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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回到童年时光

2025-03-30 17:19:56

童年时最喜欢过年,过年可以穿新衣服、放鞭炮,平常日子是没有肉吃的,过年能美美地饕餮几餐,那时,吃什么都香,家家都在山上砍些白籽木树来熏腊肉,那在烟熏火燎中烤得吱吱冒油的腊肉,大人、小孩总是胃口大开,吃吧!腊肉、糍巴、甜酒构成了过年的美好回忆。

吃!只有在过年那一段时间,我们才体会到吃的快乐、幸福:年过得太快了,要是能天天过年该多好。

平常日子,父母亲心情不好,那一次次批斗会过后回到家里,对我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我挨过父亲的巴掌, 当时总想不通父母为什么非得要我学手风琴、小提琴,大姐、三妹就没有学,多少年后,我才懂得父母的良苦用心……大年三十要洗热水脚,洗了热水脚后,来年你到哪儿都能赶上好吃的,有俗话说得好:三十夜洗脚洗得好。

三十夜那晚父母不能训斥孩子,孩子再调皮,父母亲也是笑脸盈盈的,一家人团团圆圆围坐在饭桌前吃团圆饭,热腾腾的饭菜,热腾腾的心情,那个时间,父亲会哼上一曲他年轻时求学的歌谣:初来初,初到华院读诗书耶,坐船爬过洞庭湖哎!……父亲的歌谣声原始、古朴,回味悠长,每次过年,当父亲一杯酒下肚后,那弯弯曲曲的歌谣声就荡漾在小木房、荡漾在门前院坝、水田,还有木楼房对门的茶树林里、山里的小溪边,是啊!那些山、那些树似乎被洞庭湖水环绕着,雾霭茫茫一片……我们家买有一个用木板相嵌的火笼,四四方方的,有半人高,里面放着一个铁火盆,铁火盆里烧几块青钢木碳,吃完饭后,一家人坐在木板上,上面再盖一床小被子,外面冰天雪地,小屋里却暖气漾漾,父亲在灰暗的煤油灯中给我们姊妹侃《水浒》,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哔剥!燃烧,刚刚是林教头风雪山神庙,接着又是武松锦阳岗打虎,父亲时常是侃着侃着,就头靠在墙壁上打起呼噜声来,母亲看父亲睡着了,就起身到里间床上为父亲拿来一个枕头,垫在他颈下,母亲又为我们姊妹摆起故事来,母亲给我们讲的是《天方夜潭》,那些夜晚,母亲常常沉侵在她的思绪中,讲述中,她欢乐、幸福、悲伤、痛苦,我们姊妹也随着母亲的感情在远方遨游,那会飞的地毯,那神奇的魔瓶,那碧波荡漾的海水,天风习习,母亲的泪,我们姊妹的泪滴湿了盖在膝盖上的小被条,有的时候,父亲在梦中点点头,一个响亮的喷嚏过后,他醒来看了看一家人:世钦(母亲名世钦),天不早了,快带孩子们睡吧!……童年过年时吃什么读香,现在过年吃什么读不香了,是的,吃的东西太多了,书太多了,就远离了童年时过年的那份饕餮、那份气氛,父亲离开我们已三年多了,年关又快来到,父亲,我会来到你墓地,给你唱一首歌的:初来初,初到华院读诗书耶,坐船爬过洞庭湖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