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几乎绝望自己就要死得不明不白的时候,面前的和玉从嘴里冒出一句我非常熟悉的慢里丝条的语调:母亲大人,好久不见!我的老娘啊!见鬼啦!鬼上身啦!如果以前你问我,世界上有没有鬼,我会斩钉截铁地告诉你,没有!开什么玩笑,别逗了!人家可是受党教育这么多年的无神论者!实事求是是我们校训耶!可是此时此刻,我不得不先向老妈默哀敬个礼!对不起,老妈!请原谅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你的通灵职业鄙视有加,实乃不孝之极!如今看来,还是您老人家见多识广,毕竟面眼前活生生的实例摆在我眼皮底下,不服不行!可是比我还惊讶的,大有人在!除了一旁一直处于打针静止状态的黑衣大哥们,玉子母亲更仿佛见到了鬼,声音都有些发颤:你——是——谁?和玉慢慢地转过身,朝女大王回话:您的记性好象变差了,母亲大人,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了么?现在这个状况该叫什么?鬼子认母么?如果主角是我的话,估计我还是宁愿选择昏过去。
可是,如果是看客的话,嘿嘿,当然是看现场比较好!可惜,要是没有一旁抓着我不放、针头离我一咪咪距离的黑衣大哥就更好了!我说这位大哥,这种千年好剧现场直播,不如一起找个座位当观众好不好?只见主角玉子母亲惊呆地快要抽风,刚刚女大王的威严表情已经荡然无存:玉儿?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不是我想要做什么,母亲大人。
是您想要做的已经做完了么?如果没有,可以继续,只是,我要带蠢蠢姐姐走了!唉,如果这部剧的台词能讲的让观众更明白一些就好了!还有!你们母子俩演的好好的,关我什么事儿?而且鬼鬼要带我走?耶*﹏*~~~~~不要!人家还没活够,不想这么早去阎王城,要去,人家也要上天堂!呸呸呸!都不对,刚说的都不算!人间自有真情在,连七仙女都要下凡找老公,就知道天上肯定是女多男少,阴阳失调!以我这新晋级的功力,肯定是连个男人的面都见不着,还是在凡间比较好,大不了我降低点要求,不找书生哥哥还不成啊!好在玉子母亲好心地代我拒绝了他的要求:不行!她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不能留着她!我这样都是为了你好!是么?那你总是迷昏我让他出来,难道也是为我着想么?事情的结果您早就预料到,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和玉的声音很低沉,仿佛有点觉察不出的忧伤,看,今天又是圆月了!圆月?是啊,我都忘记了,和玉曾提醒我的,他还说过要请我吃团圆什么的,难道就是这个么?佩服,太有创意了!可是玉子母亲并没有答话,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久久地说了一句:玉儿,你在怪我么?这么都年都是在怪我,对不对?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这回我真的是在帮你,任仁孝早就怀疑了,他已经掌握了那么多证据,不会放过你的!说完指向我:你以为她就会相信你、帮你么?今天在警局她早就和警方理应外合了!否则警方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她出来,引你上钩?杀了她,我带你回日本,什么人也不会伤害你的!事情是谁做的,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任仁孝再努力,也左右不了最后的结局。
至于蠢蠢姐姐,我想试着相信她,毕竟,信任是种非常珍贵的东西。
和玉悠长低沉的声音增加了本剧的理想效果,事情越发接近重点了。
为什么?你明知是火坑还要跳进去?我好不容易派人将你从警局接应出来,如果今晚不走,明天就再没有机会了!玉儿,你听我这一次!回到日本你想怎么做我都答应你!玉子母亲的语气很急躁!和玉叹了口气,问道:包括舍弃你的组织么?女王大人眼睛直直地看向和玉,仿佛这句问话是杯毒酒。
我正急于知道更多下文,地下室的门竟然悄无声息地被打开,管家大叔带着两个配角大哥出场,打断了令女王大人尴尬的问话。
哇!大叔,你来的真不是时候,人家还没看够啊!还有,你是哪一伙儿的?不会是女大王的旧情人吧?而且,可以看得出他们刚刚做了剧烈运动,脸上带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喂,大叔!见到里面这么精彩的情况,好歹眼睛也眨一下嘛!和玉见到管家,微微地点了点头,推开一直处于打针状态的黑衣大哥,拉上我默默地走出门外。
经过玉子母亲的身边,我看到她的身子一直在发抖,眼睛也一直看向前面,甚至在我们走过的时候都没变过方向。
第二次重见天日的感觉,恩,让我好好想个词形容一下,揶~~~~~见鬼了啊!于是我当机立断地拍掉抓住我的鬼手,蒙上眼睛大喊一声:鬼啊!!!你不要来找我,冤有头,债有主,谁害的你找谁去!大不了我叫老妈做道场替你超度,保管你投胎到个无比巨富、权势大大的好人家还不成么?散了吧,散了吧……那个,老妈还做过什么驱邪的咒语和动作?早知道就认真学习学习了!只听我身边的鬼鬼发出爽朗的大笑,说句实话,我以前还真没听过他笑的这么没形象过:哈哈哈哈……蠢蠢姐姐,你真超乎我想象的有趣!!不枉我刚刚把你救出来,哈哈哈哈……笑什么?难道你不是鬼?正常人有这么邪乎的么?你快走吧!我闭着眼睛等恶灵退散。
鬼不都是没有影子么?今晚的月亮这么圆,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伸手拿下我一直蒙着眼睛的双手。
对啊,而且他的手温温的,不象是鬼手!我悄悄地睁开眼睛,明亮柔和的月光下,露在眼前的是和玉弟弟笑咪咪的美人脸,可爱可爱滴,不象电视里吓人的鬼片。
再偷偷瞄瞄月下的地面——哦,有影子!老天!佛主保佑!我说呢,党果然是优秀伟大光荣正确的党!没有骗人!看!这世上本无鬼,只是吓的人多了,也就成了鬼!呵呵,吓我一跳!还好!我喘了一口长气。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否则怎么会叫我出来?银色的月光给他渡上了一层好看的光环。
我以为你有双胞胎,谁想你这么邪乎!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狼人么?专门在月下变身?我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从我抓到海蛇那天去别墅他奇怪的样子,到他月下邀我赏烟花,再到和任仁孝的对话,这些都不断给我暗示,可能存在两个人。
双胞胎?你的说法也算对吧,他一直在用我的身体。
他状似无辜地回答。
少爷,那个好象应该叫双重人格吧?我叹道,同时暗叹自己走狗屎运,这么离谱的死耗子也能让我碰到,捡回一条小命。
那案子主谋不就是你了?为什么告诉我,与你无关?我联想到案件。
本来就不是我做的,他们做的事什么时候问过我的意见?他很无辜地看我。
那请问另外一个你作案的时候,少爷您在哪里?外太空么?我瞪他一眼。
他没吱声。
走到院子的池塘边坐了下来:没遇到你之前,只有这样的圆月我才会出现。
可是,现在我觉得,偶尔回到地球来是件很开心的事。
所以,刚刚坐太空船回来。
我喷!这家伙是个讲冷笑话的高手!以前还真小看了他!那你老妈怎么办?她好象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呆在这里没问题么?我想到还有个女大王在里面。
今天应该不会吧。
他示意我坐下,准备和我倾心常谈。
这时我才发现,管家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了,难道又去执行什么神秘任务?端木一开始就知道情况么?他是你妈一伙儿的?我边心惊胆颤边坐在池塘边,代替法官继续审问案犯。
没办法,青青给我的惨痛回忆俺还没忘,同样的月夜,相似的池塘,我不得不防啊!他?知道吧,我妈派他来中国的时候应该有告诉他。
怪不得他把春哥他们引到别处,看来玉子母亲安排得几乎天衣无缝,唯一漏算的就是她的宝贝儿子了吧?不知道春哥他们有没有危险?老天保佑!你想怎么办?我问他。
你是我的律师,怎么来问我?我不是说过,最坏的结局早就想好了么,难道你没向警察申请我带的棉被?他笑着反问我。
是啊,早在第一次庭审的晚上,荡秋千的时候他就料到有今天了么?唉,和玉弟弟,你这是给了我一个很大的难题啊!我不禁心生感叹,这年月做什么都不易!其实坏人也要挖空心思,绞尽脑汁的!手拿刀子面目凶恶的恶人往往并不可怕,他们故作凶恶正是因为害怕而不得不武装自己;真正的恶是那种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侵蚀你的警戒心,诱你堕入深渊,那种狠是粘了蜜糖的,怪不得我们伟大的毛主席说要严防糖衣炮弹的侵蚀,看来他老人家是深谙其中道理。
就连冰冻三尺也非一日之寒!往往大家只看到坏人得逞的结果,而不注意事情转变的过程!坏也要讲究艺术的!首先手段不能太拙劣,否则很容易被人识穿;再者,想要算计的人越是高级,用的计谋和策略就更要高明,否则只能自受其害。
而且想要找出这么多言之凿凿的证据也非一日之功可以办到。
女大王也真厉害,把我拘在这里企图造成意外,而且就在我接近真相的时候,这下先前收集的证据都没有意义了,这招简直就是釜底抽薪嘛!都是平时逆向思维惯了,没办法,律师最重要的就是逻辑思维要严密,推论要可靠,平时教学都这么训练,以致想事情总喜欢从结果往前推!这么一想,我心里就有些平衡了,也就理清对方的思路和自己反击的最佳要点!都怪自己轻敌大意,中了人家招数,不能怪人家出手太狠!不过,我也不是省油的灯,逼得太紧对大家都没好处!铁手发起狠来,别人也是要触几分的!想了很久,也在池塘边坐了很久,最后,我豪气干云地把手伸向和玉弟弟:你如果相信我,就自首吧!我不保证结果,但我保证,一定坚持到最后!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相似的情节好象重新浮现在眼前,然后,慢慢地,一只拖腮的手搭在伸出的手里……我知道,从今后,有一只手永远地搭在某人的心上,虽然她这辈子打死也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