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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大宋报纸

2025-03-30 16:55:08

长平公主将手上的文字递给李二:驸马看看这邸报,本宫离了汴梁这么些日子,还真的有不少的事情发生哩。

邸报其实比A4纸大不了一倍,上面的内容还真的不少,李二看罢大惊,这东西分明就是报纸的嘛!宋时就有了报纸?看来自己准备在以后发行报纸成为传媒巨头的想法又落空了。

其实古代的报纸起始于唐朝,开元杂报算是比较早的报纸。

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宋时的报纸已经相当才成熟,并有一整套的供稿、审核、出版体系,进奏院编好样本以后送枢密院审查,通过定本以后可以刊印。

邸报上的内容主要是皇帝的诏书命令,宫庭动态,官府的法令、公报等,还有官吏任免赏罚和一些重大军情。

邸报的主要读者是皇室人员和各级管理,正式的邸报都是雕版印刷,但是还有许多的手抄版本在民间流行。

邸报上最醒目的消息自然是要属对西夏开战一事,宋军兵分三路攻打西夏银、夏、宥三州,投入总兵力号称三十万。

李二对于古代的号称很不以为然,所谓号称就是正式的作战部队加上征集的民夫再增添不小的水份,至于这三十万大军里究竟有多少水份就不大好说了。

长平公主笑问:驸马对这回的西夏之战之战有何看法?李二对于历史本就不是很熟,对于宋夏之战更是一无所知,这干系到国家战局的大事自然不能胡乱说讲:对于前方战事我真是不知,不好胡乱点评。

便知驸马回如是所言,其实我也不知前方究竟如何。

网.手机站wap.16k.cn这邸报从汴梁到此已快半月,便是些新鲜的大事情也成了老黄历。

如今两国交战在即,我专叫郓州副钤辖来说道说道局面,当年他是打过西夏的。

叫钱副钤辖进来吧。

很快进来一络腮胡子的中年将官,想必就是那钱副钤辖了。

这钱副钤辖挺个不小的肚子,顶盔贯甲的进来见礼,真是难为他了,这么大热的天气居然全副甲胄地进来。

光看他那肚子,还真有几分大将军的气势,只是不知道真才实学有多少。

钱副钤辖有理有据的分析了双方的局面。

虽然言语中充斥的还是宋军前景一片大好的乐观论调,说的还算是比较客观:西夏国力远不及我大宋,不过占据了地利之优,若我军供给得当,全胜不难。

与夏之战。

看似是前方将士地血拼,其实打仗打的还是钱粮,后方的粮秣供给比前方的攻城略地更加的重要……打仗说到底比拼地还是双方的综合国力,当年曹公赤壁一败是何等的凄惨,照样能够一统三国;吴蜀两国却是经不起那样的惨败的。

无他,唯曹魏国力强盛而已。

李二听这钱副钤辖说地在理,大赞道:将军真是好眼光。

想必来日不久便能高升,至不济也能把副字去掉,做个正的钤辖。

钱副钤辖脸色尴尬,支吾着说道:承驸马爷爷的美言,可不敢有如此地奢想。

小将也听的说了,驸马爷爷赤手空拳力毙大虫,真个是好男儿,好汉子……宋时重文轻武是出了名的。

军事上的一把手都是文官,真正能提刀上阵的武将最多挂个副职,已成定例,所以这钱副钤辖虽然本事不小,是不大可能转正的。

听得称赞。

长平公主好奇的问道:若是叫你独斗那大虫,有几成胜算?若是刀枪在手。

甲胄齐备,卑职有三成胜算,若是如驸马这般的赤手空拳,那便是有死无生地。

李二不好意思的说道:钱副钤辖莫赞我了,还是说说国家大事吧。

钱副钤辖意气风发的说道:卑职方才已经说的明白,两国交战钱粮为重,朝廷以命司马大人负责统筹粮秣,王安石王大人又晋了同枢密使,协同司马大人,两位俱是我大宋的能者。

如此看来,我大宋已稳操胜券。

同枢密使就是副枢密使,官职相当地大了,王安石已经是国*院副总理的级别。

看来是神宗皇帝加意地提拔,只要这回对西夏一战打的漂亮,再次让王安石登上相为也不是难事。

正说着,听闻外边有人报门:卑职知阳谷县事请见驸马爷爷……县大老爷也很畏惧长平公主,有什么事情总是单独找李二的,今日这是怎的了,竟然报门请见。

李二出来问道:大人何事找我?县大老爷把李二拉到僻静处,神色慌张的说道:我的爷爷,出大乱子哩?怎?甚乱子?县大老爷抹一把额上的汗水:今日下官于衙役出门,无意间拿了一名孩童……孩童?那孩童可是犯了什么罪过?是不是那孩童大有来头?我的驸马爷爷,若是如此就好了。

那孩童也没有什么来头,更不曾犯了罪过……那大人为何捉拿……我的天爷,那孩子手里拿着一个物件儿……甚物件儿……便是驸马爷爷的丹书铁券……李二大惊:莫非是我家里失盗,有贼儿把那圣物偷了去?非是有人偷窃,那丹书铁券是仿制之物。

李二一想,见过丹书铁券的人没有几个,最大的嫌疑自然是处心积虑要看丹书铁券的万员外:那孩子可是万家的?李二紧张的问道。

有人仿制丹书铁券可了不得,不光是那仿制之人有罪,便是自己也是不小的罪过。

那孩子姓田!姓田?还真的是匪夷所思,竟然不是那万员外家的孩子:此时还有何人知晓?兹事体大,下官不敢张扬,只几个贴心的衙役知道。

那好,咱们去看看!第一百章 后人桌子旁是一孩童,四五岁的模样,头发也不梳理,乱蓬蓬的披散着。

身上只挂了一件不知从哪里捡来的肚兜兜,光溜溜的下身糊满了泥垢。

这孩童脑袋硕大,身子瘦弱,几乎叫人担心那麻杆儿一般的身子支撑不住脑袋,一望而知便是长期的营养不良。

孩童正抓食桌上的小沙糕,看李二和李县令进来,匆忙把最后一块沙糕吞下肚子,就开始舔食手指上的沙糕渣儿。

桌子上放的便是那仿制的丹书铁券,果然是巧夺天工,便和真的别无二至,要不是有个角被磕碰开来露出里面的陶土,还真分辨不出是伪造。

李二拿起这赝品问那孩子:这东西是哪里来的?你问的是这个么?那孩子已经手上的沙糕渣儿舔的干净,整个手掌满是黑垢,唯独手指被舔的干干净净:再给我一块沙糕我便说于你。

给他。

李二满足了这孩子的小小要求:这回你告诉我这东西的来历。

这个玩意儿是我爹爹作的哩。

你爹爹是谁?叫甚么名字?李二问道。

我爹爹的名字么?孩童笑道:我爹爹姓田,俺早就说过的,要是叫俺说出名字,便再来一块沙糕才好。

又是一块沙糕进了他的肚子:我爹爹叫做田一本。

你家住在哪里,领我们去好么?李二看这孩童小狼一般的盯着盘子,索性把整盘的沙糕给他:这些沙糕够吧?那孩童倒也爽快:好,够的,我领你们去见我爹爹。

…Www.16K.CN那孩童把沙糕悉数倒了,以肚兜兜住,蹦蹦跳跳的很是得意,领了李二前行。

李县令使个眼色。

几个衙役抄起了水火大棍并麻绳铁锁等物在后面跟随,准备缉拿那伪造丹书铁券的胆大之徒。

穿过阳谷城中的狮子桥再往南行,走街过巷的到了南门外,孩童进到一处破败地院落。

这院落已经没有了院落的模样,干打垒的围墙早就坍塌了大半,残存的围墙不过及腰的模样。

大门的门板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门楣摇摇欲坠的勉强支撑着。

庭院当中一精瘦地汉子伏在高凳上篆刻雕版。

浑然不觉外面的来人。

李二打个手势,示意众人把守住门口,自家略略的拐着受伤的双腿进去。

说是高凳,其实就是三条腿支架了一个大大的木板,上有夹板等物。

更象是一个手工操作地工作台。

那田一本正全神贯注的雕刻一张雕版,雕版上文字图案齐备,图案上还密集排列了各色的鱼水纹。

从那满是飞天为背景中央是一赤脚佛爷的模样来看,他雕刻的显然是一个佛经地版面。

田一本右手持了小小的刻刀,在雕版坯子上不住的挖刻。

左右亦是不止地挪动着那坯子,调整雕刻的角度。

雕刻泥坯的工具极其简陋,不过是十来把大小不一、锋钝各异的小刀。

工艺却是复杂之极。

尤其是这种文字配图的雕版,最是考校功力和耐心,需要不停的更换各种型号的刻刀。

那田一本全神贯注,死死的盯了手上地刻刀,一丝不苟的篆刻,双手青筋暴露,牢牢的控制了手上灵巧的刻刀。

呼吸亦是细密均匀,毫不见慌乱。

已到了忘我的境界。

功夫不大,整张版面雕刻完成,田一本舒口气,这才发现身旁地李二。

以为是来交活儿的客人,抹把额上细密地汗珠。

田一本问道:要刻甚么活计?取出来看看。

这个东西可是你弄的?李二把那伪造的丹书铁券拿于他看。

这个算不得什么,只是没有见过这东西刻这玩的。

客人要雕刻这东西?雕多少块?这东西文字不多花纹不少。

少于四个大钱我是不刻的。

李二惊诧的嘴巴都要掉下来,这家伙居然还要问雕多少块这样的问题,弄出一个伪造的来就已经是天大的事情,真的要弄百八十个出来,定然天下大乱。

你可知这是何物?不知,田一本琢磨半晌道:看这模样,应该是有钱人家的花瓦吧。

李知县气恼的跑了进来,一跳三尺的高声叫喊:好你个刁民,竟然把圣物说成是泥砖土瓦,这便是大罪……田一本见是本县的父母官大人,慌忙爬下磕头:我的大老爷,那东西是俺用泥雕刻所成,怎就是圣物了?李二很是诧异,那丹书铁券的字迹很是分明,一看就知道它的价值,这个田一本既然雕刻出了西贝货,怎么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这是丹书铁券,圣上钦赐之物,你便真是不知?啥?老爷说这便是那丹书铁券?天爷呐,小人实在不知哩,就是小人长了牛的胆子也不敢仿造丹书铁券呐……田一本唬的紧了,神色惶恐的讨饶:大老爷饶恕小人则个,莫打小人的棍子。

打棍子倒是不会……县大老爷恼怒的叫嚷:砍脑袋都是轻的。

田一本哭天抹泪儿的抱了李县令的腿:大老爷,小人真的不知那是圣物,不是说不知者不罪的么……你连这上面的御笔亲书都刻出来了,还能说不知?小人刻那文字不假,但是小人便是真的不识字的李二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田一本这样的工匠竟然是个标准的文盲,好歹他所从事的也是和文化沾边的,怎么可能不识字,若是不识字他又是如何一字一字的雕刻书版的呢?第一百零一章 逃跑其实在宋时候,能够书写自己名字的便算是书生,至于那些上过几年私塾,会吟诵几句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的绝对算是知识分子,至于举人秀才一类的简直就是万中无一。

阳谷县万把人口,举人老爷一个也没有,老贡生老童生倒是有那么几个,勉强算是本地的文化人了。

至于田一本这样的匠人,不识字实在是最寻常不过。

虽然他每日里都要雕刻文字图画,不过是比照着图样,以过硬的雕刻功底来刻版,至于所雕刻的文字到底是何释意,又如何发音则是一概不知。

小人在万家的印务坊曾经见到万分利员外拿了这草样雕刻,一时技痒便随手刻了一面,哪里知道这便是圣物呐,大老爷饶小的这一遭呐……很明显那丹书铁券的草图是从万分利万员外哪里流传出来的,李县令恼怒道:一派胡言,私刻圣物是何等的事情,万分利岂能叫你得知?是不是你与万分利互相勾结?篆刻圣物意图不轨?快快从实招来。

田一本只是喊冤,却是支支吾吾的不说万分利为何要把这样机密的事情给他知道,李县令大发官威:尔贼心似铁,老爷我官法如炉,带回衙门好生审问。

一面的田一本锁拿带回了县衙,一面派人手前去缉拿万分利万员外。

过了两个时辰的光景,李县令颠儿颠儿的来禀报案情进展:驸马爷爷,那姓田的刁民招供了的,几棍子下去全招了。

…电脑小说站http://www.bxwx.nethttp://www.bxwx.net田万两家本是嫡亲的兄弟,俱为毕升后人,改名换姓的逃到阳谷。

下官从万家搜出伪造的铜钱四千多贯,另有伪造地官府各色印章两百多枚,这可是大案呐……李二看了那赃物。

大为惊讶,这万员外实在是胆大包天,私自铸造一些铜钱改善生活也就罢了,居然还偷刻官府的印章。

那些私刻的印章大大小小的有一箩筐,不仅有阳谷县的大印,就连县里主簿、县丞、押司等人的印信也不曾或缺,看来这万员外在自己家里就有一套阳谷县的办公系统。

更有意思地是,万员外就连郓州军镇各级军官的军符兵印也是俱全。

要是这万员外再雕刻出一枚玉玺的话,只怕连朝廷的圣旨也能伪造了。

那万员外捉到了没有?李县令急忙道:那万员外得到了讯息,刚刚逃走,下官已命人关了城门。

挨家挨户的缉拿,他是跑不脱地。

折腾了好半晌,也不曾见到万员外的踪影,难道还真的插翅飞出城去?详细询问后方才知道,那万员外竟然是大摇大摆的从北门出城儿去。

李县令暴跳的揪了那城门小吏地衣领喝骂:俱是酒囊饭袋。

不是叫尔等严把城门的么?太爷,那万员外手持了太爷的书令,书令上还有太爷地官印。

说是要出城为太爷办事情,小的哪敢拦截?胡扯,我怎会给那姓万的书令?李二笑道:大人不必追究了,那万分利定是以伪造了大人的官印,这才欺瞒了过去……那姓万的惹出这么大的祸事纵跑的出城去,也跑不出郓州,钱副钤辖还在阳谷,我去于他说说。

以郓军镇的士卒把手各个道口,他还能跑了不成!李二却是没有这么乐观:我地大人,那万分利既然能伪造你的官印,自然就能伪造出郓州军镇的印玺,只怕还是不易捉拿。

再者那郓州的钱副钤辖知晓此事之后。

必然叫长平公主知道的……李县令苦了个脸皮:驸马爷爷,这个时候了。

是不能再瞒殿下地,若是叫那姓万的走地脱了,过了郓州就是齐州,一出齐州就可扬帆出海,到了外邦再传出此事来,下官的脑袋都是保不住的……看来李县令是准备借助军队的力量了,李二左思右想也没有甚么好的法子,无奈之下只得同意。

甚么?丹书铁券都有人敢做伪?好刁民,真真的要反了。

长平公主一跳三尺的大闹:钱副钤辖,本宫命你严把各个路口,定要将那凡贼缉拿之。

钱副钤辖一躬身领命而去,李知县亦是紧随其后的帮助布置诸般事宜。

李二叹息道:钱副钤辖发号书令调配人马,又要耽搁半晌,那万分利有诸般伪造的文书通牒,只怕是拿不回来的……长平公主看左右无人,双手搭住肩膀,十分暧昧的说道:本宫焉能不知此情?只是此事重大,不得不尽人力安天命,能把那刁民拿回来最后,实在拿不回来也是尽了力的,歪好对朝廷也有个交代,我这般苦心可全是为了驸马哦。

说着说着就把头靠在李二的肩膀上:驸马能为我不顾性命,便是我心尖上的肉肉,真真的是疼煞个人哩。

我这几日想驸马想的不行了,家里又有春娘那婆娘碍眼,想亲热也是不甚方便,今夜驸马便在这里宿了吧。

李二急忙推辞:这个……那个……俺这腿上的伤还不曾好的利落,以后再说吧……我亦是知道达达有伤的,便是为救我受的伤哩!长平公主伏在李二耳边腻声说道:驸马只要在床上躺了,也不必动作,包管驸马快活的神仙一般……这青天白日的,外面有许多的杂人……那些个泼奴才都不敢进来的,天地交泰夫妻大礼最是寻常,驸马还羞臊甚么。

长平公主探受伸到李二的胯间摸住那话儿,磨按抓揉不止。

李二本的血气方刚的年级,且长平公主这几日表现的甚是乖巧,不由得欲火上行,嘿嘿笑了两声。

第一百零二章 国色天香李二大踏步上前,奋力将长平公主掀翻,虎吼一声合身压将上去。

长平公主受惊栽到,旋即吃吃的笑着亲嘴咂舌头,却吻在李二的嘴角:冤家真是我心尖的肉肉,真有如狼似虎的架势,有本事的就来吃我吧!说话间,长平公主解下李二的衣褂,顺手一拉拽下了裤带,露出屁股光光。

即便是夫妻,褪去衣衫相对亦是羞臊,李二露着屁股,慌忙以手掩住了下身。

长平公主看他慌乱的模样,愈发的喜爱:达达怎还是这般未经人事的清倌人儿一般?真真的爱死个人儿哩。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被视为未经人事的清倌人儿,李二奋勇高叫:今日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长平公主对于这男女之事最是熟络,本就是要挑起小冤家的欲火,见状大是喜欢:便是要冤家达达发威的,速来吃吧。

顷刻间便将长平公主剥的溜溜如白羊一般,没有丝毫爱抚的硬梆梆的便顶入。

长平公主畅美的尖叫一声:真的便是我的冤家了,怎能叫人不想你哩……李二双手兜其两股,通身的力道集于一点,奋力的纵横驰骋。

长平公主轻咬住娇艳欲滴鲜花儿一般娇艳的艳唇,哼哼唧唧的淫声荡语不止,婉转迎合。

真个便如颤巍巍的花朵,经受雨打风吹一般。

香汗淋漓,略带些水香花气。

李二再入桃源,溪转峰回之下路径熟悉,几番大战,亦是发乱腰松。

长平公主自家痛痒自家知晓,快活的喊叫着蛇儿一般的扭动身子,大呼过瘾。

…Wap.16K.Cn猛然一口咬是李二膀子上,竟然快活的哭出来:好冤家。

好心肝儿,快活的的紧哩,便要我死了吧,死了也休撇我去……你还咬人!便是那景阳冈上的大虫我尚且不惧,还降不伏你这母大虫?李二马扒在长平公主身上,自管发作,竭力迎凑。

数番往来黏搭。

二人在狂暴之中尽情耍弄,忽听得帐外宫人禀报:殿下,捉到那贼子了……长平公主正在兴头之上,如何肯罢?何况又是在那将丢未丢之时,猛的被人大叫。

当即暴怒:滚远,莫打搅本宫快活……李二亦是欲罢不能,奋力几个冲刺,终于狂吼一声,趴伏不动。

长平公主通身是滑腻腻地汗水。

以手脚攀住李二,娇喘吁吁的说道:冤家端的是真威猛,真是我大宋第一猛士。

畅死我哩,美死我哩。

冤家也快活了吧?我便比春娘那贱女人如何?李二还骑在长平公主白晃晃的肚皮上,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会在这个时辰问起这个问题,一时不知如何做答,好半晌方道:春花秋月比不得的,这便是我的真话了,若是公主叫我违心的贬低春娘,也没有多少意思。

还是实话实说地好。

驸马还是惦念着那贱女人。

长平公主恨恨的说道:在景阳冈上她曾奋不顾身的助驸马打大虫,也算是有几分性情,先前我还真是小看她了。

若不念此,本宫早就命人下了她的黑手的。

罢了终究有那么一日,驸马会明白我地好处。

我比那贱女人是要强上千百倍的。

莫说这个了,李二转移话题:好像是捉到那万分利的。

咱们亦该出去看看才是。

冤家,刚罢了了云雨便出去见风,是最伤身子哩。

长平公主吃吃的笑,搂紧了李二,汗腻腻的贴了李二同样滑溜溜地身子,甚是淫靡的扭了几扭:且叫他们等吧,待咱们喘匀了这口气再说。

看长平公主的娇态,再想念她这几日地作为确实是对自家不错的,虽然有时候会弄巧成拙,却是发自真心,李二不由对她多了一分好感,调笑道:是女还真的是有几分姿色的,也会侍弄人,就是脾气不好,若是脾气再好些,我便天天的梳拢你这好粉头……我对旁人不怎的见好,对驸马确是用了心的。

长平公主咂了咂李二的舌头,好似在回味一般地腻笑道:冤家还要梳拢我一回么?李二兵败如山倒,这么短的时刻如何能够再度?说笑几句,持手巾把子擦洗身子。

二人嬉笑着穿戴整齐,这才出来:带那贼子上来!郓州钱副钤辖挺胸阔步,一把将万分利丢在地上,那阳谷李县令亦是做出气宇轩昂的雄壮模样,活似凯旋归来的将军一般:殿下,驸马爷爷,钱副钤辖……同下官将这贼子捉了来的……长平公主摆出威严端庄地模样,和方才的淫靡判若两人:甚好,甚好,两位是有功劳地……李县令看公主并不追究罪责,心想一定是李二说了开脱的言辞。

如今又说有功,不禁大为得意:些许微末功劳,是臣等份内之事……钱副钤辖倒是个爽快的汉子:好叫殿下得知,捉住这贼子的首功却不是我等,另有旁人的。

是何人呐?叫上来本宫重重有赏。

片刻功夫,随宫人进来一女子,粗眉鄙眼、膀大腰圆,说起话来比男子还要粗上几分:民女牡丹,给驸马爷爷磕头,再给公主奶奶磕头,牡丹我好福气哩,又见到了驸马爷爷。

你叫牡丹?长平公主看她的容貌是在便是夜叉,偏偏取的是这国色天香的名字,险些笑的岔了气:你说你见过驸马?好叫公主奶奶得知,牡丹粗鄙无文,以为成驸马为爷爷,自然就称公主为奶奶,其实那时候大呼人家的已婚女子多被称呼为奶奶的:那日爷爷在酒楼吃酒,便是俺去唱曲儿哩,爷爷还打赏了俺银子哩。

好,好,好,长平公主连赞三声,不知是赞牡丹说的好,还是赞李二听曲儿听的好。

只有李二最是明白:若是牡丹真的是国色天香的女子,自家叫她唱曲儿,长平公主定然不会说好。

长平公主是看上了牡丹那无盐的容貌,只有这等女子和自己接触公主才最放心,所以一叠声的说好。

长平公主对牡丹这样的女子很是放心,笑盈盈的问:想不到我大宋还真的不少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且说说你是如何擒拿这贼子的。

第一百零三章 家庭内部矛盾俺亦是不知这泼货便是官家缉拿的贼人的,实在是天意使然才凑巧捉了贼子。

那日里驸马爷爷赏了俺小角的银子,俺以为是俺唱曲儿唱的好,谁知道再也没有大爷点我的曲儿,一文钱也赚不到哩,才知道非是俺唱的好曲儿,是爷爷好心赏的俺。

便拿这银子和爹爹在城北搭个芦棚,卖清篙子凉茶。

这贼人骑了马瞎子一般的慌跑,撞翻了俺的茶摊子,毁了俺吃饭的营生,便与他急了眼睛。

牡丹连说带比划,绘声绘色的描述当时的情景:俺看他也不陪银钱骑马要跑,就一把将这泼货揪了下来,与他厮打。

这货打不过俺,被俺拿住,刚好两位大人经过,才知道这货竟然是贼人。

长平公主听罢哈哈大笑:看来上天亦是不许贼人的,牡丹有功,本宫赏赐你些吧……牡丹为人爽直,急忙跪了身子:前番驸马爷爷赏的银子还有,公主奶奶与驸马爷爷是一家子,如何敢再要赏钱。

长平公主大赞,李二上前一步道:既是如此,便谢过牡丹了。

牡丹大大咧咧的咧嘴儿笑:爷爷谢个甚么,俺还要谢谢驸马爷爷哩,若是没有驸马爷爷,哪里还有我牡丹的今日。

李二以为她说的是那日唱曲儿的赏钱之事,也不多言,一笑而过,哪里知道牡丹却是另有所指。

长平公主虽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煞有模样的听罢了阳谷县的呈情,颇为威严的说道:此事亦是因我那胭脂坊而起,便不加罪你们。

既然这万分利和田一本俱是毕余孽,便解到汴梁听候发落吧。

李二总是感觉要是这么处置了田万二人,那影响极其巨大的活字印刷术就要完全的消散。

奈何此事牵扯到丹书铁券,自己也不好再争,以后再说吧。

这事情处理的远不算完美。

歪好也是算有了结果,众人齐松一口气,唯独那乔装打扮成青衣小帽模样地万分利万员外还是没有能够跑的脱,神情委顿的被拖了下去。

众人散去不提。

公主且歇息,我归家去。

李二便要离开。

长平公主早不见了方才的威仪,笑嘻嘻的道:我在这里看了这些又夯且泼的奴才们就气闷,也没有甚么好的耍子。

无聊地紧。

驸马归家,我便也跟去……由于母亲肉铺的生意出奇的火爆,早就到了后院,但见大群的街坊正嗡嗡的和母亲说话。

…wAp.16k.cn众街坊一见李二和长平公主归来,立即如燕雀见鹰鹫一般地四散。

慌乱的从后门溜走。

母亲神态扭捏的看了长平公主一眼,小声说道:我儿过来,娘要于你说几句话儿……婆婆,有甚话还不能当我的面说的么?母亲爽快地说道:也好,我便说了吧。

都说是一百年打不散的老乡亲。

我家世代居在阳谷,承乡亲们惠泽不少。

今日乡亲们找上门来,托我于公主递个话儿……这些个小民还能有甚好话?他们都胡乱的嚼甚舌头了?母亲正色道:乡亲们吃水甚是不便。

还要远到城外去取水,看公主能不能通融通融?他们吃水干我甚么事情了?原来阳谷地处山区,城中公用地水井只有两眼,长平公主一来,便把这两眼水井也征用了。

一眼井水专供饮食,另一眼井水专用洗漱,阳谷有私用水井的富裕人家竟然趁机卖水,乡亲们只得到城外河中取水来用。

本以为长平公主不过在阳谷住上五三日便走。

众人也就忍了。

怎知公主殿下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好似要长期驻扎阳谷一般,众人如何能够不急,这才趁了机会来找母亲诉苦,希望长平公主能够体谅民间疾苦让一眼水井出来。

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长平公主听罢。

顿时火冒三丈,忽然意识到这话把李二一家也包含了进去。

急忙解释:我是说那些刁民的,不是说婆婆驸马。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便是这山川社稷亦是我家所有,水井自然也是我家的。

这些个刁民竟然敢和我争,真真的是刁民,缺少教化的刁民!我便偏不让于他们。

其实在母亲的心底,亦是承认这点,大宋地山川社稷都是跟这皇帝姓赵的,都是他赵家的私物。

不过还是希望公主能够让一眼水井出来:俺说殿下呐,反正一眼井的水也是用不完的,不若……长平公主嘻笑道:好婆婆,不若叫驸马随我回去汴梁,本宫将两眼井俱让于这些小民,如何?知道了给阳谷百姓带来不便之后,长平公主心里是很欢喜地,那些小民不方便才好,越是不方便他们就会越发的来找母亲,如此可以顺势提起回汴梁之事。

一听要回汴梁,母亲也就打住不说。

过得了五三日,长平公主公主喜滋滋地给李二一封书信:驸马,王安石家的那小王公子给你来信了的。

李二看那书信已经开封,便知道长平公主曾经看过,这个时候可不讲究什么通信自由,李二对于长平公主私拆信件的举动也是无奈。

想想和王安石的儿子王也没有什么交情,看看他有甚么事情再说。

自昔京师初驾,未晤芝颜,闻兄才绝情高,心中如醉。

然伯牙之琴,徒思山水而已。

满拟把臂于来朝,奈何兄寄情于山水,遂令小弟无再见之欢,中心怅怅,恨也如何!暮云火树,实增樽酒之思。

弟之念兄,固已如此。

看了半天,书信中只是提及如何如何的仰慕李二的才情,如何如何的希望相见,正题却是一字不说。

再往下看才有了点感觉。

兄诚以家严交情,严每曾提及兄才,却是消磨于山水之间。

这才是正题。

至于后面他日握手谈心,始有心而睹面,连床话阔。

珍重万幸,易胜翘首。

都是通篇的客套言辞罢了。

落款是:再福兄李大人辱弟文拜。

看来是王安石希望自己回去帮手,却不好明说,这才借他儿子的口来表达。

李二自然是希望王安石能够变法成功,希望他的新法能够更加的完善,以改变王安石本人和他新法的悲剧命运。

不过李二可不是大胸襟大气度的英雄式人物。

还是赶紧的叫长平公主回去汴梁,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的好。

李二虽然挂念王安石,却还是私心占了压倒性的上风,不愿意去汴梁搅和进那政治的是非圈子。

淡淡的说道:我和那王交情也没有几分,他若是真的思念于我,大可来阳谷见我,罢了,找个人捎个口信儿,就说我谢过他也就是了。

长平公主自然清楚李二的心思,呵呵笑道:既是驸马愿在阳谷,亦五不可,我便在阳谷陪了驸马,纵情山水也是快活的紧。

若长平公主真的收敛了性子,李二便真的和她做了长久夫妻。

不过李二最是清楚长平公主的脾气,要是长久叫她如此,只怕是难如登天。

窗外雁声鸣远,砧韵响邻,万里长空光辉淡落,数点倦鸟迟归。

阳谷小城灯火初起,人声渐静。

长平公主道:这些个龌龊的厨子,怎还不把膳食送来,我去抽打抽打他们……春娘勤快的收拾桌椅碗筷准备开饭,母亲却拦阻下来,拉了春娘进到里屋,片刻间出来,却换了身红艳艳的衣裙。

灯火映照之下,果然是十分的娇艳,十分的颜色,李二大赞一声:好人儿。

喜儿亦是笑嘻嘻的抚摸那崭新的衣裙:春娘姊姊这衣裳真是好看呐,晃眼的紧呐。

春娘娇羞的低了头,悄声道:还是衣裳漂亮些。

人也耐看。

母亲欢喜的说道:这是花了大价钱用的薄纱料子,可比绫子布料要强上许多的。

赶到了明日里,再把屋子粉刷的妥了,便于你们圆房,只是手上银钱不足,首饰还不曾打造……春娘听说要圆房,欢喜的甚了,盈盈的拜了,口称母亲:母亲大人莫花费许多银钱,首饰等物也就罢了……你这贱女人,婆婆是我的母亲,评你怎能叫母亲。

长平公主在屋外就听到了众人的言语,登时便怒火上升,见母亲还要提到要李二和春娘圆房,更如火上浇油,油中撮盐一般,红嘟嘟的怒火烧上了脸面,一蹿进来,便撕扯春娘身上的红色衣裙:你个狐媚子,凭你也妄想匹配驸马,真是痴心妄想,也不看看自家是怎么个货色……那衣裳本就是薄纱料子做就,长平公主有是疯狂的拉扯,只几下就撕扯的破了几道口子。

喜儿惊的目瞪口呆,胆怯怯的躲在李二身后不敢言语;母亲亦是一办法,搓着手叹息: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李二看公主当众发泼,亦是大为气恼:住手……长平公主哪里肯听,一意的抓挠春娘,春娘畏缩的躲闪,自然是不敢还手的。

李二看长平公主愈发的不可理喻,上前猛地拉开她,喝斥道:你还有没有公主的样子?闪的开了……长平公主一呆,旋即恨恨的说道:好驸马,却偏了这贱女人,我便把你们统统打杀了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http://www.CMFU.COM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第一百零四章 通房丫头前不久还是温柔缠绵的云雨,现在却是暴跳如雷的喊打喊杀,长平公主翻脸也忒快了些吧!许多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便和长平公主一般,好的时候如蜜里调油,不好之时便如火上浇油,翻脸奇快无比。

李二也知道长平公主的这般脾气,沉下脸色喝道:有事好好说,莫再胡闹。

长平公主一跳五尺高,差不多要到上房揭瓦的地步,劈手就将条案上的大高瓶拂了下来,摔个粉粉碎碎。

犹自不解气的要摔另一个高瓶,早被母亲眼疾手快的抱在怀里:我的乖乖,莫再摔了,这可是当年时候俺的嫁妆哩!一时找不到可摔的东西,长平公主奋力的要掀翻那条案,奈何李二家的条案既笨且重,根本就挪动不得。

看到条案上整齐摆放的杀猪刀子,索性一把抄了起来。

母亲看她抄起了杀猪刀子,唬的脸色大变:我的乖乖,那东西可是开了刃的,公主小心呐……说着便去抢夺,却失手把那唯一的嫁妆大高瓶摔碎。

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女人的看家本事,长平公主虽然没有拉根绳子上吊,却拿起了刀子,终究还是大同小异,万变不离其宗。

李二知道长平公主挥舞刀子也就是摆个样子吓吓人,索性说道:母亲,离公主远了些,莫叫公主伤了你……喜儿看公主披散了头发的发狂,手上还拿了刀子,唬的哆嗦。

母亲无奈的急喊:我倒是不怕公主伤了我,就怕她伤了自己……李二似乎是在提醒长平公主,其实是在唬她:那刀子杀猪最管用,三百斤的肥猪一刀了账,血沫子哗哗的往外涌。

褪毛出锅后一刀划破肚皮,巴掌厚的肥肉如同裁纸一般的破开。

肠子心肝涌出……听了这么血腥恐怖地场面,长平公主通身寒毛倒立,迟疑着不敢再胡乱挥舞那刀子,唯恐一不留神,把自己的肚皮一刀划破,然后自己的肠子心肝涌出。

想放下那刀子却又怕自己放下太丢面子,长平公主谨慎小心的如履薄冰。

缓慢的如同大打太极,当然那个时候张三丰还没有出世哩。

看长平公主想放下刀子有不甘心的模样,喜儿不再恐惧,煞是开心的看戏:殿下,莫舞刀了。

咱们开饭吧。

看众人浑不把自己这金娇玉贵地公主放在眼里,长平公主顿时恼怒的蹿出屋子,左顾右盼的寻找可供发泄怒火的目标。

16K小说网…外面的宫人都知道长平公主喜好迁怒于人,看她脸色铁青地手持尖刀出来,立刻一哇声的做鸟兽散。

唯恐城门之火殃及池鱼。

看了那四散而逃的宫人,长平公主气的不住跺脚:我刺死你这些泼货……众人早就跑的开了,长平公主霍霍地挥舞几下。

胸中愈发的气闷,看到旁边栓着的那口大肥猪不住地哼唧,顺手一刀戳在猪屁股上。

大肥猪吃痛,震天动地的嚎叫一声狂奔而走,奈何蹄子上栓了绳索,却跑不脱那绳索的范围,只能在原地兜圈圈。

长平公主听那尖利的猪叫,感受到一种虐待的快感。

发狠的追逐那肥猪,一刀一刀的胡乱戳刺。

其实她不是想吃肉,更不是想真的便刺死了那猪解气,而是从虐待地血腥中体味那种快感。

便和当今的虐猫人士是一般的道理。

母亲可不管那么多的道理不道理,心疼的奔了出来:公主哦。

我地乖乖,莫在折腾它了。

戳的死了可就不能卖了地,咱们家这肉铺可是从来不卖死猪肉的哦……谁也不清楚母亲口里的乖乖到底是在说长平公主还是在说那受伤乱吼的肥猪!见有人来劝说,长平公主立刻顺势下台:罢了,依婆婆所言……好了,好了,咱们去吃饭吧……本宫不饿,你们自去吃!甩下这冷冰冰的话儿,长平公主回到了她那位于大街上的临时住所。

看长平公主离去,母亲满是挂怀:公主的火气不小哩,我儿去于公主陪个不是吧。

毕竟在是在阳谷,公主女娃家家的大远过来,总成叫她受了委屈的。

母亲心地最是良善,纵然如长平公主这般的人物,亦是看成爱发脾气的孩子罢了。

虽然长平公主已经是老大不小的!李二笑道:母亲不必牵挂公主,她就是这般个脾胃,火气来的猛去的也快,过不了五三日就会好的。

若是公主气不过,便真的赌气回去汴梁哩。

哥,你说公主真要回汴梁么?喜儿捋着垂在耳边的小辫子,眨巴了眼睛问李二。

应该……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回汴梁去吧?长平公主这么大老远的跑来阳谷,自然不大可能一时负气就又跑了回去。

也许长平公主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听闻长平公主并不可能回去,喜儿反是满面的欣喜:不回去才好,我便再去喝她的枣子汤,冰冰甜甜的最是美味。

李二不由得看一眼烂漫天真的喜儿,真的不敢想象和这个小表妹结为夫妻是何等的情形。

偶尔想起以后要和喜儿过夫妻生活,李二心底就别扭非常:近亲不说,喜儿分明还是个孩子嘛!经过这么一闹腾,晚饭也耽搁了。

母亲做的葱油大饼最是美味,几棵沙荆子野葱剁的碎了,拌在粉中烙成大饼,再煎几个鸡卵,煮一锅酸汤,端的就是农家食的极致了。

一家人用罢了饭食,已是山河摇影玉宇银盘之时,春娘勤快的收拾碗筷,李二继续与喜儿讲述一个猴子闹天宫的故事。

待讲到心猿化做那高玉兰的模样诓木母之时,喜儿逗的格格笑个不停。

虚掩的房门被推开,凉风吹动灯火摇晃,人还不曾进屋便听得到叫喊:把他们统统打过一回。

盘子碗地也摔个干净,终于消我心头之气了……本以为过上五三日长平公主才会消气,不曾想到这么片刻的功夫,长平公主回去把那些宫人折腾了一番,竟然消气了。

吃饭怎也不等我?长平公主看碗筷都收拾个干净,急忙追问:那个……春娘还有饭食没有?我把厨子的锅子都砸了,叫他们饿肚皮。

本宫也不曾食。

还有哩,还有哩,春娘慌急倒忙的把葱油饼取了出来,母亲赶紧的煎了俩鸡卵。

长平公主就了鸡卵吃大饼:这饼甚好,甚好。

就是这汤不如何的美。

婆婆,弄一盏子燕窝汤吧。

李二听了暗暗发笑,母亲惊的说不出话来,良久方道:燕窝……嗯……燕窝那东西俺只是听过,见也不曾见过一回。

哪里拿地出来呐?没有燕窝?罢了,冰糖枸杞炖莲子也将就了。

长平公主放低了自己的膳食标准。

枸杞是有,冰糖也不缺。

但那莲子本是南方的物件儿,阳谷虽有莲花,却远不曾成熟,而且价钱极其昂贵,母亲自然不会这么黑天时候的去买来:这个……殿下呐,咱这家里比不得皇宫大内,就有酸汤了的……平日里地长平公主都是捧着金盘吃饭,端着玉碗喝汤的。

实在喝不下这酸酸的汤水,勉强灌了几勺便罢住不食。

若是在汴梁,还可以在晚饭之后逛逛夜间的草市,顺便看看杂耍听听小曲儿。

阳谷不过山野小城,自是没有这些个花哨的玩意儿。

乡亲们从来都是罢了饭就吹灯睡觉地,免的熬那没有用处的灯油。

春娘本打算今日于李二团圆亲热一回。

看长平公主罢了吃喝,却没有丝毫要走地意思,不禁小声的说道:公主今晚便是要宿在这里的么?若是公主宿,我便去舒展床铺……长平公主大剌剌的说道:驸马在这里,我自然是要宿的,你去铺床吧。

李二分明看见春娘微微的低了头,神色不快的离去。

长平公主讥讽道:这狐媚子身子痒了,想偷食我的驸马哩,嘿嘿,我偏偏不叫她如愿。

片刻功夫,春娘出来:相公、公主,床铺收拾地妥了,便请安歇了吧,若有所需再唤我就是。

长平公主得意的说道:不用你了,我与驸马要安歇的,莫搅闹了我们。

春娘神色黯然便要去厢房,李二心里很是郁闷:春娘……相公唤我何事?春娘听李二叫她,眸子里陡然闪出神采,仿佛见到了甚么希望似的。

李二柔声道:好生安歇了吧,睡个安稳觉。

春娘仔细的揣摩李二地意思,神色恢复了许多,对着二人福了一福告声罪便去了。

二人进到里间,长平公主亦是难见的温柔:日里我又发脾气了,心里后悔地紧。

我总是这个样子的,发了脾气后就千悔万悔的,下回还是控制不住的要发脾气……李二看长平公主说的真诚:莫说了,谁也不曾怪你的。

长平公主便将李二一把搂住,连连亲了几个肥嘴儿,道:我的心肝,亏你这般迁就于我,我怎能不晓得驸马的心思哩,春娘那狐媚子不就年轻几岁的么。

三脚虾蟆无处觅,两脚婆娘有万千。

驸马若是喜爱年轻的何不早些说,我长春宫里亦有几个俊俏伶俐的宫娥,今年尚止十六岁,唱得好一口曲儿,还会伺候人。

怎么说也是我宫里出来的,也好使唤,便于驸马做通房的丫头吧。

第一百零五章 抗旨不遵若是再从长春宫里选几个俊俏的宫娥来做通房丫头,李二身边便满是长平公主的耳目,一言一行俱在长平公主的掌控之下。

娇憨乖巧百依百顺的通房丫头虽是有极大的诱惑,相对而言,还是自由更宝贵一些。

通房丫头还是免了吧,春娘亦算是和我共患难过的,我终究不会做那负心薄幸之人。

李二觉得有必要对长平公主摊牌了。

驸马不知,这世间最难治的便是那贱籍女子:宽待之,则纵而无礼,严待之,又怨而寡恩,驸马定难与之长久的。

春娘为人宽和,不似公主所言的这般。

长平公主看李二听不进去,并没有暴跳如雷的大闹大叫,而是罕见的和李二摆事实讲道理:那春娘是个贱籍,教坊里出来的烂货罢了,虽有几分颜色,身子却是污的,在那勾栏里头做那种营生还能干净的了么?其实这也是李二心底隐隐的痛处,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若说是一点也不在乎春娘的出身,实在是违心之言。

不过李二却不似当时之人把这个东西看的高于一切:出身是任谁也无可奈何的事情,春娘好愿意在那肮脏的地方么?无奈罢了。

长平公主微微一笑说道:便算是她时运不济出身勾栏,那也怪不得她的。

不过作为女子自然是要以一夫而终,外畏公议,内顾名行。

春娘前番曾事苏轼,今番又事驸马,男十色不谓淫,女过二便为辱,光是此事,对于春娘亦或是驸马都是辱的甚了的。

若那春娘真的是倾心于驸马。

便当自绝以明心志,成全驸马的名声。

这么一个千人枕的货色实在侮了驸马的名声的除了李二和苏轼,接触过春娘地男人也不知道有多少,难道这便是要春娘自绝的理由?当然不能!春娘前番受苦太甚,公主是不能理解的,今番刚刚快活了些,怎能把她往死路上逼?李二决绝的说道:若是公主定要如此作为。

我李二亦是要与公主不两立的。

李二说话的语气柔和,其意却甚是坚决。

长平公主想不到李二会为了春娘就要和自己不两立,自然不愿意真的和李二搞成势如水火地模样,幽幽的说道:驸马心地忒善了些,我便让你一步。

当世的才子们大多有几个这样的红颜陪衬。

16K小说网…以驸马的风流文采便叫春娘还跟随着吧,做驸马地甚么劳什子红颜知己罢了,我就只当是看不见也就是了。

若是想登堂入室的将她纳入房中是万万不能!公主把我当成甚么人了,我李二岂是那等人?春娘孤苦,终究是要给她个名份的。

总不好耽搁她一世的。

李二和盘托出:也是和母亲商议好的,过上些时日,便与春娘成亲……你说甚么?真地要将春娘纳入房中?长平公主再也坐不安稳。

尖声喊叫:她是个贱籍的,也要与我共事一夫?真真的是天大地笑话!喜儿妹子与驸马有婚约在前,若是纳喜儿为妾室,好歹我也可勉强应允。

看在驸马的情份上与朝廷说说或许可行,春娘这般污垢的人亦想入到我的房中,想也不要想的!宋时纳妾并不似许多人想象的那样随便,轻易的就可以有几个小妾那是小说所言,还是要符合一定的标准方可。

不过在民间人们并不很严格地遵守罢了。

要纳春娘为妾室最起码的前提就是要得到长平公主的许可,抛下长平尊贵的公主身份不提,好歹长平还是正房,又是结发之妻,按照当时的管理。

没有发妻地允许纳妾便不合法,亦不和理。

何况李二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

纳妾的事情自然还要朝廷批准,若是长平公主阻拦,朝廷允许地可能基本没有。

为了春娘的名份问题,李二亦是有要做些牺牲的准备的,只要能交换春娘的名份便是长平公主提出些过份的要求,李二也准备答应下来:只要公主允诺此事,李二愿应公主任何的条件!此事休再提及,甚么条件也不能换来此事!此事始终商议不得,这一夜,二人头一遭的相背而眠。

次日,母亲又去照料她那绝好的肉铺生意,晨曦薄雾之中,春娘忙着在锅上做油楔。

长平公主贪睡起的晚了,听说是春娘做的吃食,也不给春娘好脸色看,径直的弃了,叫宫人另做精美的膳食来用。

左右也是无事,李二取了刚刚送到的邸报来看。

邸报上竟然把李二打杀大虫的消息做了报导,大赞李二忠勇可嘉文武全才,显然李二打虎的事情已经通过地方上的奏报传到了汴梁,对于这些李二不过是一笑置之。

最关心的还是西夏的战事和王安石新法。

从邸报上看,宋军为困银、夏、宥三州,在咽喉要地筑造要塞,两军暂时还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进展。

也不见王安石和他那新法的消息。

只见到邸报上许多的官员反对。

想来王安石的阻力不小,虽有神宗皇帝的支持,却为百官反对。

李二暗道:只要在对西夏一战中宋军大胜,王安石也算是有功,应该可以再登相位,继续他的变法事业了。

其实李二猜的不错,神宗皇帝还真的是这个意思。

不过当时交通通讯都不发达,能在十天之内知道汴梁的消息已经算是快捷的了,李二看到这些过时新闻的时候,情况早就起了变化。

李二刚刚放下那邸报,便听的外面人声嘈杂。

阳谷县大老爷衣冠歪斜的跑了进来,火急火燎的叫喊:驸马爷爷,天使来临,速速准备接旨……说话间,锦袍的天使太监便进了院落,唯恐众人听不到一般的扯着公鸭嗓子高叫,还唱曲儿也似的把尾音拉长:驸马都尉李二接旨……待众人匆忙的摆了香案,焚了香烛,天使太监才开始腆了肚子抑扬顿挫的宣读圣旨:大宋国奉天承运天子诏曰,太后华诞在即,朝野同庆,宣驸马都尉李二并长平长公主回都。

朕每多是心思念……特召驸马公主与旨同行,钦此!听了圣旨,长平公主煞是开怀,皇帝哥哥终于召李二回汴梁了,这回算是全了心愿。

宣旨太监把派头摆的十足,单等李二叩头领旨的,不成想李二却朗声说道:臣不敢领旨,望天使自回汴梁去吧!那太监一愣,以为是自家听的差了:那个……驸马……你方才说的甚么?是和老奴开玩笑的么?这事情可玩笑不得!李二站起身子,大声道:我说我不领旨,也不回汴梁,你要回去就带了长平公主回去吧,我是不去的。

听罢了李二所言,众人哗然,这分明就是抗旨呐!那天使太监做宣旨的差事也有些个年头的,从来就是接旨者诚惶诚恐的遵命而行,这抗旨的事情还是头一遭遇到。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大叫:好……好……,你这是抗旨不遵从的哩,好大的胆子,真真的泼天的胆子,还在等甚么?赶紧的……赶紧的把这抗旨不遵的逆贼拿下……旁边的带刀侍卫想不到还真的有人胆敢抗旨,咋咋呼呼的拽出了腰刀,便要上前拿李二。

李二哈哈一笑:有请丹书铁券……母亲还不怎么清楚到底是何事情,看侍卫要动手的模样也慌了手脚,急忙到正堂把那以香火供奉的铁牌牌取了过来,交到李二的手上。

众人都知道李二是有这东西,见取了出来,急忙跪拜,山呼万岁。

这东西便如皇帝亲临,自然是要拜的!李二模仿了那天使太监方才宣旨的模样,朗声而诵:大宋熙宁朝长驸马李二建功于社稷,有劳于君王,特开先例,赐丹书铁券,以酬尔勋……长平公主亦是跪倒在地,听李二诵读那丹书铁券上的文字,心里恨的不行,却也是无可奈何。

或犯常刑,有司永不得加责。

使黄河如带,泰山如砺,宋有宗庙,尔无绝世……念的完了,李二笑盈盈的说道:天使听明白了吧?我这是抗旨,不是谋逆,有司永不得加责。

丹书铁券是皇帝赏赐不假,众人却想不到李二竟然现在拿出来做抗旨之用,若是神宗皇帝知道李二如此作为,定然后悔的肠子都要变青,实在不该赏赐李二丹书铁券的!李二看众人古怪的模样,哈哈大笑:散了吧,都散了吧,我还要在阳谷的,不会回去汴梁……那宣旨的天使太监脸色铁青,喃喃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我如何回去缴旨……李二上前拍拍那太监的肩膀,和蔼的说道:你远道而来,想是辛苦的紧,便于几位侍卫大哥在我这里歇歇脚,我家里还有新做的油楔,香的很呐,诸位要不要尝尝?那太监哪里还顾得上吃饭,抱了那圣旨不是,李二却又不接,左右为难的苦了个老脸:驸马爷爷不回汴梁,老奴可如何缴旨呐?这可怎生是好?你有皇上的圣旨,我有丹书铁券,谁也奈何谁不得!李二笑道:至于如何缴旨嘛,我看你们还是老实对圣上严明,就说我李二不想去汴梁给圣上添麻烦。

就这么说吧!第一百零六章 再欲抗旨那自命天使天使的太监本是趾高气扬而来,却遇到了李二这样的人物。

若是办不好差使,回去了汴梁之后,轻则丢了这宣旨的美差,重则脑袋搬家。

宣调不灵,这可是扫尽皇帝颜面的事情,皇帝铁定的是要拿宣旨太监出气的。

宣旨太监立刻巴巴的凑近了李二,哀求道:爷爷便去汴梁一遭吧,老奴也好缴了圣旨……真是说笑,好容易才脱了汴梁那是非之地,自然不会再回去:休提此事,我便不会回去的。

说罢,李二也不理这太监,径直回到屋里。

那太监不由得悲从心发,竟然女人一般的呜呜痛哭,几个侍卫也是大眼瞪小眼的不知如何是好。

没出息的东西,哭个甚么。

长平公主看这太监丢了皇家的脸面,立即呵斥于他。

殿下呐,老奴若是缴不了旨脑袋是要掉哩……我便于你拟个条陈,将阳谷之实情奏报于官家得知,想来官家亦不会罪你。

长平公主说是帮这老太监开脱,其实是有自己的想法。

那宣旨的老太监看事情有了转机,急忙拜谢长平公主:哎呀呀,老奴先谢过殿下,殿下于我可是活命的恩德呐!长平公主取了笔墨,将条陈写罢了交于宣旨太监:你们便回汴梁去吧。

李二抗旨的英雄事迹在小小的阳谷县城掀起轩然大波,登时便成了街坊们议论的焦点。

打只大虫本就轰动一时,但是和公然违抗圣旨的事情比起来完全是不值一提。

你们是没有见到,丹书铁券大战官家圣旨,那叫一个好看!驸马爷爷高擎了圣物……说话之人嘴角满是白沫,正说到精彩之处,丹书铁券上的花纹如何都讲的分明,便如他真的亲眼见到一般。

说地精彩绝伦。

听者更是痴迷:看来那丹书铁券比圣旨还要厉害一些的,甚么时候咱也弄个圣物威风威风?等俺有了丹书铁券,专门去狮子楼吃霸王餐,再带了一众的家丁到街上调戏俊俏的小娘子,看哪个官老爷敢拿我…………时日一天天的过去,夏季最热的暑气正慢慢的发散,秋熟时节已是不远。

经过抗旨地波澜之后。

阳谷小城已是日趋平静,渐渐恢复了鸡犬交吠农人备秋的模样。

阳谷的乡亲们还是继续到城外取水过活,还是依旧的不便。

…Www.16k.Cn要是说长平公主给阳谷带来的全都是不便也是不对,至少那几座由胭脂坊改建城地水力石磨开始投入使用,也算是这位公主的恩泽吧!而丑女牡丹也找到了新的营生——做了磨坊的司磨。

也算是有了个安稳的谋生法子,还特地地来谢过李二,因为司磨的人选是李二帮她争取到的。

这些时日,长平公主很是安稳,也不曾再搞出什么事端来。

虽然春娘对长平公主很是忍让。

依旧不见她有什么好地脸色。

正是夏秋交替的时节,万花竞放,百卉争妍。

李二也学习着当时的工艺自酿了些果子酒,自酿自饮,极为惬意。

相公,明日里母亲请的匠人便要到了,说是要粉刷墙壁,顺便把顶棚也糊一糊……春娘轻声的对李二说道:依着奴奴的浅见,与相公成亲之事还是罢了吧!怎?李二诧异的问春娘:前番里说到成亲,春娘不是蛮喜欢的么?莫非春娘不满那妾室地名份?当真做了相公的妾室那便是佛爷的恩赐。

奴是没有那么深厚的福气的,便是如今这般,能够与相公在一起奴便开心地紧了。

春娘叹息一声:相公对奴是极好的,奴自然理会得出,奴奴不想相公为难……我为难甚?春娘眼中含了泪花儿。

动情地说道:想奴不过是他人的弃物,蒙相公不嫌收留。

奴就欢喜的紧了,何况与相公在一起奴已经体味到了做女人的好处。

在相公眼中,奴不是那牛马不如的玩物,知道了这一点,奴奴时常欢喜的哭出来。

若再是想着登堂入室的匹配相公,实在便是贪心不足了,上天亦是不许的……说甚么上天不上天,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春娘便等着好消息吧!李二自然不会相信什么劳什子的天意。

奴信得过相公……信得过相公定可胜天,可长平公主定然不允,若是相公为奴做了牺牲应下她甚么不堪的条件,纵是能够与相公匹配,奴这心里总是不安的!奴总是苦命人罢了,有相公怜惜便知足的紧了,不敢再有妄想……幸福不会凭空掉在咱们头上,是需去争取的,为了春娘,纵是做出些个牺牲也是应当。

春娘只能朦胧的领会到幸福这个词的意思,凄楚的说道:奴能日日的见到相公便是很幸福的,相公亦不便争取甚么了。

纵是争的过长平公主,相公还能争的圣上?还能争的过朝廷?由于李二的身份,若是纳春娘为妾,绝对需要朝廷的批准,纵览史书也没有驸马纳妾的先例,*想来朝廷绝对没有批准的道理。

莫管那么许多,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李二也是无奈,从怀里取出个青花白底的小小瓷瓶:这是我炼制的美肤之物,春娘试用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春娘知道李二有意的岔开话题,遂顺从的拔开瓶塞,果然是有扑鼻的香气,点两滴在手上,真的便是清清凉凉,煞是清爽,还透了股子芬芳。

这便是相公近日里鼓捣出的那物件儿?真是个好东西哩,叫做甚么名堂?春娘孩子一般的欢喜。

原来那日李二忽的想起甘油可作舒展润泽肌肤之用,便熬了些出来,掺合了磨好的冰片薄荷等物,过滤好之后装在瓶子里。

所谓的美肤之物并非后世的化妆品,也不大可能使人的容颜改变,从这东西地成份来看和后世的护肤用品基本相同罢了。

名堂么我早就想的好了,叫做花容露。

这名堂如何?春娘笑逐颜开: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相公果然好才学,以李嫡仙的清平调命名此物最是合适不过的。

李二虽然知道这句诗词,却不晓得是出自李白的清平调,暗赞春娘的学识之余,笑道:这物件儿好是好了些,却是美中不足,若是再添些香料进去。

味道便更足了。

当时地香料几乎全部是来自南洋或者大食等番外之地,价格极其昂贵,且小小的阳谷城很难买到,所以李二才用薄荷替代。

虽然薄荷的香气并不是十分的浓郁,却多了清凉渗透之意。

暗合现代护肤用品的开发理念。

春娘爱不释手地捧了花容露:香料忒也昂贵,再者弄的香气人总不及这淡淡的清香高明,就如此这般了吧,这便极好的……甚么好物件儿,蛮香的嘛!长平公主不知何时突然出现。

劈手就把春娘手上地花容露抢了过去。

春娘面色一黯,却不敢上去抢回,终于按捺下心中的不快:这东西叫做花容露。

是美肤所用,相公新做的……长平公主撇春娘一眼,趾高气扬地说道:既是驸马所做之物,自然是为我而做的,哪轮的到你这女人先用?春娘垂首不语,长平公主欢天喜地的把花容露在手脸之上涂抹,感受到那清清凉凉的香气,不绝口的夸赞。

李二变戏法一般的又从怀里摸出一瓶花容露。

刚刚递给春娘,有被长平公主劈手抢了去:好东西都是我的,任谁也别想抢了去。

春娘真个便是欲哭无泪,可怜巴巴地看着李二。

李二嘻嘻一笑,悄声对春娘言道:莫急莫躁。

后院厢房里还有一大碗哩……女人就是情绪化的动物,听闻还有老多的花容露。

春娘亦是喜笑颜开。

长平公主自以为抢到手了所有的花容露,得意非常;春娘看李二专门为自己留了更多,亦是欢喜;李二忽然明白一个道理,春娘和公主之间并非不可调和,只要用些手段还是可以和平相处的,心中大赞;个人自得其乐。

正嬉笑间,母亲风风火火地过来:我的天爷,你们怎还在这里嬉闹哩?怎了?甚事?三人都感觉这些日子过于平静,好像要出大事情地样子,看母亲慌乱的模样,自是出了事情,于是纷纷发问。

母亲抚着急剧喘息的胸口,稍稍的喘息片刻:那个宣旨的阉人又来了……他来做甚?又来宣旨了哩!怎么又有圣旨?李二和春娘不解,急急的去前院观看,长平公主却是早有所料一般的微微一笑,亦是跟随着到了前院。

还是那个大肚子的天使太监,一见到李二到来还是原先的那个腔调:驸马都尉李二接旨……尾音还是拉的老长老长。

李二等人再次摆好了香案香烛等物,李二却不跪拜:你先等等再宣旨,我先去请了丹书铁券来……李二以为那圣旨还是要宣自己去汴梁的,所以急吼吼的去取丹书铁券,以做好再次抗旨的准备。

那天使太监尴尬的苦笑,急忙忙的解释:驸马爷爷莫请圣物出来了,这一遭的旨意于前番不同的。

*历史上也有驸马纳妾的例子,却是在大宋王朝之后才有的。

第一百零七章 一波三折的圣旨严格的来说,这位大肚子天使老太监带来的不是圣旨,而是神宗皇帝的一道手喻,既不是明黄色的绫子,也没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的那一套说辞。

和寻常的圣旨有很大的不同,更象是一封家书。

天使老太监慢悠悠的展开这道折叠的分外整齐的文书,用宣旨那种特有的悠长腔调开始朗诵:闻驸马都尉造福地方,朕心甚慰,实堪嘉奖。

驸马公主,比翼睦和,实是表率……李二暗笑,说驸马公主比翼睦和实在是无稽之谈,比那造福地方的言语还要无稽。

不过李二也知道这些没有营养的话做不得真,凝神秉气的听下文。

下文果然就转了风向,说的却不是李二抗旨不遵之事:闻驸马有纳续之意,实与我朝体制不和,朕意当谨之慎之……神宗皇帝远在汴梁,竟然知道了自己要纳春娘为妾的事情,肯定是长平公主打的小报告!长平公主确实在在那条陈里专门说了这件事情的,希望神宗以当今圣上的名义把此事压下来。

听闻手喻中提到于体制不合的言语,长平公主暗暗的得意。

其实就算是长平公主不通风报信,续纳春娘的事情始终是要经过朝廷的,因为李二是大宋的驸马,非寻常小民那般可以率性而为。

就知道皇帝要反对这事情!李二暗道,正要跑进屋去取那丹书铁券以准备再次抗旨,手喻的风头又转了方向:然公主有言,明述驸马为深情厚意之人,不忍舍弃故情,朕亦有心成全……什么?李二听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是长平公主在为春娘求情,神宗皇帝居然说要成全!李二赶紧的细听缘由。

长平公主当然不可能为李二纳春娘为妾的事情说情,反而是在条陈里大肆攻击春娘。

暴戾无德寡廉鲜耻的词汇也用的不少。

长平公主听后也是纳闷儿的紧:我什么时候说要成全那贱女人了?神宗皇帝虽然没有见过春娘,却知道春娘绝对不会如长平公主所说地那般不堪,否则李二亦是不会如此强硬的要与其成亲。

作为一个还算是有所作为的皇帝,当然不会去关心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如何的把李二这个天才最大限度的加以利用才是根本。

众人仔细的聆听,却听那天使老太监抑扬顿挫地朗诵:例由人定,亦由人破。

然非有莫大功勋不足以破历朝先例,今有万载不逢之机,若尔建奇功立具勋,朕自破例成全,赐尔金婚……这回李二算是完全听的明白了。

网.电脑站www.16k.cN自己和春娘的事情并非就完全没有可能,只要建奇功立具勋,拿出实打实的成绩来,皇帝不仅会同意和春娘的婚事,而且还要隆重地赐婚。

虽然按照体制法度李二不大可能纳妾成功。

可是李二并不把大宋的法度看的有多么重要,一意欲行此事。

李二看重的是赐尔金婚张四个字罢了,有了皇帝御赐的亲事。

春娘地地位也会提升一大截,最起码也就脱了贱籍,这对春娘来说才是至关重要的。

欣喜之下,李二纳头便拜:微臣领旨……领旨?我还没有念完哩!众人以奇怪的目光偷看李二,驸马这是怎么了?天使还没有宣读完皇帝地手喻怎么就开始领旨了!李二心里头欢喜,也听不清楚那老太监还在说甚么,好容易等天使念叨完毕,挺身接旨。

老天使本就恐惧李二再一次的抗旨。

看这位旷古少见的驸马爷爷终于接了圣旨,心里悬的石头也落了地:我的驸马爷爷,您终于接旨了,何时启程前往呐?这便启程,这便前往汴梁……自打李二听到赐尔金婚的字眼。

便再也按捺不住咱们走吧……爷爷和老夫人等先去收拾收拾,赶紧的到了汴梁老奴也好缴旨的。

甚?我地家人也要去的么?圣上的口谕里不是说了么?太后思念老夫人。

是要齐去的……李二满脑子都是想的皇帝赐婚春娘欢喜地情形,正是头脑发热之时,也不曾想的太多,随口应承:也好也好,我们这便去准备。

春娘将李二拉到无人处,甚是担忧地说道:相公应的忒也爽快了些,官家说要相公建立功勋,以奴奴之浅见,定然是有极难之事要相公去做的……哈哈,李二大笑:只要皇帝赐婚,春娘就再不是低贱之人,但凭这个好处,甚么难事亦是值得去做的。

相公三思呐,还是谨慎些的好,奴虽是急切的盼着脱了贱籍,却不愿相公为奴去冒险的……看春娘说的恳切,李二很是轻薄的捏了春娘的脸颊,豪气干云的说道:若是春娘得脱苦海,便是钻天入地、斧砍火烧亦是在所不惜,相公我是下油锅都不怕的好汉子,走一遭汴梁算得了甚么……春娘听罢,感动的便欲哭将出来,将头扎在李二胸口,呜咽的说道:相公的好处,奴奴便是十辈子亦忘不了的……李二大为受用,温言劝慰春娘:如今最难的事情便是王安石的新法,至多皇帝叫我帮扶王大人行变法之事,没有甚么大的难处的,春娘不必揪心……二人的温存之态偏偏被长平公主瞧在眼中,心里妒火猛的高涨,一把揪了那天使太监:我皇兄怎的如此说辞?这不是叫本宫难堪的么?那天使老太监贼贼的媚笑:殿下放心,圣上早有言在先的,定叫驸马不能如愿,亦会全了殿下的心思……长平公主仔细一想,神宗皇帝确是心机深沉之人,说不准早就布好了圈套,等待李二去钻。

若真是如此能够绝了李二纳春娘之意,自然是美事一件。

亦是会心的一笑。

母亲亦是感觉这么匆忙的再回去汴梁终究是不妥当,奈何儿子地心意已绝,就不再阻止,只是慌急倒忙的收拾家什,忙了个前脚打后脚。

长平公主的长随亦是匆忙的装车准备启程,这些个宫人亦是在之山野之地呆的厌烦,听说要回去汴梁。

各个欢喜。

阳谷的乡亲们听说那个霸占着水井阻塞了街道的公主要走,纷纷地扒窗观望……未时光景,车马启程。

公主的车马大队刚刚要出城门,阳谷百姓便敲锣打鼓的欢庆,夹杂有焚烧爆竹的声响。

恍恍惚惚便是年节的景象。

长平公主感慨道:小小阳谷城地百姓竟然如此的眷恋本宫,尚且知道夹道欢送,地方教化有功呐……母亲心直口快,肚子里藏不得话儿:乡亲们听说公主要走,自然是欢喜的……李二急忙打断母亲的话头:是呐。

是呐,乡亲们最是眷恋公主的……哪里是眷恋,乡亲们是在庆贺长平公主这尊瘟神终于走了。

大家可以继续往日地生活罢了。

待公主的车队走个干净,老天使太监右手虚引,谦卑的说道:驸马爷爷,咱们也走吧。

旁边人群中却闪出牡丹,这大脚地女子跑的气喘:驸马爷爷,驸马爷爷留步哩……牡丹?甚事?牡丹稍稍喘气,递过来一个藤编的小筐子:这是俺煮的鸡卵,爷爷路上充饥可用。

这一小筐子鸡蛋在那个时候实在算是不轻的东西。

李二大为感动:牡丹真是好人,叫你去操持那石磨不算什么大事情,不必如此谢我的……非是为那操持石磨的营生,牡丹正色说话,忽然跪倒给李二磕头:爷爷对俺是有大恩的。

俺也没有贵重地物件儿,预先在石磨上支取了几个钱。

买了鸡卵送于爷爷食用,爷爷这便去吧,好自珍重些个!李二急忙拉牡丹起来,牡丹却是不肯起身:俺爹爹说了的,叫俺跪送恩公,爷爷不走俺便不起的。

李二无奈,拱手谢过,登车启程。

相公有甚么样的大恩情于那牡丹?要人家如此的重谢?春娘好奇地问李二。

车马渐行渐远,牡丹跪拜的身影已逐模糊,李二却想不起什么时候大恩于人家过,随口说道:许是那日在酒楼赏她银钱,接济她度日地事情吧。

春娘摇头:些许的银钱,不值得如此拜谢,明显是有别的甚么事情。

喜儿年幼嘴馋,贪那筐子里的鸡卵,顺手取过一枚就在车里磕破,五三下剥的干净,塞进嘴巴:管她有甚恩情不恩情,先吃了再说,哥也食一个吧。

李二轻抚了妹子的小脑瓜,和蔼的说道:好喜儿便自己食用吧,慢些食,莫噎住,我们都是大人了,不与你争抢。

喜儿伸脖子瞪眼睛的把鸡卵咽下,很是不满的说道:哥你说甚哩?食个鸡卵就是小孩子了么?等你和春娘姊姊成亲之时,亦是要与我成亲的,隔壁邻家的那个姊姊只比我大三岁,娃娃都生出来的!我自然也是大人的!李二愕然,不知如何作答。

母亲亦是笑道:喜儿自然是大人了,到了汴梁等皇帝允了我儿和春娘的亲事,捎带着也给喜儿圆了房。

你们兄妹的亲事是十几年前就定下的,你舅母临去的时候还是念念不忘此事,亲上加亲总是好事情,或许来年喜儿亦能生出个娃娃哩!古代礼教束缚严重,未婚女子多不知晓男女之事,何况喜儿年纪幼小。

喜儿听说要于哥哥成亲,大为欢喜:嘿嘿,我便要做新娘子哩,要穿花花衣衫哩,对了,甚么叫做圆房?母亲与春娘大笑,李二却是暗暗叹息一声:喜儿终究还是个孩子!第一百零八章 铁杆心腹一大溜的车马在路途上晃悠,行的也不算快,每每穿州过县之时,地方小吏便迎来送往的恭迎公主殿下的大驾,众人趁机大饱口服,将各地方风味品尝个遍。

暑气消退的差不多尽了,苍穹高远依稀黯淡只见野云飞卷,偶有孤鹜飞在长空,几树枫杨竟然开始变的红黄,淅淅潇潇的微风透出凉意,将最先飞落之叶卷入路旁灿灿黄菊丛中。

阳谷之至汴梁路途虽遥,终有穷尽之时,众人在途中耽搁了许多时日,终于再次踏上帝都之地。

汴梁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红男绿女贩夫走卒充塞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常,官宰豪富亦是常见,景致和小小阳谷又是大有不同。

再次的入住驸马府,李二也是感慨万千,那太监刘十三却是欢喜的紧,随在李二的屁股后头,小声的说道:我的大天老爷,驸马……兄弟终于还是回来了的,我这心里头又有主心骨了……故人重逢自是大好的事情,二人小声的说了几句热心热肺的暖和话儿,李二将刘十三拉到了僻静之处:我这一走数月,旁的宫人没有欺负于兄弟你吧?刘十三眼圈儿一红,直欲落下泪来,终于大做坚强之态:不曾有人欺我,便是有几个狗才仗了在长春宫的势力于我穿小鞋,如今兄弟你回来了,也不再怕他们的。

要说天下黑暗龌龊之所,当以大内皇宫为最,而宫人之间的相互倾轧亦是阴险毒辣,无所不用其极。

整个驸马府上都是长平公主的眼线,只有这刘十三夫妇算是驸马一派,李二离开驸马府后,刘十三夫妇自然要受到其他宫人的攻击,其艰难可想而知。

自古仗义之人每多屠狗之辈。

越是社会底层越有忠诚之士。

自己这遭回来汴梁不过是为春娘脱籍,想来脱籍的条件便是帮助王安石完成他的新法。

李二自认为知道历史诸多法律,应该可以轻易的把王安石地新法查漏补缺推行天下,不久之后还要和春娘回去阳谷过小民生活的。

若是自己再次的离开汴梁,只怕是真的永远也不会再回来,自己的铁杆心腹刘十三又要面临困境,最起码公主派的那些宫人是要疯狂打压他们的。

刘十三夫妇曾经冒险纵火。

助李二春娘逃出黑窑,怎么说也算是半个救命之恩,自然不能抛弃他们。

…wAp.16k.cn不过刘十三夫妇一个是太监,一个是宫娥,实在不能脱身远去。

还是给他们安排好了退路才是妥当。

好兄弟,李二拍了刘十三地膀子:去把你……你的……婆娘叫来,我有话要对你们讲!哎!刘十三飞跑的叫叫那宫娥,片刻功夫,那宫娥带着满头满脸的尘灰进来。

便要磕头。

李二急忙拉住了她:都是自己人,忒多的虚礼,你怎这般狼狈?那宫娥和刘十三结成了菜户。

自然也受到旁地宫人打击,本是在厨房帮灶的,自打李二离开之后,便被调到了后头担水劈柴,专门为旁的宫人烧洗澡水,看这模样也是吃了许多的苦头。

婢子芝兰……见过驸马爷爷。

驸马府上的婢女以绿芝红花四字排名,等级从高到低排列。

这芝兰名列二等,却是如此地狼狈。

想来是宫人打压的结果。

刘十三得意的捅了捅芝兰:好人儿,驸马兄弟一回来,咱地苦日子就到头哩。

有驸马兄弟给咱们撑腰,再也不怕那些旁人的欺负……芝兰那日和刘十三纵火,不过是为了感激李二不罚的恩典。

也时常的听刘十三吹嘘和驸马称兄道弟的事情,本不深信。

看今日的情景知道刘十三所言不虚,想想这些日子受的苦楚,忍不住呜呜的哭将起来。

莫哭泣,莫哭泣,我便是有事情于你们说地。

是哩,是哩,驸马兄弟有机密的大事情要告知咱们,就咱们二人知道。

能成为驸马的贴心人物,实在叫刘十三大为得意。

李二郑重其事的说道:估计我还是要离开汴梁的,现给你们安排好了后路,免得再受人欺负……兄弟还要走?李二点点头:兄弟你跟了我吧,先做我地长随;芝兰么我会安排她为驸马府的管事;等以后有了机会再把你们调出驸马府……管事?芝兰闻听可以连升数级,大是欢喜,很快神色又是黯然:府上地老管事早就叫绿蕊取而代之的,绿蕊是公主的心腹……不妨,那个甚么绿蕊我想法子撵走就是,李二亦感觉出长平公主也在逐渐的转变,不似以前那般跋扈,任命府上的管事应该不难。

二人欢喜非常,李二说道:便如此定下了,兄弟与我同走一遭,去黄门处等候圣上陛见。

驸马兄弟要不要写个手折递于黄门?不必写,我过去录个到也就是了。

李二对于繁体文字已经很是熟悉,却仅限于手持麻杆儿在地面上书写,若是以毛笔写那繁体文字定然入不得方家法眼。

皇帝乃是九五至尊,若是想见哪个臣子,纵是隔了千百里的路程臣子亦是要飞奔赶来。

臣子要想见皇帝却是另一番景象,需先在黄门处递手折,皇帝什么时候有时间有心情才能觐见,可不是象串门儿那样的方便反正也是神宗皇帝要召见自己,去报个到也就是了。

既然做了李二的长随,自然也要跟去的。

刘十三宛如斗胜的雄鸡一般,趾高气扬的跟随在李二身后,那挺胸抬头的模样分明就做于旁的宫人看的:我刘十三的腰杆儿又硬了。

李二暗笑,自己的这个兄弟活脱脱便是小人乍富的模样。

在黄门处录个到,等了半晌得到消息:明日辰时觐见。

寻常的官吏觐见等候半月十天那是寻常,就是等上个把月也不算稀奇,看来皇帝真的很急着见李二。

李二正往回走,后面赶上来一乘大轿:是驸马么?刚好要去寻你哩。

轿帘打开,却是司马光。

司马大人何事?还不是为军备的事情么,我便是才听说驸马到了汴梁,既然巧遇便与我同去王獾郎府上,商议前方武备之事。

司马光和王安石在政治观点上势如水火,互不相让,却并没有忠奸之分,只不过是二人的观点不同罢了。

天朝大宋表面繁华,内里却是露出了疲态:繁杂庞大的官吏系统,穷奢极欲的皇家宗室,再加上对辽输出的岁币和旷日持久的西夏战事,已使泱泱天朝千疮百孔。

而这也正是神宗支持王安石变法的根本原因。

司马光熟读圣贤之书,也是心有远见的忠君爱国之士,他认为要使大宋富强根本不必变更祖宗法度,只要革新吏治就可以使大宋富强。

先人之制,不可荒废,先人之法,不可更改。

君上臣下,励精图治,再开太平盛世不难。

这便是司马光的观点,说到底司马光反对王安石变法也是出于公心,一个主张民强国富一个主张吏治清明,二人不过是学术之争罢了。

二人虽然争争斗斗,面临对西夏作战这样的大事之时,还能够摒弃政治上的恩怨,同心协力的为前方服务。

李二本身还担着武备司从五品的官职,又认为此次来汴梁是要协助王安石变法,立刻和司马光一起去了王安石府上。

安石可在?回大人的话,我家爷爷在书房哩。

王家的那个老门子这回竟然没有直呼王安石的名字,李二好生奇怪的问道:以往你不是直呼王安石名讳的么?怎的今日称起老爷来了?方才苏家大爷又在说我哩,说我直呼家主之名不和体制,我才改哩。

司马光大笑:好,好,原来苏子瞻也在这里。

李二暗暗叹息,这老门子淳朴非常,好好的一个人儿竟然叫苏轼教导的满是市井之气了司马光并李二还不曾进到书房,便听到王安石和苏轼的声音。

司马光大笑着说道:王獾郎,速速去备得酒席,故人到了。

王安石也不出屋,隔了窗子说话:甚么故人,司马二郎至多就是个熟人罢了,居然到我这里来讨酒吃,谁不知你比我富庶,莫装穷酸的模样出来现世。

哈哈,真的便是故人,司马光笑道:你且看看我带哪个来哩。

房间中的王安石和苏轼齐齐的出来,王安石是个大近视眼,视力糟糕的一塌糊涂。

稍微远些,便分不清楚哪个是府上的丫鬟哪个是自己的老婆,尽管把眼睛眯成一条缝还是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笑道:来者是哪位故人?王某眼神不佳,勿怪!苏轼却是瞧的分明,淡淡的说道:原来是李大才子到了,真是幸会的紧呐。

李二拱手道:阳谷李二见过王大人……王安石闻言大喜,呵呵的笑着下了台阶:我原说是哪位故人,却是驸马回来了,正想着你哩,快快进屋说话。

说这把了李二的手臂进到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