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他一眼,冲他一乐,说:小心着呢。
我这人啊,不听音乐就不会开车了。
至于嘛,音乐又不能当饭吃。蓝小月忽然想起张皓天说有人要出钱帮他出唱片的事,当然人家只是句说过就忘的玩笑话,然而有人却当真了。蓝小月说:音乐当然能当饭吃啦,你看那些大歌星,在台上随便吼几嗓子,钞票就哗啦哗啦来了。张皓天瞥她一眼,笑了。钞票哗啦哗啦就来了——说得轻巧。
你知道那些歌星在成名之前,有过怎样的心酸,受过怎样的委屈,怎样不把自己当人,叫他吃屎就得吃屎,叫他叫爷就得叫爷。
只有把锋芒藏起来,才有人肯签你的约,肯花钱包装你——成名,难呐!
你挺明白的,干吗不去干?明白是明白,明白的事不一定干得来。我要长成你那样,削尖了脑袋也会往歌星堆里钻的,干吗呀,谁怕谁?蓝小月的这句话又把张皓天给逗乐了,他做了一个削尖脑袋的动作:双手放在头的两侧,然后猛地向前一伸,这个动作在平常人做起来,可能未见怎样,但让张皓天这样帅的男人这么一做,令身旁的女人为之一震。从此,削尖脑袋这个动作成为他俩之间有趣而又默契的手语联络暗号,这个动作只有他俩会玩,某时某刻,他俩同时把这个动作亮出来,真是效果惊人。张皓天发觉自己真的有点喜欢上这个有点疯又有点傻的年轻女孩了。别人说她妓女也好,问题少女也好,张皓天觉得都有些言过其实,在他眼里,蓝小月是自食其力的女子,她有时虽然花钱冲点儿,一千块钱转眼之间就花掉了,但她挣起钱来也很努力,比如说千禧夜前的这一星期,她就干得比谁都欢。
哎哎,人家开车,你别看报纸好不好?陪我聊会儿天儿。蓝小月有些撒娇地说。
张皓天放下手中的报纸,但他心里已打定主意,千禧夜要跟大鱼在一起。报纸上对大鱼的采访极为详尽,把她称为实干肯干的创业女性。
蓝小月还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张皓天却走神了。
‘创业女性’到了床上会是什么样子呢?张皓天用手指在报纸中央的那张大照片上划来划去,最后用力一掐,在报纸上留下了明显的折痕。
1999年的最后一个夜晚,你应该属于我。蓝小月开着车,忽然冒出这样一句。
哎,你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你?
哦,没什么,临时想起一件事来,有点走神了。过年,也就是他们说的千禧夜,我想去吃鲍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