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丢掉电话,进了房间。
他掀开被子,看到她一丝不挂地躺在里面,皮肤很白。
她冲他微笑,笑得很甜。
你是谁?我是开天蓝出租车的女孩。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女孩笑道:我住在这里,这是我的家。张皓天钻进被子,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问女孩:还没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蓝小月——蓝天的蓝,月亮的月。说着,她便钻进张皓天怀里,两人缠绵起来。
录音室的飘渺声音凌晨时分,张皓天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身旁已经空了,那个叫蓝小月的女孩走得无影无踪。他趴到窗台上去看,她的天蓝色出租车已经不见了。
他又回到床上,睡意全无,脑子里的两个女人轮流出现,大鱼开车时的专注神情,蓝小月开车时的心不在焉,都在他眼前晃。
他不想起床,尽管睡不着,可他也还是想在床上赖着,因为他没地方可去,一大早,别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他却只能在床上躺着,因为他的朋友全都在睡觉,这个钟点没人会打电话给他。早晨对他们这帮人来说相当于午夜,睡得正香呢。
可是这个早晨,电话铃却响了,电话是汪丁丁打来的,他说诸葛小晴下午要进棚录音,需要几个人去给她当背景声音,汪丁丁说: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
张皓天说:是啊,我这人天生就是打杂的命。你今天这是怎么啦,怪腔怪调的?是没睡醒呢还是昨晚上喝醉了到现在还没好?我没醉,我很好。那下午来不来?那还用说?汪丁丁连bye都没说,就收了线。一想到下午有事干了,张皓天的情绪又好起来。
他吹着口哨穿衣起床,在床头桌上拾到一对细细的链式耳环,耳环下面坠着小小的紫色玻璃珠子,就像它的主人一样,精巧而又廉价。
随手打开调频台,里面传出令人愉快的跳舞音乐,他随着那些华丽的音符在房间里跳起舞来,他的手、脚和臀特别灵活,有人说如果当初他没学话剧,而是直接学了舞蹈,他现在说不定早就成了这方面的精。所谓搞艺术就是要在某一方面搞成精,而张皓天扑腾到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还没成精。
张皓天到卫生间冲澡的时候,随手抓起蓝小月的小珠子耳环,想要把它们扔进马桶。他想,他们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
他把那东西攥在手心里好一会儿,还是没舍得扔。
下午,张皓天早早来到约定地点,他们说好在大门口集合,几个人一起进去。他站在那里,看街上来来往往的车,其中有许多辆是出租车,只是出租车大多是暗红色,没有一辆天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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