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皓天站在白马广场上,感觉自己像一个木头木脑的怪物。
这里是一片欢乐的海洋,灯光闪烁,人影穿梭,所有的人都沾上了巨型商业中心开业时的喜气,人们似乎是为了欢乐才来到这里的,人人脸上都带着微笑,表情丰富,少女们衣着入时,长发飘飘。
只有张皓天木着一张脸,脸上挂着男儿少有的泪痕。
他是为了蓝小月那句伤人的话才流泪的。现在他定定地站在那里,风已经把脸上的泪吹干了,他心里虽然觉得很空,但已经好过些了。
风把广场上的彩旗吹得噗噗直响,还有那些气球,飘荡不定的样子,仿佛随时都要挣断绳索,向遥远的外太空飞去似的。
广场上的人渐渐稀了,秋风吹下来一些叶子,平铺在人们脚下,走起路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欢乐沸腾的人群逐渐平息下来,变成一个个孤零零的影子。
张皓天就是那影子中的一个,他又渴又饿,他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像个傻瓜似的被冷风吹。他回头看看那匹白马,发现那白马和自己一样孤单。
他进了附近一家酒吧,要了一份三明治,点了一杯酒。等点完吃的喝的东西,他才感觉心定了一些,环顾四周,看到漂亮的男女坐得一对一对的,工整得好像年画。
有个女孩坐在对面,她在打手机。
淡蓝色的光线映在她脸上,一闪一闪的。
张皓天想起他的手机来,拿出来一看,果然处于关机状态。
难怪半天都不响呢。
他自言自语地说。
刚一开机大鱼的电话就进来了,她心急火燎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一直关机。现在在什么地方,要不要她开车来接他。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张皓天给问懵了,他慢吞吞地说,没出什么事,他一个人在酒吧喝酒。
大鱼这么心急火燎地找他,使他的自信心又恢复了一大半,他想,待会儿等她来了,就跟她谈排演《白马之恋》的事,让她出资应该没什么问题。一想到又要演戏了,张皓天的心怦怦跳起来,他承认在心里他是一直嫉妒潘晓伟的,虽然嘴上说他不屑于做潘晓伟那类的偶像派,而事实上他也明白,什么派都比没派好。
服务生端了吃的东西来。当然还有酒。
张皓天美美地先品了一口酒,轻轻咂着嘴对自己说:味道不错啊!等大鱼赶到的时候,他正在大肆咀嚼着盘中的美味,他看到满脸愁容的大鱼从门口慢慢走进来,就朝她举起了手。
大鱼有较严重的经前紧张症,每到月经来临前几天,她都会变得忧郁、消沉,如果她妈妈那儿再有点什么事,她就会变得情绪更糟,什么事也干不下去,只想发脾气。下午,她母亲打电话叫她回去,是为了装修的事。母亲突然决定装修厕所,不跟任何人商量就动工了。
大鱼赶到的时候,家里已经像发生了战争,工人正蹲在卫生间门口乒令乓啷敲瓷砖,还有两个装修工正在用铁铲铲地,发出令人痛不欲生的刺耳声响。
母亲双臂抱在胸前,脸阴得要下雨,眉毛拧成一个疙瘩。
她站在门边看工人干活,一边脸随着工人铲地的剌耳声音抽搐着,大鱼走在楼梯上就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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