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好运不长有。
石家驹算是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在第一天的炮击中,由于工事完备,士兵训练得体,石家驹这个营只有两人阵亡,7人受伤,在全师一线驻守的部队中这个伤亡是最低的,于是有人纷纷向石家驹道贺,而石家驹也颇为沾沾自喜了一阵,可是第二天晚上的炮击让石家驹的营又伤亡了7个人,并且一个防炮洞被炸塌,第三天炮击的时候又损失了11个人。
就这样只要有炮击的日子铁定就会死伤几个人,弄的石家驹天天空闲时的消遣就是苦着脸看伤亡名单。
一天炮击过后,又损失了8个,石家驹唉声叹气地对周颂扬说:照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我这个营就连一半人也剩不下了。
周颂扬道:其实我们的损失不大,就是这样下去士气受影响,现在每个人都担心着下一发炮弹会落在自己头上。
石家驹道:谁说不是呢?周颂扬说:不过我认为炮击很快就会停下来的。
石家驹问:真的?为什么?周颂扬说:其实营长心里不是也清楚吗?清国自己的军工企业很少,大部分军械是向日本买的,自然要被日本卡脖子,同时成本也高的多。
这大口径炮弹一发就相当于我大半个月的薪水呢,清国手上虽然有点钱,但是也要合理分配使用才是。
石家驹说:那不一定,万一我们这里是进攻的重点呢?还舍不得用炮弹?两人正说话间张大为喊了声报告进来了。
张大为现在是个排长了。
周颂扬见张大为的表情不向是要说公事的样子,他是知道石家驹和张大为的交情的,就借口查哨出去了。
张大为自从到了这里之后就没给过石家驹好脸色看,石家驹对此深深的理解,这里的生活和疗养院相比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石家驹问:你有什么事情吗?张大为说:我想和你说,我虽然很不愿意待在这里,但我不是个怕死的人。
石家驹说:这点我知道。
张大为说:可是你不该把她也卷进来。
石家驹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谁?张大为说:方护士。
其实开始把两个人留下来的时候,石家驹也是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两个人的,但他还是解释说:开始留下你们是不想让你们回去不好交代……张大为说:现在这里越来越危险了,你能不能开个恩,把方护士送到一个安全点的地方去呀。
石家驹说;其实我早已经想好了,正准备让方珠和其他女人到村子里去建立一个救护站,那村子你知道了,离前线有五、六里远,应该是比较安全的,阵地上留几个男救护兵就可以了。
张大为见石家驹不开窍就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让方护士走吧,离这里远远的,到哪里也比这里强!。
石家驹一愣,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是想让我给方珠除役?张大为说:是这样的,不过你放心,我绝不走的。
石家驹觉得事情不对头就说: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说这些话我可以用动摇军心来治你罪的。
张大为咬着嘴唇,一扬头,毅然决然地说:我喜欢她!实话和你说长官:当你们那天晚上在一起的时候,我杀了你的心都有。
石家驹一震,不说话了。
沉默良久他终于下了个决心,对张大为说:我没有免除兵役的权力,这个权力只有师部才有。
但是人事装备处的郭上校给了我补充人员的权力。
这样吧,明天你挑两个人,把孙雷也带上——他还是个孩子,和方珠以及其他的女兵到维纺去,在那里建立一个轮训队,为我们营补充兵员和专业人员。
再远我就没权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张大为没想到今天的交谈会有这样的顺利,他甚至已经作好了被枪毙的准备,事情如此顺利让他感到意外,就在他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一阵激烈的枪声忽然从外面传来,石家驹脸色一变,抓起配枪就往外冲,张大为紧跟其后。
到了外面正遇到周颂扬,周颂扬读石家驹说:枪声是从3号警戒阵地那边传来的,之前罗平连长正带了一个班去那边换岗。
石家驹把枪上了膛说:我去那边看看。
周颂扬一把抓住他说:不行!你是一营的主官,快回去主持大局,我去!。
说完带了几个人就往枪声响起的地方飞奔而去。
石家驹拔出配枪塞给张大为说:给你最后一个任务,保护参谋长,快去。
张大为接过枪去了。
石家驹回到掩蔽部,开始与各连联系核实情况。
营里的士兵虽然最近受了些训练,但是毕竟没有实战过,此刻显的有些混乱,有的人拿了枪朝黑暗中乱放,弄的枪声四起,一片混乱,让人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
各连排的军官们也没什么经验,只好让自己士兵守好预定的阵地。
周颂扬领着几个士兵来到主阵地,沿着交通壕向3号警戒阵地快速移动,不多久就发现了。
黑暗中有人不停地向正前方射击,应对口令之后知道这正是罗平带的那个班。
你们连长呢?周颂扬问。
连长受伤了一个士兵用手一指。
原来今天晚上轮到罗平带队换哨,他带着一班人前往3好警戒阵地的时候,忽然见对面有几个黑影,以为是3号阵地上的哨兵,就大刺刺的训斥:谁让你们擅自离开哨位的?结果对方一枪打来把罗平的肚子打了个对穿。
其他人急忙就地找掩护,胡乱还击,把可怜的罗平连长留在枪林弹雨中喊救命。
周颂扬也没有实战经验,但他毕竟是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此时依然能保持冷静,他观察了一下形势发现,敌人的火力不猛却非常的精确,罗平带上来的班已经给打倒了四五个。
于是他判断敌人人数不多,但训练有素,极有可能是清军的侦察兵,最近一段时间,清军侦察兵经常在炮击或夜间的时候在附近出没。
可是另周颂扬不能理解的是:既然实在侦察兵,为什么不在被发现之后迅速撤退呢?与敌人纠缠可是侦察兵的大忌呀。
可当下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周颂扬去思考什么,他一面命令所有人继续射击压制敌人火力,等听见爆炸声就停止射击;一面从带来的人中挑了两个机灵的,张大为也主动要求参战,于是他们一行四人爬过阵地,向敌方侧翼迂回,周颂扬爬在最前面。
大约爬了4、50米,周颂扬停了下来,向后面伸手说:给我颗手榴弹。
张大为跟了上来,顺着周颂扬的目光,他看见了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一堆土后面,有两个黑影。
一鼓热血冲上头顶,他对周颂扬说:让我来吧。
周颂扬点了点头,把一颗手榴弹递给他。
然后悄声向后面的人说:大为的手榴弹一爆炸,我们就冲。
张大为又小心地往前爬了数米,悄悄拧开手榴弹的盖子,猛一拉导火线,这才奋力跃起,把手榴弹投了出去,又顺势卧倒在地。
轰隆一声爆炸,周颂扬喊了声冲!几个人越起来冲向敌人,几个人尽情地把子弹向还在地上动挣扎的黑影倾泻,知道打空了弹仓。
两个清军的侦察兵就这样给打成了蜂窝。
只有两个?周颂扬觉得不对头,就对手下说:去把尸体上所有的东西都收起来带回去,连内裤也别剩下。
内裤?包括张大为在内的人都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若干年后,周颂扬已经功成名就的时候,内裤将军的绰号还跟着他。
周颂扬抱着一大堆的破烂回到营部的时候,清军又开始炮击了,这次炮击好像是专门对着3营的,比以往的任何一次炮击都猛烈。
隆隆的炮声响了一夜,周颂扬也研究了半个晚上的破烂。
天亮了,清晨的威风和新鲜空气夜间的硝烟火药味冲散了,但是没人敢出去吸一口,因为清军的观测气球又升起来了。
石家驹深了个懒腰,问周颂扬:你抱着那堆破烂看了一晚上了,有什么收获?周颂扬说:可能我们要向师部报告了。
石家驹一惊: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周颂扬拿了一个臂章递给石家驹说:你看这个。
石家驹接过臂章,臂章上的图案是两把剑交叉着护卫着一个满清的皇冠。
周颂扬说:那是近卫师团的标志。
石家驹叹道:你是说清妖把近卫师团调上来了?周颂扬说:那到不一定,近卫师团是满清的皇室警卫部队,没有进行野战的任务。
我还发现了这个。
周颂扬又拿过一条军用内裤。
石家驹笑道:你想用那条裤衩向我说明什么?周颂扬说:近卫师团的编制和其他师团的编制是不一样的,其中还有一个内卫大队,是满清皇室人员的贴身保镖,只有他们,才用这种日本进口的料子做内裤。
周颂扬说完把内裤甩回桌子上,遗憾地说:要是昨天是你我带队巡哨的话,说不定能抓住条大鱼呢。
石家驹疑惑地说:总不可能是同治那老家伙昨天摸上来了吧。
周颂扬说:同治到是不可能的,不过昨天的人里,肯定有一个人是非常重要的皇室成员。
石家驹指着桌上那些破烂问:出了这些你还有什么根据?周颂扬说:一般的侦察兵在完成任务前后都是不会和敌人过分纠缠的,可昨天的战斗中,这两个清兵在交火后却留下来阻击罗平的巡逻队,事后清军又向我们进行猛烈的炮击,这分明是要掩护什么高级的人员撤退,再加上这些军用标志就更肯定了。
石家驹说:如果是普通的侦察兵通过某种关系搞到这些标志用来向同伴炫耀呢?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周颂扬笑道:那不可能,普通的侦察兵即使在阻击掩护的时候也非常讲究战术,决不会在一个地方死守,而是很灵活地做机动打击。
昨天晚上那两个人枪法很准,说明受过严格的训练,却又只趴在一个地方硬扛死称,也不注意掩护侧翼。
这种事情只有没受过野战战术专门训练的满清近卫师团才干的出来。
石家驹说:说的有道理,你整理一下,立即先向团部报告。
对了,罗平怎么样了?周颂扬说:肚子被打穿了,不过问题不大,已经连夜送下去了。
日本的65步枪穿透力好,但近距离杀伤力不行。
可惜昨天后来中枪的几个小伙子都被打在脑袋上,没救了。
石家驹苦着脸说:加上昨天的炮击,我岂不是又报销了半个排?周颂扬的猜测没错,确实有个满清皇室的重要人物来到了前线,这个消息在不久之后就得到了证实。
关于发现了近卫师团的事情,石家驹他们并没有对外宣扬,现在士气正处于低落的时候。
而且前线的情况很糟糕了,每天都有数量不等的炮伤出现,有的人甚至开始出现精神崩溃的症状。
就在此时,前线唯一的重炮团却转移到预备阵地去了,不在与清军展开炮战,据说是因为整个战线上只有这一个重炮团,所以要保存实力。
战斗机部队白天也不向清军的观测气球攻击了,清军不但加强了高射炮兵,而且清军的战斗机部队也开始大量地投入战斗,一周内天国航空团就损失了11架飞机。
不过清军的战斗机部队也不飞到天国军队的头上来,有传闻说:清军开飞机的都是日本人,不飞到天国军队的控制区域来是怕被俘后引发国际事件。
为了防止清军侦察兵的骚扰,石家驹加强了部队的巡逻,并且在敌人炮击的间隙抢修被炸毁的工事,也警戒阵地配备的步话机,同时派人在阵地的前方布设了一批子弹和手榴弹改制的应用雷,并按战斗条例绘制了雷区地图。
张大为接受了石家驹的任命,带着女人还孩子走了,由于他作战勇敢也没人说什么怪话。
方珠和青枣都不愿意离开,可这事由不得她们,石家驹很蛮横地对她们说:现在天国还轮不到女人和孩子上战场的时候。
其实他知道方珠和青枣是想为自己留下。
有人为此事告了石家驹的状,说石家驹临阵把自己的熟人都送到后方去了。
人事装备处的郭上校轻描淡写地说:他自己不是还在上面吗?就把这事给压下了。
前线部队依然天天遭受炮击,士兵们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他们的情绪由恐惧开始变的焦躁,士兵的对话经常是:清妖怎么只会打炮?不进攻啊。
石家驹也经常这么想,但周颂扬则说:该来的始终会来的。
的确,该来的始会来的。
就在1925年中秋节那天,清军意外地没有炮击天国阵地,天国高层情报机关得到的消息是清军的高级将领有的已经回家过节去了,前线异常的平静。
很多人都为此松了一口气,以为可以过一个平静的中秋了。
可是石家驹却总是心里感到慌慌的,记得在北方壁垒清军进攻之前,石家驹也这么心慌过。
况且虽然是中秋,却是个少有的阴天,四周一片漆黑寂静的可怕。
石家驹在营部坐不住,带了几个人去前面查哨,来到7连重机枪阵地的时候,除了值班员,其他的人都在阵地上三五成群地谈天说地,石家驹上去也和大家闲扯了几句。
心里还是不塌实,就来到一挺重机枪面前,用手在上面摸了摸,冰凉的枪身给他带来一种舒适感,他干脆站到了射手的位置上,想操枪玩玩。
旁边的值班员提醒他:长官,这是值班机枪,上了膛的。
真是天意呀,石家驹刚刚操枪,前方7、80米的位置上传来一声爆炸声,爆炸的声音并不大,但非常的亮,让石家驹清楚地看到了周围十几米内有许多人影在晃动。
天国的军队编制,每连都有一只信号枪,石家驹又多弄了些信号弹来,然后把这些信号弹也做成应用雷,虽然信号弹不是照明弹,但爆炸时也非常的明亮。
实际上在信号弹爆炸时,石家驹并没有立即反映过来,到是进攻者也非常的紧张,信号弹爆炸后他们以为偷袭被发现了,就立即发起冲锋,狂叫着想阵地扑来。
几乎没有任何的由于,石家驹的重机枪开始怒吼起来,黑暗中的人影开始纷纷倒下,7连的值班员马上大喊一声:清妖上来了!众人纷纷抓起武器进入战斗岗位,只不过片刻的功夫,7连的另一挺重机枪也开火了。
石家驹一口气打完了250发的弹链后,把机枪交给机枪手,自己飞奔向7连连部,到了连部夺下7连连长手中的电话要和营里联系,恰好周颂扬打来电话问:怎么回事?为什么开枪?石家驹也顾不上表明身份就对着电话狂喊:清妖进攻了!快组织反击。
周颂扬听出了石家驹的声音,立刻说:你快回来,我马上组织火力。
石家驹摔下电话,对7连连长丢下一句:你给我守住!,不然要你人头。
然后也不看7连连长的面部表情,一头扎入外面的枪林弹雨之中。
周颂扬确实是个称职的营参谋长,他在战前就设定好了迫击炮的设计诸元,在石家驹还没有赶回营部之前,迫击炮排已经前线提供火力支援了。
营双联重机枪也投入了战斗。
就在这天晚上,清军故技重施展,在没有任何炮火准备的情况下,对天国的阵线进行了偷袭,除了石家驹的3营外,其他营的一线阵地均被一度突破,6团甚至出动了预备队才夺回了阵地。
多亏了石家驹果断开火才使清军的偷袭没有达成更大的突然性。
有意思的是,石家驹训练的排枪战术居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精确整齐的排枪一度让清军进攻部队以为,天国的班排级分队装备了机枪。
在步兵进攻的同时,清军的大炮开始向天国阵地的纵深射击,以迟滞天国军队的预备队投入战斗,清军的步兵向潮水一样向阵地涌来,又在天国军队的火力下纷纷崩溃,然后又是一波潮水涌上来……不对头啊,这不象清军的惯用战术。
周颂扬说。
石家驹一面叫炮兵团来的士官帮助联系炮兵,一面说:先把他们打退再说,妈的,照这样下去,我们贮藏的弹药怕是不够了。
确实如此,清军如潮水般的进攻几乎进行了一夜,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渐渐平息下来,最先投入战斗的7连机枪子弹全部打光,步枪平均每人只剩下了3颗子弹。
如果不是周颂扬及时把营预备队派上去,7连就只能和人数占优势的敌人拼刺刀了。
天亮后,清军虽然停止了攻击,但炮击又开始了,与往常炮击不同的是,清军这次反复地用炮弹从前到纵深向耕地私的反复的犁,一直打了一个上午,直到中午过后才把炮火准备转换成了对纵深运输线路的炮火封锁,但这个时候,步兵又开始进攻了,郭上校组织了运输队往前线运送食品弹药和水,还没走到一半人员装备就被炮火打掉了三分之一。
因此在整个白天前沿的情况没有的到明显的改善:食品到还充足,就是没办法生火做饭,弹药不足,伤员也运不下去。
士兵们必须把饮用水节省下来给重机枪,电话线也被炸断了,通讯只能依靠报话机。
清军步兵再次发起攻击的时候,沉默了一夜的天国120MM炮团终于开火了,但整个战线上只有这一个重炮团,所以火力单薄,天国的战斗也三三两两地出现在前沿上空,投下了几颗25公斤的炸弹,扫射了一阵就飞走了。
有限的远程火力并不足以阻击进攻者,整编师团、师属的73轻榴弹炮射程近,此刻道路已被清军炮火封锁着,不能进入有效的战位。
9连连长几次派人请求增援,周颂扬对石家驹说:要不再把7连派上去吧。
石家驹说:7连打了一夜,人员弹药消耗的厉害,士兵体力也不行了,才撤下来一会儿,不行不行。
周颂扬说:我们的阵地是扇型防御,9连的位置不能有任何闪失。
现在那只好把营里的勤务人员集合起来,再征集一些志愿者,拉上去职员一下了。
石家驹知道营部勤杂人员不是太老就是太小,但现在又实在抽不出人来了,他不由得想:如果没有提前让方珠他们走的话,是不是最后也要她们拿起枪去拼命呢?本章完感谢您支持本书,编辑短信YGF53995发送至8828,为《盛世天朝》投2票,并获得50起点币!资费1元感谢您支持本书,编辑短信TPF53995发送至8828,为《盛世天朝》投1票!资费0.2元尾章 我要保护我的男人有小道消息从天王府传来,凡是参加碧泉饭店平叛作战的人都将受到非常丰厚的奖赏,但是在此之前必须把种种的汇报材料准备好才行。
事态的发展似乎也应证着这一点,所以虽然此次折损了大半的人手,幸存的人也心力焦瘁,可奖赏却又这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们好象又有了使不完的精力。
石家妹没有受什么严重的外伤,身上只是有几处擦挫伤外加头上给砖头碰了两个大包,不过由于她离炸点很近,按医生的话说是五脏六腑都挪了位,而且这伤还没有办法治,唯一的办法就是静养。
可现在的这种局势叫石家枚如何地静的下来?所以她每天都会抽大半天的时间来情报站她的临时办公室上班。
这天刚她来到情报站门前还没有下车,就看见海军的汽车正停在门口,车内下来了一个年轻的海军军官陪同着一位美人儿,那美人正是红菱。
而石家驹正从楼里走出来,见到海军军官,二人就象老友重逢一样热烈地拥抱了一下,然后石家驹又嗳味地拉了红菱的手,并在她的脸上轻轻啄了一口,就和那个海军军官上车走了。
红菱就站在那里风情万种地挥动着手绢,车子走了她还用手绢在眼角上擦了一下,然后转身一步三摇地进了办公楼。
我真是送羊入虎口啊。
石家妹暗骂了自己一句。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石家妹立刻叫人通知红菱来。
不一刻红菱就来了,象往常一样也没等石家妹说请,就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沙发上。
若是平时,石家妹是不会生气的,红菱与她是自幼一起长大闺中密友,可今日不同,早就有口风说石家驹与红菱最近关系密切,今天给亲眼看个正着,这怎能不叫石家妹嫉火中烧呢?但是她还是尽量用比较平和的语气对红菱说:你最近和家驹走的很近呀。
她原以为自己这么一说,红菱就会向以往一样脸上会露出惭愧的神色来,就象是小孩子偷糖吃被抓住一样,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红菱一认错就马上原谅她,毕竟是多年的好友,可是红菱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是很近,这几天我们天天晚上在一起,他呀……在床上和他在战场上一样,真是勇猛善战……石家妹顿时气的脑袋嗡嗡响,顺手拿起一叠倒霉的文件狠狠向红菱砸去,不过文件砸人的威力与板儿砖相差甚远,甚至还没有飞到红菱的面前就四下散落在地上了。
伴随这奋力的一砸,石家妹还骂了一句:真不知羞耻!等家驹回来我会问个明白的。
红菱居然一点也不害怕,她慢悠悠地说:对!我确实不知羞耻,我和你不一样,你出身名门望族,从小就要什么有什么,从来不会为得不到什么而发愁,现在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将军。
可我不同,为了得到一样你可能根本看不上的东西,我就得用用我的青,我的人格,甚至我的肉体去换,但这些让我懂得如何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哦,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家驹不会回来了,他会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直到他安全。
石家妹没心理准备,忙问: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让海军……你为什么这么做?红菱道:为什么?原因有两个:一是他是我的男人,二是这里马上要大祸临头了。
石家妹冷笑说:你胡说八道,我有准确的消息,大家伙儿将会受到嘉奖,并且我告诉你,我爱家驹,而且比你深,比你早。
红菱也报之以冷笑:可惜,家驹对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不感兴趣。
石家妹道:要说杀人,我怎么有你这个碧泉饭店保卫战的女英雄杀的多呢?红菱道:那不一样的,我当时不杀人就会被杀,没别的选择,不象有些人,杀人灭口之后还给人家栽上一个间谍的罪名。
石家妹脸色一变说:怎么?他都告诉你了?红菱的语气中带着自豪:他是我的男人,自然对我没什么隐瞒的。
石家妹说:那你知道多少?红菱说:很多。
如果你有耐心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石家妹往椅子上一靠:你说吧,我在听。
红菱从皮包里拿出一盒烟,点燃了一支,然后开始讲述了这个漫长的故事。
在天国的北方,新政还没有实行,牌馆圣库制度依然还在被不折不扣地进行着。
有一个年轻的圣兵叫刘十五,他老实聪明但是胸无大志,唯一的理想就是叫匠人衙做个木匠,因为他听牌尾馆的老人说过天干饿不死手艺人而当时分发给他们的口粮根本就填不饱他们的肚子,而他也看到了一个手艺人确实可以相对吃的饱一点。
可就在他参加匠人衙考试的那天晚上,清军进攻了,他们一败涂地,向所有溃逃的士兵一样他也拼命地逃跑,并且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同胞被机枪打死,被刺刀戳死,被汽车碾压。
他跑着,渴了就喝点路边水沟里的脏水,饿了就随便找点能塞进肚子的东西充饥,他和同伴失散了。
后来他来到一个小镇,小镇的人差不多都跑光了,只剩下几个天国的侦察兵和一个锦绣女,锦绣女叫薛凤,而那伙侦察兵中有一个人叫张黑子,请你务必记住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在这个故事中至关重要。
这些侦察兵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比清妖还坏,当着刘十五的面,他们轮奸了薛凤,而刘十五被他们绑到了廊柱上,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
张黑子等人是一个叫洪栋柏的新军中尉派出的。
他们回到驻守的白杨村时,谎报军情并企图发动兵变逃走,一阵搏斗过后,洪中尉受伤,张黑子逃走了。
第二天早上,洪中尉发现刘十五和薛凤被清军追杀,就出手救了他们并要求他们和自己一起驻守白杨村。
没过多久,清军开始进攻,他们还真打退了几次清军的突击。
但是后来清军调来了大炮,洪中尉知道再也守不住了,他任命刘十五为战地少尉,并且签发了准许刘薛二人撤退的命令,而自己却依然留守白杨村。
红菱说到这里时,石家妹咬着银牙插嘴骂道:他是个笨蛋。
红菱接着说:确实如此,他甚至还厉声拒绝了他那个位高权重的未婚妻要他撤退的建议呐,不过他真的很男人。
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石家妹一眼,后者不屑的哼了一声。
红菱继续讲述:刘十五和薛凤向后方撤退的路上发生了悲剧,那个叫张黑子的侦察兵袭击了他们,薛凤不幸被打死了,而张黑子却得到了洪中尉签发的任命和撤退命令。
于是他冒充刘十五回到了后方,恰好当时天国正是兵败如山的时候,为了鼓舞士气,天国评选出了一批战斗英雄,洪中尉也榜上有名,不过死的英雄毕竟对人们的士气鼓舞不大,这时候张黑子,或者应该叫他刘十五了,总之他恰好地出现了,于是借着洪中尉的光也大红大紫了。
不过他的报应也很快来了,真的刘十五也回到了后方,而且他们狭路相逢了,刘十五用洪中尉赠送的手枪打伤了张黑子,自己却落下了双重的罪名:一是刺杀天国英雄,二是逃兵,这两条罪任意一条都是死刑,而且在前线,死刑执行的很随便的,刘十五似乎只有等死的份了,并且他还不得不使用着他的仇人,张黑子的名字屈辱地死去。
(张黑子把自己犯下的所有罪名都载到了刘十五的头上。
不过救星出现了,你飞到了前线,并且在手枪上找到了破绽,此时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除你之外很多高层人士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宣布天国的英雄实际上是个无恶不作的恶棍吗?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吗?于是有人提议干脆将错就错,杀了真的刘十五,再想办法让假的刘十五意外死去,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可你的家族非常的善于用施恩的方法收买死士,于是你让他活了下来,并给他取了新的名字石家驹,送他到了青岛,并派你的心腹去监视照顾他。
也许洪中尉早就看出他将成为一个英雄吧,他果然不习惯青岛安逸的生活,其实他主要不习惯的是这种被几近囚禁的生活,他要去前线。
而他要做什么怎能逃过你的法眼?也许是为了考验他的能力,也许是想让他在前线自然消失?这个我不知道。
总之在你的安排下他成功的逃走了,而且居然还晋升了一级,当了副营长,后来又成了营长。
在这期间他的军事才能被体现了出来,在绿营兵的猛烈进攻中,他经受住了实战的考验。
而此时天国要成立情报局,你在家族的势力影响下,得到了局长的这个位子,还成了将军,你迫切地觉得需要有自己的一班人马,即要听话,又要有才干,于是你派飞机把家驹从包围中救了出来,调他进了情报局,还委以上海情报站的重任,并且派遣得力手下辅佐。
可人是会变的,经过这一年多的风雨,家驹性格中懦弱的成分已经逐渐转化成了坚韧,而且他越来越不喜欢受人摆布了,终于,他在碧泉饭店,在未经过你允许的情况下,亲手杀了刘十五,其实是张黑子。
而你呢?为了灭口杀了两个知情的情报员,你可能不知道,你虽然对家驹有恩,但就是这件事,破坏了你在他心目中的最后一丝好感。
石家妹听完了红菱漫长的叙述,问:说完了?红菱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说:以前的故事完了。
石家妹说:你说的不全面,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爱他。
我承认我对他有你所说的那些因素,他不能否认我爱他。
红菱说:你是爱他,不过你对他的爱不纯粹,你们这些出身名门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懂得什么是爱,你们只知道占有和索取。
石家妹轻蔑地对红菱说: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可是我能给他的你永远也给不了。
红菱说:那是当然,我只能给他平静幸福的生活,你却能把他一次又一次地带入风险之中,而这次,他可能会因你而死。
石家妹说:胡说八道!红菱说:我没有,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们会因为碧泉的事情受到奖赏吧?……红菱接着说:天国的政界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也是斗争最残酷的,死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的家族虽然势力庞大可也因此树大招风。
这次担任保卫工作的人,包括匡烈都是你家族的人吧?可匡烈是个清国间谍,谁敢保证这不会成为天国又一次政治斗争的导火索呢?当你的家族受到冲击,你自身难保的时候,你还有能里去保护石家驹吗?可能为了自保,来个丢车保帅也不一定。
而我不一样,我爱他不搀杂其他的因素,我把他当成自己的男人,我的男人就是我的天,谁要是敢动我的天,我保证,我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石家妹沉默了,她从小在家族尔与我诈的环境中长大,又怎么能不了解这一切呢?但是她依然不肯伏输,脑子飞快地转了几圈说:你以为你依靠美人计认识的几个海军将领能帮你什么忙吗?告诉你,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前功尽弃。
红菱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说: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不过我有我的办法,看见我手中的打火机了吗?它不是一般的打火机,这是个英国人送给我的,里面有一发.22的子弹,在这个距离上足以在你的脑袋上开个洞,让你永远也打不了这个电话,而我的枪法你是知道的。
石家妹道:我们多年的朋友,我不信你会为一个男人向我开枪。
红菱说:你嘴里说是我的朋友,心里却骂我是个人尽可夫的烂女人。
可我毕竟是个女人,我也向有个男人真心地疼我,即使他不爱我,不会娶我,只要他真心地疼我,他就是我的男人,我的天,你说我会不会开枪呢?石家妹彻底败下阵来,她说:就算依了你吧,可海军就是一片净土吗?红菱说:相比之下,海军要干净多了,目前我只能做这些了。
石家妹说:或许我还可以趁现在帮点忙。
红菱站起来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只要对家驹有好处,我当然不会拒绝。
石家妹又问:你就不怕你走了以后,我再做手脚?红菱说:有些事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石家妹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说:我向你保证,我会帮他的,因为他也是我的男人,我……我已经给过他了,就在他毕业的前一天……。
红菱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醋意,这让石家妹感到了些许复仇的快感,因为她自己当然知道,在那天晚上除了她强吻了石家驹以外,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但是红菱很快就恢复的正常神态,她微微一笑说:男人嘛……都这样,我只是想保护我的男人,至于其他的,我没想那么多。
这下该轮到石家妹酸溜溜的了,但是她还是很勉强的问: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红菱站在门口说: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说完走了出去。
石家妹楞在那里,她不知道红菱为什么要这么说,几十年的友谊难道还算不上是朋友吗?几天后,海军派来一个叫路九州的军官,来办理石家驹调往海军的手续,石家妹痛快地在调令上签了字。
顺便打听了石家驹的情况。
路九州说石家驹将被派往广州新成立的海军陆战队训练中心。
石家妹知道海军陆战队是个新的机构,人员训练是全封闭的,受外界干扰的因素也较小,但也由此增添了些担心。
后来她对红菱说家驹不会游泳呢,你弄他去海军做什么?谁知道红菱居然大大咧咧地回答要是在大海中间沉了船,那不会游泳的立刻就淹死了,会游泳的还要多受不少罪。
石家妹都想问她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天的吗?但是她没有这个机会了,就象红菱预料的,碧泉饭店事件成为了天国各势力进行新一轮斗争的导火索,他们以匡烈间谍案为借口,以纯洁天国军政领导机关为手段开始了被后世人称之为大清洗的血腥运动。
而石家驹在红菱的帮助下又开始了一个新的人生。
(本卷终)尾章 我要保护我的男人有小道消息从天王府传来,凡是参加碧泉饭店平叛作战的人都将受到非常丰厚的奖赏,但是在此之前必须把种种的汇报材料准备好才行。
事态的发展似乎也应证着这一点,所以虽然此次折损了大半的人手,幸存的人也心力焦瘁,可奖赏却又这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们好象又有了使不完的精力。
石家妹没有受什么严重的外伤,身上只是有几处擦挫伤外加头上给砖头碰了两个大包,不过由于她离炸点很近,按医生的话说是五脏六腑都挪了位,而且这伤还没有办法治,唯一的办法就是静养。
可现在的这种局势叫石家枚如何地静的下来?所以她每天都会抽大半天的时间来情报站她的临时办公室上班。
这天刚她来到情报站门前还没有下车,就看见海军的汽车正停在门口,车内下来了一个年轻的海军军官陪同着一位美人儿,那美人正是红菱。
而石家驹正从楼里走出来,见到海军军官,二人就象老友重逢一样热烈地拥抱了一下,然后石家驹又嗳味地拉了红菱的手,并在她的脸上轻轻啄了一口,就和那个海军军官上车走了。
红菱就站在那里风情万种地挥动着手绢,车子走了她还用手绢在眼角上擦了一下,然后转身一步三摇地进了办公楼。
我真是送羊入虎口啊。
石家妹暗骂了自己一句。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石家妹立刻叫人通知红菱来。
不一刻红菱就来了,象往常一样也没等石家妹说请,就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沙发上。
若是平时,石家妹是不会生气的,红菱与她是自幼一起长大闺中密友,可今日不同,早就有口风说石家驹与红菱最近关系密切,今天给亲眼看个正着,这怎能不叫石家妹嫉火中烧呢?但是她还是尽量用比较平和的语气对红菱说:你最近和家驹走的很近呀。
她原以为自己这么一说,红菱就会向以往一样脸上会露出惭愧的神色来,就象是小孩子偷糖吃被抓住一样,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红菱一认错就马上原谅她,毕竟是多年的好友,可是红菱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是很近,这几天我们天天晚上在一起,他呀……在床上和他在战场上一样,真是勇猛善战……石家妹顿时气的脑袋嗡嗡响,顺手拿起一叠倒霉的文件狠狠向红菱砸去,不过文件砸人的威力与板儿砖相差甚远,甚至还没有飞到红菱的面前就四下散落在地上了。
伴随这奋力的一砸,石家妹还骂了一句:真不知羞耻!等家驹回来我会问个明白的。
红菱居然一点也不害怕,她慢悠悠地说:对!我确实不知羞耻,我和你不一样,你出身名门望族,从小就要什么有什么,从来不会为得不到什么而发愁,现在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将军。
可我不同,为了得到一样你可能根本看不上的东西,我就得用用我的青,我的人格,甚至我的肉体去换,但这些让我懂得如何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哦,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家驹不会回来了,他会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直到他安全。
石家妹没心理准备,忙问: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让海军……你为什么这么做?红菱道:为什么?原因有两个:一是他是我的男人,二是这里马上要大祸临头了。
石家妹冷笑说:你胡说八道,我有准确的消息,大家伙儿将会受到嘉奖,并且我告诉你,我爱家驹,而且比你深,比你早。
红菱也报之以冷笑:可惜,家驹对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不感兴趣。
石家妹道:要说杀人,我怎么有你这个碧泉饭店保卫战的女英雄杀的多呢?红菱道:那不一样的,我当时不杀人就会被杀,没别的选择,不象有些人,杀人灭口之后还给人家栽上一个间谍的罪名。
石家妹脸色一变说:怎么?他都告诉你了?红菱的语气中带着自豪:他是我的男人,自然对我没什么隐瞒的。
石家妹说:那你知道多少?红菱说:很多。
如果你有耐心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石家妹往椅子上一靠:你说吧,我在听。
红菱从皮包里拿出一盒烟,点燃了一支,然后开始讲述了这个漫长的故事。
在天国的北方,新政还没有实行,牌馆圣库制度依然还在被不折不扣地进行着。
有一个年轻的圣兵叫刘十五,他老实聪明但是胸无大志,唯一的理想就是叫匠人衙做个木匠,因为他听牌尾馆的老人说过天干饿不死手艺人而当时分发给他们的口粮根本就填不饱他们的肚子,而他也看到了一个手艺人确实可以相对吃的饱一点。
可就在他参加匠人衙考试的那天晚上,清军进攻了,他们一败涂地,向所有溃逃的士兵一样他也拼命地逃跑,并且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同胞被机枪打死,被刺刀戳死,被汽车碾压。
他跑着,渴了就喝点路边水沟里的脏水,饿了就随便找点能塞进肚子的东西充饥,他和同伴失散了。
后来他来到一个小镇,小镇的人差不多都跑光了,只剩下几个天国的侦察兵和一个锦绣女,锦绣女叫薛凤,而那伙侦察兵中有一个人叫张黑子,请你务必记住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在这个故事中至关重要。
这些侦察兵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比清妖还坏,当着刘十五的面,他们轮奸了薛凤,而刘十五被他们绑到了廊柱上,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
张黑子等人是一个叫洪栋柏的新军中尉派出的。
他们回到驻守的白杨村时,谎报军情并企图发动兵变逃走,一阵搏斗过后,洪中尉受伤,张黑子逃走了。
第二天早上,洪中尉发现刘十五和薛凤被清军追杀,就出手救了他们并要求他们和自己一起驻守白杨村。
没过多久,清军开始进攻,他们还真打退了几次清军的突击。
但是后来清军调来了大炮,洪中尉知道再也守不住了,他任命刘十五为战地少尉,并且签发了准许刘薛二人撤退的命令,而自己却依然留守白杨村。
红菱说到这里时,石家妹咬着银牙插嘴骂道:他是个笨蛋。
红菱接着说:确实如此,他甚至还厉声拒绝了他那个位高权重的未婚妻要他撤退的建议呐,不过他真的很男人。
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石家妹一眼,后者不屑的哼了一声。
红菱继续讲述:刘十五和薛凤向后方撤退的路上发生了悲剧,那个叫张黑子的侦察兵袭击了他们,薛凤不幸被打死了,而张黑子却得到了洪中尉签发的任命和撤退命令。
于是他冒充刘十五回到了后方,恰好当时天国正是兵败如山的时候,为了鼓舞士气,天国评选出了一批战斗英雄,洪中尉也榜上有名,不过死的英雄毕竟对人们的士气鼓舞不大,这时候张黑子,或者应该叫他刘十五了,总之他恰好地出现了,于是借着洪中尉的光也大红大紫了。
不过他的报应也很快来了,真的刘十五也回到了后方,而且他们狭路相逢了,刘十五用洪中尉赠送的手枪打伤了张黑子,自己却落下了双重的罪名:一是刺杀天国英雄,二是逃兵,这两条罪任意一条都是死刑,而且在前线,死刑执行的很随便的,刘十五似乎只有等死的份了,并且他还不得不使用着他的仇人,张黑子的名字屈辱地死去。
(张黑子把自己犯下的所有罪名都载到了刘十五的头上。
不过救星出现了,你飞到了前线,并且在手枪上找到了破绽,此时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除你之外很多高层人士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宣布天国的英雄实际上是个无恶不作的恶棍吗?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吗?于是有人提议干脆将错就错,杀了真的刘十五,再想办法让假的刘十五意外死去,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可你的家族非常的善于用施恩的方法收买死士,于是你让他活了下来,并给他取了新的名字石家驹,送他到了青岛,并派你的心腹去监视照顾他。
也许洪中尉早就看出他将成为一个英雄吧,他果然不习惯青岛安逸的生活,其实他主要不习惯的是这种被几近囚禁的生活,他要去前线。
而他要做什么怎能逃过你的法眼?也许是为了考验他的能力,也许是想让他在前线自然消失?这个我不知道。
总之在你的安排下他成功的逃走了,而且居然还晋升了一级,当了副营长,后来又成了营长。
在这期间他的军事才能被体现了出来,在绿营兵的猛烈进攻中,他经受住了实战的考验。
而此时天国要成立情报局,你在家族的势力影响下,得到了局长的这个位子,还成了将军,你迫切地觉得需要有自己的一班人马,即要听话,又要有才干,于是你派飞机把家驹从包围中救了出来,调他进了情报局,还委以上海情报站的重任,并且派遣得力手下辅佐。
可人是会变的,经过这一年多的风雨,家驹性格中懦弱的成分已经逐渐转化成了坚韧,而且他越来越不喜欢受人摆布了,终于,他在碧泉饭店,在未经过你允许的情况下,亲手杀了刘十五,其实是张黑子。
而你呢?为了灭口杀了两个知情的情报员,你可能不知道,你虽然对家驹有恩,但就是这件事,破坏了你在他心目中的最后一丝好感。
石家妹听完了红菱漫长的叙述,问:说完了?红菱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说:以前的故事完了。
石家妹说:你说的不全面,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爱他。
我承认我对他有你所说的那些因素,他不能否认我爱他。
红菱说:你是爱他,不过你对他的爱不纯粹,你们这些出身名门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懂得什么是爱,你们只知道占有和索取。
石家妹轻蔑地对红菱说: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可是我能给他的你永远也给不了。
红菱说:那是当然,我只能给他平静幸福的生活,你却能把他一次又一次地带入风险之中,而这次,他可能会因你而死。
石家妹说:胡说八道!红菱说:我没有,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们会因为碧泉的事情受到奖赏吧?……红菱接着说:天国的政界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也是斗争最残酷的,死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的家族虽然势力庞大可也因此树大招风。
这次担任保卫工作的人,包括匡烈都是你家族的人吧?可匡烈是个清国间谍,谁敢保证这不会成为天国又一次政治斗争的导火索呢?当你的家族受到冲击,你自身难保的时候,你还有能里去保护石家驹吗?可能为了自保,来个丢车保帅也不一定。
而我不一样,我爱他不搀杂其他的因素,我把他当成自己的男人,我的男人就是我的天,谁要是敢动我的天,我保证,我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石家妹沉默了,她从小在家族尔与我诈的环境中长大,又怎么能不了解这一切呢?但是她依然不肯伏输,脑子飞快地转了几圈说:你以为你依靠美人计认识的几个海军将领能帮你什么忙吗?告诉你,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前功尽弃。
红菱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说: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不过我有我的办法,看见我手中的打火机了吗?它不是一般的打火机,这是个英国人送给我的,里面有一发.22的子弹,在这个距离上足以在你的脑袋上开个洞,让你永远也打不了这个电话,而我的枪法你是知道的。
石家妹道:我们多年的朋友,我不信你会为一个男人向我开枪。
红菱说:你嘴里说是我的朋友,心里却骂我是个人尽可夫的烂女人。
可我毕竟是个女人,我也向有个男人真心地疼我,即使他不爱我,不会娶我,只要他真心地疼我,他就是我的男人,我的天,你说我会不会开枪呢?石家妹彻底败下阵来,她说:就算依了你吧,可海军就是一片净土吗?红菱说:相比之下,海军要干净多了,目前我只能做这些了。
石家妹说:或许我还可以趁现在帮点忙。
红菱站起来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只要对家驹有好处,我当然不会拒绝。
石家妹又问:你就不怕你走了以后,我再做手脚?红菱说:有些事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石家妹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说:我向你保证,我会帮他的,因为他也是我的男人,我……我已经给过他了,就在他毕业的前一天……。
红菱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醋意,这让石家妹感到了些许复仇的快感,因为她自己当然知道,在那天晚上除了她强吻了石家驹以外,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但是红菱很快就恢复的正常神态,她微微一笑说:男人嘛……都这样,我只是想保护我的男人,至于其他的,我没想那么多。
这下该轮到石家妹酸溜溜的了,但是她还是很勉强的问: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红菱站在门口说: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说完走了出去。
石家妹楞在那里,她不知道红菱为什么要这么说,几十年的友谊难道还算不上是朋友吗?几天后,海军派来一个叫路九州的军官,来办理石家驹调往海军的手续,石家妹痛快地在调令上签了字。
顺便打听了石家驹的情况。
路九州说石家驹将被派往广州新成立的海军陆战队训练中心。
石家妹知道海军陆战队是个新的机构,人员训练是全封闭的,受外界干扰的因素也较小,但也由此增添了些担心。
后来她对红菱说家驹不会游泳呢,你弄他去海军做什么?谁知道红菱居然大大咧咧地回答要是在大海中间沉了船,那不会游泳的立刻就淹死了,会游泳的还要多受不少罪。
石家妹都想问她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天的吗?但是她没有这个机会了,就象红菱预料的,碧泉饭店事件成为了天国各势力进行新一轮斗争的导火索,他们以匡烈间谍案为借口,以纯洁天国军政领导机关为手段开始了被后世人称之为大清洗的血腥运动。
而石家驹在红菱的帮助下又开始了一个新的人生。
(本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