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慕尼黑帝国战败。
北方战场上,慕尼黑军团纷纷放下武装被遣返回国,只有帝国敢死队拒不投降。
一个身影静静的站在悬崖上,眺望着的冰龙海那无尽的边际。
他须皆白,但修剪得整齐干净。
那一身笔挺的黑色制服上挂着一块块的勋章,记录了这个老军人三十年的戎马生涯。
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出神的望着汹涌澎湃的大海,任凭凛冽的海风咆哮,让竖起的根根白染上晶莹的冰霜。
悬崖下面,翻腾的大海积聚着力量掀起一道道巨浪,沉重地撞击着礁石,出沉闷的低吼,然后伴随着吼声碎散成无数湛蓝的浪花。
冰龙海永远没有平静下来的时候,它充满着暴戾,冲动、冷酷的禀质,无时不刻制造着寒冷,痛苦与死亡。
这就是冰龙海,桀骜不驯,让人无法征服也让人无法逃避!队长,队伍已经集合完毕,请您检阅!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打断了老人的遐想。
嗯。
队长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这名副官,当初那个冲动鲁莽的毛头小子现在也变得沉静内敛了。
基德,你跟我快有十年了吧!队长感慨着。
本来他打算退役之后,就将帝国敢死队交付给这个他一手**出来的部下。
但是,现在等待他们的却只有毁灭。
是的,队长。
队长看了看基德身上那把骑士长剑,说道:基德,把你的剑给我。
基德愣了一下,将剑取下递过去。
队长用粗糙的手指抚摸着剑脊,这把剑在多年的战斗生涯中已经布满了剑痕,就像是用死神的画笔划出的诡异花纹。
但显然长剑一直被被主人精心保养着,队长满意的看到长剑里面蕴含着纯净的寒冰魔力,而剑刃仍然锋利无比。
即使是满手老茧的他,手指摸上去也会被咬出一道伤口。
队长问道:你用这把剑多少年了?十年了,队长。
基德对这把剑非常的钟爱,它的价格对他这样的普通平民来说是个难以的想象的天价。
这是我入队后您亲手送给我的。
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些,不过今天我要收回它了。
不等基德开口,他将腰间的长剑取下抛了过去:接住!这是您的十字剑。
基德有些惊讶的接过剑。
让我跟你说说这把十字剑的来历吧。
队长出神的凝视着基德手中的十字剑,仿佛想起了它的前一位持有者:这把剑叫‘厄运’,但实际上最早它还有个名字,叫做‘誓约’。
它诞生于七国之乱的后期。
当初为了结束和慕尼黑旷日持久的冲突,矮人国王和哈德洛尔家族的族长订立了互不侵犯的协议,这把剑就是协议里应哈德洛尔家族的要求由矮人国王亲手的打造的。
但这剑刚打造出炉就被认为是把不祥之剑,这也许是矮人国王暗地里使的小手段吧。
但讽刺的是,厄运之剑的第一位持有者,剑圣马格努斯在维尔河战役中用这把剑斩杀它的锻造者。
而剑圣马格努斯后来也因为这把剑而在决斗中被杀身亡。
以后每一代的持有者都应验了这把剑的诅咒而不得善终,厄运之剑的名字就这样渐渐传开了。
你想好了,如果要成为它的主人,就得有被厄运缠身不得善终的觉悟。
队长严肃的盯着基德:我只问一次,你愿意继承这把剑吗?基德捧着剑,默默的点点头。
很好,这把剑虽然不祥,但在找到下一个主人之前,却会一直庇护着它的现任主人。
如果这次你能活下来,请将寒光十字斩也一并传承下去。
无论它的下一任主人是善是恶都不重要,只要能够传承它的力量和精神就足够了。
队长欣慰的点点头,将手中的骑士长剑举起:现在我要将寒光十字斩传授给你。
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其实寒光十字斩很简单,这不过是一种依靠神力催的斗气。
这种只有神选者才能使用的武技,又叫神斗气。
队长的额头放出蓝色的光芒,手中的骑士长剑闪耀着深蓝的神力光辉,一挥剑甩出一道湛蓝剑光直奔悬崖下的礁石而去,那千万年来从未被海浪侵蚀的巨礁顿时被剑光击得粉碎。
看到队长那神乎其技的武技,基德怀疑的问:可是,我有这种资质吗?这种传说甚至可以对神造成伤害的武技哪会这么容易习得,想要获得这种强大的力量要付出巨大的牺牲和努力。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在战场上用你的剑去寻找了。
队长收回剑向山下看了看,吩咐道:我们走吧,有些人都快等不及了。
帝国敢死队的战士们已经在山脚下整装待。
飘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很快在他们的钢盔和军服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整支部队出奇的安静,连**的坐骑也纹丝未动,看上去就像是一尊尊沉默的石像。
在他们的对面,基尔克的军团排成一个个方阵,就像准备扑食的乌鸦黑压压的铺在他们前方。
远远的,基尔克的方阵间隙中一名骑士向他们飞驰而来,他全身披着鲜亮的盔甲,圣教的圣殿纹章表明了他圣殿骑士的身份。
直到离帝国敢死队仅一骑的距离,他才勒紧缰绳对老人恭敬的致意:队长。
队长冷冷的盯着他,语气中充满了不屑:齐格菲,你这个叛徒。
队长,您又何必这么固执。
齐格菲叹了口气,说:我真的不想和您兵戎相见。
只要您答应投降,我本人可以用名誉担保您和您部下都生命无虞!队长嗤笑了一声,回头对士兵们问道:战士们,我们帝国敢死队的训言是什么?战士们齐声大喊:短暂生命,辉煌燃烧!队长看着这些优秀的战士开口说道:你们是帝国最无畏的勇士,而我却不能给你们应得的荣耀。
帝国已经战败,但我不能将这耻辱加在你们头上!我们这支部队的军魂注定了我们永不低头。
我是不会投降的,因为哪怕一次投降也会永远丧失我们这支军队的灵魂!但如果你们中间有人想活命的,扔掉你们手中的剑,立刻离开,向基尔克人投降,我决不会怪罪你们的决定。
没有一个人出声,大家都默默的等待最后的命令。
很好,看来大家都记得当初我们下的誓言。
队长满意的将身后的战士们扫视了一遍,才回头对圣殿骑士说:齐格菲,看来我们要让你失望了。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不同。
我们追求的不是权力和财富。
唯一能让我们付出忠诚和牺牲的是帝国给予我们的荣誉与骄傲!可你们顽固的荣誉和骄傲只会让你们毁灭!队长,就算您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您也要为这些战士们考虑一下!齐格菲大声强调:生命只有一次!是的,因为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我们倍加珍惜。
但正因为生命短暂而宝贵,所以我们更要维护好这用无数生命浇注而成的荣誉与骄傲。
即使是付出生命,我们也要无所畏惧的燃烧!齐格菲沉默了一下,终于低声说道:那么,只有在战场上见了,队长。
战场上见,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队长高傲的抬起了下颌。
圣殿骑士拨马而回。
很快,对面基尔克人的步兵方阵开始向前缓缓的移动。
战士们,握紧你们手中的剑。
队长高声喊道:我们进攻!那些如石像般沉默的帝国敢死队的骑兵们突然活动起来,迅地组成了一个以帝国敢死队队长为前锋,三角形的突击战阵。
在一千公尺的距离上,基尔克的步兵方阵就开始了循环射击。
帝国敢死队的前锋骑兵们支起一面宽大的魔法盾,飞来的子弹撞在魔法盾上纷纷无力的掉落。
但魔法盾就像黑夜中醒目的火把,绵密的子弹如同飞蛾一般源源不绝的扑来。
还没冲刺到一半的距离,前排的锋线骑兵已经将魔法储备耗光。
队长将手中长剑一挥,整支骑兵队突然一下散开,排成稀疏的三层横阵,然后开始最后的决死冲锋。
在这最后的距离上,基尔克人击倒了不少帝国敢死队的骑兵,但那奔腾的马蹄声已经由远及近如滚雷般炸响,整个地面开始不可遏止的颤动起来。
上刺刀!基尔克军官看到迅逼近的骑兵,终于布了白刃肉搏的命令。
方阵中的士兵们将那一公尺长的刺刀从刀鞘中抽出,固定在刺刀座上。
整个步兵方阵顿时闪烁出大片明晃晃的寒光。
组阵!随着这最后一道命令,宽阔的基尔克射击横阵迅地变为六层深、号称世界上最坚固的刺刀钢阵,迎接以排山倒海般气势起冲击的骑兵们。
在这不到五十公尺的距离上,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仿佛世界的末日即将来临。
五十公尺…………四十公尺…………二十公尺…………杀!!!沉默的敢死骑兵队突然一齐出震天的战吼,那吼声高亢激昂,令人血液沸腾!即使是蛮勇好斗的基尔克人也被这冲天的咆哮震撼得毛直竖。
骑兵们手中的长剑出耀眼的斗气光芒,以不可阻挡的气势,要将他们面前的一切障碍扫灭荡尽。
十公尺…………五公尺……决死冲锋的骑兵无所畏惧地向那刺刀构筑的森林撞去。
那一瞬间有无数的声响突然迸出来,士兵的哀嚎,骑兵的咆哮,战马嘶吼着出最后的哀鸣……帝国敢死队的骑兵们挥舞手中闪耀斗气光芒的长剑,将基尔克人手中的刺刀连身躯一起斩为两段。
倒地的骑兵在阵亡之前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插有四五把刺刀,但他们也将基尔克的钢阵凿出一个个巨大的窟窿。
基尔克人引以为豪的步兵钢阵就这样在这股奔腾的怒涛洪流前被碾碎、冲毁。
冲过基尔克的钢阵,眼前就是帝国敢死队最想挑战的敌人——圣殿骑士团。
铠甲鲜明的圣殿骑士们默默的注视着基尔克步兵团的覆灭。
看着越来越近的帝国敢死队,突然,他们拨转马头退了下去,无耻的将旗帜下隐藏着的凯塞林魔动机关炮亮了出来。
这种结束了光荣的骑兵时代的血腥武器无情地扫射着剩下的敢死队骑兵们。
灼热而密集的炮弹像死神的镰刀,迅的收割着这些高傲骑士的生命。
不断有人中炮倒下,被撕裂的肢体洒出妖艳狰狞的血雾,四下飞舞着。
很快,战场上那愤怒的咆哮声就沉寂下去。
洁白的雪地上,盛开出一朵朵用生命浇灌的死亡玫瑰。
齐格菲紧紧地握着缰绳,低头不敢看那悲壮的场面。
仿佛了解圣殿骑士心中的痛苦,这时旁边一个苍老的声音安慰道:齐格菲啊,骑兵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你要明白,我们还要重整教廷,我们宝贵的圣殿骑士绝不能就这样白白消耗掉。
主教大人,我明白。
齐格菲低声回应。
你是我最信任的圣骑士,圣教的未来就托付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主教凝重的注视着这个年轻的圣殿骑士,随后长叹一声独自离开。
深夜,当蓝月亮爱丽丝也沉寂下来,陷入那绝望的黑暗之宫的时候。
一群饥肠辘辘的冰原狼来到这片战场,稍作嗅探,就迅地将地面扒开。
这群冰原上最顽强的野兽早已适应了战火不断的北海岸。
每逢战事,它们就躲起来耐心的等待人类军队的离去。
这场惨烈的战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它们迫不及待的想大肆吞嚼那些美味的人类尸骸。
一头冰原狼将一名帝国敢死队骑兵的尸体从地里拖出来,战士的右手还紧握着一柄十字剑。
冰原狼被他右手上的血迹所吸引贪婪的舔舐起来,却没注意到十字剑的剑刃悄无声息的划出一抹蓝色的弧光。
战士那怒睁的双眼突然一抖,冰原狼哀嚎着变成两截飞了出去。
黑暗中,生还者的额头爆出湛蓝的神光,狼群恐惧地注视着这个可怕的人类,出乞怜的呜咽。
畜生!他用低沉的声调吐出一个词,十字剑划出一道湛蓝的剑光,这群饕餮之兽的盛宴到此为止。
远处,传来永远不知疲倦的冰龙海拍打海岸的涛声。
基德迷茫地跪倒在地,队长和同伴们都已经战死。
从此,他就是这支部队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一缕孤魂。
不知什么时候,在这充满寒冷、痛苦与死亡的冰原上,传来一阵绝望嘶吼。
1928年,慕尼黑帝国战败。
北方战场上,慕尼黑军团纷纷放下武装被遣返回国,只有帝国敢死队拒不投降。
基尔克军团和圣殿骑士团联合将其剿灭。
同年,基德回到慕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