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少炎知道我在讽刺他,他看着李师师说:王小姐的意思呢?李师师不看他的眼睛,红着脸把玩着茶杯说:我觉得以前那个剧本就很好。
以前那个剧本根本没有卖点,我们决定追加投资就是借鉴了一些经典情色片的经验,远的像《本能》,近期的像《色戒》……我说:人家李安拍,毛片也能叫情色片,你找个二流导演拍那只能叫色情片,再说国内的电影审查制度你应该比我清楚,那30钟的戏一删就剩一集电视剧了,你看啊?金少炎道:国内票房我们已经打算放弃了,我们可以冲击国外的大奖嘛,金棕、嘎纳,甚至是奥斯卡。
我说:第三届武藤兰杯你不打算要了?金少炎索性无视我,只是问李师师:王小姐?李师师依旧低着头,说:可是我想拍的李师师,更多的是要表现她愁苦颠簸的一生,至于别的……金少炎笑了笑说:我大概能理解王小姐的顾虑,很多女演员第一次拍戏,可能还有些保守的想法,这样吧,部分镜头我们可以用裸替,这下你该满意了吧?我说:满意个屁,你先说好是男裸替还是女裸替,别到了好时候你小子替上去了,拍毛片不露脸尽拣实惠,你是这么打算的吧?金少炎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跟李师师说:王小姐,我们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我相信这部片子只要按照我们的设想完成的话会对王小姐以后地演艺道路带来很大的好处。
李师师淡淡地说:我没想过以后。
我只想安心拍好这一部戏。
金少炎逼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同意了?李师师缓缓摇头:我只能答应忠实于这个人物,你说的那些我不会同意,你们可以不追加投资,让我安静地继续把它拍完,可以吗?金少炎莫名其妙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你是为了艺术才来拍戏的?说着他先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表示这种事情即使是说出来都是很荒唐的。
李师师坚定地说: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李师师。
金少炎摊手道:对啊,你也知道我们不是在拍圣女贞德。
李师师她本来就是妓女嘛,你把她演得那么伟大有什么意义呢?你不能指望忙了一天的人们再用艺术的眼光去看电影,去欣赏你内心地凄婉,去分析这一个镜头转换的深意,他们就是去看漂亮女人脱衣服的!他的这番话连我都不禁偷偷点了点头,看来金少炎深谙怎么样才能拍出一部好电影之道啊!李师师有些失控地用手拍着桌子说:我不同意,不同意!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
可能是金少炎的话刺激到她了,尤其是前半句关于李师师身份的话。
金少炎靠在椅子里,说:王小姐,公司可都是为了你的前程着想,事实上我们一致觉得你有红地潜质,所以才决定花重金培养你……李师师打断他道:我不需要!金少炎一下把两只胳膊放在桌子上,凑近李师师。
有点阴险地说:按照新合约,我方有权利对剧情进行适当修改。
我在他凑上来的脸上喷了一口烟,金少炎被呛得连连挥手,咳嗽着坐了回去,我悠然道:那也没让你把故事片改成毛片——金少炎终于忍不住捶着桌子说:王小姐你何必呢,你现在拍的那个东西那就是一堆垃圾,你以为拍出来会有人看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李师师情有独衷,可是大家都知道她是个什么人。
你就算把文成公主和南丁格尔的事迹安在她身上李师师还是李师师——一个妓女。
李师师霍然站起,把一杯茶水泼在金少炎脸上,做完这一切,她好象有点发呆,然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黯然道:好吧,我放弃。
我宣布。
从这一刻开始我退出拍摄。
金少炎叫道:不是你说不拍就不拍的。
你交得起违约金吗?这回可是50万——李师师扭头看我,我笑呵呵地冲她挥挥手:表妹你先走。
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从金少炎提出要拍毛片的那一刻我早就料到了这种后果。
李师师走后,就剩我和金少炎大眼瞪小眼,我嘿嘿冷笑着,他则有点气馁地垂下头整理着衣服上地茶水,虽然打架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每次他碰上我照样是束手束脚。
我抽着烟说:刚才那番话你应该早点说的?金少炎不禁道:为什么,早说她就不会泼我了?我说:会,但是刚才的茶水还是烫的。
金少炎叹了一口气,继续擦着身上的水,我忽然觉得他那种无可奈何的样子很像金2,他的这个小动作让我倍感亲切。
金少炎抬起头,已经恢复了冷淡地样子,他说:萧先生,你真的打算付那笔违约金吗?我把烟按在烟灰缸里掐灭:明天,还是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我带钱,你带合约,有问题吗?金少炎大概不习惯我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跟他说话,愣了一下说:没问题……出了餐厅以后发现李师师在车旁等我,她抱着香肩,在原地慢慢徜,看样子倒没有伤心欲绝的样子,她看见我走来,冲我一笑:你把我赎出来了?我知道她心里还在难受,就打岔说:你说我明天是给他现金还是支票?李师师微微笑道:你总不会背着50万现金来吧?我忙说:诶你猜他会不会学我也拿支票点烟?李师师瞟我一眼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无聊呀?我点头:也是,人家君子才不会这么干。
李师师扭头看着我,低低地叹息了一声:表哥,你是个君子。
看见没,这就是女人,我那么卖力地帮她,她居然骂我……第二天从早晨开始天就阴沉沉的,一堆一堆的铅云就压在人头顶上,到了下午又开始刮大风,很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披了件外衣去酒吧,我已经跟孙思欣打好招呼了让他给我准备50万。
到了酒吧,孙思欣跟我打了声招呼,说:钱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前半个月地流水正好50万,不过都是零地,强哥你是要过户还是要换成整的,我这就给你办去。
我说:换……换什么呀?你拿来我看。
我忽然想到一个歹招,金少炎是缺那50万吗?他分明就是想祸害祸害我,他肯定知50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他祸害我,我就恶心他!孙思欣面有难色说:……强哥,不好拿呀。
我说:别废话,快点。
孙思欣只好从保险柜里码出一摞一摞皱巴巴的零钱,虽然都归了类,但看上去七角八翘地,面额也从1005的都有,孙思欣不停地弯腰直腰,最后码了一柜台的钞票,这些钱捆儿体积薄厚都各不相同,散发着那种旧书刊上才有的呛鼻味道。
我看着也不禁失笑道:50万这么多?孙思欣捏着鼻子问:强哥,要换吗?我笃定地说:换!一定要换!我随手把几捆儿100票子扔给他,都换成一毛一毛的。
孙思欣苦着脸整理那些钱,指着一个背对着我们喝酒的顾客跟我说:哦对了,那位朋友知道你会来,就一直在等你。
我点点头说:你去吧。
等他走到门口了我又冲他喊,记住,钢崩儿也要!我走到那人面前,他感觉有人来了,一抬头我吃了一惊,来人竟然是厉天!他见是我,二话没说把一颗蓝色,橄榄状的小药丸扔在桌子上,那颗药弹了两下才静止住,在酒吧昏暗的环境里散发着幽秘的光泽……我顿时感到一阵兴奋和激动,顾不得厉天此行的目的,抱着心口问: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