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才来呀?母亲也看到了大鱼,语调里充满责怪的意思。
大鱼对语言十分敏感,她最烦母亲这样的,事情是她挑起来的,而工程刚刚开工,她倒烦起来了。你爸不让我弄,他说原来的厕所挺好,有什么可搞的。他这人就是不思进取,安于现状,所以我不靠他,我自己搞!我就是想装个整体浴室,省得一洗澡,水溅得哪儿都是。
哎!累死我了,你说我养孩子有什么用,遇到事儿你们都帮不上我。
妈,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是来了吗?大鱼站在一堆废墟中间,烦躁得要命。她想这是怎么啦,翻天覆地的,这不是要人命吗。
那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一下下震着她的太阳穴,她想了半天终于想到张皓天身上去。
于是她掏出手机,给张皓天打电话,她想,装修的事就交给他好了。
张皓天的手机没开。大鱼愣愣地想了一会儿,想不出这个时间张皓天能到什么地方去。从下午到晚上,大鱼给张皓天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找到他。
她变得越来越烦躁了,经前紧张症变得很严重。
戏的事仍然没戏原来你躲在这儿一个人喝酒啊!大鱼看上去疲惫之极,她一进来就一只胳膊伸在桌上,把脸贴在上面,趴了一会儿。张皓天吃了一份完美无比的三明治,又喝了两杯酒,精神好起来。
喂,怎么了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隔着桌子推了推大鱼,见大鱼好像睡过去了,沉沉的,一动不动没知觉的样子,就想重演《白马之恋》的事今晚上可能又没戏了,她情绪这么坏,怎么好意思跟她提?他总是找不到适当的时机说适当的话,这可能就是他做人不成功的原因。大鱼在桌上趴了一会儿,精神似乎好些了。她振作精神把脸抬起来,抱怨张皓天整个下午不开手机,害得她一直在找他。
接着她就把她妈妈家装修的事跟张皓天说了一遍。
张皓天说我当什么难事呢,包在我身上。
大鱼原以为他不爱管他们家这些婆婆妈妈的烂事儿,没想到他竟眼都不眨一下,一口答应下来。
有个歌手拿着吉他上来唱歌,他唱得不错,其中有一首《我在酒馆里清醒地想着你》张皓天也曾唱过,很久没唱,他差不多已经把这首歌忘了,今天听来觉得亲切。大鱼的情绪一下子好起来,跟张皓天讲述她这一天的遭遇,她说:天哪!你都不知道我妈那儿有多乱,我在楼梯上就听见有人在那咣咣地敲,还有一个人用铁铲子铲地,声音特别刺耳。我妈没跟任何人商量,心血来潮就把装修工带来了,她就是这种脾气,对什么都不满意,满脑子悲观想法,嘴里又没一句好话,我一碰到她脑袋就‘嗡’地一下,像是要炸开一样。
天下怎么会有这种妈妈!皓天,你妈妈怎么样,脾气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