啊?那我怎么没事啊?流锦惊诧的看着面前的四个美丽女子。

那是因为你身上的药血。

一道沉稳的声音,如三月剪柳春风,直直拂入流锦愁苦的心扉。

薛大哥!你没事,太好了。

流锦惊喜的看着缓缓走进牢房的薛景睿,高兴的笑道。

嗯!我没事,他前天放我出来了。

锦儿,对不起!薛景睿红了脸膛,向流锦真诚的道歉。

若不是他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欲念,她就不会被那人欺辱。

薛大哥,你千万别这么说。

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流锦顿时沮丧了起来,黯然垂下了眸子。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点带小姐逃离这里吧。

紫樱向四维看了看,提醒道。

不!我不能走,我不能让他为难。

流锦知道他们这次来劫狱,就是想救出自己。

可是,如果她被救走了。

隐藏在背后的有心之人,定会拿此事为把柄,揪着他不放,在如今这重要的时刻,她怎么可以再次给他带来灾难?你会死的!锦儿,你真的好傻。

十日之后,你就要和端木一门的人,一起被推于午门斩示众了。

薛景睿知她心中所想,不由悲愤难明,他不知道,流锦为了那人还可以牺牲到什么地步。

流锦一愣,死死的揪着披风的带子。

原来,是要午门斩呢!姐姐,我们快走吧!门主还在等着呢。

我们怎么可以看着你被斩呢?君嫣拉着流锦的手,扬声规劝道。

想走,有那么容易吗?一个冷厉的声音,如一道刺骨的寒风,突兀的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282狱中激斗牢中几人身形一震,惊诧的看去,便见欧阳亦宗那白衣胜雪的挺俊身姿,如神谪般缓缓而入,身后紧跟的罗列,带着一小队亲卫,气势汹汹的涌了进来,晃眼之间,那森冷的刀锋便霍然抵上了五人的喉咙。

你们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夜袭宗人府,劫持朝堂要犯。

难道你们不想活了吗?给本王统统抓起来!男子俊脸微含薄怒,冷厉的眸子,幽深无底,冷冷的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流锦焦灼的脸颊上。

王爷,求求您放了他们。

他们只是来看看奴婢而已。

奴婢不会……放了他们?难道你想让本王多来几次猫抓老鼠的游戏吗?一群有勇无谋之辈,定会不甘的卷土重来。

下次,若落在右相的手中,你们很快就可以去阎罗殿团聚了。

欧阳亦宗眸光一寒,忿忿的打断了流锦未完的话。

欧阳亦宗,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锦儿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她!今日我薛景睿就算是死,也要把锦儿救出去。

薛景睿愤恨的看着面前阴鹜无情的男子,坚定不移的说道。

救出去?你能把她救到哪儿去?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难道你想让锦儿跟你四处东躲西藏,日夜担惊受怕,一辈子不得安宁吗?本王绝不会让她从本王的身边溜掉。

她还要赎罪的不是吗?欧阳亦宗冷冷嗤笑一声,不以为然的反问道。

出口的话,是那样的决绝无情,心中却在肆意的叫嚣着,无论如何,他都绝不会让她离开他。

此生,痛也好,苦也罢。

他绝不会让她走出他的生命。

因为,他不能没有她。

就算是再苦再难,也好过在此等着被你斩的好。

我们一定要救锦儿姐姐出去。

君嫣狠狠的剜了欧阳亦宗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那本王就看你们怎样把人救出去。

罗列,抓起来!气氛越的凝重,剑拔弩张的两方,在欧阳亦宗的一声命令之下,迅出手,一场激烈的打斗一触即。

狭窄的牢房,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短兵相接,势不可挡,欧阳亦宗和薛景睿也打得难解难分。

森冷的刀光,晃过流锦的惊骇圆睁的眸子,流锦大声的呼喊起来:住手,你们不要打了。

快住手!一个亲卫受掌扑倒而来,眼看就要砸到焦灼的流锦。

紫樱身形一侧,一把拉过了惊慌失措的流锦。

小姐,你没事吧!紫樱扶住流锦站定,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你们住手,不要打了好不好?流锦向紫樱摇了摇头,继续大声的呼喊着,制止着。

可是,乱成一团的两方人马,哪里有人搭理她?流锦眼圈一红,紧紧咬住唇瓣,气恼的跺了跺脚。

眸光骤然落在紫樱手中的长剑上,一咬牙,流锦趁紫樱不备,突然抽出了那把长剑。

不要再打了!流锦使出全身力气吼了一声,长剑一斜,架上了自己的纤长的脖颈。

锦儿!时不时关注着流锦的欧阳亦宗,见此不由大惊,大掌一缩,收回了手中的碧游琼宵。

都住手!男子暴喝一声,飞身向流锦身旁掠去。

众人得令,顿时收住了手,面面相觑的看向脸色暴戾的欧阳亦宗。

锦儿,你这是作甚?薛景睿循声望去,心下一惊,焦急的质问。

你们不要打了,薛大哥,我不会走的。

我不想拖累他。

你们走吧!我求求你们了。

如果你们为了我,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会更加痛苦的。

流锦凄楚的目光,雾气蔼蔼的看向薛景睿,哽咽的规劝道。

锦儿,我怎么可以把你丢在这里呢?你会死,会死你知道吗?薛景睿悲愤难耐,俊逸的脸上满是悲痛和失望。

我不怕,他若想让我去死的话,那我去便是,薛大哥,一切都自有定数,我认了。

流锦雾气氤氲的眸子,直直对上男子幽深无底的瞳眸,而后痛苦的合上眼睛,紧咬住唇,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唯有那湿润的睫羽,微微的颤动着,剪留下细微的光影。

欧阳亦宗深深的凝望着流锦坚毅的脸颊,心中的疼痛就那样一不可收拾。

嘴角轻抽了抽,欧阳亦宗沉声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走谈何容易?说罢,欧阳亦宗讳莫如深的一笑,缓缓向流锦走去。

……283自伤放逐锦儿,你以为本王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他们吗?男子缓步走近,薄唇勾起危险的弧度,脸上的笑容却越的绚烂。

你,王爷,你为什么不能放了他们?你不要过来!如果,如果你不放他们走的话,奴婢就死在你的面前。

流锦怯懦的看着兀自暖笑的男子,边说边往后退去。

手下一抖,一道细小的血痕便出现在女子白皙的颈上。

欧阳亦宗眉头一敛,却顿住了脚步,噙着高深莫测的微笑,目不转睛的盯着流锦闪躲的眼神。

锦儿,莫要冲动,小心伤了自己。

薛景睿惊呼一声,焦灼的提醒道。

锦儿,你若死了,所有的人都会为你陪葬,包括那正在赶来救你的叶魂和妙韵。

男子魅惑一笑,再次举步前行。

流锦闻言,惊愕的睁大双眸,原来,他一直知道牧声哥哥和姐姐的动向。

他们也要来救她!那么,她唯一在意的几个人,岂不是都要身陷险境?她该怎么办?流锦再次后退,慌乱的摇着头,像一只受了惊得小兽,惶恐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欧阳亦宗。

你站住!不要过来。

惊慌失措之下,流锦霍的举起长剑,指向面前的优雅而笑的男子,手却不争气的颤抖起来。

不要过来……欧阳亦宗但笑不语,皎灿的眸光,包围着女子惊恐颤抖的身子。

眸色一凛,突然向前跨出一大步,锋利的剑锋一下便入了男子伟岸的胸膛。

流锦惊骇地瞪大双眸,手下一软,长剑应声掉落于地,来回弹跳了几下,带出一丝微弱的轰鸣。

鲜红的血,缓缓流了下来,连带着男子始终如一的暖笑,都直直入了流锦赫然圆睁的双眸。

王爷!罗列惊呼一声,便欲上前,欧阳亦宗大手一挥,骚动的人群,顿时再次静止下来。

宗……流锦脸色顿时煞白,一脚跨过去,伸出一手捂住了男子的伤口。

另一只手颤抖的撕扯着囚衣的衣摆,女子用力撕了几次,却都失败了。

眸色雾气潋滟,一滴眼泪便落了下来。

欧阳亦宗微笑着,突然伸出手,抓住流锦颤抖的手,一下便把她死死的抱在了怀中。

锦儿……你担心我?众目睽睽之下,形势紧急之时,男子凑到女子耳边含笑低语,像个讨到糖果的孩子,笑的那么温暖,那么开心。

我……我没有,你要止血。

流锦顿时气竭,这个时候,他在想些什么啊?我没事。

男子舒心的吐了一口气,把流锦抱得更紧了。

那……你可不可以放他们走?流锦声若蚊蝇,怯怯的问道。

理由。

男子勾唇浅笑,俯视着女子充满期待的小脸。

流锦敛起眉头,犹豫了一下,突然掂起脚尖,在男子颊上啄了一下。

而后附上他的耳朵,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男子眸光微转,满意的笑容渐渐绽放于嘴角,扫过被他们无视了很久的众人,突然抬手,一个反转,手中的‘碧游琼宵’(欧阳亦宗的长剑)便狠狠的刺入左肩。

一股温热的血,喷洒而出,溅落到女子苍白的脸颊之上,却如滚烫的岩浆,狠狠灼烧着流锦的脸颊,狠狠刺入她惊恐不安的心。

宗……流锦悲呼一声,滂沱的泪水顷刻肆意倾泻而下。

那鲜红的血,渐渐打湿了男子的衣袖,打湿了女子身上那件雪白的披风。

你们可以滚了!不想害死她的话,就不要再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男子眉都不皱一下,瞳孔微缩,狠厉的眸光警告的扫过薛景睿等人,冷厉的开口说道。

锦儿……薛景睿担忧的看着泪流满面的流锦,心知欧阳亦宗刺伤自己,便是有意放他们走。

只是,他真的无法放下她在此受苦。

走!你们快走啊!流锦抱住欧阳亦宗受伤的肩膀,痛哭着,吼叫着。

我们走吧!君嫣等人皆苦着一张脸,拉过神色悲戚的薛景睿,迅的向牢外走去。

他们没想到,原本一个简单的劫狱,却会演化成这般境地。

王爷,你要赶快包扎才行。

罗列皱着眉头,快步的走了过来。

小心翼翼的扶住欧阳亦宗,冷漠的视线却忍不住瞪了流锦一眼。

他突然很讨厌眼前的女子,就是因为她,主子才会受这么多苦,隐忍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痛。

如果主子不曾认识她的话,早已拗定乾坤,足蹬高位了。

她就是一颗灾星。

今夜不明身份的人来劫狱,我等殊死搏斗,本王不妨,被这个恶毒的女人当胸刺了一剑,而后受伤不敌,才让那拨贼人侥幸逃脱。

尔等可明白本王的意思?欧阳亦宗面色一凛,沉声说着,向那对亲卫厉声问道。

属下明白!众人深知主子的意思,便一同抱拳俯的回道。

莫要哭了,我没事,我先回去包扎,你要小心。

莫要牵挂于我。

我们明日再见。

欧阳亦宗温柔的抹去流锦脸上的血迹和眼泪,微笑着安抚着。

嗯,嗯。

你要保重。

流锦哭着连连点头,紧咬着唇瓣,拼命抑制住愈加澎湃的眼泪。

罗列扶着欧阳亦宗,渐渐消失于牢房,便只剩下亲卫们救治昏迷狱卒和人犯的噪杂声。

流锦再次蜷缩于角落,喘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期盼着明天早日到来。

尽管,她不久之后就要被斩,可她就是那么盼望着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那样,她就可以早点再见到他。

书房之内,包扎过伤口的欧阳亦宗却并未休息,他身披一件外衫,斜倚在椅上,凝眉看向罗列。

最快的时间内,让库尔哲光知道锦儿的身世和她就要被斩的事情。

男子攥着手中的。

是。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罗列恭敬的垂。

还有,把这封信交给锦儿,我怕她担心。

欧阳亦宗突然扯出一丝温柔的笑容,把手中的书信递给了罗列。

是。

罗列锁眉,默默的接过信件,向座上的男子拱了拱手,转身出了书房。

男子伸出手,抚摸上今日被女子亲吻过的脸庞,深邃的瞳眸流溢出一泓明澈的柔情。

嘴角的笑容便越的明媚。

她说,不要他们,我陪着你就好。

所以,他刺伤自己,放了他们……284暗中较量流锦在墙角蜷缩了一整夜,与他的那些过往,便不由自主的,一点一点放映在脑海,从小巷偶遇,到如今爱恨两难,每一个微小的细节,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于是,伴着灼人心魂的回忆,她时而勾唇浅笑,时而热泪盈眶。

直到窄小的天窗,渐渐射入一丝微弱的晨曦,流锦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坐直了身子。

天终于亮了。

流锦左等右盼,可除了一名狱卒给她送来早饭和干净的衣服,便再也无人来过。

于是她的心便再次被紧紧的揪了起来。

他还没有来,难道是他伤势过重吗?还是出了什么事情呢?忐忑的在牢中踱来踱去,流锦越的焦躁不安。

先前对他的误会,打碎了他谋划了十九年的大事,让他失去了走上储位的最佳时机。

而今,他再次受到自己的拖累,若他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么她一定会懊恼的死去。

老天,你不要那么残忍好不好?求求你保佑他平安无事吧!所有的痛苦都让我来承受就好!女子对着东方,突然屈膝而跪,双手合十,悲戚的垂下眼眸,默默的祈祷着。

可回应她的,却只有草堆内那肥硕的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

……气势恢宏的钦天殿,一身明黄的元硕帝,高坐于金銮殿之上,胡图图恭顺的立于身侧。

百官分列两旁,一室磨人的静谧。

便只是为了等待那个天神般的尊贵男子。

片刻,男子缓缓而入,俊逸的脸庞冷若冰霜。

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被雪白的绷带吊在颈间。

即便这等模样,却依旧不影响男子那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行到殿中,欧阳亦宗冷厉的眸光微睨,冷冷的扫过右相索商吟探寻的目光,而后对着元硕帝躬身说道:儿臣拜见父皇。

宗儿小心点儿,你身受重伤,就不必拘礼了,胡图图,赐座。

元硕帝关切的摆了摆手,连忙命人赐座。

谢父皇!两个小太监搬来了一把铁梨木雕花重椅,欧阳亦宗优雅的落座。

看到父皇和蔼可亲的面容,不由百感交集,那是他心心念念盼望了十九年的关怀。

父皇,昨夜一批贼人入狱劫囚。

妄想救流锦出狱,好在儿臣带人及时赶到,没想到那端木流锦见儿臣对她毫无戒备,便当胸刺了儿臣一剑,儿臣重伤不敌,又被那批人刺伤了肩膀,而后贼人趁乱侥幸逃脱了。

欧阳亦宗面色阴郁,沉声回禀道。

今早朕惊闻宗儿受伤的消息,一直牵挂在心,没想到竟有这等事?索相,若朕没有记错的话,那流锦不是你负责看管的吗?元硕帝目光乍寒,不满的看向索商吟。

臣知罪,望皇上恕罪。

那批贼人武艺高强,就连太子殿下都不敌,更何况那些狱卒呢?恕臣愚钝,臣不明白,前日殿下还口口声声称自己深爱着那流锦,怎么会被其所伤呢?索商吟躬身施了一礼,不紧不慢的回道,并没有一丝的胆怯和慌乱。

本王深爱她不错,但她痛恨本王保不住她,如今有人救她,而本王却大义灭亲,前去剿灭贼人,她岂有不恼之理?所以那个狠毒的女人,丝毫不念旧情,趁本王不妨,刺了本王一剑。

当真可恶至极。

欧阳亦宗瞳孔微缩,俊脸阴鹜遍布,暴戾之色让人触及生畏。

哦?原来是这样。

还好经过昨夜,殿下看清了那妖女的真面目,也是好事一件呐!索商吟拂须朗笑道,毫不畏惧的直视着欧阳亦宗幽深无底的瞳眸。

好事?本王差点命丧宗人府,还是好事不成?本王怀疑,是有心之人故意安排杀手装作流锦的朋友去劫狱,一来嫁祸于本王。

二来救出流锦之后,便可处之而后快。

右相以为呢?欧阳亦宗冷呲一声,扯出一丝凛冽的笑容,向索商吟问道。

殿下言之有理,想来这人还真是狡诈至极。

还好殿下洪福齐天,击退了贼子,扣住了那妖女。

索商吟身形一震,看向欧阳亦宗时却笑意盈盈。

欧阳亦宗所说的,正是他想要做的,没想到昨夜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直到现在他都搞不清,昨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知道,欧阳亦宗确实聪睿过人,竟能洞穿人心一般,知道他想要做的事情。

嗯!那贼人难保不会卷土重来,为了确保人犯不被劫走,本王建议,还是让本王把那妖女带回府,打入茗王府地牢为好。

男子揉了揉受伤的胳膊,好似不经意的说道。

殿下,老臣认为不妥,难道茗王府地牢比宗人府更加严密吗?索商吟一惊,探寻的看去,便见男子一脸轻松自得,只好看口阻拦道。

他越来越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了。

本王只知道宗人府昨夜差点丢了犯人,而且本王可以保证要犯在茗王府定会万无一失。

索相只管等着八日后监斩便是。

男子薄唇微勾,魅惑一笑,自信满满的说道。

好!那人犯就交给宗儿便是,八日后和端木家一干人等,推于午门斩示众。

元硕帝满意的看着欧阳亦宗,扬声说道。

报……钦天殿外,一个侍卫疾奔而来,于门外拱手大喝了一声,殿中众人皆循声望去……285三日后迎娶大呼小叫个什么?进来说话!元硕帝眉头一皱,不悦的看向那侍卫,冷声说道。

启禀皇上,边疆节度使陈俊良带着驯日王朝的使者在殿外求见。

那侍卫几步跨进大殿,抱拳禀报道。

众人闻言不由越的惊疑,面面相觑之后便开始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起来。

驯日王朝和伺月朝互为死敌,除了几年前那次刻意的挑衅,便再无往来,这会儿怎么会突然派遣使者前来呢?欧阳亦宗眸光一滞,心下却十分惊叹,没想到库尔哲光的动作会如此之快。

只是他哪里知道,君噬在流锦被打入宗人府之后,便立刻回朝,将一切因由都禀报给了库尔哲光。

驯日王朝的使者?他们怎么会突然来访?快快去通传。

元硕帝龙目微眯,摆手让那侍卫快去通传。

索商吟拂须而立,精锐的小眼烁烁放光,猜度的目光,却悄悄睨向椅上面无表情的欧阳亦宗。

他可以猜到,驯日王朝的人此次前来,为的便是流锦那妖女。

片刻,一个着四品官服的高大男子,带着一个着装怪异的年轻男子,沉稳的踱步而入。

臣陈俊良,叩见皇上!驯日朝使者班善,见过皇帝陛下。

班善伸出右手,拂向左胸口,弯腰施了一礼。

来使平身,不知此次,你们驯日朝皇帝遣你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啊?元硕帝右手一挥,疑惑的向班善问道。

班善是奉我皇之命,特来向陛下求亲的。

班善含笑拱了拱手,颇为谦逊的回道。

殿中众人皆惊诧莫名,讨论的越激烈。

欧阳亦宗剑眉微敛,探寻的看着班善,细细寻思着他的话,心中却隐隐生出一丝不安和担忧。

哦?真是出人意料,光明大帝竟然向我朝求亲?难道你们驯日朝没有出色的女子吗?不知你们陛下想要求娶何人为妻啊?元硕帝闻言暗喜,有些不敢相信,微笑着向班善问道,语气之中难免参杂了一丝嘲讽。

陛下此言差矣,我皇只是听闻,我朝长公主库尔君蕊的遗孤,被牵连进皇后一党的谋逆案件之中,不日便会被陛下斩,所以我皇便命班善前来,向陛下求娶端木流锦为后。

班善笑容满面的看着元硕帝,并不隐瞒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要救流锦一命。

娶回驯日朝为后。

欧阳亦宗和索商吟均有些吃惊,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展成这样。

欧阳亦宗眸光微缩,一缕寒光射出瞳眸,即刻便转瞬即逝。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朕可能要让你们陛下失望了,那端木流锦身犯重罪,几日后便要被斩示众。

朕怎么可以把一个死囚,塞给你们陛下为后呢?元硕帝正了正身子,甚为忧虑的说道。

陛下,您应该很明白我皇的意思,别的班善就不多说了,此次我皇若迎娶流锦姑娘的话,便会拿烟云十六州作为聘礼。

班善不疾不徐的笑道,再次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烟云十六州……元硕帝龙目霍然圆睁,不可置信的看着微笑的班善。

众人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兀自慷慨激昂的高声谈论起来,就连避讳都忘了。

那烟云十六州乃富庶之地,原本就是伺月朝国土,三十年前,元硕帝还是太子之时,两国交战,那烟云十六州便被战胜的驯日朝吞并了去。

之后那件事对于伺月朝来说便如鲠在喉。

他们梦寐以求的便是有朝一日,收复失地,再扬国威。

没想到库尔哲光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婢女,便自愿归还烟云十六州。

欧阳亦宗眸色阴鹜,只觉伤口越的疼痛起来,一只手暗暗的紧握成拳,男子锁眉,暗中注意着殿中的一切动向。

宗儿,那流锦是你府中的人,你看这事……元硕帝压抑住心底狂烈的喜悦,看似为难的看向欧阳亦宗。

父皇,如果让儿臣来说,儿臣不愿意。

毕竟,锦儿曾经是儿臣的女人。

儿臣只怕辱没了光明帝。

欧阳亦宗勾唇一笑,直言不讳的说道。

茗王殿下,哦不对。

太子殿下,我皇绝不会那种肤浅无知之人,还请殿下成全。

否则,流锦姑娘便只能香消玉殒,班善想,那也不是殿下想要的吧!班善向欧阳亦宗长作了一揖,诚恳的笑道。

是啊,殿下,对于收回失地这样重要的事情来说,其他都可以放下,殿下不会是舍不得那姑娘吧!索商吟拂须晦涩的一笑,沉声劝道。

只要流锦另嫁他人,他便没必要再置她于死地。

而那原本,就是一件危险而又困难的事情。

好,既然如此,那本王岂有不应之理?父皇尽管下旨便是。

男子突然站起身,幽深无底的瞳眸淡漠的扫过众人,弯起眉眼朗声笑道。

来使请回去禀报你们陛下,朕就答应了他的求亲。

你们即刻便派人来着手处理婚嫁一事,三日后便是黄道吉日,到时,朕定会让你们风风光光的把你们的皇后迎娶回去。

元硕帝龙心大悦,说罢便仰天大笑起来,丢在先皇手中的失地,如今被他收了回来,百年之后,他也长了几分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班善代表我皇和所有驯日朝国民,谢过陛下圣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班善暗自舒了一口气,高兴的弯腰施礼致谢。

一时之间,殿中所有的人都在笑,包括那个如天神般尊贵俊美的男子……286出狱接旨流锦紧蹙着眉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手中的稻草,心中的担忧却越的浓烈。

外面突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流锦霍的站起身,奔到了牢门前,隔着栅栏焦灼的向外观望。

一人迅的打开牢门,几步跨了进来。

流锦微微一笑,向来人颔了颔,正准备说话,那人却突然挥掌,骤然砍向了流锦的后颈。

流锦只觉颈间一麻,便昏了过去。

……一股寒风乍然拂过,席卷而来的依旧是霉败腐朽的味道,流锦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牢房,窸窸窣窣的老鼠,一切并没有什么变化。

你醒了。

流锦抬手揉了揉酸痛的后颈,正疑惑之时,便听到一个阴森的声音从墙角传来。

谁?谁在那里?流锦心中一惊,慌忙坐了起来,惊恐的向墙角那抹黑影问道。

那人也不答话,突然站了起来,两脚之间的铁链便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流锦胆战心惊的后退着,直到脊背抵到了牢门,她才惊觉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了。

黑影走到流锦的面前,突然抬手撩起遮住面容的乱,一张脏兮兮,却有些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锦儿,你可还记得我吗?那人把凌乱的长拢向耳后,冷声一笑,向流锦问道。

娟……娟儿?渐渐适应了牢中昏暗的光线,流锦试探着叫道。

是我。

娟儿应了一声,转过身,盘腿坐到了那堆稻草上。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被王爷……流锦惊疑的看着地上的娟儿,疑惑的问道。

那时他告诉她说,柳儿和娟儿都是皇后的派来的奸细,被打入了茗王府地牢了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宗人府的大牢里呢?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也进来了啊?王爷不是很宠爱你吗?娟儿冷邃的眸子直视着流锦,突然大笑起来。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流锦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便又重新细细的打量起此刻所处的地方。

这里是茗王府地牢……娟儿止住笑,讥诮的回道,眸光满含嘲讽,冷冷的看着面前肮脏狼狈的流锦。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又被关进了茗王府地牢呢?仔细的回想昏迷之前的情景,流锦这才开始有些明白。

罗列进了宗人府大牢,突然出掌击昏了自己,然后把她丢进了这里吧!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该不是你真的被王爷始乱终弃了吧!那时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哦!娟儿依旧是那样嘲弄的冷笑,合上眼眸便开始打坐。

我……流锦晦涩的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他已经纳了两个妃子了,就连身陷囹圄的我,都有幸吃到了两次喜饼呢。

好像每次都没你什么事儿吧!可怜呐!娟儿长叹一声,霍然张开双目,如电的眸光紧锁着流锦苍白的脸颊。

你要记住,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所有的臭男人都该死。

眸色森冷如蛇,娟儿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流锦身形一震,惊恐看着地上的娟儿,这样的她真的很可怕。

给你,这是我们杀手营的秘药‘雪魄离魂’,此药无色无味,常人难以觉察,如果有机会,你就像我一样,亲手毒死那个该死的男人。

娟儿站起身,死死的攥着手中的纸包,递到了流锦的面前。

我不要,我……流锦下意识的把手背到了身后,双目圆睁,惊骇地摇着头。

拿着,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收好,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我对你的帮助。

娟儿冷笑着,凌厉的双眼不悦的盯着怯弱的流锦,抓过她的手臂,把那纸包塞到了她的手中。

流锦垂眸,六神无主的凝视着手中的毒药,却突然勾唇无奈的笑了起来。

拿着又怎样?无论如何,就算是她死,她也绝不会加害于他!两人默默的对望了一眼,便各自找了个角落,静静的呆坐着,直到死寂的大牢,再次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端木流锦,快点出来接旨。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狱卒,打开了牢门,对着昏暗的牢房扬声叫道。

流锦缓缓站起身,惊疑的向外走去。

她行刑的日子并没有到啊,这时怎么会突然要她接旨呢?难道,事情有了转机?流锦低眉顺耳的跟在狱卒身后,走出了茗王府地牢,久久不得见的阳光乍然闪耀,流锦一时竟睁不开眼,抬起手罩在额前,半晌才适应了明亮的日光。

茗王府正厅之中,欧阳亦宗和右相索商吟对坐在上,正边谈论边饮着茶。

见一身脏乱狼狈的流锦走了进来,便都注目而观。

奴婢叩见王爷,叩见右相大人。

流锦睨到欧阳亦宗被绷带吊着的胳膊,不由心下黯然,恭敬的跪下叩拜。

果然生得美若天仙,怪不得,怪不得……哈哈……索商吟扬声笑着,了然的看着眸色深沉的欧阳亦宗。

欧阳亦宗幽深无底的瞳眸淡淡扫过地上的女子,一手执杯,怡然自得的吹了吹茶沫,浅酌了一口,却并未再抬头。

端木流锦接旨。

索商吟站起身,拿起桌上托盘的明黄圣旨,恭敬的打开诵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驯日朝光明帝遣使者前来求亲,特意请求迎娶端木流锦为后,此乃两朝建立友好邦交的吉兆。

朕心甚悦,特封端木流锦为‘锦贤’郡主,两日后与光明帝喜结秦晋之好。

钦此……流锦骤然抬眸,紧抿着唇瓣,蹙眉紧盯着面前手执圣旨的索商吟,她不相信,她真的怀疑他手中拿的不是真的圣旨。

不会的!一定是假的,他怎么可能……眸光微转,却渐渐红了眼眶,流锦雾气氤氲的眸子,深深的凝望着男子清明似水的面容。

欧阳亦宗深邃的目光渐渐迷蒙,让人越的无法看清那沉淀在眸底深处的情绪。

男子嘴角微抽了抽,却始终没有说一个字,兀自垂下了眸子,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流锦勾起紧抿的唇角,凄婉的笑容便渐渐盛开在那苍白的脸颊上,女子双手死死的攥着囚衣衣角,高高的仰起头,抽了抽鼻子,用尽全身的气力,才吞咽下眸中即将肆意泛滥的泪水。

心,好像已经没有了知觉,或者是她承受痛苦的能力增强了不少,她竟然把这一切都哑忍了下来。

看吧,她一直很坚强的不是吗?大胆流锦,还不接旨谢恩。

目光来回探寻在两人之间的索商吟,突然瞪着小眼,怒斥了一句。

流锦领旨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流锦微微一笑,恭敬的叩。

头颅深深的埋在地上,只有那一头凌乱的乌,随意垂散铺展开来。

起来吧!你还真是命大,待斩的死囚竟突然摇身一变成为君主,不日还即将被光明帝迎娶为后。

这可是你天大的福分,还亏得太子殿下竭力在其中撼旋,为你谋得了这桩尊贵无比的姻缘。

还不好好谢谢你们家主子?索商吟拂须而笑,和蔼可亲的向流锦提示道。

流锦眸光流溢,眉眼弯起美丽的弧度,含笑对上男子若万尺寒潭的眼眸,微微启唇轻声问道:王爷,您没事吧?……给读者的话:两章的字数哈,我去继续。

这样算不算加更啊?嘿嘿,天冷了,大家都冬眠了吗?好冷清哦……287憎恨一句轻柔的话语,却似一把巨锤,狠狠的砸进了欧阳亦宗苦楚满溢的心扉。

她竟然什么都没说,她竟然只是开口询问他的伤势。

她怎么可以这样?她应该哭,应该骂的。

可是,她苍白的脸上,却只有让他撕心裂肺的笑容。

难道她明白自己的打算吗?一定是这样,前夜他让罗列送给她的信件中曾说过,他会设法借助库尔哲光的力量救她。

所以她明白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迫不得已的计策吗?皎灿的瞳眸微睨过索商吟探寻的目光,欧阳亦宗突然勾唇冷笑道:怎么?你巴不得本王有事是吧?锦儿,你是不是在懊恼那一剑没有刺死本王啊?流锦闻言,募得圆睁起双眸,惊诧的看着欧阳亦宗嘲讽的冷笑。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夜他说明日再见的,怎么会这样呢?还是他终究为了他在乎的东西,再次选择放弃了自己呢?皇位,他最爱的女人,而她,什么都不是,却还只有一点点的利用价值而已。

所以王爷,就这样再次把奴婢嫁给别的男人吗?流锦松开贝齿紧咬着的唇角,募得莞尔一笑,直视着男子晦暗不明的眼眸颤声问道。

那不争气的泪水,终于冲破了堤防,便缓缓溢出眼眶,顺颊而下。

索相说的对,那是你莫大的福分。

你也只有这么一点价值了。

欧阳亦宗轻叹一声,缓步走了过来,抬起完好的那只手,轻柔的拭去流锦颊上的泪水,那点点温热的晶莹,直直烧灼着他的灵魂。

看着这般悲愤伤痛的她,他真的不知道她究竟懂不懂得自己的意思。

欧阳亦宗,你真的很卑鄙。

流锦眸光乍寒,猛的扭过脸,挣脱了欧阳亦宗温暖的手掌,愤恨的怒斥道。

是吗?跟了本王这么久你怎么才知道?本王真是不明白,像你这样一个残花败柳,怎么会值得库尔哲光下那么大的手笔。

锦儿,你知道吗?烟云十六州,是他给伺月朝的聘礼。

欧阳亦宗冷呲一声,悻悻的垂下手掌,讥诮的冷笑道。

流锦身形一颤,骤然抬手,狠狠的甩了欧阳亦宗一巴掌,而后凄然冷笑道:那是因为他懂得爱!而你,不配!大胆,竟敢对殿下出手,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索商吟小眼一瞪,大声怒斥道。

心底却一直在窃喜着。

端木流锦,别蹬鼻子上脸,来人,把这贱婢给本王拖下去!欧阳亦宗皎目一凛,俊脸即刻涌上一层寒冰,扬声怒道。

罗列冷着脸走了进来,抓住流锦的肩膀便要把她往外拖去。

滚开,我自己会走。

流锦睫羽微湿,复又深深的看了欧阳亦宗一眼,便骤然转身,大步向门外跑去。

太阳已经躲入了厚厚的云层,灰暗昏黄的云朵兀自舒卷飘移。

天开始阴沉了起来。

许是又要下雪了。

罗列带着流锦再次走进了茗王府地牢。

紧紧的环抱住自己,流锦终于忍不住开始泪雨滂沱。

心,刚刚麻木的几乎窒息的心脏,现在便开始一阵阵的紧缩,好痛,好冷。

怎么?这就哭了?男人的手段你只见识了万中之一罢了。

所以,流锦,那些臭男人都该死,该死!娟儿说着,便渐渐双目尽赤,好似又陷入了一种几乎癫狂的状态。

我恨他!真的很恨他!流锦呜咽着哭喊道,那一直徘徊在爱恨之间的心,仿佛就这样狠狠的被人按进了滚烫的油锅。

恨就对了!我们女人要用鲜血,祭奠我们所受的所有痛苦。

哈哈哈……他们都该死!娟儿凄厉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幽暗的地牢之中。

……罗列,她人呢?送走了专门请求皇上,前来传旨的索商吟,欧阳亦宗便急匆匆的到了紫菡院,却没有看到流锦的人影。

她在地牢。

罗列低,恭敬的回道。

什么?谁让你把她关进地牢的啊?混账,快快把她放出来,安置到紫菡院,派人好生照看着。

欧阳亦宗闻言大怒,对着罗列好一阵叱责。

主子,这……罗列皱眉犹豫着,抬眸看着面前男子极为关切的眼神。

本王让你快点去,怎么,你也想违逆本王的命令吗?欧阳亦宗更加的不悦,俊脸微寒,不满的看向罗列。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

罗列拱了拱手,快的转身离去。

王爷!军营好像出了点事情,齐将军让我来请王爷快些过去。

寒宵飞奔而来,急声禀道。

哦?本王这就过去,走……欧阳亦宗与寒宵,亦行色匆匆的出了紫菡院……给读者的话:谢谢其实你不懂,火舞好感动,好感动,呜呜……有空和我QQ聊吧。

么么……288慧儿的底细慧儿灵巧的手,随意几下翻转,流锦一头凌乱的乌,便被簪成了一个漂亮的流云髻。

桃木簪斜插入髻,慧儿便后退了一步,从菱花铜镜中打量着缄默不语的流锦。

慧儿,谢谢你。

流锦勾唇浅笑,看着镜中静立身后的慧儿。

你……你怎么不问,你都知道对吧?慧儿唇角微张,又无力的合上。

来回犹豫了几次,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慧儿,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害我,但是,我却清楚的知道,是你伴我度过生命中最痛苦的时刻。

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你亲口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流锦转过身,真诚的眸光,直直对上慧儿有些闪躲的眼神。

你可还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过,我那在大户人家为婢,落得凄惨冤死的姐姐?慧儿错过流锦清澈的目光,幽幽的开口问道。

我记得,那个很疼爱你的姐姐。

流锦点点头,含笑说道。

我姐姐的名字,便唤作沫儿,正是四公主的贴身侍婢。

慧儿募然回,直视着流锦错愕的面容。

皇后说五年前,是你为了替自己脱罪,自私的把罪名都推到了我姐姐的身上,所以才害的她错杀了我的亲生姐姐沫儿。

流锦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继续听着慧儿的话语。

我原本被皇后安排在右相府监视着索商吟的一举一动。

谁知阴差阳错之下,我竟随着索菲鸢进了茗王府。

这也正好给了我报仇的好时机。

可是,和你相处的越久,我便越看不清。

我感觉,你并不是那样心肠歹毒的人。

但是,我却仍然要听从皇后的命令。

因为,我爱他,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便被他迷了眼,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王爷,就这样把属于他的皇位抢走。

慧儿终是红了眼眶,悲戚的看着流锦。

所以,那夜我做的糕点里下了迷药。

而薛景睿是神医,自然不会那么容易中招,所以我便偷偷取了你的鲜血。

还记得那日你被王妃砸破了额头吗?我用手绢替你止血,实际上是取你的血为药引,去迷倒薛景睿。

因为你的血液中参杂的有他体内的药血,所以掺了你鲜血的迷药便可以让他失去所有的抵御能力。

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事后,我寝食难安,便等着你来问罪,可是你却一直不曾开口,而王爷也定然知晓一切,却也是一直装作不知,直到今天,我说出了所有的一切,便是想,与其忐忑苟活,不如干干脆脆的面对该承受的一切惩罚。

慧儿一口气说出了憋在心中的所有话语,竟觉得轻松了不少,黯然的垂眸,等待着流锦的责骂。

慧儿,后天,我便要成亲了。

流锦缓缓起身,温婉的一笑,对慧儿柔声说道。

你……你不骂我?慧儿惊疑的打量着眼前笑意盈盈的美丽女子,怯怯的说道。

我可以不怪你。

流锦收拢飘逸的纤长衣摆,缓缓开口。

就算你不怪我,王爷也不会放过我的。

慧儿坦然的抬起头,看着流锦,无奈的苦笑道。

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流锦幽幽开口,轻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放过我?慧儿嘴角微颤,哽咽的问道。

流锦转过身,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子,一股冷风即刻迎面袭来。

女子的乌便被席卷着兀自翻飞,舒摆着飘向身后。

因为,沫儿是你的姐姐……刺骨的冷风夹裹着片片雪花,把女子几不可闻的话语,清晰的送入了慧儿的耳朵。

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唯有干枯的枝桠在怒吼的寒风抖擞着身子。

看来,又要下一场大雪了。

……289雪夜昏迷漆黑的夜,却因为大雪的映照,有了一丝浅淡的光亮。

北风肆意的嚎叫着席卷而过,徒留下彻骨的冰冷。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倾洒于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犹如一袭巨大的白色蓑衣,掩盖住了大地上所有的一切,不管是美好,还是丑陋。

欧阳亦宗冒着风雪急匆匆的赶回了王府,四处寻找之下却并没有看到那个镌刻在他心间的女子。

这么大的雪,她能去哪儿呢?男子焦灼的四下搜寻着,不觉紧蹙起了眉头。

冷风夹着雪花,裹进了欧阳亦宗的衣襟。

男子突然眸光乍亮,微微抿起薄唇,快步向茗王府后院走去。

大雪把后院装点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那片草地,早已是一片雪海,再也找不到原有的景观,唯一那棵高大的树木,兀自迎风而立,琼雕玉砌的枝桠随风摇晃,时不时的被吹落了一把晶莹的雪沫。

一个娇小的身影,蜷缩在树下,双臂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两腿,小小的头颅就那样深深的埋在双膝之间。

女子的顶早已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花,显然她在这里呆了很久。

欧阳亦宗快步走来,每进一步,那从心尖泛出的疼痛都会越的尖锐。

满目的怜惜透过深邃的瞳眸,夹裹着冰冷的风雪,缓缓凝结到女子僵硬的身子上。

欧阳亦宗嘴角微微抽*动,眸色黯然,募得蹲下身,单膝跪地,小心翼翼的拂去流锦上和肩上的积雪,而后狠狠用力,把她收入了怀中。

锦儿,你还好吗?锦儿……男子抖开身上宽大的披风,紧紧包裹住流锦,伸出手轻柔的拍了拍女子冰凌般彻骨的脸颊。

女子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双眸紧合,纤长的睫羽凝结着冰冻住的眼泪,可她显然早已陷入了昏迷。

锦儿,锦儿……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欧阳亦宗瞳仁微闪,即刻便红了眼眶。

触手可及的便是女子颊上残留的泪痕。

欧阳亦宗屏住呼吸,好像那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会牵扯出心底肆意咆哮的悲伤一般。

死死的抱住了女子冰冷到没有一丝的温度的身子,欧阳亦宗迅出掌,覆在流锦的颈间,催动内力来温暖她的身子。

半晌,大汗淋漓的欧阳亦宗募得收掌,慌乱的抓住流锦的双手,使劲儿的来回搓了起来。

锦儿醒醒,锦儿……男子连声呼唤着,女子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呼吸,湿润的睫羽微微颤动着,轻轻的拱了拱头,在男子怀中寻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便继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锦儿,你怎么样?不要睡,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欧阳亦宗抱着流锦,大手温柔的触上女子渐渐转暖的脸颊。

女子嘤咛了一声,好像说了些什么。

可即刻便再次没了声息。

锦儿,你说什么?欧阳亦宗抱起流锦,低下头凑到流锦的唇边,轻柔的问着,便站起身向茗轩居走去。

迷豆……他是坏人……女子气若游丝,似呓语般哽咽着道,声音微颤,抖落出满满的委屈和苦楚。

是,他就是一个坏人!一个该死的混蛋!男子身形一震,若万尺潭渊的瞳眸,幽深无底却流溢出深深的懊悔与自责。

他不要我了……迷豆,他要再一次把我嫁给别的男人……我,恨他了……傻瓜!不那样做,你会死的!锦儿,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舍不得,你明白吗?欧阳亦宗苦涩的一笑,把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了。

……入了茗轩居,欧阳亦宗边命人去请大夫,边把流锦放到了被窝,亲自点燃了屋内的暖炉。

袅袅的青烟缓缓散布于寝室,欧阳亦宗这才褪下了流锦的湿衣服,替她换上了干爽的衣衫。

没过多久,大夫疾步而来,替流锦号过脉后,神情越的凝重起来。

她怎么样?可有大碍?欧阳亦宗看着面色肃穆的大夫,不由越的担忧起来。

这位姑娘心中郁结已久,好像有过落胎的迹象,难办的是落胎之后身子没有好好调养,便早已气血两亏,此时又染了风寒。

这般赢弱的身子,若再不好好调息的话,恐怕……眼见欧阳亦宗的脸色越来越阴鹜冷厉,大夫咽了一口唾沫,再不敢往下说去。

本王要的是结果。

男子眸色一凛,森冷的话语,让那大夫身形一颤,连忙取出笔墨,仔细的开起了药方。

男子细心的吹着碗里的汤药,直到他试着不太烫的时候,便扶起了流锦,让她倚在他的怀中,双手从她腋下穿过,端起药碗,一勺勺喂她吃药。

女子依旧昏迷不醒,清明的药汁哺进口中,即刻便又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男子蹙眉,忽然把碗递到嘴边,喝下一大口药汁,而后吻上女子的唇瓣,舌尖挑开女子紧咬的牙关,那苦涩的汤药便一点点顺利的被女子吞咽了下去。

难以忍受的苦涩和药味在口中缓缓蔓延,儿时的梦魇便再次翻涌而上,欧阳亦宗眸光尽敛,再次喝下了一口浓稠的药汁。

反复几次,半碗药方才喂完。

用手绢轻柔的擦拭去流锦嘴角残留的药汁,欧阳亦宗凝眸深深的看着她苍白的脸颊。

锦儿,你我便是彼此此生唯一的魔障,如果我们不曾相遇,那么,是否我们就不用承受这么多吞噬心魂的痛苦呢?……冷……迷豆,我好冷……被扣在手中的手掌募得一抖,倚在床前打盹的欧阳亦宗立刻睁开了眼眸。

流锦浑身剧烈的颤抖,一手紧攥着被单,一手死死的反握住欧阳亦宗的手掌,好似在拼命抓紧那一丝薄弱的温暖。

欧阳亦宗扯过床头的被子,给流锦盖了上去,可她还是一直的喊着冷,冷。

欧阳亦宗眉头深锁,伸手褪下了自己的衣衫,进了被窝,紧紧的抱住了浑身颤抖的女子,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冰冷的身子。

寻到了一处暖源,流锦便像飞蛾扑火般钻进了欧阳亦宗的怀抱,紧紧地抱着他,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那让人沉醉的温暖。

宗……良久,颤抖的身子渐渐静止,流锦迷迷糊糊的低喃了一声,缓缓睡了过去。

男子眸光涩痛难明,久久的盯着女子的眉眼,在女子的唇上印了一吻,男子终究痛苦的合上眼眸,却把怀中的人拥得更紧了。

……给读者的话:谢谢亲们的支持哦,大家平安夜快乐哦,天冷,注意身体,可别感冒哦,群抱个,狠狠啵个,么么么……290最后的晚餐流锦苏醒之时,便已是隔天的午后。

屋外,院中的积雪已经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只有屋顶还遗留着厚厚的雪层。

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明日便是十五,上元佳节。

也正是驯日朝前来迎娶的日子。

府中的人再次四处奔忙起来。

流锦对镜梳理着长,把那支桃木簪轻轻插入髻之中。

史无前例的为自己描绘了一个淡淡的妆容,而后穿上了欧阳亦宗最喜欢的那件白色雪纺棉布长裙。

看着镜子中美丽的女子,流锦勾唇一笑,盈盈溢水的眸子微微闪动。

伸手摩挲了一下上的桃木簪,女子悠然转身,出了房间。

慧儿,他怎么还不来?夜幕四合,流锦在门口张望过无数次后,仍旧不见那抹挺俊的身影,再回头看看自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做的几道菜和碧落琼宵。

终究忍不住向慧儿问道。

我去禀报了三次了。

可是……慧儿怜惜的看着两手交握却依旧微笑着的流锦,再不忍往下说去。

我做的菜都热过好几次了。

可他……流锦自嘲的一笑,向慧儿抱怨道。

王爷他……在王妃那里,没准儿王爷他就快过来了呢!慧儿小声说着,底气越的不足,连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话。

没关系,我可以等,我一定会等的……流锦弯起眉眼灿烂的一笑,坚定的对慧儿,也是对自己说道。

可直到饭菜再次如冰雪般冰冷,直到慧儿忍不住哈欠连天。

她们要等的人,依旧没有出现。

流锦咬了咬唇,站起身把桌上的饭菜收拾进食盒,回头对慧儿说道:慧儿,你去睡吧,我再去把菜热一下。

这……姐姐……慧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向流锦唤道,可流锦却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门,慧儿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路飞快的奔跑,凛冽的寒风如刀子割在脸颊,片刻便到了厨房,流锦双手紧紧的抱着食盒,喘着粗气,无力的靠在了墙上。

心钝痛难耐,闷堵的几乎窒息。

流锦依着墙角,身子缓缓滑落在地,却紧咬住唇角,用力高高的扬起头颅。

用力的弯起眉眼,终于扯出一丝苍白的笑容。

听说,只要高高的扬起头,眼泪就可以倒流回眼眶。

原来,真的有些作用呢!从怀中摸出那个纸包,细细的打量着,无力的笑了笑。

流锦霍的站起身,进了厨房,细致的把饭菜热了一遍,便再次转回了房间。

把千斤重的食盒放到桌上,流锦一咬牙,转身向飞霞院跑去。

灯火通明的飞霞居门前,流锦踟蹰了许久,终是伸出了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满室的温暖迎面袭来,明亮的烛火,把床前那一对璧人的身影映射上祥和宁谧的光影。

男子满目怜惜,柔情款款的看着倚在床头的美丽女子,一手端着碗盅,一手执着勺子,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唇边仔细的吹凉,而后缓缓递到了女子的唇边。

女子微微一笑,便足以醉倒众生,脉脉含情的眼眸,流露出丝丝的感激,把那勺药咽了下去。

画面好温馨,好感人,她们好幸福!流锦在心中暗暗的说道,紧紧的咬着唇瓣,却笑得更加的绚烂,右手的大拇指,一下又一下的,使劲儿抠着左手背,片刻,那手背便已是鲜血淋漓。

锦儿!敷悦惊诧的看着门前弯唇浅笑的女子,轻轻的唤了一声。

欧阳亦宗骤然回眸,女子白衣胜雪,袅袅的娉婷身影隐现在门前,她嘴角弯出的那抹温婉的美丽笑容,就这样直直入了欧阳亦宗皎灿的瞳眸。

心中猛地一揪,一阵抽痛轻车熟路的袭上心头。

男子转过头如水般清明的眸光,看向了然含笑的敷悦。

敷悦微笑着对欧阳亦宗点了点头,小声低语道快去吧……欧阳亦宗站起身,放下手中的碗盅,大步跨了过去。

王爷,我……你能不能抽点时间,听奴婢说几句话?流锦垂下双手,紧攥着衣摆,抬眸直视着男子温润如玉的面容。

嗯,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欧阳亦宗含笑看着面前的流锦,温柔的眸光溢出缕缕柔情。

流锦莞尔一笑,伸出手拉住欧阳亦宗的手腕,回眸轻笑道:王爷请跟我来。

男子薄唇微勾,宠溺的看着笑容满面的流锦,紧紧地反握住了她纤细的手掌。

欧阳亦宗被流锦牵着进了她在紫菡院的房间。

流锦神秘的一笑,把食盒打开,敏捷而又熟练的把那些饭菜和甜品摆上了桌子。

这是奴婢亲手做的,也许这是奴婢为王爷做的最后一顿饭了,所以……两人相对而坐,流锦垂眸苦涩的笑道。

怎么这样说呢?锦儿,其实我之所以这么做,都只是……王爷!您先不要说了,我们来喝两杯,您听锦儿说几句话就行了。

流锦募得抬,打断了欧阳亦宗的话,弯起嘴角笑着,双眸内却闪耀出朵朵晶莹的泪花。

好!你说!欧阳亦宗眸色微敛,坚毅的眉眼勾起好看的弧度,对流锦轻柔的说道。

……给读者的话:谢谢画虾,我记得你啊,怎么会不知道呢?好像还提到过你呢,嘿嘿,抱个,平安夜快乐哦,么么……291最后的缠绵来,喝一杯暖暖身子。

流锦抱过酒坛,给欧阳亦宗斟了一杯酒,含笑递到了他的面前。

欧阳亦宗抬眸看了看嘴角含笑,眸内雾气氤氲的女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爷,谢谢你!锦儿敬您一杯,谢谢一直以来您对奴婢的照顾和呵护。

流锦直视着男子幽深的眸子,含笑说着,站起身为他添满了酒。

锦儿,其实,那些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意,你应该明白的,我……王爷,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再说……奴婢知道,您有您的苦衷,有您的牵挂,所以,奴婢从不敢怪您。

喝吧,这杯酒表达的是奴婢对您的谢意。

流锦慌忙抢过欧阳亦宗的话,端起酒杯递向了敛眉直视着自己的欧阳亦宗。

男子轻叹了一声,无言的笑了笑,美酒再次下肚,却顺着喉管直直灼烧入心底。

繁衍出无尽的苦涩。

王爷,对不起,我知道因为奴婢的无知和愚笨,连累了您失去了太多重要的东西,奴婢自罚一杯。

女子眸光流转,透过眸底潋滟的水雾,映射于内的,始终只是男子宛如神谪般的俊颜。

端起酒杯,扬起脖颈咽下了那醇香的美酒。

滚烫的感觉,刺入心脉,流锦咳嗽了几声,抬起衣袖拭去嘴角残留的酒汁,便又为欧阳亦宗斟了一杯酒。

这杯酒是奴婢的歉意,如果您能原谅奴婢,就请您喝下这杯酒。

流锦真诚而又略带期盼的看着欧阳亦宗,举着酒杯的双手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欧阳亦宗了然一笑,这样的流锦是他从未见过的,水眸烁烁闪耀,好像很多话要说,一杯酒下肚便面似桃花嫣红的一片,她的脸色很久没有这么娇艳了。

她几次打断自己的话,是在害怕吗?害怕从自己的口中说出她不愿接受的话语对吧?其实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明日之后,她自然会明白他所有的心意。

到时她该是怎样的表情呢?她这般三番五次的劝酒,便是想灌醉自己吧,那么,他就顺了她的意便是。

男子宠溺的一笑,伸手接过了酒杯,虽然他一向不好酒,但他依然举到唇边如饮甘露般咽了下去。

半晌,他们一个说,一个喝。

无论流锦用了怎样不算理由的理由,欧阳亦宗便只是宠溺的笑着,皎灿的瞳眸一直紧锁着女子若花般娇艳的脸颊。

一而再的举杯畅饮,便从开始如水般清明的眼眸,渐渐迷离,和着朦胧的烛火,越痴缠迷蒙,缓缓萦绕在女子的颊上。

锦儿……你给本王喝的是什么酒啊?本王怎么有些晕呐……看来,本王真的不胜酒力……欧阳亦宗摇了摇头,自嘲的一笑,对流锦问道。

王爷,这酒,便是醉八仙。

流锦微微一笑,柔声回道。

‘醉八仙’顾名思义,连神仙都能醉倒,更何况凡人?此酒醇香无比,如蜜*汁般浓稠,还带有丝丝的甘甜,却是后劲儿极足,甚是霸道,饮下之后,时间越长,便醉的越的厉害。

所以,饮‘醉八仙’者,无一不醉。

本王好像醉了……欧阳亦宗脸色一片赫赧,深邃的眸光便愈加的迷离,痴痴的看着垂眸浅笑的流锦,突然伸手抓住流锦的手腕,一个带力便把她抱入了怀中。

流锦被按坐在欧阳亦宗的腿上,即刻便灼红了脸颊。

男子的温暖渐渐包裹住流锦冰冷的身子,女子心中一阵揪痛,双眸渐渐湿润。

却并没有挣扎,因为,她舍不得,她好贪恋这种让她沉迷的温暖。

锦儿,你想灌醉本王对吧,你做到了……欧阳亦宗紧紧环住流锦的腰,轻声笑着,把脸埋进了流锦光洁的颈间。

王爷,锦儿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对您说。

流锦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男子的墨,一串晶莹便不自觉的溢出眼眸。

你说,傻瓜,你说便是了,我在听着呢……会一直听你说……直到你老了,牙齿都掉光的时候,我还是会听……欧阳亦宗痴痴的笑,语无伦次的说着,早已是醉醺醺的模样。

王爷,可不可以放过慧儿?流锦含笑轻问道。

你真傻,对谁都那样宽容,唯独对自己残忍。

欧阳亦宗呵呵一笑,伸手捏了捏流锦的鼻子,宠溺的数落着。

可以吗?流锦追问,泪,却越的汹涌。

可以……男子点了点头。

可不可以不要找别人的麻烦,牧声哥哥,妙韵姐姐,薛大哥,还有君煞门,不要迁怒他人,放他们自由吧。

流锦弯起眉眼,笑容越的娇媚,眼泪亦湿了面颊。

不许再提那个讨厌的薛景睿,我很讨厌他。

男子紧锁眉头,俊脸上晕染出一丝薄怒,脸膛便有些微红。

像一个赌气的孩子,不满的抱怨道。

好,我不提,那么……流锦拭去颊上的泪水,无奈的苦笑着,更多的眼泪却肆意倾洒,迷蒙了双眼。

可以……我都答应你……好好照顾迷豆……嗯……宗,你要记得,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流锦吸了吸鼻子,唇边的笑容好似怒放的桔梗花,娇艳而灵秀。

只是,那花颜却是被泪水灌溉而生。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男子拱了拱头,深深的窝在流锦的颈间,含糊不清的低喃道。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做一个好皇帝。

男子只是紧抱住流锦,良久没有出声。

宗……你一定要幸福,很幸福,很幸福……一室的静谧,只有泪水滑落,擦过脸颊的声音。

泪,湿了面颊,湿了衣襟,连带着男子宽厚的大掌都遍布着盈亮的泪痕。

他醉了!流锦站起来,扶着男子挺俊的身子,举步维艰的到了床榻之前。

含泪暖笑着,流锦轻柔的替他褪去了衣衫,细细的端详着男子英俊的眉眼,泪,便无止尽的潸然而落。

褪下自己的外衫,女子悠然转身,熄灭了桌上的烛火,回身入了床榻。

颤抖的唇瓣,缓缓落到男子薄唇上,那缕湿意便浸染到男子的面颊之上。

熟悉到让他眷恋的气息迎面扑来,男子迷迷糊糊的低喃了一声,一把抱住流锦,反身压了上去。

……烛火湮灭,遮不住的却只有满室旖旎无边的春光……大家都不要骂人,其实你不懂,真的很谢谢你的力挺,火舞很感动。

我想说,群里的姐妹们都知道,因为火舞拒绝了上架,所以这月火舞一毛钱的稿费都没有,这都是无偿的,我不知道为了大家不上架,无偿坚持更新,我还应该怎么做才会让你满意?昨天火舞感冒了,扁桃体炎还咳嗽的厉害,可还是坚持码了三章。

今天上午在床上爬不起来了,下午挂了一下午水,一天没吃饭的火舞,晕乎乎的回家已经六点了,赶紧上来看看,就看到差评,看到吵架,真的很……那种感觉形容不出来,很委屈,很失望,并不是火舞太在意这些,了解火舞的人都知道,火舞是一个很自卑的人,所以经受不住打击,说不在意,无视吧,还是会很难过。

我想说,我真的很在意你们的评价,不好的,你可以指出来,火舞会很感激的接受,然后改进。

那么,刻意挑事儿,开骂的就不要来了,火舞的水平有限,文文入不了您的法眼,就别委屈您老人家了。

您绕道吧,别骂了。

谢谢您了。

二月紫氲,很谢谢你的长评,很透彻,一语中的,火舞看了很多遍,呵呵,谢谢你了,也谢谢所有支持火舞的亲们。

群里的姐妹们,你们真的让火舞很感动呃,有你们,火舞很幸福,谢谢你们,圣诞节快乐,还是要狠狠的亲一下,么么……292出阁窗外嘶吼的寒风,夹杂着五下更锣声清晰入耳,震撼着无眠人们的心魂。

五更天了,一夜无眠的流锦缓缓起身下床,拖着几乎瘫软的身子,拿过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

回凝望着沉睡的男子,一夜未干的泪水便再次滂沱如雨。

宗,知道为什么我要灌醉你吗?因为……我不想再让你像上次一样,亲手为我披上那血红血红的嫁衣……微微颤抖的手,轻柔的摩挲着男子如墨漆的剑眉,然后是他挺俊的鼻梁,眼睛,薄唇……她要把他,清晰的镌刻入心,镌刻入她的生命。

宗!你我此生爱恨两难全,受尽情殇之痛。

但愿余生,你可以幸福,我坚信,你一定会很幸福……女子缓缓俯身,抽搐的唇瓣缓缓印上男子温热的唇,泪水,滑过脸颊,坠落到男子眉眼之上,徒留一滴晶莹的水痕。

缓缓后退,朦胧的泪眼却一直凝望着男子俊逸的睡颜,伸出手拔下间的桃木簪,在手中细细的摩挲,泪,肆意倾洒,却好似要将一生的眼泪都透支一般,无止无尽……摸出颈间交相辉映的血色玉佩和翠玉斑指,流锦端详了很久,终于一咬牙拽断了红绳,把那翠玉斑指和桃木簪一起放到了桌上。

再次回头,含泪痴痴的凝视着男子恬静祥和的眉眼,心,却好似被无形的大掌,一点一点捏碎一般,痛,让她无法呼吸。

只觉连带着她残破的碎片都被一点一点揉成粉末,一丝一毫都不得苟全。

宗……真的不想对你说再见,但是,我还是要说……宗,来生再见,但愿你我不再相识,只要擦肩而过即刻相忘,便好。

痛苦的合眸,如扇的睫羽剪留下澎湃的泪水,流锦死死的攥着颈间的玉佩,用尽全身的气力,转身迈步,骤然跑出了房间……飞快的跑,寒风割过脸颊,很痛,很痛……从来没有这么的痛过。

风太寒冷,所以才会痛,可是,如此寒冷的北风,为何冻结不住那狂肆而落的眼泪呢?跑……流锦知道她出阁的房间被安排在茗王府西厢的偏厅。

只要跑到那里,也许就不会痛了。

脚下一软,流锦重重的跌倒在地,膝盖,手心,也开始痛。

抬手看时,早已是鲜血淋漓的一片。

女子痴痴一笑,红肿的泪眼微微弯起,却再没有往昔的灵秀之气。

抬袖拭去颊上的泪水,女子噙着凄婉的笑容,咬着唇瓣,积聚着全身的力气爬了起来。

今日她即将大婚,她怎么可以这样狼狈窘迫呢?无奈的摇头轻笑,缓缓向偏厅走去。

驯日朝的人早已在座间等候,一屋子的人见浑身凌乱肮脏,狼狈不堪的流锦痴笑着入了厅门,不由皱眉止住了所有的话语。

姐姐!姐姐……慧儿连忙走了过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流锦,轻唤出声,却渐渐哽咽。

我没事!流锦含笑摇摇头,看着慧儿会心的勾了勾唇。

郡主!请快点吧,莫误了吉时。

皇上还在等着呢。

班善呵呵一笑,看着这般模样的流锦,不由很是心疼。

虽然他并不了解这个郡主,但是,有过两面之缘。

他很是喜欢这个温婉灵秀而又极为美丽的女子。

两个老嬷嬷便搀着流锦入了内室。

老嬷嬷手脚很是麻利,一番打扮之后,便迅的穿着整齐。

看着铜镜内一身大红的美丽女子,流锦突然微微勾唇,笑了起来。

自己着嫁衣的样子,真的很美呢?即便,两次的嫁衣都不是为他而穿。

……呦!啧啧,多么漂亮的新娘子啊!想着都可以把本妃比下去了。

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刻薄的话语传来,不用回头,流锦就知道非索菲鸢莫属。

妹妹,哦不!郡主,即将成为驯日王朝的一国之后了呢?妹妹真是好命啊!不过啊!妹妹以后安享富贵之时,可别忘了咱们王爷的好!索菲鸢依着内厅的门,杏目微瞥,讥诮的说道,语气之中甚为酸涩。

怎么?妹妹你有意见?身后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流锦这才回过头。

只见敷悦被丫鬟小奇扶着,不悦的对索菲鸢说道。

王妃!您怎么来了?流锦走了过去,对着敷悦福了福身,感激的笑问道。

你要走了,姐姐想和你说几句话。

你们都下去吧!敷悦美目一挑,淡淡的扫过索菲鸢铁青的面颊,慵懒的摆了摆手。

众人听罢皆恭顺的福身而退,索菲鸢冷冷一笑,挑衅的于敷悦对视了片刻,终是怒气横生的拂袖而去。

王妃,您身子不好,这么大冷的天,还是不要出来为好。

流锦抬眸,含笑看着敷悦美丽的脸颊,关切的说道。

傻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其实王爷他对你真的是一往情深。

你一定要理解他,相信他,他一定会想出两全之策的,这般做法他也是迫不得已,也是心如刀割啊!敷悦抓住流锦的手吗,语重心长的劝慰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真的很为难,那么,我可以做的便是不让他继续为难下去,我不会是他的牵绊。

王妃,你们一定要幸福。

我也会很幸福,我要走了,免得误了吉时会不吉利的。

谢谢你,谢谢……流锦急急的说罢,反握住敷悦的手,一连说了两个谢谢。

谢谢她对自己的照顾,谢谢她对他的爱……眉眼微弯,依旧是那明媚的笑颜,流锦放开敷悦的手,唤了一声,那老嬷嬷便迅走了进来。

新娘子出阁喽!那嬷嬷为流锦盖上了喜帕,扬声欢唱了一声,便搀扶着流锦向外走去。

敷悦无奈的苦笑,摇了摇头,目送着那抹大红的纤弱身影,渐渐消失于苍茫的晨雾之中。

花轿平稳的前移,鞭炮便长鸣于茗王府大门,打破了黎明前最后一丝宁静。

女子端坐于轿中,摩挲着手中的纸包,勾唇暖笑了起来……宗,忘了我……293劫亲断情崖窗外,因为大雪纷飞而饿了两天的麻雀,叽叽喳喳的跳跃于枝头,寻找着可以入口的食物。

晨曦渐渐挥洒,厚厚的积雪在阳光的映射下,越的晶亮剔透,直逼人眼。

欧阳亦宗蹙了蹙眉,闷哼了一声,伸手揉了揉酸痛的额头。

好累,头也好痛!男子缓缓睁开眼,昨夜的亦真亦幻的梦境,便即刻闪现于眼前。

他梦到锦儿弯唇浅笑的朦胧泪眼,梦到锦儿灌醉了他,对他说了好多好多话。

他梦到锦儿微颤的唇,和她身上的馨香,他梦到了热情的锦儿,与他抵死缠绵了一整夜。

锦儿!欧阳亦宗霍的坐起身,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棂倾泻在床头,金灿灿的一片。

这里是紫菡院!是她的房间。

那么……男子慌忙下了床,手忙脚乱的穿好衣衫。

正要疾奔出门,却被桌上那抹奇异的亮光吸引住了目光。

翠玉斑指!桃木簪!两件熟悉的东西,就这样直直刺痛了欧阳亦宗的眼眸,心猛地一阵揪痛,男子伸手捂住心口,瞳眸流溢出深深的痛苦。

一手执起簪子和斑指,只觉有千斤重,过往的一幕幕却在此时毫无预警的闪现在脑海。

锦儿!他的锦儿……昨夜的一切,不是梦!是她!真的是她!那么……强烈的不安和心痛一波一波袭上钝痛难耐的心头,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的锦儿,真的会丢下他,她会不要他的……男子敛住痛色满溢的眸光,抬脚便神色慌张的向外跑去。

欧阳亦宗飞快的奔入马厩,牵过追风便跨了上去。

王爷!王爷,您这是作甚?寒宵迎面而来,担忧的看着神色悲戚的男子。

我要去找锦儿……我不能让她丢下我……男子死死的攥着缰绳,说出的话让寒宵半天摸不着头脑。

王爷!一切早已安排妥当,罗列早早的带人乔装埋伏于断情崖边,按照王爷的巧妙之计,劫了流锦姑娘便会直奔驯日朝,然后绕道漠北草原,到风平浪静之后再回来。

肯定不会出差错,王爷万不可乱了阵脚,到时暴露了行踪,一切便都会毁之一旦的!王爷三思啊!寒宵不明白,为何安排好了一切,王爷还会这般慌张无措。

劫了人却逃向驯日朝,任谁都不会想到吧!不!我一定要去,寒宵,你知道吗?如果我不去的话,锦儿她会不要我的!欧阳亦宗双眸灰败黯然,喃喃自语般摇头说着,暴喝一声,扬鞭骑着追风狂奔而去,徒留下寒宵声声焦灼的呼唤……大家注意点,天放晴了,积雪融化,路很滑,这断情崖地势险要,大家都要悠着点,别被滑倒就好。

马上的班善回过头,向身后绵延的迎亲队伍提醒道。

大家应和着,便丝毫不敢马虎,一干人等蜿蜿蜒蜒的行于地势陡峭的断情崖。

轿内的流锦浑然不知,却只有往昔两人的笑语和怒言,交替着盘旋在耳际。

女子双目呆滞的端坐着,眼神空洞而灰暗,再没有一丝生机,双手紧攥着颈间的血色玉佩,那泪,洒了一路,从未停歇。

此生,她活得好苦,但愿来生,她可以没有眼泪,只有欢笑和快乐……花轿募得剧烈摇晃起来,随着轿夫的惊叫声‘哐啷’一声,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流锦身形一阵晃动,便转回了思绪。

只听班善大喝一声怒道:来者何人?竟然在此劫亲!当真活腻了不成?流锦心下一惊,脊背便开始僵直,焦灼的紧咬住了唇瓣,来劫亲的,会是谁呢?牧声哥哥,还是薛大哥呢?识相的放下轿中的新娘,提着裤子给大爷快点滚,否则,大爷不介意血洗断情崖!一个高亢而粗犷的男声,煞是嚣张的传来,流锦听着却觉得十分陌生。

放肆,好一个胆大妄为的贼子,竟敢口出狂言!那在下倒想讨教一二。

到时跪地求饶的时候,一定记得脱了裤子,让爷在你屁股上踹两脚!班善扬声冷笑,亦是猖狂的还口,惹得迎亲的队伍,一阵轰然大笑。

上!给我上!两人同时怒吼一声,双方的人马便吼叫着拼杀到了一起。

流锦顿时如坐针毡,贝齿越的用力,那苍白的唇瓣终被咬破,鲜红的血液给一身大红的女子平添了几分妖媚之气。

劫亲的一共二十八人,已欧阳亦宗暗卫营第一高手暗火为,便正是为叫阵的那个粗犷男子。

这一行人人数不多,却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相比之下班善的队伍虽人多,却也并讨不了便宜。

双方人马越战越勇,一时竟打得不可开交。

这时,一道青色的身影飞掠而来,纤细的剑身一下便挑落了马上的班善,身形一闪,来人便已冲入了迎亲的队伍中。

你又是何人?好厉害的功夫!班善愤恨的看着面前的青衣男子,柱剑怒斥道。

可他看着,却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在下薛景睿,也是来劫亲的,今日无论如何,薛某都不会让你们带走锦儿。

在下不想杀人,望你们慎重权衡。

薛景睿眸色深邃,冷冷的扫过班善,缓声开口道。

那一向和善的脸庞,此时却隐现着缕缕肃然的杀气。

流锦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便再也忍不住掀掉了头上的喜帕,泪落得更凶了。

薛大哥!你这是何苦呢?哦?那么班善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等誓死保护皇后,一定要把皇后安好无缺的送入我们驯日朝皇宫。

班善凝眉冷笑一声,再次挥剑向薛景睿刺去。

这时,四道矫捷的身影,如惊鸿般飘然而落,即刻便加入了激战,与暗金他们打了起来。

实力稍逊的迎亲队伍,因为有了君嫣四人的加入而立刻形势好转,正好足以和他们抗衡,一时之间,便听得断情崖上激烈的喊杀声和兵器相撞的脆响。

薛神医,住手!此事另有内情,请您莫要误会!紫樱边战便向薛景睿喊道。

薛景睿翻手挥剑,逼向班善,把他击退了数步,便朗声回道:不管内情如何,今日,薛某都要带走锦儿,挡我者死!决绝狠厉的话语一出,再次震撼了流锦的心。

流血的唇瓣微微颤动,泪即刻滑落而下,缓缓稀释了嘴角的那抹殷红。

流锦募得敛眉,抬手掀开轿帘走了出去。

……给读者的话:还有一章294残雪映锦殇住手!一身大红的女子娇叱一声,募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撼住所有的人。

众人闻言皆停下了手中的争斗,数百双眼睛都直直看向轿前那抹娉婷而立的纤弱身影。

锦儿!女子脚下一软,踉跄了几下差点跌倒在地,薛景睿飞身而过,一把扶住了她颤抖的身子。

薛大哥!不要打了,你……走吧……流锦红肿的泪眼,感激的看着身边温润的男子,弯起殷红的嘴角,轻笑道。

不!锦儿,跟我走,我一定要带你走!薛景睿坚定不移的摇了摇头,坚毅的目光紧锁着女子含泪的笑颜,心,就那样痛了。

毫无预警,不可抑制!妹妹!妹妹……一声高呼于众人身后响起,一匹骏马载着一对男女,踏过残碎的积雪疾奔而来,那被快马踩踏飞溅而起的雪沫,映着明媚的阳光,烁烁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芒,而后飞湮灭。

妙韵姐姐……牧声哥哥,你们都来了。

流锦眸光含着温婉欣慰的笑意,睨视着拨开人群,相携奔来的一对璧人。

锦丫!叶魂担忧的叫了一声。

却眸色沉痛,暗暗攥起了拳头。

妹妹,姐姐来救你了!快,跟我们走,姐姐带你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生活。

妙韵柔声劝慰着,却哽咽着红了眼眶。

姐姐!牧声哥哥,薛大哥,谢谢你们……一切……都太晚了……女子苍然一笑,眸中的泪水,肆意的滂沱而下,眉头微蹙,女子拼命敛住眸中的痛苦,却怎么也抑制不住胸膛之中,狂肆翻涌的血气。

一阵腥甜呕上喉间,一口鲜红的有些异常的血,溢出了女子残破的嘴角。

缓缓坠落到那席红艳的嫁衣之上,即刻便隐匿了踪迹。

锦儿!妹妹……锦丫!皇后……众人骤然瞪大双眸,异口同声的惊呼出声,却只见女子身形一软,脚下一个踉跄便径自向后跌倒而去。

一抹雪白的身影,翩若惊鸿,眨眼间飞射而来,一把抱住了流锦几乎瘫软倒地的身子。

锦儿!你怎么样?不要吓我,锦儿……欧阳亦宗紧紧抱着流锦开始微微抽搐的身子,幽深的瞳眸早已被无尽的伤痛所浸染。

伸出颤抖的手,欧阳亦宗轻柔的拭去流锦嘴角的那抹鲜血。

凝望着女子眉眼的眸子,渐渐猩红的一片。

你……走开……不要碰我……流锦心中一阵揪痛,激动的推搡着紧抱着自己的欧阳亦宗,一阵激动之下,更多的血便溢出了嘴角。

大红的嫁衣,便兀自盛开了一朵暗色的花朵。

你走开……流锦翻身向外退去,一下便倒在雪地上,连忙伸出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脸颊。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她也不想让他亲眼看着自己,亲眼看着自己死……锦儿,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不要推开我……男子湿了眼眶,痛苦的看着雪地上的浑身颤抖的女子。

缓缓展开了怀抱。

乖!宝贝……来,回到我的怀抱中来……不要推开我……男子展着双臂,缓缓走上前,轻柔似水的声音,几乎可以融化千里之间的皑皑白雪。

女子摇着头,蜷缩在地上,缓缓向后挪动。

锦儿!薛景睿悲唤一声,亦红了眼眶,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抱起了地上的流锦,轻轻按上她的脉搏,却再次惊骇的瞪大了双目。

锦儿!你好傻……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真的好傻啊……薛景睿悲痛的凝视着怀中女子苍白的脸颊和嘴角殷红的鲜血,心如刀割般,痛得几乎窒息。

妹妹!傻丫头……薛神医,她到底怎么样啊!妙韵见薛景睿这般悲痛欲绝的表情。

忍不住悲痛的大哭起来,颤声向他问道。

雪魄离婚!杀手门的秘药,此毒无药可解。

锦儿她……活不过半柱香了……男子艰难的开口,无力的合上了眼眸,大掌却轻柔的抚摸上女子的梢。

呜呜……妙韵扑进了叶魂的怀中,悲伧的痛哭起来。

众人皆呆愣的看着这一切,不由有些回不过神来。

不!不会的……你撒谎……锦儿,不可能,不可能……锦儿,你怎么可以……欧阳亦宗猩红灰败的眸子死死的瞪着,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脚下一软便颓然跌倒在地。

你可以救她是吗?薛景睿!你救她,你快救她!男子激动的叫着,狼狈而又慌乱的爬了起来,祈求的看着薛景睿。

没用的,诱魂石救了她一次,便早已消失无踪,剧毒,无解,亦再来不及了……薛景睿缓缓说着,没吐出一个字便砸的自己心碎欲裂。

你说谎!你把锦儿还给我……给我……一串水亮的晶莹从男子几乎泣血的眸中滑落,欧阳亦宗俊脸突然乍寒,阴鹜而暴戾的瞪着薛景睿,伸手便要去抢流锦。

薛大哥……我有话想对他说…………高高的断情崖上,白衣胜雪的男子席地而坐,怀中紧紧抱着一身大红的美丽女子。

女子的凤冠早已被取了下来。

如瀑的乌径自扑散在男子健硕的臂弯之上。

寒风乍起,两人的衣角和墨皆被高高的鼓吹而起,兀自相互缠绕,迷离纷繁的一片。

身后,繁琐的仪仗队伍。

数百人屏息而立,默默的驻守着崖上那一对悲凉的背影。

锦儿,你不明白吗?我爱你,一直爱着你。

很爱,爱到即便你让我丢了那么多重要的东西,我还是义无反顾的爱着你。

有时候,我真的很恨自己,为何要这般的无用,管不住自己的心呢?可是,我却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着你。

对不起,宝贝,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真的会选择抛下一切,与你隐于山野,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你死,便是要一起要了我的性命吗?男子噙着绚烂的笑意,温柔出声,缓缓的述说着自己的心意,晶莹的泪珠却缓缓溢出皎灿的瞳眸,低落到流锦冰冷的脸颊之上。

宗……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我爱你,深入骨髓,不得消弭,即便屡屡受伤,却依旧阻挡不住这渗入心脉的爱。

可是……宗,我也恨你。

真的很恨你,我的心便一直在爱恨中,反复摇摆,来回徘徊,饱受着撕心裂肺痛苦……宗,爱你好难,恨你,也好难啊……所有的话,昨夜我都说给你听了。

你要记得,答应了我的你都要做到……我端木流锦,今日……便与你欧阳亦宗恩断义绝,我誓,此生你我生死不再相见。

此生,你忘了我吧……女子笑颜如花,却依旧泪如雨下,凄婉的说着,一大口鲜血便再次流出了嘴角。

锦儿。

男子身形一震,含泪看着女子愈渐绯红的脸颊,终是合上了疲累的双眸,却要把流锦溶入骨血般,越用力的紧抱在怀中。

来生,我们便只要擦肩而过便好……但愿,我不要再认识你……你也不要再认识我……流锦启唇轻笑,艰难的抬起微颤的手,触上男子的脸庞,细细的摩挲,而后轻柔的拭去了男子眼睛的泪痕。

忘了我……你要幸福……语气低不可闻,流锦含笑说罢,缓缓合上了那倦怠已久的水眸,一串晶莹溢出眼角,便缓缓坠落。

映亮了女子颈间渐渐升腾,渐渐凝聚的血红之光。

欧阳亦宗手上的翠玉斑指也开始闪耀着奇异的碧绿之光,和着灿烂的阳光,与那泓耀眼的红光相映生辉,渐渐交融,直直晃着众人惊疑的眼眸。

女子的手掌,失了重量,缓缓垂落了下来,遗落到男子的腿上,纹丝不动!女子颈间的血色玉佩,渐渐消逝,凝弥出一团血红的光影,却一点一点的,渐渐黯淡,渐渐隐退,直到消弭殆尽。

欧阳亦宗大拇指上的翠玉斑指,绿光乍然而逝,接着便应声而裂,一道清晰的裂痕出现在那翠绿的斑指之上。

锦儿……男子抱起腿上渐渐消散着余温的身子,紧紧的拥进怀中,一分一毫都舍不得松开……王爷!请把锦儿交给我!薛景睿走了过来,沉声对欧阳亦宗说道。

刚才女子的话语便再次浮现在两人耳际。

薛大哥……我有话想对他说……等我说完,你便带锦儿走……锦儿一生孤苦,快乐少之又少,即便是有,也是伴着疼痛一起袭压而来……薛大哥,我死后,你要把我葬在风景很美,很美的山林之中……我要与山猿为伍,与禽鸟嬉戏……我要看遍云卷云舒,看遍四季变换……我不要再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女子说着,期盼的看着抱着自己的男子,缓缓下地,向欧阳亦宗走去……欧阳亦宗呆若木鸡,双目死灰般空洞而灰败,就那样愣愣的坐着,任凭薛景睿一下又一下的掰开自己的双手,把怀中紧抱着的女子,抢抱了过去。

失了手中的人儿,欧阳亦宗依旧那样呆愣的坐于高高的悬崖之上。

寒风鼓吹起他墨漆般的黑,翻卷起他雪白的衣袍,可他在没有一丝的温暖……薛景睿抱着那抹大红的纤弱身子,踏着积雪,缓缓消失在众人眼前,便只留下一行歪歪曲曲的脚印,蜿蜒在残碎的雪地之上……欧阳亦宗眉头微敛,再也抑制不住喉间的翻涌而上的血气,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渲染上面前的白雪,血红血红的一片。

男子双目渐渐涣散,身子一歪,昏死了过去……给读者的话:本书完,呃,会不会被骂?看到这先别骂哈,留下意见,也许火舞明天会给大家一个惊喜,嘿嘿,么么……295紫芋归来公主回来了!公主……死寂的茗王府,却因为门前突然出现的一辆马车,而有了一丝的生机。

余伯带着几个仆人飞快的出了大门,迎接着欧阳紫芋的归来。

公主……你可算是回来了……当一袭紫衣的欧阳紫芋,被一个英俊无比的高大男子抱下马车之时,余伯终于忍不住,悲唤一声便开始老泪纵横。

余伯!我回来了……紫芋含笑说道,浅显的酒窝便盛满娇美的笑容,眼睛却渐渐湿润,阔别了半年的家,她终于回来了。

公主……快快去看看王爷吧!老奴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啊……余伯抹了一把眼泪,向紫芋泣道。

我都知道了,余伯,快带我去见大哥。

提起大哥,紫芋便心中一痛,紧紧抱着阮皓星的胳膊,却依旧止不住那澎湃而落的泪水。

芋儿,莫要太过于伤心了,小心我们的宝宝!阮皓星含笑抚摸着紫芋的顶,担忧的凝视着她苍白的小脸,煞是温柔的劝慰道。

公主……清儿哽咽的唤了一声,却也是泪如雨下。

没想到,她们三姐妹一别,竟成永诀。

锦儿如花的笑颜,仿佛犹在眼前,可谁知,佳人却已经魂消九天。

当真是时光回转,无奈何早已物是人非。

……紫菡院,流锦曾经居住的房间。

大门紧闭,依旧是满院的死寂。

余伯带着欧阳紫芋和阮皓星,以及清儿,缓缓行到了门前。

大哥!我是芋儿啊,哥,芋儿回来了。

紫芋叩了叩门,哽着喉,轻声唤道。

公主,自锦儿去后,王爷便在断情崖吐血昏迷了过去,醒来后便躲到了锦儿的房间。

任谁叫都不开门,只是不眠不休,水米未进的抱着酒在里面喝的昏天暗地的,王爷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出这房门了。

余伯苦着满是皱纹的脸膛,声泪俱下的颤声说道。

大哥!我是芋儿啊!你开门好吗?哥……紫芋伸手紧叩了几下,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便开始焦灼起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阮皓星心疼万分,便让众人远远的退开,一下便撞开了房门。

铺天盖地的酒臭味迎面袭来,几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缓缓进入房间,稀薄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映射而入,室内昏暗的一片。

便只见一抹身影蜷缩在床脚,正在举着酒坛,扬颈狂饮。

哥……紫芋走了过去,艰难的蹲下有了三个月身孕的身子,当那朦胧的泪眼睨到男子颓败的面容,凌乱的鬓,以及猩红灰败的眸子,紫芋突然张开嘴,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哥……哥哥……呜呜……芋儿小心,不要太激动,你胎位不稳,不能太激动知道吗?乖!你若这样,大哥会更加伤心的。

阮皓星连忙抱起紫芋,小心翼翼的护在怀中,耐心的安抚着。

一身脏乱不堪的欧阳亦宗倚床席地而坐,却只是旁若无人的举坛而饮,空洞的眸子猩红而灰败,再没有往昔的一丝神采,晶莹的液体泼洒出酒坛,猛烈的灌入喉管,澎然飞溅的酒,湿了衣襟,那酒的酸臭味便愈加的浓烈刺鼻。

猪……哥哥他,怎么会这样……锦儿姐姐,我的锦儿姐姐……紫芋再也不忍看面前那个好似没有了灵魂的大哥,把头深深的埋进阮皓星的怀中,一个劲儿的抽搐着。

清儿和余伯亦是伤心不已,却不敢哭出声,便只在身后偷偷的抹着眼泪。

欧阳亦宗举起手中的桃木簪,放在面前含笑端详着,那大拇指上晶莹剔透的翠玉斑指便一起显现在众人面前,可那一道清晰的裂痕,亦深深震撼了几人的眼眸。

主人死,血玉消,和血玉一起的翠天玉和蓝水玉,都会产生感应而顷刻崩裂成痕。

那么,锦儿……又是一阵猛灌,许是再也承受不住这烈酒的侵袭,欧阳亦宗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和着酒水一起溢出嘴角的便是那殷红的鲜血,缓缓倾洒而出,湿了衣襟,亦刺痛了众人惊骇的双眼。

王爷……大哥!余伯,快去请大夫,快……阮皓星惊呼一声,即刻却镇定下来,神情自若的安排余伯去请大夫,边安抚着让清儿把哭泣的紫芋扶出了房间,便背起昏迷的欧阳亦宗出了紫菡院。

敢问姐姐,我哥他怎么样?他为什么不说话,也不看看芋儿呢?紫芋悲伤的看着敷悦,哽咽的问道。

公主,锦儿的死对王爷的打击太大太大,简直出了我们的想象。

看来,他真的很爱锦儿。

此时的王爷不愿接受锦儿已死的事实,便只是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慰藉着自己的心,而且,我怀疑,王爷他……失语了。

敷悦替欧阳亦宗诊断了一番,看着面前睁着空洞的眸子,摩挲着手中的桃木簪痴痴含笑的男子,便越的担忧起来。

她都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可以扛过这一关。

怎么这样?哥哥……你好苦啊……紫芋摇着头,再次痛哭起来。

你不见王爷不管笑还是哭,他都没有再出任何声音吗?敷悦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书写着药方。

那哥哥什么时候可以好起来?心病还须心药医,也许过一阵子便会恢复,也许,便是一生如此……良久,敷悦幽幽的开口,却再次让众人的心高高的提了起来。

……往日和谐温暖的茗王府,便开始被厚厚的愁云惨雾所掩盖,所有的一切,便只因为那个温婉灵秀的女子……给读者的话:不会让大家失望,只不过,之后的情节大家很难猜到,谢谢大家的支持,好开心,寒芯,加我472586588296转醒失语宗……我好看吗?女子对镜梳妆,用那桃木簪轻绾起一头乌黑的长,突然回眸浅笑,绯红的脸颊渲染上一丝羞怯,却轻易的便醉了他的眼。

锦儿!你回来了?锦儿……欧阳亦宗站起身,欣喜的看着面前盈盈而立的女子,缓缓迈步向前,伸出颤抖的手,终于把那袭温暖收入了怀中。

锦儿,我好想你……男子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儿,勾起薄唇绚烂而笑,满足的合上眼眸,把头深深地埋进了女子纤细的颈窝,贪恋的汲取着女子独有的馨香,他漂泊在外,久久不得安置的心,终于找回了归属。

宗!你答应我的事情,怎么不去做呢?我会生气的哦,我的宗,不是这样言而无信的男子。

女子委屈的撅起小嘴,恹恹的扭开男子的怀抱,兀自把玩着肩上的一缕秀,看来她很不开心。

锦儿,别推开我……乖……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欧阳亦宗凄婉苦笑,伸展开双臂,迎向女子纤弱是身子。

刚刚还欣喜万分的瞳眸,便渐渐被无尽的痛色所浸染,缓缓湿润,猩红的一片。

宗,你答应我要做个好皇帝,你一定要幸福,可是,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样……我会放心不下你的你知道吗?你感到我的心痛了吗?宗……不要这样,你要坚强。

女子捂住心口,悲戚的看着面前同样万分悲痛的男子,缓缓后退,渐行渐远。

不!不要走……锦儿……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我会做个好皇帝!宝贝,不要离开我……男子拼命向前跨去,伸手抓住女子的手腕。

温柔出声,小心翼翼的保证着。

不!我端木流锦,今日……便与你欧阳亦宗恩断义绝,我誓,此生你我生死不再相见。

此生,你忘了我吧……女子笑颜如花,却依旧泪如雨下,凄婉的说着,一大口鲜血便再次流出了嘴角。

而后便是满室的血红,渐渐蒸腾的血色光亮,耀痛了男子灰败的双眸,接着便渐渐黯淡,渐渐消失,连带着女子那抹纤弱的身影,都在缓缓隐匿消逝。

锦儿……锦儿……别走,乖,不要丢下我……不……不要……男子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中,女子温热的手腕,渐渐变得透明,而后随着那抹光亮,渐渐消逝殆尽……欧阳亦宗霍然从床上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便已是大汗淋漓。

恍恍惚惚的坐了半晌,那混沌的思绪才渐渐清明。

断情崖上的一切,便再次缓缓晃过脑海,心,一阵阵尖锐无比的疼痛,如在万把锋利的刀刃上凌迟一般,紧缩,揪扯,几乎窒息。

他真的不敢相信,没有了锦儿,他自己竟然还可以苟活在这个世上。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答应了锦儿,他一定要做到!否则,锦儿会生气,会丢下他。

那么她就真的不会再回来找他了。

所以,他要振作!喉间轻颤,男子唤了一声,却惊异的现自己并没有出任何声音。

双眸募得圆睁,便倔强的再次启唇。

喑哑的喉咙却依旧不出任何声响。

无奈的摇了摇头,欧阳亦宗突然扯起唇角,苦涩而笑。

这是锦儿在惩罚他吗?言而无信,所以便罚他失语了吗?那么,他便接受她的惩罚便是。

拭去额上的汗水,男子缓缓下床,穿戴整齐之后,便打开了房门,大步跨了出去。

……王爷,请王爷吩咐。

罗列凝眉立于书房,担忧的看着桌前端坐的男子,恭顺而又内疚的说道。

前日,得了失心疯一样的王爷突然奇迹般的醒转,却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他一直在想,如果不是自己私自扣留了王爷给锦儿的信件,如果不是自己自作主张把锦儿与娟儿关进了一个牢房。

那么,也许锦儿就不会死,王爷也就不会如此……罗列心中越自责,不安,深深的愧疚让他愈加皱紧了眉头,几次想开口请罪,可却害怕再次提起王爷的伤心事。

欧阳亦宗伸手递给罗列一张纸条,罗列连忙垂接过,仔细看时,便见纸上所书:离殷,端木红绫,是时候安排妥当了。

是!王爷,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罗列拱了拱手,恭谨的垂说道,便转身出了书房。

欧阳亦宗端坐于椅上,细细的摩挲着手中的桃木簪,可那大拇指上有了裂痕的翠玉斑指,却再次刺痛了他幽深无底的眸,男子勾唇哑笑,却渐渐红了眼眶。

……给读者的话:许安七,火舞当然记得你哦,哈哈,有想和火舞做朋友的亲,加我吧,等着你们哦,QQ472586588297狗咬狗你可以动手了。

罗列把手中的令牌递给了离殷,深情肃穆的说道。

属下遵命!只是……殿下答应我的事情……离殷恭敬的伸出双手接过令牌,目光微转,探究的眼神,悄悄打量着罗列的表情。

你放心,主子说了,待他登基之后,胡图图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罗列沉吟片刻,突然转身对离殷笑道。

呵呵……请殿下放下,此事奴才一定会办的妥妥帖帖,稳稳当当,回去替我谢过殿下。

离殷满意的一笑,向罗列拱了拱手,自信满满的退了下去。

……昏暗的宗人府大牢,一堆脏乱的稻草堆上,蜷缩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同样脏乱污秽的,如一把乱草遮住了她大半个脸孔。

两只蟑螂惬意的在那丝上爬来爬去,那人却好像一个木偶般,只是一动不动的趴在草堆之中。

牢门突然被打开,离殷噙着一抹隐晦的笑容,缓缓走了进来。

行到那人身旁时便停下了脚步,蹲下身撩起了那把遮住面容的乱。

皇后娘娘!奴才来伺候您了!离殷冷冷一笑,狡诈的双眼中,那嘲讽狠厉的毒光,显露无遗。

离殷!你这个狗奴才,叛徒!端木红绫缓缓睁开双眼,当她睨到离殷那张阴险的嘴脸时,便霍的坐了起来,渐渐赤红的双目死死的瞪着离殷,恨不得一口咬破他的喉管。

若不是你背叛了本宫,本宫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本宫要杀了你,杀了你……端木红绫突然冲了过去,伸出双手便掐向了离殷的脖子。

给我滚开……贱人!离殷一甩手便把端木红绫重重的推倒在地,厌弃的看着地上狼狈的端木红绫,脸上满是暴戾鄙夷之色。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只手遮天的皇后娘娘吗?今日,你猪狗不如,连咱家这个该死的奴才都比不上。

怎么,你还想在奴才面前又打又骂吗?哼!奴才这就最后伺候您一次。

说着,离殷便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瓷瓶,缓缓走向跌趴在地的端木红绫。

你要干什么?阉人!你竟敢对本宫下手……端木红绫惊骇的看着渐渐逼近的离殷,慌忙转身,向后爬去。

娘娘不会忘了吧!这便是遗恨千年,奉新太子之命,特来孝敬娘娘您的。

离殷森冷的笑着,便把端木红绫堵在了墙角。

你!你敢……不要……救命,救命啊……端木红绫惊恐的摇着头,伸出双手,胡乱的挥打着,叫喊着。

殿下他很仁慈,就连您的大红凤袍都让奴才带给您了呢。

离殷从包袱里掏出那件大红凤袍,几下便套到了端木红绫的身上,而后一手死死的卡着她的喉咙,一手便把那瓷瓶里的药汁灌入了她的口中。

那药汁与大红的凤袍相映成辉,射出一道微弱的亮光,便即刻滑入了端木红绫的喉咙。

遗恨千年要红色的东西才得以催化,这下,那端木红绫便要亲自尝试一下它噬骨剜心的滋味了。

咳咳……咳咳……端木红绫拼命的抠着喉管,一股酸臭的口水便从嘴角流了下来。

没用的,皇后娘娘,你应该很清楚这药的特性,哈哈哈……娘娘好好享受吧!这一把剪刀便是奴才孝敬您的,若实在忍受不住了,您就像当年雨妃娘娘那样,亲自划开自己的手腕,去死吧……离殷把剪刀扔在了端木红绫的面前,刻意拖长音阶,好似惊恐的瞪着眼睛,阴阳怪气的在端木红绫耳边轻声说道。

而后便站起身,仰天狂笑起来。

逗弄这个一向高高在上,不拿他当人看的皇后娘娘,还真是很爽。

离殷笑着,笑着,便突觉腹中一阵血气翻涌,噗的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惊骇的瞪着笑意渐敛的双眼,颓然跌倒在地。

动都动不了一下。

哈哈哈……离殷,你没想到吧!哈哈哈……竟然会这样。

欧阳亦宗,本宫还真是小看你了。

端木红绫察觉到离殷的异样,便大笑着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剪刀,缓缓向离殷走去。

怎么会这样?不……离殷惊恐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剪刀,拼命的挣扎着,可却依旧动弹不得。

这才觉晓,今日的一切全都在欧阳亦宗的掌控之内,他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他。

那么,令牌!进入宗人府的令牌上有毒!所以他才会失了内力,丝毫动惮不得。

便是他算好了作的时间,在自己把遗恨千年灌进了端木红绫的口中之后,再让她用剪刀亲手杀了自己。

老天有眼,即便是死,本宫也要拉着你这个狗奴才。

哈哈哈……端木红绫双目血红,几近痴颠的看着离殷,一个劲儿的痴笑着,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剪刀。

一下又一下,伴着凄厉的叫声,那血溅了她一脸,溅了一地,直到手下的尸体再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天天,你的脚好了吗?今天好开心啊,火舞多了好几个新朋友呢,谢谢亲们愿意和火舞做朋友,爱死你们了,寒芯姐姐,谢谢你的支持和鼓励,还有七七,丫头,还有好多好多的亲,不一一点名了,总之,谢谢大家的支持,群抱个,么么……298善恶到头终有报萧索死寂的冷宫,屹立于寒风之中,残破的门扇在北风的呼啸下,来回摇晃着,几近坠落。

几棵枯藤老树,兀自招展着干枯的枝桠,淡然的凝视着深宫之中的尔虞我诈,阴谋利用。

浑身脏乱不堪的端木红绫,蹲在冷宫的墙角瑟瑟抖,猩红的眸子,惊恐莫名的瞪着那袭早已残破倒地的床榻。

她记的很清楚,郁雨桑便是躺在那张床上,亲手划破了自己的手腕,血液流尽而死。

一股冷风吹来,端木红绫紧紧的抱住了自己,抬起微颤的头,再次向那床榻望去,便霍然看到一袭雪白长裙的郁雨桑,含笑立于床前,美丽的眸子晦涩不明的看着自己。

突然,郁雨桑含笑的双目,竟渐渐流下一行血泪,凌乱的长粘在苍白的脸上,举起匕划开了自己的手腕,无尽的鲜血渐渐倾洒,慢慢的,便流了一地。

郁雨桑!你……你……端木红绫尖叫一声,打着牙噤抱住了自己的头,死死的向墙角退去。

不要过来……不要……端木红绫恐惧的惊叫着,便突觉一阵天旋地转,剧烈的疼痛袭上心头,仿佛要把她每一寸皮肉都撕裂一般,剧痛难耐。

连带着那每一个细微的骨头缝,都在蒸腾着噬人心魂的疼痛。

啊!不要……我是皇后……哈哈哈……我是皇后……端木红绫瞳孔募得尽数睁大,痛苦纠结的有些扭曲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张狂笑容,这个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女人,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在冷宫中癫狂的奔跑着,苦苦的挣扎着,连死都不能,却不知这生不如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解脱。

……历经更移储君的伺月朝,便再次迎来了几件轰动全朝的大事件。

听说,新任太子欧阳亦宗,重病失语,再也不能说话。

遍寻天下名医却久不见成效。

听说,皇后端木红绫疯了,整日在冷宫中又哭又笑。

有时,像忍受着极大痛苦的凄厉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人叹,丧心病狂的一代妖后,便终是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听说茗王侧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子侧妃索菲鸢,突然众目睽睽之下被捉奸在床,欧阳亦宗削去其妃位,把她关入了地牢。

其爷爷索商吟,极力周旋,终于求得欧阳亦宗放她回府。

索商吟颜面尽失,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便主动辞去了右相一职,带着索菲鸢告老还乡去了。

元硕二十四年,元硕帝病重,无力掌朝,便传位于太子欧阳亦宗。

欧阳亦宗即位,改年号为元锦,大赦天下。

听说,元锦帝后宫空虚,便只有一位怀了龙胎的敷贵妃,而那高高在上的后位,更是久久空悬,无一人提及。

听说,皇上一直在苦苦等待那个温婉的神秘女子……欧阳亦宗即位后,励精图治,政治清明,减赋税,兴教育,开科举,重生产。

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都对新帝赞不绝口,都说欧阳亦宗便是上天派来解救黎民百姓的真命天子,定可保伺月朝世代永昌。

只是,世人皆不知,新帝亦是在履行对那位神秘女子的承诺。

他答应她,做一个好皇帝。

他做到了。

他还答应过她,一定要幸福。

可是……他的幸福在哪里?……给读者的话:明天便是结局,跳转到三年后了哦,一切谜底,敬请期待,么么……299擦肩而过三年后。

繁华喧闹的菱花都,驯日朝和伺月朝交界的边关小城。

此时,春风微拂,万物复苏。

春暖花开的菱花都便如人间仙境一般,处处鲜花盛开,步步绿柳成荫。

一条条天然的小溪,蜿蜒而过,把菱花都一分为二,一边属驯日之地,一边便是伺月朝的领土。

自三年前,伺月朝元锦帝登基,便和死敌驯日朝光明大帝握手言和,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并建立了良好的邦交。

两国边城更是开始了繁荣的贸易往来,一时之间,天下太平,人民安居乐业。

整个神州大地俨然成了一块人间乐土。

菱花都街道宽阔,两旁摆满了各种小摊。

口音各异的叫卖声,蓬头稚子的追逐嬉闹声,充斥着人们的耳际。

街上人头攒动,分外的热闹。

人们服色纷杂,显然有伺月朝人,也有很多驯日朝人。

接衫连襟中,一抹挺俊的身影,于过往的人海中缓步而行。

一双深邃的星眸,若万尺潭渊般幽深无底,棱角分明的脸庞,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嘴唇,挑着优美弧线的下巴。

此人相貌甚为俊帅,一身雪白的锦袍更是把他衬得越的丰神俊朗,仪态翩翩。

男子眸光如水般清明淡然,若有似无的一抹浅愁,隐约流溢在眸底,却又让人很难看清。

便只是垂手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斑指,优雅的踱步前行。

迎面而来一把淡粉色的纸伞,遮住了主人的大半个身子。

便只见一袭雪白的长裙,悠然拽地,如瀑的墨如云般飘扬于身后,一条长长的锦带从间,随着丝直垂而下。

女子抬步缓行,微微挪伞,被轻纱遮掩的美丽面容,便隐隐约约的出现在人们的眼前,挺翘的鼻梁,宛如清泉般皎灿婉澈的水眸微微含笑,那清澈的眸光几乎可以融化天山上的千年冰雪。

女子抬起一手,垂眸敛起宽大的衣袖,微弯的眉眼,出尘的气质,让路人皆惊叹的侧目而观,这般美好的女子,那纱巾之下的面容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啊?相对的两人,渐行渐近,白衣男子循着人们的视线向那把伞看去。

却不料一阵春风拂过,侍弄衣袖的女子错愕的睁大双眸,连忙用双手稳住了伞柄,纸伞一斜,便遮住了眼前的所有景观,连带着男子那抹探寻的目光,都被隔绝在外。

于是,白衣飘飘的两人便兀自浅笑着,继续缓缓前行。

拥挤的人潮中,两人的衣摆各自舒摆飘扬,相互交织纠缠在一起,便只是随着二人的脚步,轻擦削离,彼此,便这样擦肩而过……男子身后紧跟着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两人一前一后,一直走到了小溪前才停住了脚步。

杨柳迎风舒摆,波光粼粼的溪流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如无数细碎的金子,把男子幽深的眸,映射的越的皎灿,深邃。

皇……主子!我们为什么要提前进入驯日朝啊?三国邦会不是在五天以后吗?身后的高大男子,不解的向白衣男问道。

罗列,跟了朕那么久,你还不明白朕的意思吗?男子眸色微敛,却并未回头,启唇缓声说罢,扬手端详了一下手中的桃木簪,便微勾起薄唇,一抹暖若春风的笑意便径自盛放于嘴角。

属下明白,可是……毕竟那么久了,天下之大,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更何况,还是一个成心躲着您的人。

罗列无奈的看着面前迎水而立的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两年前,失语了一年多的皇上,于一个深秋之夜登上阳明山,在那个属于流锦的房间里,却惊然现了她在一个月前所留的诗画。

纸上画的是两朵并蒂而开的桔梗花,可那花却已然凋零,便只有残留的花蕊,映着寒雾迎风而舞。

旁边还有几句小诗,曰:晓雾寒天沁朝露,不是情花簇。

明山深处囚鸟泣,可惜紫裳清婉为谁开又零?轻寒细雨,爱恨纠缠情两难。

不道春难管。

为君沉陷又何妨,只怕春梦觉醒人断肠。

小思量,千帆过尽,唯留妾心伤,渺若梦,恍如隔世,与君自相忘。

落款是一行极为细小的蝇头小楷,流锦感伤泣书于元锦二年九月二十二日。

只是这一行小字,却把皇上救活了过来。

自三年前流锦姑娘死后,皇上便只是一个皇上而已,他把自己的心深深的掩埋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把朝政当做唯一存活的动力和责任。

为了国家他殚精竭虑,日夜操劳。

一刻的功夫都闲不下来。

罗列知道,他是用无尽的朝政让自己忙碌,来麻木自己的心而已。

这样的皇上,再也没有笑过,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夜深人静的时候,便只是拿着那支桃木簪,细细着端详着。

好几次他都看到皇上红了眼眶却在微笑着。

直到那日皇上在墙角捡到流锦的诗画之时,他便突然欣喜如狂,向自己大笑道:罗列,你看,你看到了吗?锦儿没死!她没有死!从那以后,失语了一年多的皇上,突然间恢复了,大家都很开心,都投入了寻找流锦姑娘的重任之中。

只是……时光荏苒,一晃又是两年,无数人的寻找,却没有一点音讯。

可是皇上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坚信流锦姑娘还活在这个世上,他总有一天会找到她。

这不!原本在驯日朝召开的三国邦会在五日之后,可皇上却早早的来到了这里。

就是想趁着这个时机,再次寻找那个久久不归的女子。

皇上,都是属下的错,如果不是我私自扣留了您给锦儿姑娘的信,也许……罗列,朕说过很多次了,怪不得你,朕和锦儿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便只让朕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命中注定的,谁也更改不了。

欧阳亦宗打断罗列的话,沉声叹道。

直到最后他才明白,为何当初东方玄机告诫他说,要看清自己的心。

东方玄机还说,他和锦儿此生注定不能携手白头,除非涅槃重生。

那么,锦儿历此一劫,是否就是涅槃重生,那么,他们是否可以白头偕老?只是,那个他一直等待的女子,在哪儿呢?……给读者的话:抱歉,火舞家断网了三天,刚刚弄好,现在奉上结局,亲们新年快乐哦,谢谢打赏火舞的亲,爱你们,么么……300看望妙韵夫妇老爷,夫人!您们看谁来了?丫鬟小燕走进房门,对着正逗弄着孩子的妙韵和叶魂喊道。

哥哥,姐姐,锦儿来看你们了。

轻纱覆面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弯起的眉眼含着温暖的笑意,抬手扯下了面上的纱巾。

女子那清灵婉秀的面容,便直直闪耀着几人的眼眸。

锦儿!妹妹,你怎么来了?妙韵霍的站了起来,几步跨了过去,一把抓住流锦的手,欣喜地笑道。

我来看看我可爱的小外甥啊,许久不见,我想死你们了。

流锦灿然一笑,调皮的对妙韵眨了眨眼睛,便走到叶魂面前,接过了他手中的孩子。

乖东临,来,姨娘抱抱。

流锦抱住两岁多的东临,伸手捏了捏他胖乎乎的脸蛋。

小家伙龇牙咧嘴的摇晃着小脑袋。

妹妹,你一个人吗?姓薛的那小子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啊?叶魂拉着妙韵,与流锦相对而坐,扬声开口问道。

他太忙了,山西生了瘟疫,他带着弟子救人去了。

流锦把东临放到自己的腿上,含笑答道。

哎呀,你把这小子抱过去,我和妹妹好好叙叙旧。

妙韵一把抱过碍事儿的东临,硬塞到了叶魂的手中。

小家伙不满的撅起小嘴,委屈的看着含笑的流锦。

儿子,你看看,你娘在嫌弃咱们爷儿俩呢!她叙旧,把咱们捻到一边了。

叶魂皱了皱眉头,颇为委屈的对东临说道。

娘……东临可怜兮兮的看着妙韵,依依呀呀的叫道。

去,去,一边呆着去,我和妹妹好好说说那个薛神医,妹妹啊,你们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啊?我们想着你们是喜酒,想的牙都要掉了。

妙韵拉着流锦,焦灼的问道。

这个……薛大哥他,还是不肯接受我……闻言,流锦突然间便神色黯然起来,浅淡的忧愁缓缓流露出清澈的眼眸。

哎……也是,他不答应,咱们也不能逼婚啊!这真真是个难题。

妙韵焦灼的搓了搓手,无奈的苦笑道。

姐姐,一切听天由命吧。

冥冥中自有定数,是强求不来的。

何况,我们现在过得很好。

流锦给了妙韵一个安慰的眼神,唇瓣轻启幽幽说道。

是啊!妹妹说的好,妹妹,你真是不容易啊,经历了一次死亡,当真大彻大悟了,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就像你说的,你是一个全新的锦儿,一个没有忧愁,没有烦恼的锦儿,你只要快快乐乐的过咱们的小日子就好。

看着面前开朗快乐的女子,妙韵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渐渐红了眼眶。

锦儿一生孤苦,承受了太多太多的苦痛,那时爱恨间苦苦挣扎的她,为了那个男人凄惨而死。

后来,薛景睿把她带到了邪妄山,东方玄机前辈说,人已死,劝他让锦儿早点入土为安。

可薛景睿却不信,硬是固执的把自己体内一大半的药血放了出来,喂流锦喝下,替她续命。

本想是死马当活马医,也好死了那条心,谁知,非但没有救活锦儿,就连薛景睿也因流血过多,陷入假死之中,他对锦儿用情至深,深深打动了东方玄机,东方玄机用尽毕生所学救活了薛景睿,可他却一夜白,成了一个眉皆白的怪人。

更奇特的是,锦儿在三天后竟然幽幽醒转,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之后,两人便回到了驯日朝与伺月朝的边界定居。

二人琴瑟和鸣,四处行医救人,并用自己所有的积蓄,救助那些路边被人遗弃的孤儿。

随着政治越来越清明,无家可归的孤儿少了,他们便辗转到各地,免费救治那些被病魔缠身,却无钱医治的贫苦百姓。

久而久之,江湖便流传了一对‘神医鹣鲽’的神奇故事。

说的便是锦儿和薛景睿这队救世人于水火的神医眷侣。

可人们却不知道,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流锦重生,便再未曾提起过那个已经贵为皇帝的俊朗男子。

眼见薛景睿为她做出这般的牺牲,她的心,亦被深深的触动。

便想着和他结为夫妻,无忧无虑的度此一生。

谁想薛景睿却一口拒绝了锦儿,许是因为他明白,尽管历经无数劫难,承受了无尽的痛苦,时至今日,锦儿心中的男子,依旧只有欧阳亦宗一人。

也许他觉得自己一夜之间眉皆如霜降,便再也配不上貌美若仙的锦儿。

所以,两人就一直这样,相互扶持着走到了今天。

儿子,你娘和姨娘不理咱们,那爹爹给你唱戏。

叶魂揉了揉东临的脑袋,捏着嗓子,学着妙韵的模样,张口哼唱了起来。

人说北方的老人……捧着绣花鞋……东临一动不动的瞪大眼睛看着唱的颇为沉醉的叶魂,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别唱了,真是的!别人唱的要钱,你唱的要命。

妙韵瞥了叶魂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伸手抱过了东临。

乖乖不哭,咱们不要你那臭爹爹了。

妙韵拍着东临的背,轻声细语的哄着。

叶魂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们娘俩,咧开嘴无奈的笑了。

流锦看着这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景象,突然心中一揪,许久未曾出现的钝痛便再次肆意的袭上心头。

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的话,应该比东临还大一岁多。

如果……女子黯然垂眸,双手不自觉的抚摸上自己的小腹。

很久了,可午夜梦回,她依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孩子,曾经用力的在那里呼吸,在那里存活着。

可是,她的孩子,她和他的孩子……男子熟悉的眉眼便渐渐浮现于脑海之中,流锦拼命眨了眨眼,弯起嘴角,苦涩的笑了。

她是怎么了?不是说好都过去了吗?怎么还会想起他呢?……301惊闻迷豆重现欧阳亦宗漫无目的的,行走在不知名的小巷之中,却突然想起他和锦儿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时,她独自一人拼命的追赶一个小偷,却又反过来被小偷追逐,极奔跑的她便一头扎进自己的怀抱。

还挂破了他的衣服。

那时的她冷漠,淡然。

小小年纪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孤僻。

一直到最后,她的心房渐渐为自己敞开。

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把她伤的体无完肤。

他答应过她放了慧儿,他放了。

他答应过她要做个好皇帝,他做到了。

他答应她照顾好迷豆,迷豆很好。

他唯一没有做到的一条,就是她说,宗,你一定要幸福。

可是,她缺席了他的生命,他怎么可能会幸福?他知道她还活着,可是,三年了。

锦儿,你在哪里呢?你真的舍得丢下我吗?你当真不要我了吗?迷豆!你跑到哪里去了?迷豆……一个甜美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却恍如惊雷,深深震慑住了欧阳亦宗。

欧阳亦宗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眸,僵直的身子就这样呆呆的立于小巷之中。

他不敢回头!他怕,他真的很怕这是他的幻觉,也很怕身后的人,不是那个深深镌刻在他脑海的人儿。

迷豆……给我出来。

找不到你我就惨了。

女子佯装严厉的四下呵斥着,语气之中渐渐有了一丝委屈。

欧阳亦宗瞳孔微缩,一丝晶亮的水雾渐渐衍生,缓缓紧攥起颤抖的双手,男子一咬牙募然转身。

一个陌生的焦急脸孔,硬生生的划破了男子心中极度膨胀起来的所有希冀。

迷豆,你又迷路了吗?若丢了你,姐姐回来不骂死我才怪呢?女子容貌十分清秀,正担忧的蹙着眉头,四下搜寻着什么。

欧阳亦宗腿一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他的心,一下子便直直坠入万丈深渊。

不是!不是她……哼,汪汪……男子神色萎靡,幽暗的瞳眸渐生痛色,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衣摆正不停的晃动。

低头一看,一只白色的小狗正咬着自己的衣摆,还呜咽着摇晃着脑袋,拼命的向后撕拽。

迷豆……原来你在这里啊!可我把吓坏了啦!女子眸光一亮,迅的向欧阳亦宗走来。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迷豆它太调皮了。

对不起!女子弯腰道着歉,一把把迷豆抱了起来,气恼的看着怀中的惹祸精。

它叫迷豆?欧阳亦宗定了定神,沉声问道。

是啊!名字特别吧!是姐姐取的呢!她说喜欢迷路的小狗,就叫迷豆好了。

女子巧笑着说道,伸手抚摸着迷豆雪白的身子。

那么,敢问姑娘芳名,你姐姐又是何许人也?我叫梦婷,我姐姐就是江湖上人人传颂的‘神医鹣鲽’中的忘尘娘子。

薛大哥唤她锦儿……梦婷见面前的俊朗男子,对自己态度谦和的询问,便红着脸回答道。

男子闻言,突然勾起薄唇,很是开心的笑了。

那皎灿的瞳眸流溢出无尽欣喜的流光溢彩,嘴角的笑容暖如春日,渐渐盛放,和着明媚的阳光,宛若神谪,惊为天人。

……当欧阳亦宗跟着那个叫梦婷的女子,来到小溪边的一所民居,欧阳亦宗便可以确定,女子口中的锦儿,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溪水潺潺,这所篱笆围成的小院,临水而居,屋子四周处处怒放着紫色的桔梗花。

晓风吹拂,夹杂着阵阵浅淡的幽香,萦绕如鼻翼之间,渐渐沁入心脾。

欧阳亦宗觉得,他醉了!自心底繁衍出阵阵暖流,直直洋溢在那剧烈颤动,雀跃无比的心。

他找到了他的锦儿了!他那被搁浅在无尽的愁苦和楚痛中,饱受相思折磨的心,终于找回了归属之地。

锦儿,江湖中渐渐声名鹊起的‘神医鹣鲽’。

原来她一直在救助那些贫苦的人。

忘尘娘子,便是想要忘记一切,隐于田园,平凡的聊度余生吗?那么,她要忘记的,也包括他是吗?锦儿,你怎么可以?如果你知道没有你,我便如行尸走肉般,麻木而空虚的苟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么,你是否还舍得就这样将我驱逐出你的生命?……你这人真怪!干嘛跟着我来这里啊?你还是快些走吧。

姐姐回来了定会责骂我的,她不喜欢陌生人。

梦婷不满的看着呆立于院中,微弯起眉眼,噙着暖笑的温润男子。

终于忍不住驱赶他离开。

这人已经在这站了一天一夜了,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若是姐姐回来看到这个怪异的陌生男子赖在这里,少不得又要数落自己。

我不是陌生人,我在这里等我的妻子。

欧阳亦宗轻柔的开口,脸上的笑容越的明媚满足。

你这人真是……算了,看姐姐回来不拿扫把轰你走。

梦婷撅着小嘴没好气的瞪了欧阳亦宗一眼,忿忿的进了屋子。

便只余下男子挺俊的身姿,皓皓屹立于紫色的繁花丛中,便只是微微含笑,眸内的款款柔情似水般,几乎流溢出那深邃灿亮的眼眸。

……302三年后的重逢午后的阳光明媚而温暖,无声的挥洒于天地之间,带给世间万物无限的勃勃生机。

和曛的春风,微微拂过,像情人温厚的手掌,轻柔的抚摸过人们的脸颊。

淡淡暗香萦绕之间,阳光拉长了一抹纤弱的袅袅身影。

女子手执一把浅粉色的纸伞,并以轻纱覆面,一手提着悠然拽地的雪白长裙,缓缓走入院中,身后如瀑的墨若云般轻轻飘扬,女子髻之间簪着一朵粉红色的蝴蝶结,两条长长的锦带从间直垂而下。

便随着女子轻盈的脚步兀自飘逸舒摆在身后。

细微的脚步声,每一步却都宛如擂鼓般一下又一下的,重重踩踏在欧阳亦宗的心坎之间,几乎石化的欧阳亦宗,眸光微闪,抑制着内心排山倒海般的欣喜和激动,缓缓转身。

女子斜斜撑着纸伞,微含笑意的清澈水眸,募得睨到男子暖笑洋溢的脸庞,那熟悉的眉眼,温柔似水的笑容就这样深深震撼了女子的灵魂。

故人骤然立于面前,却好似一眼万年,往昔早已随着流年迁转,一朝重逢,却恍如隔世。

女子瞳孔微缩了几下,微微颤抖的手,拼命的紧攥着手中的伞柄,贝齿死死的咬住娇嫩的唇瓣,扬起脸颊抬步而行。

十步,八步,五步,三步,两步……渐行渐近,女子雪白的衣摆轻擦过男子的胳膊,径自错过男子孤寂而落寞的身影,缓缓向屋内走去。

锦儿!欧阳亦宗的心,便随着流锦的每一步靠近而剧烈的高高扬起,却又随着她错身而过后的每一步而渐渐跌落谷底。

不该是这样的!男子拼命的哽住喉,沉声轻唤了一句。

女子身形一震,却不自觉的顿住了脚步。

宛若清泉般婉澈的眸子却渐渐潋滟起氤氲的水雾。

痛苦的合上眼眸,微颤的睫羽却剪留出一颗晶莹的泪珠。

嘴角微微颤动,女子霍然启开唇瓣,淡淡的说道:公子认错人了,此地是小女子的私宅,公子请便吧!锦儿,我知道是你,我好想你……欧阳亦宗募得转过身,痛色满溢的瞳眸深深的凝望着女子纤弱的背影。

千言万语却被哽压在喉间,只化作一句轻柔的思念,却足以割痛女子那百感交集的心。

公子自重,小女子并不认识你。

你还是离去吧!若奴家的夫君回来,定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流锦抑制住颤抖的声音,快的说罢便推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而后重重的合上了木门。

欧阳亦宗双眸圆睁,脚下一阵虚浮便几乎跌倒。

她……有了夫君了……她还说,她不认识他……男子嘴角微抽,撕心裂肺的痛自心底生生烧灼到四肢百骸,瞬间便把那一袭浓烈的希冀和欣喜都焚烧殆尽。

欧阳亦宗如坠入万丈深渊,心阵阵紧缩,阵阵揪扯,有什么东西将那薄弱的柔软贯穿,碾碎。

难以名状的痛……姐姐,你回来了。

梦婷从后屋走了进来,看到神色异常的女子倚在门上,便对她笑道。

姐姐,前天迷豆差一点走丢了呢!哦,对了,有一个长得很俊的男子,硬是呆在院中不走,还非要在这里等他的什么妻子。

姐姐看到了吗?三天了呢!难道他终于走了?梦婷垂头拿起桌上的茶杯,为流锦倒了一杯热茶。

一边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却一直不见流锦做声。

便感到有些奇怪。

当她端着茶走到流锦面前的时候才现,无力倚在门上的女子,早已泪流满面。

滂沱而下的泪雨打湿了那方轻纱,女子清灵的面容便缓缓现于眼前。

咦?姐姐,你怎么哭了?梦婷蹙起眉头,担忧的看着流锦。

没……没事,我们进去吧!流锦伸手胡乱的揩了揩眼角的泪水,扯出一丝牵强的笑容,拉着梦婷向后屋走去。

……明月高挂,清幽的月光如一袭无边无际的轻纱,披挂于天地之间。

啾啾的虫鸣和着溪中此起彼伏的蛙声,演奏着一支快乐的乡间小曲。

空气中弥漫着缕缕清幽浅淡的花香,让人闻之皆醉。

朦胧的月色中,安静的小院内,一抹挺俊的身影被月光拉的越的修长。

男子面色沉静,幽深无底的瞳眸流露着坚毅的目光,就那样岿然不动的屹立于皎月之下。

夜风拂摆起男子雪白的衣襟,男子落寞而孤寂的身影,就这样生生刺痛着女子酸涩的水眸。

流锦倚窗眺望,眸光紧锁着月光中那抹伟岸的身影,睫羽微颤间,便再次泪如雨下。

听梦婷说,他在这儿等了她三天,而今又是两天过去了,他却依旧不眠不休的站在那里。

就算是再深厚的内力,也敌不过这样的折磨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来?百转千回之后,你我只能相忘于尘世。

为何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过去了,不管是爱也好,很也罢,痛过哭过,便再也回不去了。

我害死了你的兄弟,而你,两次把我嫁给别的男人。

无奈,为难。

尽管我们都不是刻意的,但还是给彼此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且永远无法弥补。

所以,此生,你我彼此相忘,才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结局。

如今,你已经贵为一国之君,有了一个宠贯后宫的美丽女子,还有了一个两岁多的孩子,那个你一直深爱着的女子,才是能够陪你终老的人。

而我,也有了放不下的人。

薛大哥为了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痛苦,而独自去追寻自己的幸福?所以,就把我们的重逢,当做是老天又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吧。

从此后,你只是你,而我,也只是我……303纵使相逢却不识明媚的晨曦洒满整个院落,斑驳于男子俊逸的脸庞,便徒留下一抹遂亮的光影。

鬓微散,薄唇干裂,脸色也越的苍白起来。

欧阳亦宗在院中整整站了五天五夜。

却依旧面带微笑,凝眸直视着房屋紧扣的木门。

窗内盈身而立的女子,亦一夜无眠,呆呆的站在那里。

苦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女子扬屏住呼吸,抑制住眸中的泪水,便敛眉转身,打开了房门。

锦儿!你终于愿意出来见我了。

欧阳亦宗微弯起眉眼,溢出一抹温暖的笑意,轻柔的嗓音却有些喑哑。

流锦咬着唇瓣,双手紧攥着衣摆,缓缓走到了男子面前,抬眸直视着男子柔情满溢的瞳眸,女子开口说道:欧阳亦宗,是我!但我只是死而复生的端木流锦,我,早已不是你的锦儿了你明白吗?我不爱你了,更谈不上恨,你于我。

便只是一个毫无牵扯的陌生人而已。

你走吧!不!锦儿,我找了你整整三年了,你跟我回去吧!男子含笑摇了摇头,轻柔的说道。

不可能的!你走吧……我在三年前,就已经和薛大哥结为夫妻了。

如今他就快要回来了,我不想让他看到你在这里,否则他会不开心的。

我,只希望他快乐。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女子痛苦的合眸,却依旧浅笑着缓声说道。

不!我不相信。

你是爱我的,我知道你还不能原谅我,但是,锦儿,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为什么彼此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

就算你已经嫁做人妇,我也一定要把你带回我的身边。

男子脸色阴郁,坚定的摇着头,对女子说道。

够了!欧阳亦宗,你要我怎么说你才会明白?现在的我与你没有半分关系,我只想和薛大哥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聊度余生。

你,我要不起,也不想要。

你走吧!否则……你我连陌生人都做不成……女子眸色微敛,一丝薄怒晕染上脸颊,急声打断了男子的话,伸手把男子往外推去,却再次红了眼眶。

她不要他再站在这里,五天五夜了,他会扛不住的。

好!我走!端木流锦,你有胆量摸着你的心口,问问你自己吗?你问问你的心,它是不是还在深深的爱着我?你我错过了三年,锦儿,我们还有几个三年可以浪费呢?我说过此生你就是为我欧阳亦宗而生,你注定是也只能是我的!所以,对你,我绝不会放手!但是,别让我等太久,因为我的心,会累的……男子眸光渐渐冷邃幽暗,紧锁着女子怒气渲染的眸,捂着自己的心口,颤声质问着。

而后敛眸最后深深的望了女子一眼,撩起衣摆骤然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男子心如刀绞,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滚烫的火焰上一般,举步维艰。

冷呲一声,自嘲的笑意渐渐浮现在嘴角,这便是他苦苦等待的结果。

他明知道三国邦会的重要性,也明知道会有多少人为了他的失踪而心急如焚。

可是,他放任一切不管,等来的却只是这样的结果。

他不甘,也绝不罢休!……他走了!终于走了!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却如刀割般的钝痛难捱呢?他走了,把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也一并带走。

所以,她的心空了,空洞的麻,泛疼,生疼生疼的,仿佛要龟裂成无数的碎片一般,楚痛万分。

老天!为什么要重逢呢?那么,宗……下次我们是否真的‘纵使相逢应不识’呢?……女子微颤的贝齿紧咬住苍白的唇瓣,滂沱的泪水,蜂涌而下,打湿了女子那渐渐冰凉的脸颊。

双膝一弯,女子颓然跌跪在地,双手掩住面颊,呜咽着,哭泣着。

那晶莹的泪珠,透过指缝,缓缓流溢,蜿蜒过手背,坠落到女子扑散在地的雪白衣裙之上,便只滩留一丝细微的水痕……自欧阳亦宗离开,一晃眼又过了十余天,流锦依旧平平静静的生活在这个临水而居的小院内。

这天,远赴瘟疫横生的山西,治病救人的薛景睿,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睿哥哥,生什么事了吗?难道山西的瘟疫没有得到控制吗?流锦打来一盆热水,端到薛景睿面前,轻柔的拧出毛巾,含笑递给了他。

男子面色愁苦,宛如迟暮的老人一样,眉皆白,原本俊逸温润的面容,恍若神谪般,多了一丝凡脱俗的儒雅之气。

被一支古朴的木簪高高绾起银色的长,再次深深刺痛了女子的眼眸。

锦儿,山西的情势已经稳定,可是,我担心的是悦儿。

男子接过毛巾,会意的冲流锦笑了笑,边净着脸,边忧心忡忡的说道。

悦儿姐姐?生什么事了?流锦心下一紧,连忙焦灼的追问道。

敷悦冒着生命危险,取下护身的诱魂石,救了自己一命,万般凶险之下,虽保住了性命却一直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莫非……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没弄明白,记得悦儿好像曾经有过一个相爱的男子,可那男子却不知为何突遭横祸,撒手西归了。

可一转眼,悦儿却成了茗王正妃,当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而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伺月朝四处张贴的皇榜,说是敷贵妃突染重病,命在旦夕,求天下有能之士入宫替皇贵妃诊治。

我想,悦儿一定是旧疾复。

我要去救她,否则……薛景睿长叹一声,眉头便越皱越紧。

怎么会这样?都是我连累了她,若不是为了救我,她就不会承受这样的痛苦……流锦黯然垂眸,深深的自责与愧疚便侵袭上五味陈杂的心。

深爱的女子突然重病,那么他肯定会很担心,很难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莫要自责,这和你无关,锦儿,所有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

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如果你心中还在惦念着他的话,不如就跟我一起回去。

你们……薛大哥!回不去的,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是看的最清楚的一个人。

你应该知道,他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家。

他很幸福,而我不想打破现在平静安逸的生活。

女子弯起嘴角微微苦涩的一笑,轻轻的摇着头打断了男子的话。

傻丫头!你只想着别人能幸福,可你呢?既然这样,那大哥也不会强求,但愿你不要后悔才好。

至于悦儿,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治好她。

你不要忘了她不只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师妹。

他们会幸福的,你别再自责了。

男子温润的微笑着,柔情满溢的瞳眸,如和曛的春风,紧锁着女子伤感的水眸。

嗯,嗯!睿哥哥一定会治好悦儿姐姐的。

女子笑颜如花,使劲儿点着头。

感激的凝视着男子的苍苍白,却渐渐湿了眼眶。

……304巷中的乞丐熙攘的人群中,一把浅粉色的纸伞出现在人流之中。

女子一袭雪白色长裙悠然拽地,以一抹轻纱覆面,宛若清泉般的水眸微微含笑,缓步行于菱花街上。

四维的人皆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灵秀神秘的女子,如此出众的气质,那轻纱之下的面容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呢?流锦挎着小篮子,从菱花街向家里回转。

今日她特意打听了一下关于重病的敷贵妃的消息,却什么都没有打听到。

不过她坚信,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悦儿姐姐吉人自有天相,睿哥哥一定会治好她的。

打他!打他……臭乞丐!坏蛋,小偷!打他……流锦出了菱花街,走到人迹稀少的小巷,却突然听到一阵群愤激昂的喊打声。

便加快了脚步转入了巷口。

一群孩子正追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拳脚相加的穷追猛打。

乞丐被堵在墙角,抱着头蜷缩在地上。

口中模糊不清的说着些什么。

住手!流锦大声呵斥了一句,走了过去,拨开了围堵乞丐的孩子们。

不要打了!他只是一个乞丐而已。

流锦皱起眉头,对孩子们说道。

他不只是乞丐,还是小偷,他偷了我娘亲的红色围巾!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抹了抹鼻涕,义愤填膺的指着角落里的乞丐叫道。

啊?哦!可能他脑子不太灵光,他很可怜的,你们怎么可以欺负一个脑子有毛病的人呢!喏!这里有点银子,你拿去,替你娘亲重新买一条围巾吧!流锦转身惊疑的看着乞丐颈上围着的大红色围巾,苦恼的敛了敛眉,转过脸对那男孩笑道。

好吧!姐姐,你好漂亮,铁蛋答应你不欺负他就是了。

我们走!铁蛋接过银子,仰起小脸,嘿嘿一笑,看着流锦说罢,一挥手带着那帮孩子,顷刻间便一哄而散。

别打我……别打我……乞丐浑身颤抖着,依旧死死的抱着头,惊恐的低喊着。

你不要怕,没人会打你,你要记住,以后千万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流锦无奈的叹了口气,轻声对那乞丐说道,浑身脏乱不堪,裹身的褴褛衣衫,早已看不出颜色。

一头乱沾满草屑,仿若一团烂麻般,乌七嘛黑的。

看身形,他应该是个成年男子,可竟偷了女子的红色围巾,围在自己的脖子上,看来定是一个智力残障的人。

见那乞丐依然埋呓语着,流锦摇了摇头,便转身欲走。

姐姐!漂亮姐姐,我好怕!你不要丢下我……那乞丐惊慌失措的扑倒在流锦脚下,一把抱住了流锦的腿,可怜兮兮的哀求道。

这……你先起来,这样吧,你先跟我回去,明日我便让贺明送你去息州的孤幼院。

流锦不忍的看着脚下的乞丐,勾起唇角微笑着说道。

谢谢姐姐,姐姐,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找悦儿?我好想我的悦儿……那乞丐连忙感激的向流锦作了一揖,怯怯的颤声说道。

你先起来吧!流锦诧异的蹙起了眉头,把纸伞递到挎着篮子的手上,弯腰扶起了地上的乞丐。

谢谢,谢谢漂亮姐姐!乞丐高兴的道着谢,兴奋的仰起了脸。

仿若一堆烂麻般的长被脏兮兮的手拨到了一边。

男子肮脏污秽却依稀可见英俊的眉眼,就这样直直映入女子的眼帘。

女子募得双眸圆瞪,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乞丐,手上一软,篮子应声跌落在地,篮里的新鲜蔬菜便尽数倾洒而出,骨骨碌碌的滚落了一地。

风公子!!!???……1万3千字送上,结局的最后一章才写一半,今天完结,虽然火舞没有精力写番外,但亲们想看谁的番外可以告诉火舞,火舞还是会尽量写给大家的,新年快乐,群抱个,么么……305锦归风大哥,喝药了。

流锦端着汤药,走到把玩着风车的男子身边,含笑轻唤道。

我不要吃药!走开,我不吃……被收拾干净的青衣男子,苦着一张英俊的脸膛,摆着手惊恐的向后退去。

流锦心中一揪,另一个熟悉的眉眼便毫无预兆的浮现在脑海,她清楚的记得,他也很怕吃药。

风大哥,你不吃药怎么会好呢?来,你吃了药,我就带你去找你的悦儿好不好?流锦微抿了抿唇,抑制住心底繁衍而出的酸楚和苦涩,轻声哄劝着面前的男子。

大夫说,他这般痴傻的模样,像是脑袋受到撞击而导致的智障。

只能先以药物持久治疗,慢慢观察才行。

贺明说他身上有多处箭伤,便是那时在华硕顶受袭坠崖的结果。

真的吗?不要骗我哦!廖寂风怀疑的反问着,却不自觉的停住了后退的脚步。

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来,吃药,等你好了就可以去找悦儿了。

流锦微笑着说着,走上前去,细心的喂男子吃药。

好苦啊!吃完了,是不是可以去找悦儿了啊?廖寂风苦着脸伸了伸舌头,期盼的看着轻纱覆面的女子。

风大哥!等你好点了,我们就去……不待流锦说完,廖寂风却突然伸手,一把拽掉了流锦的轻纱。

眸光微缩,拍手笑道:嚎!我认识你!啊?……我认识你!漂亮姐姐。

廖寂风勾唇痞笑着,募得凑了过去,在错愕的女子颊上啄了一下。

而后快如闪电般窜出好远。

哈哈哈……姐姐被我亲到了……疯公子!女子怒,低吼一声忿忿的看着门外的捣蛋鬼,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流锦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廖寂风明显好转,却渐渐沉默起来。

流锦知道,他一定是记起了什么。

如果他知道是自己害得他重伤坠崖而亡,那么他一定会怨恨自己吧。

风大哥,下雨了,我们进去吧。

流锦撑起雨伞,努力掂起脚尖,遮去了男子头上的雨水。

我认识你!锦儿……男子缓缓转过头,冲流锦微微一笑。

风大哥,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口中的悦儿是谁。

你也认识,她便是神医敷悦……男子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笑容,柔声说道。

女子惊愕的抬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宗是我最好的兄弟,你知道,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包括去死。

所以,我绝对不相信他会夺走我的悦儿。

男子面色深沉,凝眸看着面前迷蒙的雨帘,缓声说道。

风大哥,悦儿姐姐不是他最爱的人吗?怎么会这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流锦的心被紧紧的揪扯起来,想起薛景睿临走前说过的话,便对于其中的联系越的怀疑起来。

只觉眼前迷雾重重,煞是匪夷所思。

所以,我明日便想让你和我一起回去,问问宗和悦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子的大掌伸到伞外,晶莹的雨珠缓缓滴落到手中,男子募得收掌,攥起了拳头。

好!我答应你……良久,女子如扇的睫羽微颤了颤,轻声回道。

……时隔三年,流锦再次回到了这片她生活了十九年的土地。

当她盈身而立于人去楼空的茗王府之时,恍若做了一场很长很痛的梦一般,每一处熟悉的景物都能轻易的勾起太多太多的往事。

茗轩院,那个被废弃的桔梗花田,却绚烂怒放着大片大片的紫色桔梗花,流锦惊诧的看着眼前正开的如火如荼的花丛,不由百感交集。

原来,走在大门之时,萦绕鼻间的暗香,并不是她的幻觉。

可是……怎么会这样?女子眸色痛染,宛若清泉般的眼眸却渐渐潋滟起迷蒙的水雾。

含笑合上眼眸,女子自嘲的笑了笑,便募然转身,退离了这处让她心酸让她心痛的花田。

风大哥,皇宫守卫森严,我们进得去吗?你放心,我是谁啊?伺月朝富,风度翩翩,智勇双全,侠骨柔情,俊帅无双的风公子是也!普天之下,还有我廖寂风办不到的事情吗?自从入了北月城,廖寂风便一改抑郁深沉的面貌,痞笑着甚为自恋的说道。

呃……流锦蹙眉,惊奇的看着面前眉角飞扬,自吹自擂的男子,彻底无语。

锦儿,你先呆在这里,我去找那臭小子问问清楚,他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傍晚时分,廖寂风带着流锦入了皇宫,把她安置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无名宫殿之后,便捋起衣袖,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

夜幕降临,金碧辉煌的皇宫渐渐灯火通明。

可这宫殿之中却连一个掌灯的宫女都没有,流锦焦灼的站在殿门,频频翘向外看着,心中却越的不安和怀疑。

把自与欧阳亦宗相逢之后的所有事情,一一回想了一遍。

流锦更加如坐针毡,霍的站起身,流锦走出殿门,沿着明亮的灯火,探寻着向前走着。

繁花遍布,春意盎然的皇宫如仙境般风景甚为绮丽。

佳木掩映之间的亭台楼阁更是星罗遍布,让人目不暇接。

这一路亦十分怪异,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知不觉中,流锦走到了一个宽大的宫殿,殿内隐隐约约的传来阵阵嬉笑声。

局促的交握着双手,流锦撞着胆子走到门前,抬手叩了叩殿门。

良久却无人应声,只有那欢快的嬉笑声不绝于耳的传了过来。

流锦眸色微敛,一咬牙推开了殿门。

女子惊愕的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殿中相拥的男女,眼前的一幕,就这样深深震撼住了她有着众多猜度的心。

……给读者的话:弱弱的说一句,还没完结,还有正在写呢,汗,伤心……306很爱很爱你你……你们……眼前的景象,让流锦就连说话都纠结了起来。

便只见廖寂风痞笑着紧紧抱住敷悦,双目含着缕缕柔情,伸手轻柔的抚摸着敷悦微微隆起的小腹。

而敷悦一脸幸福而满足的笑容,浑身散着母性的光辉,嘴角的朱砂痣亦添了几分风情。

呃……锦儿,你来了,亦宗那小子没去找你吗?呵呵……其实是这样的……廖寂风看到错愕的流锦,尴尬的笑了笑,把敷悦抱得更紧了。

你是装的?你早就回来了对不对?那么……悦儿姐姐,你和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你是他此生最爱的女子,怎么会这样……女子心下有了几分焦灼,便面色凝重的声音微颤的向敷悦问道。

锦儿,其实,他所爱的女子,一直就只有你。

是的,风在一年前就已经回来了,这一切都是宗安排的。

因为你们菱花都意外重逢,你却不愿意跟他回来,所以他才……所以又欺骗了我,对吗?女子凄婉的勾起唇角,冷笑着打断了敷悦的话,雾气氤氲的眸子流露出满满的失望和伤痛,酸涩的摇着头,渐渐向后退去。

锦儿,其实,我觉得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怪宗。

利用你铲除你生父的势力,是他不对,可他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可知道,三年前,他并没有派人杀你的父亲,只是很多人都看到罗列行凶,所以你们所谓的眼见为实便坐死了宗的罪名,华硕顶的事情,他原本打算劫了欧阳亦宇送去江南,用死囚的尸体乔装成欧阳亦宇,来打击端木红绫。

而你没有搞清楚就去通知了欧阳亦宇。

造成了那起悲剧。

还有你们的孩子,你可知道当他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的时候,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是那么开心,那么兴奋。

你失去了孩子,你可知道他的心是多么的痛?为了解除你身上的蛊毒,他曾经跪倒在我的脚下。

他明知道让我拿出诱魂石,便是让我以命相救,他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却为了你做了最自私的事情。

把你送嫁于库尔哲光,只是他想在稳定自己根基的前提下,借助库尔哲光的力量救下沦为死囚的你。

他早已周密的计划好了一切,派人埋伏在断情崖,抢亲之后带着你直奔驯日王朝,然后转过漠北草原,待到风平浪静之后,再把你接回身边,等他登上皇位大权在握之时,你便是他后宫唯一的妃子。

可是,你只是一味的逃避,竟以死了结和他的所有爱恨纠葛。

你可知,那日在断情崖,你被薛景睿带走以后,宗便悲呼一声吐血昏迷了过去。

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转过来,却抱着酒坛逃到你的房间不眠不休的长醉不起。

五天之后,紫芋归来,把浑身散着酒臭味的宗扶进了茗轩居,我这才现,你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他伤心过度,竟再也不能说话。

而他一失语便是一年多。

直到那日他突然登上阳明山,在山上现了你一个多月前留下的诗画,他才欣喜的大叫着你没死,而恢复了声音。

敷悦从廖寂风怀中退了出来,凝眉对门前的流锦详尽的叙说着她知道的一切事情。

而敷悦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颗千斤重的石头,一下一下的狠狠的砸进流锦惊诧,惶然的心。

女子红唇微启,嘴角轻轻的抽*动着,却再说不出一句话,痛色渲染的水眸,早已被越来越磅礴的泪水所侵袭。

心,如滚在刀尖上,尖锐的刺痛,几乎可以贯穿那每一寸薄弱的角落。

酸楚,感动,伤痛,心疼,自责,懊悔,五味陈杂,百感交集。

流锦仿佛失去了所有感官,亦仿佛那所有的感觉凝聚到一起,便只是满腹的钝痛和酸楚。

伸出手,捂住了将要呜咽出口的哭声,流锦张开口,死死的咬住了手掌,便只是压抑着,隐忍着。

可那眸中的眼泪,却如开了闸的洪水般,肆意的蜂涌而下,晶莹的泪,坠落到手背,即刻便碎成了无数瓣,飞溅的丝丝水雾,直直湿润了女子几乎窒息的心。

皇上他整整找了你三年,无数个夜里,皇上只是拿着那支桃木簪,睹物思人,虽然在痴痴的笑着,可我却清晰地看到他眼角的泪水。

罗列自流锦身后走了出来,对着泪流满面的女子说道。

锦儿姑娘,其实在你被关入茗王府地牢的头一天,皇上曾经给你写了一封信,却被鬼迷心窍的我私自扣留了下来,那时,我并不想你留下皇上的身边,因为,我觉得你一直都在带给他灾难和痛苦,可是,最后我才明白,没有了你,皇上虽活着却再没有了喜怒哀乐。

这三年以来,皇上为了国事鞠躬尽瘁,便只是因为他答应过你,要做个好皇帝。

可是,他一直都不曾快乐过。

他错过了三国邦会,苦等了你五天,可你却不愿跟他回来,皇上归国后更加郁郁寡欢,在四公主的鼓励下,才拉着风公子演了一场戏,把你带了回来。

锦儿姑娘,罗列从来没有求过谁,今天罗列求你了,你原谅皇上吧。

他真的不能没有你啊……罗列说着,亦渐渐红了眼眶,对着捂唇哑泣的流锦深深地鞠了一躬。

其实悦儿并没有生病,好歹本公子也不惜自毁形象,绞尽脑汁的把你带了回来,虽然有些不太厚道,但是也算用心良苦啊!我说锦儿,你就原谅那小子吧。

不然,我和悦儿可要被殃及池鱼了。

廖寂风搓了搓手,讪讪的笑道。

是啊,锦儿,我们被骗了,可是大哥却被骗的心甘情愿,因为,大哥只希望你能幸福。

一身青衫的薛景睿,自身后缓缓走了进来,轻轻的拍了拍流锦的肩膀,含笑说道。

那满头银亦刺痛了女子的楚痛不已的心。

流锦心如刀割,贝齿死死的咬住手背,生怕一个松手,她便会失声痛哭。

随着女子无声的哭泣,那纤弱的双肩剧烈的颤抖着,抽噎着,朦胧的泪眼缓缓扫过面前几个满含期盼的眼眸。

却突然弯起泪流不止的眉眼,拮出一朵大大的笑容,流锦用力的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跑去。

她要去找他,她要告诉他,她一直深爱着他,她也不能没有他……飞奔的身影,行于院中却募得收住脚步,男子俊逸的脸庞便直直映入流锦弯起的泪眼。

一袭明黄锦袍,男子修长的身影浩然而立,皎月般温润俊朗的脸,带着暖如春风般的温柔笑容,若万尺潭渊般的星目,饱含痴情,深深的凝望着女子含泪带笑的脸颊。

锦儿……男子薄唇微启,似水般轻柔的声音,几乎可以融化千年冰雪般温暖。

宗……女子放开手掌,悲唤一声,如一只蹁跹而飞的蝴蝶,纵身扑进了男子的怀抱。

锦儿……原谅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男子紧紧抱住流锦,轻柔的开口,却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小心翼翼的祈求着女子的原谅。

宗……对不起……对不起……宗,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一直都爱……唔……女子紧紧环住欧阳亦宗的脖子,终于失声痛哭,喑哑的低吼着对他的道歉和爱意。

男子欣喜万分,只觉如踩在云端一般,幸福来得太快,让他措手不及,如陷入痴梦一般,惶然而激动,便只能低头,募得吻住了女子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女子踮起脚尖,生涩的回吻着男子,相思太久的唇齿便如饥渴已久的枯木,贪恋的汲取着彼此的甘甜,连带着那微微拂过的清风,都平添了一丝浅淡的幽香。

头顶突然‘砰’的一声,五光十色的烟花顷刻间崩炸于漆黑的天幕中,五光十色的花火,把天空渲染的姹紫嫣红,瑰丽而明亮的火树银花升腾自半空。

而后燃耀着一生的光华,徐徐坠落。

宝贝,我爱你,你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颈项交合的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那宣誓般的呢喃,被风传出了很远,很远。

此起彼伏的光亮映射着相拥而吻的一对璧人,彼此交相辉映,便又增添了几分奇异的光彩。

夜色妩媚,风而轻吹,于是,天醉了,地醉了,人,亦醉了……本书完,呼呼……明天火舞要写完本感言,那个番外,大家吼吼吧,想看谁的告诉火舞,呼声高的就会写哦,么么,另外推荐很好很好的朋友,紫苏的作品《贡品女奴》将完,很虐,很好看,火舞看到泪哗哗啊,紫苏新文《冷王妖妃》虐恋加搞笑,也很好看哦,亲们多多支持哦,么么……307完本感言加新书完结了,完结了,姐妹们鼓掌,撒花,哈哈哈……以前听别的作者朋友说,完结的感觉真好,会又轻松又兴奋。

可是,火舞却有点小感触,说实话,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四个多月,一路走来,火舞的第一个文,在亲们的支持和鼓励下,终于有了结局。

火舞却突然有点失落,觉得心里堵堵的,像缺了点什么似的。

不过,还是要庆祝一下哈,大家呱唧呱唧,嘿嘿……在这里,火舞要以一颗最真挚的心,感谢支持火舞的每一个姐妹。

是你们不离不弃的支持和鞭策,以及肯定和鼓励,火舞才能又勇气,有动力坚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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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火舞特意翻看评论,把亲们都抱出来晒晒呢,貌似评论区只能看二十页的内容,所以有遗漏的亲,可以和火舞说一声,但是,感谢依旧送到。

天天,过去的就过去了,希望你能幸福,特意感谢一下端木流锦妹妹,你加我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原来为了咱们的文,特意改了网名呃。

却火舞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抱个哈,谢谢大家,虽然火舞这篇文目前为止,只拿到不到第一个文,所以没有上架,一方面火舞很没自信,觉得自己的文,不值得亲们钱去看,一方面觉得第一个文不想与金钱沾上关系。

但是,火舞的收获很大哦,那就是交了这么多真诚善良,可爱的朋友。

火舞的人生因为有了你们,才会变得这么精彩和快乐。

谢谢大家,鞠躬,爱死你们了,么么……天很冷,火舞这儿条件也不是很好,有时断网,有时停电,所以好几次都失信了,大家却都那么的理解,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了火舞,真的很感动哦。

(揪鼻涕,抹泪)。

写文的艰辛,就不多说了,反正,火舞可以问心无愧的说,为了这个文,火舞尽了最大的努力。

因为火舞的文化程度有限,很多不足的地方,还请大家谅解下。

哎……总之磕磕绊绊走到最后,感触颇多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火舞心里酸酸的,觉得好舍不得《腹黑王爷的罪婢》。

它就像火舞的宝宝,真的舍不得放下。

大家能体会的哈。

夜里送上番外。

关于新文,火舞一直不打算写下去,但是因受到一个编辑的再三鼓励和邀请,火舞决定这月会去红薯开新文,要电脑才可以看的。

新文是现言,等下送上简介和开篇,如兴趣的亲,可以加火舞的QQ472586588,或群号129472637。

火舞会带大家去领略不一样爱恨纠葛的精彩故事。

用手机的亲,如果喜欢火舞的文,还想继续追下去,可以进群,火舞会把更新放进群里,这样大家就能看得到。

火舞静候大家的加入。

关于这边,有一本古言,正在酝酿中,也许到天暖的时候,会在这边,也许火舞不会继续写下去了。

反正,一切待定吧。

若开了新文,亲们看到,不可以忘记火舞哦,一定要多多支持。

感激不尽,叩谢。

最后,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大吉大利,很大的大财,谈很甜蜜的恋爱,祝愿大家身体健康,合家欢乐,工作顺利,笑口常开。

群抱个,每人奉上香吻一枚,么么么……新文《总裁的魅宠仇妻》简介:沈沐恩不明白,为何从监狱凭空失踪,销声匿迹了六年的齐渊,会突然出现在她的婚礼上。

他优雅的蹲下身,拾起被新郎慌乱抖落的戒指,在无数聚光灯下,微笑着套上了她纤细的无名指。

新婚之夜,他如鬼魅一般降临在新房,像六年前那个雨夜一样,暴虐的掠夺了她的一切……她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摆脱的梦魇,便再次浮现于她的生命。

如果他回来,就是想让她生不如死的话,那么,他做到了……他恨她,所以他要回来,把自己曾经所承受的一切痛苦,统统加负到她的身上,可是,每一次无情的凌虐,他的心便会多痛一分,直到她再次消逝于自己的生命,他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想继续爱她的借口……爱恨已逝,生死茫茫,当衣着露骨的她,旋身坐到他的腿上,光裸的胳膊环上他的脖子,勾起红唇对他媚惑一笑,他便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这样的她,他还能找得回吗?……女主:沈沐恩(沈氏企业千金,沈震天的独女)天真,纯洁,有点高傲的公主型美女,却在流年的缱绻中渐渐改变男主:齐渊。

腹黑,深沉,因沈沐恩而获罪入狱,在监狱凭空消失。

五年后成为黑手党教父的齐渊,摇身一变成了跨国集团的总裁,在沐恩即将结婚的前夕,回到了台湾……这是本书的完整简介,火舞的第一个现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讲故事给大家听,本书虐心,偶有温馨,延续火舞爱恨纠葛的风格,希望带给大家不一样的感觉,如果亲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和想法,欢迎来和火舞交流,群号129472637,群抱个,么么……第一章:银色的飞机在万里高空自由翱翔,可这宽敞舒适的头等舱内,却独独坐着一位旅客。

此人着一身做工精细的黑色西装,得体的剪裁把他挺拔的身形衬得更加俊秀非凡。

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可他那挺俊的身姿,刀削般的脸庞,浓密的剑眉,及微抿的薄唇,还有那挑着优美弧线的俊俏下巴,无不彰显着他俊帅无双的容貌。

男子慵懒的斜倚在椅背上,纤长的手指捏着一张报纸似在认真的看着。

突然,男子轻扯起薄唇,勾出了一丝嘲讽轻蔑的笑意。

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可是那浑身突然散出的森冷阴鹜之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仿佛他就是掌握人生死的王,那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卓然而,不用任何话语和动作便足以震撼你的心灵。

一位美丽可人的空姐,推着餐车正要进入头等舱的门,却被突然窜出来的两个黑衣墨镜男子挡住了去路。

小姐请留步。

我们少爷的习惯,闲杂人等一概不得靠近。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淡淡的说道。

哦,我知道了了,可是,我怎么会是闲杂人等呢?这是我的职责,请两位大哥通融一下。

女子指了指小推车妩媚的一笑,竟让两个男人微微闪了神。

两人对望了一眼还未待开口,便听里间的男子突然开口道:让她进来吧!女人听到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只觉犹如天籁,心中不由一喜,嘴角的笑容更加的绚烂,得意的扫了一眼两个恭谨垂的黑衣男子,挺起傲人的双峰,步履款款的向男子走去。

先生你好,请问需要些什么吗?女子立于男人身侧,放柔声音,笑的越的魅惑动人。

听说今日的头等舱被人包了下来,姐妹们好一阵兴奋。

因为想要包下头等舱,又岂是有钱就能办到的?所以此人身份定然极为尊贵,兴奋之下,姐妹们遣了最漂亮的她来打探一下。

眼前的男人让她怦然心动,如果他看上自己的话,那么她的生命将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过来!男子沉声说道,简短的两个字却有着不可违逆的凌厉气势。

女子会意,娇笑着倚上男子精壮的身体,美丽的脸颊上飞起两朵红霞。

男人伸手抱住女子香软的身子,嘴角的笑意越的深沉隐晦。

女子魅惑而笑,环上男子的脖子,手指轻划过男子坚挺的下巴,男子放下手中的报纸,指着报纸上那抹清丽的身影向女子问道:她漂亮吗?啊?女子不明所以,但见报纸正版上醒目的标题:沈氏千金沈沐恩于商坛新秀厉舜言于昨夜订婚,婚礼三日后在皇廷酒店举行。

柔情蜜意羡煞旁人。

旁边两个相拥的俊男美女极为登对,脸上皆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身紫色晚礼服的沈沐恩清灵婉秀,有着不似大家闺秀的出尘之气。

一双大大的眼睛盈盈溢水,让人触之失魂。

她的确很美。

她很漂亮。

女子诚实的回道。

是吗?男子冷哼一声,讥诮嘲讽的笑容却透出让人压抑的阴鹜和暴戾之气。

男子募得收住笑意,一把把怀中的女子按向桌上,女子的脸被重重的摁到桌上,男子指着报纸上沈沐恩美丽的脸颊低吼道:她漂亮?真可笑……你看清楚点!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丑陋的一个女人,你没看到她那颗丑陋恶毒的心吗?男子扬声冷笑,而后对女子沉声说道:滚!……女子冷汗直流,刚挣脱掉男人的钳制,就立刻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扑到推车前,仓皇失措的逃出了头等舱。

门前的两个墨镜男子,见怪不怪的目送着女人狼狈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们老大,就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新任黑手党教父en,哦,不对,现在他是跨国公司渊集团的总裁齐渊。

虽然总裁有着让所有女人趋之若鹜的条件,可除了艺淼小姐,还从没见他对哪个女人有过好脸色。

男子勾唇冷笑着,把手中的报纸死死的捏成一团,而后精准无比的掷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从桌上拿起一张洁白的纸巾,细细的擦拭着手指,那墨镜之后的瞳眸却射出凛冽的寒光,浓烈的恨意肃然而出,男子嘴角的笑却越的绚烂。

沈沐恩,我回来了,那么,对你来说,不下地狱,就是幸福。

……308幸福结局番外1元锦年三月十三,伺月朝元锦帝后宫中唯一的妃子,贵妃敷悦暴病不治而亡,其三岁的儿子亦沾染恶疾,不幸夭折。

帝大悲,以国葬之礼葬敷贵妃于皇陵。

并举国哀悼三日。

同年六月初六,元锦帝大婚,迎娶一个平凡的女子为后,赐号‘亦锦’皇后,与帝同讳。

大婚当日,盛况空前。

元锦帝命巧匠一百八十八名,以金丝雀翎羽,穿缀冰蚕血丝,为亦锦皇后缝制了一身,只有皇帝才可以穿着的明黄色凤袍。

元锦帝对亦锦皇后的宠爱可见一斑。

一日,亦锦后于御花园赏花,园中由驯日王朝赠送的奇木铁杏银杉。

勾破了亦锦后的长裙,害的皇后差点跌倒。

闻侍者言,帝怒,命人立刻将那无价之宝,连根砍了个干干净净。

后无奈,敛眸浅笑。

又一日,帝下朝后,便迫不及待的回到凤鸠宫,抱着皇后嬉笑缠绵于榻。

不料,后鬓微散之时,被元锦帝龙袍上的玉盘扣子,勾住了头,亦锦皇后蹙眉呼痛。

帝震怒,忿忿的褪下龙袍,命人去除上面所有的物件,只得以棉质盘扣代之。

这样的事情,可以说犹如冰山一角,是数不胜数。

整个伺月朝,包括整个天下,都知道元锦帝对亦锦后,宠爱有加,情深意重。

这般美好幸福的生活,亦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所津津乐道的故事,带给大家很多对美好生活和甜蜜爱情的憧憬。

……皇后还在睡吗?欧阳亦宗下了朝,便一如往常的入了凤鸠宫。

是的,娘娘她好像不太舒服,还没有起呢。

宫女馥郁俯身跪在地上,谨慎的回道。

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皇上。

其实,皇上是个好皇帝,但只要遇到和皇后有关的问题,便会格外的紧张和注重。

所以,皇后的喜怒就是掌握皇上情绪的风向标。

传御医了吗?欧阳亦宗敛眉,沉声问道。

没有,娘娘说休息一下就会好。

馥郁胆战心惊的垂头,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混账,你是怎么伺候的。

给朕伺候出病来了,还不知道请御医。

还不快去,否则,朕就把你打入辛哲库。

男子大怒,阴鹜的眸,瞪着地上战战兢兢的宫女,低声怒吼道。

好吵!宗……你回来了。

帐内的女子,嘤咛一声,不满的念叨着,伸手撩起了轻柔的帐幔。

嗯!锦儿,你不舒服,干嘛不找人告诉我,你知道你这样我会担心的。

男子转过头,面上的怒气顷刻间一扫而光。

薄唇微勾起宠溺的笑容,深邃的星目,柔情款款的凝望着床上神情恹恹的女子。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

女子拥着薄被,向欧阳亦宗微微一笑。

嗯,都怪我,累到你了。

想起自己夜夜无度的索取,男子眸色微转,戏谑的说着,俯在女子颊上偷了一吻。

喂!你说什么呢。

不害臊……女子闻言,顿时羞红了脸。

不满的勾起唇角,垂下的眸子却在偷偷浅笑。

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好了宝贝,起来用点早膳吧。

男子几乎沉醉在女子那温婉灵秀的笑容之中,猿臂一捞,便抱起被窝中的女子,拿起衣衫,轻柔的为她穿戴。

呕……呕……刚穿戴整齐,还未待男子给流锦洗完脸,她便面色一白,捂唇干呕起来。

锦儿!锦儿……你怎么了?你还好吗?不要吓我……男子身形一震,募得紧抱住流锦,焦灼万分的问道,片刻俊逸的脸上便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呕……我没事,许是着凉了,胃里难受。

女子被男子紧紧的拥在怀中,呕了一阵,便脸色煞白的,把头窝进了男子温暖的胸膛。

锦儿……你该不会是……男子眸光乍亮,惊喜的猜度道。

啊?不是吧……你还跪在那儿干吗,快去传太医。

快……欧阳亦宗端坐在软榻之上,流锦被他紧抱在怀中,坐在他的腿上,白苍苍的太医正拧着眉头,谨慎的为她诊脉。

怎么样?锦儿她到底怎么样?是不是怀了龙胎?男子期待而又焦灼的追问道。

回皇上的话,娘娘只是受了点风寒,再加上,加上……太医拂着胡须,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加上什么?干吗吞吞吐吐的。

快说啊!男子不悦的怒道。

加上皇上……皇上需索过度,所以娘娘的身体很虚弱。

娘娘并没有身孕。

太医压低声音,支支吾吾的说道。

咳咳……男子俊脸便渲染上一抹赫赧之色,轻咳了一声,垂下了眼眸。

怀中的女子再也忍不住,捂住唇瓣,咯咯的低笑起来。

你们都下去吧,把药熬好再送进来,小心着火候。

男子沉着一张脸,神色肃穆的命道。

众人应着,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咯咯……不羞……不羞……你还笑。

这都是你的错,谁让你给朕下了蛊,让朕不可自拔,沉醉你的柔情之中。

还笑……让你笑……男子不满的咬了咬女子娇嫩的唇瓣,低吼着,把怀中大笑的女子压倒在了软榻之上……309幸福结局番外2呕……好难受,呕……流锦扶着桌子,一个劲儿的干呕着,片刻便浑身虚脱无力,脚下一软,便向地上跌去。

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臂弯,适时的把女子捞入了怀中,凝视着女子苍白的脸颊,便再次动了怒。

你们这些个该死的奴才,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吗?奴婢知罪。

奴才知罪,皇上饶命啊……屋内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我没事,大概是又着凉了。

女子微微一笑,拉住男子的胳臂,轻声说道。

小褶子,快点去传太医。

不用了。

没事的,过会儿就会好的。

女子连忙阻止道。

他总是这样紧张兮兮的。

那也要看,还不快去。

欧阳亦宗轻柔的拂了拂女子的脸,转过头大声喝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后娘娘有喜了。

一番诊治之后,太医突然跪倒在地,高兴的禀报道。

真的吗?真的吗?欧阳亦宗霍的站起身,抓着太医的领子,连声追问道。

千真万确,老夫坐守太医院三十逾载,焉能看不出一个喜脉?太好了,锦儿,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做爹了,我要做爹了。

欧阳亦宗募得松手,那太医便重重的跌倒在地,龇牙咧嘴的看着欣喜若狂的皇帝,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是那个在朝堂,沉稳睿智,锋芒内敛的皇上吗?宗,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宽大的躺椅上,男子小心翼翼的抱着腹部微微隆起的美丽女子,剥了一颗葡萄,含笑喂进了女子的口中。

女孩,我想要个女儿。

沉吟片刻,男子认真的回答道。

为什么?别人大多都喜欢男孩子的啊?女子惊愕的抬眸,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们的女儿一定和你一样美丽,善良。

你的童年太过孤苦,若是我们有了一个女儿,我一定让她一生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

我要为她寻找一个像我这样爱你一样,爱她的男子,她会是天下最幸福,快乐的孩子。

男子勾起薄唇,温柔似水的声音,缓缓吐露着心中细腻的构想。

流锦默默的听着,却渐渐红了眼眶。

她好感动,也好感激,感激老天让她找回了这个用生命爱着她的男人。

此生得君如此,她便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好痛啊……宗……唔……一阵高过一阵的痛苦叫声,自屋内传来,欧阳亦宗心如刀割般,时而来回在殿外徘徊着,时而向屋内张望。

俊逸的脸庞,紧绷着,面色越的凝重,心底的怜惜,心疼,伴着淡淡的不安,让他犹如火灼般,痛苦不已。

娘娘,用力啊!吸气,呼气……用力……痛……好痛……唔……我坚持不住了,啊……宗……女子凄厉的叫声,伴着产婆焦灼的声音,凌迟着欧阳亦宗的心。

男子瞳孔微缩了缩,再也克制不住,转身向屋内走去。

皇上,万万不可啊,孕妇生产乃是极为血腥之事,万不可冲撞到皇上,保重龙体要紧啊,皇上三思。

侍卫总管郝佟连忙跪倒在地,抱住欧阳亦宗的腿,阻住了他的脚步。

混账!什么血腥,什么冲撞?朕只知道,现在锦儿需要朕。

男子面色暴戾,一脚把郝佟踹倒在地,推开门跨步而入。

皇上!皇上!屋内众人,惊诧的看着神色冷峻的男子,连手中的活计都停了下来。

锦儿!你怎么样?你们愣着干嘛?若锦儿有事的话,朕把你们统统推出午门斩。

男子一把抓住流锦的手,关切的问着,女子大汗淋漓。

凌乱的被汗水打湿,粘在煞白的脸颊上。

宗……我好痛……啊……女子睨到男子担忧的脸庞,更加的委屈,一波疼痛袭来,便再次哭喊起来。

宝贝,别怕,我在这儿,我在你身边!乖,别怕,我们一起迎接我们的女儿好吗?男子眸色痛染,微笑着,轻柔的哄劝着。

娘娘用力!别紧张,皇上在陪着你呢。

吸气,呼气,用力……啊……宗……宗……女子声嘶力竭的叫着,苍白的唇瓣几乎被咬出血来。

锦儿松口,来,咬着我的手。

男子心疼莫名,拨开女子紧咬的唇瓣,把自己的手掌,放到了女子的口中。

唔……宗……啊……女子牙关紧咬,使出全身的力气,只为那一个小生命以命相搏。

贝齿深陷入皮肉,男子却连眉都不敛一下,幽深的瞳眸,宠溺的看着女子被汗水打湿的脸颊。

轻声安抚着,劝慰着。

伴着一声划破长空的嘹亮哭声,一个胖乎乎的孩子哇哇落地。

生了!生了!锦儿,我做爹了。

宗……对不起,你的希望落空了……是个男孩……女子微笑着眨了眨倦怠的双眸,低哑的声音几不可闻。

都好,都好。

儿子我也喜欢啊。

辛苦你了,锦儿,谢谢你。

男子微笑看着疲倦的女子,感动的红了眼眶。

以后我还可以再为你生一个女儿的……女子勾唇一笑,缓缓伸手,拂上了男子俊逸的脸庞。

另一只手紧握住了男子鲜血凌淋漓的手掌。

不!我不会再让你生了,锦儿,生孩子太痛苦了。

我决不会再让你承受这样的痛苦。

男子微笑着摇了摇头。

斩钉截铁的说道。

虽然他真的很想有一个女儿,但是,为了锦儿,他可以放弃。

……宗……你回来了。

流锦逗弄着怀中一岁多的孩子,向走进房间的欧阳亦宗笑道。

嗯!小家伙乖不乖啊?来我抱抱。

男子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个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孩子,甚是得意的笑道:果然是我欧阳亦宗的儿子,想不帅都没办法。

欧阳恋卿,今天乖不乖?有没有闹腾母妃?呀呀……哦……欧阳恋卿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俊逸男子。

有你这样夸自己儿子的吗?还连带着自己都夸了进去。

女子哑然失笑,对男子揶揄道。

这不是夸,这是事实,爱妃,夫人,娘子……这里面当然还是你的功劳最大。

男子呵呵一笑,谄媚的笑着,讨好着面前弯眸浅笑的女子。

好了,我有意见事情要对你说。

宗……你说过不让我再生孩子,可是你的希望又落空了。

啊?男子惊诧的凝视着微笑的女子。

今日太医说我又有了身孕。

我想给你生个女儿……女子羞怯的说罢,兀自垂下了眼眸。

不是吧!半晌,男子悲呼一声,抱着欧阳恋卿倒到了床上。

……喂!欧阳恋依,你现了没有,父皇总是对我们不满。

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敛着眉头,对身边三四岁的小女孩说道。

是啊!欧阳恋卿,你怎么才现啊。

我们总是粘着母妃,父皇他吃醋了啦。

小女孩撇了撇嘴,一副你真笨的样子,高傲的看着身边的男孩说道。

那么……我说,我想到了一个计策,我们去捉弄一下父皇吧!欧阳恋卿眸光微转,与年龄不符的深沉之色流露出眼眸,隐晦的低笑着提意道。

好啊,好啊!我就知道,还是皇兄聪明。

快说,是什么计策。

小女孩高兴的拍了拍手,一反常态的拍起了欧阳恋卿的马屁。

是这样的……欧阳恋卿神秘一笑,附上欧阳恋依的耳朵,轻轻的说着什么。

这边,把怀中的流锦,压倒在软榻之上,正不满的耳鬓厮磨的欧阳亦宗,却无端的打了个寒颤……《完》给读者的话:明天再送上薛景睿,风和悦儿的番外,写的好累。

310番外之薛景睿阳明山,风景绮丽,美不胜收,果然是一块人间乐土。

我闻得此山中奇蒿异草繁多,大都是能治病救人的药材。

便从山后,沿陡峭的山峰飞掠而上,入了阳明山深处采药。

当我正陶醉在山中美景之时,便只听一声女子的惊叫,回眸看去。

一抹雪白的身影,自崖顶急坠而下。

女子雪白的长裙,衣摆飞扬,一把浓墨的长像海藻般漂浮在几乎凝固的空气中。

想也没想,我便飞身而去,一把接住了她。

落于石上,她惶恐的抬眸,见到我却吓了一跳,一个挣扎便害的我们再次从巨石上坠落。

自嘲一向沉稳的自己,却鬼使神差的再次揽住了她的身子。

下落之时,为了不伤到她,又以自己的身体垫底,重重的坠落到了深谷之中。

她惊疑的问:你,你是人,还是妖?我觉得很好笑,亦好奇这阳明山中,怎会有这般如谪仙遗落凡间的美丽女子?于是,我笑问:那敢问姑娘是人是仙?她伸出手,抹了抹我的脸。

我只感觉到她柔软的手掌,带着一丝温暖,轻轻的探上了我的脸庞,亦探入了我的心。

呵呵,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是妖呢……她丝毫没有掩盖把我当做妖怪的事情。

原来她叫锦儿,是四公主的贴身婢女,陪公主在雨桑别院为雨妃守陵。

接着,我们在谷底遭到了嗜血藤的袭击,而她非但没有常人该有的惊慌,恐惧。

反而很镇定,还知道这偏执的嗜血藤。

想来她的学识相当的渊博。

击退了嗜血藤,上了崖顶,我才知道她是为了采芹叶铁线莲才不小心坠崖的。

采了那奇异的莲花送于了她,又把她送到了雨桑别院的后门。

我才放心的离开,还好,她于我许下了约期。

我很开心,回去以后便总是时不时的想起那抹雪白的身影,那般灵秀温婉的女子,亦成了我徜徉于我心间的唯一一个女子。

数天后,当我再次登上了阳明山,说是想采药,其实便是想见她一面,却不曾想,雨桑别院,早已人去楼空。

几个月后,我遵照师傅临终前的嘱咐,去烁星朝寻找东方玄机前辈,在两国交界的树林,却巧遇到了正遭人劫杀的锦儿和茗王欧阳亦宗。

看到为茗王中毒昏迷而十分焦灼担心的她,我便有预感,他们之间并不只是王爷和婢女的关系。

不然,茗王出使烁星,为何要带上一个普通的婢女做累赘呢。

果然,茗王醒来,对我充满了敌意和探究。

尽管我救了他一命。

他很霸道,而且很专横,真的难以想象,他和锦儿这般美好而温柔,需要细心呵护的女子,怎么可能相配呢?之后,我把锦儿从魅心阵中带了出来,他又高兴又有些不快。

也许,他是真的在乎锦儿。

东方玄机前辈见我们几人,同时出现在他的草庐,便对我说,师傅之所以让我来找他,便是算到我会遭遇到一个情劫,并且有性命之忧。

而我知道,我的劫就是锦儿。

所以,辞别了他们,我便刻意让自己遗忘,一心研医救人。

又是数月,惊闻一个女子过了瘴气林,破了迷阵,孤身闯入了邪妄山求医。

当我看到昏迷在地的女子时,才惊愕的现,那个女子竟然是锦儿。

随着她到了北月城,医治她的好姐妹妙韵。

而对于失踪了几天的锦儿,那个男人却不闻不问,置之不理。

我实在看不下去,便严词烁烁的说了他几句。

没想到一向不喜我的他,却答应让我自由出入王府,替锦儿治病。

锦儿刚刚好转,我却听说了他即将纳妾的事情。

可锦儿,明明很伤心,很难过却无奈的包容和隐忍。

之后,更离谱的是,那个城府极深的男人把自己身上的蛊毒,转移到了锦儿的身上,害的她饱受剜心刺骨之痛,而他又把锦儿嫁给了他的死敌左相端木荣瑞的儿子。

一直隐在暗处的我,听闻了喜堂上的惊天秘闻,看到了锦儿悲痛欲绝的模样,我平生第一次心如刀割般的难受。

在那个男人的手下,我带走了锦儿,和她一起生活的几天,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

可她却因为悦儿几句刻意的质问而离开了。

她再次回到了茗王府,尽管受了那么多的伤害,尽管命在旦夕,她依旧回到了那个男人身边。

我真的不明白,为何她竟爱他爱得如此之深,为何她从不曾回头看看,看看一直默默守候着她的我?那个男人找到悦儿,让悦儿用诱魂石救回锦儿。

在我们努力之下,悦儿保住了性命,却减少了五年的寿命。

而锦儿也驱除了蛊毒,获得了重生。

可是,百转千回,悦儿却成了茗王正妃,而锦儿只是一个人人厌弃的罪婢,傻傻的呆在茗王府受尽欺辱和折磨。

我真的难以想象,那段时间,锦儿该死怎样的痛苦啊!没有了诱魂石,悦儿的身子一直很孱弱,再次昏迷不醒之时,那个男人请我去为悦儿治疗,稳住了她的伤势以后,我被安置在茗王府的‘雪松居’。

那夜,锦儿相熟的好姐妹慧儿,带着甜点来到了雪松居,说是锦儿亲手为我做了糕点。

我很高兴,便开心的品尝了两块。

可是随后,我便现那糕点里有毒,而且有我的药血做药引,这样一来,我便失去了所有的抵抗能力。

当同样身中媚药的锦儿出现在雪松居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阴谋便是针对她而来的。

无论我如何克制,终究抵抗不了那媚药的威力,亦可以说是我抵抗不了锦儿带给我的诱惑,我迷失了。

当那个男人把我关入地牢之后,我硬是强崔内力受了很重的内伤才熬过了那媚药的煎熬,那次,我差点死在了地牢。

当我被放出来以后,锦儿却被打入了宗人府大牢,我们劫狱却被欧阳亦宗所阻,在锦儿的哀求下,他刺伤了自己放了我们。

最后,锦儿即将被光明帝库尔哲光迎娶为后。

也算捡回了一条性命。

断情崖上,一拨来路不明的抢亲队伍和迎亲队伍打了起来,我赶到之时却惊然现,锦儿中了杀手们的秘药‘雪魄离魂’。

欧阳亦宗也赶了过来,锦儿便这样在他的怀中停止了呼吸。

最后,我带走了锦儿,因为锦儿说要让我把她埋到风景优美的山谷之中。

可是,我却把她带到了烁星朝,东方玄机前辈劝我让锦儿早点入土为安,可是,打死我也不相信锦儿她就真的这样死了。

我几乎流尽了一大半的药血,喂锦儿食下。

自己却重伤昏死。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却现,锦儿活了过来。

可我却成了一个眉皆白的怪人,我从不后悔,即便为锦儿失去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之后的三年,我真的很开心,我和锦儿游遍大江南北,四处行医救人,求助孤苦的流浪儿童。

锦儿的心意我也明白,她想弥补,想和我共度一生。

可是,我知道她心里只有那个霸道的男人,尽管她从未再提过他。

所以,我绝不可以那么自私。

再后来,悦儿重病,我急匆匆的赶回了伺月,却现这都是欧阳亦宗的计策。

果然,锦儿和我一样上当了。

不过,这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因为,锦儿终于找到了她的幸福。

人说,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幸福,我没有那么伟大,我依旧不信任那个专横深沉的男人,可是我只想锦儿幸福,他们的爱,打动了我,也让我明白,爱情,是最没有道理可言的事情,一旦爱了,便难以割舍,难以更改。

你得不到,也许只是因为,他并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比如我,终于找到了我命中注定的那个她,筱嫣,一个和锦儿很像的温婉女子…更多免费txt电子书,欢迎您到www.txtsk.com.cn下载手机装有主流阅览器可以直接访问下载电子书 www.txtsk.com.cn声明:本电子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