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奎是上个世纪84——86那两年间我在铜仁地区教育学院进修学习时的好朋友。
他父亲是铜仁一家建筑工厂退休的搬运工而母亲是学院食堂的师傅,建奎的母亲退休后在食堂旁边开了一家卖烟酒的小卖部。
建奎下面有一个妹,好像在铜仁街上某个工厂上班,我在铜仁教育学院学习那两年,建奎在家中待业。
和建奎相处的那两年时间里,他的心情不是很好,二十多岁的人了,喜欢的女孩子嫌他没工作两人交往一段时间后关系就无疾而终了。
建奎不是很善于和人交往的那种类型,或许是整日在家待业的缘故吧,他为人比较木讷,可在内心深处却总有那么一股清高的气质(他高中毕业),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和我、永忠、卫敏(我所读政教系专业的同窗好友)、戴洲、吴勇(上届数学系的学友)等几位学生的关系却很铁。
和建奎认识是在我刚进学院学习时的第一个学期.那是九月秋天的一个晚上,那晚,在新生入学的联谊舞会上,我大出风头,头发是快披肩的大包头,戴着平光眼镜,上身是花花绿绿的港衫、下身裤脚是8寸7的绿色大喇叭裤,学院那简陋的礼堂里,我扭动的身影像一阵狂风席卷着整个舞场,迪斯科!迪斯科!迪斯科!。
那个年代流行跳迪斯科,新的环境、新的同学,随着一曲曲歇斯底里的舞曲,红灯、绿灯交相闪烁。
夜、喧哗的夜、年轻的夜,我沉迷在年轻身体的激情狂欢之中,那晚,时间流逝得那么快,没有思索的空间、时间,一切像闪电像霹雳,当一曲又一曲迪斯科舞曲停止下来时,我才站在舞场的中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疯狂的迪斯科,卫敏、永忠、吴勇、戴洲我们几位在人头攒攒的舞场过了一把瘾,那是身体和身体的碰撞、那是力量和力量的比拼、那是青春和青春的造型。
舞会快结束时,在又一曲迪斯科舞蹈的狂欢声中,我们和铜仁街上来学院跳舞的一伙社会青年在舞场中发生了冲突:这些小子,兄弟们,他们太狂了,上,揍他小撕儿(铜仁街上社会青年骂人的粗话)的。
那帮社会青年蜂拥着向我们扑来,瞬时间,我们几位头上、身上已挨了几记脚尖拳头,我们边吃力地还击着边逃出舞场,临时舞场门口随后赶来的学院保卫科干部们喝止住了那帮挑衅的社会青年,杨建奎也冲过来扭住了还在殴打我的一个社会青年:打啊,他妈的,再打,老子拧断你的手臂你信不信,老子在社会上混的时候,你他妈的还在你妈怀里吃奶昵,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哼!敢打我兄弟?建奎身健体猛,手劲特大,一般两三个人是顶不住他的拳头和脚尖的。
……舞场事件过后,我们几位和杨建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在他的影响下,我在学院的行为已收敛了许多,是啊,建奎说得对,老师要像老师的样子,又不是那些社会青年,穿着打扮、日常行为要体现出一个老师的形象吗。
那两年,我是带着工资到学院进修的,可每月工资只有27块多钱,常有的情形是上半月来花钱如流水,下半月来就经常到学院1、2食堂到处赊账,以至于食堂里的炊事员和我都很熟悉,一到下半月,每当吃饭时间我和卫大嘴(卫敏,因为那家伙饭量特大,所以,班里的同学就给他呼了这雅号)走进食堂,那些炊事员就会关心地询问我们:毛弟、‘卫大嘴’,今天,你们要赊什么菜?有鱼香肉丝。
唉!那吃了上半月就没下半月的岁月,我和卫大嘴不仅吃饭时经常赊账,喝酒、抽烟也是到建奎家小卖部赊账的常客。
建奎的母亲和父亲是很厚道、好客的工人,家里做了好吃的饭菜,总忘不了给我们几位留过那么两碟、三碟的不等。
建奎很喜欢在黄昏的夕阳中和我漫步在校园外那弯弯的山路上,视野周围是郁郁葱葱、连绵起伏的山岭,还有从山岭中默默流着的九曲十八弯锦江河水,蓝蓝的天、青青的江水,一只水鸟又一只水鸟凫过我眼帘。
建奎无论什么时间他的头型都是一丝不乱的,微微弯曲的大波浪偏分发型,标准的国字脸,大大的双眼皮,两眼总那么若有所思地沉思着:狐才,我很羡慕你,当老师真好!你要珍惜啊!……86年,我从铜仁教育学院毕业后,就再没见过我青年时代这位朋友,那期间,记得好像是八十年代后期的一年国庆节前夕(那年,我家父母和我都已调到贵阳地区工作),我忽然接到了建奎兄的一封信,信中,他告诉我他已在铜仁某工厂上班,还说国庆节他要结婚。
唉!建奎兄的婚礼,我终于还是没有参加,原因是他的信件在第二天我上班时忘记搁置到什么地方去了,我翻遍了寝室、办公室的旮旮旯旯,就是没找到建奎兄的信件,他在哪儿?茫茫人海,我曾寻访过建奎兄的踪迹,但最终,他还是消失在我视野的远方。
建奎兄,我们来人世间都是作一次客,友情、亲情在一生中无疑于可遇不可求,缘分的事是上天注定的,不过,有过那么一些经历那么一些浪花,对我们而言就足够了,回忆里有梦、有你的声音和身影,一笔财富,一生受用无穷。
建奎兄,愿春风为我捎去对你迟来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