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如有神助一样唰地将绳子扔上去,绳子便听话地在那根银亮的暖气管上绕了一个圈,然后软塌塌地垂下来。
爸,你千万可别——大鱼伸手去拉那根上吊绳。没想到父亲却一把抓紧她的手,另一只手做成拢音状,凑近她:嘘,小声点儿,我不会真上吊的,我吓唬你妈呢。
他龇牙一乐,口腔里一股子浊气喷到大鱼脸上来,让大鱼觉得无处可逃。
大鱼到楼下发动汽车的时候,手一直在抖。那些疯狂的嘴脸一直追着她,让她的心无法平静下来。
大鱼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儿,这才开车回家。
回到家,看到张皓天果然不在家,大鱼心里空落落的。
她点了一支烟到阳台上去抽,不远处的新工地上依然亮着灯,马达声、敲打声不时传来,空气中飘浮着机油的气味儿。
大鱼吸完一支烟,她又点上一支,在第二支烟抽到一半的时候,她听到门响。她故意不理,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脚步声踏踏地走过来。
那人站到她身后,她没有回头。两个人望着空茫茫的工地说话。
——你去哪儿了?——跟汪丁丁他们去唱歌,他们非拉我去的。——噢,是这样啊。——你往家里打电话啦?——是啊,我一直在打,一遍又一遍,打了好多遍,打得手都酸了。你该跟我说一声的,省得我满世界找你。
——好的。你怎么样,家里怎么样?
——不怎么样,还是老一套,父亲闹着要自杀。母亲闹着要接管我的全部财产。
——为什么?——怕有人骗走我的钱呗。——谁呀?——谁知道她指谁,神经病!算了算了,不说她了,咱们睡吧!大鱼把烟头在阳台栏杆上按灭,然后朝外用力一扔,扔向茫茫黑夜。夜里,张皓天感觉到大鱼的亢奋和不对劲儿。他今晚确实去了歌厅,但不是跟汪丁丁和诸葛小晴一起去的,他是一个人到歌如海去的。
他并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但他觉得那里的一切都很可疑,特别是那个叫娜娜的陪酒女郎,言辞闪烁,好像故意跟他隐瞒什么。
张皓天一闭上眼,娜娜那双软绵绵的小手就摸到他脸上来。他拿掉那双手,他说我不是来干这个的,我是来找人的。
娜娜的手离开他的脸,又摸到别处去。
他正要把那只手再次推开,听到耳边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张皓天,你怎么啦?
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动他,那个女人就睡在他身边,赤裸着,皮肤紧致而又丰满,身上散发着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