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屋中,却是灯火辉煌,春色盎然。
桌上一席酒席,已经七零八落。
玉麟和玉翔含笑坐在一旁喝茶,而那十几位姑娘正开怀大吃,好不热闹。
一名年纪略小,十分秀美的姑娘擦着嘴道:好久不敢这样吃东西了,玉翔公子,你的药丸真的有用吗?当然是真的了。
玉翔将桌上一个碧绿的小巧瓷瓶弹了过去。
瓶子平稳地落在小姑娘身边:这轻身丹对女子养颜美容,减肥塑形最是有效,原本是专供皇宫里的妃嫔使用的。
丽儿拿起瓶子,倒出几滴颜色碧绿,香气扑鼻的小药丸:真有这样神奇?玉翔笑道:你要是看了我们家府里丫鬟就知道了。
她们从不用节食,都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然后每顿再吃上几颗轻身丹就ok了。
又笑道:你看看我们兄弟也是一样,都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身材还是不错。
众位姑娘看着玉树临风的两兄弟,直叹不错。
一身红衣的姑娘端了一满杯酒,盈盈走了过来:妾身红儿代替众位姐妹多谢两位公子如此豪气款待。
这些珍馐美食,咱们平素都未曾吃过。
真要谢谢两位公子慷慨。
玉翔微笑道:既然喜欢,尽管多吃些,喜欢什么,还可以再点。
这酒就不必了,咱们弟兄都是滴酒不沾的。
怎么会呢。
红儿笑道:久闻关外英雄多是英雄洒脱,饮酒若水,为何独几位龙公子却滴酒不沾呢?况且咱们依红楼的酒,可是上好的女儿红,不醉人的。
玉翔笑道:我虽能千杯不醉,可未得师父许允,却是一滴也不敢喝。
红儿姑娘看来也颇有酒量,就请自便吧。
红儿将酒杯放下道:公子真会开玩笑,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公子既然来了咱们这种地方,不与姑娘玩乐,也不饮酒,莫非是另有图谋?况且,据我所知,关外并没有什么龙家堡。
玉翔看看玉麟,笑道:姑娘的心思倒很灵巧。
怎么,你可曾去过关外吗?红儿道:我虽未曾去过,不过关外要是真有龙家堡,还有似你们这样、这样俊杰的公子,咱们是一定会知道的。
看来依红楼的姑娘似乎都很关心武林中事。
玉麟看了一眼红儿。
是阿,这里每天往来的武林豪杰很多,咱们对武林中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的。
丽儿夹起一块东坡肉放入口中。
红儿笑道:两位公子何不坦诚相告呢。
况且来这里快活的名门正派弟子不知有多少,这种事情,咱们是不会宣扬出去的。
玉翔笑道:若是知道我们的出身来历,不知你们会不会以此为要挟让咱们做些什么事情呢?此言一出,除了丽儿外,其余女子纷纷一怔,红儿最先恢复如常神色,笑道:公子真会说笑。
玉翔看了眼玉麒,也忍不住笑道:二哥,你看小弟到了这里后,是不是变得幽默一些了,为何这些姑娘总说我在开玩笑。
玉麟一笑:既然这些姑娘喜欢开玩笑,你不妨把玩笑开得大一点。
玉翔笑着应了声是,突然将腰中的长剑掣了出来,剑光森森,寒气逼人。
这些女子见了,却并不害怕,只是纷纷站起,无巧不巧的,将玉麟、玉翔围在中间。
两位公子这是什么意思?红儿没有一点惊慌神色。
红儿,关外韩家的二公子想必姑娘还记得?咱们这里开门做生意,迎来送往的,客人多了,并不记得什么关外的韩二公子。
红儿的眼中歉疚神色一闪而过。
玉翔微微一笑:他名叫韩非,本是个规规矩矩的青年,韩家家风纯正,对弟子的管教也很严格。
可是这个月初,韩非却突然做起了强盗行径,劫持了四海镖局的一票镖银,押送镖银的十三位镖师,悉数被杀。
韩非也不见踪影。
你可知道此事?红儿冷笑道:公子爱说笑,这种江湖上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玉翔微微一笑道:这位韩非公子,也可称得上是个痴情人。
他之所以挺而犯险,枉顾家教,听说全是为了一名女子。
红儿听了脸色不由一变,玉翔接道:韩非爱上了一个青楼女子,想要为这名女子赎身,又不敢让自己的父兄知道,可是到哪里去弄一大笔银子呢?不知他从哪里知道最近京城附近四海镖局要运一大笔镖银出关,就去劫持了镖银。
玉翔惋惜道:可惜一个名门世家的大好青年,却落个深陷囵圄,身败名裂的下场。
红儿咬了下嘴唇,冷笑道:这也是他自己愿意,谁逼得他来,公子讲这个故事给谁听?玉翔笑道:当然是给你听。
因为韩非的这名心上人正是叫做红儿。
公子可是拿红儿开玩笑吗?红儿并不想承认什么。
玉翔叹了口气道:大概事有凑巧,不过,可怜的是韩非公子,他至死不忘这名叫红儿的女子。
红儿不由吃惊道:你,是说,那韩非公子死了不成?玉翔道:看来红儿姑娘好像还有些关心韩非公子。
红儿冷冷地道:公子误会了。
他死与不死与我有何关系。
玉麟哼道:我听人说婊子无情。
这话是一点不假了。
此言一出,当场女子都变了脸色。
红儿冷笑道:公子这话可是在骂我们了吗?玉麟本是顺口说出此话,看了众女子受辱的神色,有些后悔,但是看了红儿态度,也把脸一沉:是又怎样?难道我说错了你?红儿冷笑道:男欢女爱之事,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是他自己糊涂,怨得谁来。
说着话,手里寒光一闪,一根银钗直射向玉麟咽喉。
其他女子也同时呼喝一声,伸手两人身上抓去,原本的纤纤素指,已经变成杀人利器。
这些女子居然都习练猫女功,且都有几成火候,手指上的豆蔻丹青,含有剧毒,见血封喉。
可惜,她们遇到的是玉麟和玉翔。
屋内蜡烛一明一暗之时,战斗已经结束。
众女子以各种形态定格。
玉麟好整以暇的坐在座位上好像从未动过的样子。
玉翔的长剑已经归鞘,红儿咬牙道:这烛火中的三步醉竟失效了不成。
南海锦绣宫专供各种毒药、解药。
并且每种带解药的毒药仅卖一家。
若是别人研制出解药,必定会被锦绣宫追杀。
锦绣宫的三步醉是最为奇特的。
据说取自深海中的一种鱼,这种鱼仅生活在锦绣宫附近海域。
这种药无色无味。
奇怪的是,对女人完全没有伤害,吃上个三五十斤,也没有任何作用,若是男子别说是吃,就是嗅到,也会立刻内力尽散,全身酸软,任人宰割。
三步醉制成甚少,价格昂贵,小小的一撮,也要几十两金子。
况且锦绣宫的东西并非有钱就可以买到。
玉翔笑道:怎么会。
这是锦绣宫上好的三步醉,闻起来似乎有种胭脂的香味。
不过对我们并没有受到影响罢了。
红儿根本不信:胡说。
锦绣宫的三步醉只要是男人一定会中招,除非你们不是男人。
玉麟、玉翔听了对望一眼,很是有些哭笑不得。
红儿这样说,乃是一箭三雕之计。
一是探听三步醉是否真有解药。
二是拖锦绣宫下水。
三是引发锦绣宫与玉麟等的冲突。
玉麟和玉翔听了红儿的话虽觉难受,却未多作解释。
红儿怎肯让计谋失败,又追问一句道:怎么?莫非两位真不是男人?玉翔忍不住道:谁说咱们不是男人。
三步醉对我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迷药。
玉麟轻喝道:玉翔。
玉翔忙住口,对红儿笑道:差点中了你的计谋,你这丫头倒有几分鬼心眼。
玉翔一笑,看得红儿和其他女子不由怦然心动。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迷人的男子。
玉麟见红儿似乎是这一众人的首脑,冷冷道:废话不必多说,你要如实回答几个问题,我们不会为难各位。
红儿冷笑道:公子太抬举了。
红儿不过是个普通丫头而已,恐怕知道的不多。
玉翔也已发觉这屋内其他人都是看红儿眼色行事:红儿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
以姑娘之聪明,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红儿想了想道:不知两位公子想问些什么?玉翔一笑:姊妹宫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红儿脸色一变:你们竟然知道孜妹宫?知道的不多,所以请教姑娘。
玉翔伸手解开红儿的穴道。
红儿刚才是半蹲之姿,应该十分难受。
红儿感激地看了玉翔一眼:可惜我在宫中地位低微,知道的不多。
玉翔道:红儿姑娘在这依红楼中是什么身份?红儿道:我是三姐。
玉翔道:大姐是谁?红儿摇了摇头。
玉翔这样子哪象是问口供,玉麟略皱了眉:玉翔,你问仔细些。
玉翔欠身应了,转对红儿道:你说的大姐是谁?红儿仍然不说话。
玉翔叹口气道:有些问题,就算你不愿意回答,也是非答不可的。
我虽不愿意对你刑讯,但是若你坚决不肯配合,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姑娘不要自讨苦吃。
红儿犹豫了一下,坚决地道:你要杀便杀,本姑娘绝不皱一下眉头。
红儿姑娘,你杀过人吗?玉翔站起身来。
红儿有一丝畏惧,却仍冷笑道:武林中人,有几人手上未沾有血腥。
我自然也是杀过。
我就没有杀过人。
玉翔沉吟道:难道姑娘非要我破例吗?红儿已经看出,这两位龙公子年纪虽轻,武功都很高,虽然缺少江湖经验,却是很有主意,而且很精明。
做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如果想要杀死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咬着嘴唇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会将我所知尽量告诉两位。
不过希望两位公子莫要为难其他姐妹,她们也是身不由己。
玉翔笑道:红儿姑娘心地倒很善良。
玉翔心无城府,心里并无男女之见,想到什么就说,这句话听到红儿耳中,却是别有滋味。
听说姊妹宫在依红楼的弟子都要服食忠心丸,这种毒药每十天需要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会死得很惨?红儿姑娘是否顾虑到此,不敢说实话呢?玉翔问道。
不错。
咱们这些姐妹都被迫服用了忠心丸,我愿意泄漏宫中秘密,就是希望两位公子能放其她姐妹离去,泄密之罪,红儿一身承当。
红儿望望其他姐妹,轻声说道。
那些女子立刻都垂下头去,丽儿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红儿姐姐。
红儿姑娘还很有义气。
玉翔赞道,他说来诚恳自然,毫无讽刺之意。
红儿听得脸上一红。
诸位所中之毒,刚才都已经都解去了。
玉翔笑道:这桌上所有的菜里都有解药,大家都吃了不少吧。
身形转动,转眼间解开众女子穴道:大家可以运气试试看。
众女子半信半疑,纷纷凝神运气。
不一会功夫,大家都已察觉,果真体内剧毒已解。
这些女子等对玉翔等又佩服又感激。
纷纷拜倒在地,感谢救命之恩。
玉翔笑道:红儿姑娘,你现在可否将姊妹宫事情说来听听呢?红儿道:哪个女子愿意在这种地方做迎来送往之事?我们都是被宫主所逼,如今承蒙两位公子相救,红儿自是知无不言。
红儿所说情况也与香儿差不多,自小就被孜妹宫的人带去训练,15岁上就派来依红楼做事,这几年来,孜妹宫派来的弟子越来越多,渐渐控制了整个依红楼。
据我所知,孜妹宫的势力很庞大,拥有不少分舵和人马,而且建立了不少秘密基地,训练人手。
这需要极其庞大的开支,而依红楼不过是孜妹宫的一个外围分舵,主要是为内宫赚取运作经费。
红儿说到此处,眼圈一红。
其他女子也都垂下头来。
这些女子其实身世都很可怜,被孜妹宫控制利用,出卖肉体青春,为孜妹宫赚取银钱以扩充其势力。
而且孜妹宫至今未正式亮出旗帜,一直属于秘密筹备阶段,红儿等身份低微,不仅从未见过宫主,就是宫主名号也不知道,更不知道总舵到底设在何处。
我虽然是三姐身份,只不过在行动上比这些姐妹稍自由些,不必每日都做生意。
说到这里,红儿的脸色更红。
原来依红楼有严格的规定,这些姑娘们每日都要赚足百两银钱才可休息,否则就不许吃饭。
难怪玉翔、玉麟两个要了大量的酒菜让这些姑娘吃,她们吃得如此尽兴。
正兰是二姐,也是这里的头目,平时大小事情都是她说了算,另有一位大姐,身份隐秘,一般一个月才来一次,或者是为了接待姊妹宫的传令使者才会出现。
但是每次来都是以面纱遮面,除了正兰外,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我虽然自小就在孜妹宫长大,可是关于孜妹宫的事情我似乎知道很多,却又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我门都只是听命行事,别的事情都不能多问。
红儿叹了一口气。
玉麟问道:你们这里原来可有一位香儿姑娘?红儿点了点头:香儿原本是宫里派来执行特别任务的,不过,她因为任务失败,已经死了有月余时间了。
玉麟暗中点了点头,看来那个叫可可儿的女子果然守信,并未出卖香姨。
宁香儿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不久,梅大人的义女梅香儿就会嫁给皇上子庭为妻。
香儿的妹妹叫芬儿的,原本也在这里,她死之后,就与内宫的传令使者一起走了。
红儿有些奇怪:你们怎会知道这件事情?玉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传令使者?是。
我们是这样称呼。
她们持有孜妹宫的传令牌,都是内宫的嫡系弟子,有时候会来依红楼交办一些特别任务。
不过,接待她们的都是大姐,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红儿如实答道。
玉翔猜测道:正兰是二姐,那大姐会不会是正红?如此这般只为遮人耳目。
红儿摇头道:一定不是正红。
正红不过是正兰的姘头。
玉翔听了纳闷道:正红和正兰不都是女子吗?难道正兰是男扮女装?红儿见玉翔单纯,虽然难受,仍是忍不住笑了一下:那些龌龊事情,公子不必细问。
因为大姐的面貌我虽然没见过,不过可以肯定是个年纪一把的老太婆,绝对不是正红。
玉麟忽然开口道:两位在隔壁听了这许久,不如进来一起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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