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可谈到这些事时,就好像他耳闻目睹过一样。
很显然,此时马可的写作热情已经完全超越了基本常识,难道是巫师用巫术把他也给迷惑了?在夏宫的所有景观中,最吸引人的无疑是忽必烈汗豢养的白色牧群。
大汗拥有一群数量可观的白色马匹,浑身色白如雪,没有一点杂色,据马可估计,这群马大约有一万匹,此外还有很多头雪白的奶牛。
这些罕见的白马和白牛产出的奶非常珍贵,除了忽必烈汗和他的子孙,世上再无人敢喝,不过当地有个叫奥里亚的家族可以例外。
马可说,很久以前,成吉思汗破例让奥里亚家族也享受这一特权是对他们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的犒赏。
成吉思汗希望奥里亚家族的后代能和他的子孙共享美食,因此,只有这两个家族才有资格享用前面谈到过的白马和白色奶牛的肉和奶。
任何人都必须对这种高贵的白马表示敬意。
白马在去牧场或森林吃草的途中,所有的路人,不论是普通老百姓还是王公贵族都要让白马先行通过。
当行人看到白马经过时,绝对不能走在道路中间,而必须站在路旁等候马群全部通过并走出一段距离后,他们才能继续赶路。
蒙古人认为,白马生来就有一种神奇的特性。
占星师告诉大汗,如果每年农历八月二十八这天,把白马的马乳撒向空中和地上,天上和地上的所有神灵就都能享用美味的马乳了。
神灵一高兴,他们就能让世间的万物充满勃勃生机。
祭祀活动被安排在每年的农历八月二十八,这也是大汗离开夏宫的日子。
节日当天,大汗会亲自四处泼洒盛放在圣器中的马乳来祭奠神灵,而占星师则会把洒出来的马乳全部喝掉,整个朝廷上下狂饮马奶酒来庆贺节日,很多人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等大家清醒之后,接下来就该拆除夏宫,离开上都了。
马可说:忽必烈汗的‘夏宫’设计得非常精妙,所以短时间内就可拆解成一个个易于携带的零部件了。
等一切就绪后,大汗的人马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欧洲人对这种以竹子等轻体材料作为建材,并且把建筑物打造得像家具一样既能拆装,又易于搬移的设计理念感到不可思议,但马可所说的确是实情。
表面上,马可似乎和一群尚未开化的蒙古武士生活在一起,而事实上,他在这里感受到了比西欧要先进好几百年的人类文明。
为了让读者相信他所说的一切,马可的耐心和说服力接受了很大的挑战。
尽管波罗三人的旅途困难重重,险象环生,而且还耗费了大量时间,但由于一度有忽必烈汗的庇护,所以他们还是觉得非常安全。
不过现在他们却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里了。
在外人眼里,忽必烈汗几乎就是神的化身,是位无所不能的君王,但实际上,他自负而又脆弱,所以波罗三人在蒙古帝国的地位岌岌可危。
忽必烈汗曾答应一定会保证他们在蒙古帝国的人身安全,这一承诺使得他们无法向大汗请辞,更不能逃跑,就算回威尼斯看看都不可以。
可是如果大汗发生不测,他们一旦落入他的敌人手中,那么将来的命运就难说了。
之前马可为能亲近世界上最伟大的统治者而感到沾沾自喜,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忽必烈汗也完全融入他的故事中,成了他的叙事对象:我要给大家讲述有关世界上最伟大的鞑靼‘王中王’的故事,这位高贵的可汗的名字叫忽必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