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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遭遇贪婪

2025-03-30 17:18:18

( ) 紧接着是一阵高跟鞋的响声,一个仪表堂堂,气质优雅的中年女人闻声而来,飞快地蹬上梯。

小列,看着梯口,别让别人进来,这是家丑。

这位同学,这后半句当然是对白衣少年说的,请你离开。

阿姨——你先回教室。

女孩见白衣少年没有走的意思,重重推了他一把,几乎把他推了个跟头。

白衣少年只好先走了。

走到梯口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只见女人那美丽的手挥出一段优雅的线条,女孩被一个巴掌扇到了地上……女人在说什么,声音不大他听不清楚内容,只听出但句句都充满愤怒、失望和不屑:白衣少年想到过无数次与女孩的母亲,大名鼎鼎的唐主编面对面的情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出去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在梯口站岗的美少年,他本来想问点什么,但看到他幸灾乐祸的样子,也就算了。

第二天,女孩来上学的时候,脸色白得可怕。

白衣少年很小声地问:还好?女孩挽起袖子,胳膊上赫然有三道一分米长的抓痕,血红血红的。

白衣少年想起了女人精致的长指甲。

我背上还有,一共八条。

对不起……跟你没关系。

女孩长叹一声,我把乐谱什么的带来出来的时候她起疑心了,是来突袭检查的。

昨天我和我哥闹了点别扭,结果他就跑去和我妈告秘,然后……昨天的事你也知道。

兄妹之间,什么别扭能闹到让你挨打啊?白衣少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说了,搞搞音乐怎么了,至于这样吗?我不想说我哥,女孩摇头,他这个人……他叫穆列,你要是会打听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人,我不想和他一般见识,至于我妈……如果不是我爸当年和一个搞音乐的女人有瓜葛,也许她不会这么过敏,声音低下去,慢下去,如果我和穆列一样,学习成绩特别好,能让她在同事面前争光,她也不至于打我……前两天期末考试,女孩的成绩排到了中下,在一所非重点高中里,这是个很令人绝望的成绩。

可是白衣少年觉得事情不是这么个说法,这里面明显有人不讲理。

可是掰扯这个,明显不合适,他又问:那你的那些书啊谱子啊怎么样了?什么怎么样了,都光荣牺牲了呗。

女孩面无表情地说。

那……你打算怎么和社团的人交代?不用交代了——我太佩服我妈了,女孩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她居然把社团给拆了!白衣少年听得瞠目结舌我也不知道她从哪知道的,反正她查出来佟姐是社团的头。

然后她就利用往日的社会关系给佟姐的经营制造障碍,最后生把音响店给挤对垮了。

然后她又跑去和佟姐说,说她赞赏她,要把她介绍给上海一家有名的文化公司……女孩干笑几声,你说,她是不是天才?积累的书籍和乐谱都毁了,社团被拆了,人都散了,各种设备也没有了,和其他继续做音乐的人也难以维持联系了;这就是说,女孩以前几年顶着巨大压力的小心翼翼和苦心经营全都成了碧血明日黄花。

重头再来……如果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白衣少年不知道有没有重头再来的勇气。

白衣少年很担忧地看着女孩,他觉得她好像被打击得有点神经质了。

他本该说些温和的话,但是白衣少年一张口却问了个问题,你不会……就放弃音乐了?放弃?女孩摇了摇头。

放弃?无关想与不想,她已经不能放弃了。

十几年来如一日,家里让她透不过气,学业让她窒息,在母亲精美的战略里她只知道自己的朋友会背弃自己,却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背弃自己,音乐已经是她的底线了,没了就彻底活不下去了。

佟姐走之前告诉了我一家音乐酒的到咱们学校的路线,又给了我一张名片,我想,我还没走到绝境。

白衣少年看着那张名片,那上面写着一个很平常的名字,齐年。

六、遭遇贪婪有些事情,秦墨昭抓破脑袋也未必能想明白,但是知羽只用看一眼就能了如指掌。

在塔底,关于赛莲的细节又从知羽心里闪过,他在不知不觉中想到很多种可能。

就在和那人对话的时间里,他确定了一件事。

那人对他的变化当然浑然不觉,还不可置信地问:比我还……有钱?他……是谁?知羽一字字说,他叫齐年,你认识吗?那人沉默了。

知羽忽然感觉有人在拉自己,回头一看,竟然发现小棉脸不变色心不跳,直看着他飞快地说:我们不是应该去塔顶吗?对着他问这些干什么?你看他这个样子,也拦不住我们往上爬……不如我们只问他往上怎么走好了,节省时间。

在塔外时,小棉无辜又无帮的眼神从知羽眼前闪过,这个小丫头……知羽冷笑,那他要是不知道怎么上去呢?那他要是知道了不说呢?那他要是告诉我一个错的路线呢?小棉不说话了。

你知道我和,她,早就认识。

知羽又说,我自觉得还知道她的脾气,既然她安排我们必然与这些人见面,那么上塔顶的方法就必然和这些人有关——明白我什么意思吗?小孩?哦。

那我……知羽本来想说,你就一边呆着,别添乱就行,想了想却说,你四处看看,仔细看看。

那人还在沉默,他一沉默,就变成一堆等待处理的臭肉。

知羽又说,齐年原来是一家音乐酒的老板,我上高中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一家100平米的店了,那时候他才刚满三十岁。

也说不清楚是用了什么秘方,这个家伙的酒生意就是好,那个时候他可就算得上是日进斗金了,十年过去,听说他又有新气象,今非昔比,我看……知羽话音未落,那人突然问,你……到底是谁?我?知羽笑了笑,我只是偶然路过这里,见你怪怪的,挺有意思,就过来和你聊几句。

那人一动不动,知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来回游走。

我……应该……认识你——你挺眼……熟的。

不会?知羽眨了眨眼,慢慢说,实话告诉你,我和齐年倒是认识,我看你不会是想套瓷?你是嫉妒他比你还会赚钱!你……现在常……见他?那倒不是。

十年了么,谁没个变动。

很久,那人脸上的肥肉蠕动着,挤出一个得意得能流出油来的笑。

那……就对了,我想想……十年?跟着又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小棉凑过来,我觉得这里有一种规律——是东西堆放的规律……那人看着知羽和小棉交头接耳,自己喘着粗气。

过了一会儿,知羽嬉皮笑脸地对那人说,你不会是真想套瓷?不过……其实我也觉得你有那么一点点眼熟。

那人干笑了几声,突然收住,缓缓问:你……是那时候……总陪赛莲去……酒的那个……知羽看着他,目光里充满怂恿的意味。

那人浑身的坠肉抖动起来,大声笑道:我……就是……齐……年!齐年,曾经是白衣少年心目中的榜样。

那天是他执意要送女孩去酒面试,于是他就见到了齐年。

这个精壮的男人满脸笑嘻嘻的,在店里溜达来溜达去,到处和员工开玩笑。

白衣少年下子就觉得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女孩一进到酒里就被齐年招呼过去。

你就是欧阳赛莲?是。

和阿佟熟?老听她说起你来。

恩……一起做音乐,比较熟。

好好好。

齐年把女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的情况我知道个大概,恩……双休日不能来,只有你们放学以后四个五个小时……说实话这样叫我有点为难,不过看在你这个美女——女孩愣了愣,齐年又一指远一点的白衣少年,说以及那个帅哥的份上,就这样,一会儿让那个谁带你去后面看合同——上班不能迟到哦!这是不是也太顺利了?白衣少年大笑,直对女孩举起胜利的手势,女孩却问齐年,您不试听一下我的水平吗?用不着——阿佟我知道的,她都推荐你,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回家的路上,女孩又沉默起来,白衣少年说,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我看那哥们人挺好的,不是什么阴险之徒。

再说了,你要相信命运是会转的,不是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吗?也许你这就要开始走运了!女孩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是表情渐渐缓和下来。

分别的时候,女孩最后说了一句,要是被我妈知道了,日子又没法过了。

白衣少年乐了,你不会是怀疑齐年会去你家告状?你要是被你妈扣在家里了,谁给他的酒唱歌?他不傻?你自己想清楚怎么跟你妈交代就够了。

我就告诉她我上学校的晚补习呢,反正她也忙,没时间多问。

酒里的灯光总不会太明亮,女孩也不做太多的修饰,只坐在一个角落里,抱着吉他静静地唱着小野丽莎的巴萨诺瓦。

说出来棱角分明的葡萄牙语,在她的歌声中变得温柔婉转,娓娓动听,就像清晨沾着露水的草地。

那绝对不是一段完美的时光,但那是完美时光向女孩打开的一扇窗。

面对生活的艰难繁琐,不理想的成绩,精神过敏的母亲,冷漠的同学,女孩都会想到酒的时光,就像之前想到佟姐的社团。

实际上,聪明的人会知道,从社团换到酒,应该是幸运的。

因为你的能力直接被来往的人流看到了,你不再是等着被别人挖掘的矿藏,而是摆在桌面上的石料,那么多人看过去,总有一天会有一个真正的雕刻师,向你走过来。

白衣少年想到了这个,他没有和女孩交流。

这个时候他已经了解和熟悉了女孩近乎刻板的保守,也许有一天,事实会让女孩相信,这个世界还不算太糟糕。

白衣少年开始和齐年称兄道弟,两人聊得很投机。

年哥,喝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