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亦一觉醒来,就看见眼前躺着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她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自己已经找了个这么偏僻的地方了,为什么还会有人来成为这群孩子们的食物她刚一动,原本盘绕在她身上的诸多毒蛇立即游走下地,嘶嘶声中,众多毒蛇有秩序地在她身边围了一个圆圈,将她圈在正中心。
黎亦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拉下腰际的竹筒来喝了口水,正准备举步离开,恰好看见刘阳的手指动了动。
咦?这个人竟然没有死!黎亦很是惊奇地蹲下来,伸出手指头戳戳刘阳,看着他的动静。
水……已经因伤口溃烂而完全看不出面目的刘阳,本能地哑着嗓子,努力挤出单音节。
小白,你说我要不要给他水喝?黎亦歪头问着肩上的小白蛇。
小白蛇吐了吐信子,朝地上的刘阳伸出了身子。
那好吧!既然连你都这么说了,我就给他点水喝吧。
黎亦将竹筒递到刘阳嘴边,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点水,滋润着他干裂的唇瓣。
小小一竹筒的水渐渐被刘阳喝了个精光,他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却意犹未尽地舔着唇,渴望更多。
没了!黎亦没想到这个人这么贪心,竟然顺势将自己从遥远家乡带过来的水喝光光,还一副根本不算什么的样子。
水……刘阳全身上下至少有百余处的蛇口,更有其他毒物咬噬的伤口,现在全部溃烂得不成样子,皮肤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若不是他身上的毒素恰好在一种很微妙的情况下,互相抵制着,暂时没有让他死亡,而他本身求生的本能也实在强烈,才能在这种几近死亡的时候还知道身边有人,拼了命的讨要水喝。
你!黎亦原本已经生气了。
但是她又实在是对这个死不了地人感到很好奇。
想了想还是挪动脚步。
往不远处地山泉去取水。
大哥。
救命。
喝完了水。
刘阳起了高烧。
胡乱呼喊着。
大哥。
你快走。
大哥。
大哥。
姐姐。
快走。
又是大哥又是姐姐地。
你这个家伙到底要谁走呢?这里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谁知道你地哥哥姐姐在什么地方。
黎亦看刘阳在那边乱喊乱叫。
觉得没什么意思。
就干脆坐在一边逗弄着小白蛇。
森林内地低温潮湿加上不退地高烧和体内地剧毒。
叫刘阳苦不堪言。
而一直在边上看着地黎亦又没有要主动上前相帮地意思。
只有在刘阳说要喝水地时候才会时不时地给递上一些清水。
就在这样地情况下。
刘阳在昏迷中反反复复烧烧了整整一天。
终于退烧了。
随着体温地下降。
他身上被毒虫咬伤地伤口都奇迹般地开始结痂愈合。
到了最后。
结痂地皮肤一一脱落。
就像整层皮肤都换了新地。
干净得看不出一个缺口。
喂!难道你也是蛇吗?黎亦看见这情景。
饶有兴趣地问着刚微微睁开眼睛地刘阳。
刘阳恢复了意识,感觉头痛欲裂。
他不记得究竟生了什么事情,记忆只到了自己追踪刘湘进入森林就终止了。
喂!你说话啊?见刘阳没有反应,黎亦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是谁?刘阳终于注意到自己身边蹲着一个穿着异服的姑娘,话一问出口,他听见的却是沙哑得连自己都不认得的声音。
我叫黎亦,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你是谁?难道是蛇神吗?黎亦的眼睛中仿佛闪着光芒,带着崇敬的神色问。
啊?刘阳愕然。
他不懂,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竟然会被人误以为是那长长的冰冷动物的化身。
他想站起来,全身都酸软无比,连动一根手指都费了他老大的劲,挣扎了半天,只是让自己稍微翻了个身。
蛇神,你要起来吗?我帮你。
黎亦快手搭住他一边肩膀,也不知怎么使的劲,很轻易就扶起刘阳,让他靠坐在身边的树干上。
我不是蛇神。
我叫刘阳,是福临山庄的人。
刘阳很认真地解释,他可不像让这个人一直称呼自己什么蛇神。
刘阳?你真的不是蛇神吗?但是你刚才不是褪下了一层皮?黎亦固执地认为换了皮的刘阳是蛇神的化身。
这是什么?刘阳被自己满身的干裂皮块吓了一大跳。
他也是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事情呢!实在受不了自己一身邋遢兼诡异的模样,刘阳在身子可以自如地活动后,就马上跟着黎亦走到了一处泉眼。
想清洗一下身子的他,却因为泉眼的水实在太少而无法如愿。
幸好两人慢慢循着小溪水流的方向,在下游找到了一处丈宽的天然水池,刘阳才算是好好洗了个澡。
刘阳,为什么你没有死?看刘阳笨拙地想生火烤衣服,黎亦笑得很开心。
我为什么要死?刘阳完全不明白黎亦所指为何,他终于用石头打出了一星火花,感叹着用石头生火的艰难和咒骂着野史小说中那三言两语,看似简单的描绘。
你被花花它们咬了好多下,为什么没有死?黎亦则以为刘阳没有听清楚她的问题,又问了一次。
花花?是什么?刘阳终于将干燥的树叶点燃,正努力将火焰吹大。
花花就是它们。
黎亦轻轻摇了摇腰间的铃铛,顿时数不清的大小毒蛇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团团盘在黎亦的脚边。
蛇!早在眼角瞥见第一条蛇露出身子的时候,刘阳就大叫着提起一根树枝准本打下去。
别打,花花它们都是很乖的,你不要打它们。
经过黎亦一再的保证外加驱赶了除了肩上的小白之外的所有蛇之后,刘阳才终于愿意坐下来和黎亦好好谈一谈。
你是说,我被它们咬过?眼睛四处扫视毒蛇踪迹,刘阳的衣服已经架在树枝上烤着,他光着膀子坐在石头上。
但是你没有死。
黎亦就是对这点感到奇怪,对于刘阳光膀子的行为,她就好像没有看见一般。
被那么多毒蛇咬过都没有死。
别说是看见全过程的黎亦,就是刘阳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刚才他没有看清每条毒蛇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单看它们那花花绿绿的颜色就知道它们都不是好惹的主儿。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你昏迷了一天,然后就自己醒过来了。
你说我已经昏迷了一天了。
刘阳大叫起来。
他刚刚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昏迷了几个时辰而已,没想到自己已经在这里一天多了。
在这一天多的时间里,刘湘早就已经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
你别突然叫这么大声,会吓到小白的。
黎亦责怪地看了他一眼,安抚着小白蛇。
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知道啊!那你带我出去好不好?不好,你抓疼我的手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拜托你,带我离开这里,拜托你。
恩……好吧,我正好也要找个新地方,就一起走吧!莫名其妙结伴而行的两个人慢吞吞在森林里寻找出路,刘阳心急如焚却不知方向,又不好一直催促着黎亦。
黎亦看起来轻车熟路,却走得不疾不徐,还不时地停下来研究着森林里各式各样的花草与虫兽。
啊!终于出来了。
黎亦伸展双臂,大呼一口气。
这里是……哪里啊?刘阳看了半天,愣是没认出这里是什么地方。
哦,这里是离福临山庄不远的一处山头。
喏,往那边走上不到半天时间就是有名的福临山庄了。
黎亦好心地解释着。
转来转去,刘阳竟然又转了回来。
他扶着额头,问:黎姑娘,你只知道这条路吗?说多少次了,叫我黎亦。
不是啊,还有好几条呢!黎亦很是好心地解释,你不是说你是从福临山庄的人吗?难道你不是想回家吗?原来如此。
谢谢你,黎亦。
刘阳哭笑不得,那现在,我就要回去了。
你要不要来我家坐坐。
不了,我还要找地方让花花它们生孩子呢!与黎亦分别之后,刘阳马不停蹄地赶向福临山庄。
半路上,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涌起一股突如其来的燥热,烧得他头昏眼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哪知道那股力量非但没有因他停下休息而减弱,反而有越来越热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他睁大双眼,看着自己的双手泛起一阵阵的蓝色,然后又消失,如此反复,身体热度越高,皮肤上的蓝色就越明显。
渐渐的,除了身体热以外,他的肚子突然想被人狠狠踢了一脚般,抽痛起来,疼得他额头冷汗直冒,咬紧了牙关,倒在地上翻滚着,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可以让自己不这么痛苦。
快看,那不是二少爷吗?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在招呼伙伴,前来他所在的位置。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清明,勉强辨认出了那是山庄里面的一些护院家人,才放心地任由自己陷入无边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