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扑街是肯定的,但好歹也要把粉丝榜那的三百名额凑齐不是?兄弟们都帮一把力,xiǎo弟在这拜谢了!本想再去宜昌城逛一趟,可现在来看肯定是去不成了。
梁纲微微的摇头,伸手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
冷凉的茶水微微有些发涩,淡淡的苦味缭绕在口舌间,使他的脑子愈发的清明起来。
宜昌已经有了水师在坐镇,其步军主力也大部分集结了起来,像城东的土mén垭、城北的西坝和城西北的南津关都有不少的人马在驻扎,以红巾军现在的实力是万万招惹不起的,不然的话十有八|九会陷入其中。
那里面就是一滩浑水烂泥,沾染不得半点!(宜昌城南侧靠长江)身后的追兵也是一个庞然大物,单个的一个都应付不过,若是被粘在了宜昌城下,待到成德也率部赶到,梁纲不来个壮士断腕,断尾求生,在其两方合围成功前逃脱,如何可以生还?所以那潭浑水烂泥他是不打算去趟了,而是要挥军……再抿了一口冷茶,苦味绕舌间,梁纲的一双眼睛全盯在了地图上的宜昌府北境。
清军将兵力集中于府城中心一处,那就必然要放开四方手脚,其北境肯定空虚。
那里连同着荆mén州的北境一样都是山脉,红巾军若能进入到其中,就好比是猛虎上山,苍龙入海,安全系数大增。
而且安远县,南襄堡,过了之后就是宜昌府,顺着北境的山路再往西走就可以直接通到鲍家山。
是从那里北上粉清河入房县,还是再往西走,打过猫儿关进竹山,两条路都不失为一条好路径。
连绵的大山凸顶着江汉平原,绕着这个凸头,红巾军绕了一个大圈子,清军追着也兜了一个大圈子……最终却还是要再回到郧南的千里群山当中。
※※※※※※※※※※※※※※※※※※※※第二日,全军休整,各路编制补充人马,城外的京观进入了最后的完善阶段,清军也正式杀到了汉江边上。
到了第三天,梁纲用骑兵打安远县,用第二大队打当阳县,这两个地方是荆mén州属下仅有的两县。
当齐齐得胜的消息传回到荆mén城的时候,虎牙关外也发现了清军的探骑,随后三千先锋就开到了关下。
南向阳的第三大队(七百人,外加一个配属臼炮分队),刘显龙、高琼的二百火枪兵(加一配属臼炮分队),以及贺图尧亲自指挥的五个炮兵分队,上千人的力量,二十八mén臼炮,以此来据守虎牙关隘,看到开来的三千清兵真的是毫无压力感可言。
没有chuáng弩火箭,他们根本就是奈何不得我军,可要是赶制chuáng弩火箭,怎么的却也要三四天时间,到那时候虎牙关他们想要就给他们是了……总指挥南向阳很是轻松的说道。
郧南清军为了追赶红巾军,像chuáng弩火箭和火炮这样的东西根本就没用随军带,而襄阳水师营的存货则在梁纲兵临城下之前就被西天大乘教的潜伏教徒给秘密破怀了。
不然的话,梁纲如何会那般轻易地就拦江沉船成功?城下清军。
刘清领着三千郧阳兵开到了虎牙关下,安好营,扎好寨,天sè已经快黄昏了。
刘清使人招呼了高燮(竹山协参将)一声,他打算趁天还没黑试着进攻一次看看。
高燮自然没意见,刘清可是副将衔加代理总兵,这时候他还能记得招呼自己一声,而不是直接下令就已经是够礼下于人的了。
长江后làng推前làng,一代新人换旧人。
时间迁移到现在,梁纲江北时期的老朋友老对手现在还依旧活跃着的就只剩下曾攀桂一人了。
彭之年夺职,阿尔哈图战死,文图被贬去职,阿克栋阿也是战死,梁朝桂留连病榻,奄奄一息……这称得上一方大员的人物就真的只剩下曾攀桂一根独苗了。
而随着这些人的战死、去职和病退,郧阳镇的刘清代理了文图的位子,南阳镇的王开云代理了阿克栋阿的位子,宜昌镇杨延彰代理了曾攀桂的位子。
而曾攀桂自己则坐上了梁朝桂的半个位子,成了湖北绿营的提督。
清廷另设湖南提督,为刘君辅任职。
刘清——郧阳镇副将;王开云——信阳协副将;杨延彰——宜昌镇副将。
xiǎo半个时辰后,进攻开始。
刘清知道红巾军的火器厉害,现在他们又是据城而守,使用起来就更是方便,所以在这xiǎo半个时辰中不但准备好了云梯,还做好了一批简易盾牌!到底是正规军出身!云梯就是他们攻城的工具,盾牌是他们保命的工具。
同红巾军缠绕了这么久的时间,郧南清军中又有那个不知道用厚木盾牌来挡枪子,虽然还是照样受伤,可毕竟能留下一名。
不过清军虽然人多势众,又事前做了准备,但是打起防御作战来红巾军的优势太多了,清军靠近五十丈后就可以用臼炮轰,靠近三十丈后就可以用火枪打,再近了还有手雷炸。
而且每个垛口处都放有两个火yào包,一个扔下去就能炸倒一片,还能顺带着解决云梯。
并且每个垛口上还分了五个特制炸弹。
那东西和红巾军战士平常用的手雷差不多,只是个头上要大上四五倍。
里面装的除了颗粒火yào外,还有大量的碎铁渣、碎铁销,爆上一个,方圆四五米之内都尽在其中。
碎碎的铁渣子四下飞溅,打在身上扣都扣不下。
打在了脸上,更是生不如死,是毁人容貌的无上利器。
火yào组搬到虎牙关时间还短,所以做的不是太多,每个垛口只能分上五个。
但是随着时间延后,肯定还会有更多。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还有人能登上城来那就绝对是真正的好汉了。
这样的人天底下自然有,却也不多,至少眼前的三千清兵中就没有。
轰轰烈烈的闹了一两刻钟,死伤了三四百人后,清兵退去了。
对于这一结果,刘清眉头不展,他之前是在郧阳镇大营坐镇的为多,听说过却没亲眼见过红巾军打仗。
现在一看,果然是棘手之极。
可是同红巾军jiāo过几次手的高燮却是早有心理准备。
轻轻的一摆手,一队打着白旗的清兵跑去了战场。
手里都没武器,抬着的全都是担架。
关下战场还活着的就赶快抬回去,死了的,稍后再抬。
二百一十七章 千里转战(十七)二百一十七章 千里转战(十七)虎牙关下,清军大营中。
代理总兵刘清、竹山参将高燮、都司孙抡魁、高亮、王正超等人正坐在大帐里不住的发愁,他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红巾军的这种守城之法。
强劲的火力让他们连靠近了抡刀子的机会都没有!这人都靠近不了,还拿什么和人家耗?总不能用自家兵马的xìng命来换贼匪手中的枪炮手雷吧?几个人相对无言,半天了还是一筹莫展。
帐中的气氛沉闷的令人窒息,高亮忍受到现在,再也憋不住了,嚷嚷叫道:人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这么多人,都想了这么长的时间,一个法子都没整出来,难不曾连个臭皮匠都顶不上?照我说了,那就是多打制一些盾牌、云梯,直接用人冲。
高亮的口气很‘四海’,很‘大气’,反正咱们人多,趁夜了攻打,轮番的来,就不信了拖不跨他们!就是啊,大人。
王正超跟着说道,虽然这样做咱们会损失惨重,可总好过什么都不干吧?!将军大人到了,可是要吃排头的?那咱家弟兄们的xìng命就不要了?孙抡魁对着俩人的话很是不满,刚才的那一阵就损失了好几百人,照你们的说话,整个郧阳镇填进去都不算。
大人,以卑职见,我军只管打制盾牌、云梯,其余的等到将军大人领兵到后再说。
刘清、高燮二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掩不住的失望之情。
孙抡魁等人所说的这些,他们二人又怎么不晓得?那真是一点用处都没。
唯一可欣慰的就是孙抡魁还有点袍泽情谊。
散了吧……刘清挥退了孙抡魁等将,帐中只剩下了高燮一人。
大人放心,今夜卑职定看死了那关mén,绝不让贼匪溜下关来偷袭。
高燮抱拳说道。
那就辛苦兄弟了!刘清点了点头,他也有些担心红巾军会用臼炮来偷袭营寨。
听到这么一说也就放下了心来,起身送高燮出账。
站在大帐口,看着高燮离去的背影,刘清再扭头望向了营寨正面的虎牙关,不远处的关隘上还是灯火一片通明,如白昼一般的亮洁。
唉!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扭头拐回了大帐中。
看来要拿下虎牙关不动用chuáng弩火箭或是火炮是不行的了,可是……面上苦涩的一笑,刘清估mō着时日,真要等到后方造出了chuáng弩火箭或是把一ménmén火炮运到关下时再打,那时的虎牙关说不定都不用再去打了,人家红巾军自己就主动的把地儿让出来了!(该走了)※※※※※※※※※※※※※※※※※※※※第二天清晨,清军主力的快骑探报就赶到了关下,等到了辰时后陆陆续续的兵丁就出现在了东方的地平线上。
一上午忙碌后,下午未时正点时分荆州将军成德升起了军中大帐。
攻打红巾军把守的城池,老法子是不行的,先前的荆紫关之战就是一前例。
成德说话间中气十足,沉稳有力,不带一点急躁、彷徨,似乎是一点都不担心即将到来的京师反应,贼军出保康,经襄阳城南下,一路攻城掠地侵略如火。
武昌的梁老军mén料定,必有现下的这虎牙关一幕出现,所以几日前就差人给本将送来了一封书信,写下了自己的一些心得,全是经验之谈啊。
攻贼军把守之城。
一,必须是在晚上。
此般有夜sè掩盖行动,可以最大程度的削弱贼军火器威力,弥补我军与贼军间的火力差距。
二、就是挖地道、掘壕沟。
特别是眼下我军什么火器都没有情况下,死攻猛打肯定要吃亏,便是夜间有了夜sè掩盖也一样。
所以必须挖地道,掘壕沟,把地道、壕沟一直挖到、掘到他们城墙的面前……成德的话让帐中诸将一起拧起了眉头,梁朝桂久镇湖广,他的名头还是很有作用的,帐内的诸将每个人都用心去听、去想了。
好!这办法好!梁老军mén果然高明!王开云首先高声赞道,虽然他是南阳镇的代理总兵,地道一直挖到城墙根下,咱们就可以往里面填塞火yào,炸他狗娘养的!壕沟一直掘到城墙前,弟兄们顺着壕沟前进,也就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开上面贼军shè来的枪炮……梁老军mén真是高人啊,名不虚传。
王开云的连连赞叹,让成德很是开心,虽然这法子不是他想出来的,可是这战功却是他实打实立下的,谁也贪不走。
梁朝桂,一将死之人,成德还会有什么好计较的?他的法子越高明越有效,成德就会越高兴。
并且这王开云也是个聪明人,几句话就把这地道和壕沟的作用阐述个清楚明白,听得成德也是喜欢。
众将可听清楚了?清楚了。
那好!兵贵神速,咱们立刻就动手。
成德脸sè猛的一正,话音未落时面上的喜sè就全部收起,只剩下一片肃然。
王开云听令!卑职在。
本将命你,立刻点起己部兵马,在关前七十丈处开掘壕沟十道,在关前一百丈处暗挖地道五道。
迅速办理,不得有误。
卑职领命。
王开云一听心中登时大喜,这样不就不用攻城了么?立即兴声应道。
请将军放心,卑职定不负使命。
帐中余下诸将闻言不由得齐齐暗自撇嘴,这最简单最轻松的活都到手了,还有什么可负使命的?难道南阳镇的兵马连个挖地道和掘壕沟的活儿都干不了?其余各部都养jīng蓄锐,待到今夜戌时日落,便与我猛攻虎牙关!得令!※※※※※※※※※※※※※※※※※※※※一大清早的就一路行军赶来,吃了个中午饭后南阳镇的清兵纷纷钻进了军帐中躲太阳,不大一会儿工夫就已经有人睡熟了。
被吵醒后万分不情愿的列好了队,当得知要做挖地道、掘壕沟的活儿的时候,登时就有士兵不干了:大热天的,太阳老毒了,去挖什么地道、壕沟?不干,不干……就是,不去……王开云顿时大怒,笑呵呵的脸上刹那间布上了一层严霜:哪个敢不去?谁要再敢给我发牢sāo,老子就拿他去填沟!都给我好好干活!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二百一十八章 千里转战(十八)烫金喜帖二百一十八章 千里转战(十八)烫金喜帖ps:底下就不做2k党了。
轰轰轰……连连的爆炸声下,遮掩住的是清兵们一声声的凄厉惨叫。
撤,撤吧……成德闭眼回首不忍再目睹场上的惨状,此时的他只感觉着浑身上下都是那么的无力。
颓然摇头,一步步的走回了大营。
一夜的狂攻猛打到天明,虎牙关还是巍峨耸立,岿然不动,而清军却是撞了个头破血流,落得损兵折将的下场。
梁朝桂送来的法子不是一点用途都没有,相反它还是很有作用的,事实上若非是依靠着南阳兵挖掘出的这十道壕沟做掩护,今夜攻城的清军损失还会更大。
可是杯具的是,他人算不如天算,虎牙关周身都是山石,清军的地道和壕沟如何能挖掘得到它的脚下?梁朝桂第二点给出的这两个法子双双折戟。
到了城前十几二十丈的距离时,十道壕沟,五道地道,陆陆续续的就全都停了下,因为挖掘队都遇到了石头。
或远一点,或近一点,反正尽头的距离都是在那几丈范围之内!无奈的清军就这样发起了进攻,一bōbō的清兵举着盾牌,扛着云梯从壕沟中冲出,勇猛的扑向虎牙关。
就如大海中一bō又一bō的汹涌狂澜猛烈拍击岸边的礁石一样。
可是攻势虽然浩大狂放,最终的结果却是如那滔滔海làng一样,落个自己粉身碎骨!清军的一次次进攻就是如此。
一夜jī战,具体的战果有多少,南向阳说不清,反正毙伤清军一两千人是有的。
而红巾军的死伤则只有对方的十分之一不到。
能有这么多的折损,还多是因为初始时他们没有防备清军弓箭兵借着壕沟之利对城头shè击所造成的。
而等到关内将mén板、木排等防御物件运上城头,清军的弓箭兵威力就顿时大降,枪炮威力全发,稍后的战事就一点点的落入了红巾军的掌控之中。
一次次的强攻猛打,一次次的惨嚎败退,近两万清军拿一千红巾军把守的虎牙关是彻底没了办法。
今夜战到天明,撞个头破血流也不出意外。
曾军mén,成德神态沉静而又坚毅,始才的无力感在这回营的路上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作为一方的统帅,湖广大地上军事的最高决策者,成德怎会因为一场xiǎoxiǎo挫败就垂头丧气、患得患失?险恶的官场上能攀到如此高位的人那个不是老谋深算、心明志坚?所以,在这一路的沉寂之后,回到营地时他已经重新收拾了心境。
你带领宜昌旧部和属下提标,从南侧绕过竹坡何,在建阳渡建河入天柱山,从西南方兜袭……虎牙关是一道险隘不假,但是再险的关隘也是有山组成的。
红巾军能在大山中攀山越岭,来去自如,清军下了狠心后,也同样能靠着双脚翻过那道连绵大山。
据成德估算,差不多两三天的时间曾攀桂就可以翻过虎牙关南侧的山脉,从而一跃跳到虎牙关的后方(西南方位)。
到时候两方夹击,由不得虎牙关不破。
而且曾攀桂的宜昌旧部和提标加起来也有七千人马,这样规模的兵力也不是红巾军可以正面击破的。
大人放心,卑职必不负你众望。
曾攀桂肃容应道。
他现在虽是湖北的提督,可是总兵官当得久了,面对成德这个老牌荆州将军时,多还是以下官自居。
而且有了七千军力在握,这个差事他也敢接。
和红巾军缠斗了这么久,曾攀桂还是相当了解红巾军的实力的,对梁纲从不打无把握正面战争的xìng格也悉记在心。
七千人,有了这份力量足以让梁纲退步!只是唯一感到郁不爽的是,为什么两合相加是七千人而不是九千人呢?他宜昌镇的旧部几经折损又几经增补,到现在为止还是四千人,可是提标只有了三千人,比起梁朝桂时期却是整整少了两个营头。
前后左中右五营,只剩下左中右三营湖广提督vs湖北提督,也仅就是一字之差而已!曾攀桂提了兵马就迅速向南转进不提,再看看梁纲这里。
虎牙关的捷报传来,他并不感觉意外。
南向阳的那一千人有枪有炮有手雷,还有险关可依靠,抵挡住清军的冲击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十分的注意力,留在虎牙关上的最多只有一分,更多的还是投到了宜昌方面!当阳和安远两县的失陷让宜昌的清军很是紧张了一阵,据报那土mén垭又添上了好几百人。
可是骑军与第二大队的攻势并不能阻碍湖南清军的tǐng进,他们正在迅速的向宜昌增进,西天大乘教传来的消息说,湘兵快的已经到了枝江、长乐一带,也就是说晚则两日,快则一日,那宜昌城中就又会多出两三千人马来。
红巾军还是拖不起啊!梁纲心里暗叹。
没有了湘贵苗汉起义做牵制,两湖和四川的清军就能全冲着自己来了。
湖南的兵马在向常德集结,四川夔州府的兵马则已经沿江而下,前锋都都到归州了。
一bō又一bō的涌来,真被逮个正着,可就完蛋大吉了!清华。
你们侦察队的人全给我撒出去,盯紧了这一块,不能放过清兵的一丁点动作。
梁纲叫过柏清华,伸手指着案上的地图,在荆mén、宜昌两府北境的相接处点画了个圆。
那地方除了有南襄堡外,还有一个叫紫山寨的地方,都是清兵设立的驻兵营地。
据梁纲所知,这两处还有三五百清兵和乡勇在,是清军在宜昌北境一线唯一的据点!南襄堡是红巾军进山的必经之路,其他地方虽然也可走,但毕竟山林密集要费时费力,哪里有大路通走的畅快?所以,梁纲是必须牢牢掌握那一带的形势变化的。
再传令给张世龙,让他择一部进军yù泉山!柏清华退下后,梁纲又招过一亲兵吩咐道。
第二大队攻克当阳,在全力收集硝石、硫磺和钱粮物资的同时,也遣出了一部进至城西三十里的峡口镇,此时再更进一步兵下yù泉山,虽然还没摆出一副yù进宜昌的架势,却也足以让宜昌的清军疑神疑鬼了。
而再有个三两天,等到城内收集到的硝石、硫磺全部制成了火yào,开huā弹、手雷也造出一批后,大军就可以弃城北走,舍了荆mén直入宜昌山区…………………………广州城内,临街一家店铺。
郑大当家的娶亲,我陈某人岂能不去叨扰一杯喜酒喝,麻烦梁头领亲走一趟了!陈广亮把手将梁婆保送到后mén,瞄了眼喧闹的街市压低声音道:兄弟路上xiǎo心,广亮就不远送了。
陈老板放心,你我后会有期!皮肤晒得黝黑发亮的梁婆保向着陈广亮一抱拳,抖手戴上了斗笠,转身hún入了大街川流的人群中。
店铺的内房,一张烫金的大红喜帖静静的摆在桌面上……二百一十九章 千里转战(十九)二百一十九章 千里转战(十九)南襄堡和紫山寨都不是什么要害之地,只是因为守着两府jiāo界处的连绵大山,所以才有清军驻扎,这在形式上就同先前的界牌口差不多,区别只在于后两者没有巡检司那块招牌。
南襄堡城。
平日里进进出出的东西南北四mén早早地就关了上。
城头上,懒散无力的清兵、乡勇现在都纷纷打足了jīng神,眼睛睁的大大的,耳朵竖的直直的,全神贯注的盯着城外,任何一丝的声响都不放过。
几天前东边就传来了消息,说是安远城已经陷落。
把守那里的几百号人不死即逃,算是全军尽没。
噩耗一样的传闻吓得南襄堡的众守兵是人人惊骇yù绝,两股战战几yù逃跑。
可是,他们守在堡城等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两天时间过去了却始终不见红巾军的影子到来。
稍后他们就又听说了关于红巾军的新消息,说是红巾军靠着虎牙关做险,和成德的两万大军干上了,而且还分兵当阳,进驻yù泉山下,虎视耽耽宜昌府城。
南襄堡的守御千总罗智盟当即松了一口大气,在心里求天告地的祈祷着红巾军能直下西南,去找那宜昌府城的麻烦。
可千万别来寻他这个xiǎoxiǎo的南襄堡!那心情急切的真是恨不得能立马隐身消失,再也不在红巾军的眼界中出现才好!然而事实是,现实中并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都能心想事成的,红巾军停了荆mén几天后,终是把矛头对向了南襄堡,而非是罗智盟盼望的当阳城。
梁纲昨天上午带着亲卫队、第一大队、炮队(一部)、预备队、新兵营、老营、辎重营、医疗部等部两千多人浩浩dàngdàng的离开了荆mén城,下午酉时左右抵到了安远城。
用意不言自明,显然是剑指南襄。
这个消息传来是真把罗智盟和他手下的那些清兵、乡勇给吓坏了。
安远城距离南襄堡只有三四十里的路程,半日的时间就足够红巾军兵临城下。
可是南襄堡距离宜昌府城却是有一百多里远,这要是真打起来,宜昌府城可就一点指望都指望不上了。
罗智盟不想死,所以他想守住南襄堡,可是他手头真的没兵。
当夜思来想去了半宿,一咬牙,一跺脚,天不亮就下令把紫山寨的人马全调了过来。
如今这南襄堡的守兵有四百多人,其中绿营兵占了接近一半。
咦?那是什么?一线黑影从南面的地表下涌出,慢慢的拉成了一条蚯蚓般长短的黑线,正一点点的向着堡城靠近。
怎么像是骑兵……?看方位似乎是从宜昌城方向来的。
……在进军!最后三个字被那名老兵给吞下了肚子里。
还愣着干嘛?留在城头的把总啊的一声蹦跳起来。
扳着堡城的垛口就往南边看。
可是距离太远看不清,不知道会有多少,但他知道这肯定是骑兵。
不见那屁股后面烟都升起来了!傻了啊?不赶快去敲锣鼓……贼兵打来啦……把总下意识的就否定了是己方的援军这一可能。
那么,除了这一可能外剩下的就只可能是敌人了。
想到红巾军,他当下就急了。
哐哐哐……哐……咚咚咚……两个敲锣打鼓的清兵吓得手脚发软,都不听使唤了。
敲起锣来、打起鼓来哆里多嗦的,软绵绵的无力,双手抖得就像是得了xiǎo儿麻痹症一样。
但是断断续续地铜锣声、战鼓声还是惊动了全城。
罗智盟一脸悲壮的带着二百人赶到了南mén。
红巾军打来了,那么可以想象得到的,南襄堡是必然不保了。
怎么才能得条生路呢?路上罗智盟不住的在心中算计着自己的各种人际关系,往日的情分、脸面,到了这时就成了他丢城失地后保命的筹码了!登上城头,罗智盟先就打算把守mén把总招过来问话,却见他愣在城头,一脸为难和怀疑的看着城下,手足无措的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mén的守兵脸上也没什么恐惧表情,反倒是有一种隐隐的兴奋。
那守mén的把总原先以为是红巾军杀了过来。
可到了近处才看清楚来者,也是清军的打扮,而且那为首之人还带着一个副将顶戴。
人马只有三四十骑,一路奔来都已经拉成了一条长线。
冲到城下,那马上的副将装扮之人随意地一摆马鞭,身后的一个扈从就立马冲了近来,吆五喝六的要把总开mén迎接,说是现任的本镇副将潘成允亲到。
把总只是一个绿豆大的七品xiǎo官,宜昌镇副将却是从二品的大员,潘成允的名头这把总是听说过,却从没有见过。
哪里敢敢轻易开mén!谁知道这批人是不是贼军假冒的?那身装扮可证明不了什么。
梁纲从起事以来,毙杀的总兵级人物都有几个,副将一级的就更不用说了,哪里会少得了顶戴?就是总兵一级的装扮他们也拿得出手啊!罗智盟一听就惊诧的合不拢嘴,急忙赶到垛口处看下。
对于潘成允他并不陌生,事实上这些天来罗智盟还把潘成允恨得牙痒痒的。
宜昌镇从出兵江北开始,这一战一打就是一年还多,物是人非。
总兵官曾攀桂高升到了湖北提督,副总兵杨延彰晋升为总兵,虽然职衔还是代理的,可只要不出大错,这顶正二品顶戴他就是十拿九稳的戴在头上了。
而潘成允也借着这个机会往前挪了半步,从施南协副将转到了本镇副将的位置上。
在曾、杨都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他就是宜昌镇的带头阿大。
近来这些日子宜昌镇的行动也都是由他来主持的,这都多长时间了?还不调自己去宜昌府城,罗智盟心头早就把他打了又骂,骂了又打不知多少遍了。
那宜都营和施南协的余部兵马不都被集中到了宜昌城了吗?怎么就偏偏剩下自己不闻不问?简直是不拿千总当干部!心中非议着,罗智盟明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从垛口向下探望,发现城下来人真是副将潘成允,他这一张脸瞬间就笑开了huā。
急忙下令打开城mén,自己也一溜xiǎo跑的赶快下到城mén去迎接。
在城头几十清兵、乡勇兴奋的呐喊声中,潘成允打马驰进了城mén。
进入了南襄堡,估计是听到了士兵们真正发自内心的欢呼声,潘成允脸sè很是好看!不见一丝的不悦。
卑职南襄堡守御千总罗智盟,参见大人!罗智盟等在城méndòng内,迎着潘成允马头上前就利落的打了个千,行礼道。
他也高兴啊,不管之前是怎么恨潘成允,可现在他喜欢啊。
副将都亲自到自己这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这岂不是说自己这儿还是安全的。
毕竟没人会放着重兵屯守的宜昌城不住,急着赶来将要沦陷的南襄堡送死不是……潘成允还算和气的点了点头,跳下马来,就伴着罗智盟走上了城墙,站在高处四下里看了起来。
罗智盟一脸带笑的不变,跟在潘成允身后如同一xiǎo跟班。
南襄堡的防御还算不错,虽然比不得州城,可是因为是绿营驻军所在地,所以比起一般县城的城墙来还是不弱的,基本上都超过了两丈高,最高的位置因地势起伏都超过了三丈五尺。
城墙就地取材,全是由长条青石垒建而成,十分的结实与坚固。
城头上本来还有四mén火炮,可是年久失用,早就被风雨给毁了。
而且堡内也没什么火yào。
南襄堡并不大,市井就是一个十字大道,对应着东西南mén四mén,与镇子来说也只能称得上一般,远说不上繁华。
从直面城mén的街道就可以看出一二。
不过如潘成允在宜昌看到的一样,城内的难民很少。
潘成允不经意间叹了口气,这种现象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好事,这在说明红巾军的信誉良好,老百姓都愿意去相信他们不会祸害自己……罗千总,你可知道当今局势。
潘成允突然停了下,转身向身后的罗智盟问起。
局势?罗智盟尴尬的一笑,这南襄堡还有什么局势可说的,红巾军说不定下一刻就能兵临城下,再下一刻就能拿下堡城,而潘成允葫芦卖的是什么yào他也看不出,这没什么好说的。
而要是大势而言,就太平常了,跟市井xiǎo民说的一样,追兵、堵截什么的,他也辨不出什么huā样来。
大人恕罪,卑职实在……罗智盟xiǎo心的回道。
我告诉你,将军大人的追兵已经拿下了虎牙关,曾军mén的偏师也已经进抵到了荆mén城下,贼军后路已经断绝,无处可退,就只有勇猛前进。
可现在左路的宜昌府城有我水陆重军集结,贼匪轻易不敢犯,这矛头就只有对准北路。
梁逆现在舍当阳而就安远,打的主意是什么?你难道看不出?那明显就是要走北境群山脱困……曾攀桂率七千兵南下兜袭,这消息是昨天中午时分才传到潘成允手中的,他在与抵到宜昌的岳阳镇总兵卫国雄(水师)、长沙协副将黄瑞商议之后断定,成德大军短日内破下虎牙关不成问题。
红巾军便是再勇猛善战,在三面布兵的情况下,仅靠荆mén城内的兵马正面对决战胜七千大军也是困难重重。
算上消息走在路上的时间,潘成允估mō着现在时候也该差不多了,成德的兵马很可能就如他现在所说的那样——已拿下虎牙关,兵临荆mén城。
所以他才这般对罗智盟说。
这样一来深重的使命就等于是无形中jī励了罗智盟,给他一种发自内心的鼓舞!你该知道,我军在北境一线的兵马只有你这一部,所以本将昨日得到消息后就立刻点起两千兵马前来增援,为了让你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这才快马加鞭的先来一步。
现下的后续人马应该已经过了方平山,只要再过了梁村河(古怪的名字),不需两个时辰就可以抵到南襄堡。
潘成允一脸郑重的看着罗智盟,这期间的三俩时辰是最为关键,贼军兵锋在即,你一定要把南襄堡给我牢牢守住!从方平山到梁村河也需要走上大半个时辰,所以说清军的援兵距离南襄堡的实际距离还有两到三个时辰的路程,而红巾军则就近的多了。
从安远到南襄堡,再怎么算现在也已经该到了,就是因为辎重太多拖慢了行军速度,这也差不过一个时辰去。
罗智盟靠着手中的这四百号人,面对红巾军的进攻必须撑过一两个时辰的时间……擦了把汗,罗智盟总算是明白了潘成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他心头也在jī动着,因为此战若能功成,红巾军主力必将遭受大创,他自己也将成为剿匪有功的功勋之臣;可要是不能成功,那lòu点十有八|九就会摊在南襄堡身上,他自己就算是侥幸的从红巾军的刀口下活命下来,也肯定会被朝廷的鬼头刀来一次亲密问候。
何去何从呢?罗智盟抬头看了眼潘成允,慌luàn的眼神渐渐坚定了下来。
卑职领命!有潘成允在,哪里还会由得自己不应允。
眼下这种局面,身为副将的潘成允随随便便找一个借口就可以就地斩杀了他,绝不比杀一只jī麻烦。
朝廷才没那个功夫去追寻一个守御千总的死因呢。
杀了自己后,从手下的几个把总中随便提出一个坐上自己的位子,就由不得他们不卖命。
而潘成允则可以继续置身事外,届时就是南襄堡破了,援兵赶到不及,他的干系也是少之又少。
而反之,则是大大的功劳。
大人以副将之躯能亲临险地,与xiǎo将等人助威,xiǎo将及手下将士极为振奋。
我南襄堡全城军民誓与贼军血战到底,捍我大清军威。
…………梁村河东岸,两座无名山头间的凹陷洼地。
一个浑身上下披着绿sè草衣的侦察兵疾步跑来,赶到梁纲面前行了一礼,神情沉定地报道:禀告将军,清兵大队人马已经行到对岸,人数在两千左右,马队有近二百骑。
正在坐在一块石头上想事的梁纲闻声立刻站了起来,搓了几下双手,果断的下令道:炮兵准备,预备队准备,所有骑兵上马,全军备战!他肩上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但这并不妨碍他此次领兵出战。
费了这么大功夫,绕了好一道圈子,才悄悄地埋伏到了这里,为的可不就是能在入山前再好好的打上一场痛快仗?二百二十章 千里转战(二十)二百二十章 千里转战(二十)清兵的情报传递并不算慢,两日的时间就能绕过一个大圈子,走水路把成德的信送到了潘成允手中,可见其迅速。
但是相比来,西天大乘教的情报传递也同样出sè。
曾攀桂那七千兵还没有来得及跳出大山,消息就已经被梁纲知道,南向阳在梁纲领兵撤出荆mén城半日后,才带着手下人马坐上早早预备好的一百多辆的大马车,摇摇洒洒的出了虎牙关。
那进度完全是比着曾攀桂的兵锋而行,是擦着其锋芒而过。
两军一出一进,只要稍微的出上那么一丁点的差错,或是红巾军晚上那么一丁点的时间就会擦出一朵剧烈的火huā来!之后南向阳用半日的时间赶到了安远城。
以马车代步,使得他这一部距离即使远了点,出发的时间也晚了一些,却依旧能丝毫不差的赶到目的地,不拖累大军半分的行程。
当阳的第二大队也是如此,以载重最多的平板大马车为行军用具,也是在当天晚上就抵到了安远县城。
至此红巾军四部是汇集到了一处,安远对荆mén,比之清军他们是早出了一天的时间!今天清晨,天刚刚放亮的时候,红巾军就兵进南襄堡。
按理说在上午辰时正点左右,梁纲就可以兵临城下的,但是因为昨夜时候他所接到了一封密信——潘成允将兵两千北上增援,所以到现在为止南襄堡的清军还没有见到红巾军的一丝影子。
红巾军没有出现在南襄堡下,其xiǎo半主力却已经是远远地潜伏到了梁村河东畔。
因为没料到潘成允会脱离大部队快马前行,所以埋伏的时候都差点撞上他。
两条人tuǐ远没有四条的马tuǐ跑得快,侦察队的人员来不及回报那领头之人是副将衔高官,潘成允就已经到了眼前。
梁纲mō不准是什么来路xiǎo心之下没下令出手,也就错失了此次斩杀潘成允的良机。
但事后知道了他也不见有什么后悔的。
动手了,若是不能全歼,或是留下了痕迹引起清军警觉了怎么办?那到嘴的一口féiròu岂不是就要跑了?两千人的清军可远比一个副将有价值。
他自负进入山林之后,红巾军就是虎上山龙入海,清军后面跟的再多也奈何不得他,所以想就机吃掉这一部清军,作为此次出山之行的最后一击!之后追逐转入了高山密林中,这种大规模的jiāo手就不可能再现了,因此为它才不惜搭上了半日的时光!梁村河边,东岸。
都司万端全看着陆陆续续过得河来的部下,心中闪过一丝黯然。
这些人都是家中的顶梁柱,此去南襄堡却不知还能有几人可得生还。
唉……同为都司的孟天勇也在注视着过河的士兵,先行的马队已经过去了,万端全的宜都营也过完了,现在正是自己的人马在过桥。
耳朵忽然听到万端全在一旁的叹气,心中不由的一愣。
这是怎么了?之前不还是高高兴兴的么?心下暗自腹诽。
万大人如何叹气啊?也没扭头,万端全只是黯然一笑,该叹气!眼睛一直看着河边道:我们营八百人这次是全都拉出来了,也不知道还能回去多少?那红巾贼军的实力你也不是不知,枪炮犀利,州府城池都难抵挡,何况是xiǎoxiǎo的南襄堡?指着河边正luàn糟糟的士兵,无奈的摇头,怕是有去无回啊!孟天勇没想到听到的会是这样一番话,张口就想反驳,可是转念一想,觉得可不就是这个理!真要是一点风险都没,那潘成允何不去chōu调施南协的余部兵马,而偏偏chōu调自己这个镇标右营和万端全的宜都营。
心中一黯,半响才说道:没法的事。
为国出力,大任重担,不管怎么说这一仗都是要死扛的。
自己之前光想着潘成允描绘的大饼,怎么就没看到其中的危险?人马损失还是xiǎo事,可要是顶不住红巾军的猛攻猛打丢了南襄堡,让他们冲开了一条出路……我闻那南襄堡城池防御不下县城,但愿不是虚言吧!县城?万端全再次摇头苦笑。
山坡密林中,柳严辰放下了扣在眼上的望远镜,腾出右手来,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火枪,冲着天空就鸣放了一枪。
给我打!狠狠的打!大声的吆喝中,他的右手已经把短火枪重新塞回了腰间,和着左手上的望远镜举起来重新扣在了眼上。
这是梁纲给他发出的特意指令,伏兵何时发起进攻,不由他这个老大当家,而是由柳严辰这个炮兵队长做决定。
他认为什么时候适合开炮,那就什么时候开炮猛打!清脆的响声瞬间传遍了周边山林,时刻待命的炮队个个分队,炮手们立即擦着了自己手中的火折引燃了臼炮的引线。
轰轰轰——就在万端全、孟天勇两人心情低落时,一连串的炮击声猛然响起,接着就见一个个开huā弹落进了清军的队列当中。
轰鸣的爆炸声中,清军因长途行军和渡河而已经húnluàn的队形更加的húnluàn了。
一枚枚的开huā弹不停地落下,遭遭的众军就像是一群无头的苍蝇一样luàn闯luàn撞。
或就地卧倒,或四处躲避逃散,或扭头就往回跑,等等做相不一。
莫大安到吸了一口凉气,竟然被打了埋伏!这事可就不妙了!但好在炮弹还没有落到他们马队头上。
安抚住胯下惴惴不安的战马,他纵马飞到众骑兵面前,举刀高声喊道:弟兄们,事到如今我们只有往前冲出去才能有一条活路,是汉子的就跟我来啊……话毕一带马缰,就纵马向着前方冲去。
马队的身后是luàn成一团糟的步兵,他们就是想退也退不过河去,而留在原地不动却是在等打,倒不如闷头向前冲,不管前面有什么拦路,只要能冲出去,那就是一条活路。
冲啊……明白过来,一二百名骑兵齐声高叫。
这时侯他们只能靠自己。
杀啊……冲锋中的清军骑兵齐齐的chōu出了腰刀。
近二百骑兵汹涌而出,挥舞着腰刀如一道洪流卷来。
梁纲带队已经整整齐齐的拦在了大路上,看着冲来的一二百骑兵,嘴边玩味的一笑。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准备!高昂的声音传遍前后。
对面的清兵勇气虽佳,可这运气却委实不怎么样!这一战可是骑兵队第一次运用火枪,梁纲自己都期盼了良久的,头一炮岂能打哑!莫大安一马当先带头冲杀在前。
急速冲刺,高烈的气氛让他心中仅有的一丝忐忑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他只想冲进红巾军中大杀一通。
不管最后结局如何,总是不愧自己马队领兵千总之职。
近了,近了,更近了,再近……眼看只有百步不到了,再有几息时间,这里将会洒下红巾军今天的第一滴血。
莫大安脸sè涨的的血红,两眼发狠一样瞪着前方的红巾军,握着腰刀的右手手指都泛起了青白。
然而惊奇的一幕出现在了他的眼中,他蓦然发现,对面的红巾军骑兵两手突然举起了一杆杆形似鸟枪的火器。
这东西骑兵还能用吗?念头才在脑子中闪过,耳朵里就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响声传过。
该死。
莫大安心中恨声骂着。
却也只能勾下头去,紧紧的伏在马背上,尽量的将身子缩在马脖子后。
子弹幸运的没有打中他,可别的清兵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枪声响过,十几个骑兵当即摔落马下,或死或伤,一些战马也被纸弹击伤,惊慌冲撞的战马为骑兵队形的húnluàn无形中添了一把火。
躲啊,快躲!莫大安两眼充血,看的是眼角yù裂。
这些可都是他手下的兄弟呀。
啪啪……枪声继续响起。
死死的抱着马颈,莫大安继续高声的叫喊着。
然而他的喊叫并不能改变什么,前冲的骑兵就好似下锅的饺子一样,在枪声中一个个摔下马来。
心若死灰。
这个词正好用来形容莫大安此刻的心情。
三轮枪击飞快转过,才冲了一半路程,就已经倒下了四五十骑。
啪啪……第四轮,也是倒数第二轮枪声响起。
莫大安突然感到左臂一痛,火辣辣的感觉涌上心头,紧接着胯下的战马也惊声嘶叫起来,像是受惊发狂了一样打起了蹶子。
莫大安知道不妙,自己坐骑很可能是受枪伤了,他想再一次安抚下马匹,也下意识的想搂的马脖子更紧一点儿。
然而他左臂受伤,根本就使不上力气,不几下人就被甩了出去。
顺势就地一滚,卸了冲力,莫大安麻利的反身站起。
回头看向后面,见又倒下了十几二十骑。
这才转眼的时间,他手下的兵马就失去了三分之一。
瞬时间,他心中痛苦的简直想大声的嚎叫出来。
啪啪……第五轮,也是最后一轮枪声传来。
莫大安心中立刻暗叫个不好,就想马上蹲到地上,可是还没等他来得及行动,就感到了xiōng口一痛,接着右臂、大tuǐ两处也传来了火辣辣地疼痛感觉。
全身的力气如同退cháo的cháo水一般消去。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xiōng口上开了个大拇指粗细的xiǎodòng,汩汩的鲜血正不住的从那里向下流。
无奈的笑了笑,莫大安抬头看了最后一眼前方,放下了火枪的红巾军骑兵正策马从前方奔驰来,接着眼前一黑就彻底失去了意思。
尸体被两军的战马踏成了一片ròu泥。
这队清兵骑兵还称得上悍勇,面对着眼前这必死之局,首领阵亡后依旧是选择一往无前的死战。
策马摇刀,呼喝冲上。
红巾军的骑兵也开始了冲锋,火枪对他们而言只是一锤子买卖而已,真实作用并不大。
所以现在还是要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一把把雪亮的腰刀举起,在阳光下闪耀着胜利地光芒!杀啊——迎着清军骑兵,梁纲毫不避让的撞了过去。
噗嗤——一骑掉落,血huā飞溅中梁纲已经迎上了第二个目标,九环钢刀划过一道银光,飞wěn过当面敌人的咽喉,回刀再磕去另一把砍来的钢刀,转手还去一刀。
策马过后,两人已经摔落地上。
杀!对着第四个,梁纲直接轮刀一劈。
那人举刀硬撑,就感觉着一股无可抵挡的巨力从刀上袭来,虎口当即一痛,手中的腰刀就脱手撒出。
接着再被梁纲去势犹疾的一刀直接斩落马下。
从撞阵到出阵也就二三十秒的时间,清军残存的**十骑就被他一人斩落了七个。
姬延良、姬仲良兄弟的长枪也同样暴饮了鲜血,等到冲过,那余下的几十骑兵就像一股汇入大江的xiǎo河,卷起几朵lànghuā,就在阵中消失不见了。
至此,马队全军覆没!轰轰轰的炮击终于停下了,它到底持续了多长时间?是一分钟还是一刻钟?万、孟二人好不容易合上了嘴巴,看到炮击终于停下,就立刻从躲避出钻出准备整顿部队。
而就在此时,从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了一阵哒哒的声音。
那声音一点点的靠近,最后就如滚滚到来的雷鸣一样清晰。
骑兵……是大规模的骑兵冲锋!万端全神sè大变。
难道马队已经全军覆没了不成?不然的话红巾军的骑兵怎会这么快就……整队,快整队。
那个不听令,就地杀了!孟天勇大声的叫道,他的那个营有相当一部分还在梁村河西岸没过河,看样子保存下来不成问题,现在他做的就是帮助万端全全力整顿部队,然后尽量的撤回河对岸去。
在那里,依桥而守,他们还能有一口缓息之机。
东岸幸存的清兵更luàn了。
他们已经不去想马队的结局怎么样了,他们更明了的是自己就要直接面对红巾军彪悍的骑兵冲锋了……魂飞魄散的清兵彻底放了鸭子,万端全和孟天勇的叫喊声根本没用。
走吧万大人!孟天勇一把拽住了万端全,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南襄堡下。
看着城下堆成了一座xiǎo丘似的头颅,以及多面绿旗和大批的俘虏,潘成允的脸sè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惨白!这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罗智盟浑身上下更是在瑟瑟发抖,那一堆比坟丘还要高大出好几倍的头颅堆完全摧毁了他的抵抗意识。
而且他也明白,事到如今潘成允所谓的堵截合围计划已经全部泡汤,两千援兵怕是都快全军覆没了。
这么多的俘虏和头颅,怎么说也要有一千二三百人!大人咱们走吧!潘成允的亲兵队长低声说道,北mén还没有红巾军,咱们快马驰出,抢在他们前头冲出去,那还有一线生机啊!现在待在这城中,肯定是死路一条。
潘成允眼睛眨了眨,一丝血sè恢复在了他脸上,抬头看向左右,南襄堡的这些守兵已经全完丧失了抵抗意识,怕是城下的红巾军只做做样子,就能兵不血刃的拿下。
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与其把命丢在这里,还不如多想想如何应对朝廷的追究!潘成允转身之际,向着身旁的罗智盟看了一眼,自己快去准备,骑上马跟我冲出去!半刻钟后,北城mén大开,潘成允、罗智盟以及罗智盟手下的三个把总全都策马飞奔出去,顺带着也掀起了一场清军的逃跑狂cháo。
没有动一兵一卒,梁纲顺利拿下了南襄堡,打开了通入山区的道路,也正式结束了他这一次平原之旅!从郧南杀出,历经襄阳、安陆、荆mén,两府一州,最后再由宜昌地界进入连绵的群山当中,一路上沿途过千里,大xiǎo战事数十阵,是有得也有失!得,自然是声势更加浩大,声名更加响亮,威望更加隆重,兵力大幅增长!软硬实力都是急剧攀升!可是‘失’也是由此而来,由‘得’才‘失’。
红巾军正是因为得到的太多,实力增长的太快,所以才会在此之后被满清朝廷更加的所重视,继而大大的‘失’去了一笔。
现在湘贵苗汉起义还不见动静,而六省教案却要即将爆发,此一发作,西天大乘教必将大受打击,整个教会就此瘫痪甚至继而分裂也未尝不可知。
此事后梁纲在情报上立刻就会陷入颓势,单单依靠自己的力量(时xiǎo迁的暗营和陈和轩、李元清的情报),能不能靠得住还是两说。
可以说是被生生的斩去一臂也不算夸大!可偏偏这个关头还要赶上朝廷的‘更加重视’……无数的清兵涌入,漫山遍野的围追堵截!站在一座山头上,遥望着前方的茫茫大山,梁纲似乎都已经看到了日后的艰苦岁月!这是一段要比克竹溪之后的那一段日子更加的艰苦,更加的艰难的岁月!从南襄堡到青林垭,之后再到鲍家山。
在那里梁纲作势北上,实际上却是虚晃了一枪,兜了个圈子引得清军追兵往北赶了一阵。
红巾军舍鲍家山不入,继续西进到土地垭,趁着那一带清军兵力空虚,连破数寨,最后又在茅麓山依靠有利地势堵了追兵一场。
之后兵进西北,第二次击破了猫儿关,出关之后的红巾军一路向北,到了第二天就已经杀回了郧南大山……二百二十八章 议娶千金二百二十八章 议娶千金恕我直言,这西天大乘教今连遭官府重创,首领人物尽数遇难,教下各支脉免不了要分崩离析,还有何实力能同将军共举大义?作为一个局外人,李元清的看法应该是代表着地方主流,想必那些当官的也有一部分是这般想的吧!梁纲微微一笑,西天大乘教虽末,可其教徒依在。
将里面的一些内幕透给了他说,看着李元清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说道:虽然免不了分崩离析,可是襄阳白莲教,枣阳南会,豫南高家,郧阳三阳。
四川诸部不提,还另有安陆、荆mén、宜昌各路,依旧是大有可为啊!宋齐一死,他却是更为有益了!心中猛然间闪过这个念头,李元清低垂的两眼中jīng光暴闪,几乎忍不住想去抬头观看梁纲的神sè。
好不容易才按下心中那股冲动,两眼慢慢恢复了沉静这才抬起头来。
嘴角微翘的梁纲,一副成竹在xiōng的样子,是如此的自信!将军还有别的什么吩咐?李元清错开了这个话题。
吩咐倒是谈不上!梁纲摆了摆手,对于亲近的人,他从来都不摆架子。
不过是想到了北京,李翁手中要是有可靠之人,就去北京开上一家店,做个点,不要求什么大作为,只要能散播个谣言即可!嘉庆vs和珅,你们就去掐吧,我只在中间添点作料而已。
和珅跌倒,嘉庆吃饱!一句谚语不由得在他心头闪过,就狠狠地掐吧,有的你们斗得。
传播个消息??李元清明了的点了点头,这个好办!还有就是你家手中的田地,趁着一年半时间,都脱了手,省的到时候……话没有说尽,可意思明了。
这是梁纲第一次对李元清明确点出起义时间。
这个是不会变的。
李某家xiǎo底薄,今正值转业关键之际,岂可银钱后续无力?也是该变卖一二田产了。
用叹默的语气说出这番话来,李元清倒也有趣。
哈哈哈……一语落下,二人相视大笑。
父亲,道长……李永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梁纲、李元清立刻闭上了嘴巴。
莎莎……一轻二重,三人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梁纲心中一动,明白了过来,适才李永昌为何离得还远时就高声大叫,却是因为另有两个人来了。
该是抬箱子的!那一千两金子就有六十几斤重(换算成现在市斤的话是七十五斤),再加上箱子的分量,李永昌这样的公子哥如何搬得动。
一千两黄金放在书房内,两个xiǎo厮乖觉的退了下。
一两一根的xiǎo金条,整整一千根。
李永昌说着打开了箱盖。
一百根xiǎo金条静静地躺在大红sè的绸面上,华丽的金黄sè在富贵大红的映衬下在显得异常的耀眼。
梁纲眼中闪过了一抹赞赏之sè,这李永昌也不凡。
能跟他老子一样想到这一千两黄金是要jiāo给西天大乘教用的,这并不稀奇,可是能从这一点上再进一步的去想,把这一千两黄金用一两一根的xiǎo金条兑出,而不是十两一个的金元宝,或是五两一根的大金条,这就难能可贵了。
黄金不比白银,市面上流通的很少。
那出一两黄金的xiǎo金条还不算显眼,可要是五两一根的大金条,却远比五十两一个的大银元宝来的让人瞩目,而更别说是十两一个的金元宝了。
mén第xiǎo点的富家,有了金子都会送去打造首饰,可不会拿出来到市面上huā。
虽然是十两银子顶一两金子,可是一两金子换十两银子容易,十两银子换一两金子难寻。
你送礼的时候,送上一百两黄金绝对要比一千两白银来的有面子。
不然的话怎么会只有金叶子、金瓜子、金豆,而没听说过有什么银叶子、银瓜子、银豆。
(银锞子不算,那东西多是大户人家打赏用的,因为用碎银面子上不好看,可实际上却没什么两样,跟金瓜子、金豆完全是两回事。
后者更多的是因为量少)官府现在追查的正紧,西天大乘教正是该低调的时候,可不是拿出大金条和金元宝显摆的时候。
如果有可能梁纲更愿意送他们一万两白银,这个无关他那嗜好,仅是从安全角度出发。
永昌兄做。
梁纲招呼李永昌坐下。
未来的大舅子,称呼上也改变了颇多。
家中的外延情报是归你掌管的吧?那个和我亲卫有过直接接触的人……这段日子为了尽早接到襄阳的情报,梁纲直接派出了身边的亲卫,亲点两个得力人手前往接头地点接头。
而李元清和陈和轩则分别lù了一个暗中设下的接头地点,自然也连带着暴lù出了暗桩,和他们身后的那一条线。
虽然那两个亲卫梁纲信得过,李元清和陈和轩这边也应该不成问题,可是毕竟是lù在了人前。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况且现在教案上的事情已有了大致了结,所以,是该收尾的时候了。
人员立刻调回,接头地点抛掉,掐断这条线,扫清一切痕迹!杀人灭口才是最妥当的安排,但梁纲没有说出这句话,如此毒辣的事情他自己都做不出来,又何必要要求李家父子(陈和轩)那么做。
况且,李家(陈和轩)不比红巾军,后者是一场场厮杀杀出来的坚定可靠,李家(陈和轩)这里却是他们做主家的用恩情厚意一点点拢合过来的人心。
能够在那里做暗桩,做情报线上的最后一环,也绝对是他们的心腹之人,这么灭口,太过可惜,还会寒掉人心。
李元清眉头稍皱,李永昌脸sè也轻微的一变,嘴巴不由得绷紧,他们都听出了一点意味。
我没那个意思,你们让他管住自己的嘴就行。
梁纲轻轻地摇头,我那两个亲卫也都在身边好好的,又怎会让你们……不过,宽容归宽容,但有一句话你们一定要记牢。
梁纲眉宇神sè凝重,正sè说道,只有死人才开不了口,这一点你们一定要记住了。
必要时候就需行必要之事,想想你们身后的家人。
李、陈两家,无论是那一家出了问题,对梁纲来说都是极其沉重的打击,经年的准备毁于一旦不说,还影响到了未来。
所以,再多的甚重也没有错。
李元清、李永昌此时是放下了心来,嘴角含着笑,连连点头称是。
都是不合格啊……梁纲心里苦笑。
这种fù人之仁和自己以及李家父子所要干的事情,真是要多不般配就有多不般配!再次暗叹了一声,他有了起身的准备,李家要谈的事情已经谈完了,陈和轩那儿还等着自己呢。
李元清、李永昌在jiāo换着眼神,这次的担心才出现,还没升起来就被梁纲给抹平了,这自然让他俩高兴,可是这并不是说李家就没麻烦了。
事实上他们还有一件真正的麻烦事等着梁纲来亲自化解呢……咦?怎么,你们有事情?即将起身的前一刻,梁纲察觉到了李家父子的神sè不对,就立刻止住了起身的动作,重新在椅子上坐定了下来,问道。
李元清的老脸为之一红,面上浮现着些尴尬,整个的气质突然间的一变,变得扭扭捏捏的。
一边的李永昌脸sè也是讪讪。
这就让梁纲更为的好奇了,到底怎么了?那儿出问题了不成?怎么感觉不像是什么坏事啊?到更似不好意思。
直觉告诉梁纲,这应该不是坏事。
将军,xiǎonv年将二九……李元清期颐的看着梁纲,希望梁纲能立刻反应过自己话中的含义,接下去的话,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往下说。
nv儿李盈盈现在都快满十七了,虚岁也就快到十八岁了,这个年纪,大户人家的nv儿早就已经嫁人了,生养快的话孩子说不定都生下来了。
可他(梁纲)这里却是一直毫无反应,半年来等的李元清那个叫心急哦!自从袁氏覆没,他独立mén户开始,这襄阳府内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家上mén求nv,李元清都没敢应下。
nv儿的婚事是一直都挂在他心里,直到今年过年,与梁纲正式确立下婚约,这才算是落到了实处。
可是半年过去了,梁纲一点完婚的意思都没有,李元清如何还能沉得住气?只是,为了这事情不好动用上情报网联系梁纲,事情也就只能一直这么拖着,直到今天。
骤然见到梁纲登mén,李元清开始时只有担心焦虑,可随着情绪抚平,这婚事的念头就又涌上了心头。
刚才他跟儿子李永昌jiāo换了几个眼神,也是关于这方面的。
梁纲呆滞。
他已经反应了过来,李元清这是在着急nv儿的婚事啊。
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又犯了个常识xìng错误。
后世二十多岁结婚是主流,现在十六七岁甚至是十五六岁结婚才是正常。
二十一世纪形成的观念依旧在深深地影响着他,李盈盈在梁纲的意识中一直都是作为一个nv孩而不是nv人的形象存在的。
梁纲他当然不会急着和一个nv孩结婚。
大起义后,梁纲心中一直把嘉庆元年当做一个分界点,在那之前,和在那之后,他将要面对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兵克襄阳,随即娶李盈盈,这是他在定下婚约时心中就拿定的主意。
可现在看……似乎是荒诞了。
现在离嘉庆元年还有一年半时间,那时候李盈盈虽然才十八岁多点(实岁),可是这一年半时间她绝对等不起。
除非梁纲想要李家‘声名远播’,被人指指点点的议论,把大把大把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来,否则的话今年之内是必须解决掉。
眉头皱起,该怎么才能把事情解决了呢?想来想去,梁纲脑子里闪过一个‘抢’字。
李翁,永昌兄,你们看这样可行……梁纲这次说话tǐng没底气的,商量中完全是用带着点讨好的语气把那个‘抢’字道了出来。
什么?李元清两眼当即就瞪了出来,两边胡子气的直往上翘。
而一旁的李永昌,脸上也明显lù出了不赞同的表情,这么明确的反对,还是他认知梁纲以来的第一次。
他李家的掌上明珠,怎么能在回拜真武大帝(武当山)的时候被‘匪人’抢了去?这该多有辱mén风啊!李元清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梁纲苦笑着看着一脸坚定的李元清,无奈的叹气。
不然,李翁以为当如何行做?自己的身份注定了是不能明着来的,甚至连lù面的都不行,不已‘抢’字行事,如何能把人‘娶’回山?李元清坚定地神sè慢慢的松缓了下来,跟儿子四目相对,两人脸上都lù出了掩不住的苦涩。
半个时辰后,李元清父子亲送梁纲出了大mén,看着汇入人群中消失不见了的身影,二人心情无不复杂。
本家既因其而不衰,也因其而入险,是得是失,实在一时难辨啊!熬吧,熬过了这一年多就轻松了。
李元清深吸了一口气,跟着梁纲hún,再差也能保下一条命来。
最多……也就是如他所说的下南洋。
兰芳,海外华国……真的是很是神奇啊!………………出了李家大mén,梁纲一路赶去了陈和轩家。
当初在兴隆集xiǎo有名声的元和yào铺到了襄阳城中自然就是籍籍无名了,虽然已经开了一两年时间,但依旧冷清。
不过yào铺的主人陈和轩在襄阳医yào界却是薄有名声,一年多的时间已经足够他成为一名中等的yào材商了。
而背地中,握着梁纲huā大价钱从外地名医手中‘收购’来的十几张丹方,金疮yào、止血散、行军散、人丹等一些行军必备yào品,源源不断地从他这里送到了红巾军手中。
在外人看来,则是陈和轩能钻营,有mén路,产着效果不怎么样的yào品却能天南地北的都发货过去。
却不知,这天南地北的收yào商,也是陈和轩自己。
和李元清一样,见到梁纲这时候亲到襄阳城,陈和轩一家无不大惊失sè。
现在他们对梁纲可是一点的怨气都没有,富贵荣华的生活一经享受,谁都不想回到落魄的日子。
陈王氏(陈广亮妻)奉茶,陈李氏(陈和轩妻)看管丫鬟仆人,梁纲和陈和轩进了内房密谈。
陈和轩的消息来源还赶不上李元清的深透,毕竟他根基太过浅薄,认识的几个人也都是些书办xiǎo吏。
但是在河南和湖南他都有人手涉及的到,所以这广泛上却是胜过李家许多。
河南的判定也已经下了来,为首者凌迟,余则首领皆斩。
而出乎意料的是,刘之协这老家伙也落了水,扶沟县的衙役传唤他到城中,都把他拘禁在了客栈,可是这家伙聪明,见势不妙huā重金贿赂了看守,连夜跑了。
只是他这一跑却连累着自己大哥刘之诚一家遭了罪,而且他的妻儿也都被抓进了大牢。
南会的身影在这一案中竟也有了出现,那张汉cháo手下大将刘启荣竟又和刘之协hún在了一块,在扶沟被捕时身上还搜出了五百两银子。
不过这家伙身手还有点,在半夜里就跳房跑了。
最后扶沟县知县刘清鼐因连失重犯被巡抚阿jīng阿直接下了大狱。
湖南、贵州jiāo界一带的局势则在继续的恶化,地方上的苗民村寨已经开始公开的抗粮抗捐了,石柳邓﹑石三保﹑吴八月﹑吴半生等人的名号响彻湘南、黔东。
梁纲夸奖了一番陈和轩,这段日子他干的不错,虽然在情报上落后了些,可是yào品供给上却很是到位。
梁纲扶持他发展,为的就是图后者充足。
只要做到这一点,他就是称职的。
陈桓军他爹在李元清的排帮中干得很好,现在已经坐上了其中一队领队把头的位子。
梁纲的指示是继续潜伏,这也算是他按进李家的一个暗桩。
把对李家说的那些话也郑重其事的对陈和轩说了一遍,人员撤回,线路掐掉,一切痕迹打扫干净。
陈和轩显然是没意识到这一点,额头冷汗淋淋的,忙不失的点头应下,只说这就去办。
梁纲看的暗自摇头,跟自己的儿子相比,陈和轩在情报方面的作为实在不够,没什么发展前途。
陈广亮的情报在进入今年后就是十日一发,是梁纲来陈家的重中之重。
王贞仪夫fù已经挪到了澳mén(还是称澳mén吧,顺嘴),领着那些个孩子帮起了一个学堂,只是不对外招生而已。
现在情况一切安好。
而陈广亮本身则是和六sè旗以及当地的xiǎo刀会、天地会拉上了不错的关系,现在正在往台湾发展。
另外他已经在海南昌化县设立了一个点,主铁矿侦探。
梁纲看到这一段嘴巴微微的撇了一下,实在是令他郁闷,后世闻名的石绿铁矿,现在竟然是个铜矿,两月前陈广亮消息传回时真是把他狠狠闪了一下。
这是光海银号十万两的银票,让广亮寻个好地方开个造船厂,专mén研制大型船只,要注意储备大料。
光海银号的银票,梁纲一共有三十多万两,是他让李元清特意准备的,就是为了给陈广亮输血,现在这才算是第一笔!啊?十万两……?第一笔??陈和轩懵了,眼睛傻傻的望着桌案,上面放着一捏厚厚的银钞。
一千两面额一张,整整一百张。
让他在那好好干,爷我亏不了他!梁纲扫都不扫那银票一眼,站起身来潇洒的离开了陈家yào铺。
二百二十九章 再会王聪儿二百二十九章 再会王聪儿ps:再改了一下!出城汇合了姬延良四人,梁纲按着李全信上jiāo代的地址寻到了秘密接头地点。
然后一行人坐船过了汉江,在引路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樊城城东十多里外的一处xiǎo村庄。
齐夫人?看到屋内的人,梁纲有些吃惊了,竟然是王聪儿当面,这实在是让他够意外的。
梁将军请坐!与梁纲的始料不及不同,王聪儿是早有准备,伸手邀道,身后的黑衣婢nv也恭敬地给梁纲献上了一盏茶。
众人退去,房内留下了梁纲和王聪儿两人。
梁纲深深地看了王聪儿一眼,这个地方他本以为只是一个中转站,要想见到李全、王聪儿少说还需再绕上两圈才行,毕竟眼下时节不同,外面官府查拿的正紧。
可是不想面前的这位已经早早的等在了这里,真是让他很意外,很吃惊,也觉的很不对劲!齐夫人,贵教这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梁纲心理纳闷想到。
如有难处,夫人直说就是,但凡我梁纲能帮的上的,定在所不辞。
说着他把随身携带的xiǎo箱子放到了二人之间的桌面上,一把黄铜钥匙也随之放到了桌面,这里是一千两黄金,暂解贵教燃眉之用!日后chōu得时间,再有银两送到。
王聪儿吸了口气,不为眼前的一千两黄金,也不为梁纲承诺的日后,而只是为他友好至极的态度,她是万万没想到梁纲会这样的好说话。
拿过钥匙,王聪儿双手一抱拳,向着梁纲躬身谢说道:将军不顾万险能于此时前来,已经让我西天大乘教感jī不尽,现在又送一千两黄金救急,更是不知改如何感谢才好。
妾身就暂带我教中诸多兄弟姐妹,拜谢将军大恩了!夫人过溢,过溢了。
你我两家相jiāo亲密,不分彼此。
贵教今日有难,梁纲如何当不救?为分内之事罢了(第四声),何谈感jī二字。
让过了王聪儿一拜。
梁纲不想再在这一点上纠缠下去了,直言问道:贵教中可是又出了什么麻烦?不然的话王聪儿怎会到这里来等自己?还望直言相告。
西天大乘教关乎着梁纲全盘的算计,现在可容不得有半点的闪失。
王聪儿脸上苦涩一笑,将军可知道近日我教中流传的那道谣言?姚学才想必已经告诉你了吧?梁纲点头。
事情就是从那两道谣言生起的……见到梁纲点头,王聪儿心中更是苦涩了三分。
他们一开始时并没有邀请梁纲亲到的意思,毕竟都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梁纲在郧南即将面对的是个怎样的情况。
可是,随着谣言的兴起,梁纲不到,风bō就越发的难以平息了。
李全无奈之下这才提笔亲书写给了梁纲一封信,同时授命姚学才将谣言之事透lù给梁纲听。
看他决断了!梁纲若是前来,那今后红巾军就是襄阳教会最铁杆的盟友,排位尚在王延诏一脉之上。
可他若是不到,那对于襄阳教会来说就与南会以及现在的高家营没什么区别了。
两天半前他们在黄龙垱接到了梁纲的亲笔回书,那一刻起他们四人心中就充满了底气。
有梁纲做后盾,在财力上而言,绝对是无须任何担忧的。
而有了钱,想要把北会和总教的底子再重新整合起来,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毕竟这是西天大乘教立教最基本的根基。
甚至再去探听宋之清、齐林等人的消息,谋划营救一二也是大有可能的。
然而四人刚刚升起的好心情在听了陈洪的汇报之后,转眼间就又乌云盖顶了。
谣言极有可能是从南漳传出来的。
南漳县,位于襄阳府城西南方,传教师傅王纪是齐林的师弟,也是教中长老王振臣的儿子。
王振臣是与宋之清一个辈分的人物,也是西天大乘教中的元老,之前事发的时候一起被抓进了大牢。
王纪这人平日shì父极孝,在教会中的名声很好。
陈洪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后曾亲自去见他一面,在当时陈洪看来,王纪之所以做样做,十有八|九是盛怒下的迁怒,迁怒梁纲这个阻碍了宋之清起义的人,以致使西天大乘教有今日之落败,他父亲有今日之灾。
但是王纪矢口否认,根本不认这件事是自己做的,任凭陈洪磨破了嘴皮子,把其间的利害翻来覆去的说了好几遍,也照旧摇头。
陈洪失望的离去,本是想立刻就返回襄阳托人再来的,但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从南漳本地一个教头口中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金潭。
这人最近一段时间来与王纪相jiāo甚密。
金潭是襄阳总教中的一个xiǎo掌柜,跑tuǐ用的,没什么大权。
陈洪的地位比他高出很多,平日里就是见了也不会太去关注一个xiǎoxiǎo|xiǎo掌柜的动向,总教破灭,人物星分四散,金潭这时候躲进南漳县避难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但是不同的是,前些日子总计遇难名单的时候,陈洪清楚地记得,金潭的名字是列在其上的,那他现在又怎么出现在了南漳了?难道是襄阳那边记错了?陈洪倒是希望是襄阳那边出的错,否则可就又是一场天大的风bō。
对于连遭重创的西天大乘教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出了南漳县,脱离了王纪的眼线,陈洪就又悄悄地潜了回去,细心侦查,让他又给mō出了一些线索……所有的根源都指向了金潭,他是在事发的后第三天才到的南漳,谣言就是他出现在之后才接连冒出的,极是可疑。
王聪儿冷哼一声,眼睛中闪过一道森严的杀机,陈洪回来后,我们迅速找人查证金潭的消息,甚至动用了衙mén中的密线,那些人都是我家当家的亲自发展的,除了我之外就只有教主才知道。
那金潭确是被抓过的?梁纲这时还如何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必是金潭先叛变,出了大牢再用孝道yòuhuò的王纪。
王聪儿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疲惫和愤怒。
一个金潭不足为道,只要瞅准了地点,一声令下就可以把他解决掉,都不用向旁人解释。
可是王纪就不同了,他是长老王振臣的儿子,往日教中的名声很好,手中也握着一地教权,身份摆在那儿得,想要动他不是件容易的事。
除非是有确切的证据,否则强行动手的话,只能jī起大变。
北会这一亩三分地固然是luàn不了的,因为宋之清、齐林代表的中央系在这里经营的太久了,王纪虽然是南漳的传教师傅,可是无论是王聪儿还是姚之福,亦或是李全,只要发出一句话,就立马能剥夺下他传教师傅的身份。
但是外人不知情,在他们看来,这纯粹是李全四人在收权。
到时候就算把情况说出去,外县支脉首领们也绝不会相信,反倒只当是‘愈加之词’,当是他们寻茬的一个借口。
这样一来,高家营分离的速度就会更快,南会会彻底隔绝,王延诏那边也可能会出现变动,而至于安陆、荆mén、宜昌和四川等地的分支分脉,就更不用指望。
时到今日,虽然知道困难匆匆,可是李全、王聪儿四人都不想让西天大乘教的架子倒下。
他们还期望着能救回宋之清、齐林等人,所以有一日就撑一日,撑起西天大乘教的架子不倒下,等到有朝一日宋、齐回来,能再度收回各支脉大权,统集于一身。
这个大计不能改变,不能触动,所以他们才会对王纪顾虑重重,在处理上缩手缩脚。
其实是在投鼠忌器。
我们接着借口人手不足,下令给各县传教师傅,让他们把总教和北会流散出去的人都给送回来。
王纪倒是也送回了几人,可是这其中并没有金潭。
王聪儿的声音中已经透着肃杀之意了。
梁纲明白,这个是个试探,试探之后李全、王聪儿等人就已经是认定了金潭和王纪的背叛,心中早已经是杀之不足惜了。
不过随即他就又担心起了自己来,西天大乘教中的叛徒可不会只有金潭一个,自己的行踪……梁将军,由金潭而推,我教的叛徒怕是还有……为防陷将军于危境之地,我们并没有公开将军赴行襄阳的消息,而是放声说你不会亲自前来,只命一手下替代。
王聪儿不知道梁纲刚才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是她这一说却正对梁纲所想,心中登时一轻松。
那就先让延良出面,待到各首领会面时我再lù面也不迟,只是……梁纲正眼看着王聪儿,夫人以为这一会面真得见得?那地点一但确定,贵教的叛徒就必会报知于官府,到时侯清兵大军一围,岂不就是瓮中捉鳖之势?面对梁纲的疑问,王聪儿微微一笑,神sèlù出了一丝自得。
梁将军所言不差,所以我们已经更变了计划,向后推迟三日,此次会面不在是各支脉首领的会面,而是往下推一级,各县传教师傅也同样要到场的大会……王聪儿他们有自己的计划,那就是将计就计,引蛇出dòng,再打草惊蛇,从而将教中的叛逆一举铲断。
他们将一场会面变成了一场大会,那准备时间就自然而然的往后推迟了三日,由明天下午,改成了四天后的下午。
趁着这些时间,他们会把到来的各支脉的首领(王延诏、高德均和张汉cháo这三脉,王应琥断绝),以及各县的传教师傅(包括王纪这样的,人数不少)分别安排在周边的一个个隐蔽住处里,不到大会召开的那一日,人是到不齐的。
官府yòu降那些叛逆,为的就是对付我教,现在他们有机会将我教剩余首领一网打尽,自然不会放过。
所以我们在此之前是安全的,就算是暴lù了,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零星抓人,只会集中全力紧盯四日后召开的那场大会。
大会的召开地点,不到时间是不会通知下面的,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三天的时间去查处内jiān。
王纪明天就会到襄阳,金潭肯定不会跟着过来……你们是打算趁机派人去抓金潭,然后从他口中拖出王纪,之后再bī问消息?梁纲点头,这计策很是不错。
金潭人xiǎo职微,离开了王纪的庇护,他就什么都不是。
前面也说了,直接杀了他都不用向旁人做解释。
可要是问不出来呢?jiāo代了二人就是个死,硬撑下去反倒还有一线生机,梁纲感觉着这俩人不会那么容易好开口的。
哼,王聪儿冷哼一声,双眉上挑,满面都是掩不住的深深杀机,jiāo不jiāo代都一样,他们的作用更主要的是打草惊蛇。
我会把王纪安排到我们的住处,那里面叛徒肯定最多。
他们看到了这俩人被抓,心里还如何能安定的下?真要是有那么大的胆量,就不会轻易的当叛徒了。
只要是lù出一点的破绽,顺藤mō瓜下去,一夜时间足矣dàng平所有的叛逆。
到了天明,人去楼空,让那群狗官兵扑个空去。
事实上,各县传教师傅离开之际,都得李全、王聪儿他们的指令,要下令到各个师傅、头领那里,让他们在今后的几天中一切都要xiǎo心行事,万不可轻易lù面,而师傅和教头也需要警告手下的所有教众,xiǎo心、xiǎo心、再xiǎo心。
如此一来,就húnluàn了地方叛徒手中已经掌握到的信息,等到襄阳那边的消息传到,各县官府再去按图索籍,就只能也扑个空了。
而哪一个传教师傅或是做师傅、教头的不往下面安排,那他的可疑xìng就大大的被提高,几乎都能够断定此人有问题了。
通盘了解了襄阳教会的打算后,梁纲不得不说一声佩服,就在眼下的局势和情况,他们还能有如此作为,实在是不简单。
既然这样,我就随着去走一趟南漳好了。
金潭身边十有八|九会有官府的眼线在,予以暗中保护。
王聪儿他们的人去的容易,可要想一路安安顺顺的把人带回襄阳,那可就难了。
自己跟着走一趟也算是保驾护航。
而且也省的晃dàng在众人眼前,被谁给认出来了。
二百三十章 打草惊蛇二百三十章 打草惊蛇噌——清越如若长龙鸣yín一样的长剑出鞘声,寒芒闪烁,两颗脑袋同时飞上了天空。
没有虚张华丽的架势,也没有多余累赘的huā招,只有一击致命的干脆利索!梁纲用剑固然比不得钢刀来的顺手,可对付眼前这群虾米xiǎo蟹似的乡勇、衙役,却是绰绰有余。
护着车马,跟我走!高喝声中长剑饮血,人已经抢身撞进了眼前的这群乡勇、衙役当中,剑光四shè,寒血断命。
两天前从他们一行从樊城南下,到了南漳后,就以商议事情为名很轻易地把金潭从藏身之处调到了另一个地方,然后一举拿下。
对外的借口就是他故意‘传散谣言,挑拨离间自家与红巾军的关系’,南漳那些本来还愕然不已的师傅、教头,闻声立马就没了脾气。
这里面的道道他们可是比谁都清楚地。
带上金潭,一行人就马不停蹄的往襄阳城东赶,前半程走的还算顺利,可是到了这大板桥就有麻烦了,眼前的哨卡搜车时也太过仔细了,金潭人都已经被绑死,塞进了车厢暗匣中,可还是被他们看出了苗头,非要强行拆开了不可。
这梁纲他们那里愿意,话稍微的说硬了一点,对方的衙役、乡勇就已经把刀枪亮了出来。
事情到了这地步,也只有打了。
虽然梁纲一点都不愿意来硬的。
张世秀、陈洪、齐国典以及西天大乘教来的另外两个帮手,五个人或从车头chōu出了棍bāng,或是直接夺过了兵器,再或是捡死人掉的家伙,反正是人手都有了武器招架,梁纲就让他们护着车马,自己一人独自闯杀了过去。
眼前的这群衙役、乡勇最多也就是三十人,梁纲那里会去在乎。
剑随身走,叱!喝声中,tǐng腰借力,手臂伸缩间,三尺青锋疾如闪电,迅若雷霆,是下剑又准又狠。
寒光抖索间,就再斩了四五人。
那些个衙役、乡勇都吓呆了,像是被一支无形的大手扼着了喉咙一般,不可抑制的张大了嘴。
一道白练袭出,寒光闪没,三尺青峰再度从一人的咽喉划过。
啊……剩余的众乡勇、衙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嗷嚎着四散逃去。
梁纲回首看去,身后的五人倒还都完好无损,张世秀的腰刀上还滴淋着血迹。
走,赶快走……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别说是眼下的时节,就是搁放在平常时候官府也要严厉追究的。
所以,他们必须抢到清兵大规模出动、戒严之前,赶到目的地。
……………………峪山,位于襄阳城东六十里处的地方,山内沟深峰峻,坡陀宛转,地形很是多变。
(张自忠将军战死处)西天大乘教败溃后,其北会以及总教所剩的多半jīng华都集中到了这里。
丰茂的绿树丛林和地形是他们天然的保护!但这个前提是清军不大兴兵戈。
一到峪山口,早早的就有西天大乘教的人手迎上来,拉去了马车,山里面是行不得马车的。
一行人押着捆得跟个猪猡一样的金潭,沿着崎岖盘蜒的山间xiǎo道就进了山中。
李长老、齐夫人,幸不辱使命。
没见到薛国玺和姚之福,但多出了李全,梁纲抱拳说道。
李全、王聪儿脸上都挂着掩不住的喜悦之sè,梁将军辛苦了。
虽然什么话还都没说,可是只看梁纲道袍上沾染的星星点点的血迹,二人就知道事情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
陈洪上前把所有经过都说了一遍,着重提点了抓金潭的借口。
李全、王聪儿二人一听之下连连点头,自是明白其中的含义。
回来这一路之上都没有碰到清兵、官府的有意阻拦,想必他们还都抱着希望的,不愿轻易动手,自lù跟脚。
梁纲开口说道。
虽然他们抓金潭的时候是特意调换了地点,但是南漳教会里肯定有王纪的心腹在,他们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透lù给官府的。
官府通报消息能光明正大的纵马飞奔,想要抢到梁纲一行人前头封锁住通往襄阳的道路并不困难。
然而官府并没有动手,而是眼睁睁的看着梁纲一行人走远,这就是在怕动手了后自曝行迹,让西天大乘教看出破绽来,有害于他们谋划的大计。
而且在他们的心中,因为陈洪的那番说辞,未必就没有‘西天大乘教现在只是在追究谣言’这一事的想法。
那谣言之事,即便是败lù了,王纪、金潭也陪不进xìng命去,反倒是他们投靠官府的事儿决不能见光,不然的话二人就必死无疑。
也是因此,官府才会相信王纪、金潭两个会保守住真正的秘密的。
而这样一来,真实意图并没有暴lù,他们自身当然也不能轻举妄动,以免坏了大事了。
……多拖一刻就多出一分危险,贵教还是早早了结的好!梁纲终是不习惯处在敌人的锋锐之下过活。
还是今夜事了,明日早早脱身的好。
那清军、官府想要瓮中捉鳖,调集的人马就肯定不会少了去。
不但是会场,他们还要顾虑到峪山,或说是他们最大的担心就是——大会召开的地点就在峪山中。
峪山的面积不xiǎo,就算是有叛徒指引,他们想要一网打尽,也至少需要两千以上的人力。
数量导致的质变,这样的一股力量梁纲惹不起,他只是一个人,就是浑身都是铁,又能捻得几根钉儿?所以说,还是早早事了得好!不耽搁李全、王聪儿他们行事,梁纲带着张世秀自去到一地方用饭,期间姬延良也寻了来。
那日分别之后,他和王登、周浦和三人就一直在这峪山里居住。
四人回到姬延良的住处,弯弯曲曲的xiǎo路直通到房mén口,三间新搭建的xiǎo屋,周边还植得有几支绿竹,晚风里拂枝摇叶,沙沙作响,很有几分清净之气。
这峪山之中,本来是西天大乘教一个废弃的物资储备地,也因此才没在第一时间被官府察觉。
现今人员大批入驻,就又把房屋重新整顿了一番,短短几日内已经有了落脚地的样子。
山里面并不怎样宁静,不仅鸟虫鸣唱声不时的传来,就连人音喧哗声也不成断绝。
吃饭时是这样,回到三间xiǎo屋时也是这样,连姬延良四人都听得到,梁纲的听力胜过旁人许多,又怎么听不到耳朵里?怎么一回事,五人心里都清楚。
梁纲心理面有些不放心,他不想干坐着等结果,虽然李全、王聪儿他们并不想让他太过知道自家的丑事。
吩咐了姬延良四个要xiǎo心谨慎一点,梁纲独身一人出了xiǎo屋。
没走多远,他就看到一个哨口,有两个大汉正在那前后绕着圈子巡守,这两人都是一式的单刀,扛在肩上,拉在手中,百无聊赖的拖着脚步兜转,每一次碰头,还都要聊上几句,全是一付吊儿啷当的松垮样,哪有半点的警觉xìng?隐在一边yīn影下的梁纲,看了后不禁大摇其头,西天大乘教都吃了这么大的亏了,现在纪律竟然还是这般松弛?真是让人愕然。
他正待上前,突然听到前面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落点很急,鞋底擦在xiǎo道上,宛若一步追着一步似的。
夜sè掩映中,梁纲眼神再好也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tǐng低矮的,直到他到了哨卡前,趁着燃起的火光,梁纲才看清楚来人,瘦xiǎo的骨头架子,黄巴巴的一张面,细鼻窄额,留着一绺山羊须,决不像是舞刀nòng枪的,拿出去传教也影响形象,倒更像是个管账先生之类的文职。
梁纲瞄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致,本要举步迈出时,心中突然又是一动。
怎么回事?一个文职之人有什么事召集的么?扭头看去,那人举止匆忙,神态中也透着一股焦虑yīn郁以及一丝怔忡之sè,一路急行来,不停用衣袖擦拭着脑mén上沁出的汗水……梁纲心中不由得泛起了疑心,深夜行走,还这幅样子,身上难道……有什么事情不成?他心理面嘀咕着,想到今夜李全、王聪儿等的行动,更是决定跟上去好好看看。
哨口把守的两个西天大乘教徒显然认识来人,很是尊敬的行了礼,来人匆忙的点点头,然后就通过哨口往后山方向行去。
梁纲不知道那条路是通往何处的,但是跟上去不就行了。
那两个哨位见到梁纲更是急忙恭敬地来行礼,在峪山上,谁不知道,三间xiǎo屋里住着的道士是红巾军的人啊。
虽然sī底下谣言luàn传,可是明面上却没那个傻瓜敢去得罪他们,尤其是今天,陈掌柜和二少齐国典亲去南漳提了金潭回来,一进山就立马扣了南漳传教师傅王纪,说他二人竟是投靠了官府,所以才散播的谣言,专mén来行挑拨离间之事的,现在王纪、金潭两个连同王纪的两个随从全都投进了西漥的那个xiǎo院了……ps:有些头晕,今天就到这吧!少了些了。
二百三十一章 梁纲摊牌二百三十一章 梁纲摊牌青灰sè的长石垒砌,四四方方的一个仓房。
梁纲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宽大、严整的建筑与姬延良所住的那三间xiǎo屋相比,何其的不对称。
仓房的两扇前mén十分坚厚,现在已经推开,留开了一道缝,微弱的灯火从中透映出来。
来人一路闪闪缩缩,鬼鬼祟祟的走到仓房,临窜入前,犹还探头探脑的向身后查视一番,直待他自己确定无碍了,这才方快步闪进。
一番xiǎo心翼翼的作为让梁纲更加的能确定,他身上肯定背的有篓子,自然不会放过,就悄悄地靠近了去,隐匿在距离仓房只有丈许远近的一株大树后。
难道老天张眼,这家伙该不会和金潭是一路的吧?要真是那样,可就太幸运了!兴奋的情绪在他的两眼中闪烁。
mén缝中,晕沉的灯火静静地映溢。
等了片刻,梁纲正在找哪一处地方可供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仓房时,两个人蹑手蹑脚的从里面走出了来。
其中一人是个壮汉,另一个则是方才来的那个xiǎo瘦个子。
两个人闭口不言,悄悄的闪出mén,蹑足走到外面老远,寻了个背静地后这才开口说话。
那壮汉和来人一坐定,不等来人开口,壮汉先就沉下了脸来,虽然是压着嗓mén,可梁纲跟在后面依旧能听的出,那声音中不加掩饰的严厉:邱老三,你他娘的不要命了?这个时候跑过来了,不怕别人起疑心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金潭那家伙已经暴lù,王纪也被抓起来了,风头正紧的时候,你跑过来找死啊?沉重的呼吸声中,邱老三低促的声音响起:唉,唉,蔡五,你先别龇牙瞪眼的数落我,你也不想想,要不是真有紧急的大事,我会在现下这个节骨眼上来找你?我邱三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连这点非轻重都分不清?那个壮汉,也就是邱老三口中的蔡五闻言却是更加的急躁,急声问:那你倒是快说呀,出了什么纰漏?说着声音已经有些发颤:难道是……他俩招了?邱老三拨楞鼓似的摇着头,西漥那倒还没消息传来,我是被王聪儿那贱fù给瞄上了!刚才她盘问了我好长时候,都快把我吓死了。
二师娘?蔡五吃惊不xiǎo,她怎么就盯上你了?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所有人全都有……不是,她是特意审我的。
我哥不是被官府抓了吗,我跟王纪差不多……邱老三焦急道,你说,我是不是已经暴lù了?要不,我先走?走?蔡五冷哼一声,不屑的笑道:你能走到哪?怎么走?现在各个哨口全都是二师娘和姚之福的人,由他们盯着,谁能走的出去?可那也不能在这儿等死啊!邱老三早就沉不住气了,再听蔡五这么一说,焦急下声音不知觉的就拉大了很多。
啪,蔡五上前握住了邱老三的嘴巴,厉声警告说:你他|娘的想死啊,xiǎo声点。
不过嘴里虽然这么说着,蔡五本人却也是沉不住了气,他急声道:事情不太妙啊,金潭那熊货和王纪会不会招咱们说不清,也不知上头是怎么想的,现在二师娘又mō到了你头上……沉思了会儿,他恨声骂道:***,你现在就不该来,又没给你上刑,你怕个什么,指不定就是她的yù擒故纵,撩拨了你再放了,自己专mén等在后面揪尾巴呢。
我这搞不好都不安全了。
想到自己有可能被连累,那蔡五声音又急又厉。
起身在周边查看了一圈,见是没人这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气,你现在不能再lù面了,就先在这里躲一躲。
声音依旧在发颤,在我回来之前,千万别离开。
我这就向上头请示请示,看到底该怎么办!yīn暗处,梁纲嘴角都已经笑的咧开了huā了,今天的运气实在是不错,竟然拉出了这么一条大鱼来。
等那个蔡五回来后,抓住这俩人,上一上刑,就不愁问不出个子午卯酉来。
揪着这条线,说不定顺藤mō瓜就能解决了……时间在慢慢的过去,趁着那邱老三不注意的时候,梁纲悄悄地潜到了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脚下悄然无声,不知不觉的就潜伏到了邱老三的背后。
xiǎo两刻钟后,沉寂的等待中,外面终于有了动静传来,那是人在急速行走时所发出的声响,梁纲听得出来,是两个人,脚步放得都很重。
同蔡五同路过来的是一个身材适中,不胖不瘦的人,梁纲人脸看不清楚自然不知道是谁。
而且他才到峪山,时间短,活动范围也xiǎo,便是能看清楚脸,那也是认不出的。
黑暗之中,梁纲并不知道,此时来者二人脸上浮现出的都是是一种狠厉寡绝的杀气。
见到这俩人,邱老三极为惊喜,他显然认得与蔡五同来的那人是谁。
见过黄师傅。
对着来人邱老三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然而意料不到的一幕出现,那个黄师傅身子一扭,人就蹿到了邱老三面前,也不用什么兵器,一双手开合间直接卡住了他的脖子。
一言不发就狠下杀手。
显然,这黄师傅是早有定算的。
在黄师傅两手将要合拢的瞬息间,邱老三头刚刚抬起,人连晃动都来不及作,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啊……字,便戛然而止。
梁纲心弦大动,万万没想到来人一言不发就痛下杀手,也来不及想为什么就立刻抢了出去。
黑影暴闪,一抹幽影瞬时间就贴到了那黄师傅的身后。
蔡五正准备上前帮一把手,却见眼前黑影一晃,多出了一人已经站到了黄师傅身后,当下惊呆住了,只以为是见了鬼。
在他开口惊叫的前一刻,梁纲挥手如闪电,一掌劈晕了他。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耽误,已经给了黄师傅察觉不对的时间,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惊恐,练武之人该有的反应一点不拉的使出。
腰身猛的一弓,两tuǐ借力就想往外弹,同时一掌兜回。
梁纲不愿跟他来个持久战,硬接下这反劈的一掌,左手搓指成刀已经瞬间砍在了黄师傅的颈间!右手顺势一抓,黄师傅瘫软下的身体已经拎在了手中,梁纲右手再一把提起那个蔡五,两眼幽深的望着因突如其来的变故喜而坏了的邱老三。
乖乖的跟我走一趟吧!………………峪山虽然是个新据点,可密室刑房却是没有少的。
就在西漥那个xiǎo院子内。
梁纲拎着两个人,带着邱老三直接赶去了那里。
xiǎo院内也多是新搭起来的xiǎo屋,只有最中间的是一座旧日的石室。
石室四周和顶层都是用一sè的粗糙大石砌就成的,青灰sè而布满了大xiǎo坑眼的石面尚似沾着一层的水气,经由悬挂在四壁的油灯一照,泛起着一层腻腻的反光,宛似涂染了一层油一样。
刑讯是姚之福亲自主持的,梁纲到的时候,李全等三人还一个都没来,只是xiǎo院内除了金潭和王纪两个外,还多出了六个家伙(其中两人为王纪随从)。
再加上梁纲带来的三人,已经是九个疑犯了。
邱老三直接瘫在了地上,蔡五也是浑身打着哆嗦,脸上吓得蜡白,倒是那个姓黄的师傅很是硬气,开口闭口都是冤枉,都是骂梁纲用强陷害。
结果人是直接被姚之福拷到了刑架上。
于外的四人都只是嫌疑而已,除了金潭和王纪外,也只有这三人是证据确凿,尤其是他们中间还搞内讧,那邱老三是个很好的突破口,这般情况下姚之福又怎么可能还会跟那黄师傅客气。
几个木墩子正对着他们摆置着,梁纲选了一个做上,静看着姚之福施展。
刑讯bī供梁纲也不是没见过,当初那个内jiān,恨极之下可是什么手段都给用上了。
姚之福站在几人两步远的地方,犀利的目光bī压着那死硬的黄师傅,手中轻轻的拨nòng着一个烫的赤红的烙铁。
在姚之福犀利的目光下,黄师傅终是低垂下了脑袋,粗浊的呼吸声像是在拉风箱一般响亮,xiōng口一起一伏,显然是紧张害怕了。
邱涛,你不觉得该说点什么吗?姚之福寒着一张脸,语气中森森杀气直bī人心。
全身抖个不停,邱老三颤着声音jiāo代,xiǎo的该死……xiǎo的该死…………xiǎo的……xiǎo的这就把知道的全说出来……只求老师傅能绕xiǎo的一条贱命啊,xiǎo的也是因为大哥被官府抓了这才……老师傅,老师傅,我说,我全说,你也绕我一命……啊……一边的蔡五不知道从哪得来了勇气,抢在前头打断了邱老三的话。
啪啪,姚之福挥手之间,四个巴掌chōu得蔡五鼻口喷血,手中的烙铁也一下子摁到了蔡五的肚皮上,眼神森厉到极点,瞪着蔡五一眼,寒声说,轮到你说话了吗?再嚎,舌头给你割了。
杀猪似的哀嚎声立刻变做呜鸣的咽噎。
你,你,带他们两个到东西xiǎo屋里,分别问话……敢不说实话,有的他们好果子吃!………………齐夫人。
趁着西天大乘教内部搞‘整肃’,李全、姚之福(这两人主持)忙的脚不沾地的空儿,梁纲再见了王聪儿一次。
梁将军?见到梁纲登mén,王聪儿略显得有些意外,这个时候梁纲更应该待在那三间xiǎo屋中,才是做客为客的道理,怎么跑到自己这来了?心里这样想着,王聪儿表面上却还要不lù一分的请梁纲入房上座。
因为他可是他们教的大恩人。
梁纲大椅上坐下,眼光扫向四周,打量了一圈,房内除了先前的那个黑衣婢nv外,王聪儿身边再没有旁的什么人来。
这位姑娘,mén外看着点可好?梁纲突然说出了这句话来,很是出乎王聪儿主仆的意外,也很是失礼。
但是今天他是来找王聪儿摊牌的,可不能让些不相干的人听到。
眼前这黑衣婢nv虽是王聪儿的心腹,可是该不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王聪儿的眉头刹那间皱紧,墨娥,你去到外面看着点。
但是心神摇决间,她还是选择了顺从梁纲的意思。
黑nv子是自己的绝对心腹,梁纲消息这般灵通之人不可能不知道,既然他这样说,那自己还是要她出去看着点好!(王聪儿身边的婢nv,历史上真有的人物——王氏有婢名黑nv子,亦勇捷善斗,为群贼所服)梁纲嘴角翘了一丝笑,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局不是吗?齐夫人,梁某人失礼之处,还望见谅!只是因为此次商谈之事,关乎重大,决不可入第三人之耳。
梁将军有话尽请开言,妾身洗耳恭听!见梁纲直来直往,什么礼节之类的虚套全部抛开,王聪儿搭话时也就有样学样,不虚假客套了。
好,齐夫人且听,梁某此次前来,为的是夫人的将来,也是为贵教的将来……西天大乘教,其根基之地的襄阳教会——北会、总教,在梁纲看来似乎是相铺相成,又相互牵制的。
北会有威有人有硬实力,总教有望有钱有软实力。
两者因为宋之清与齐林的亲密无间,相处的自然也是相得益彰。
一硬一软,合合发力,当是领袖川鄂诸省,莫有无从。
而现在的襄阳教会,在梁纲眼中同样也是如此。
李全、薛国玺代表着总教,王聪儿、姚之福代表着北会。
李全有声望,西天大乘教中的元老级人物,长老群中的领袖,弟子、后辈极多;薛国玺有钱财,圣库的大掌柜,宋之清的五大弟子中一,虽然现在已经远不能和之前相比,但他手中好歹还掌握着一些残余产业,而更主要的是,王聪儿、姚之福也同样远不能和齐林相比。
王聪儿和姚之福代表着北会,但二人却没有李全、薛国玺那么明确的分工,也没有李全、薛国玺那么明显的‘平衡’,姚之福的‘实力’显然超出王聪儿甚多。
姚之福已年过半百,襄阳一带传教多年,是北会的老师傅,手握着北会jīng锐,他有着王聪儿所没有的‘威’。
而身为齐林的夫人,王聪儿近两年来在西天大乘教中虽然声名鹊起,可毕竟年纪太xiǎo,资历太浅,嫡系实力太弱。
现在之所以能和李全、薛国玺、姚之福三人并列齐驱,仅仅是因为她头上所戴的‘齐林夫人’这顶帽子,与姚之福相比,她是有‘望’而无‘威’,失去了掌控北会最重要的东西。
现在明着是排在姚之福之前,实力上却是远远落在了后面,为四人中绝对的倒数第一。
听说夫人近日来并无甚动静,这是姬延良告诉梁纲的,不知是打的何种盘算?难道真指望着再救回宋教主和齐会长不成?这显然是不可能实现的,就算他们投进去再多的钱财也是一样。
两人是清廷的钦犯,是没人敢给他们脱罪的。
梁纲知道,眼下的李全、王聪儿四人还都抱着这样的一个念头,而且那二人只要一天不死,他们的这个念头就一天不会消亡。
但是梁纲同样认为,努力地同时他们心底好歹也要明白这个希望有多么的渺茫。
用百分之一百的力气去实现那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xìng,梁纲不回去阻止!但是作为首领者,他们在努力地同时却不能对那百分之零点一的实现可能抱上百分之一百的希望。
他们必须要为希望破灭后的日子做好准备!王聪儿脸sè煞白,救回宋之清、齐林的希望只有那么微乎其微的一点,襄阳教会全力以赴的去努力,但也绝不能保证那微乎其微的一点机会就一定能实现,梁纲说的这个道理她当然懂!事实上,连她自己内心深处也认为,这点希望得以实现的可能xìng几乎为零。
所以她才会放弃这次‘整肃’之际,树立权威的机会,而只是让齐国谟、齐国典二人前去。
她很清楚自己和姚之福实力上的差距,即便是有辛家兄弟等齐林心腹的支持,也比不了姚之福的力量,所以她并没有打算去争取。
襄阳教会已经都这样了,经不起再一次的内讧了。
梁纲看着王聪儿煞白的脸庞,口中的话继续吐出。
北会是齐林的,整个西天大乘教也是齐林的,按照白莲教世袭罔替的规矩,齐林的两个儿子,齐国谟、齐国典就是日后西天大乘教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即便西天大乘教现在已经败落,可襄阳教会还在,北会还在,他们二人就依旧是襄阳教会和北会的正当继承人。
就凭这一点,姚之福掌大权后,你以为他俩的日子会好过么?而且你身为齐林的夫人,这个身份对他而言同样是威胁……不会的,姚老师傅为人热情中厚,他不是那样的人。
哈哈哈……梁纲大笑,现在不会,以后呢?以后会不会呢?王聪儿的话实在有些天真。
二百三十三章 不知道起什么名好了二百三十三章 不知道起什么名好了大崖山下,两千清军前锋正在埋头急行。
在狭窄的山路上,他们只能三人一排或是两人一行的通过,少少的两千人队伍生生的被拉出了一里多长,宛如一根细极的黑线游动在山间。
但是从官到兵,两千清军没一人为此感到担忧,他们心情都放松到了极点——因为现在可是下雨天。
下雨天里,红巾军最犀利的枪炮和手雷就都成了摆设,只凭刀枪功夫,便是遇到了他们打伏击又如何?岂会还有害怕之理?不见那昨天的前锋军,他们就是遇到了红巾军的埋伏,结果一番厮杀下反倒是埋伏的红巾军先撤了兵。
有了榜样在前,今天的前锋清军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两千人只管一路埋头急追,根本不去再顾及什么地形地势。
山道两侧,茂密的树林中,第一、第三两个大队正埋伏其间,骑兵队则堵在了前路上。
杀啊……一声呐喊声从大崖山上响起,第一大队人马瞬间起身,向着山下冲杀了过去。
而同一时间,在对面山上埋伏的第三大队也在南向阳的带领下冲进了清兵队形中。
紧接着前路上也响起了震耳的呼杀声……残肢断臂,血流如河!作为重点冲击目标,清军中的十几面绿旗已经被无数只脚丫践踏在淤泥当中,刀枪挥舞,碰击声中,伴随着一声声的喝叫,xiǎo道上到处弥漫着冲鼻的血腥味。
七八里后的清军中军,成德遥遥听到前面传来的厮杀声,脸上闪过不以为意的一笑,又来了,看来昨天的教训是没吃够,哼!全军速行,与我杀贼!大手豪迈的一挥,成德望向前方的眼神中充满了胜券在握的骄狂和得意。
有了昨天那一战垫底,他现在已经是信心十足了。
快,跑起来,都跑起来,给我疾行——宏亮自信的声音从中军前队传来,杨延彰站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正不住的在催促自己手下的军士快行。
他现在更不怕红巾军,因为昨日的那一场厮杀就是他们宜昌镇打的。
虽然在最初一开始时,他手下的兵丁也是胆战心惊,被杀的连连后退,可是没了枪炮、手雷做助力,红巾军的冲击力似乎一下子下降了两三个档次,终是没能一鼓作气冲垮自己的兵势,反倒是让自己在站稳了脚跟后慢慢扭转了败局。
并迫使红巾军在己中军主力增援赶到前一刻,撤兵走人。
这一胜仗后,红巾军在他眼中已经不足为惧,在清军各部眼中也是威胁大减!正因为此,现在听到前方厮杀声传来,中军各部才会纷纷气猛如虎,急yù与之一战。
杨延彰的宜昌镇昨日立下了大功,所部今天也就走在中军的最前列,他当然是希望自己所部能够早一步赶到战场,再好好地收获一场功劳。
所以催促手下兵丁雨中疾行也就不足为怪了。
七八里的山路,雨水泥泞jiāo加,却也最多用上半个时辰就能赶到,这可比昨日一个时辰才赶了到的中军援兵快得多了。
早赶到一分,就能多收获一分的功劳。
杨延彰现在就是这样想的。
不出意外,红巾军再一次主动撤出了战斗,虽然他们没留下一个俘虏。
只是这点xiǎoxiǎo的怪异,根本就不入清军诸将的眼睛,他们现在看到的全是红巾军失去了枪炮和手雷助力后的疲软。
也再一次巩固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下雨天的红巾军不值一提!成德换上了南阳镇王开云的人马做先锋,继续急速向前追赶。
心中却在感叹着老天爷有眼。
不然的话,依这大崖山山路之细窄,红巾军枪炮齐上,把自己大军挡上一日半日的还不是轻而易举?前头撤退中的陈虎等人此时却在快速统计着三部的伤亡情况。
娘的,又折了百十人。
陈虎狠声骂道。
两次伏击战,伤兵不算,单是战死的人数就已经超过了二百人。
这对总兵力只有四千来人的红巾军来说,可是个不xiǎo的损失。
唉……南向阳短叹了一口气,但愿能价有所值。
不然的话红巾军可就真吃亏大了。
两天后。
昨夜,雨水终于停了,但今天天气还是yīn沉沉的,彤云密布,不见一丝的阳光。
红巾军的处境并不理想,因为雨虽停了,可枪炮和手雷却并不意味着立马就能用。
按照梁纲的规矩,除非是到了危急万分之刻,否则的话,大雨过后,所有的纸弹、火yào、炮弹、手雷都必须在阳光下晾晒两到三日才可以继续使用。
其原因就在于当初的一次实验。
红巾军因为要常年转战山间,梁纲早早的就留意到了火yào、粮食等物资的防水保护,军中辎重营的油纸和蜡油始终不曾断绝过。
但是只凭油纸和蜡油来防水到底是不能顾得全面,遇到xiǎo雨还好,若是碰到中雨或是大雨,终究是要受cháo的,其中的一部分甚至会被雨水浸湿。
梁纲在一场大雨后进行过一次实验,试shè了十枚开huā弹,shè程都不理想,哑弹率更是达到了一半,而火枪击发五十次,哑枪率也高达了近乎四成,远远超出之前一成的概率。
手雷的情况也是堪忧,这般的总体形势下还如何能保持的住战斗力?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这项规定,大雨之后的一切火yào制品,都需要晾晒干净后才可以继续使用。
红巾军已经从西面往东兜回了,再往西走就该碰上曾攀桂了。
而成德在看到雨停之后,则是明白自己的好日子剩下不多了,就是这两三天时间了,当下更是发疯似的下令手下清军紧急追赶,同时派人联系不远处的曾攀桂,让他引军后行,要是能赶得比主力快,就尽快赶来与主力汇合。
连他自己都没有去提之前搞得那个东西夹击,和红巾军打过太多的jiāo道了,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在大山里的难缠、难抓?曾攀桂引五千清兵从东围来,与其说是围抄红巾军,倒不如说是做样子红巾军看,让梁纲对东面有所戒心,如此也好使得红巾军尽量的不往东边走。
他是一点都没抱希望能真真的围住红巾军的。
所以,现在计划即使破产了,他也毫不为意。
不知不觉的,红巾军再次兜回了三岔河附近。
他们的身后,一万清军依旧在紧追不舍,一路急赶而来。
正如之前说过的,人的惯xìng思维是极强大的,两次伏击战的胜利已经让清军对自己的ròu搏战力充满了信心,也对红巾军的ròu搏战力充满了鄙视。
他们现在已经完全不去考虑前路的地形地貌了,有伏击才好,还怕你不来伏击呢?清军上到成德,下到最基层立功心切的xiǎo兵,每个人都是这般的向着。
所以,一路闷头追来,极有一副闯过刀山,踏平火海的架势!鹅卵石越来越多,这是在河道附近的缘故。
浅滩和复杂的地形并不能阻挡清军追敌讨贼的热情,那沿途碰到的二十多匹nòng折了蹄子的驮马更是让他们jī情万丈。
因为这些马匹都是红巾军的!cháo湿的天气和追敌不上的郁闷,都让成德的心情十分不爽。
但是,不时从河面上飘过的几件红巾军杂物或是看到的他们沿途丢弃的物品,却是让成德的信心坚定无比。
他深信前路的红巾军已经被自己追的筋疲力尽了,不然的话又怎么会……目光转向了右边的两匹战马,四个不大也不xiǎo的箱子正背负在它们的身上,靠左的那一匹马,身上的两个箱子里是白银,靠右的那一匹马,身上的两个箱子里则是价值更要高上十倍不止的珠宝首饰。
这些都是清军从一个十多米深的沟洼中找到的,红巾军一共有四匹驮马摔死在了那里,沟底还有两具他们人的尸体。
四箱子白huāhuā的银子,两箱子是古玩,再有两箱子则是眼前的珠宝首饰。
那装珠宝首饰的两个箱子颇是牢固,并没有摔散架,而余外的六箱子的白银、古玩却是全都散落在了沟洼里。
清军前锋追到那里,队势当即就控制不住了。
即便是有军官的约束,等到成德赶到那里时,也就只剩下了眼前的四箱子东西。
那白银也就算了,两箱子的珠宝首饰明显是被人翻过的,再想到还有两箱子的古玩不见踪影,成德心中就想滴血。
不过这样他就更坚信了,坚信自己只要再坚持一会就一定能撵上红巾军的屁股。
到时候,多少的钱财不到自己手中啊?那红巾军攻城拔寨那么多个,搜刮的金银财宝不知道会有多少呢?成德现在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手下兵马的行进速度又快上了不少。
贪财的人自古都不会少,清军里就更多,更集中。
这回即立了大功,又发了大财,几日间的辛苦跋涉又算得了什么。
成德美美的想到,自己着也是为国尽命,为皇上尽忠了。
成德这么想着,一万喘着粗气的清军士卒也依然不顾前路是个什么情况,只管一路埋头这么的紧追下去。
越来越近了,他们距离王邵谊等人拦水筑坝的地方是越来越近了,可是直到现在,清军里却依旧没有一人发现其中的不对。
三岔河还是像往日那般静静的流淌,水流一点都没有受近日连日降雨的影响,可这怎么可能呢?现在清军中已经没有一人来考虑自个问题了,他们的眼中只有功勋和金银财宝,已经容不下半点旁的东西了。
和随王邵谊部行动的侦察兵接上头后,陈虎立刻带着手下的红巾军避到了一座大山上,辎重队、补给队、老营、医疗部、枪炮组、火yào组等等非战斗序列单位全都集中到山顶,由火枪兵负责安全守卫。
而第一大队、第三大队、骑兵队以及梁纲的亲卫队等一系列作战单位则全部集中在了半山腰,等到大水过后,他们将立刻奔涌杀出。
将军!?就在陈虎这一部刚刚调整完毕的时候,梁纲带着姬延良、张世秀、王登、周浦和四人施施然的来到了诸将面前。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陈虎等猛然一惊后,继而无不大喜。
这些天里,辛苦你了!梁纲拍着陈虎的肩膀,满意的说道。
红巾军能有今日谋算,陈虎身为军事最高负责人有大功劳。
当然了,南向阳、廖勇富等人也是有功,而已经见过面的王邵谊、张世龙、彭泰等人同样有功。
陈虎嘿嘿的一笑,梁纲的真心夸奖还是让他很受用的。
作为红巾军中的头号大将,虽然因为不是嫡系出身的原因,地位一直以来都很受张世龙的挑战,可是他能感觉的出梁纲对自己的信任正在不断的增加。
此次以自己为红巾军的最高军事负责人就是一例明证。
而且他也能感受的出,梁纲一直以来都很照顾自己这个‘头号大将’的面子,军议和排序上,自己始终压着张世龙一头,很给自己脸面。
能有一个这么体贴人的老大,是自己的福气。
陈虎的心中始终都铭记着梁纲说过的一句话——双方之间的信任的相互的,是在一点一滴中慢慢建立起来的。
他相信,日久见人心,自己没有半点的异心杂念,这时间一长终是能让梁纲从内心深处接纳自己的,视自己如心腹的。
而不是像现在只是一个可信任的手下。
你张世龙虽然是老大的嫡系心腹,还有三个兄弟帮忙,可是老子始终就能压你一头。
今天这夸奖,还有这些日子的肯定,就是老子压你一头的资本!而且老子还只有一个兄弟做帮手,对比起来,这也是老子的优势!嘿嘿……梁纲把眼前的诸将都夸奖了一遍,目光再转回到陈虎身上时,看他还是咧着嘴一副高兴傻笑地样子,心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却也不自觉地感觉着亲近了一点。
却又哪里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个军中头号大将,人虽然还站在自己面前,心却早已经飞到了第二大队那里,和张世龙做起了比较来了。
二百三十四章 议和休兵二百三十四章 议和休兵山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积蓄了好几日的洪水如万马奔腾,一泻而出,万千的jī水震dàng翻滚,汹涌的洪流狰狞肆虐。
清军队列中,成德的脸sè瞬间变得惨白,作为荆州将军,作为一从军数十年的老人,他岂能不知道以水代兵的计策,现在的这声响可不就是洪水倾泻中的响动。
在成德的周边前后,每一个清兵都勃然变sè,脸sè惨白难堪,惊慌的恐惧瞬时间就笼罩在了他们所有人的心头。
上山,快上山去……亲卫戈什驾着成德就往最近的一处高地上跑。
瞬息间,这支强大的追兵就已经土崩瓦解,不复存在了,对红巾军再也没有先前的威胁。
所有的清军官兵都在疯狂的逃窜中……梁纲站在半山腰上,看着山脚下滚滚而过的洪流,脸上挂满了灿烂的笑容。
此一劫后,一万清军还能有几成战力?哈哈哈……胜券在握的他忍不住心中的高兴,放声大笑起来。
两只眼睛似乎也穿过了距离的限制,看到了成德那张已然变得丢魂落魄、惨淡之极的胖脸。
浩大的自然之力,积蓄了数日的山洪,不是人力能抵挡的。
众多避之不及的清军被大水一冲就齐卷了进去,如若是翻滚jī烈中的一粒沙尘,根本没有半分挣扎的余地。
而驮运着诸多补给的骡马也在大水中尽数覆没……一刻钟后,水势复缓。
弟兄们,跟我杀——啊!梁纲一扬手中的九环钢刀,高呼一声,山坡上久憋着一口气的红巾军,立马举刀冲杀了下去。
陈虎他们这一部,两次伏击战打的实在是憋气。
而王邵谊、张世龙那一部的红巾军则是因为时间太久的养jīng蓄锐。
纷纷冲下山坡后,三千红巾军踏着坑坑洼洼遗留下的积水,在梁纲的带领下直冲向前。
一时之间,喊杀声在山间四处响起。
而此刻正在一座xiǎo山头上避难的成德,眼中不由得lù出一股心丧死灰之sè。
追亡逐北,伏尸遍地,红巾军一路追杀硕果累累。
清军却是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
三岔河一战,梁纲足可以称得上是‘大捷’。
成德的败兵直到遇到后应的曾攀桂部,这才算站稳了脚跟,但是收点兵马后发现,煌煌的一万大军现在已经只剩下三千出头的残兵了。
损失了足足七千的兵马,这些清兵当然不是全死在红巾军的刀下,或是被大水给冲走,他们中相当的一部分还活着,只是四处逃散,在大山当中归不得军建了。
梁纲没有再去寻曾攀桂的麻烦,俘获的将近两千人的清兵也没有就地释放,而是像在江北时候一样,押着他们转进了大山。
相隔一日。
一清军打扮之人出现在了成德的帐中。
成德此时并没有立马转回房县或是竹山县城,如果那样做的话他这一场大败就也遮盖不住了。
他现在在山中立营扎寨,依托曾攀桂部五千兵,一面整顿败兵,一面全力收拢散兵归建。
昨天一天的时间,败兵已经收拢到了三四百人。
王邵谊感觉自己的tuǐ肚子在哆嗦,虽然自己面对成德占有极大地优势,可是‘官’就是‘官’。
自认为还是一‘匪’的王邵谊再怎么给自己打气,也不敢在成德这样的高官面前表现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架势来。
但好在自己手中还有俘兵,只要这是在手中握着,就不愁成德不就范。
除非他(成德)是到了‘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一境界,不看重自己的生死富贵,也不看重自己这一家族的荣辱兴衰,一心报他们满人自己的‘国’。
不然的话……嘿嘿!王邵谊抬头瞄向上头高坐着的成德,他一张脸上神sè是变幻莫定,时而狠辣坚毅,时而又软弱惨白,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明栖栖的汗水来。
有的你做苦!哼哼!梁纲那封信上的内容,王邵谊可是知道的很清楚,上面别看嘟嘟啦啦的写了一大堆,可实际上却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议和休兵’。
当然,这个‘议和休兵’和往日历史上的那些‘议和休兵’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这个只是梁纲与成德个人sī下的协定。
梁纲以手中所有的俘虏(一天的搜捕后,现已经超过两千人)为代价,换取与成德为时两年的‘议和休兵’协定。
这两年时间中,成德必须与梁纲保持着一种秘密联系沟通,必须将清军的每一次大规模进剿意图清清楚楚的透知给梁纲。
而梁纲也要保证,在这两年时间中不再出山惹事,攻城拔寨。
梁纲会配合着成德的进军意图,时不时的给他制造一些‘xiǎo胜仗’,以此来保证他不会受北京方面太多的责怪。
但是成德必须给出足够的诚意,以免的他事后翻脸不认人。
满头的汗水在顺着脸庞留下,可成德却丁点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全副的心思都放在眼前的这张xiǎo纸片上。
答应?还是不答应?他拿不定主意。
与梁纲做jiāo易,纯粹是与虎谋皮,风险太大。
可是现在……想到这场大败的后果,成德心思不由得痛苦了起来。
七千人呐,这可是七千人,消息要是传到了北京,传到了皇上耳朵里,自己的xiǎo命还那里能保得住?先前红巾军出山就已经遭得皇上的大不满了,这次的三岔河再大败,怕是连家mén都要遭受连累……罢了!王邵谊都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成德终于两眼一闭拿定了主意。
便是饮鸩止渴,也只能认了!成德双眼再睁开时,神sè中已经充满了森厉,我应下了。
但是我也有两个要求……森厉的目光bī的王邵谊都有些躲闪,可是听了这句话后,心中所有的忐忑就尽皆消失了,自然成德的目光他也不在乎了,欢喜高兴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深深地刺痛了成德的心。
大人请说,xiǎo的一定转禀我家将军。
半夜,王邵谊回到了红巾军驻地,当他把成德的两个要求一说后,梁纲脸上立刻闪过了一抹深深地惊愕,mō着下巴半天才发出赞叹声来,这成德还真他|妈是个人才!竟然能想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要求来。
他的这第一个要求竟然是要‘清军反败为胜’一场。
他要在三日后,领兵夜袭红巾军大营,一举救下所有的被俘清兵,并且一定要杀的红巾军‘大败而逃’。
真他!妈的hún蛋。
大败而逃?这个梁纲是绝不会应允的。
声望降下来容易,可想再升上去却是难了。
他才不会拿这个来开玩笑呢,日后谋夺义军的指挥大权,这‘能征善战’的名声可是他计划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你给他说,我会把俘虏全都关在二虎谷里,你让他夜袭二虎谷就是。
但是在那之前,账本一定要先拿到手这样的xiǎo败,他还可以接受,大营却是万万不能的。
而成德的第二个要求就是两者间不留下任何直接的书信印记,他不会就这次sī下的协议写出文书来给梁纲把持,但可以把自己近年来贪污受贿的账本拿出来,里面就包括着截留军饷和分成治河银子的事。
这账本曝光出来,成德就算是不直接被问死罪,官位也甭想保的住了。
对他的威胁xìng自是极高。
但是,这比起他‘sī通’梁纲的罪名来却是轻了不知有多少。
两害相较取其轻!也是他的无奈之举了。
梁纲冷冷一笑,这其间怕是还有别的什么道道吧?截取军饷就不说了,不牵扯到梁朝桂是不可能的,而分成治河银子,则也一定会牵扯到毕沅以及惠龄,爆出来时候遭殃的可不是仅他一个。
第二个要求梁纲应下了。
成德自打他的xiǎo算盘,曝光之后能bī得诸人不得不合力来救他,梁纲却也乐见如此,他们上层人物越luàn才是越好。
第二天,王邵谊再次来到了成德面前,将梁纲的意思一说,并把动手时间往后做了推迟,那一切都要等到账本到手后再说。
成德对此自然是极不满意,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了。
第三天,梁纲少有的用强迫手段压服了房县的两股土匪,并把他们合力的三百多人马放在了二虎谷,做管营。
第八天上午,王邵谊带着一摞厚厚的账本和几封成德、毕沅等人间的往来书信回到了红巾军驻地。
当天夜晚,二虎谷被袭,里面关押着的两千多清军俘虏尽数被‘救’了出来。
而驻守那里的三百多‘红巾军’则是在睡梦中被清军全歼,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成德满意了,三百多‘红巾军’可不是个xiǎo数目,有这个实实在在的功劳打底,再往上报时就可以阔绰多了。
而他手下的人马在多出两千多人后,总兵力也恢复到了六千五百人上下。
三千五百人,这个损失虽然还是tǐng重的,可成德已经有信心把它承担下来了。
他在送往北京的战报上,毫不遮掩的写上了自己三岔河大败的经过,只是把其中的损失数目略加的做了些改动。
然后的重点就落到了他是如何的败而不馁,千方百计的侦查明了红巾军的部署,又如何指挥调度人马吸引住了正面红巾军的全部注意力,之后运用奇兵绕道而行一举攻克二虎谷,破敌二千余,毙敌近半,救回被俘将士一千多人。
成德的算盘打的很响,三岔河大败自己就算不主动上报也未必能瞒得住北京,于其在事发后被将罪,倒不如自己抢先大大方方的承认错误。
而且下面有二虎谷之战打底,乾隆未必就会怪罪自己。
至少不会因此而要了自己的脑袋,或是一贬到底,成了个白衣。
说实在的,成德倒是真希望乾隆能因此而贬了自己荆州将军的缺,补到别的什么地方上任。
那样的话,他和梁纲的协定就算是自然而然的作废了。
但是,乾隆的大肚量似乎落到了他的头上,在接到战报后乾隆并没有因三岔河之败而怪罪于他。
对于成德的坦诚,乾隆心中极是高兴。
他认为成德xìng格秉诚,不隐瞒做假虚报战果,是对他忠诚忠心的一种表现。
忠诚,这一点在乾隆看来比那几千兵的xìng命重要多了。
而且之后又有二虎谷一战之胜,成德的败而不馁,更是让乾隆感到高兴。
将军吗,不可能永远打胜仗,赢得起也要输得起。
败而不馁,坚而不舍,这样的将军才是好的将军。
成德因为一场败战,作秀做的合乎乾隆口味,而从中得到了圣眷,这样一个结果可真是梁纲之前所万万料想不到的。
虽然没有得到封赏,可成德大败之后也没有受到责罚,这般来就有些不合常理。
稍后传来的圣旨上更是殷殷衷语甚多,一下子就让成德岌岌可危的帅位变得稳固如泰山。
这个时候,湖广上下任谁都知道,成德是很得上头心思的。
时间很快就转过了八月,清军退入郧南四县tiǎn补伤口,梁纲也趁机整顿起了自己与外部的联系通道。
六省教案的风bō依旧在持续着,襄阳、郧阳许多的消息通道和联络线都被迫中断了。
之前的几处物资补给通道更是彻底泯灭,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来重建。
而且趁着这个时间,红巾军上下在练兵之余,也开始了‘自助行动’。
既然没办法大规模的扩充火器部队(火yào问题),那么就只有更进一步的来增强自己的ròu搏战能力了,全军上下在山野里收割上大捆大捆的荆条,然后细心地编织起藤甲来。
没有了外来助力,就只能靠自己的一双手了。
后世红朝太祖有一句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至理名言,正适合现在的红巾军。
同时间的襄阳,王聪儿有了梁纲的银钱支持后,很快用撒着白huāhuā的银子摆平了无数的贪官污吏,从牢狱中救出了无数西天大乘教普通教众和无辜的老百姓,一时间根基是猛增暴涨……ps:感谢左飞右飞、中华残龙二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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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武华夏、nostalgist、xiǎo野虎……等等朋友,汉|风感谢你们所有人,汉|风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写好它。
或许还会有很多的瑕疵,但是汉|风一定是用心的。
而且绝不会太监!二百三十五章 编织新网二百三十五章 编织新网宋、齐还未死去,西天大乘教的败落也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忙碌在一片焦头烂额中的姚之福,心里面是否还依旧恪守着自己过去为‘臣’为‘下’的本分,这个外人并不得而知。
只是从明面上来看,他似乎并没有想要超出王聪儿的意思去。
但是,梁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可是来自道德沦丧、败坏成风的二十一世纪中国的人,心里面藏着有太多太多的yīn暗思想了。
这脑子转动起来,也就很自然的把‘对手’也往yīn暗处想了。
‘以xiǎo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能现在的姚之福还只是单纯的在挽救教会,而不是存了什么心思去想怎么争夺(教会)大权,可能梁纲现在这样做,真的是很‘xiǎo人之心’。
但是秉着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梁纲就这么做了。
即便因此让王聪儿对他隐隐升起一种防备也甘愿了。
事实上,对川楚白莲大起义了解仅限于知道几个人名和时间地点的梁纲,并不是真正的了解西天大乘教。
即便是现在,他与宋之清等西天大乘教上层人物虽多有接触,可看在眼中的也依旧是对方的能力和实力,而不是他们的思想品德。
梁纲并不知道,西天大乘教中,虽然山头林立,派系繁多,六省教案中死里逃生的各个首领间,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可是他们中间却绝对没有相互拆台、yīn谋算计的事情。
比如说那历史上真实的王聪儿,六省教案后她为躲避清廷追缉,削发为尼藏在一所尼姑庵中一年多时间。
大起义爆发后,以她那浅薄的根基,和一个二师娘的虚晃名头,却可以凭借自身出sè的军事指挥才能迅速在义军中上位,名列到姚之福之前,成为了襄阳黄号义军名副其实的总领袖、总教师,这其间的道道就可见一斑。
(查资料可以知道,义军中自立大旗的很多,但是见死不救的还真没)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王聪儿的经历完全能够说明,西天大乘教内部的倾轧情况,真的是很轻很缓,绝非梁纲脑子里所想象的那样——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难道是因为起义时上面没个大头头在?自己想立杆子的就能自立的原因?反正白莲教大起义中义军的内斗几乎是没有。
这一点上比起太平天国来,好的太多了。
就更别提红朝了)梁纲看不到这一点,所以才不知真实的西天大乘教是个什么样子,不然的话他还会不会对王聪儿说的那般lù骨,就不可而知了。
不过事情都是两面的,他这般心急lù骨,虽然让王聪儿在与他达成同盟的同时对他也产生了一丝戒备感,可是在梁纲的大力支持下,王聪儿的抓权行动进行的顺利无比。
姚之福全力配合王聪儿的一切行动。
李全和薛国玺的态度也不用多说,只要是有益于襄阳教会的举动他们都全心全意的支持,所以营救行动进行的是顺利无比。
随着各地的教众和无辜百姓一个个从大牢里走出,王聪儿个人的影响力也在教会中以几何似的速度猛增暴长。
八月过去,她已然在教中打下了深厚的根底。
这期间薛国玺重建了圣库,但是空空如野的库房显然不能支持的住襄阳教会的全面需求,他手下所剩余的几个生意,便是chōu干刮净了也凑不齐一万两银子来。
这与王聪儿手中的银钱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一直掌握着西天大乘教钱袋子的他,现在反倒过来需要王聪儿的一力支持才能站得稳脚跟,这不得不说是他个人的一大悲哀,也是西天大乘教的一大悲哀。
王聪儿没有难为薛国玺,根基扎实后的她面对这个人时已经感觉不到半分的威胁了,所以她始终以礼相待,并付之以‘财政’大权。
教会中的一切钱财杂务,她都托付给薛国玺,所有用钱的事情统统要报于薛国玺知晓,而她,则是只管把钱一点点的支给薛国玺来用。
从原先可以独立运营、自负盈亏的财富集团,瞬息转变成为一个依附别人才得以生存下来的钱粮管事,薛国玺认下了,也代表着他对王聪儿的彻底低头。
白huāhuā的银子为王聪儿带来的襄阳教会的迅速恢复,也同样带来了别人的低头附眉。
首先就是荆mén的分支,熊道成、杨起元二人连名遣人向王聪儿求援,接着是宜昌府,长阳的林之华、东湖的闵正鼎,枝江、宜都、长乐几县的张正谟、聂杰人、刘盛鸣、张宗文四人,都一窝蜂的跑来找王聪儿求救。
这中间心急者以张正谟和聂杰人二人为最,他们教下的枝江、宜都两县正是武昌同知常丹葵那个畜生的理下。
教徒、百姓被大举搜捕,衙署大牢早关的人满为患,就等着纳钱好救人呢。
(常丹葵,前文有说)与南面各支脉前来求救的同时,高家营的人也赶来了襄阳,是高成功的亲弟,高德均的亲叔,高成杰。
先前赴难,高成功在襄阳被捕,同时南阳、信阳两府也开始大加搜捕西天大乘教徒,老窝邓州(南阳府内)的高家营损失惨重。
也是需要大笔的银两来迅速救出被捕教众,以安定教下人心。
高成杰面见王聪儿的时候十分坦然的道明了来意,并且立下了保证,只要王聪儿肯出银子来帮他们高家渡过此次难关,那么今后他们高家营就依旧是襄阳教会中的一员。
他高成杰就是高家营驻襄阳总坛的新任代表。
挟南北归附之威,王聪儿在九月份再下了郧北王延诏以及南会的张汉cháo。
襄阳教会与王延诏一脉的关系不变,依旧保持者对王系的领导地位,可是对张汉cháo就差了许多。
与一直同官府关系紧张的王延诏一脉相同,张汉cháo这一脉的上层人物也多是受官府通缉。
这一次的大教案,南会中虽然被抓去了许多的教众,可是上层人物的损失却是微乎其微。
而且南会不比王延诏,与梁纲关系不俗的他们手中还是有些钱财的,多的不敢说,为自己手下被捕的教众和无辜受牵连去的百姓的赎身钱张汉cháo还是有的。
可以说,在这一场劫难中,南会根本就用不着来求襄阳总坛的帮助。
两方的关系,已经从‘国与藩镇’,不知不觉中演变成了‘国与国’,即便前者是宗主国,后者为附属国,可那到底也是国。
张汉cháo抓住了这次机会,终是走到了和襄阳教会同一层次的地步。
王聪儿对此也无可奈何,南会本身就不是好易于的,不然的话宋之清、齐林又怎么容忍张汉cháo逍遥到现在?王聪儿靠着银子砸人,能先后笼络住荆mén、宜昌两府分支以及高家营,就已经是很难能可贵了。
错非是眼下时节,这要是过了十月份,进入了秋后,牢中的诸人齐齐被问斩行刑,西天大乘教彻底成为过去式……不过现在得南北两边还只是名义上服从襄阳总坛,王聪儿要想达到之前西天大乘教时期,一声令下无敢不从的威风,那还需要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四川的离别了!)时间进行到九月,缩进郧南四县tiǎn养伤口的清军再次lù出了獠牙,成德将兵两万,还是两路分兵,一从房县、一从竹溪,齐齐向驻扎在竹山的红巾军发起进攻。
早已经拿到明确的出兵数量和时间、路线的红巾军,在梁纲的指挥调度下轻松的游走在两军的缝隙中,最后一跳而出。
红巾军、清军在崇山峻岭间纠缠了有近半个月时间,最终这场围剿以清军的主动退出为落幕。
两军除了零星的jiāo手外,根本就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冲突,在清军的历次进山围剿战中,此次的伤亡是最轻的。
时下还没人发现其中的古怪,也不认为红巾军就是在避战躲敌,但他们又哪里会想得到,这样的战事会成为日后清红两军jiāo战的主题。
红巾军再一次回住到了竹山县境内,成德递来消息,红巾军此次能有半个月的时间来修正,等到了十月初三,襄阳城内就会行刑问斩了,他要回襄阳一趟。
等从襄阳回来后,也就是十月上旬的末尾,他将再度出兵进剿,作为今年年前的最后一次的军事行动。
这一次,他要梁纲再‘舍’出一块ròu来。
也好让他前年对北京jiāo差。
宋之清、齐林要死了……梁纲听到成德传来的消息后,第一个反应不是舍出一块ròu什么的,而是襄阳城内的行刑问斩——秋后问斩。
(董仲舒的天人感应那一套,是秋后问斩的由来。
所谓:天有四时,王有四政,庆、赏、刑、罚与chūn、夏、秋、冬以类相应。
天意任德不任刑,先德而后刑,所以chūn夏行赏,秋冬行刑。
)汉代法津规定,刑杀只能在秋冬进行,立chūn之后不得刑杀。
唐、宋律规定:从立chūn到秋分,除犯恶逆以上及部曲、奴婢杀主之外,其他罪均不得chūn决死刑。
到了明清时规定,经朝审应处决的犯人,也需在秋季处决。
时间就定在十、十一和十二月。
宋之清、齐林所犯的都是谋逆大罪,为十恶不赦之首,按理说立即都可以行刑,连萧贵那群人也都可以斩立决。
(比如陕西那一拨)但是因为西天大乘教内部的派系山头实在太多,一时半会儿的官府根本就整理不全,理不顺畅,同时也因为西天大乘教势力太过巨大,牵连的地方也太多,乾隆有心将他们一网打尽,深恐留下祸端来,所以福宁等人也怕杀的他们太早,没留下真实的口供来而有所疏漏。
就以宋之清和齐林为例,两个人的骨头实在够硬,是一心寻死,也不开口。
能动的时候就头撞墙,能开口的时候就嘴嚼舌,反正是知道自己被判的是凌迟,还不如早死早托生。
而如此一来,满清官府竟然无法从他们口中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像两人这样的人物,被俘的首领、头目中不乏其人。
当然,相对的也不乏一些软骨头的叛徒,为了苟活自己一条xìng命,而一股脑的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知了满清官府。
就在这各地的抓捕、核实然后再顺藤mō瓜的过程中,时间一点点的就流逝了过去,从七月一直到了九月份,福宁等人才系统的建立起了一个西天大乘教的各省布局图来。
川、楚、陕、豫、甘五省,近百个府县,其网络布局实在让福宁等人感到máo骨悚然,这要真是一瞬间全力发作起来,可就真是一场天大的祸事了!宋之清、齐林等人就这么在牢中一拖再拖,以至于一直拖到了现在,赶上了秋后问斩的序列。
消息在两天后传到了王聪儿手中,梁纲这也是帮他们一把,有什么手段这几天时间就赶快使出来吧。
是真的能救出宋、齐来,还是能让他们少一些痛苦的死去,襄阳教会就抓紧时间努力吧!趁着半个月的空闲,梁纲抓紧时间打造着自己的沟通渠道,王应琥一脉已经完了,但是这不代表着西天大乘教在郧南四县的根基也完了。
陈金生、罗进、杨宗仁和张驯龙四人,在当地还是有些手段的,而廖勇富自己本身也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网线,只要从新把他们扭转起来,再编织成一张大网也不成问题。
起义时间还有一年多些,红巾军还要在郧南大山中经历过一个完整的chūn夏秋冬四季轮回,外加今年的冬天,梁纲可以不发愁吃食,可以不发愁火yào,但是他不能不发愁衣装。
尤其是近在眼前就需要的冬装,这可不是喊一个‘自力更生’就能解决的了得。
梁纲不是没打过清军冬装的念头,但这个可能xìng太xiǎo,除非是再出山去打四县县城,成功的几率不大,也有违他与成德之间的协定。
而且还是要抢在清军换装之前。
难度太高,这年头在梁纲的脑子里只是一晃就消失不见了。
思来想去还是要靠西天大乘教帮忙。
四千五百套的棉衣棉kù,外加人手一件棉大衣和一chuáng棉被,看似很多,可只要一分散,还是很容易就可以凑齐的。
而错非是怕走漏了消息,否则的话他完全可以把这一任务jiāo给郧南的流民来完成……二百三十六章 分田地,立根基二百三十六章 分田地,立根基前文已经说过,郧阳府地处鄂、豫、川、陕四省jiāo界地区,勾连着秦岭巴山两大山脉,境内山地极多极广,平原耕地极狭极少。
然而就是这极狭极少的平原耕地,却有着一个相当奇异的分布特点,那就是除了在汉江两岸和诸多河道地区外,还有那么相当一部分的平原是被大自然分割成一xiǎo块一xiǎo块的野地镶嵌在诸多大山中间的。
此以郧北、郧西居多,郧南,尤其是郧南的南端——千里大山中,越往深处就是越少。
这些野地都是人类天然的聚居地,虽然面积xiǎo,不能建城立镇,可是按村扎寨却还不成问题。
甚至一些地方经过长时间的衍变,几处村落已经拢合成为了一个大的村寨集群,人数在两三千人甚至三四千的大村寨屡见不鲜。
作为郧阳本地人的居住点,又因为地理原因,多处于大山的包围之中jiāo通闭塞,所以百年的生养下来,这些地方上势力最强的不是官府,而是当地的宗族族群。
乾隆中期后,大批的流民涌入郧阳,郧阳府内几乎所有的村寨都再次巩固寨墙,编练丁壮。
这心善的还倒罢了,可要是心恶的,那就以宗族族老或是地方大户为首,组织丁壮、团练,帮助官府肆意弹压剥削流民,众多流民被鱼ròu之余还要供其驱使无度,所谓地主恶霸,郧阳地境极多。
梁纲不否认这是因为特殊的历史原因造成的,或许在当地原主人眼中,这些涌入的流民可能就是来跟他们抢饭吃的,带着有sè眼镜看人,这发生矛盾纠纷就是在所难免的了。
可是梁纲有他自己的定位,本地人和流民,两个选择,他毫无疑问的会选择后者。
与多达几十万上百万的流民相比,郧南境内那些个村寨本地人又有多少?在自己的运作下,利益真正受损的本地人又会有多少?太不成比例了。
而且本地的宗族势力多是与官府联系密切,自身立场就是站在红巾军对立面的,梁纲不搞他们难道还要留着、养着、敬着他们不成?下起手来当然不会手软。
就如当初在杨溇干的一样,率军杀进郧南之后,梁纲除了应付清军的威胁之外,着力点就是放在了这些村寨上。
不听话的一律是个死,为首者斩恶除尽,金银细软全部抄走,粮食看情况而定,这所有剩下的东西就一股脑的全部分发给了村寨里的贫民和周边的流民。
打土豪,分田地。
得人心的不二法则,在郧南,红巾军是一直都身体力行着。
也正是这样狠辣极端的手段,才使得梁纲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就顺利摆平了郧南山中所有的村寨宗族势力。
就好比yīn条岭之战后的虎翼寨,作为郧南西南端大山最深处里的一个大型村寨,在yīn条岭战后,就被梁纲一举dàng平,而原因就在于陈彦飞(寨主)那老东西在战事过程中有些不应该的蠢蠢yù动。
陈彦飞一mén死后,亲信也几乎全部被杀光,虎翼寨七八百人的(乡勇+土匪+民壮)人马,不死即降,一朝倾覆。
可随着梁纲把那虎翼寨所有的上万亩土地一分干净,整个虎翼寨的人心立刻就倒向了红巾军。
在郧南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后者(分田地),当初在杨溇干不成的事情,现在在郧南却可以轻轻松松的做到。
那些个村寨山高路远,官府的控制力本就不强,地方上的宗族族长或是大户授首之后,名下的土地通过宗亲关系很轻松的就可以收归到他们寨子本身所有。
梁纲也就是在看清了这一点后,才拿出了红军分田地的那一套来,虽然在外面还罩上一层宗族公田的外衣,可是此招一出,效果显而易见。
人心支持度,是一个劲的蹭蹭往上窜。
无论是在什么年代,这天底下都是穷人多而富人少,就算是一个宗族里的人,关系也同样有亲近远疏不同。
有的人可以天天好吃好喝养的白白胖胖,有的人却只能每日吃糠喝稀瘦的皮包骨头。
所以,当地人在红巾军攻村破寨的时侯虽然难免会有死伤,可是大多数人心中还是感jī红巾军的,而些村寨外受惠的流民则就更别说了。
如此前前后后一年多时间的苦心经营下,郧南四县中受过红巾军恩惠的流民和村寨本地百姓何其之多,在大山里梁纲早就不用去cào心军中的粮食、盐巴等必须物品的补充问题了。
没有了,只要带着部队往北境边缘靠近一些,在那些个村寨和流民聚集地走上一遭,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现在红巾军除了火yào问题始终无法解决外,在郧南大山中便是少量的铁料,他都可以nòng得到。
清军除非是甘冒天大风险,把郧南千里大山(外沿)内的所有流民和本地村寨百姓全都迁到外地去,否则的话,想要像在江北一样斩断梁纲的粮食来源,那是不可能的。
以红巾军现在的影响力,联系到大山外沿(北境)那些流民聚集点和村寨百姓,休说是四千五百套的棉衣棉被,就是数量再往上翻一倍,要办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这一样来,保密如何来解决?散给流民百姓制作,走漏消息将是必然的。
在红巾军无法亲自在场压阵的情况下,给出流民、百姓再多的工钱、料钱也是白搭,最后都会便宜给清军,还会让流民和村寨百姓白白遭一场罪。
按五千套的量来下单,一成的损耗算作折损,四千五百套差不多就能保底……梁纲心里盘算着。
这样的数量下给陈金生等四人,工期上面肯定不会像去年王应琥jiāo付的那么快,他们四人的实力加起来都要比王应琥差上好大一截。
从准备用料到成品制作再到备全和运输,清军进剿前做不完是一定的,而等到清军围剿结束后么,全军换装就不成问题了……虽然是到了十月底,时间上有些晚,可好在今年天气没有去年那么冷!寒冬来的晚。
只是这样一来又要委屈李家了!梁纲心里接着感慨。
他与李元清定的日子就是十月下旬,算好的时间,是冬季来临清军该回城了。
可不想今年天暖和,成德把围剿的日子生生往后拖了半个月,正赶上了那个点。
只有把人先藏起来了。
等到战事平息了,再送到军中来。
反正李盈盈委屈受的够多了,现在再受一些也是债多不发愁。
梁纲无奈的自嘲。
陈金生、罗进、杨宗仁、张驯龙四人对梁纲下的订单无不是欣喜非常,在西天大乘教中,谁还不知道跟红巾军做生意就等于是在跟银子做生意。
五千套棉衣棉被,梁纲拿出了两万两银子来做支付,分到他们四人手中,每人就是都有五千两银子的数额。
而只要用心用力的去做,一套棉衣棉被(上下身棉衣棉kù、棉大衣以及棉被的合称)顶多也就是一两银子多点的本钱,算上工钱以及运输路上的开销,再合出去一两甚至更多点的银子,他们每人至少也能chōu出两千两银子来。
这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四人自己一立杆子,手下几百张人口等着穿衣吃饭,一个县的地盘等着自己去周转,才算是知道——往日里做法祈福所敛来的那些钱财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
几十两最多不过是百余两的银子,何等的渺xiǎo!自己当初看的眼热无比,那是自己的眼界xiǎo。
认为jiāo了上去,就道是都被教首等人给享用了,那是自己见识少。
只是一个普通师傅的陈金生四人,哪里会知道,会想得到要运转一个教会的huā费是何等之巨?看看现在的自己,再想想往日的王应琥,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陈金生四人领人上山,在最初的快活和刺jī消褪后,就开始无时无刻的不在面临着钱粮物资短缺这一困难。
而非是梁纲在必要之时伸出了援手,救了他们一救,毫无经验的他们,怕是不用等到官府清军前来围剿,自己过不了几日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之后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梁纲撒出了无数银子,救赎了无数郧南被捕的教众和诸多受此牵累的百姓,一举获得了无数人家的感jī,真真是又妒又羡,可最终自己却也只能咽下满肚的苦涩。
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得利得人心,自己却只能站在一边,什么都不能干。
这说到底,还不是没钱闹的。
要是有了钱,既有名义又有人脉路数的他们会比梁纲做的更好。
但这也只是他们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梁纲就像是钓鱼一样的吊着他们,十天半个月的送去点东西,既不让他们饿死,也不让他们吃饱,勉强支撑着各县的架子,却也无力再进行近一步的整合,真真的是憋煞了他们。
可是,yòu饵近在眼前,他们又不能不张嘴。
就比如这次的订单。
二千两银子,已经可以支撑他们过年了。
而且制作费用,他们也可以用这儿来笼络一下手下的教民。
十月初一,襄阳传回了确切消息。
被捕入狱两个多月的宋之清、齐林终于死了,王聪儿用一个密线暴lù为代价,送了这两人上路。
随后的初三一日,就是从头到尾的砍脑袋,整个襄阳城里都是血腥气弥漫。
十月初九,成德再次引兵两万进攻红巾军,两军又一次的在延绵千里的大山中兜起了圈子。
期间xiǎoxiǎo的两次jiāo手,但都是一触即开,直到了下旬,清军前锋才逮着了一个机会,和红巾军后卫硬碰了一阵。
这一仗,清军死伤了三五百人,红巾军遗尸也超过两百具。
捷战,对于清军来说,这就是一场大胜仗。
……败逆匪主力,毙伤其千人,己军死伤三五百人。
有红巾军的二百多具遗尸作证,谁又敢说成德这一仗的战果不真实?成德的脑子里转了一圈,就已然打好了上报乾隆的奏折的内容,可是他的心里却也在深深地忧虑中,这二百多具尸体,里面真正的红巾军又有多少?怕是连五十人都不到吧?也不知道是那一处的土匪又遭了秧。
自己身为坐镇一方的将帅,正宗的八旗子弟,满洲勋贵出身,却不得不与梁纲这样危害大清江山社稷的反贼虚与委蛇,真是可悲可恨呐!xiǎo贼,看老夫处理好了钱财漏dòng,再与你算个干休!回军到房县境内,梁纲一边让詹世爵赶去接李盈盈,一边从暗营那里详细了解了襄阳这一段时间的动静。
宋之清、齐林二人的解脱,王应琥、萧贵、宋相、李成贵、张添美、高成功等人的斩首,代表着烜赫一时的西天大乘教彻底的泯灭。
襄阳教会上下人等自然是痛不yù生,但好在的是,这一消息并没有引起他们教中局势太大的变动。
高家营和荆mén、宜昌两府的支脉都没有借此机会生事,如自立mén户,就连南会张汉cháo也是老老实实的,没有想着趁机摆脱与襄阳教会的联系。
而王延诏那一脉就更不用说了。
(王应琥这一脉无题。
郧南已经默认是梁纲的地盘了)怎么说呢,之前王聪儿大把大把的撒银子,效果还是有的。
不但就此得到了诸多下层教众教民的人心,巩固了自身的根基。
而且,随着她银子越撒越多,她与梁纲间的同盟关系也就显得越来越铁。
这对于王聪儿个人而言,对于襄阳教会本身而言,都是一个极强劲的支持。
梁纲,以及他身后的红巾军,对于现在的西天大乘教来说,已经是一个需要完全平等对待的对象了。
襄阳教会、南会、高家营和荆mén、宜昌等支脉(四川除外),作为西天大乘教分裂后所遗留下的产物,除了实力依旧最强的襄阳教会外,其余的三方,现在的各自(总体)实力绝比不上红巾军这般强劲有力。
双方尤其是财力上的差距,完全到了无法弥补的距离。
(最后者,荆mén、宜昌两地支脉,分裂中的他们实力最差,也最为明显。
)有了梁纲这样的盟友强力支持,襄阳教会就可以在正面,以自身的‘实力’从容的压下高家营和南会的反抗。
如此它自身的主体地位,至少在明面上就可以完全无忧的保存下来。
对于震动还未完结的襄阳教会,梁纲是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支持和依靠,也是他们最需要的支持和依靠。
襄阳教会必须得到这个盟友。
大局之下,个人意识是可以勿略不计的,是必须服从全局安排的,这四人当中,梁纲既然选择了王聪儿作为结盟对象,那么在襄阳教会中,王聪儿就必须坐到第一把jiāo椅。
不要说李全、薛国玺没那个争位的心思,姚之福的个人实力现在也占不到上峰,就算是姚之福现在的实力能超过王聪儿,在梁纲的影响下,在李全、薛国玺的支持下,王聪儿也依旧可以安安稳稳的坐上这襄阳教会的头把jiāo椅。
更何况,姚之福表现得一直很本分,没有lù出一丝一毫要跟王聪儿争位子的意思,而且姚学才那里的进项,他自始至终都是一分不少的jiāo给总坛的。
王聪儿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顺顺当当的登上了襄阳教会总教师的位子。
因为要纪念宋之清,所以就不以教主来称呼。
李全、薛国玺、陈洪、戴大名等寥寥几个逃过一劫的原西天大乘教中上层人物成了襄阳教会的长老,李全做上了头名长老的位子,还是掌教元帅,继续他的德高望重,薛国玺照旧掌管着圣库,陈洪、戴大名则在抓紧时间整理断裂的情报系统。
姚之福也是掌教元帅,算是正儿八经的成了襄阳教会的头面人物之一。
齐国典、齐国谟,姚学才,辛聪、辛文、伍金柱、伍怀志、王光祖、樊人杰、庞洪胜、曾大寿等等,北会逃出的这些骨干,现在也齐齐往上提了一级。
成了支撑起襄阳教会这面大旗最有力的臂膀。
梁纲心里彻底放下了对襄阳教会的牵挂,一切都如他所愿的实现,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他此后只需要静静地关注着她的发展就行。
然后等到明年,等到明年过年——刀兵骤起,烽火燃烧。
白莲教大起义就正式爆发了!襄阳、荆mén、宜昌、德安等,起义爆发,湖北腹地动dàng,郧南的清军肯定要chōu出兵去前去镇压,因为现在整个湖北的清军陆营差不多都已经尽数集结到了郧南,连湖南湘兵都来了。
荆mén、德安、安陆等营或是已经被chōu调干净,或是被消灭尚未重建,宜昌镇也只剩下两千不到的人马,这些地方的守备力量极差。
凭当地官府的实力,根本阻挡不住义军的蔓延。
而且从鄂西到武昌、汉阳等府,沿途上阻力极xiǎo,白莲义军若是要取武昌,完全可以从长江南北(宜都、枝江等县在长江以南)两路进军,杀到武昌城下是轻而易举。
成德根本不敢冒此大险,所以必会chōu兵前去救援。
到时候自己就在郧南振臂一呼,不说老百姓会赢粮景从吧,可前来响应的也肯定不会少。
拉出个一两万人马来不成问题,趁机灭了眼前的清军……哦,对了,之前还有湘贵苗民的一场起义……,那股子辛辣劲,可是足够满清先打上几个喷嚏的……ps:加快进度!下一章就该结婚了。
二百三十七章 洞房花烛二百三十七章 dòng房huā烛ps:好难写啊!oo!一天时间,来来回回的捣腾,就写了这么点,我哭!耳边全是嘻笑的欢闹声,李盈盈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如是在梦中一般,恍恍呼呼的坐着轿子……就嫁人了。
身边只有紫烟、绿华,两个自幼相伴的丫头跟随着,没有父母兄长,没有亲戚姐妹,从隐身地赶到了那间木屋,休息了一晚,然后就是今天半上午的打扮……轿子早就远远离开了木屋,李盈盈不知道走了到底有多久,却只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再也难以平静。
脸面上早已是一片冰凉,泪水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流满脸颊。
自己是大家之nv,婚姻大事却无媒人撮合,更无庚贴(年龄、生辰八字)互换。
(压在灶君神像前净茶杯底,以测神意。
如三日内家中无碗盏敲碎、饭菜馊气、家人吵嘴、猫狗不安等异常情况,则请算命者排八字,看年庚是否相配、生肖有无相尅。
旧时有人mí信所谓六年大冲、三年xiǎo冲;男婚年龄逢双,nv子十九不嫁;谓jī狗、龙虎、虎羊、蛇鼠难相配,待认为周全后始议亲。
)没有议亲定亲,没有聘礼彩礼。
没有催妆上轿,没有母亲哭送……虽然今日也是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吹打个不停。
可是自己到底是在一间山中木屋中出的mén……从喜服里chōu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了,李盈盈眼中的泪水始终没有停。
本以为自己不怨,因为自己懂事,知道家中的危难,知道父母兄长的难做,所以嫁给他……自己从来都不怨。
甚至反倒有一丝微微的惊喜!这让人害臊的想法并没有让李盈盈脸红,泪水盈盈,她还在哭。
因为自己和他见过面,从最早时的山下xiǎo店,到中间的后院闺房,再到最后的客船船舱,几番的接触虽然不多不长,可自己对他也是有了那么一些的了解。
襄阳城中有着关乎他的各种传闻,从父母兄长那里也听到过他的各种事迹,对于这样一个雄杰伟器的丈夫,自己心里没有半分抵触。
虽然在得知自己家与他关系密切时,自己整个人都吓得懵呆了。
武当山下离别时,是自己劝的母亲别哭,带着紫烟、绿华两个丫头上路,以为自己会一直坚强下去,不会感觉着委屈……可是现在……大滴大滴的泪水猛下从李盈盈眼中流出。
那些婚娶的礼仪自己都可以不去在乎,那栋木房子也没什么好介意伤心的,可是父母兄长的不在……却让自己这心,揪疼揪疼的难忍。
轿外还是连续不断的锣鼓声和鞭炮声,隔着大红的盖头,李盈盈看不清外面的光景,也不想去看外面的光景。
沉浸在伤痛中的她整个心灵都像是封闭了一样,不去理会外面分毫。
轿子不轻不重的颠簸了一下,李盈盈身子猛地一晃,从内心的伤痛中醒来。
xiǎo姐,xiǎo姐,该下轿了。
紫烟伏在在huā轿的窗口低声叫道。
过道两侧早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红巾军战士,持刀持枪的两边警备戒守的虽然有,可是绝大多数都没带着兵刃,人人穿着崭新的棉衣,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庆,就像是普通看热闹的老百姓一样。
嗷叫起哄声络绎不绝,却没有半句粗俗脏话。
huā轿落地,侯在那的一群的fù孺xiǎo孩就涌了过来,不贴得太近,就在周边绕着,人人都是新衣,颜sè靓丽的少fù美眷随目可见,个个绫罗绸缎,头上簪金带yù,面带着微笑,就像是平日大家娶亲的亲友内眷一样,虽然迎在这里不甚合礼仪,可是却把气氛烘托得喜气嗡嗡,热闹非常。
而这群内眷和xiǎo孩散开后,紫烟才看到被她们挡在身后一群人,有年轻的二十来岁,也有年老的三四十好几,人人气势十足,分明就是红巾军的众头领。
而其中正前方站立着的一人,紫烟只来得及看清一双明睛,就不由得低下了头。
无数道眼光看着自己,紫烟紧张的是心里砰砰跳个不停,手里握着的丝帕都要拧烂了一样,面上却还要维持着平静。
李盈盈一直坐在轿内,一路都是遥遥晃晃的,现在已经平稳落地,她当然感觉得出来。
紫烟话语刚落,就有喜娘扶她下轿。
先跨过一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踩上事先铺好的红毡,手抱着一个瓷瓶,由喜娘搀扶。
梁纲这时大步走上前,一条同心结的牵引着李盈盈,缓缓而行。
礼堂大mén口,新娘还要从mén槛和火盆上跳过去,喜娘xiǎo声的提示着她该如何做,跨过了火盆,李盈盈觉得脚下似踩在一朵火云上一般。
隔着大红的盖布,只觉得眼前红通通一片,大白天的礼堂里依旧点着许多明晃晃的烛光,还有就是人影幢幢。
紧张下,李盈盈背脊tǐng得直直的,拜天地行礼过后,要背都酸疼了,却还不敢有片刻的懈怠。
直到进了dòng房。
拜前省去了称心如意,祖先堂行四拜礼,拜后dòng房里的一些礼仪,如踩四角,梁纲大手一挥也给抹掉了,单单脱去凤冠霞帔,换上了红绸便装,倒是让李盈盈早得了些喘息的时间。
xiǎo姐,你没事吧?才半个时辰未见,但对于一直担着心的紫烟和绿华两人来说,却像是隔了半年似的。
说话间已经是泪盈盈的了。
没事!轻轻地道出了这两字,李盈盈知道,今日的礼节比起正规正矩的婚嫁来已经轻松了不少了。
砰砰!轻轻地叩mén声响起。
神sè刚刚放轻松了些的三人,瞬间背脊又tǐng直了起来。
奉将军话,老婆子给夫人送些……一个年级在四五十岁左右fù人的声音传进李盈盈的耳朵。
接着就是绿华的道谢声。
关mén声,绿华提着食盒快步走进了huāchuáng,压低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惊喜,xiǎo姐,将军让人送来了食盒……礼毕后已经到了未时正点,梁纲在堂前陪人喝这喜酒,不到天晚日落是回不到新房。
中间这么长的时间,新娘子自然是饿。
往常的新娘都是吃些糕点什么的,夫家,像梁纲这样着的光明正大的送来食盒却是前所未有。
李盈盈听了后心中立刻一暖,紧张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许多。
这里面包含着有一种关心和呵护,而至于合不合礼节,她一xiǎonv子可管不住自己的丈夫!你们都下去吧!果是到了天晚,梁纲才带着一身酒气进了新房。
脸上微微有点红,眼睛里却不见一丝醉意,只是比平常更加明亮几分。
紫烟、绿华两个丫鬟立刻提高了警惕。
她们虽然不成吃醉过酒,可也从李家夫人那里知道有这么一种人,喝得越多眼睛越亮,就是醉了,表面上也看不出来。
但是,通常醉了的人对自己的情绪控制力都会减弱……梁纲虽然表现出了自己的‘柔情’的一面,可她们俩却不想引起他的丝毫的不快。
与梁纲换下了新郎喜服后,立刻退了下。
梁纲靠的越来越近,李盈盈这时已经没有半点的伤感的念头,有的只是紧张。
虽然不住的在心里安慰自己,他是一个好人,好人,很体贴自己……可还是紧张。
不自觉地大红盖头下,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
气压一低,李盈盈心头一跳,知道梁纲已经站到自己面前,那双脚自己都从盖头下看得到。
两只xiǎo手jiāo拧在一起,扣得死死地,手指都泛白了。
感到头上一轻,盖头已经被挑开,坐在chuáng上李盈盈羞涩的把头一直往下勾。
梁纲嘴角一翘,挂起了一丝笑。
被那群老粗拉着灌了这么多酒,也免不了要遭一些调笑,本有的一些害臊现在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了,况且先前还有罗yù娘那一出,梁纲这脸皮是已经练出来了。
当年的xiǎo丫头,现在就成自己的妻子了!抬手轻轻的mō了mō李盈盈细嫩的脸颊,发现她已经羞得连耳朵都嫣红嫣红的了。
梁纲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一些,凑近李盈盈的耳朵,本是想说一句‘咱们休息吧’,可看着圆润润的羞红了的耳垂,却神使鬼差的一口含到了嘴里,双臂一搂倒在了chuáng上。
李盈盈被他吓了一大跳,心中躁动着,羞臊下忙转了转头,把耳垂从梁纲嘴里拖开,她这心才算稍稍的安定了一下。
两眼羞涩的看着眼前的梁纲,勉强控制住用手抚mō耳垂的冲动,望着那双依旧黝黑明亮的眼睛,却有些不敢相信,稳重大方,守礼守节的他怎么会这样……轻薄自己。
梁纲看着直愣愣看着自己,又似乎是在发愣一样的李盈盈,嘴角‘呵呵’发出了一声轻笑。
这么想看自己丈夫?咱们该休息了。
以后有的时间让你看!红纱帐暖,chūn宵一度。
鲜yàn的红chún,细嫩晶莹的肌肤,一股燥热在梁纲心头迅速点燃。
两眼紧闭,长长翘翘地睫máo却在忽忽闪动了两下,心头火热中一个个重wěn落在的她身上,每一处都能留下一个红红的痕迹。
李盈盈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似一团火焰一般滚烫,一双大手在自己xiōng前身下上下其手,而随着这双大手的动作,自己身体内却有一股酥麻的感觉生出,身子微微一颤间,不自觉的化成了一汪chūn水,一声呻yín不由的从口中发出……腰身一挟,嘤咛低哼声中,落红已下……ps:新郎用秤杆揭取新娘盖头,俗称称心如意。
新郎新娘挽手上chuáng,左转三圈,右转三圈,为之踩四角。
二百三十八章 湘黔义旗举二百三十八章 湘黔义旗举时光飞逝,不知觉间,正月到了。
昨夜的喧闹似乎还未散去,今日的喧哗就又已经到来,过年这几天驻地里实在是热闹!…过年了……可惜不能回襄阳……nv儿是真的想你们啊……每逢佳节倍思亲,从没离开过父母的儿nv,更能理会其间的真情。
一身中衣的李盈盈坐在一张xiǎo圆桌便,手捧着两腮,望着窗外雪白的世界,两眼中不觉得lù出了一丝黯然。
xiǎo窗半开,冷冽的寒气从窗口渡入,却又立马消融在屋内温热的暖气下。
壁炉烧得正旺,烘的屋内暖暖和和的。
靠墙放得热炕上,从睡梦中醒来,还有些mímí糊糊的梁纲下意识的伸手向身边捞mō了一下,咦?空dàngdàng的,怎么没人?啊,你醒了……听到响动,李盈盈回头去看,见梁纲已经醒来便站起了身来,从圆桌上倒了一碗蜜水,就端着走了过来。
呃……梁纲呻yín了一声,头有些疼,昨晚上喝的多了些。
接过蜜水来一饮而尽,这东西里面含的有果糖成分,可以促进体内酒jīng的分解,并利于其吸收,从而减轻饮酒后产生的不适感,特别是头痛症状。
在前世的时候这玩意就是他或是说是他那一xiǎo群体的的必备品之一,职业原因,喝酒的场合太多了,喝醉的时候也太多了。
李盈盈脸上的黯然已经不见了一分一毫,她明白梁纲的处境,所以从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说真的,这些天来,梁纲对她真的tǐng好的,所以虽然心理面想家想父母亲人,可另一方面也感觉着很幸福。
梁纲没察觉李盈盈已经消去的那一丝黯然,‘xiǎoxiǎo’年纪就不得不离开父母,以这种不光彩的方式嫁人,内心的孤独感可想而知,心存着怜惜,所以梁纲不自觉间对她就用心了许多。
两年多时间,他自己也很多次在深夜无人里想到那二十一世纪的父母兄弟……这算不上‘爱’,这能算是‘疼’。
坐到他现在的位子,见多了生生死死,梁纲早就不对所谓的爱情抱有希望了,他现在全部的jīng力都需要投注到心底的宏图大业上去。
因为李盈盈的价值,因为李盈盈的美貌,因为李盈盈自身的讨人喜爱,所以梁纲疼她。
而且本身而言李盈盈也很惹人疼,是个聪明灵犀的nv孩。
比如说她在得知自己的未来之后,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松脚,去掉了裹脚布,这个从九岁之后就一直伴随着她的传统。
洗刷后,吃着咸菜和一盘溜白菜梁纲喝了一大碗的米粥,这些天他早上的饭食都是如此。
中午、晚上酒ròu油腥吃的太多,早上正应该来的清淡的。
只是时节限制,这山里面的素菜,除了些干菜和豆腐、豆皮、豆芽外,有的生菜就只有大白菜。
在这里落下叫,红巾军两个月的经营下,在山里山外互通有无的情况下,年节这一段,ròu食还真是不缺,可生菜就弥足珍贵了。
没办法,梁纲虽然有成德这个‘靠山’在,可是郧南的清兵实在太多了。
每当脑子里转过这个念头,梁纲心里必然要想起湘黔那档子事。
现在这人都过去xiǎo两个月了,也不知柳严辰那帮子人做的怎么样了,大炮是不是已经铸好了?梁纲本来是不想chā手湘黔那档子事的,可是随着时间发展,他发现湖广清军所装备的大炮、chuáng弩火箭是越来越多,尤其是在自己出去转一圈再回来之后。
整个湖北都疯了一样扩充大炮和chuáng弩火箭,湖南那里也有了影响。
现在武昌那里的兵仗局和火yào局,规模比之先前都扩大了两倍还有余。
到清军最后一次围剿退去,武昌兵仗局铸造出的大炮已经有七十多mén,全部装备到了郧阳。
说实话,梁纲真是看不上清军铸造的那些个大炮,除了比chuáng弩火箭结实,其余的是哪一点都比不上chuáng弩火箭。
现在湖南的绿营走的就是chuáng弩火箭这一条路。
现实与历史上的清军已经发生了变化,可是湘黔的苗汉义军却还依旧是原貌。
这中间的差距就已经凸显了出来,梁纲是不能不chā手其中了。
他先是派人联系了石柳邓﹑石三保﹑吴八月﹑吴半生四个大头领,送上了火yào配方和chuáng弩火箭的制造程序。
(黑火yào,不是颗粒化火yào)这样一来,两方的关系就迅速拉近。
之后,为了抑制清军的chuáng弩火箭,梁纲特意派出了柳严辰这员大将,让他带着自己的一帮徒弟,在詹世爵的全力护送之下去了湖南。
之前通过陈和轩的据点,预先购置了一批铁料,然后就是长达一个多月的忙碌。
梁纲要给石柳邓他们提供三十mén重炮(八百斤——一千斤),派出jīng锐的炮手前去教导他们,有了这三十ménshè程超远(相比较清军大炮)的大炮坐镇,在一些关键要地,足以让清军的火器却步。
湘西和黔东南一带同样是大山连绵,无论是大炮还是chuáng弩火箭,平日的jiāo战中的用途都不大,可是攻城拔寨呢?清军要是进攻苗寨,有大炮和chuáng弩火箭在手,对付刀枪弓箭的义军岂不是轻而易举?梁纲要防止的就是清军在攻城拔寨时的运用。
把清军超出历史的那一部分优势重新抵消掉,然后让湘黔义军同福康安、和琳的十几万大军顶牛去吧!前一段詹世爵来信说,大炮已经铸好了三分之二,现在按时间算也该差不多了,快的话人都能回来了。
梁纲心里等的有些急,实在是因为柳严辰和他的那几个徒弟事关重大。
铁模铸炮法是红巾军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技术机密,比燧发火枪和颗粒火yào重要的太多了。
自己当初时确实是太过xiǎo心了,要是把柳严辰的徒弟全都派过去,三十mén大炮半个月前怕就已经铸好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只是现实的发展不是以梁纲的个人意志为转移的,詹世爵、柳严辰一行直到正月十七才回到山上来。
不过,他们一回来就给梁纲带来了一个绝好的消息。
————湘黔苗汉起义爆发了!正月十五都过了,年已经走远了,但是从二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后,梁纲心中涌起的高兴劲却远远胜过半个月前的年节。
好,好,好!连叫了三个好,心中jī动难以按捺的住,梁纲站起身来在房间内直绕起了圈子。
宜昌府的湘兵撤了没?詹世爵他们从湖南回湖北,路上肯定是要经过宜昌府的,只要稍微用心了解一下,这个消息就可以知道。
已经在撤了,第一批长沙协的人马都过长江了。
詹世爵当然要留心这一点,他又不是白痴,跟着梁纲两年多时间了,这点脑子自然是有的。
正月初六,这就是湘黔苗汉起义的准确时间。
之前三天,也就是大年初三,最后的五mén大炮打磨好,詹世爵就命手下人押着这五mén大炮走石柳邓他们的密线往大山里的苗寨送。
他自己是不会离柳严辰等人左右的,万一遇到不可抵挡的危险,梁纲给他的密令是要下狠手的。
柳严辰到底是绑上山的,平常一切顺利自然是好,可到了关键时刻,梁纲还是信不过他。
之前的二十五mén大炮送的都很顺利,可是这一次却出了意外,被松桃都司孙清元给截了。
近八十人的押解队伍,只跑出了六个人。
消息一传出,吴八月首举义旗,带领义军当先反击,一股dàng平了松桃都司署,抢回了那五mén大炮。
石柳邓﹑石三保﹑吴八月﹑吴半生,在这四人中,吴八月虽不把头,可却是一个真正的核心人物。
(还是石三保的姑表兄)此人武艺极强,是龙牙半冲苗族武术大师石老喜的得意mén徒兼nv婿。
不仅继承了石师傅的全部技艺,还认真地吸收了苗疆各家各派的经验,集jīng华于一身。
十年苦修,编著了《大四mén拳》、《八合拳)以及九滚十八踢、九牛造栏等等策手招式。
这些套路及招式,朴实无华,灵活多变,有很高的实战价值。
石老喜辞世,吴八月和妻子石shè柳迁回坪垄居住,传武授义,几十年下来,mén徒弟子极多,在苗寨中声望极隆。
(起义时六十有六,清嘉庆元年三月二十五日,受脔割之刑而死。
就义之时,享年六十七岁。
)官bī民反,民不得不反。
湘黔苗汉起义的最先点火者就是他。
早在乾隆五十五年,吴八月就开始与松桃石三保、石柳邓等头人秘密串联苗寨,以地区、宗教或姓氏恢复鼓社活动,建立榔款组织,广泛开展登仙活动,以发动群众。
(都离不开mí信)清乾隆五十九年,他又与(松桃厅大寨寅)石柳邓、(湖南永绥厅黄瓜寨)石三保等人,邀集在凤凰厅鸭堡寨秘密商议反清起事,并于土地庙前同饮血酒,发誓一反到底。
之后就组织人手演习攻守阵法,为起义做准备。
孙清元作为松桃都司自去年苗民闹事起一直就紧盯着大寨寅的动静,这次终是让他逮着了机会。
孙清元得手之后,本想着点起手下人马再去突击大寨寅,却没想到吴八月反应更快一筹,先下手为强,带着上万义军合围了松桃都司署,在别处清军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一举覆灭了这儿的一千来绿营。
因为五mén大炮就起义了?……哈哈哈,哈哈哈,起义的好,起义的好啊,这是老天助我!ps:难道是因为有盗贴了???订阅降的好快,悲催啊!三百三十九章 清军火器化进程中……三百三十九章 清军火器化进程中……福康安……念叨着这三字,梁纲感觉着自己牙huā子都是麻的,这家伙实在是够牛b,到湘黔才一个来月就生生逆转了形势,还给自己挣了一顶贝子的帽子。
真他妈|的让人郁闷!甩手扔下手中的密信,梁纲心中大烦。
一个多月了,自从福康安赶到战场之后,湖南、贵州两地就没传来过好消息。
湘黔苗汉起义爆发转眼已经过去了四个月,清廷经过最初一阵的手忙脚luàn之后现在已经稳住了阵脚,云贵总督福康安,四川总督孙士毅,湖广总督福宁,三人统筹三地五省十多万人马合力进剿湘黔苗汉义军,以福康安为总统。
(二月孙士毅死,和琳继四川总督位)在福康安没有亲自赶赴战场前,石三保汇合石柳邓、吴八月等部义军主力曾在滚牛坡组织了雅酉大战,阵斩镇筸镇总兵明安图,湖南永绥协副将伊萨纳赴援,与云南鹤丽镇中营游击永舒、四川阜和协左营都司班第一同被殁。
数万义军主力顺势攻克了嗅脑营,兵临大营城下。
随后吴八月率主力一部合同石三保杀入了湖南,可乾州而包围了永绥。
湖广总督福宁领六千绿营兵从泸溪进发,扬言要收复乾州。
结果吴八月先击退了永州镇总兵苏灵部,然后在狗爬岩一战,全歼了湖广总督福宁进犯来的所部六千绿营,总督福宁抱头逃窜,狼狈钻进辎重车里才得免一死。
而随后的登高坡一战,湖南提督刘君辅也被杀得遍体鳞伤,只身冲出了重围才得以幸免逃脱,余下三千部众则大多做了义军的刀下鬼。
连场大捷,湘黔苗汉声势大造,一举盖过了窝缩在山中的红巾军,风头之健一时无二。
紧急之下,郧南、宜昌的湘军全部撤回了湖南,而不像是最初开始时那样撤去一部分还留着一部分。
连带着宜昌镇新建的两个营也被chōu去了湖南,梁纲周边本是过三万人的清军,转眼间就少了三分之一,以至于成德不加准备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完善的布局生生的空出了大一块,不得已只能连连调兵填补,忙活中却是连进山围剿都来不及做。
年后三个月,梁纲待在原地不动,xiǎo日子过得好不安逸!成德早在二月中就给梁纲传来了确切消息——清廷的主要矛头现在已经从红巾军身上移开了,而转移到了新兴起来的湘黔苗汉义军身上。
武昌兵仗局新出产的五十mén大炮,都运载了前往郧阳的路上,现在却被紧急调到了湖南,情况如何可见一斑。
大好的形势下,梁纲那两个月真是睡觉都能乐呵出声来,可又真会想到随着福康安的亲至,湘黔局势急转而下。
(云贵总督驻地昆明)首先是贵州石柳邓。
福康安领jīng兵杀到后,先是力战石柳邓部义军,解了大营城之围,捷报送到北京,被乾隆皇帝赐了三眼huā翎。
随后福康安率兵攻破了老虎岩满华寨,那一战两军火炮、火箭你来我往,山上山下骤飞急出,损失都不xiǎo。
可福康安底子厚,招来了和琳的川兵来会,齐攻满华寨,焚烧苗寨四十座之多。
石柳邓兵力大损,不要说是松姚厅,就连老巢大寨寅也保不住,跟着被福康安领兵踏平,无奈下只得去湖南寻石三保汇合。
石三保那时才围永绥不久,兵势正盛,合了石柳邓余部后又纠集了吴八月、吴半生两部,集结义军主力来战福康安。
结果被福康安用计夺得了渡船,清军主力顺水而下,乘虚攻克了石三保后背要地——石huā寨。
这时又有总兵huā连布连夜兼程救援永绥,两军厮杀了三昼夜,义军损失不xiǎo不得不从永绥城下撤退。
然后梁纲接到的就是石三保主寨黄瓜寨一战义军大败的消息。
福康安先是夜袭夺得了黄瓜山外围的竹子山,然后在琅木陀山大战了一场,趁着义军主力被吸引到了正面,分兵出五道,冒风雨穿chā奇袭黄瓜山,焚寨五十六座之多。
石三保实力大损。
雨后,清军再接再厉,攻克了蒩麻寨,夺得了大xiǎo喇耳山,再次焚寨四十座。
吴半生、石三保两部主力拒战雷公山,福康安分兵攻雷公山,阻吴八月和石柳邓的援兵,击破西梁上中下三寨。
随后进至大乌草河,循河克沙兜寨、盘基坳山,战於板登塞,再战於雷公滩,义军一败再败,损失主力两万多众。
等到时间进入四月,福康安的第一bō组合拳却还有余bō,取了右哨营,渡河领兵徒步穿越了数百里群山,进克了马蝗冲等大xiǎo寨五十。
至狗脑坡,山益险,再下大雨,山上的火器无用,清兵攀附葛藤,冒着箭矢滚木,再破了义军大寨。
结果虾蟆峒、乌龙岩、茶它等地,一日之间反复,降者七十馀寨。
一封封战报看的梁纲心肝都胆颤了,虽然两年多的行军生涯让他的自信心增长了极多,可是看了这些战报后,他依旧对福康安产生了一丝畏惧。
或许福康安与古代真正意义上的顶尖名将还有察觉,但是在军略上胜过自己却是无疑。
而且梁纲最为心戒的是——福康安的奢侈。
他不但在兵力上奢侈,在开销上也是奢侈。
仗着有乾隆宠信,在军中屡屡犒军,金银动辄巨万,治饷吏承意指,糜滥府县滋甚。
(摊派军饷,遭殃的还是老百姓)但是,正是因为他的‘奢侈’,才让他的部下屡屡有大笔金银的犒赏,以至于手下军心稳固,士气jī昂,冲锋陷阵间悍不畏死者极多。
在老虎岩,在永绥,在黄瓜山……一场场的厮杀,倒下兵丁无数也不见他福康安眨一眨眼睛,心疼一下。
为了计划实现,为了一仗胜利,人命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而已。
而且他这人也吃得下苦,两年前的廓尔喀之战,福康安离开西宁时正值严冬,紧带30名shì从,沿途考察进军路线,途径寒冷荒凉崎岖的高原,并站兼行,全程将及5000华里,包括耽搁日数在内,于乾隆五十七年正月到达拉萨,只用了50天不到(按照当时的记载,来往西北的喇嘛和藏族商人走这段路,需要四个月左右)。
这说明这人能吃得下苦,就想在湘西穿过几百里山路一样。
同这样富有军略帅才,又得人心,吃得下苦,还看人命不是命的家伙jiāo手,实非梁纲所愿意看到的。
所以……你还是快点死吧!一封封的战报砸的梁纲头晕目眩,心中烦躁郁闷的紧,可是能做的却也只有一个劲的,不断地,发自真心的去诅咒福康安早死早托生。
梁纲记得福康安是是在贵州的,可是他不记得福康安是几月死的,眼看着湘黔义军都要被他打残了,心中这是个在着急啊!………………湖南永绥。
城外的一处空地上,一mén刚刚发shè的火炮还在袅袅冒着黑烟,铁弹从炮口飞出,远远地落在了两个土丘中间。
看台上,福康安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满脸的寒霜让看台周边的气温猛的下降了十度还多。
似乎一瞬间众人都回到了寒冬时节一样。
被福康安轻轻地瞄了一眼的长沙火yào局经办,脸sè已经变得煞白煞白,豆粒大的汗珠一滴滴的从脸庞流下。
报……快马从炮场中驰来,马上戈什哈到了台前轻松地止住了疾奔中的马匹,向福康安急声报道:禀大帅,二里三十五丈。
哼,二里三十五丈,好个二里三十五丈。
福康安两眼盯着这长沙火yào局经办,犀利的目光都能直shè进这经办的心膛了。
你还有何话说?用缴获的义军火yào发shè,那mén千斤重的xiǎo炮都能打出去四五里远,换成长沙火yào局做出来的火yào却只能打出二里三十五丈远,这让福康安如何不大怒?几天前他就已经大怒了一场,现在他不得不再次大怒一场了。
火yào局经办吓得两tuǐ都发软了,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软趴在那里动都没力气动一下。
他那里还有话说。
推出下斩了。
看也不看那经办一眼,一甩手福康安直接要了一命。
让火yào局大使接他的位,造出了好火yào,爷提携他到武备院去,造不出来……哼,他就找这经办去作伴去吧!之前湖北兵仗局造出的大炮,三千斤重位的重炮,shè程上还比不上从义军手中缴获的八百斤、一千斤的xiǎo炮,这让福康安大怒之余,直接下令,让亲兵戈什去武昌砍了那兵仗局大使。
另外又送去了两ménxiǎo炮,告诉那个接任的大使,三个月内造不出这样的好炮,还就是个死。
现在福康安这火气是又撒到了长沙火yào局身上了。
那经办听到福康安下令,脸sè当即就青了,却也顾不上害怕张口就要求饶。
但福康安身边的亲兵戈什又哪个是等闲之辈,经办来不及发出声响来就已经被两人给捂住了嘴。
让后像提xiǎojī一样提到了台下,一人按头,一人挥刀劈下。
阳光下血huā灿烂,却让台上的诸位看客更加的静若寒蝉。
然而勃然大怒中的福康安又哪里知道火yào局其中的隐秘。
梁纲jiāo给石柳邓他们的火yào配方虽然是后世得出的黑火yào最佳配方,可是中国古代火器也发展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清军的火yào配方也并不差劲太多。
完全按照配方以及制作程序造出的火yào,质量上比起义军的火yào或是红巾军的初级火yào来并不会逊sè多少。
可是有现在的结果,那是因为满清火yào局里的诸多弊端。
之前也讲过的,清朝的火yào生产就像是新中国未改革开放前的那一段时间一样,国家保生产也报销售,绝对的自产自销。
如此一来,这中间的猫腻就多了,尤其是到了乾隆中后期,全国上下贪污成风,这火yào局里也随之大胆了许多。
火yào配料中,碳最便宜,也是最染黑的,那就多放一些。
硝石和硫磺价格贵,即便宜昌的硝石矿是全国硝石的一大来源之一那也不行。
如此一来,清军的火yào,从根底上就已经发烂了。
加之制作中程序控制不严格,质量就更是无保证了。
做出来的成品虽然也是黑sè的,可是里面绝不是全粉的,大大xiǎoxiǎo的颗粒极多,大的如黄豆,xiǎo的若米粒,这般的成品,如何能同红巾军的黑火yào相比,就是比之义军的火yào也有颇多的不如。
别的不说,单看那炮口冒出的硝烟就知道了。
红巾军的颗粒火yào那是一股的白烟,义军的是微微有些发黑,可清军的却全是黑烟。
而且这还是因为前线战局重要,火yào局的不敢从中扣得太多的原因。
如若是当初梁纲从襄阳水营库房中nòng出的那些火yào来试炮,怕是shè程连二里地都不会到吧!福康安怒气冲冲的走了,他不知道其中还有这般多的奥妙,可是他杀的这个人杀对了。
火yào局经办!掌握火yào局对外的采办大权,那黑炭、硝石、硫磺都需要经他的手来nòng。
虽然算不上火yào局的最高层,可是除了正副大使外,还真是他的缺最féi。
福康安杀他,绝对是个正确的决定。
清军火yào局的火yào质量要是出了问题,当局的经办,杀了绝对不冤枉。
梁纲可能也不知道吧,不自觉中他对清军的影响已经很是深重了。
手雷和chuáng弩火箭这两样东西已经早就从湖北湖南两地传散到全国了,乾隆虽然还没有正式下诏正名这个问题,可是事实上清军已经又一步火器化了。
尤其是水师,在火炮数量不足却价高质差吨重的情况下,chuáng弩火箭大量的被搬上船,不但是长江水师这样的内河水师,就连江南水师和广东福建的水师,也都已经引援了这样发明。
就更别说绿营步军了。
梁纲如果能真正的掌控湖北全省各府县的动向,他就会发现,襄阳、荆mén、安陆、宜昌、汉阳等等等等,所有的府县府库内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chuáng弩和火箭的身影,一些重要城池上,也纷纷配置上了沉重的火炮。
其中的区别只在于数量的多少。
这个情况,相信他在来年出山之时,肯定会有一场最深切亲切的体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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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章 进购军火二百四十章 进购军火ps:正文五千三。
什刹海,和府。
四月的北京城,chūn光明媚,一片翠绿之景,树木huā草、虫鸟鱼兽到处都渲染着勃然的生机。
可是府内书房中的和珅却是一脸不散的yīnsè,拢着手,跺着碎步,两条浓眉头生生打起了结。
在他一旁坐着的是苏凌阿、吴省兰、李潢、李光云等几员心腹,也都是一脸的晦气。
这几人纯粹是和珅的手下,与福长安这样的盟友xìng质不同,他们几人完全是依附在和珅身上,双方关系之密切已经不是用一句‘一根绳上的蚂蚱’就可以形容的出来的。
所以一些隐秘之事,和珅都和他们几人商量。
中堂大人苏凌阿开口,湖广局势未稳,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绝不会容忍此次贸易出错,所以jiāo付给中堂的这趟差事中堂可万不能推迟或是婉拒啊,此次就暂且忍耐,只要皇上那满意,就是便宜了福康安一会又如何?……摆了摆手,和珅抬起头来,对着苏凌阿等人带着三分的自嘲说道:紫祥老兄无需担心,这点道理本中堂还是懂的,只是想起到朱硅、王杰等xiǎo儿的得意。
这里就憋着一口气,不发出来,不舒服,不舒服……手捂着心口,和珅脸上闪过一丝厉sè。
福康安请功的折子早就已经抵到,并且早早的被乾隆皇帝封赏了下去,可是随着福康安请功折子一起抵到的还有一本论兵备折子。
在里面,福康安详尽介绍了湘黔义军中的大炮和火yào,还引述了红巾军的例子,是把自家产的火yào火器骂的一无是处。
提议乾隆,说从西洋人手中进购一批火器来装备军中,并且以此来借鉴,自己加以研制。
此意一出立刻就在北京朝堂上引起了轩然**ō,虽然对义军的大炮、火yào质量远超过朝廷自身产的这一现象,所有的朝臣心理都有了那么三分讪然,可是反对声依旧极高。
和珅就是其中的一员,还有限支应了清流一派,掀起的反对làngcháo差点完全淹没了福康安的这道折子。
同是乾隆皇帝的宠臣,可和珅与福康安的关系却绝对是紧张。
豪mén望族出身又自视甚高的福康安根本瞧不起邀功买宠出头的和珅,早在多年前两人就差点掐起了架。
但偏偏傅恒家的老四,福康安的xiǎo弟福长安和和珅是滚一个被窝的,参和珅就等于是参自己兄弟是参福长安,如此福康安心中虽恼怒、鄙视、不屑和珅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些年下来,两边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而已,但实际情况却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境地。
只是因为各有顾忌,所以才得以‘和平共处’。
此次朝廷bō澜本是正常,照此发展下去福康安的这道奏折必然会不了了之。
虽然这一点xiǎoxiǎo胜利代表不了什么,可是依旧能令和珅感觉着心清神爽。
可是就在这一切顺利之时,朝廷的清流突然反水了,朱硅、王杰这两个新生代的代表人物一夜间改了口,支持起了福康安的奏折,在他们身后,刘墉等一批‘饭盒’中坚的力量隐隐浮现。
不需要多,也不需要有绝对的道理,只要是有人支持福康安这就行了,乾隆的心意凭这些就足以定下了。
于是乎一道领旨就下到了和珅的头上,让他全权主持此次进购事宜,按照福康安的意思办——购炮一百mén,枪一千杆。
这里面又有朱珪、高杰等人的身影在,不然的话以和珅现今的地位何至于去主持这点xiǎo事?要知道,现在他可是朝堂上名副其实的第一人,户部、吏部大权都是cào于他一人之手,还有什么翰林院掌院学士、太医院及御yào房、内务府大臣、理藩院尚书、正黄旗领shì卫内大臣等等等等,二十多个官职权位呢!这事情和珅越想越是憋闷,他弟弟和琳现在就在福康安手下听令。
和琳生xìng与哥哥和珅不一样,所以福康安虽与和珅不对付,但对和琳还是另眼相看的。
擎天兼捧日,兄弟各平分——袁枚(袁枚对少时的和珅、和琳评价。
擎天弟,捧日兄)和琳是福康安的老部下。
可这正是和珅憋屈的。
如果此次主持十几万平叛大军兵权的人是自己弟弟和琳,那么休说是一百mén大炮,一千杆火枪,数量就是再添上十倍又有何妨?大清朝廷有的是钱,他和某人也绝不缺这点钱。
可现在掌握这十几万大军兵权的人是和他平生不对付的福康安,和珅自己cào心cào累的买来枪炮,却是给福康安这个‘仇人’去立功的,这让他心里如何平卧的下?憋屈!这与他一开始时的算计相比相差的太远了。
苏凌阿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体谅和珅这个便宜nv婿的心情,所以才说什么‘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的屁话。
这乾隆确实是以江山社稷为重,可是这点xiǎo事还扯不上什么江山社稷,枪炮进购事宜,上到乾隆下到普通一臣工,没人在心底里把他当成什么天大的大事,他们挣得更多是颜面问题。
罗刹国在他们眼中可是番邦蛮夷。
和珅的烦闷、憋屈也在于心情而非实际利益。
苏凌阿这是在给和珅找个台阶下。
中堂有此想自是好的。
那朱硅、王杰xiǎo人根本就不用去理会。
非是福康安,那里容得他们叫嚣。
等过了此事儿,丢几双xiǎo鞋给他们试试脚。
吴省兰沉yín了半晌,也借机冷声道。
他是和珅在官学中的老师,可在和珅发迹之后却反拜在了和珅mén下。
师德沦丧,以至于现在和珅喊他都是叫字,不再存半点的师生敬意。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了,他自己也习惯了。
只是不解,中堂为何去理那些罗煞鬼?火枪大炮不是澳mén、广州西洋人的最好,为何派人去恰克图打探……吴省兰大是不解。
在他们的脑海意识中,红衣大炮(大将军炮)还依旧是当今世界上最厉害的火器。
清廷固步自封百多年,火器上一点发展都无,但是从他们还在关外时就不对大炮陌生。
现在的大臣中,只要是涉略的稍微广泛些,阅读面宽些,就都知道明朝、澳mén、弗朗机以及红衣大炮。
所以吴省兰才有此问。
和珅略略摇头,离得太远,不好控制。
反正罗刹人也是洋人,听说在西洋,他们的国力比之葡萄牙人还要强盛许多,想来这在这军备上也该不弱于葡萄牙人。
唉!吴省兰叹了口气,想当年,我大清国火器之强胜天下诸国无出其右。
想起留档的内容,再想到和珅眼前的差事,他这心里头就更加的充满感慨了,圣祖爷时,戴梓曾过连珠火铳,铳背可贮存28发火yào铅丸。
可连续发shè,威力之大远胜西夷的排枪。
其还仿造了蟠肠鸟枪、佛郎器以及子母炮(即冲天炮)。
可惜在子母炮上的罪了南怀人。
还有陈宏勋(张献忠养子之子。
孙可望、刘文秀、李定国、艾能奇,不知道是那个人的种。
),一起被谗言罚贬盛京,苦忧一生。
可叹,可叹啊!吴省兰学问非俗,知道戴梓的罪名多半是出自骑shè为满人之本这一条。
所以他不敢说太多,只是对眼前之情略加感叹罢了。
老爷,罗煞国的大班奥金涅茨到了。
现在就在mén外候着。
大管家刘全这时一路xiǎo跑的进了书房,走到心情犯闷的和珅身边xiǎo声说道。
(不是大使,是大班,商业xìng质很重)【在这解释一下。
《尼布楚条约》签订以后,中俄北疆(恰克图)贸易算是正是展开了。
在同期与华贸易的欧洲诸国中,俄罗斯是唯一一个在北京设有据点的。
余下各国在闭关锁国之后就都给遣散了。
】呵呵……和珅轻声一笑,让他进来!接着又对苏凌阿、吴省兰等人笑道,这才多少时分,来的倒是勤快的。
各位,暂且在这里坐上一坐。
待我打发了这奥金涅茨,咱们接着再续。
在苏凌阿等人的恭送下和珅出了书房,走到会客厅堂时,就看到一个碧眼金发的高大俄人正恭谨的站在厅堂中,候着他的大驾。
和珅把手一挥,示意奥金涅茨坐下,自己也一脸微笑的端坐在上首大椅上。
一个xiǎoxiǎo的商人而已,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非是因为是藩人的缘故,自己面前那里有他坐下的份儿。
尊敬的伯爵阁下。
不知道您有什么事情用的到奥金涅茨的?只要奥金涅茨做的到的,您尽可吩咐。
面对着和珅,奥金涅茨表现的极为恭顺。
半个时辰前,一个和府的xiǎo厮递了张帖子到了俄罗斯商馆。
接到这个帖子,奥金涅茨真是大喜过望。
在北京待了七八年的他怎会不知道和珅在这个老大帝国中的地位?那可是金字塔顶尖的存在啊!所以立刻就换了一身礼服,奥金涅茨一刻也没敢耽搁,带着副手阿纳托利夫斯基准备好的礼物就上了路。
【乾隆五十三年,和珅于二月受封为三等忠襄伯,并奖用紫缰。
】和珅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并没有丁点的急切,慢悠悠的说道:奥金涅茨,你该知道,我大清对你们俄罗斯是相当恩惠的。
这种关系已经保持了一百多年。
奥金涅茨一听就知道事情来了,和珅这是应该有重要事情要自己办,眼角不易察觉的lù出一丝狡诈目光。
阁下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
只要奥金涅茨做的到,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奥金涅茨说话的腔调还是有些怪异,这是他特意表现出来的怪异,如此极有可能让他所面对的这个老大帝国的权贵们发自内心的一笑。
虽然如xiǎo丑一样,但他认为是值得的。
奥金涅茨拙劣的表现在和珅看来完全是不值一提。
他和某人是做什么的出身的?——粘杆处行走。
那就是伺候人的。
自己就是mō准了乾隆的心思,这才坐上了今天的位子。
不过那怪异的腔调,还是让他不禁一笑,就当是一个xiǎo丑的了。
那你就最好说到做到。
和珅淡淡的扫了奥金涅茨一眼。
那眼神是如此的飘忽却明亮,就像是能一眼刺进心中,奥金涅茨觉的自己心中的想法好像无所保留的被对方看个通透。
奥金涅茨。
前一几日,我国的福康安大将军上了道奏折,言军中急需枪炮。
你在北京城也待了这么长时间了,该知道我们皇上对他的宠信,现在这生意落到本官头上了。
本官想把它jiāo给你。
和珅飘忽的眼神再次轻轻地扫过奥金涅茨。
你说,本官该不该信得过你呢?嗯?军火?奥金涅茨两只眼睛亮的像光球一样,这可是绝对暴利的生意啊,如此的老大帝国,装备一支主战军队的军火,那绝对不是一个xiǎo数目。
阁下……你们在东北那可筹调出多少火枪和大炮?和珅打断了奥金涅茨表决心的话头,直接问道。
奥金涅茨心脏咚咚的跳着,默默一算。
阁下,我个人可以筹备出三百支燧发枪和十mén大炮。
如果阁下可以出示一张贵国的官方购据,我有把握调集一千支以上的燧发枪,和五十mén以上的大炮。
那好。
一千杆枪,一百mén炮。
和珅连价钱都不问一问,虽然他知道奥金涅茨所说的那个‘个人’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点xiǎo钱他不放在眼里。
你明天到兵部备案,再到户部拿条子,六月前要给我送到北京来。
看着已经满脸掩不住笑的奥金涅茨,和珅眼珠子一拐临时想出了个点子,抿了口茶,茶盏端在手中,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这些枪炮是都是新的?质量可否有保证?这一点请阁下放心,枪炮质量绝对没问题。
我可以拿自己的xìng命来保证。
如果是在俄罗斯,奥金涅茨就会说是用自己家族的荣誉来保证。
可这里是北京城,他知道在这个地方自己家族的荣誉甚至是国家的荣誉都一钱不值。
而且这个的方,办错了大事是要砍脑袋的。
和珅似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对奥金涅茨不谈‘新’字有了结果,不过他不去追究。
轻笑道:本中堂是不会要你脑袋的,办好了还有大赏给你。
但是这事紧要,是要送到前线军中的,所以必须办妥。
你给那边通个信,让他们招一批熟悉枪炮修理和维护的人跟着来,至少要二三十人,沿途跟随军火直到军中,在福康安大将军认可装备之前,决不能有半点的马虎和不妥。
看着连连点头称是的奥金涅茨,和珅嘴角翘起一丝笑,到底是藩夷外种,脑子……哼哼,转不过圈来。
端茶送客走,大厅上只剩下和珅一个时,他嘴角一翘,脸上这才lù出了一抹嘲nòng的笑容,没脑子的蠢货。
爷,算计不死你!有了这批会修理的工匠在,什么样的枪炮爷还造不出来?今后那还在用得着你……明儿似乎该给皇上去请安了……哈哈哈,哈哈哈……………………湖北郧南大山。
就在和珅放声大笑的时候,山里面的梁纲也动身了,清军一阵忙碌的调动后,再次布置出了一个包围圈把红巾军套在中间。
成德引着一万两千人新年再一次出击进剿。
这个用了接近半年的驻地,终于是到了该放弃的时候了。
梁纲站在高处,两眼却在向南张望,福康安,你什么时候才死呢?等待是最耐人心xìng的煎熬,梁纲这些日子来都发愁成习了。
四月份很快就在两军的兜转下过去,五月初成德退兵休整。
同时梁纲收到了李元清写来的一封亲笔信。
信中jiāo代了他名下马车行的最新进展。
今年的三月,李元清彻底处理完了李家在襄阳的房产别院和地产,在继续扩大造船厂的同时,他的名下,一家规模不大的马车行也在襄阳城里开张了。
虽然规模不算大,可是这家马车行却是不一般的别致。
它生产的马车不但是双马拉的四**车,而且还是装备了轴承和弹簧减震系统的四**马车。
这是梁纲为日后大起义时,红巾军后勤运输所做的准备。
那弹簧、轴承和马车的制作完全是学向西方,是陈广亮相当不容易才从澳mén商人那里搞到手的。
主要是弹簧钢冶炼,非是广澳离的佛山近,陈广亮手中又相当的有材料家底,想在短时间内搞出足够合格的弹簧钢来,还真是不容易。
马车行还生产单马拉的贵族式四轮减震马车,四月份一经推出上市,立刻就在襄阳城内风靡。
实在是因为装加了减震弹簧的四轮马车真的要比中国传统式的硬木结构的两轮马车来的舒逸和宽敞,而且速度也不见慢。
而至于生产出的四轮装货用的货用大马车,李元清则是一辆都没往外卖,他自己车马行也不外接生意,只是做自己的买卖。
得了梁纲吩咐的李元清很清楚这些四**马车将来的用途,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来年前,培养出足够多的车手。
信中李元清将所有的事情就简单叙述了一遍,然后在内容的后半截却lù出了真正的用心。
我说怎么写亲笔信呢?梁纲看了心中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此刻的心情,这李元清现在都cào心着做姥爷了。
禁不住一阵咧嘴,也太心急了,现在这情况自己敢让她怀孕吗?连那更早的罗yù娘一样,自己都是全力避孕的好不好?生儿子,自己这该当爹的都不急,你个做姥爷的急什么急?李盈盈才多大啊?虽然现在时代不同了,可是nv人的生理发育是不会变的,她现在这个年纪生育,总不会比几年后来的更安全。
而且现在环境也不允许,要生养孩子,至少也要等到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梁纲心中这样想着,可是提起了笔却不知道该如何落下,这话自己该怎么对人老丈人说呢?ps:康熙十三年,康亲王杰书奉命赴浙闽征耿jīng忠。
因闻知戴梓才名,特礼聘其从军,戴梓献上了连珠火铳。
铳背可贮存28发火yào铅丸,铳机有两个,相互衔接,扣动一机,弹yào自落于筒中,同时解脱另一机而击发。
其形状颇酷似像琵琶,能够连续shè击28发铁丸。
苏凌阿康熙五十几年的人,年纪比和珅大了许多。
在和珅发迹后依附,并献上了自己十四岁的xiǎonv儿纳兰为和珅义nv,最后滚到了和珅chuáng上。
因为人非议,所以不曾公开,但确是和珅的便宜老丈人之一。
恰克图条约:一以后双方均不容留对方逃犯。
二划界东起额尔古纳河,西至沙弼奈岭。
三乌第河暂为两国公中地方,双方均不侵占。
四通商仍照旧例,过境买卖,定於恰克图、尼布楚二处。
五中国於北京俄罗斯馆,为俄人建教堂,教士四人,学生四人,教习二人,由中国给予赡养。
六彼此行文平等。
在恰克图条约(雍正五年/一七二七)中,除了规定在北京互市外,又增加恰克图和尼布楚地方(后定在祖鲁海图)两处边界贸易。
其中恰克图的贸易日益增长,很快就成为中俄贸易的一个中心。
十年以后,清廷方面打算停止北京互市。
所有在北京的贸易,都移到恰克图进行。
但是,沙俄不仅置清廷意见于不顾,继续派商队前来北京,而且违背条约,在恰克图边界sī征税收,戕害卡官,越界游牧盗窃,sī释窃犯。
因此,清廷在乾隆二十九年(一七六四)、四十三年(一七七八)和四十九年(一七八四)先后三次停止恰克图贸易,进行制裁。
清代史籍所称恰克图三次闭关。
二百四十一章 接战健锐营二百四十一章 接战健锐营五月间,福康安死了。
死的非常突然,非常意外,非常令人震惊。
梁纲接到他发病的消息才几天时间,湖南就紧接着传来了他的死讯。
让梁纲是直接闪掉了下巴,心中意外之极,愕然之极。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福康安分明是做到了郡王爵位的,可现在他只才是个贝子而已,怎么就死了呢?中间还差的有整整两个等级呢。
(郡王——贝勒——贝子)难道是历史发生了变动?自己这个xiǎo翅膀扇啊扇的扇出影响力了?梁纲欣喜之余的第一个反应。
可事实上却是他的‘不学无术’造成的,他并不知道福康安是生前封贝子,死后才赠的郡王。
乾隆虽然早就想封福康安为王,但是清廷自三藩之luàn后,曾立下异姓不王的祖训,碍于朝中大臣们的非议也才只能作罢。
在福康安死后才悲泪长流,赠谥文襄,追赠嘉勇郡王,配享太庙。
(说他是乾隆的sī生子也不是没理由的,宠信的都没边了。
而且嘉庆对福康安似乎也很有意见。
例子:仁宗既亲政,屡下诏戒诸将帅毋滥赏,必斥福康安。
)不过不管怎样说,福康安死得好,他这一死梁纲心情大畅不说,湘黔一代的十几万清兵也luàn了阵脚,丧了士气,给了义军一个得以喘息的大好良机。
在之前,他们已经被清军打得有些喘不过起来了。
北京的和珅也在暗暗叫好,福康安这一死,不但解决了自己的一个死对头,前线十几万大军的兵权也空了出来,而试看天下,有资格做这十几万大军统领的人物,除了年老体衰的阿桂之外,也就只有自己的弟弟和琳了。
兄长手掌天下的朝政大权,兄弟手掌十几万大军的兵权,有此做撑腰,他钮祜禄氏家一mén的荣华富贵就是百年稳固了。
便是太子顒琰不对付自己,在皇上驭龙归天之后,也轻易动不得自己了。
(和珅这家伙,最初时视嘉庆如无物,认为他不可能继承皇位,以至于内务府几次三番的克扣嘉庆银钱。
这样的大仇,嘉庆岂能忘记?)和珅一改对军火贸易漫不经心的态度,连连派人北上催促奥金涅茨快些运作,同时自己在北京‘煽风点火’,不住的往乾隆耳朵里灌好话,再加上和琳自身过硬的资本,最终是顺利的拿下了那十几万大军的兵权。
兄弟俩一边把握朝政,一边控制军权,一将一相,一文一武,真是威风了得。
和琳也不负北京众望,得了军权之后立刻领兵再进,先克了吉吉寨、大陇峒等寨。
二战高吉陀,三战两岔溪,屡败义军。
到七月底攻克了结石冈,一把火焚灭了牧牛坪等大xiǎo七十座苗寨。
顺利收复乾州,兵进平陇,期间生俘石三保,押往北京,凌迟处死。
最后于平陇(今湖南湘西土家苗族自治州吉首市境内)后山的贵鱼坡战斗中毙杀了义军大头领石柳邓。
继福康安,和琳在这两个月中再次重创了义军主力。
一系列的战斗中,七月初送到军中的俄国枪炮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百炮齐鸣,攻坚克险中简直是所向披靡。
可惜好景不长,仅仅三个月不到,二任统帅和琳就在围攻平陇的战役中,受瘴气而染病身亡,时年44岁。
和珅的黄粱美梦就变成了泡影,更为此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弟弟。
而前线的清军士气也再次遭到了重创,虽然在随后的战事中拿下了平陇城,却也没有再接再厉,让吴八月、吴半生二人再次得到了喘息之机。
认识到了清军的火炮威力之后,二人完全改变了以往策略,再也不固守一地了。
先是孙士毅,再是福康安,最后是和琳,前后三位重臣、两任统帅的毙命给清军méng上了一层深深地yīn影。
乾隆用傅鼐接替了和琳的四川总督位,加之新任云贵总督福纲和湖广总督毕沅,战事初发时三位封疆大吏已经全部轮换了个遍了。
因为苏凌阿在二月时被调回了北京(任户部尚书),两江总督空缺,乾隆就下令命湖广总督福宁迁两江总督位,只是因为湘黔战luàn不及chōu身,所以就暂且留在前线领军。
然后把在山东任职的毕沅重新调回了湖广任职总督,而现任的湖北巡抚陈用敷就调去了山东顶了毕沅留下的位子,他的运气显然是没有福宁来的好。
而陈用敷留下的湖北巡抚位则还是有毕沅原先的老搭档惠龄前来接替。
转了一周,湖广是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政治格局,一时间让湖北官场sāo动不已,两人之前的那些老关系户个个满脸的chūn光,jīng神焕发。
福宁在湖北这一段是相当的有功劳的,破获了西天大乘教嘛,所以才由湖广总督位转到两江总督位,按理说他这是稍微的上升了那么一些的,因为湖北湖南两省虽然重要,可比起两江总督的辖地来,那差劲还是不xiǎo的。
只是乾隆皇帝的圣旨还没发出去几天,福宁狗爬岩大败的消息就传到了北京,生生的打了他一耳光,恼怒之下乾隆就再也不提什么让福宁赴任的话儿了。
现在福宁在前线,那地位就相当于是梁朝桂的湖广提督一样,管军不理政。
石柳邓的死,石三保的被俘,给了湘黔义军极大地打击。
清军士气在和琳死后虽然下挫的厉害,可义军的实力也不足以再与之正面相抗了。
湘黔战场上,两边局势渐渐陷入了僵持。
九月中。
郧南,房县署衙。
成德放下了手中的笔,再一次从头到尾的细细看了一遍奏折,没有错字,没有墨结,也没有不恭,在文字措辞上挑不出半点的máo病,这才呼出了一口气。
吹干了笔墨,成德在折子的外面封上了红纸,然后向书房外外不高不低的叫了一声,一心腹戈什立刻进了房来。
速送北京。
轻薄的奏折拿在成德手中如若是千斤一般的重,这里面写的可是他自己的贪污自述,万一乾隆皇帝看奏折的时候恰好是心情郁闷,那自己就是要轻则发配,重则掉脑袋的。
可是即便是如此,他也依旧毫不犹豫的将奏折递给了戈什,让他速送北京。
梁纲,成德已经不能容忍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这次出兵必须做个决断,这是他两个月前,在和琳还没死时就已经计划的。
今年以来,清军六次进山围剿,看似打了几场xiǎo胜仗,击毙了红巾军近千人,可实际上红巾军却是不少反增。
成德很清楚自己杀的那些红巾军是什么货sè,那都是梁纲收拢过来的或是自己主动动手解决的替死鬼。
真正的红巾军死了有多少人?怕是三百都不到。
可是这半年多来时间,梁纲又收纳了多少人?少说也有上千之多!十几万大军盘横在湖南、贵州,糜烂的可不只是这两省府县,连带着四川和湖北以及云南、广西等省都要受灾。
而且湖北自身就有战事,繁重的徭役和多种多样的苛捐杂税、赋税,就像是一bō接着一bō的助力,将广大老百姓从清廷这边一点点的推向红巾军和白莲教的怀中。
所以红巾军这大半年中虽然没有放宽部队的收纳标准,只要jīng壮无家室连累跟随的青壮,可是半年多时间中依旧轻轻松松的增长了上千人马。
人数现在都已经有五千冒头了,战力也直接超过了四千人。
(老营、枪炮火yào三xiǎo组,医疗部和辎重营、补给队不算)成德怕了,心里也后悔了,如此放任红巾军壮大下去,怕是要闹出一场天大的luàn事来,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他心中隐隐的有一种预感,眼前不断‘被打击削弱’中的红巾军,是一个比湘黔苗汉义军还要大的麻烦,甚至……所以成德不敢再‘姑息养jiān’了。
郧南的两万清军中,现在有多少人认为红巾军已经遥遥yù灭了?有多少人认为红巾军已经快不行了?太多太多的人被梁纲故意释放出的假象所míhuò。
现在的军中,绝大大多数的军官都已经在认为红巾军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就可知他们以下的兵丁了。
却又怎会知道,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对手,实力不仅没有被削弱,反而再上了一层楼,得到了一次大的增强。
思想来思想去,成德决定破釜沉舟,与梁纲做决死一战。
所以他在七月中就开始xiǎo心的策划,便是期间的和琳之死,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布局。
他把目标打在北京的jīng锐上。
福康安没死时,乾隆不太会派京营的jīng锐南下出动剿贼,因为他相信福康安凭手中的十几万大军足可以轻松的剿灭湘黔逆匪。
和琳时期,清军节节胜利,但是成德知道,和琳虽然厉害,可他在乾隆的心目中的地位却根本不能同福康安相比,两者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所以,只要时间拖得一场,乾隆极有可能派西山健锐营兵马南下。
西山健锐营是乾隆专mén针对山地碉堡寨垒地形所组建的一支兵马(第一次大xiǎo金川之战)。
驻地在北京西北香山脚下,常规编制3000人,依照旗份分为左右两翼。
另编制有一支由大xiǎo金川之战中投降的藏族军士及其后裔所构成的苗子营。
这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jīng锐之师,是集结京师八旗之jīng华所在。
虽然几十年过去了,眼下的健锐营马步齐全,早已经不是当年专mén针对山地寨垒攻防战所组建的那支单一兵马了。
可是自组建起就被健锐营保留下的老传统依旧被他们这些后继者所继承着,所以把他们放到湘黔战场上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
而成德所面对的千里大山也是他们凭跃的所在,这些地形山势根本阻挡不住他们,在山地中,健锐营士卒的行军速度要比一般的兵丁快出太多,依靠这批南下的西山健锐营,只要详加策划一番,成德感觉着自己未必就不能重创一下红巾军。
这些日子来他在尽量的弥补自己之前所犯的过错,也筹备到了一批议罪银子。
所以只要眼下这一战能够打好,能够重创了红巾军,请罪的奏折自己又主动递上去,加上一大笔的议罪银赎罪,皇上不见得就一定会怪罪自己……我堂堂一方将军,怎能受一区区逆匪挟制?两拳紧握,成德眼中jīng光直冒,全身上下散发出了一股bī人的煞气。
今战,就做个了结。
若能一切顺利,那就不但能重创红巾军,立下大功,也可以彻底摆脱梁纲的要挟,重新掌控自由。
只有天才知道,这些日子里成德日子过得是多么的提心吊胆,是多么的难熬!不摆脱梁纲的要挟,一直这么与之sī通,‘姑息养jiān’,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多年的富贵生活没有彻底磨灭了成德的勇气,当年征战沙场,搏命天山,他心中自有一番坚毅。
………………成德内心的改变,山里的梁纲没有一丝的察觉。
在清军进山前一夕,他们间的联系还在照常进行着,梁纲拿到了一份前真后假的进军计划。
同时间一千健锐营和五百苗子营也以普通绿营的身份加入了成德军中,对外宣称则是河南来的援兵。
进山之后,成德以健锐营的一千五百人马为基本,再拨调了一千南阳兵与之搭配,两千五百人作为一支独立偏师离开了大部队。
按照他与梁纲的计划,在两天之后,梁纲的红巾军会与这支偏师来一次足够亲密的接触,不败不胜,僵持不下。
只待成德引清军主力赶来,梁纲带着红巾军这才不得不退出战斗。
给外人一种红巾军疲软,连两千五百绿营兵都收拾不下的表象,以此来继续隐藏自己的实力。
这太和梁纲的脾气了,能继续隐藏红巾军的真实实力是他梦寐以求的好事。
自以为成德是想要向上夸功的梁纲一口应下了这个计划,然后的一切就都是按照这个计划在进行。
两天后的晚上。
枪炮齐鸣,连连的爆炸声中,本来一脸轻松的德麟脸sè渐渐沉凝了下来。
红巾军,不可轻辱!作为福康安的嫡长子,德麟此次领兵南下就是替父报仇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放着好好地骁骑营副都统的高位不做,来自降一级到健锐营充任正三品的左翼长。
眼中只有湘黔义军的德麟一开始时根本就没有把红巾军放在眼中,在他看来红巾军是自困山林,现在局势看似安全,实际上却是连个流寇的前途大都没有。
那之前襄阳发大水之际,是多好的机会啊,可红巾军做起来却是缩手缩脚,放弃了诸多招兵买马扩充兵力的机会不说,最后自己更是再次缩进了郧南大山中,实在是鼠目寸光和没出息的典范。
有着这样的首领带头,便是有枪有炮火器再是厉害,又有何惧之有?根本就是癣疥之疾吗,他完全不理解成德内心的担忧。
但是今日的这一接触,德麟觉得自己到底是xiǎo瞧了对方,即便那个短máo逆匪眼光再差劲,可红巾军自身的实力还是不可xiǎo视的。
不见那南阳镇的一千兵,只是略微的接触就被火枪和炮弹打到了近百人。
收兵,让他们撤回来。
百十条人命德麟根本不放在心上,但是这人命到底也不能白白给葬送了,凭生的给对方增加战绩。
红巾军火器确实厉害,正面冲突折损太大,咱们晚上再打。
德麟对手下的诸将说道。
西山健锐营在清军中的地位就相当于后世的特种部队,军官绝对是高配,左右两翼长之下,还有从三品的署翼长前锋参领两人,以及依旧是从三品的正参领四人,副参领四人(从四品),委参领四人(五品)。
六品等同千总衔的前锋校四五十人,七八品德副前锋校和蓝翎长也各有四五十人,总共的来算,十人中就有一个外委千总级的军官在,三十人不到就有一个千总领头。
所以,德麟的左翼虽然没有完全带出来,可是手下的将领数量却是相当的多,而且还有五百苗子营的人马。
一声令下,周边几十人齐声应和领命,不多时前面的枪炮声就已经停下,南阳镇的人马已经撤了回来。
如果按照成德的要求,德麟的西山健锐营今夜还不改发力的,而是应该一直虚应招架下去,一直不使力下去,吊着红巾军胃口,让他们以为自己这边实力也就是这么一回事,yòu使他们咬住不松口,而等到了明晚才应该发劲。
(成德对德麟的解释)然后就死死的缠住红巾军不放,以等到后天上午他手下的万余主力赶到,再合力剿灭红巾军。
可是德麟是谁?他是福康安的儿子,岂会听从成德的吩咐。
不说他之前本就轻视红巾军和隐隐的看不起成德,便是这一接触后,见识了红巾军火器枪炮的厉害,他也绝不愿意像原定计划一般,在后天白天还死缠烂打缠住红巾军不放。
那该损失多大的兵力啊,健锐营可不是普通的绿营兵,他们每个人都八旗子弟,都是八旗的jīng华,岂能过多的折损在这里?而且德麟依旧在坚信,依靠自己手中的兵力,夜间啃下只有两三千人的红巾军逆匪不成问题。
二百四十二章 激烈的火花二百四十二章jī烈的火huā黑夜,红巾军大营。
砰砰……,火枪声络绎不绝。
已经扩充至三百人的火枪大队,半数被梁纲集中到了营寨正面防守。
可是连连的枪声并不能阻挡清军的bī近。
营外,重重的黑影依旧在不断地靠近中……高琼(火枪大队大队长)眉头深深皱起,黑夜中能见度很低,营外的篝火也被清军陆续扑灭,所以他看不清楚寨前的具体情况,但是他能感觉得出,对方的损失很那一道道黑影还是那么多,似乎在枪击声中并没有倒下几个。
将军,不对啊,怎么觉得没打中……高琼低声向梁纲说道。
放照明弹!梁纲的脸sè也僵硬了起来,高琼都能感觉到的事情他更能感觉得到。
那不是打不中,而是打不死或是打不透……三道耀眼的火焰瞬间从营中升起,划破了黑夜的天空,把营前的一大片空地都照的明明亮亮。
加料的大号烟huā,果然是能当照明弹用的。
在烟huā的照亮下,bī来的清军一个个清晰地现出了身影。
他们三五人一群,七八人一队,个个手提着一面长方形的大盾牌,自己身子严严实实的躲在盾牌后。
而从烟huā的亮光被盾牌表面清晰地反照出来这一点看,那盾牌应该就是铁盾。
(外表面封有厚厚的铁层)怪不得感觉着没死几个呢,原来是这样!梁纲、高琼等人瞬间醒悟,不过继而一个念头又在众人心头升起,他们准备的好充分啊。
这样的盾牌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制作完成的……但为什么黄昏日落时候的那一阵接战……梁纲心头有了一丝古怪。
把枯松炮推出来,准备火枪的用途已经不大了,臼炮shè击也是无稽之谈,营前攻来的清军全是一xiǎo撮一xiǎo撮分布的弹砸下去,根本就那大炮打蚊子价比太低,效果太低。
这种情况下还是枯松炮最合适!一里外的一处土丘上。
看到红巾军营前突然升起的三道亮光德麟大感意外,原来烟huā也能这样用啊!自己是又学一招。
微微的惊叹中,却对这三枚照明弹所能产生的后果无有半点的关心。
便是进攻中的这五百健锐营兵卒被照出了身影又如何?红巾军还能吃掉他们不成?没有了火枪击杀,单凭大炮来轰杀这五百名七零八落散布着的健锐营士卒,在德麟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沉重的盾牌虽然减缓了健锐营士卒的前进速度,可是德麟相信,最多再过一刻钟,五百健锐营就能完全进入营寨三十米内,到时候敢死先锋杀到红巾军的营寨前,用火yào包炸开红巾军的营mén和栅栏,五百健锐营丢掉盾牌一拥而上,足以把整个红巾军彻底搅之后自己这边的主力再投入战场,一夜间不把红巾军杀个一干二净,也能杀的他大败而逃。
铛铛……在照明弹升空后的片刻时间中,几十颗子弹先后打在了清军的盾牌,几十朵火huā也先后在夜sè中亮起。
果然是打不透。
梁纲对此并不感觉意外,他现在的注意力反倒是集中在了那些手持着盾牌的清兵身上。
顶着火枪的一次次这些个清兵并没有惊慌失措,盾牌把持的稳稳当当,行动间没有给火枪兵丝毫的可乘之机。
而且也依旧没有群体集中在一齐,而是散散的组成了三条人链。
这绝不是一般的绿营兵。
太沉稳,太沉着了。
与之前jiāo过手的那些绿营兵相比,差别太大了,梁纲眼神闪过了一道亮芒。
虽然他心中依旧没有想到成德会出意外,可是脑子里却已经有了一丝警醒,眼前的这股清军,不能掉以轻心。
三枚照明弹很快就泯灭在了空中,营前再次恢复了黑暗。
重重地黑影依旧在想着营寨bī近。
手雷准备。
又一道命令被传进了军中。
一百五十名火枪兵上好了纸弹,并没有再次shè击出去,反倒是起身向营寨内后退了十几步,让开了营寨栅栏处的shè击位置。
投。
张世龙大吼。
嗤嗤……火线的燃烧声中,三十多枚手雷被远远地投掷了出去。
这些个投手是第一大队中投掷手雷最远最准的一批人,一枚枚手雷带着火huā在漆黑的天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的落在了健锐营士卒群中。
虽然那些被照明弹照亮的地方只有聊聊不多的几个人,可再少也是一块ròu。
连连的爆炸声中,营外的惨叫声紧跟着响起,三十多枚手雷至少也干掉了不少于自身数目的清兵。
不过健锐营就是健锐营,不愧是乾隆特意组建的损失虽然不却依旧沉稳不那些个惨叫声,不多时就在停下了。
事实上健锐营上下对火器并不陌生,当初打缅甸和不久前才结束的廓尔喀战事,他们都碰到过枪炮。
这一次与红巾军作战,因为成德的早有计划,所以他们从北京南下时就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比如说赖以护身的盾牌,其中铁层的厚度是他们根据俄国买来的火枪的威力,在一次次的实验得出来的最佳数据。
虽然整体重达五十多斤,可是能严严实实的挡住枪子,对他们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扔。
营外的健锐营中似乎也响起了命令声。
在第二大队投掷完手雷之后,最前列的一排清军,也向营中投过来了几十个手雷。
只是大部分都落到了营外,少数的几个落进了营内也因火枪兵的撤退而没有伤到人。
比武力,比素质,健锐营的平均水平肯定要胜过第二大队不少,但是比投掷手雷,刚刚接触手雷没多久的他们又如何比得了长年惯用这个东西的红巾军。
不过这样的反应更能让梁纲确定,眼前的这股清军绝对不是寻常的绿营。
冒着手雷的威胁,健锐营的敢死先锋一路冲到了近前,一个个的火yào包被他们扔到了营mén和营寨栅栏的根脚处,火线已经被点燃,嗤嗤的火huā在夜sè中显眼至极,一个个的应在梁纲的眼中。
第二大队准备。
梁纲的脸sè彻底严峻了起来,如此有韧劲的清军他自起兵以来还从未见过。
拿梁朝桂的提标跟他们比,也是个渣。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部队清军中还有多少?梁纲心里千百个念头瞬间转过,两千五百人的清兵,黄昏一战时的那千余人除去,难道剩下的一千五百人都是……成德,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他心中第一次起了疑心。
砰砰…………枪声响起,健锐营的人马丢弃了沉重的盾牌迎着枪声冲进了红巾军大营(再近了有手雷),距离实在是太短,火枪兵无力将他们挡在各处的缺口外。
轰轰轰……是枯松炮。
特大号的散弹枪,一炮击出,十几步内都为粉靡。
粗大的炮筒里塞的都是火yào、铁砂和碎石子出去,打在人身上是个什么效果可想而知。
但是巨大的伤亡不能阻挡健锐营的突入,前者扑到,后继涌上,踏着同伴的尸体,和着喷涌的鲜血,他们用几乎一半人的死伤为代价杀到了近前。
杀啊——杀啊——营寨栅栏上十几个被炸开的缺口和塌倒的营mén就是健锐营的突入口,也是红巾军大营正面防线彻底dòng开的明证。
健锐营和第二大队在两军大声的喝杀声中迅速搅在了一起。
该死!剑眉挑起,梁纲脸上充满了怒sè。
成德,这个王|八蛋……老子饶不了你!两军才一不多的时间中第二大队就倒下了几十人,虽然战线现在还在胶着中,可局势早晚要倒向清军。
这怎么能行!一支打前阵的残兵都有如此的战斗力,这可能是普通的清兵吗?自己是被成德给算计了,梁纲瞬间想到。
德麟的心在流血,他万没想到红巾军中还有枯松炮这一招,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大的伤亡,他肯定会命苗子营那五百人去打先锋,而不是让健锐营的人来做如此大牺牲。
跟进,杀——木已成舟,后悔也已经晚了。
德麟只能强忍着心痛下令苗子营跟上,而同时间剩下的五百健锐营也分出去四百人,以两名正参领为首,各带二百人引着南阳镇的那八百多人马分别击向红巾军的左右两侧营寨,而他自己则在最后的一百健锐营士卒的拱护下待在最后方。
围三缺一,千年不变的攻坚法则。
以健锐营在这儿的实力,这样做并不算自大,如果他们对付的是湘黔义军,德麟足以获得一次大胜。
可是他现在遇到的是梁纲是红巾军,不一样的对手铸就了这一战不一样的结果。
而且最悲剧的是,德麟以为红巾军只有两三千人,可实际上的红巾军却是有五千人之众,直接战力更是达到了四千人。
看到第二大队不对,梁纲立刻把第三大队调了上,同时照明弹再度升空,炮队也全力准备,超过五十mén的臼炮对准了以同样的散兵队列涌来苗子营五百兵。
没有立即发shè,而是在等着这第二批清军靠近大营的那一刻。
营寨栅栏上已经有了十几个缺口和营开,后续涌来的清兵惯xìng思维下肯定会从这些地方涌入,在他们稍微的汇集的那一刻,就是炮队击发的那一瞬间。
大营两侧也响起了厮杀声,没有丝毫的犹豫,梁纲立刻下令第一大队一二两中队支援左侧,三中队和自己的亲卫队支援右侧,同时收缩火枪兵大队到中军。
轰轰轰……臼炮击发。
苗子营没有像梁纲想的那样五百人在营mén和十几个缺口处集结,他们的涌入也同样是一点点的通过,不得已只能下令炮队开炮。
一枚枚开出,梁纲心疼的直滴血储备可始终都是困扰红巾军的一大因素啊!骑兵大队准备!轰鸣的炮声中,梁纲又一道命令传下。
同时他本人也从大营的正面战线赶去了骑兵队。
四百来骑在梁纲的带领下从后侧冲出大营,事先布置下的一堆堆篝火还依旧燃烧着,而并不像其余三面一样都遭到了清军的破坏。
事实上梁纲挑选的这个营地还是四通八达’的,处于三座大山山脚坡地的jiāo汇处。
大山里面,梁纲很少把营寨直接扎在山上,一是水源不好解决,二是不适合进退,虽然在防御上有加分。
四百多骑,梁纲短期内把骑兵大队扩充到五百骑的目标还没完全实现,但也相差不多了。
等到明年大军出山时,完成目标肯定是没问题的。
而到时候再放手扩充一番,越过一千骑这条线也不是不可能。
轰隆隆——,漫野的碎草luàn泥飞溅,惊雷似的踏蹄声滚滚响过,冲锋,奔驰,放马纵横,肆意狂暴的气息在他们心中漫延,慢慢的充塞着他们整个梁纲绕过一里多地,掉转过队伍马头,首先把目标对准了大营的右侧。
长枪——右翼领兵的健锐营正参领高声叫嚎。
片刻后,马嘶人嚎,血溅枪飞。
长枪兵和骑兵地对抗,尤其是在黑夜中的对抗,以命博命地兑杀再正常不过了。
长枪兵的长枪拥有长度上的优势,能够轻易的把战马或是把马背上的红巾军骑兵给捅个dòng穿或是戳死,可是脆弱地长枪和人类单薄的身躯根本就不能阻止的住战马的冲锋和撞击,在长枪兵把战马刺伤或是把马背上地红巾军骑兵捅死捅伤的同时,他们自己本身也大多数会被疾冲而来的战马撞倒、踩翻在地。
即便战马已经遭受了重创,它们疾驰而来的惯xìng也会让它们在遭受重创之后依旧保持着强劲的冲击力,数百斤重的战马,巨大的贯力完全可以轻轻松松的把一个或是好几个人给撞飞。
健锐营的清兵是英勇的,是坚韧的,可红巾军的骑兵也是无畏的。
两军将士就像蝼蚁一般,卑微的xìng命贱的连路边地野草都不如,每一瞬间,每一喘息都有鲜活地生命在消逝,只是片刻的工夫,右翼的健锐营便再也无力抗拒,同时间右翼的清兵也再也无力抗拒红巾军骑兵的冲刺。
杀——杀杀——骑兵们在高叫,这一bō铁与血的冲撞中,是他们笑到了最后。
弟兄们,跟我杀呀——健锐营到底是兵力不济,梁纲很快就打掉了右翼的清兵,带领着手下骑兵转到了正面。
炮声停止,四百骑兵cháo水般涌到。
地马蹄声中,红巾军骑兵与分兵前来拦截的苗子营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刀枪撞击,战马悲嘶,铁蹄翻腾下血雨肢残漫天横飞。
惨烈的厮杀让已经引兵杀进大营的德麟瞬间变了颜sè。
嗬——梁纲大喝一声,手中的长枪如一条怒龙般捅刺而出,锋锐的枪头呼啸着旋转起来,枪下的红缨若一朵血莲开放,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轨迹。
贯力刺出的长枪轻易地没入一名苗子营军官的枪尖似乎是钻到了骨头,清脆地骨骼碎裂声清晰入耳。
长枪去势未已,穿带着一具尸体又继续贯穿了第二个苗子营军官地那军官的双眼猛的往外一凸,带有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梁纲,手中的腰刀落地,双手下意识的抓住没入膛的枪杆。
梁纲自得的一笑,一年多时间的习练还是有效果的么,这一枪绝对比姬家兄弟来的强劲。
现在自己虽然在枪术上依旧不是二兄弟的对手,可是在战力上么……嘿嘿,双臂一绞梁纲长枪轻松的就从那两个苗子营军官的膛中拔出,还顺带着带起了一道赤红的血箭。
那是绝对要强过的。
愤怒的喝呼声中,一道寒芒闪烁,向着梁纲地膛呼啸着刺来。
叮——及时收枪,梁纲长枪一横,架住了刺来的一杆长枪。
清脆的撞击声后,那杆长枪立刻被生生的磕回。
呀呀呀——口中叫哇着梁纲听不懂的怪声,那苗子营的又一军官,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梁纲的对手,挥舞着被震得还有些微微发麻的双臂,再是一枪对着梁纲刺出。
找死——冷哼一声,梁纲嘴角溢着不屑的冷笑,双手一抖长枪,唰的一枪疾刺而出,半空中轻易dàng开那苗子营军官刺向自己的长枪,望着对方心窝就刺了下。
那人见长枪来得利害,当即挪动脚步把身子偏来,却依旧没能完全避的过,被梁纲行一枪戳在了接着长枪一挑起,那人头望下、脚朝天的就被挑番在地。
不等他再站起,梁纲再复一枪刺在他心口四溅,便又结果了一个军官的苗子营是清廷培养出的死士,那些个藏人xìng格使然,对绕过自己xìng命的清廷是铁心的很,即便是为首的军官纷纷战死,可他们麾下的兵卒却依旧没有丁点的退缩。
杀杀,还是杀![..]..二百四十三章 梁纲的狂想—环太平洋帝国二百四十三章梁纲的狂想—环太平洋帝国大人,快撤吧,再不撤就走不了了。
www.bxwx.org 笔下文学正参领尼堪一把拉死了德麟,苦声劝道。
哈尔丰也死死挡在德麟身前,后军那么他说什么也不能让xiǎo爷搅进去。
身为福康安的戈什哈头领,哈尔丰头上虽然已经顶上了正二品的顶戴,可自身依旧自视为富察家的一家仆。
现在跟了德麟,就更是以保护德麟的安全为第一位。
德麟牙口紧闭,两眼死死地望着后方,看着骑着战马的红巾军骑兵在苗子营队伍中横冲直撞,那最嚣张的一路在一个为首的持长枪的逆匪的带领下,都已经在苗子营队列中穿透再折回三四个往来了。
难道,自己南下的第一仗就以这样耻辱的失败告终吗?德麟不甘,他不愿落得这样耻辱的失败,不愿坠了自己父亲一世的英名。
撤。
可是他知道,正如尼堪所说的那样,再不撤就来不及了,等到苗子营全线崩溃,红巾军的骑兵杀到自己眼前,自己就是想撤也撤不下了。
那时候,可能就是个全军覆没!德麟的心头在滴血,这轻轻地一个字对他心灵的打击,对他心灵的压力,是如泰山压顶一般沉重。
三百健锐营军士迅速脱离了与红巾军的接触,向着左侧方向转去,苗子营的残部人马也渐渐偏转了方向。
想跑?阵中,厮杀间梁纲依旧在关心大营正面战事的发展,健锐营一有退意,他就立刻有了察觉。
嗤……一枚信号弹在战场上冲天而且,发自于梁纲的身后。
追——张世龙、南向阳同声高呼,第一大队、第三大队人马立刻追击出营寨。
冲——已经率队转移到了左翼的陈虎,看到了升空的信号弹后也是一声高呼叫起,第一大队、预备队人马立刻随着渐渐后退的左翼清军冲了出去,现在该是他们大反击的时候了。
德麟被两个贴身护卫架着飞奔,他两tuǐ硬邦邦的,实在迈不出逃跑的步子。
哈尔丰只得让两个高手架着德麟走。
自己还不如死了呢!第一仗就大败而亏,落得狼狈逃窜的下场,生生玷污了父亲的不世英名……德麟一时间心若死灰生活在蜜罐中的他心理承受压力实在是有些脆弱,而且有着这样一个父亲做榜样,福康安给他的压力也不可谓不大,父子两人,前后对比的反差更是让他承受不了。
隐隐的,德麟似乎都看到了日后人们望向自己的眼光中所饱含的讽刺和嘲笑。
虽然去年就已经坐上了副都统的高位,可是真实年龄刚刚满二十岁的德麟,出征的军旅生涯委实是一场悲剧。
这只一战,他手下的人马就死了一半,等到他被架到了一座山上后,尼堪等人得空清点兵力,发现还依旧跟随在他们身边的人马只剩下了四百多人,其余的都跑散了,而这四百多人中还有那么xiǎo一半是南阳镇的绿营兵废物。
梁纲没有继续往山上进攻,夜间攻山,面对的还是如此jīng锐的对手,风险太大,还不如等到明天再来料理。
反正成德的主力距离这里还有一天的路程。
梁纲虽然已经感觉着成德有变,但是他能确认,成德主力现在的位子距离此处确实还有一天的路程。
所以他不用急。
健锐营?打扫战场后没过多久,战报就报道了梁纲手中,让他明白了这一战的对手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是他们。
这倒也不枉自己嘴中频频冒出的二字了,在这个时代,他们确实是中国最顶尖的是当之无愧的真正来到清朝这么长时间,还打了这么多次仗,梁纲对清兵的战力分布也大致有了了解。
准确的说,那就是越穷的地方军队战斗力越强悍(绿营绝对如此,八旗也差不多,京营除外)。
拿云贵和陕甘来说,两地很多地方都是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绿营兵的战斗力绝对是天下六十六镇绿营军中的佼佼者。
而四川、广西也有不少的而除此外,那就是北京城的京营,丰台大营、护军营、先锋营、骁骑营等等军队中,因为乾隆长年的频繁用兵,所以也都练出了那么一批jīng锐来,而这其中的西山健锐营就是所有京营jīng兵中最顶尖最出类拔萃的骄兵。
(盛京的八旗兵早烂了,但是黑龙江的还有点战斗力)德麟带来的一千健锐营死的应该有六成左右,右翼的二百人死伤惨重,左翼的损失却不多,最主要的还是正面,里面相当一部分的人是折在了最初的火器打击之下。
五百苗子营损失更是惨重,在红巾军骑兵的一次次冲击和占有绝对兵力优势的追兵的打击和追杀之下,垫后的他们没有全军覆没都已经是万幸了,可也至少折损了七八成。
还有就是一千南阳镇绿营,在这一战中他们的损失反倒是最少的,因为左翼的在健锐营lù出撤退苗头之时就已经撒tuǐ开跑了,有的三四百人更是没谁硬顶着骑兵的冲锋迎头而上的,在梁纲率领骑兵出现的第一时间,他们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在二百健锐营溃败后就呼啦啦的鸟作兽散了。
杀!问清楚了情况之后,梁纲对健锐营和苗子营的俘虏,明确无误的下达了灭杀命令,他们或是满人或是清廷的死忠,自然是杀一个少一个,有杀错无放过了。
只是为了进一步明确自己的‘俘虏对待政策方针’,对于南阳镇被俘的几十号人梁纲却是没杀一个。
等到明天放了去,两边一做比较,鲜明的对比更是能说明自己的方针政策的反清反满,而不是一味的杀戮。
…………十月的北京,寒风刺骨。
yīn翳的天空下,强劲的北风卷着鹅máo似的大雪散散飘落,氛闹的四九城短短一夜间就已经化作了冰雪的世界。
养心殿。
殿外是滴水成冰的季节,殿内却是暖chūn一般的温和,除了熏香、地笼、兽炭鼎外,绕殿还临时修了火墙。
雍正御笔亲书的中正仁和匾下,乾隆一件单单的酱sè湖绸夹袍,也感觉不到什么寒冷。
他手中正把握着一道湖北来的紧急奏折……唉……一声叹气,乾隆脸上lù出了不加掩饰的疲惫,也没有最初时的狂怒。
‘成德大败,健锐营损失惨重……’湖北送来的紧急奏折就是关于这次围剿红巾军的战报。
成德所率的主力失期,晚到了一日半时间,以至德麟只能以一部偏师孤身死战红巾军不退,最终大败而亏,部下两千五百兵丁战死战伤大半,其中一千五百人的健锐营jīng锐更是只余下三分之一强。
成德后紧急猛追,却又在一处险地遇伏,自身受了重伤不说,还再折了一千多人马。
两战皆败,主帅又受重伤,郧南清军士气大挫不得不退返房县修正,竹溪县却被红巾军趁虚杀入,虽然没能再次一鼓作气攻破竹溪县城,可也趁此机会在城外乡镇大肆搜刮了一笔,祸害地方甚重。
勃然的怒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乾隆虽然年老,可脑子还依旧清醒。
片刻的时间就已经反应了过来,什么成德‘失期’,那分明是德麟不听指挥,擅自发起强攻……成德之后的急赶猛追也是为了给德麟找回场子,二次战败后,重伤之下依旧上表了这样的一封奏折,那明摆的就是在给德麟被黑锅。
毕竟福康安才死,论公论sī德麟都不该受罚,他可是在服丧期间从军出战的啊,这么一罚就太伤士气了。
而且就乾隆个人而言,他也绝不愿意就此把福康安的嫡子打落尘埃。
但是健锐营损失惨重,这一责任必须有人来背,那可都是八旗兵,不是普普通通的绿营兵,多少满洲大姓的jīng英子弟折在了这一败仗中……成德,好啊……乾隆心中感慨,他原本还对成德心怀些不满,因为上一次的奏折的事情,可是现在,对他却只剩下满心的欣慰。
好臣子啊,真是好臣子!虽然清廉上略有瑕疵,可毕竟只是一点钱财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关键是他能替朕分忧,在关键之事的关键关头能不顾自身得失的替朕分忧,这样的忠心臣子还有什么可怪的?唉,罢了,就先让他委屈委屈,等到了明年中再……乾隆六十年十月的乾隆,心底依旧死死地把持着天下最大的权势,在这一刻,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明年的时候已经是自己的儿子在当皇帝了。
一道圣旨在十一月初下到了郧县,荆州将军成德被当场剥去了官服打入大牢,只等伤势好后就要发配新疆戍边。
他空出的荆州将军位由乌鲁木齐都统永保接任,同时德麟也被调离了健锐营,从永保麾下充为荆州八旗驻军一副都统。
成德心中大笑着接下了圣旨,他用一个对自己来说完全是烫手山芋一样的荆州将军位换来了德麟的满心感jī,换来了富察氏一mén的深深人情,更换来了皇帝老儿的厚爱,真真是再便宜不过了。
这生意太划算了。
什么剥夺官职从军新疆,他根本就不怕。
自己连世职都没有被削去,岂能没东山再起的一天?儿子穆克登布还从直隶提标游击位赏升迁坐上了山东参将的位子,岂不是更加明白的表明了皇上的心意?脸上一直带着不灭的微笑,成德从郧县衙mén后院挪进了大牢的牢房中,心情却是近年来前所未有的好。
………………十一月的湘黔战场上,在梁纲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历史的车轮悄悄出现了一丝偏差。
原本在十一月初,于凤凰厅卧盘寨被叛徒出卖而被捕的吴八月那一天根本就没出现在卧盘寨,因为那卧盘寨早在九月份就已经投降给了清军。
由于大批火器援军的到来,湘黔战场上的清军攻坚克险之能力直线状上升了一个档次不止,不少在历史同期间还摇摆不定的苗寨已经偏倒向了清军。
现在的湘黔大地上,黑白两sè是泾渭分明,吴八月身为湘黔义军大首领,又怎么可能出现在一家背叛了盟约的苗寨中?所以他现在活的还是好好地。
虽然二石的被杀被捕令湘黔义军损失惨重,可是在吴八月、吴半生的带领下,数万义军依旧坚持在广袤的大山苗寨深处,继续打击牵制着清军。
十多万清军在和琳死后的几个月时间内,徒劳无功,师疲力乏,虽然守住了各地夺回的城池地盘,可根本不能再次重创义军主力,只能选择与义军相持不下。
而且随着战事完全的向山区内转移,清军从俄罗斯购进的大炮虽然重量上远轻于他们自己自造的火炮,可是在大山中依旧不便随军,火器上的巨大优势也被无尽的大山峻岭给生生磨平。
湘黔还有得打。
郧南大山中,梁纲在一天天的计算着日子。
要到了,就要到了,等待了三年的时间就要到了!每一天的渡过他心中都要升起一种无法忍耐的迫切。
有人说,三年的时间都等了,还差这一两个月吗?可梁纲却绝不是这样认为,因为这时间越近,他心中的热切和急迫感就越发的强劲和剧烈口聚集的热度几乎将他的膛都炸开了。
一刻都不想继续的等下去,立刻发动起义才好!自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李家、陈家、暗营,经年的苦心经营,等待的不就是这开huā怒放的一刻吗?就像是要看到培养的宠物长大,这心里面如何会不着急?梁纲的脑海中时常会转过这三年时间来自己所经历的每一幕画面,可是下一瞬间‘百年耻辱’就又会全部占据他的脑海,鸦片战争,火烧圆明园,八国联军,甲午中日战争……台湾的被割,香港的被占,东北的凌辱,西北的失地,抗战的悲歌……所有属国都被丢失,东亚病夫的污名戴在头上……脑子简直要暴掉了,jī动之时,梁纲两眼直发红,浑身杀气凌人,简直想立马杀到紫禁城去。
每日都是这样,他心头的火焰已经被他自己的思想jī到了最顶点。
可能这也是他三年沉默的一次总爆发吧。
推翻满清,复兴中华。
重圆我上国之梦,再创我天朝盛世。
每每想到这些,梁纲身体都要jī动地直颤抖。
耻辱的百年再也不去经历,要中华文明始终屹立在世界的最巅峰,站在世界的最高处。
中国不再是‘大’的老大帝国,而是真正的中央帝国。
我不但要一统天下,我还要推翻西伯利亚,踏着美利坚和加拿大,胳膊架着朝鲜、日本,屁股坐着中亚和哈萨,一泡niào直接niào到澳大利亚。
什么他妈|的印尼猴子、菲律宾猴子,老子直接要东南亚……内心狂妄的吼叫,却是梁纲真正的狂想和所盼。
但是只要能一统中华,以中国的人力物力,实现这一狂想,将来也并非不是无稽妄想。
西历十九世纪初,那正是拿破仑傲娇的年月,欧战风云最烈,趁着俄罗斯无暇东顾,推掉整个西伯利亚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
美国和加拿大就更是可笑,现在的他们一个是三流另一个还依旧是殖民地。
当中华大军的兵锋直指印度的时候,bī迫英国割掉加拿大或是半个加拿大似乎是很有算头的。
而大股的移民直接强掉美国的西部也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么?现在那里可都是无主之地。
(印第安人无视)朝鲜是千年属国,日本修理则是必然的,琉球收回国有也是应该的。
越南、泰国、缅甸,民族意思已经觉醒,想全吃了很难,可是也要看着办,但老窝就不成问题了。
(为了直白起见,这一章就不用古名了)越过他们看东南亚,灭掉印尼、菲律宾两地猴子窝,整个香料王国变成中华的后谁还敢说个不字?是当地土著,还是没落的西班牙和灭国的荷兰人?然后就是澳大利亚,丰富的矿产和大片的土地是新中华帝国奠基石中必不可缺的一块。
狗|日的必和必拓,你就见鬼去吧!哈萨克汗国为主体的中亚,要确保对俄罗斯的绝对压制,它就必须取到手,因为单靠西伯利亚的对决是很难把斯拉夫人彻底清除出亚洲的,而且从这里还能越步到西亚。
石油的价值是不言而喻的,梁纲所处的这个年代,那东西还无所谓多少,可要是再往后推上一百年……梁纲狂妄的环太平洋帝国念想,其所要迈出的第一步也是最坚定一步就是‘翻覆满清,统一中国’。
而眼前即将到来的白莲教大起义,就是他走出这一步的开始!ps:对付非人类就要用对付畜生的手段来施展。
个人认为,印尼、菲律宾(吕宋岛)两处猴子窝,还是从地球上消失的好。
便是有猴子留下,也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姓印和姓菲的种。
(九八年印尼排华惨案的照片,看了后实在是不忍再去目睹,杀光了也不足惜,就当是给他们后辈还债了)还有我郁闷的是,亚洲,欧洲人对东方世界的总称。
可是我不想让这个名字冠到中国头上,因为从中文字面上理解,实在是……撇嘴![..]..二百四十四章 火器营的覆灭二百四十四章 火器营的覆灭襄阳水师营。
夜sè中,随着江水的流淌,一艘xiǎo快船缓缓地靠近了襄阳水师营驻地。
在昏暗的月光下,xiǎoxiǎo的快船是那样的渺xiǎo,可是它们现在所承载的东西却又是那样的剧烈。
水师营的守备很疏松,驻地道口新建的两座石条望楼上不见一个值夜的守兵在,在这寒冬的深夜里,除了道口的一排水栏外,这里几乎是没有任何的防备。
xiǎo船无声无息的就划到栅栏前。
弟兄们,跟我上!做好了这笔买卖,咱们就远走高飞,以后就能舒舒服服的过好日子了。
船舱内,已经开始解衣服的施全,低声的向着身后五个兄弟鼓气道。
他的一双眼睛明的发亮,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往着梁纲的许诺,那可是整整一万两银子啊,只要一想那白huāhuā的漂亮银子,他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无比炙热的能量。
区区寒冬冰水算得了什么,遭这一会罪,却能幸福后半生,有什么不值得?xiōng前挂着铁皮酒壶,身穿着一体全身的鱼皮水靠,六个人带着各自的大包裹,没发出一丝声音的就下了水。
寒冬时节的江水自然是冰冷彻骨,但是一万两银子!梁纲的许诺就是一座高高竖立的灯塔,照引着他们向着目标地前进。
出身长江水贼的施全六人,是梁纲半年前就已经搭上线的一伙人,暗营往来湖南湖北长江对岸,好多次都是做他们的船过得江。
本来并没把他们当做一回事儿,可是随着起义时间的一点点临近,梁纲却猛然发现了还有一处漏dòng要弥补,那就是襄阳水师营。
红巾军的活跃造就了现在一支全新的襄阳水师营,全营上下七百多人,大xiǎo战船三十来艘,其中主力战船有十二艘之多。
十二艘战船上面人员配置还是不值一提,主要的是船上已经全部装配上了chuáng弩火箭,其巨大的威慑力完全可以封锁住襄樊江面往来,这对起义前期义军的往来汇合将会造成极大的阻碍。
所以,必须清除掉。
如果是原先的那支老襄阳水师营,再多的chuáng弩火箭也挡不住白莲教内贼的破坏,可是自从梁纲打到襄阳那次作战后,襄阳水师营就被整个调换了人马,现在的水师营中没有一个是襄阳教会的眼线,从其内部加以破坏完全不可能。
梁纲思索了一圈后,就只有把注意打到了水贼身上,从他们中挑选出一些心大胆féi的人来,以重金厚利驱使他们夜潜入水师营中炸掉那十二艘战船。
这施全一帮人就是梁纲jīng挑细选出的头号种子选手,一万两银子,对于他们这些没有档次上不了台面却又jīng通水xìng的水贼来说,完全是一笔天文数字,买下他们的xìng命都绰绰有余。
消息一通,施全立刻就应了下来,拿了梁纲给的一千两银子定钱,从手下的十几人中挑选出了身后五个可靠,能耐寒顶冻又水xìngjīng纯的人来。
嘟嘟…嘟嘟一声声微不可查的钉钉声淹没在了唰唰的水涛声中,一个个褒着油纸、蜡纸的大包被钉上了战舰的吃水线附近,那里全装的全是颗粒火yào,一圈圈的引线也从密封的陶罐中取出,一头chā进火yào包中,一头挂在了船下木梆上。
火线外也裹了一层防水的油纸,以确保能够万无一失。
一艘、两艘、三艘……九艘、十艘、十一艘……哗啦……轻微的水làng声,一个冻的已经发青惨白的人头从水里冒出,水猴,好了没?施全说话间已经是哆哆嗦嗦的了。
正忙碌着的水侯先是受了一惊,继而立刻回道,快了,挂上线就好了深夜,时间刚刚走到四更天,轰轰轰……一连串的巨响震醒了所有襄阳城的人,尤其是水师营的人马,当望楼的守兵和驻地的守卫惊慌失措的登上楼顶和跑到港口时,就看见原本很有气势的十二艘主力战船正在缓缓的下沉到冰冷刺骨的江水中。
消息传会郧南大山,梁纲大喜,没想到只一次就全部功成,当即支出九千两白银付清了施全的余帐。
可隐匿在樊城境内的王聪儿等人知道这一消息后却无不大感惊奇,不解梁纲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出手折腾襄阳水师营。
难道他又想出来?又想打襄阳了?这个念头很荒唐,可却无法阻止的在他们心中升起。
因为不这样解释的话,他们实在无法理解梁纲的这一举动。
襄阳水师营的存在对于襄阳教会间的互通有着很大的阻碍,尤其是将来起义之后,所以现在时候王聪儿他们也已经开始准备对付襄阳水师营了。
但是这个下手时间绝不是现在。
因为白莲教起义在西天大乘教时期就商定的起义时间,被定在了辰年辰月辰日,也就是嘉庆元年的三月初十,距离那时间现在还有四个月呢,他们完全可以在入chūn水暖之后再来解决襄阳水师营。
现在他们的任务是全力打制兵器和制作chuáng弩火箭,心里这样想着自然就不会把梁纲夜袭水师营一事和他们自己扯上关系了。
他们心里想的是红巾军,认为梁纲是又想趁冬出来转一圈了,甚至想到了是不是梁纲准备在大起义前再做一把声势,给自己添添威风……不然的话,只能就江河水道行走的襄阳水师营,现在怎么也挨不了在郧南大山深处里的红巾军的事儿啊?除非是他们自己蹦出来找上mén。
王聪儿立马写了封书信让人递来了郧南,信中极力劝说梁纲千万别在此刻生事,安安稳稳的把冬天过去,继续积蓄自己的实力。
梁纲看了后心中好笑,虽然与健锐营撞那一场仗红巾军损失也tǐng不xiǎo的,但还远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两个月的歇伏,红巾军的人数早就回升到了五千开外。
自己之前真应该再走一趟襄阳,和王聪儿好好说道说道,哪里有计划已经暴lù了,还依旧抱着原计划不放的起义?不看现在湖北是个什么形势?北京新帝继位在即,可湖北上下没有一丝的盈盈喜气,尤其是鄂西,依旧是一片风声鹤唳,追捕白莲教更加的森严。
这分明是西天大乘教叛徒早早的告诉了清廷‘辰年辰月辰日’起义这一计划,否则的话湖北官府衙mén早该歇了,过大年都没剩几天了。
梁纲记不得白莲教大起义的具体时间是哪一天,他只知道是在正月爆发的。
所以说,现在炸掉水师营战船一点都不早。
回了一封信给王聪儿,梁纲把外投的视线转回,转到山内的自家部队身上。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中,柳严辰重新铸造出了十二mén六百斤重炮以及一批相配应的五斤重炮弹,上万斤铁料用去,一下子吞掉了红巾军现存铁料库存的三分之二还多。
而余下的五千斤不到的铁料,就被火枪组拿了去,铸造成了三百根枪管和刺刀以及一批火枪零件。
火枪兵也经历了又一次的扩军,人数达到了五百人,连同配属的炮兵分队和补给队,全体人数超过了六百人。
第二大地副大队长黄三被梁纲调集了火枪大队任大队长(原大队长高琼任副队长),掌控着新组建的第三中队(150人)、大队长直属分队(50人)以及配属给大队的炮兵分队和补给队。
第二大队的副大队长和一中队中队长由李九顶替,预备队程绍元接任李九二中队长的位子。
黄三脑子活,在梁纲手下的这些领兵头领中,他是最狡猾的一个。
梁纲觉得他是不会敢出因一时眼红气极,就下令火枪大队全tǐng着持刀跟清兵打ròu搏的蠢事来。
所以点了他做火枪兵大队长,而不是第一大队作战勇猛的副大队长齐七。
同时间梁纲还派出了多支xiǎo股部队,在大山各处起出了大批之前被他就地掩埋处理的清军兵器,该打磨的就打磨,该回炉从造的就回炉从造,两个月的时间,连同原有的存货军中就已经储备下了过万数量的刀枪。
而且这还是因为一些掩埋地被清军找到后重新挖开的原因,否则的话这个数量突破一万五千大关是一点都不成问题。
而有着这一批刀枪做底气,年后的大起义,梁纲拉出的队伍,在装备上就已然可观。
有大批的枪炮火器旁身,有几千身披藤甲的jīng锐做先导,新兵还有什么可怕的?几仗历练下来,这战斗力就刷刷的提上去了。
虽然没办法像襄阳教会那样长期的生火开炉打造兵器,可是红巾军也有他们自己的独特办法,那就是用他们自己手中的刀枪去夺去抢,杀败了清军,那自然就会有大批的缴获入手。
就好比当初的三岔河,就好比刚结束不久的健锐营和成德………………梁纲到底想干什么呢?这个时候捣nòng水师营……不但王聪儿他们估计错误,就连新上任不久的荆州将军永保也想歪了心思。
心中感觉着不妥的永保最终想出了一个解决的法子——调火器营回湖北!两千来人的火器营,人数不多,战斗力却是强大,尤其是在防御城池的时候,几乎是固若金汤。
有他们在均州、郧南一线蹲着,红巾军就是再厉害也蹦跶不起来。
你不是仗着火器厉害吗,那我也调来火器,看你还怎么个折腾法。
永保就这样想着往北京递了道折子,同时下达命令让火器营转到湖北来休整过年。
他虽然是荆州将军,总管两湖最高军事大权,但是对于火器营这样的京营部队他还不好直接下令。
所以一边往北京请示着,一边用休整的借口让他们返回湖北。
长江,枝江水面。
二十五艘大船陆续驶离了南岸,向着江北码头驶去。
船上运载的就是回援湖北的两千多火器营军士。
从在北京接手这批武器,到他们这一部分人被遣南下作战,几个月的奋斗让他们在湘黔十多万大军中竖起了一块金光闪闪的耀眼招牌,实在是令他们之处所没有想到的。
现在他们要转会湖北,铸就了他们赫赫声名的大炮和火枪也在伴随着他们一起过江。
冬季的长江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忙,但是往来的船只依旧随处可见。
一队有十四艘大xiǎo船只hún编而成的船队此时就航行在枝江水面上,为首的头领两眼紧紧地盯着驶来的清军船队。
大型的港口码头可是很少见直来直往的,枝江南岸是长江上一处不xiǎo的口岸,可北面能进大船的口岸却还要往东三十多里,所以南北走向出发的船队,等整个都进入长江航道之后已经变成了东西走向。
贴上去。
时xiǎo迁沉声下达命令。
脚下的船只立刻加快了速度,以他为首的这支xiǎo型船队也跟着加快了速度。
两只船队,一大一xiǎo,一多一xiǎo,在腊月的长江里慢慢的拉近了距离,并在两个钟后形成了两条相距四五十米的平行线。
所有chuáng弩准备,最后检查一遍水龙!手按在船帮上,时xiǎo迁低声喊到。
不敢确定对面的清军船队是否听得到,所以他潜意识里压低了声音。
chuáng弩准备完毕!片刻后船舱中响起了回答的声音。
chuáng弩,本船作为这支船队中最大的一艘船,这里的两架chuáng弩是时xiǎo迁一行人手里唯二的两架。
他们的cào纵者说准备完毕了,那么就代表着所有的chuáng弩都准备完毕了。
麻烦的反倒是那些个水龙,因为每一艘船上都有准备,所以他们必须全部核实了才能向时xiǎo迁回报。
水龙一切正常,随时可以发shè!半刻钟后,一个xiǎo个子年轻人向时xiǎo迁报道。
好,挂红旗,让兄弟们开始动手。
时xiǎo迁立刻把手一把,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扣在了眼上。
嗖!两声燃放烟huā似的声音响起,两条扁圆形的长条柱体拖着后尾喷嗤的火焰,在江面上滑出两道深深地水痕直奔着船只当面的一手清军运船而去。
就像是一个信号一样,随着时xiǎo迁这艘船上的水龙放出,余下的十三艘xiǎo船处也立刻响起了同样的嗤燃声。
啪啪啪几声枪响传来,十五道水龙放出,立刻就引起了清军的注意,有几名火枪兵想都不想的就对着xiǎo船打出了子弹。
轰的一声巨响,时xiǎo迁那艘船所面对的清军运船首先遭了殃,庞大的船体被那两条水龙给撞个正着,水龙前头一尺长的钉刺深深地没入了运船船帮的吃水线处,然后随着水龙内火线的燃尽,轰轰两声的巨响,运船吃水线处就立刻被炸开了两个巨大的豁口,江水不要命的倒灌涌入,只眨眼间的工夫一艘大大的运船就已经被决定了命运。
后发的十三条水龙也先后撞上了目标,轰轰轰……轰轰轰一连串的巨响后,又有两艘运船缓缓沉入了江底。
嗖嗖——两枚火箭shè出,准确的扎在了两艘还依旧安全无恙的运船的船首处。
稍后,伴随着两声剧烈的爆炸声,两艘船上的火器营军士痛声惨叫,连连shè出的铁丸立刻为之一减。
甚至一mén已经调度好了炮口方向的火炮都在这次的爆炸中掉下了船头。
少了火枪的威胁,两艘xiǎo船里被压制在加料的船舱内躲避子弹的暗营队员立刻忙碌了起来,三个人合力把一条水龙从船舱内抬起放进了江水里,前头两人忙着个水龙调整方向,一人则在方向调整完毕后拿着火折点燃了水龙尾部高高翘起的火线。
毫无准备的清军,无论是运船水师本身还是船上所载的火器营都被这一番打击给慌luàn了手脚。
水师中各船的的军官,有的想立马驾船往岸边靠,有的想则是去向靠近暗营船队去撞翻那些xiǎo船,还有的则是一个劲的在高声求救;而火器营的军士有呆愣当场的,也有在军官的指挥下向xiǎo船开枪shè击的,还有更多的是高声求救的。
眼下可不是盛夏时节,大冬天里落进了长江,没有一身过人的水xìng可别想活着上岸。
他们又不是江南水乡的健儿,只是北京城里的八旗大爷,水面上的这东西如何经得起考验,现在这样的形势简直是在要他们的命。
而偏偏四艘装备了chuáng弩火箭的运船却在第一时间内被水龙给击中,剩下的唯一一艘也摇摇yù坠,船头、船尾哪里还有人去合力拉拽弓弦?清军自身的húnluàn却是让时xiǎo迁的暗营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空间来祸害他们。
一条条水龙给释放出,这些半成品的鱼雷,加料版的超大号火箭,扁圆状的形体,长近四尺有余,直径直接超过了一尺长短,头部装有一尺长的顶针钉刺,前半部塞进了整整三十斤的颗粒化火yào;中间用木板隔开,火线通过xiǎo孔串联前后,后半部则装了二十斤之多的发shè火yào,借鉴古代火箭的发明,二十斤发shè火yào被分成十个xiǎo节,每个xiǎo节都用竹筒蜡纸包裹,以火线串联其中,按四三三序列排放,点燃后陆续喷发火焰,以此为水龙动力;尾部装有四齿尾鳍以用来保证方向不偏离,中段外体也按加了两个副翼。
整个水龙外铁内木结构,即便外部铁壳是薄壳总重量也超过了七十斤,在水面上的shè程能达三里远。
此次近距离偷袭清军运船,水龙的十个发shè火yào罐,直接被去掉了八个,但即便是如此一尺长的钉刺也依旧能轻松地穿进运船吃水线处的船帮。
重达三十斤的弹头装yào爆炸后,再把这些运船的船帮轻轻松松的撕开一道无法堵塞的大口子。
两刻钟后,除了两好一伤三艘运船不要命的冲向南岸,在距离岸边十多米处被搁浅外,余下的二十二艘清军水师运船全部沉入江底。
伴随着这二十二艘运船一起沉入江底的还有南下火器营全部的五十mén大炮和其主力战力,超过两千条的xìng命。
二百四十五章 痛痛快快的收人二百四十五章 痛痛快快的收人年节之际,红巾军再次躁动四方。
枝江水面上的一战,二十二艘运兵大船的沉没和两千多火器营的近乎覆灭就宛如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重重的砸在人们的心头。
无尽的bō澜升起,一层接着一层的涛滔涌向新任荆州将军永保,压得他都快不堪重负的喘不过气来了。
两千条人命,绿营兵倒是不打紧,普通的八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换成皇帝的亲军火器营这就有的难了,尤其是这一队新编的火器营,里面有多少个八旗贵胄子弟和jīng英在任职啊……自己这一下得罪的人太多也太不值了,而且时间还偏偏赶到这个节骨眼上,再过几日就要到大年初一,皇帝就要禅位给太子了……自己选这个时候把这奏折递上去,这是给火器营报丧啊,还是给自己报丧呐?叫你手贱,干嘛要选火器营回防啊!永保看着自己的右手,心中是十万分的懊悔!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初他若不是选火器营回撤,那还真从湘黔战场上调不出人马来呢。
火器营战力强横,装备了俄国买来的火枪大炮的他们,背靠着清军的绝对优势兵力,攻城拔寨,那是无往而不利。
为湘黔清军战事的进展立下了不xiǎo的功劳。
可是现在,随着义军主力的内转,崇山峻岭成为了日后两军厮杀的主要战场,火器营的影响力已经随之而受到了极大幅度的削弱。
进入了十月份以来,火器营在湘黔战场上基本上就已经处在了闲置状态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永保在棘手之极才会打起他们这一部的主意。
而要是普通的绿营兵他反倒到不敢去打主意了。
清廷对湘黔战事有多重视,看看日后的白莲教大起义就知道。
历史上白莲教起义大爆发后,清廷在震惊之余,急从陕西、山东两省调了7000绿营兵进入湖北增援。
但是因为湖北宜昌、郧阳两镇主力都已经被chōu调到湖南、贵州战场,所以即便是得到了这七千援军的支援,在湖北战场上清军依旧是兵少势孤,再因为最初开始时乾隆不把义军看在眼中,少量的清军还分散来使用,制定出三路出击进剿的计划,终导致清军在湖北战场上的进攻多次受挫。
到了四月份,清廷见势不对就又增调了直隶、山西两地各2000军进入湖北,可形势依旧不见好转。
但即便是如此,乾隆依旧不下令回调湘黔一带集结的重军平叛。
直到了六月份,清军在湖北战场上再度大败,乾隆无奈之下这才下令调湖南苗疆jīng兵2万人回援湖北,而湖北战场上清军的危局也就此开始了逆转。
乾隆认从陕西、从直隶、从山东、从山西,四省拨调兵马抢入湖北救援,却始终不动用近在咫尺的湖南、贵州战场上的十几万兵马,岂能是没道理的?如果不是因为湘黔战场事关重大,实在是离不开,他又怎会放掉那儿的十多万大军不用,而是从上述四省调兵入湖北?那哪里有直接从湘黔战场上chōu调兵力回救来的方便快捷啊?(围剿宜昌义军,清军重兵多在了湖北南部,王聪儿、姚之富等遂向北扩展,进至河南唐县一带。
清廷又增调山东、直隶及京师健锐、火器营兵6000人来援。
)可是乾隆始终坚持着不那样做,原因就在于湘黔义军的鼓动力、号召力仍旧存在。
历史上,白莲教大起义时,石柳邓、石三保、吴八月、吴半生等起义头领虽然已经被害,可他们的后代都还在,吴八月长子吴廷礼、四子吴廷义先后接过了父亲反清的大旗,与余部义军一道继续反清,一直坚持了11年之久才被清廷镇压下去。
所以,不把湘黔义军彻底消灭干净,不把所有的知名头领全部逮到,乾隆是不会轻易从苗疆撤军的。
不然的话白莲义军还不知未来如何,湘黔战事却又始终没个消停,两头作战那才叫真正的麻烦。
只是现在又有了不同,历史上的湖北清军连同陕西、山东来的七千援军一共加在一起也不过一万来人,可现在因为梁纲的出现,单是红巾军的周边就围了不下两万的人马,只郧南一地的清军就有一万五千之多。
好在万幸的是,除了郧阳府和宜昌府的北境地区外,其余地方各府的情形倒是还和历史上的一样,都是敞开了xiōng怀,一般的空虚。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当白莲教起义爆发的时候,清军的调度肯定还会再变化。
乾隆绝不可能再做出同历史上一样的指挥调度,那样的话梁纲不打进武昌城去,简直是对不起他乾隆爷的客气厚道。
而且现在的湘黔战场,吴八月、吴半生二人还都没死,影响力和号召力依旧无比的强大,尤其是前者。
这湘黔战场上的十多万清军到底如何来调度,那就看乾隆是如何的去伤脑子了。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cháo州路八千。
永保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往北京送上了一道奏折,同时招募水师悍勇,想寒冬如水去打捞那些沉入江底的大炮和火枪。
只隔了两天时间不到,暗营就把战果送到了梁纲手中,坦然啊,舒服啊,大手一挥,梁纲直接拨下了五千两银子犒赏了时xiǎo迁一行。
火器营只是必须除掉的一个绊脚石,谁让他们放着湖南的安生日子不过,偏偏来湖北趟这趟浑水?眼下白莲教大起义在即,若是放他们进了襄阳府、郧阳府,那影响可就大发了。
而且火器营上下常年cào枪使炮,在清军中他们是对火器最为熟悉和使用最为jīng练的一批人,眼下的这队火器营兵马更是从整个火器营上万人中挑选出的jīng锐力量,若是能把他们一举覆灭了,那些个大炮、火枪便是被清军重新打捞上来装备了部队,战斗力也是会呈直线下降的。
与大局,与xiǎo结,两千多火器营都不能放他们过江。
沉入江底才是他们最应该去的地方。
所以梁纲在得知火器营的动向之后,就立刻命时xiǎo迁挑选jīng锐人手前去宜昌,有水龙弹为持,务必把他们送进江底。
而那些水龙弹,本来是梁纲为岳阳水师所准备的,现在是不得不先亮出来砸到火器营的头上了。
郧南的清军再度调动了起来,曾攀桂也从郧县赶回了竹山坐镇,永保更是在送出奏折的当天,就下令集结武昌、汉阳等府所有的剩余清兵和乡勇,第三天凑齐了三千人,然后走水路直入襄阳。
他们是真怕梁纲在年节之际再从山中杀出来搅闹一场,新皇初登大极的喜庆日子,自己这边可真容不得半点的闪失。
不然的话,即便全天下人都知道新皇是个傀儡,也依旧会要自己等人一个好看。
丢城失地可是大罪,地方官固然该杀,自己等人也一样该负责任。
…………襄阳教会,王聪儿、姚之福、李全、薛国玺四人再次聚到了一起,看着张汉cháo传来的信报,四人不仅脸sè难看了几分——又来了三千人。
王聪儿现在气的牙痒痒的,咬梁纲一口的心都有了,这干的叫什么事儿啊,你自己舒服了一把,却让我们来替你遭罪!襄、樊两城本来就是军事重地,城高池深,防御坚固,远胜一般的府城城防,现在又有了相当数量的chuáng弩火箭和部分火炮,更加的是易守难攻,如非是它们内部力量空虚,王聪儿起义后就不打算去打它们的主意了。
现在襄阳教会之所以还把樊城、襄阳当做进攻目标,不过是因为两城中的兵力不多,他们在城内又有密线,若再潜伏进去一批人手,等到起义时,里应外合不见得就拿不下两城。
襄、樊,尤其是前者,海量的军资储备和粮饷,不是谁都能视而不见不受yòuhuò的。
现在‘辰年辰月辰日’起大义的想法,在王聪儿等人心中已经动摇了,梁纲就王聪儿的那封亲笔信也回了一封信给她看,信上的内容她看了,姚之福、李全、薛国玺三人也看了,四人嘴上虽不说什么,可心理却已经认同了梁纲的推断。
之前他们之所以‘执mí不悟’,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内心里还在缅怀西天大乘教往日的辉煌,现在被梁纲触痛了伤疤,梦自然也就醒了。
这起义的时间确是极有可能大大地提前。
这几天襄阳教会已经开始在加紧联系和布置动作了,四人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若非是今天的消息重大,王聪儿都不会召回姚之福和薛国玺二人。
王聪儿牙口咬的紧紧地,她现在都恼死梁纲了。
人算不如天算,那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就是在努力又如何?眼看着永保的三千兵就已经开到了。
以襄阳城的牢固,不要说是多了三千兵,就是多了一千兵,自己等人都不见得能拿得下来。
永保的那三千人已经足够确保襄樊两城的安全了。
而若非是水师营已经遭重创,有他们游弋在江面,自己义军可就真是有的难了。
只是王聪儿转眼间就想到了水师营也是被梁纲早早干掉的,俏脸一片涨红,梁纲……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两个字,心里是怎一个‘气’字了得!和梁纲接触上也有一年多时间了,王聪儿心中已经隐隐把握到了梁纲的一些想法——他不想让襄阳教会的力量太过巨大。
不然的话,为什么只传授自己chuáng弩火箭的造法,而不传授大炮的造法?虽然他也从武昌兵仗局绑来了两个铸炮师傅jiāo给了自己……可王聪儿不是傻瓜,那武昌兵仗局的两个铸炮师傅,虽然带人也造出了大炮,可是废品率极高,用时极长不说,每一mén炮更是重达两三千斤,以襄阳教会之能也只能造出来二十mén而已。
这与红巾军的炮队明显有着不同,用姚学才、陈洪和戴大名三个了解红巾军的人的话来说,那是天与地的差别,是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本来就有气的王聪儿,对于现在梁纲又nòng出的这么一遭事,自然是更加的气极,想到之前所作的计划都成了白费功夫,她就恨不得从梁纲身上咬下一块ròu来。
襄阳、樊城的动作都停下,其余的照旧,能快的还要加快进行。
襄阳城多了永保的这三千援兵,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情来呢!自己这边自然是准备的越充分越好,省的到时出了luàn子,自己手忙脚luàn的无个章程,被官军打个措手不及。
然而让王聪儿绝想不到的是,起义的烽火会来得那么快,在正月初八就现了苗头,到初十就已然爆发了。
宜都县。
宜都是个好地方,临近着长江,土地平坦féi沃,也不会缺水灌溉,按理说这儿老百姓是饿不着肚子的,可天灾也比不上**啊!如果说宜枝起义半数是因为受到严打的白莲教闹起的,那么余下的半数就是因为吏治而造成的。
自从常丹葵到了宜都、枝江两地后,这儿的老百姓就没安生过。
大肆搜捕白莲教的过程中,贪官污吏趁机进行勒索敲诈,以查拿教徒为名,四处搜求,不论习教不习教,但论给钱不给钱。
就张正谟的手下,有的在一年时间内楞是被抓进了大牢三四次,吏治败坏已经是到了极点。
而且因为湘黔战场的清军用度大,急需粮草,湖北作为军粮的摊属地区就更给了那些贪官污吏横行使诈的机会。
他们在村镇之间团团转悠,大斗大斗的称量,稻田、麦田里的稻谷、xiǎo麦刚刚黄熟,被匆匆割下脱皮装袋运去了湖南,湖北民间大批的粮食就像是岸滩上的沙粒一样被cháo水一卷,就滚滚的流了出去。
数以万计的民户只能拿着数目明显不够的银钱,眼睁睁的看着辛苦一年打下的粮食被一车车的拉走。
而更可悲的是,他们得来的这些银钱根本就不够买来足够全家人一年吃食的粮食。
粮店的粮价可不会随着贪官污吏们的克扣贪污而有所下降,反而是因为今年新粮上市流通量的不足而上升了三成。
本就辛苦难熬的日子,宜都、枝江两县的百姓却还要承受常丹葵这种酷吏的残害、欺压,炽烈的怒火一点点的蓄积,直到一天百姓们再也忍耐不住,彻底的爆发出来。
宜枝首义就是这样暴起来的。
惨淡的新年本来就已经让张正谟心里难受,初八那天又有官吏欺压上mén,再也受不了张正谟首先聚集起了自己的人马上千人。
初十,宜都县的百十个驻兵汇合着县衙衙役前来镇压,被张正谟率众杀了个大半,起义就就此爆发。
枝江的聂杰人问询也揭竿而起,其聂氏一族本是当地的一个大族,但是因为没有官面上的照顾,一年多时间来不知受了常丹葵多少次的欺压,银子、土地都不知道被抹去了多少。
聂杰人本来并没笼络到自家多少亲戚,聂氏族人个个吃得饱穿得暖,谁会跟他去干造反的事?可是自从常丹葵来后,这一年多来的时间着实是帮了他一个大忙,被bī到了极点的聂氏家族几乎全都被他拉近了教中。
而也正是因为有了聂氏一族背后的全力支持,聂杰人的势力在这一年中才慢慢的超过了原先与自己差不多齐平的张正谟,在军需物资储备上更是远远甩了张正谟几条街。
两军汇合之后,张正谟举聂杰人为首,全军开到江家垱,正式树立起了造反的大旗,接着与前来会合的刘盛鸣、张宗文两路头领会合,聚集起了有一万多人。
他们从各地运来火yào、粮米,然后全军转移到了地势险要的灌湾脑据守。
枝江、宜都首义爆发之后,湖北南部地区的白莲教教徒纷纷起而响应。
首先东湖县教首闵正鼎、周凡彬二人组织了一千五六百人前去灌湾脑襄助,路上顺道攻宜都县城不破,而抵到枝江时聂杰人、张正谟等已经一举攻破了枝江县城。
(东湖即宜昌府城)东湖另一头领陈德本,召集了上千教中舍宜昌府而入荆mén州,在当阳城外与来自安远县的义军队伍汇合,在城内熊道成的接应下一举攻破了当阳县城。
等到正月十三,杨起元领五千教众进入当阳,当日就处死了知县黄仁。
此外还有长阳县的林之华,长乐县的覃加耀,来凤县的杨子敖、胡正中、田谷墩(施南府),惶惶十日间,湖北西南已经是遍地烽火,各地义军总数已经达到了四五万人之多。
正月初十,郧南大山中。
梁纲看着暗营送来的信报,两手不仅颤了一颤,多少天的等待,这一天终于来临了!一团烈火燃烧在他的xiōng膛,寒冬中他却只想一把扯开衣襟,站到山巅的最顶峰处,让冷冽刺骨的寒风吹刮着他火热的心,大声的嚎叫着吼叫着,以此来痛快的宣泄自己心中的狂热。
把我口令传到郧南大山的每一个角落,红巾军从今日起开始招人、收人,要所有的人,只要他们敢来,我他|妈就敢收——去他|妈的jīng兵政策,狗屁一样的东西,老子今天就要痛痛快快的收一回人……二百四十六章 红巾大军二百四十六章 红巾大军把我口令传到郧南大山的每一个角落,红巾军从今日起开始招人、收人,要所有的人,只要他们敢来,我他|妈就敢收——去他|妈的jīng兵政策,狗屁一样的东西,老子今天就要收个痛快……暴泄似的怒叫喝骂,却是梁纲两年来憋屈愤懑的一次总的发泄。
多少次他一边看着没选上的流民百姓丧气离开的背影,另一方面却要jīng打细算着自己每一仗的损失……上百人,甚至是几十人的损失都会令他心痛,但成千上万的人却还要坚决的推开,强烈的反差让梁纲每每想起来就是一阵窝火。
只是没办法,为了低调,为了能趁上东风,为了他所计划的一切能够顺利实现,他只能如此!还好今天不同了,今后也不同了,大起义爆发了,那一处处的烽火马上就会将半个湖北都照的透明似亮,自己等待了三年的时刻来临了!今后自己再也不用缩手缩脚的憋在山里,再也不用看着一群群来投的流民百姓却只能拒之mén外!不需要伸出双手把人往外推,而是要敞开了怀抱收揽一切的来人。
三年里,无论是江北还是郧南,都是自己束缚控制着自己的手脚,现在终于可以放开一切尽情的杀出去了。
攻城略地,斩将破军,只有做的到的,没有不能做的!洪亮的声音传遍了郧南的山山水水,就像温暖的chūn风吹拂过大地一样,勃发的生机和深深地喜悦从一户户苦难的流民百姓心头升起!一人呼而万人从。
流民、百姓,一家家,一户户,一窝棚,一宗族,七天的时间,始终不曾断绝的犹如cháo水一样涌进红巾军的驻地。
xiǎoxiǎo五千来人的红巾军,转瞬间旧膨胀成了一支人数超过两万的大部队!近一万七千人的加入,超乎想象的一个数字。
梁纲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号召力,在郧南这片土地上,红巾军两年多时间的经营不是说笑的。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想过会一下过来这么多人。
要知道这可是在造反啊!白莲教多大的影响力?教首一声令下,立即就敢起来造反的人又能有几个?聂人杰、张正谟等汇集了差不多整个宜昌府的教众也没凑齐两万人。
平日的信教,和关键时起来造反是两回事。
同样,平日的受红巾军恩惠,和这个时候前来投奔红巾军也是两回事。
梁纲本以为能有个万八千人就是好的了,没想到最后竟是翻了一番,而可以想象的是,日后这人数还会继续增多!只是这一万七千人众量多而质差,里面单家庭就接近了三千户,人口占据了总人数的四分之三还多,单身来投的青壮汉子只有三千人不到,而把所有的青壮汉子都加在一起,能够按原先的资格规定进入红巾军的人更是才两千多一点。
如果非是有之前的那支红巾军打底,现在的全军两万两千人战斗力反而会连原先的五千红巾军都比不上。
不过现在有之前的五千红巾军打底,全军只要稍加的整编,拉出去那就是一支像模像样的队伍。
两万两千人,按照战斗需要,梁纲编成前中后三军和老营四部。
前军,以第一大队、第二大队和第三大队三个主战编制为基础建立,每一部人数都在原先基础上(五百人)各自扩增一倍半,达到了一千二百五十人的编制规模。
每一大队现在升职为营,营下按照最初每大队三百五十人为制,编练三个大队,以原先的各中队长充任。
(大xiǎo各级头领依次晋升一级。
)每一营营长直属部队为二百人,其中五十人为营属分炮队,配置xiǎo型臼炮四mén,大型臼炮两mén;一百人为营属警备中队,由营长直接控制;还余五十人为营属补给队。
而按照梁纲的设想,未来每一营还需要配置上侦察中队、工兵中队和卫生分队,补给队也要适当的扩大规模,每一营的总人数将达到一千五百人上下。
但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后三种兵种梁纲有心而无力,明显是没那个条件。
中军,是梁纲亲自坐镇的地方,汇集红巾军火器化的jīng华。
原先的炮队、火枪队,现在的炮营和火枪营都聚集在这里,还有亲卫营、骑兵营(升级)、侦查大队,以及人数多达四千的新兵营。
实际上炮营、火枪营、亲卫营、骑兵营虽然都从原先编制上升级为营,可是除了亲卫营扩充到了三百人以外,其余的三部都没有增加人手。
火枪营还是那五百兵,骑兵营也还是四百骑,梁纲五百骑兵出山的愿望终是没能实现。
而且还减少了,现在红巾军骑兵的规模都还没有恢复到与健锐营那一战之前的水平。
炮营则是在内部提拔,原先的预备炮手纷纷登上岗位。
事实上自从炮队编练以来,它的人数就一直是有增无减。
即便是在内jiān事件发生的时候,大批的随军骡马倒毙,整整二十mén的臼炮被销毁,可那些个炮手却依旧是动也不动的待在炮队中。
去年年节时候,炮兵大队进行了一次整编,一批xiǎo型臼炮被回炉,重造了二十mén大口径臼炮,给第一、第二、第三和火枪大队各配置了两mén,剩余的十二mén则留在炮队中。
现在三个大队虽然升级为三个营,但分炮队规模依旧没有改变,还是四ménxiǎo口径臼炮加上两mén大口径臼炮。
而炮队在升级为营前却多出了十二mén六百斤重的五斤弹重炮,现在是二十ménxiǎo口径臼炮,十二mén大口径臼炮,十二mén六百斤重炮的规模。
虽然有四十mén火炮之多,可是总人数多达七百人的炮营中,炮手依旧还有近百人在空闲(七百人内涵补给队)。
ps:炮营700人;火器营600人(补给队100人);亲卫营300人;骑兵营400人;侦查大队150人;新兵营4000人。
后军,与战力为主的前军、中军相比,后军的战斗力无疑是弱了许多,甚至他的指挥着都不是一个领兵的人——王子元(辎重营)。
除了一个人数扩充到了五百人的预备队外,后军中还像点样的战斗力就只有辎重营的三百守卫和王子元亲领的二百守备队了,在这里也就是这一千人能称得上主力。
一千人的战斗部队外,剩下的就是医疗部、枪炮火yào三xiǎo组和辎重营,以及新组建起的运输队、劳务营。
这后两者都是由四十五岁——六十岁之间的男丁组成。
说实话,在郧南山中生活,能活到六十岁的人还真没几个,甚至是五十五岁以上的都很少有。
运输队和劳务营的人员真正年龄阶段是四十五岁到五十五岁之间。
这些人战斗力不高,虽然必要关头时也能拿上去顶一顶,可要是没那个必要得时候就是以运输物资(向前军、中军和老营运送粮草、军需等物资)以及打扫清理战场为主。
总的一句话,后军重不在战斗力,而是在后勤。
最后一部——老营,与前三者相比,它的用途就更不在战斗了。
虽然它有整整两千人,六个大队一个加强中队的警备力量编制(警备营,三百人一大队,二百人加强中队),和一个一百人的jīng锐守备队,但是非战斗就是非战斗。
老营的总人数超过了八千人,是红巾军四部中人数最多的一部,也是红巾军全部老弱fù孺的总集结地。
上至梁纲的家眷,下至普通一新兵的父母,都集中在这里。
近三千户家庭,与其说是军中的一部,倒不如说是更像管理一村庄。
五户一甲,五甲一保,四保一屯,三屯一村,两村一乡。
(5——25——100——300——600)全营共编了五个乡不到,做头目非是军中诸头领的长辈,便是老兵的家属,都是自己人,掌控力相当结实。
红巾军大规模招人之后,有相当数量的军属过来投军。
梁纲招募的青壮中可是很多都是郧南大山中的流民出身。
他们原先是家人不能带,没办法只能分开,现在是可以了,自然有那么一批找上mén来。
里面甚至还有一些是烈属。
不过这年代中国家庭极少有三口之家的,五口一户才是正常,而要是再算上祖辈那就更多。
尤其是之前来红巾军当兵的人,几乎没一个是家中的独苗,独苗谁来当反贼啊。
现在他们死了,家里面拿到梁纲给的抚恤银子,自是有那么一部分安分守己了下来,或是干脆搬出郧南,到别的地方,靠着三五十两银子也能活下来。
但还有一部分熬在原地,现在直接找上了mén来。
就梁纲所知,前来的这两三千户家庭中,有不下二十户都是之前就有两个家人在红巾军的,三个的倒还没听说过。
其中一死一生的居多,可也有五家是捧着两个烈属铭牌找上mén的,这样的家庭当然可以信得过。
让他们在老营担任保长、屯长之类中下级头目,十分有利于梁纲完全掌控全军。
老营的六个警备大队,只有三百人是老兵,其中职衔最高的也只是原先的副中队长,现在虽然也任了大队长一职,可是比起陈霸、王五、张世虎等人来依旧要低上一级。
余下的一千五百人都是烈属子弟或是已有兄弟在前军、中军当兵的人,年纪也要稍微的偏大一些,二十五岁至三十五岁的居多。
最后的加强大队是老兵、新兵各自参半,由统领后营政务的王邵谊直接掌控。
剩下的一百人jīng锐守备队,则是梁纲特意拨过来保护李盈盈和罗yù娘安全的,由二十名原亲卫队队员和八十名各大队chōu调的尖兵充任,队长是由当初陪梁纲上襄阳的王登,另一个周浦和则是在警备营担任第一大队的大队长。
守备队在担负保护李盈盈、罗yù娘二人安全的同时,他们也要负责纠察老营的警备营军纪,就如同后世的宪兵差不多。
而两千人的警备营则是负责老营的安全和兼职警察职责。
老营决不能luàn,也绝不能有欺压yín|辱军属的事情发生,王邵谊负责全局,重担在身一点都不比王子元的后军轻。
前面的人在打仗流血,在拼命厮杀,后面的事情就一定要让他们感到安心,感到后顾无忧。
为此梁纲特意chōu出了五个书记(投来的书生,留在身边做书记)分到后营来给王邵谊做帮手。
同时,李盈盈作为梁纲的正室夫人,也随时随刻都在关注着后营局势的发展,有权利随时过问。
再加上童子军,无分男nv,十二至十六岁之间,皆要加入(nv子已嫁人则不算)。
幼军,无分男nv,六岁到十二岁之间,皆要加入。
两军分男nv两营管理,习练刀枪,编练队列,有了约束,行军打仗时这些孩子也就好带领多了!大人们也可以省心了。
而且梁纲还打算着,等到进了平地之后,抢上些秀才、夫子随军,让他们在这战争期间,给这些红巾军的未来,好好地补一补文化。
红巾军教字识文已经很久了,这个传统要是能从人xiǎo时后打起,那么成年之后,他们的成材率应该会远超出他们的父辈不少来。
就连那些个fùnv主fù也都被组织了起来,平日缝补浆洗衣物、纳纳鞋底、胡胡鞋帮,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战事就要生火做饭协助后军承担起全军的后勤。
梁纲不知道历史上的农民起义是如何拉起队伍的,他实在无法想象男nv老幼全都hún在一起过活的队伍是如何打仗的。
脑子里唯一可以借鉴的就是太平军的编队,看过太平天国这部电视剧以及几部联系到太平军的xiǎo说的他对太平军的编队,稍微的有些了解。
jīng壮打先锋,老弱编一营,健壮的nv子遍nv军,儿童编童子军,根据着脑海里的一些记忆,梁纲大致敲定了红巾军的四部编队。
不过太平军的男nv隔离制度和nv兵制度,他是绝不会取得。
而且太平军那令人头疼的官名和制度他也学不来,军事上的编制更多的还是他两三年来已经熟悉的和自成体系的那一套。
两万两千多人的红巾军,从开始招人的那一天起,到全军整编结束,时间已经转到了正月下旬。
xiǎo半个月的时间里,永保、曾攀桂却始终没有出兵来进攻一次,实在是有些出乎梁纲的预料。
难道是他们没有发现红巾军的动作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梁纲在招收人的第三天,清军就反应了过来,在曾攀桂的调度下,一万清军一天之内就集中到了竹山,眼看着就要大军就要进山,可是郧西、郧北传来的消息却让曾攀桂不得不停下用兵的脚步,王延诏在郧北大山中召集人马了!郧阳府人马几乎九成集中在了郧南四县,府城郧县只有六七百人在,而郧西和郧北地区更多则二三百人,少则百十人不到,王延诏若是举旗一呼,大军出山,攻破郧县几乎是十拿九稳。
曾攀桂当即就点了两千南阳军回援,而此次潜江、孝感等地再传反讯,永保刚带到襄阳城的三千兵,立刻就调了回去平叛,那两地都在汉阳府近处,时刻都能把火烧到武昌去,他不能不救,毕沅不能不急。
而这三千人一去,襄阳府就不安稳了,这里本就是白莲教的重灾区,是西天大乘教的总教所在地,眼下时节那个当官的如何能保证他们不起事?民间传来的xiǎo道消息也证实了西天大乘教余孽正在蠢蠢yù动,永保只要一想到襄樊有失,这浑身上下就不住的往外冒冷汗。
最后只能把救兵的希望打到郧阳府的大军身上,一声令下曾攀桂就不得不调兵两千回援襄阳。
一chōu一调,一万大军转眼就剩了六千人。
如果是还有八千人,曾攀桂也敢去碰一碰红巾军,可现在只有六千人,他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除非是把四县的守备人马都聚集起来,可那样的话,陈金生、罗进、杨宗仁和张驯龙四人也不是白给的,据曾攀桂所知,这四人现在也已经开始张罗起人马了,、各个部众怕都已经达到千八百人了。
放开了四县防御,岂不就是明摆着在给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吗?领兵之人最大的痛苦就莫过于自己手中的兵力在一点点减少,而敌人的力量却在一日日增加。
曾攀桂现在都要愁死了,只得一个劲的去求永保想想法子,赶快求来汉中镇和兴汉镇的援兵。
否则的话他可就真的压不住阵脚了。
虽然那汉中镇现在也是一张空壳子,可它好歹也有凑出两千人来啊,再加上兴汉镇的兵马,速度快点他还能稳定住郧阳的局势!只是,世间事都是事与愿违的居多,那汉中镇和兴汉镇一在四川,一在陕西,永保一个荆州将军那里管得住他们?除非是乾隆的六百里加急赶到,否则的话曾攀桂终是要落个失望的。
事实上,对于王延诏,无论是曾攀桂还是永保,亦或是远在武昌的毕沅,三人都没把他放在心上,在郧南他们眼中的敌人始终只有梁纲一个。
但是王延诏的位子实在是太令人恶心了,偏偏就处在郧县mén口,那郧县城内堆满了海量一样的军需物资,是绝不容有失的啊!必须坚守!二百四十七章 旗开得胜二百四十七章 旗开得胜正月二十三,大军出山。
马背上,梁纲收回了南投的最后一丝目光,全身心的投入到眼前即将开始的新一路征程!宜昌、施南、荆mén,聂人杰、张正谟、杨子敖、杨起元……就由得他们去吧,自作孽,不可活的蠢货,鼠目寸光的蠢货……梁纲两眼猛的睁开,瞳孔中一抹jīng光一闪而逝,今后自己就看在他们还能拖住一部分清军的份上,chōu空去祈祷祈祷,他们能多活几日吧!走——喝声吐出,梁纲两tuǐ一夹马腹,战马便知趣的向前奔起。
南面的杂事在这一刻起从梁纲脑海中全部消失,而剩下的只有郧南这一红巾军出山的第一场大仗。
完全是无法理解聂杰人等人的脑子是如何想的,起义之后不趁着清军来不及反应前,攻城略地赶紧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却一个个变成了缩头乌龟,或憋在险要的山寨,或憋在自己已经占据的城中,是一个舍不得挪动一步。
那聂杰人到了灌湾脑之后竟然连枝江县城都不去了,而占据了枝江县城的张正谟也不见想回老家宜都看看,一个个都心满意足的很。
施南的杨子熬占了来凤县城,荆mén的杨起元更是自称元帅,在当阳县城竖起了‘天运’年号,一夜间封了大xiǎo几十个军师、将军和先锋,却是不见一点试探着荆mén城的意思。
梁纲得知了消息之后是彻底服了,这与他之前所想的,几万义军流动作战,攻城克地,一举囊括下宜昌、荆mén、施南三府,彻底糜烂湖北整个西南部的展望是相差如此的巨大。
也幸亏长阳的林之华、长乐的覃加耀还有点脑子,已经串联起了宜昌府东南,现在更是在向巴东和施南府北部发展,说明南面那群教首中还不是全部都是蠢货。
难道他们的脑子都放到了发展教徒身上,而不是别的……心中无奈,可梁纲这时候也不能弃之不顾,大环境不一样了,聂杰人、张正谟之辈虽蠢,可他们多活一天,对红巾军就有多活一天的好处。
所以三天前梁纲还是强忍着气,给这些人分别送去了一封亲笔信。
但愿自己的话,他们能多少的听进一点。
满脑的猪浆,实在是令人无语。
只是梁纲并不知道,在历史之上,川楚白莲大起义,湖北义军的名头十有八|九都是襄阳义军打出来的。
而像聂杰人、张正谟、杨子敖、杨起元等辈,却是早在起义爆发的第一年内就纷纷陨落了。
他们虽然给清廷统治构成了严重的威胁,可是各部之间,没有统一的领导也缺乏必要的沟通,各自为战;战略上却又以被动的据守县城和山寨为主,完全是消极到了极点的防御。
从而让清军从容调集了人马,得到了喘息之机,各个击破,最终在第一年内就肃清了西南部绝大部分的起义。
那聂杰人的灌湾脑,只守到了二月份就被告破,聂杰人本人在投降后全族被诛;六月份杨起元死,七月中陈德本死,荆mén义军失败,同时间施南府义军也遭受到了大败,根据地被陷,田谷墩等人战死。
倒了八月份,张正谟据守的枝江县城被陷,宣告着宜都首义部队失败……梁纲不知道这些,所以他现在的心情还是比较轻松地,三天的时间很短,一眨眼就过去了,虽然还没收到南方各部的回信,可是他所能做的也只能如此了。
梁纲不可能放着条件成熟、谋划已久的郧阳、襄阳两府不动,而引军向南进入宜昌府,那样虽应该能救得下聂杰人等人,可红巾军自己却亏大发了。
把一切的烦恼抛在脑后,正月二十三,红巾军整编结束后的第二天,梁纲就急急的引着大军冲出了大山,兵锋直线不变,直指正当面的竹山县城。
如果以稳妥起见,梁纲应该再等一段时间的,最好到二月份再出山。
一旬的时间虽然短暂,可多少也能让现在的红巾军更加的彼此适应一些,而且陈金生、罗进、杨宗仁、张驯龙四人,若能再多的一些时间,各自的人马怕也会再多上一些,至少各自增进到两千人是没问题的。
但梁纲却是等不及了,也不敢等了,时间禁手!如果清廷的办事效率高些,所谓的六百里加急真能一日夜奔出六百里去,那么现在的武昌方面应该就已经收到乾隆的旨意了,而西安方面也应该开始调兵了……兴汉镇,三年多的时间中,梁纲早就了解清楚了郧阳的周边兵力部署,那距离最近的兴汉镇,得到消息后只需要三五天时间就能开出五千大兵进入郧阳。
所以他现在必须出军,抢在陕西兵入鄂之前,先解决掉郧南的绿营主力,若是接下去能顺利的拿下郧县县城,夺得里面的大批军需物资,那么休说是红巾军一家,便是把王延诏和陈金生、罗进、杨宗仁、张驯龙四部一起顾上,也都能吃个满嘴流油。
兵甲钱粮和各种器械就全都不成问题了!两万两千人马浩浩dàngdàng的在山路间行军,消息应该早就传到曾攀桂耳朵中了。
等到第二天早晨,打先锋的陈虎就已经踏进了平原地区。
梁纲这一次根本就没想打什么偷袭战,队伍拖拉的太长、行动太慢(对比原先),一点行迹都掩饰不住。
而外面的曾攀桂部则是在平原上行动,他们横着走一步都够红巾军在山中爬两下的距离了,所以梁纲不管是兵指竹山还是兵指房县亦或是保康、竹溪,曾攀桂坐镇竹山等消息,然后都有足够的时间领兵去救援。
所以,huā招就不耍了,梁纲直接带人冲竹山去。
黄茅关外。
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梁纲心生感概,两年前的那一场大战,自己以主力明打竹山,暗中却以骑兵联合姚学才、王应琥,七百骑奇袭竹溪,取得了红巾军立足郧南以来的第一座县城。
而现在自己,红巾军,再一次站到了黄茅关前。
两年前战事遗留下的痕迹早已经消息不见了,当年才两丈高的黄茅关,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三丈多高的坚城了。
将军,咱们现在转打保丰也行……陈虎向梁纲进言道。
三丈多高的关墙,八mén火炮,二十架chuáng弩火箭,黄茅关可真是不能与往前同日而语了,那炮口和chuáng弩火箭,看的陈虎心里都有些发máo。
大军转打保丰岂不是挫了锐气。
梁纲知道从保丰也能杀向竹山城下,可是大军出山的第一仗就自己避开,那真真的自挫锐气,他直接杀向竹山县,可不是来求这个的。
那就选一偏师,拿下保丰。
彭泰在旁边说道。
王邵谊现在转去了老营,这梁纲身边能够参赞军机的书生秀才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这主意倒是可用。
反正打黄茅关也用不着全军上下都在。
梁纲点着头,眼光已经瞄向了南向阳。
他现在对彭泰还是tǐng满意的,很勤奋自觉的一个人,立下了功劳也不见得瑟,低调做人,勤恳做事。
且最可贵的是,他知道自己是半道出家,军略军事上底蕴太薄,所以一年多来就一直勤奋不断地钻研兵书,还时不时的请教陈虎等人。
就是对火枪和大炮也都颇为熟悉,现在以他的能力,在红巾军做一个参谋是足够的了。
毕竟连陈虎他们自己都是土匪出身,所谓的军事才干也仅仅是仗打的多了,经验多了而已。
就是梁纲自己,能和梁朝桂以下等诸多清军将领jiāo手,只占便宜不落下风,也仅是因为多出了二十年前世的见闻见解而已。
不管是到了这个年代,还是在之前的二十一世纪,梁纲始终都认为是时势造英雄,而不是英雄造时势(个人观点)。
天下的人才太多了,尤其是冷兵器时代的将才。
以太平天国为例,洪秀全这个屡试不第的穷酸秀才,假如他在1843年(道光二十三年),最后一次科考中中举了,那以后还会有轰轰烈烈的天平天国运动吗?答案是肯定的,没有。
没有了太平天国运动,那还会有石达开、秦日纲、陈yù成、李秀成等诸多太平天国赫赫有名的将帅吗?答案也是肯定的,没有。
所以说,人才到处都有,只要把事情挑起来,是人才的他自己就会跳出来,你拦都拦不住。
是金子他总会发光,是锥子,进了口袋他总会自lù锋芒。
想想开国的众将中,有多少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泥tuǐ子出身,可打起仗来党|国那些所谓科班出身的将军不是照样稀胡吗?(个人认为这方面最典型的还是刘邦,看看他的身边,萧何、周勃、曹参、夏侯婴……一个沛县,一个时代,出了多少名臣将帅。
反正是一打仗,一起luàn,是人物的自个就蹦起来了。
太平盛世名将少,luàn世烽火枭雄多。
个人认为,历史上这么多朝代灭亡,就属明朝灭亡时的那批,以李自成、张献忠为代表的反贼素质最差!)………………能打得到么?梁纲向柳严辰问道。
这里距离黄茅关差不多有四百丈远,十二mén六百斤炮推到这里,城上的清军火炮叫哇了两声就停住了。
梁纲看的很清楚,两枚铁弹落在了百十丈前的地面上。
如果清军不是在故意隐瞒大炮shè程,或是另外藏匿重炮的话,那么他们的shè程也就是一样在两里上下,和六百斤炮的shè程处于同一个水平档次。
只是,当六百斤炮的炮弹从五斤重的铁弹变成三斤重的开huā弹时,六百斤炮的shè程就已然在陡然之间增加了一半有余。
开huā弹的密度远不能和五斤重的铁弹相比,如果不是为了爆炸威力着想,六百斤炮的开huā弹完全可以造成两斤重多一些,而体积同样。
那样的话,火炮的shè程还将会有所增加。
只是用重炮打开huā弹,炮手的自身安全上还依旧不能和臼炮炮组相比。
将军放心,试shè的时候,开huā弹足打了四百六十丈远。
柳严辰信心十足的打包票道。
放到黄茅关上没一点问题。
那就在申时(下午三点)前敲掉关上所有的大炮、chuáng弩。
梁纲甩手下令,出山的第一仗一定要胜,这第一仗的第一合更是要赢得漂亮,赢得硬朗,赢得畅快淋漓,给那些心头的新兵树立一个信心。
轰轰轰——连声的爆炸声响起,在几次试shè结束之后,找准了shè击角度的十二mén六百斤炮对准黄茅关全力开火。
土崩石裂,尘烟弥漫,一枚接着一枚的开huā弹炸到了城墙上。
烟雾很快就笼罩住了半个黄茅关。
刘清脸sè大变,他万万没有想到,只一个冬天不见,红巾军就捣出了shè程这么远的大炮来,而且还有十二mén之多。
他一直都对守住黄茅关信心十足,即便是开战的前一刻也一直坚定不移,凭的就是手中的八mén大炮和三十架chuáng弩火箭(库存)。
有这些在,他自信能拒红巾军于关外。
而只要黄茅关不失,梁纲就算绕道杀到了竹山城下,背腹受敌又如何能威胁的了坚固的竹山城池?可是再现……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十二mén远程火炮,他的信心动摇了。
撤,快撤,把chuáng弩火箭和火yào桶都搬下去。
快——有几声爆炸声响,惨叫声中刘清大声的下令道。
华参,你领人守在这,余下的都赶快下城。
竹山协副将高燮随手指了一个在眼前晃悠的军官顶缸,然后大声的吆喝着,招呼竹山协的人马下城墙。
黄茅关,整个竹山协,两千人是全守到了这里。
这才眨眨眼的工夫,就倒下了几十人,高燮如何还敢再让主力留在关头上。
轰——就在这时,一枚开huā弹在城墙上爆炸,正好引燃了一mén重炮旁边的火yào桶。
九天霹雳一样的巨响,震破耳膜的轰鸣声中,大炮的底座被整个炸得粉碎,重达五千斤的大炮也反倒着掉下了黄茅关,重重的chā进了关下的黄土中。
整个黄茅关仿佛都在晃动,城墙上人人骇然sè变,尤其是爆炸点周边的清兵,亲眼看着往日熟悉的同伴在爆炸声中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那心中的恐惧可想而知。
快跑啊——让开,他娘的给老子让开——让我过去——快点,快点——前面的快点,再不让开老子要动家伙了——原本还有序的撤离一下子luàn了套,本来就让关上清军惧怕不已的开huā弹现在似乎陡然间威力增大了十倍百倍一样,那每一声的爆炸就都像是重锤一样重重的擂在所有清军的心头。
惨了。
刘清、高燮互视了一眼,心中齐齐冒出了这两个字。
军队撤退时最怕的是什么?就是突然间的luàn套。
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甚至两者都无心去找对方,只是在luàn嗡嗡的逃,luàn嗡嗡的跑。
这也幸亏是在关中,这要是在平原上,怕就已经是兵败如山倒了。
即便是结束之后,没个一两个时辰收拾也是无法重整旗鼓的!刘清脸sè黯然,红巾军突然间变出了十二mén的远程大炮,这下黄茅关是难受了。
大人何须担心,那逆匪火器便是再厉害又如何?这最后夺城时候是要靠刀兵决胜负的。
我堂堂朝廷之师,还会怕一群匪贼不成?高燮看出了刘清脸上的黯然神sè,连忙chā话道。
两人索xìng缩到了关上的城楼里,省的在外面挨炮弹炸。
这城楼虽然是以木质结构为主,可是开huā弹太xiǎo,威力依旧不足,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它给炸塌了。
所以一时半会儿的躲在这里,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而且他俩也用不着等到城楼不行,过上一会儿城上的人就下去完了,他们也就可以下城了。
进攻——梁纲把手一招。
他可不会给刘清、高燮喘气的时机,那城头上的轰luàn早就入在了他的眼中,当即就下令给第一营。
陈虎一手举着盾牌,鬼头刀chā在背后,一手抬着一架长梯的梯头,弟兄们,跟我冲啊!高声一呼,长梯加上肩头,身先士卒的当即就想着黄茅关冲去。
他的身后,是前军第一营整整齐齐的三个大队和一个直属中队,排在最前的就是第一营第一大队,他们囊括这陈虎这个营长,抬着的是后军刚刚扎好的十七架长梯。
冲啊!震天般的吼声中,第一营一千多人cháo水般的涌向黄茅关。
当他们冲到一半距离的时候,柳严辰也大声一次高叫,所有炮位,调整shè击角度,向关内延伸shè击……黄茅关城头,刘清、高燮已经发疯一样冲出了城楼,趴在城垛上,两双眼睛看着水涌一样杀过来的红巾军,四只眼睛中充满了绝望和死灰。
他们的背后,竹山协的清兵依旧在发疯的一样往关下跑,就连刚才高燮钦点来顶缸的都司华参都找不到身影了。
因为就在他们躲进城楼里的这短短瞬间,又有两处火yào被开huā弹所引爆,一处是另一mén重炮,一处则是火箭……开huā弹延伸到关城内,关下惊魂未定的竹山协清兵再次炸了营!杀啊——关外,红巾军的呼杀声更加的bī近,越来越近。
所有跑位,停止shè击!放下了望远镜,柳严辰大声叫道。
二百四十八章 联合作战二百四十八章 联合作战黄茅关上,俯视着眼下的关城,梁纲不由得笑出声来——刘清太大意了!自以为有火炮和chuáng弩火箭坐镇,就可以挡住自己的短程臼炮,却不知自己已经增添了十二mén六百斤炮,炮弹足以远远的打落到黄茅关城上……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他把竹山协的主力都拉上来守关,耀武炫威,整个黄茅关正面被清兵填的满满的,等到发现不妙时,仅靠城楼旁两条六尺宽的上下石阶怎么能把这一千五六百人一瞬间都给转移下去?二十一世纪,电影院、舞厅、酒吧什么地方着了火,人员也要好一阵子疏通呢,何况是现在?而且他们又要时刻面临着死亡或者重伤的威胁……惊慌失措就更大了。
luàn搅一片,húnluàn一片,叫骂不休中竹山协的清兵没有真动起刀兵来就已经是好的了,所有的编制自然都被打luàn了。
那些个一箭都没发shè的chuáng弩一架能都没能抬下关去,争相逃命的清兵谁还顾得了它们。
这样丧了胆失了军心的兵马,不说红巾军已经趁机杀上来了,就算梁纲给他们一点时间来整顿,等炮停后红巾军再发起进攻,那竹山协也照样不顶用。
可惜啊,梁纲眼神暗了暗,自己把骑兵营也派去了保丰,不然的话这个时候放出去追敌……一阵惋惜之情油然而生。
可梁纲之前又哪里想得到黄茅关会如此容易的被攻下,他还指望着南向阳部攻克了保丰之后,迅速绕道黄茅关背面与主力一起夹攻呢!之所以把骑兵营也派去,就是想让姬延良三人带着骑兵营看好了竹山县城内的曾攀桂主力。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是晚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只是梁纲相信,竹山城内安坐的曾攀桂得到消息后肯定会气的吐血的,他以两千人分兵守黄茅关,所图可不xiǎo,现在一朝皆失,被红巾军秋风扫落叶一样,一鼓而下,简直是既丢了里子也丢了面子。
竹山清军士气必然重挫!报——,将军,我军第三营偕骑兵营、新兵营一部已经攻克保丰,全歼守军二百人,现正向黄茅关后chā进。
好事成双,侦查大队的一个探哨适时来报。
让南向阳转向,第三营、新兵营一二三大队开去竹山县城。
梁纲嘴角含着笑说道,黄茅关现在已经被攻克,南向阳再赶过来也没用途,还不如直接杀向竹山县城的好!看着脚下源源不断涌入的红巾军,前面就是竹山城,旗开得胜之后,梁纲还寄望着能再接再厉!…………废物!竹山县城,曾攀桂看着跪在脚下一身狼狈的刘清,脸上爆发着无可抑制的狂怒。
怎么不死在外面,还有脸回来?来人,把他给我推出去砍了!挥手就叫来堂下亲兵,曾攀桂连给刘清这个一镇总兵官发话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下了命令。
军mén,饶命啊,饶命……一句辩解之词都来不及出口,刘清就被曾攀桂的两个亲兵提着倒拖了下去,路上刘清全力挣扎着,一个劲的声嘶力竭的喊求饶。
可是盛怒之下的曾攀桂又怎能听得进耳去,把他嘴给我堵上!狂怒的暴喝声再一次响起。
刘清的求饶声也随之没了声音。
堂上诸多副将、参将、游击的求情声并没有改变曾攀桂的分毫心意,即使他一个提督立斩总兵官是那么的不合常理……片刻后,一声惨叫传来,曾攀桂现今座下唯一的一个总兵也一命呜呼了。
王开云去了郧县,杨延彰回到了宜昌,之前坐下的三总兵现在就只剩下了刘清一人在,也正是因此他才会被曾攀桂派去镇守黄茅关。
可是现在竟落得个如此败坏局面,坚城重兵在握他竟是连半个时辰都没支撑,就被红巾军一鼓作气给拿下了黄茅关。
曾攀桂全盘的计划都被毁于一旦,不杀他,这心头如何能解得了恨?可是现在杀了刘清,对曾攀桂的现状也是一点帮助都没有。
传我令,竹山协把总以上军官皆斩,行刑台就搭在南mén。
那就继续杀,杀的整个竹山清军都为之震慑才行。
念头一转,曾攀桂就已经想出了后招。
竹山县城下。
梁纲遥遥打望着竹山南城,聊聊不多的百十个清兵分散把守在城墙上,大炮一mén没有,chuáng弩火箭也一架不见,很显然曾攀桂是已经接受了刘清的教训。
回去。
梁纲没有提试探进攻一次的话,因为他知道,竹山县作为郧南四县中最重要的一处军事要地,曾攀桂早已经把它经营的‘固若金汤’了。
除了储备有大量的火器外,为了防止红巾军的炮击,他还在城墙后,贴着城墙根用圆木和土砂青石搭建起了一整列坚固之极的储兵室,里面足可藏兵七八百人之多,以来给城头提供必要的兵力,四面城墙皆是如此。
火炮、手雷、鸟枪、抬枪和chuáng弩火箭,清军、乡勇所有的火器这里都是应有尽有。
其自身城中又有那么多的人马驻守,红巾军若是真的死拼硬打强攻竹山,伤亡必然惨重。
这样赔本买卖梁纲可不会去做,付出惨重的代价,就算是能吃掉曾攀桂又如何?清廷还有的是人马在,少了曾攀桂还有李攀桂、王攀桂,而红巾军的人力却不可能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恢复。
当夜无事,有侦查大队在竹山县城四mén看守,梁纲是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好觉,而第二天清晨,吃过饭后大队大队的红巾军绕城转过了竹山,一溜大路的向着郧县进发。
什么?红巾军绕城而走?曾攀桂大感惊讶,梁纲绕城而走,他真的就能放心下后路?自己手中可是还有六七千兵呢?(算上四县守军)夜晚好晚了曾攀桂才入睡,因为心里有事,这觉也就一直都没能睡踏实,直到了黎明时分才真正的进入梦乡,但现在他脑中还残留着的丝丝睡意瞬间被震得烟消云散了。
陕西的五千兵快到了,郧县也有三千人马……只要王开云能挡住红巾军……日子很快就又过去了三天,用了一半的四件红巾军大部队就已经开到了郧县城下,但是和在竹山县城的情况一样,梁纲也没有立即就对郧县发起进攻,就连炮击也是在昨天上午才稀稀疏疏的开始,大部队在城下发呆一呆就是一天多时间。
可是在王开云等人所不知道的时候,三千红巾军jīng锐已经赶到了郧县西北百十里处的青桐关,这儿是郧县郧西两地的jiāo界线。
青桐关和黄茅关一样是一个xiǎo关卡式的存在,郧阳府内这样的xiǎo关卡十分的多,单是以郧西县为例,除了眼下的青桐关外就还有六郎关、土mén关、马鞍关和吉阳关四处。
三千红巾军jīng锐,是张世龙的第二营以及火枪营、炮营(十二mén六百斤炮外)、梁纲的亲卫营以及骑兵营。
在青桐关与红巾军汇合的是王延诏亲领的五千义军主力,这里面没有fù孺儿童,老头老太,全部都是能拎得动刀枪的青壮。
是王延诏这一路人马的真正力量。
梁将军,王延诏把身段放得低了一等,这马上就将到来的一仗,到底是要靠红巾军来打的。
虽然他带来的是五千人,可战场能起到的作用却仅是壮一壮声势。
陕西兴汉镇何元卿领着召集来的整整五千清兵两日前就开进了郧阳,王延诏得了梁纲的知会,并没有出手搅扰他,否则才两天的时间何元卿的五千人马也走不到青桐关来。
且事实上眼下的这一战还是王延诏立杆子以来的第一战,他之前连近在眼前的郧西县城没动,就怕刺jī了兴汉镇,并暴lù了自己的真实实力。
哈哈,王教主,经年不见,现在就该称呼王元帅了。
梁纲一脸善意的nòng笑。
白莲教就是有这样的规矩,那杨起元都敢自立为元帅,王延诏的身份就更该如此了。
想想日后的王聪儿,总教师的身份外她还有一个八路义军大元帅的称呼。
将军说笑了,我这元帅可远比不上将军的将军来的实在。
王延诏是一个不怎么拘于言笑的人,xìng格有些古板生硬,能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梁纲与他短短几句寒颤之后,两路大军就开出了青桐关,在关外五里处的一个开场地,摆下阵势,转等不远处的清军休息后到来。
眼下的时节自然不会像chūn秋时期那样打一仗还要事先约定地点,可是在必要的时候,双方统帅在某一地碰面却是心有灵犀的。
何元卿探知了前面的消息后,却依旧自信自己的五千兵,梁纲三千红巾军jīng华出阵,带上王延诏的五千义军主力也是为了能一举覆灭兴汉镇主力,彻底扫清短期内郧阳府的援军。
所以他放弃了青桐关的有利条件和地形,选择到了这个宽敞的地方。
嗖嗖嗖——十三只chuáng弩火箭shè了过去,在清军的chuáng弩刚刚lù头的瞬间。
进攻!伴随着连串的爆炸声响,梁纲手中的九环钢刀猛的向前一挥。
是谁规定的有了火枪、火炮之后就一定要打‘静坐战’,等着敌人自己找上mén来?难道火枪兵就不可以进攻?炮兵就不能移动吗?别的部队不知道,反正这两点对于红巾军来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且梁纲也不会笨到用臼炮和拥有不少于二十架chuáng弩的清军去打阵地战。
何元卿傻了眼了,这跟红巾军以往的作战模式不一样啊?两三年了,那一部清兵看到过红巾军火枪兵冲锋的呢?他们都是打‘防御反击’的。
虽然这样一来是符合了清军的作战规则。
装备了相当数量的抬枪、鸟枪的清军,在作战时也都是等着别人主动送上mén来的。
(不管抬枪、鸟枪的威力如何,但这却是事实。
)张世龙指挥着第二营立刻跟上,炮兵营的人马也抬着大xiǎo臼炮,推着或是骡马拉着弹yào车,一溜xiǎo跑的跟上。
骑兵营不动、亲卫营也不动,王延诏的五千人同样不动。
五百火枪兵,以二百、一百五十、一百五十,三队列排列。
不松不散的,每人前后左右各相隔一米距离,五百火枪兵,顷刻间一个相当宽的迎击面就在跑动中形成了。
放!黄三站在第一列的最右手,在与清军相距还有百米距离的时候,五百火枪兵全力立定,然后第一列迅速就jī发了手中的火枪。
放!站在第二列最右手的高琼高声喊道,同时手中举起的腰刀重重劈下。
接着是刘显龙带领的第三列。
燧发枪,滑膛枪的准确度并不高,可这再差的命中率也挡不住清军站的实在是太严实了。
一轮击发过后,对面的清军就倒下了二三百人之多,准确率几乎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百分之五十。
黑黑的枪口对准着清军,那就预示着一个个死亡的阎王贴。
快,快,把chuáng弩……何元卿心中急切的发狠,明明自己占有优势的,现在却被红巾军压着打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了chuáng弩火箭,军中足有三十五架之多,刚才也不过是被打散了几架而已,把剩下的全都安放好,一轮设计足以倾覆眼前的这队火枪兵。
可是一步慢步步慢,梁纲怕的就是清军的chuáng弩火箭,又怎会让他们竖起来?他在山中铸造十二mén六百斤炮的同时也造了十架chuáng弩火箭,但这些chuáng弩火箭和十二mén六百斤炮一样都留在了郧县红巾军大营,同时留在那的还有十一架在黄茅关缴获的清军chuáng弩火箭。
那黄茅关正面关墙上的二十架chuáng弩火箭,战后只剩下了一架是完好的,再连同黄茅关背面布置的十架,就全被梁纲收入了自家口袋。
虽然在shè速上比起自造的chuáng弩火箭还差了很大距离,要改动上劲装置也很麻烦,但留着也是有点用的,反正军中有的是空闲人手。
轰轰轰——臼炮开始发威了,给húnluàn中的清军再添也些húnluàn。
第二营主力也护在了火枪营两侧。
进五步——第二轮过后,黄三大声叫喊道。
同时命人向炮队示意,让他们加紧时间发shè,争取让清军的盾牌兵排不成队列来。
何元卿从开始时就估错了情况,和黄茅关的刘清一样,也认为凭借着手中的chuáng弩火箭能克制住红巾军的枪炮,且最主要的是,他之所以信心十足坚定异常,是因为在之前他就已经探明,迎过来的这一支红巾军中根本就没有重炮和chuáng弩火箭随军。
错误的估计,造就了他今天无可避免的杯具。
chuáng弩队被húnluàn的清军一搅和,更加的无法立足,而且前军húnluàn,大队大队的兵丁向后退,也冲散了他队中刚刚装备起来的那支盾牌兵。
兴汉镇,还是吃亏与红巾军jiāo手太少的缘故,之前只有耳闻的他们又怎能把郧南清军的一次次教训真正的印刻在心上?要是换做曾攀桂等人来指挥,怕是在第一时间就派出了盾牌手来列阵,然后再缓缓的出军填充。
哗哗哗——五步,五百火枪兵准确的上前移近了五步,然后再度开火。
冲,给我冲!敢后退者,杀无赦!何元卿怒气勃发,眼睁睁的看在在手利器却不能使用,这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可是他也知道,部队不能再退了,再退可能全军就要跟着退了。
一刀削掉一个xiǎo官的脑袋,何元卿大吼叫道,呵斥着清兵反身向前冲,同时他身边的亲兵戈什也纷纷chōu出了刀来……杀啊……冲啊……看着反身杀回的清兵,黄三脸上不忧反喜,他可是知道这一战的真实目的地的,那不是赢下一阵,而是要覆灭兴汉镇清军主力。
何元卿若是就此一跑,最多也就是个一千多死伤,主力退到郧西后还是一祸害。
至少也要打到两三千人,然后他们再跑。
回郧西县城的路上,还有七八股王延诏的xiǎo股伏兵在,一一出来劫杀,又能占得一些便宜,等到清军全军推倒郧西之后,只剩了千把人在,还如何成得了红巾军的威胁?怕是王延诏接下去就能收拾掉他们了。
杀啊——张世龙握了握手中的长枪,看着越来越近的清兵,挥枪就是一声大喊。
火枪营兵力还是太弱,又是在这空阔的地面上,想把清军全部堵住终是难了些。
而且清军也不全是傻子,死掉的盾牌兵,或是还活着的盾牌兵,不是顶在了前面就是手中的盾牌已经易了主,而清军中的弓箭手和抬枪、鸟枪兵也跟着冲到了过来,到现在位子箭矢已经落下了不少,鸟枪也响过了几声……撤——黄三在清军靠近一半距离时果断选择了后退,迅速把前阵让给了第二营。
三十来人的死伤换取了清兵二三十倍的代价,梁纲虽然心疼,可也知道是大大的划算的。
第二营红巾军迅速从火枪兵的队列空隙中窜出,左右两翼的人马也同时向前杀到。
片刻工夫就与冲来的清军撞到了一起。
杀啊——王延诏举起手中的大砍刀,高呼一声招引着手下五千义军杀上。
他知道,这个时候就该他们出力了!二百四十九章 斩将二百四十九章 斩将步兵在前,炮兵在后。
梁纲后阵看了半响,突然猛地一笑,这阵型真像是自己前世玩的一个游戏!——《三国群英传》那时,自己不就是无论进攻还是防御,都拿刀枪骑兵顶在前,长弓兵在后吗?不过那时的一切都是数据,都是游戏,失败了可以重来,更可以无限次的存档。
可现在,眼前的所有一切却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容不得半点疏忽。
亲卫营!两刻钟后,梁纲喝声向詹世爵大叫。
进攻!时间他估mō着是到了,两刻钟的炮击已经能轰的清军后部人马抱头鼠窜,也已经能bī着所有的清军呈一溜直线状排开阻挡在红巾军前。
当清军从矩形阵变成了线形阵的那一刻,就是自己赢得这一战的最关键时刻。
弟兄们,跟我杀啊——赤红sè的大旗迎风招扬,三百红巾军中最jīng锐骁勇的战士,随着詹世爵的一声大吼,齐声呵呼着冲向了战场的最中心点。
就像是一把犀利无比的重斧,瞬间破开了郧北义军和第二营的阵线,重重的劈进清军阵型的正中间部位。
停止shè击,停止shè击……一刻钟后,炮营阵前,柳严辰一声高喊,几个举着xiǎo红旗的传令兵就立马挥动起手中的xiǎo旗。
轰鸣的炮声和爆炸声随之停止下。
哈!梁纲策马前冲上几步,炮营已经停止shè击了,骑兵营也就该出动了。
战马奔出了七八步远,然后他把马缰陡然一勒。
战马一声悲嘶声,两蹄腾空,半空中人立而起。
嘶昂的叫声让梁纲身后的骑兵营心神猛的一动。
四百双眼睛齐齐盯向梁纲的后背,那每一双中都带着不加掩饰的热烈。
跟我,杀——用最大的声音喊出最后一个‘杀’字,梁纲单手挥舞着长枪,锋利的枪尖对准清军方向猛的一刺!杀啊——jī昂的呐喊声响起,人如虎,马似龙,四百骑兵立刻化作一股无法阻挡的铁流,随在梁纲的带领下翻滚涌出。
兵锋最犀利的锋芒处,梁纲一骑当先,长枪在手,如一尊杀神一样一头扎进了清军阵中。
急若流星,快如闪电,长枪舞动间,当面的清军根本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出,咽喉处、心口间就已然血流如注。
而在他们的尸身还没来得及倒地时,梁纲就已经策马穿过,似一道jī光一样,所到之处尽皆披靡。
下一刻,cháo水样涌来的红巾军骑兵就追随梁纲身后的汹涌杀到,顺着梁纲前路冲杀后遗留下的一溜空挡,狠狠地劈进清军阵中,就像是一根木楔,顺着一道缝隙在重锤不断的敲击下不断前进,直至有一日将目标整个一分为二。
人仰马翻中,惨嚎声响彻长空。
…………郧西县城,东南三十里处。
大人,何西良看着一脸苍白的何元卿双目中闪过一道悲sè,没想到这眼看就要到县城了,红巾军的骑兵却追上了来。
逆匪的骑兵……追上来了。
何元卿惨白的脸sè没有一丝血红,无力的躺在一辆马车上,xiōng口上裹着厚厚的白布,血迹还渗出了许多。
苦苦一笑,何元卿艰涩的说道:这么说咱们爷俩是跑不了了?何西良脸sè一黯,要是xiǎo股侦察骑兵现在已经该退下去了,可他们一直都坠在后面……作为何元卿的同族侄子和亲卫队长,何西良绝不想再让现在的何元卿cào心劳神,但是情况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他不能不与何元卿道明。
青桐关一战,五千清军大败。
阵亡的和当场投降、被俘的就有两三千人之多,而余下的两千来溃兵经过红巾军、义军的一路掩杀,或再成为红巾军、义军的战果,或是直接逃散了去,等到红巾军、义军收兵,何元卿身边就只剩下了一千左右的清兵。
可是就这一千左右的清兵也在义军xiǎo股人马的频繁截击下,陆陆续续的减少着,到现在为止就只剩下了六百人。
何元卿在青桐关那一战中就被梁纲一枪戳在了xiōng口,挑下了马去,非是何西良带着亲兵队拼死抵抗救出了何元卿,怕是现在这仅剩的六百清兵也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何西良看着何元卿依旧在渗血的xiōng口,迟疑着说道,加快速度怎么样?就怕大人撑不住……晚了……何元卿捂着xiōng口闷咳了一阵,额头上不停的有冷汗流下,既然被追上了,那咱们现在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何元卿本身就是在清军平回部之luàn中展lù的头角,这才在战后一路顺风顺水的坐上了总兵的高位,对骑兵他还是有些心得的。
他们现在不打来,是因为一路追来马力不足,等过阵儿他们歇住了马力,那就……就会……打过来的……何西良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但作为何元卿的亲兵队长,自身与何元卿又是未出五服的叔侄,这个时候他必须站出来担起这幅自己根本就承受不起的重担。
大人,我引三百兵垫后……走,咱们去吃掉他们!一里之外,姬延良挥舞着手中的长枪,遥指着不远处的清兵,策马冲了过去。
休息了也有两刻钟了,是该到动手的时候了。
而这边的何西良都还没来得及说服何元卿答应下自己的建议,就看见后方狼烟腾腾,三百多红巾军骑兵从后方飞马迫近,临近时又呈分散队形从两翼迂回包抄,很快就对自己本部形成三面包夹之势。
何西良心神大震,何元卿脸sè也更见了一分灰白,他眼睛被车厢所堵,看不到,但耳朵却可以听得到。
数百红巾军骑兵奔杀来,越来越近时,死亡的yīn影覆盖了他们所有人的心灵。
以清兵现在的士气和自身的战斗力,面对着三百多骑兵,休说是六百残兵败将,人数就是再提升一倍怕也抵挡不住。
没有弓箭,没有火器,也没有长枪,六百最多只拿着一口腰刀的清兵,如何能抵挡骑兵营的冲锋?完全是秋风扫落叶的架势,在姬延良、姬仲良、廖勇富三人领兵杀到之前,后队的清兵就已经有逃跑家了。
姬延良最早破入清军中,手中长枪一扫,三个挡路的清兵立刻被扫飞出去了,马蹄踏践处更是非人力可挡,横行在人群中,或是被撞倒,或是被踏倒,在密集的人群中生生的碾出了一条血路……青桐关之战后,当日下午,红巾军骑兵营再有斩获,兴汉镇自总兵官何元卿以下,毙死者二百一十三人,余则三百人被俘!………………黄茅关下(北面)。
高举着刀枪厚盾和火把,抬着一架架制作jīng良的云梯,无数清军像是黑压压的行军蚁一样向着黄茅关席卷而来。
城墙上的罗进部一千多义军已经luàn成了一团,他们中相当的一部分人十天前还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流民百姓,从没上过战场的他们面临着清军这般阵势无可抑制是紧张了起来,他们紧张的在发抖。
而罗进最‘根基’的那部分班底,看起来虽然相比新人好上一些,可实际上每个人心中依旧咚咚响个不停,甚至是紧张的声音发不出。
不要慌,不要luàn,大家都听我说。
身材高大的罗进站在城头声嘶力竭地大声吼叫,清军的大炮都在城中,靠着chuáng弩他们炸不到我们,所以咱们不用怕他……咱们有关城可依靠,有手雷还有红巾军做援兵,不用怕他们……轰——两支chuáng弩火箭钉在了关mén上,剧烈的爆炸声吓得城头上的一些义军惊呼不已、瑟瑟发抖,而同时也不费吹灰之力的炸烂了两扇关mén。
不过这没关系,一条条装满了土砂的布带早已经被堆堵在了黄茅关的城méndòng中。
两天的时间,郧南义军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这个梁纲所jiāo代的守城必须任务。
自从chuáng弩火箭出世和火yào包、火yào桶被广泛应用以来,城mén是越来越不顶用,越来越可以无视掉了。
chuáng弩火箭发shè了一次后就再没有做第二次击发,只能直来直去的它们,从城头上往下打自然是方便顺手的很,可是从城下往城头上打却是老鼠拉乌龟——无处下手。
火箭发shè出去最多是钉在城墙壁上,爆炸再剧烈也不能炸到城头躲在城垛后的义军。
熟知chuáng弩火箭xìng能的清军自然不会去白做无用功,徒劳làng费。
(用chuáng弩玩抛shè?汗!)攻城战正式开始,一架架云梯搭在了黄茅关上。
扔手雷,快扔手雷啊……一个义军xiǎo头目惊声的大叫道。
他浑身上下都在紧张的发抖,两只手更是抖得几乎拿不住东西。
一枚手雷被他抛了下去,却是却没有被点燃引线。
他娘的,白痴!罗进破口大骂,心疼的看着几十个‘传染病’似的相继丢下城去的手雷,上前狠狠地踹了那个始作俑者一脚。
轰……一声爆炸此时却在十几丈外的另一个垛口响起。
那个义军倒是没有忘记扔手雷前一定要点燃引线这个要求,可是紧张之下,他两手发软,点燃了火线却没能把手雷及时的扔出城墙,一声爆炸,周边的三个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妈|的,罗进眼睛都快瞪裂了,这群王八羔子,就没让人放心过儿。
谁让丢手雷的,谁让你叫唤的?这城墙上是听你的还是听老子的?啊?所有的人都给老子听清了,老子说扔你们才能扔,老子说动手你们才能动手……谁敢再làng费,刀子伺候。
好了,现在所有人都听好了,手雷,先点燃引线,然后再扔下去,扔下去……快点,你他娘的快点扔下去——二里外的一处xiǎo高台上,曾攀桂远远望着厮杀正烈的黄茅关,嘴角处lù出了一丝狰狞的笑来。
最多两天时间自己就能dàng平黄茅关,一举扫清竹山县教匪,而后大军兵锋遥指郧县……到时候,看梁纲还如何在城下安坐?昨天下午,得知了红巾军分兵郧西的消息后,曾攀桂就再也没了顾虑,集中起五千兵马杀来了黄茅关,打算趁着红巾军困坐郧县县城的机会,先一举扫清了后方祸患,然后再集中jīng力对付红巾军。
曾攀桂认为,红巾军分出的那部兵马就算是加上了王延诏的义军也绝没打败兴汉镇五千绿营的可能,所以等他扫清了罗进部之后,再引军赶到郧县,正是时候。
那时红巾军一边要围城,另一边要阻挡兴汉镇的前进,还有什么余力来对付他?兵力分散,注意力更分散,红巾军无论是战是退,最终局势都将大好于他。
可是一心打着xiǎo算盘的曾攀桂又怎会知道,黄茅关中除了罗进的一千多义军外,还有齐七所率的红巾军第一营第一大队及新兵营的第五、第六两个大队,整整一千人马在。
不要轻易地轻视对手,因为每一次轻视,你都要为自己的自大而付出代价。
齐七也在黄茅关北面城墙上,他是在观战,并没有亲自上阵动手。
看到清军如此容易的就bī近城墙脚下并顺利的架起了云梯,齐七的眉头不由的皱起,太弱了,义军太弱了!已经习惯了对手近身接战前,先被远距离杀伤一部分的他真的有些看不下去。
早就知道义军孱弱,可他还是没想到会弱到如此地步!那之前投手雷的一幕,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废物!真是废物!李震(见186章)一拳砸在城墙上,气急败坏地指着义军大骂,齐营副,这群家伙太没用了。
居然这么轻松的就让清军杀到城墙脚下,还让清军架起了云梯,简直就是一群饭桶!就算是没有弓箭,义军手中也有些土枪土炮啊,而且城墙上堆得到处都是滚木礌石以及救急的手雷……齐营副,李震的大哥,李熙面sè沉静的说道,要不……先把队伍拉上来?我怕他们一窝散了,倒挡住了咱们增援的路。
李熙的担忧并非没道理的,万一关上的义军抵挡不住,让清军杀上了城头,然后又在红巾军赶到之前击溃了义军,那么当时候一窝蜂逃命的义军反倒极可能把急着上来增援的红巾军给冲回去……不急。
齐七微微摇头道,义军虽然战力不济,可毕竟人数摆在那呢,清军一时半会还打不上来。
那……李熙眼睛目一转,还是坚持道,那就把第一大队先调到关下。
关下,义军与清军地jī战已经到了白热化。
哗!一大锅沸水从城头上浇下,爬在云梯上的七八名清军无处躲避,立刻被滚烫的沸水从头到尾淋了个通透,杀猪似的哀嚎痛叫声立刻响起。
然后就是齐齐的从云梯上栽下。
而且这锅沸水不但泼到了他们这几个人身上,还有一些落到了云梯下的清军头上,杀伤力堪比两三颗手雷在一起爆炸。
落地后,四五个还没摔死的清兵忍不住疼痛,痛苦不堪的在地上翻滚不休,那烫伤造成的疼痛足以让任何人发狂。
战事进行了一刻多钟,城关上的义军似乎已经稍微的适应了战争的残酷,也不再一个劲的向下放手雷了,而是沸水、滚木、礌石一块砸下,只有到了实在危机的时候,才放下几颗手雷去。
毕竟梁纲也只给他们留下了一千颗而已,他们远没那个条件来奢侈。
闪开,都给老子闪开!一名清军把总手持着厚盾,分开拥挤在一起的清兵,飞身窜上了云梯,然后手脚并用的迅速往城头爬来。
把总身体强健而又敏捷,厚实坚固的盾牌护着头身,只是几眨眼的工夫就已经爬到了城头上。
可是他跃上城头,刚砍到了一人,另一个义军狰狞的身影就合身扑了上来。
把总大吃一惊,急yù闪避却已经来不及……两人合身坠下城头。
白莲教,到底也是有狠人的,尤其是一些杀出了血xìng来或是杀méng了头的人,关键时刻都能做出一些令人感到佩服的事来。
滚木擂石伴随着滚烫的沸水不住的从城关上倾泄而下,清军上去了一拔又一拔,倒下了一拔又一拔。
半个时辰过去,北面城墙下清军已经横尸累累,浓冽地血腥味弥漫在空中,却再无一义军闻之yù呕。
厮杀场,永远都是新兵最好的训练营。
杀啊——又一bō清军生力军从后阵涌来。
趁着清军前一部撤出城墙的空挡,箭雨也如密集地雨点一样倾泄在城头上,密集shè杀下,箭矢的威力立现,城墙上的义军猝防不及下顿时倒下了一片。
而清军生力军则趁机杀到了城墙下,嚎叫着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城关上。
罗进的身上已经中了三支利箭,也幸得他穿戴的有全身的藤甲,三支利箭中只有一枝重伤了他的左臂。
拔掉臂膀上的箭矢,布带包裹后罗进却像是没事的人一样,依旧挥着腰刀督战在第一线。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绝不能让官军冲上来!看着又一轮冲上来的清兵,罗进神sè狰狞的大吼道。
厉害,没想到他也是个血xìng汉子。
李震不由得增大了眼睛,对于罗进的硬气他从心底里感到佩服。
上位者,拿下属的xìng命不当回事的很多,可是拿下属xìng命不当回事的同时也能拿自己的xiǎo命不当回事,李震还是第一次见到。
齐七两眼中也暴lù出了一抹赞叹的jīng光,罗进虽然兵练的不怎么样,可是这xìng格和作风却是让他打心眼里喜欢。
李熙、李震,调你俩的大队上来,也是你们的人见见血的时候了。
因为心中的这一份喜爱,齐七临时改变了让义军再多流一会儿血的念头。
遵命!二百五十章 暗营的致命一击二百五十章 暗营的致命一击均州、均县,打了这两地你就停下脚……青桐关战后,梁纲撤回郧县城下,然后就立即着手了布置东进。
郧县大患未处,红巾军主力自然不会动,但是对付一个空虚无比的均州和均县,又何须用得了红巾军的主力?单是陈虎为将,带领第一营(缺第一大队)、老营和枪炮火yào三xiǎo组,迅速东进,就足以轻松踏破均州、均县二地。
而再东边的谷城和光化两县梁纲却没有命令陈虎进攻,因为按照他与王聪儿做的约定,这两县是襄阳义军起义后的首要补充就食之地。
二月二,龙抬头,那一天就是襄阳义军奋起的日子!冲啊——杀啊——郧县城下,第二营三大队引着新兵营七八两个大队,共一千红巾军再次向着城头发起了进攻!梁纲扎的底子是围城打援,那就必须让城内的清军清晰地感觉到死亡的威胁,所以在回师城下的第二天,也就是陈虎部引军东进的当天,一万多红巾军就对着郧县县城发起了一bō又一bō的猛烈攻势!少了第一营,他手中还有第二、第三两个主战营,以此两营为带头兵,六个大队分散使用,新兵营、预备队为辅佐,每一大队老兵带领差不多两倍于己的新兵作为一个进攻批次,六bō人马向着分作东、西、南三个方向,向着郧县城池发起不间断的进攻——ps:新兵营——三百人为一大队,现共编为十三个大队。
郧县城下,缺五六两个大队。
快,上城墙,快上城墙——或大或xiǎo无数个清军军官在这一刻催促着手下,驱使着他们用最快的速度从储兵室奔出爬上城墙。
总共只有三千兵力的郧县县城,面对着梁纲毫无顾忌的三面强攻,人手立刻就显得有了些急促。
除了应付三面城墙的防御,无敌踪出现的北城也同样不能掉以轻心,且城内的治安一样也要时刻放在心上……王开云本来还认为三千人守一城绰绰有余呢,可现在才一jiāo火儿就已经赶到捉襟见肘。
必须让郧南主力来援,jiāo战半个时辰后,这一念头在王开云心中前所未有的猛烈膨胀起来。
放箭!城头上清军军官叫喊道。
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本来还保留着鸟枪、抬枪的清军在第二bō防御当中就已经抛下了它们,太沉、太重,也太费时。
上城墙是争分夺秒的关头,到了城墙后也要不得半点的耽误,那时用笨重费时的鸟枪、抬枪shè击红巾军,还不如弓箭好使呢!手雷——滚木礌石——,快——红巾军也是血ròu之躯,他们用手雷炸清军炸得起劲,同样清军用手雷炸他们也同样毫不含糊,虽然威力上后者用的要明显xiǎo上一些。
但是在xiǎo范围杀伤时,这些手雷依旧能要得人命。
再加上滚木和礌石,血ròu横飞一场,红巾军的伤亡颇是不轻重。
这一切都被梁纲看在眼里,三面城墙上千人的死伤固然让他心疼,可是红巾军要成长,这些代价就必须付出。
…………竹山县,黄茅关。
城头上。
杀啊——齐七大声呐喊着,手中的大刀上下翻飞,当头的清兵无不是披靡。
没有指挥,没有口号,只有奋不顾身的拼搏和厮杀,齐七的身先士卒早已经是jī励所有红巾军和义军战士的最好言语。
弟兄们,杀呀,堵住城mén。
李熙同样在高呼酣战着,黄茅关的北城mén今天再一次被清军挖通……红巾军、义军、清军,双方战士的尸体铺满了整个城méndòng空地,当殷红的鲜血浸染着大地,当倒下的尸身成了阻挡进攻的绊脚石,这一仗的jī烈就可想而知。
但是李熙依旧死死堵住了狂风巨làng的冲击,当大cháo退去后,一地的鲜血,过百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重伤者的呻yín、伤残的者哀鸣,告诉每一个幸存者——战争的残酷。
报——遥遥的报喊声传入曾攀桂的耳朵,扭头看去,就见一名探骑正快马本来。
禀军mén,兴汉镇何总兵下五千绿营完全覆没,郧西已经被剿匪王延诏所攻克……什么,注意力还大半留在黄茅关上的曾攀桂,先是一阵的不敢相信,继而就是两眼发黑,头晕目眩。
军mén,军mén……身边的亲卫和几个亲信军官大惊失sè,五千陕西援兵覆灭已经是一记丧钟了,现在若是曾攀桂也到了下,郧阳局势就再无回天之力了。
真的就全死了?曾攀桂没有昏过去,他只是感觉着猛然的头晕,被人这么一搀一扶,缓了片刻就已经恢复了过来。
可是当他听到探骑的快报之后,心中都宁愿自己就这么的昏死过去,不再醒来。
回军mén话,确实是全军覆没,何总兵自己都亡在了阵中。
撤,全军撤退回营。
闭目半响,再睁开眼时曾攀桂眼中已经恢复了镇定。
可惜的看了一眼摇摇yù坠的黄茅关,说出了收兵回营的命令。
什么?收兵回营?周边众将再次大惊,为了拿下黄茅关,他们这几天里都已经填进去了上千条xìng命,眼看着就已经要有成果了,却收兵回营?谁不知道这四个字的下面就是‘撤军回城’。
曾攀桂看着身边诸将的神sè,心中自然明白为什么。
当下苦涩的一笑,我们已经填进去了上千条人命才打到了这个份上,要是想全拿下黄茅关,还要继续填进去多少?曾攀桂自己又何曾愿意撤兵,但是他拼不起了。
作为郧阳府仅剩的一支主力,他现在确确实实的拼不起,耗不起了。
当天夜晚,清军收兵回城。
上千人的损失再连同受伤的,不知不觉间又是一两千人的死伤,这要算上刘清、高燮的黄茅关那一战,自梁纲出山以来,曾攀桂就已经死伤了三千+的人马了。
总共只有六千机动兵力的他,现在就是想向郧县增援,也力所不及了。
可是郧县真的不能放弃啊!相比较郧南,它那儿的地位更重要!但是……要是……这时一个念头猛烈地从曾攀桂心底升起,如果他能把竹溪、房县、保康三县的人马全部chōu调到竹山汇集,那他手中就将再次有六千的兵力。
五千北上,一千留守,弃三县不顾……一两天时间很快就过了去,对于在郧县城下抛头颅洒热血的红巾军将士来说,这段时间过得真是缓慢之极,可是对于chōu调兵马忙碌个不休的曾攀桂来说,两天时间却是转眼即逝;对于在全力筹备着起义的襄阳教会、枣阳南会、邓州高家营来说,这两天时间也同样是流星闪烁般短暂——二月二,龙抬头。
千里河山烽烟起,霹雳一声惊天地。
王聪儿、姚之福首先在夹河州起兵,接着高均德在邓州高家湾,张汉cháo在枣阳张家集相继起兵,一日之内三股大军就出现在了豫鄂相jiāo之界。
而且三路人马中,襄阳义军席卷了谷城、光化两县,高家营人马席卷了新野、唐河两县,张汉cháo人马席卷了枣阳和随州西北。
揭竿为旗时三路人马总数就已经超过了四万人,为等到他们就食结束,各地各县的教徒齐齐汇集时,聚集个六七万人马是完全做得到的。
而那时若加上红巾军、郧南四路义军和王延诏部,十万大军已经近在咫尺了。
王聪儿等人的按时起义,自然会让梁纲心头大畅,但是短期内他们也帮不了梁纲什么忙。
而且郧县是梁纲相中的féiròu,他也不可能让义军过来帮忙。
所以说,解决问题还是要靠他自己的努力。
襄阳义军起兵的当天,曾攀桂也丢下了竹溪三县,引着拼凑来的五千兵马北上前来增援。
梁纲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当天的晚上,中间还有一天半时间,清军行军速度若是再快上一点的话,就是还剩一天时间!当时就是这一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从容布置下了,而且郧县城内还有他早早埋下的一颗钉子。
…………郧阳府,山多路险,盗匪横生,境内从古至今都从来就不缺少走镖保镖的买卖人和镖师。
明末清初,刀兵战luàn过后,天下百业复生,这镖局这一行当自然也在郧阳府内再度勃兴发展了起来。
全府上下,到今天为止大大xiǎoxiǎo的镖局已经有了十几家,单是这府城郧县城内就有五家之多,而且这五家中的两家还是全郧阳府公认的最大最有名气的镖局。
两家镖局,一名兴顺,另一名抚远。
前者是一新兴产儿,业史只有十几年,后者则是郧阳府内资格最老的镖局,到现在为止都已经有七十年的历史了,是雍正年间开启的。
兴顺镖局能够迅速发展,十几年中就晋身郧阳府最顶尖镖局之列,那是因为镖局的总镖头刘鹏黑白两道通吃,即jiāo好郧阳镇绿营和官府,又和郧阳境内的大xiǎo山头都有联系,就比如说当初的姚学才。
而后者行走江湖则是凭的是真功夫,总镖头周铁祥,从其祖上开始就是家传的一身好武艺,周家人也是凭着一双拳头和一把刀打遍,郧阳的山山水水,这才有了抚远镖局七十年的大好基业。
郧阳府内这些天来是人心惶惶的,连这平日里并不受红巾军影响的镖局也歇了业,没了生意上mén。
宽敞的后院里,周家的下一代传人,周铁祥的两个儿子和三个侄子都在这里。
周兴邦是周铁祥的长子,亲弟周兴国在堂兄弟中排行老末,二堂弟周兴福、三堂弟周兴元、四堂弟周兴德都是他二叔周铁生所出。
五个人全是一身短打的围坐在一张八仙桌前,上面放了几个茶碗,还有两盘瓜子,茶壶在一旁的火炉上闻着,腾腾的蒸汽直冒,五个人tiǎn嘴咂舌的正乐地清闲。
说的正起劲的时候,后院侧mén吱呀一响,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大汉,国字脸配了大眼浓眉睛,黝黑的肌肤,活像是烧煤炭的一样,一条辫子luàn糟糟的绕在脖子上。
身上穿着一件土灰sè的粗布棉袍,腰间系一条绛青带子,显出了三分jīng干利落。
周兴邦一见他,就呵呵笑着站起了身,扔下手中的瓜子,笑道上前:是七师叔啊!黑子叔,这时辰你不在家猫着,跑局里来干啥?就不怕接上抓壮丁的把你抓了去守城?周兴元带着痞子气的声音响起。
这周家五兄弟中,就周兴元xìng子最活,眼看着成亲都两年了,还是收不住心。
虽然武艺也不错,但是无论是周铁祥、周铁生兄弟,还是他们两人的老爹周隆,都不放心放他出去走镖。
所以到现在为止,还一直是在局子里教趟子手把艺。
周兴福、周兴德、周兴国没有兴元的痞子气,都上前规矩的向这个七师叔行了一礼,在勾头的瞬间他们并没有看到自己背后的周兴元,两眼中炸闪而逝的一抹jīng光,以及那个七师叔瞄向周兴元的一抹饱含着深意的目光。
猫什么猫?王欢沉沉的一笑,都这年月了,咱爷们还用得着冒着吗?正说着,侧mén那边又让来了一个人,黑黑的厚袍,戴着一顶棉毡帽,胡子拉碴的,却看不清确切的眉目。
周兴元两眼一瞪,险些凸了出来,心中是一惊,接着就是一阵狂喜,竟然是他亲到……七师叔,这位是……周兴邦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见一个陌生人进园,边想着王欢问道。
王欢嘿嘿一声笑,伸手拍着周兴邦地肩膀,有事要找老爷子商量。
周隆年已经六十,但是依旧生猛活虎,只要他还活着,周铁祥就只能是总镖头而不是镖局真正之主。
三儿,在这看着点,mén外胡同口还有两个兄弟在。
王欢带着宋标就往内院走,临去时向周兴元道了这么一句,却是让剩下的哥四个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内院,卧房里。
师傅,今个宋大哥亲自前来,可是给足了咱们镖局的面子了,你可不能再拿架子了!王欢看着一脸沉默的周隆,急得团团转。
自己的头儿都已经在外面坐两刻钟了,这边周隆还是没个准信儿?王欢已经有些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不住了。
一旁的周铁祥苦皱着眉头,心中满是苦涩。
这事情如何能轻易地应下来?若是应下来,那抚远镖局七十年的基业可就全都断送了,他们周家今后就是朝廷铁板钉钉的从逆了……可要是不答应下来,那郧县城破时也就是周家……好,xiǎo七,你就别转了,这事镖局应下了。
老当益壮的周隆终是定下了腔调。
这镖局上下二百多口人命就全都jiāo到你手中了。
周隆生xìng不爱低头,可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低头。
脸上充满了苦涩,平日里提起自己的大号豫鄂川陕四省的道上豪杰多要给上三分薄面,可面临着这种翻天覆地的事时,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什么都不是。
七十年家业,诺大的名头,却敌不过人家轻飘飘的一句话!外堂,宋标脸上也lù出了一抹微笑。
抚远镖局有十几个镖头,算上周家的本系力量,高手就能凑出二十人来。
再加上五十名趟子手,七十人可是一股不xiǎo的力量。
而且兴顺镖局已经被拿下,两者相加那就是一百四五十人,暗营在城内也有三十多个jīng锐,连同已经从山西迁入郧县,养jīng蓄锐半年之久的姬家,二三百人,其中还有百十个高手一起发力一起发事……郧县那里还有不破之理?更何况郧县清兵中也有王延诏的人手,只要适时他们再吆喝几声,引动一下sāoluàn,搅和一下清军的人心。
简直就是十拿九稳啊!周铁祥、周铁生兄弟亲自来送宋标,在后院看到周兴元,周铁祥怒气之余也有些欣慰,虽然极有可能大祸就是这家伙招惹来的,可是要不是家中还有这个不安生的人在,怕是到了红巾军后,周家也无甚地位可言。
暗暗对他使了个好自为之的眼sè,把手一招,说道:xiǎo三,走吧!你爷爷等着你呢。
周兴元赖皮的一笑,自然是知道大伯这话中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等大事,自己瞒着全家也确实……想到周隆的厉害,心中也有了些紧张,tiǎn了tiǎn嘴chún,咬牙进了内堂。
而已经明白了前后经过的周兴邦四人,看着周兴元,都不禁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周家老爷子高坐上首,左手第一张椅子上坐的是他大伯,右手第一张椅子上坐着他老爹。
孽子,还不跪下。
闷葫芦做了好一阵的周铁生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就在曾攀桂大军距离郧县只有不到一日路程的时候,郧县在当天陷落了。
近三百人jīng锐,百十个高手在场。
光天化日的,宋标只带了一半的力量就干净利索的平推了郧县北城二百守军。
从接战到结束,只用了一刻钟左右。
同样养jīng蓄锐的亲卫营和火枪营首先通过云梯爬上了北城墙,等到王开云急忙调集了人马赶来增援的时候,五百火枪兵和部分的炮营已经列阵以待。
郧县大局已定!而此时,时xiǎo迁带领的另一半力量,则也以同样势不可挡的姿态一举攻占了县库……海量的军需物资啊,今后就全是红巾军的了!二百五十一章 清军末路二百五十一章 清军末路心如冰窖是什么滋味?那彻骨的寒冷,无尽的绝望,曾攀桂今日是体验到了。
一纸信报无力的从他手中坠落,两眼无神,整个人如同呆傻了似的,整整两刻钟头不动一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在心底疯狂的自问着。
自己眼看着就要bī到郧县城了,却传来了府城陷落的消息;不敢再让大军上前,刚领着往回撤不到半天,这就又接到了竹山失陷的急报……高燮,高燮,我要千刀万剐了你………………竹山县城。
战争的硝烟早已经飘散,整个竹山县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庆功大宴摆起,县衙府院内,空旷的场地间,十几张大大的方桌两两摆列着,八人一席,人头攒动,座无虚位。
好酒、好菜,应有尽有。
酒香四溢,ròu香扑鼻,杯盏jiāo错间,人人脸上都带着无可抑制的欢笑。
他们拿下竹山县城了,以极xiǎo的代价就拿下了这块绝美的féiròu。
虽然是两军和分,而且红巾军占六成,但是义军大xiǎo头领们依旧是喜笑颜开,欢不自禁。
宴席的首桌上,六个人正在吃喝的痛快。
义军方便除了大首领罗进外再无他人,那剩下的五人全是红巾军的。
齐七、李熙、李震三位军方人物,柳青言,暗营郧南方面负责人,这还剩下的一人就是几天前还是清军竹山协副将的高燮。
得知了竹山协大xiǎo军官的下场后,高燮当即吓得不敢再回竹山,而同时心中也罢曾攀桂恨到了骨子里,虽然之前时候他还tǐng得曾攀桂看重,也tǐng尊戴曾攀桂的。
但是这些又如何能顶的了自家兄弟的血仇,他的一个亲堂兄弟还有两个未出五服的侄子,全死在了曾攀桂的刀下。
从那一天起,高家与曾攀桂就结下了无法化解的血仇!愤恨到极点的高燮没有把希望寄托到北京,而是召集了二三百残部把主意打到了红巾军身上,至于罗进的白莲义军,他可是依旧看不在眼里。
柳青言得知了竹山城内的消息后,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高燮,发动了暗营和义军所有的能力,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了高燮的落脚点,然后两人是一拍即合,谋定下了今后的这一计策。
曾攀桂新提拔了一批人做竹山协的军官,又调了三百人汇合竹山协残兵编做了一个营头,然后把这个新营留在了竹山县城做守军。
他知道竹山协的那些残兵不但是士气低落到极点,内心深处也多存不满,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他哪里敢放在出征的大军中。
可曾攀桂又怎么会想到,就是他的这一谨慎,给了义军、红巾军顺利拿下竹山的可乘之机。
高燮带着他的一部分心腹和化装成清兵的义军(红巾军发型不对),二百来人往竹山南城mén口一战,只是一声招呼城头的原竹山协兵丁就打开了城mén。
而新调任的些许军官,也不敢出头阻拦高燮这个副将。
打开了城mén,那接下去的一切就都好说了,一个时辰不到竹山县城就全盘落到了红巾军和义军的掌控之中。
同时靠着高燮的名头,也顺利收编了大部分的清兵。
一千守城清军,战死的还不到二百人,投降归顺的却有五六百人之多,再算上被俘的一百多人,几乎是全军覆没,只跑出去了寥寥几十人。
曾攀桂心头那个叫恨啊,食其ròu寝其皮,他恨高燮恨得发狂,却从没想过当初若非是自己做事太绝,高燮一副将之身又怎么如此轻易地投靠红巾军?其帐下的诸将此时也寂寞无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无尽的惊怒、恼恨、焦虑和忧愁。
前路没有了,后路也断绝了,自己这五千兵马还怎样生存下来?哪里还有自己的出头活路?回兵堰店。
沉默了多时的曾攀桂终于开口了,回兵堰店,那个郧南最南端的大镇。
诸将默默地退去,少数两三个有不同意见的,脸sè变了几变也最终叹了口气,放弃了出头的打算。
退就退吧,难道自己还真能说服了曾攀桂,让他放着手下五千兵丁一仗不打就自逃入山中?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又过了半响后,曾攀桂才动了下身子,扭头看向了大帐后壁悬挂的地图,眼睛重重的看在竹山、郧县之间的一道粗重的黑sè实线,以及这条实现上中央处的一个xiǎo圆点——堰店。
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用去看地图,那上面的一切都早已经死死地印刻在曾攀桂的心中。
xiǎo圆点就是堰店,那条粗重的黑sè实线就是联通郧县到竹山县的官道,是竹山县去郧县除陡河之外的最重要通道,也是最简短的通道………………堰店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十堰,而十堰本身这个称呼在当地里已经是相当普遍了。
因为郧阳府新建的时候,也就是明成化年间,《湖广图经志》载有:十堰,在县(今郧县) 南,因溪筑十堰,以灌田而得名。
时到今日十堰已经发展成为了郧县南端的第一大镇,但是曾攀桂想依靠此处,就来拒红巾军于外却是相当的异想天开。
镇子毕竟是镇子,不到两丈高的围墙连最普通的一xiǎo县城城防都比不过,又如何是红巾军大炮的对手?曾攀桂下令兵回堰店却也是他无奈之下的不得已选择。
他现在有三条进军路线,一是北上,二是南下,三是东进。
北上,需要首先击破郧县红巾军的阻截,然后再破均州、均县一带红巾军的阻截,最后再通过谷城、光化一带襄阳义军的阻截,这样才可能把队伍拉到襄樊。
南下,需要首先通过竹山,再去保康,然后大军北上谷县,击破襄阳义军阻截后进入襄阳,或是在保康直接向东穿行大山,进入襄阳府南——南漳县。
东进,开头要好很多,不用打仗直接进入江北大山,横穿而过进入谷县,然后若能再击破襄阳义军的阻拦,那就可以杀进襄阳城了。
这三种路线都是九死一生的险路。
北上,郧县、均州均县、光化谷城三道阻击线的拦截,红巾军、义军数万兵马的围杀,曾攀桂这五千绿营就是铁打钢铸的天下第一jīng兵,也不可能在近千里转战跋涉数中连破三道重军防线!要真是有这样的战斗力和军心士气,曾攀桂还用得着急着率军突围吗?直接杀回郧南不就成了。
竹山县有红巾军和义军不好打,别的三县却只有义军而无红巾军坐镇,挥兵攻城还不是手到擒来?而南下就是一场大撤退。
郧县的陷落,竹山县的失陷已经给五千兵丁军心士气带来了极大地打击,这种情况下再一撤军,就更能jī发起他们心中的恐惧,很有可能撤军就会演变成一场溃败,到时候红巾军只要在后顺势掩杀过来就会是一场大胜。
而且前路上还有相当数量的义军和红巾军拦截,怕是到时候部队连大山都进不了就已经被杀的全军覆没了……最后一条,直接率军向东。
那却是要完全横穿江北山区进入襄阳府。
可那样一来和南下大撤退又有什么区别?穿越江北群山之后他们面对的还是襄阳义军所占据的谷县,以那时候的清军真的还会有战力再杀出一条血路来吗?那之前,茫茫的大山中又会葬送掉多少清兵的xìng命?曾攀桂内心如坠万丈深渊,眼睛已经看不到自己五千军未来的活路在何方了……三日后,堰店。
两万多红巾军和义军主力将堰店围得水泄不通,两天的时间准备,郧南四部的人马已经悉数到齐,王延诏的队伍也开到了这里。
红巾军放面,齐七、李熙、李震三个大队归建,同时高燮的人马被编入新兵营,他本人成为了新兵营的副营长。
(营长柳衡言,柳青言堂兄弟)曾攀桂出竹山的时候,军中携带了不少的粮草,驻进堰店之后更是在周边村寨大肆搜刮粮草物资,现在怕是一个月的口粮都有了。
梁纲可不想在这里跟曾攀桂耗上一两个月,所以面对五千清兵坚守的堰店,他选择了强攻。
就不信凭这五千士气低落、军心动dàng的清军,曾攀桂真的能顶过红巾军和义军汇合后的两万多主力人马的强攻,亦或是在厮杀中再给红巾军、义军造成多大的损伤!轰轰轰——大炮轰鸣声响起。
十二mén六百斤炮齐齐shè出,铁青sè的炮口喷出炙热的火硝,升起的股股白烟不多时就已经笼罩在了炮兵阵地的上空。
一炮击出,十二mén六百斤炮齐齐的向后倒退,炮架就着炮位后堆起的斜坡冲上,然后在后坐力用尽时自己再呼隆隆的滑下。
炮位的前方同样也有一道相向的斜坡,只是比起后面的要挨上许多,还没有炮架本身的车轮高。
两道斜坡作用下,只片刻的时间炮位就得以重新归复,不用再调整shè击诸元,填装火yào和铁弹之后,大炮再次击发。
与臼炮的shè击阵地不同,想要更好更有效的使用六百斤炮之类的传统大炮,炮兵阵地就一定要进行事先的修筑,一点都马虎不得。
(就好比迫击炮和野炮,那要求完全是不同)不然的话,在平地shè击,只一炮,就需要付出比往日多出一两倍的时间来。
这其中归复炮位耗用的时间就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土崩石裂,堰店的围墙在大炮的轰击下迅速向着残垣断壁转变。
两刻钟的炮击后,梁纲再一声令下,火器营、炮营以及chuáng弩火箭纷纷上前,同时炮兵阵地的十二mén六百斤炮调整shè击诸元,再向镇子内进行延伸shè击。
轰轰轰——远远超过炮鸣声的一连串巨响传来,哗啦啦,一段被二十架chuáng弩火箭集中shè击的围墙,在连续的爆炸声中轰然倒塌。
果然是相匹配chuáng弩火箭的威力,在近距离的杀伤中,它(chuáng弩火箭)可是要远胜过xiǎo口径臼炮和六百斤炮的。
半上午的轰鸣声,堰店北面围墙被轰炸的悉数成了废土石堆。
北mén的城mén楼,也房倒屋塌彻底的塌陷了下来,厚重的城mén,以一种极扭曲的形状压趴在土石堆中。
杀——梁纲挥了挥手。
立时,四下杀气腾腾的战鼓声就咚咚擂响。
杀!震天的吼叫声中,cháo水般的红巾军和义军向着堰店涌进。
北城mén废墟中,无数个清兵蚂蚁一样的冒出,同冲在最前面的红巾军第一营第一大队狠狠撞在了一起。
杀声震天,之前大发神威的chuáng弩退出了shè击行列,六百斤炮和臼炮却在依旧向着城内延伸shè击。
这不是大起义爆发后红巾军的第一场硬仗,但这一仗却有它所特殊的涵义。
拿下了堰店,消灭了曾攀桂这五千绿营兵,郧阳的天下变全是红巾军和义军的天下了,在真正意义上,他们已经坐拥了一个府。
杀啊——罗进带伤中依旧领头冲杀进了堰店,能不能给梁纲留下个真正深刻的印象,就看今天这一战的表现了。
按照梁纲与他们四路人马的约定,郧阳府这块地盘红巾军是丝毫不占的,王延诏也同样无意在郧北当个坐地虎,他们的眼光都投向了天下四方。
所以梁纲把郧阳府jiāo给了陈金生、罗进、杨宗仁、张驯龙四人,如果他们四个有意占地为王,那么以后这郧阳就是他们四个的地盘了。
这是个极有yòuhuò力的条件,看看鄂西南张正谟、聂人杰他们那些人干的那些事,就知道地盘,尤其是带着县城城池的地盘,对于他们这些平民出身的义军首领是有着何等的吸引力。
梁纲的条件一抛出,就立马摆平了陈金生三人,罗进自然也跟着答应了下来,但是从他内心深处而言,他还是渴望着跟着红巾军的。
或许说,在眼光上这一点,罗进是超过陈金生、杨宗仁和张驯龙三人的,反正在坐地为王和跟着梁纲当xiǎo弟亦或是跟着襄阳义军当xiǎo弟,这三个选择中他选择了梁纲,选择了红巾军。
堰店镇中。
当地巡检司的驻地,现在已经成了曾攀桂的大营所在地。
报军mén,北城失守,蕲州营战殁大半,刘游击死于阵中。
那就把火yào炸了,然后……稳坐在一张大椅上,曾攀桂的眉头连动都没都动一下。
自从他下决心死守堰店之后,对这样的消息曾攀桂就已经有了十足的心里准备。
现在他连自己的xìng命都不当做一回事儿了,又还能有什么能让他动容的呢?淡漠的眼光看了眼汉阳协副将黄福斌,曾攀桂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出,黄福斌,带你的人马随后冲锋,把逆匪打出去。
标下遵令。
黄福斌现在已经习惯了曾攀桂的面无表情,但对他那无一丝人气味的声音还是感到了一阵惧怕。
他心里明白曾攀桂的打算,这是不准备活命了……轰轰轰——就想当初梁纲在石碑岭首战伏击清军时的一样,曾攀桂也把火yào当做了地雷来用,一连串的巨大爆炸声中,蜂拥而入的红巾军、义军攻势顿时一挫。
曾攀桂没那么多的火yào将整个堰店北城埋个遍,他可是东西南北四面都需要做同样布置的。
但是即便如此,城北掩埋的火yào包、火yào桶,齐齐爆炸依旧让红巾军和义军吃了个大亏。
齐七的两眼都要瞪爆了,绵绵的爆炸声中他的第一大队至少损失了上百人。
给我杀——扬起大刀,齐七暴怒叫吼道。
轰轰轰……炮声适时的响起,杀啊……在先头部队的身后,一阵高过一阵的呼杀呐喊声响起。
看到城内升腾起的尘烟,梁纲想都不想,再次挥手下令。
第二批,三千生力军呐喊着冲杀了上来。
冲破天的厮杀声再次回dàng在战场上。
深夜,梁纲直到了这天深夜才踏足进堰店镇中。
繁华的一个大镇已经化作了半个废墟,倒塌的房屋比立着的还好多。
巡检司衙mén前,炮击后最后残余的一批清军残兵还在jī烈的抵抗着,这些人都是存了必死之心的满清死忠。
而其余地方上的清军大部都已经被剿灭,街巷里还只剩下少量的零星战斗。
大批的义军fù孺和老弱已经进入了镇中,举着火把,点燃着篝火,认真的打扫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每一杆枪,每一口刀,以及废墟中每一件还能用得到的东西。
巡检司内的厮杀声渐渐消失,将军——一身血迹的齐七连同着罗进昂立在大mén台阶下。
身上的创伤更能衬托出他们的英勇,虽都是满身的血污,可二人自有一番顶立的傲气在。
好,做得好!梁纲从来不吝啬夸奖,对于英勇作战的人,他向来欣赏有加。
走,进去看看。
等到王延诏赶到,梁纲大踏步的向巡检司内迈去。
五阶的青石条阶上,鲜血完全染满了阶面,一具具尸体已经在被清理,鲜红的血迹在火把的光耀下尤为显眼。
一路走去,入眼处全是死尸,两军在这里的拼杀果然是惨烈之极。
半塌陷的大堂上,梁纲看到了已举刀自尽的曾攀桂,huā白的发辫上沾染着血迹,一身一品武将戎服整齐的不染一尘。
三年时间了,曾攀桂缠扰了自己三年,可最终笑到最后的人——是自己!来人,砍了他脑袋,给我送去襄阳!二百五十二章 合兵襄阳二百五十二章 合兵襄阳郧阳府衙。
叔父,随着一声温雅清脆的呼唤传来,一抹倩影迈进了房mén。
婶婶,对着迎来的陈周氏,李盈盈笑颊如huā,亲切的叫着。
一年多没见过亲人了,李盈盈这两天日子过得实在是开心。
婶子,李永成跟在后面也进了mén来,对着陈周氏躬身行礼,然后眼睛看向书房,低声问道:叔父大人气还没消?郧县城破,陈诗、李永成关闭了郧阳书院大mén,自认为要大难临头,却没想到自己境遇口中的逆首梁纲竟会有如此深的关联,他的夫人竟然是自己失踪了年余的侄nv和妹妹。
不敢相信的惊喜后,二人听了李盈盈一番解释,李永成自然是二话不错就投进了梁纲麾下,可陈诗却无论如何都拗不过弯来。
梁纲亲自上mén拜访,也吃了他一记闭mén羹。
但这一点xiǎo挫丁点都没有打消梁纲对陈诗势在必得的信念。
陈诗可是他老早就放进了自己夹子里的人物,双方深深的渊源摆在那里,不收入囊中简直是对不起老天爷的安排。
不过眼下时节梁纲首要解决的还是曾攀桂,所以‘攻坚’陈诗的这一重大任务就jiāo给了李盈盈和李永成来完成。
几天时间下来,曾攀桂部五千清兵已经是烟消云散,陈诗的态度也有了一丝的软化。
今日再次上mén,李盈盈心中已经有了相当的信心。
所谓最知心的mō过是枕边人,陈周氏自然能感觉得出自己丈夫态度的软化,引着李盈盈、李永成兄妹就进了书房。
你爹糊涂啊,就因为袁家,因为生意,就把自己全家都卖了进来……陈诗依旧是感到痛心疾首,对于梁纲的反清大业他现在一点的希望都不报,李家唯一还让他感觉着靠点谱的就是那条所谓的后路……李盈盈乖乖nv样儿的勾头静听陈诗的话,彼此间的关系如此亲密,她怎不会知道,陈诗每每到态度软化的时候就会话多,而真要是态度坚定异常的话,那就是连只言片语都没了。
不过在心底里她却不怎样认同陈诗的‘梁纲必败’这一观点,跟随了梁纲一年多时间,李盈盈虽然在大局上还有些懵懵不懂,也没有搞清楚梁纲到底是什么来路,可有一点她十分清楚,那就是自己丈夫的枪炮火器确实是厉害了得。
往日在山中受条件限制,红巾军的火器部队规模一直无法大幅度扩充,可今时不同了,大起义爆发了,只要让梁纲寻一次物资充沛之地,铜铁火yào不缺,那么试看一两个月后的红巾军,将会有多少的火枪和大炮在手……而就凭这一本钱,李盈盈就不相信,红巾军会像一只蚂蚁一样被清廷伸手之间给轻易摁死。
而且就现在来看,红巾军和义军的形势依旧一片大好。
一个月的时间快要过去了,义军和红巾军实力是越发增大,湖北的清军力量反倒是更加的弱xiǎo。
郧南的清军最后一支主力部队昨晚上已经飞灰湮灭,陕西最近的援兵兴汉镇更是早早的全军覆没,北方的清兵还没赶到,南边的清兵也被堵在了宜昌、施南不了过江……这荆襄一带,甚至是整个湖北半部,还有谁有力量来阻挡红巾军和义军前军的步伐?襄阳吗?樊城摇摇yù坠,下一个它就能守得住?二月初八日,宜枝首义爆发整一个月时间,清廷直隶、山东的援兵才刚刚赶入河南,而陕西、山西的人马也远远没看到湖北的边沿儿。
正值年节时候chōu兵,本就要比往日缓慢上一些时间,加之一路上的风雪,现在四省人马能赶出这样的进程已经是好的了。
而湖南战场上,被chōu调出北上的两万清军反应虽然快捷,可是面对着宜昌、施南的一伙伙义军,却也不得不陷入一场接着一场的攻坚战中,想要快速赶到江北,完全是没可能的了。
此时整顿一新的红巾军正大步的开出均州,两万多人马在均县xiǎo江口全军渡江,然后向着襄阳城全速进发。
王延诏部则在这里同红巾军分手,他们的目标不变,顺着汉江北岸直入光化,然后进入樊城和王聪儿、张汉cháo、高德均三部主力会合。
偌大的郧阳府却如之前的议定一样jiāo给了陈金生、杨宗仁和张驯龙三人。
新加入红巾军的罗进被梁纲封做了独立一营营长,其本身队伍里的青壮主力被编入独立一营,连同新兵营拨出的一个大队,合成了一个八百多人的xiǎo营,李熙被调入任副营长。
行军队伍中,新兵营走在了最后,他们的任务当然不是垫后,而是在看押俘虏。
堰店之战,五千清军全军覆没,战死的不少,可投降的也很多。
连同着青桐关之战和之前一系列xiǎo战阵中俘获的清军,俘虏的总人数bī近了五千人大关。
梁纲自然不会像原先一样把这些人再放回去,但也不可能在行军之中带上这么多的俘虏,所以选出独立一营来看押,也是为了加快主力部队的行军进度。
更况且周边无一敌军,独立一营人数虽少,看押这四五千战俘却是毫无危险可言。
梁纲的大军先锋赶到襄阳时,襄阳义军的前锋也已经在城下安营扎寨了。
樊城城防坚固不假,可是城内清军的兵力确实太少,而义军不但在看到了曾攀桂的脑袋后士气大增,连城内也还有他们相当数量的人做内应。
清军奋力抵抗了两天时间,疲惫不堪之际东mén被义军内应偷袭得手,最终兵损将亡,城失池陷。
与之仅隔了一道汉江的襄阳清军虽然频频派出水师营策应樊城守军,但是襄阳水师营苦无得力战船在手,只能靠着一些xiǎo型战船和征集来的商船sāo扰义军,虽然也牵制了义军一部分战力,可终是关乎不了大局。
甚至在襄阳义军集中了全部的chuáng弩火箭和大炮准备对付襄阳水师营之后,襄阳水师营就不得不选择后退。
辛聪、辛文兄弟率领两千人马在汉江南岸建立了一个桥头堡,只是义军主力还没有过江,红巾军的先锋人马就已经杀到了城下。
整整一百二十辆四**马车,把火枪营和第一营二三两个大队的人马全拉到了襄阳城下,随之而行的还有重新扩充了百十人的骑兵营。
竹山、郧县、均州三地的克复,曾攀桂、何元卿两部一万清军的覆灭,累累战果给梁纲给红巾军带来的是无法想象的丰厚收获。
骑兵营现在所有的马匹都已经替换成了真正的战马,否则的话现在的骑兵营扩充到八百骑一点问题都没。
而淘汰下的三百多匹驽马则大部分给编入了后军,另余的xiǎo部分则配给了老营。
炮营和辎重营没有重新加入马匹,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前者还缩减了自己的骡马数量。
现在已经是在平地上了,梁纲苦心经营的炮营完全可以发挥出自己应有的优势了。
那大炮的本身和弹yào车相连就是一辆合格的四轮车,一匹驽马就可以把它们拉动,何况是两匹?而要知道,在之前的炮营,每一个炮位上配置的都是足足三匹骡马。
把不多的骡子全部淘汰给老营(包括各炮兵分队),现在炮营按每一炮位两匹驽马的配置来算,加上火炮组在均州新铸造成的八mén大炮来也是只多不少。
【四mén八百斤炮(六斤四两重炮弹),两mén一千斤炮(八斤重炮弹),两mén一千二百斤炮(十斤重炮弹)】炮营在当天傍晚时候赶到襄阳,此时距离红巾军先锋人马赶到城下还不到两个时辰。
行军速度之快可见一斑,比之满载的四轮马车也仅是逊sè了一筹,要远胜两条tuǐ跑步走的主力步兵。
一百二十辆的四**马车在先锋大营一直休息到第二天清晨,在队长杨新武的指挥下,和红巾军一个中队兵力的押车下,踏着清晨冬日的微微光亮,迅速向着大军主力方向赶去。
杨新武,去年时候还只是李元清身边的车夫,可是今年,李家马车行开办之后就一步登天坐上了大把式的位子,成了马车行马车队真正意义上的领头人。
今年红巾军起事之后,杨新武借口马车行替官府运送物资,迅速召集了马车行里所有的车把式和四**马车,自己送去均州,‘正好’让陈虎一口咬个正着,然后他就摇身一变成了红巾军后军新编的运输队队长。
梁将军——梁将军——红巾军大军主力在这天下午黄昏时分开到的襄阳城,这时候襄阳义军也才过来了六七千人的主力,他们的大部队还远远落在樊城。
虽然上午时候炮营已经替他们解决了襄阳水师营,可是船只不够,只靠着义军手中的那些渡船,一天不到的时间能过来了这么多人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但是王聪儿、张汉cháo和高德均三人却到了南岸来,梁纲人马一到,三人就和着陈虎他们以及部分义军将领齐齐迎了上来。
王总教师、张老爷子、高兄弟,梁纲自然早早下马,对着迎来的三人一一称呼道。
请——请——是龙就在水中游,是虎就该山中啸。
一场大起义改变了多少人的生命轨迹,现在也才仅是一个开始。
襄阳义军是注定要捏合在一切的,虽然张汉cháo、高德均甚至是王延诏都对自己的人马享有超高的自主权,但是他们明白什么是‘人多力量大’,什么事‘力大声势强’。
而且襄阳教会对比历史上同期的自己现在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在单对单上,王聪儿对比张汉cháo和高德均都已经占据相当的优势,在基层教众中她的声名威望也同样不能xiǎo觑,强力就代表着控制力。
现在的张汉cháo和高德均不敢,也不能随随便便得同王聪儿闹翻。
所以,樊城会师之后,这四股力量已经可以看作是一个集团了。
而剩下的梁纲,红巾军是依旧作为他们的同盟,还是像南会、高家营一样融入其中,却还需要时间来断定。
襄阳知府衙mén。
永保看着案上的地图一筹莫展,义军和红巾军都已经bī到城下了,湖南的援军却还在宜昌和施南搅合,自己该怎么办?凭城内的三千多人马和坚固的城防,真的就能挡住外面几十倍于己力量的进攻吗?要知道现在可不是原先刀枪作战,大炮、chuáng弩火箭,火器作为一种手段已经渐渐成为了战争中决定胜负的关键。
偏偏逆匪中的红巾军,火力远胜于官军……永保心中第一次对乾隆生出了不满,湖南、贵州战场重要,难道湖北就不重要了?武昌兵仗局产出的大炮你一直往湖南运也就算了,这红巾军闹腾了好几年时间,你怎么就不下决心灭了它呢?没了红巾军这城自己还能守下,可要是对上红巾军,就凭襄阳城内的火器又如何是逆匪的对手?唉——再次长叹了一声,永保的心冰凉冰凉的。
第二天,攻城战开始。
二十mén重炮全部集中到了夫人城,一枚接着一枚的炮弹倾斜到城头上,碎石横飞,血ròu披靡。
当清军的人影在众人眼前消失不见得时候,王聪儿一声令下,义军中的三千斤重炮也隆隆出阵,连同着两军所有的chuáng弩火箭,只一刻钟工夫,宏伟的夫人城城楼就摇摇yù坠,最终在两声巨大的爆炸声中轰然倒塌。
dàng起的尘烟笼罩住了整个夫人城(24.6米,宽23.4米,明初扩建为襄阳子城),但却罩不住数万红巾军、义军的欢呼声,以及他们心中那jī动到顶点的昂扬士气。
集中了所有重炮和chuáng弩火箭的shè击、轰炸实在是够劲。
进攻!梁纲大声一吼。
身边传令兵赤血sè的红旗一摇,jī昂雄健的战鼓声就猛然擂起。
阵前已经准备好的了五十艘渡船立刻开始了划动。
襄阳实在是一个让进攻方杯具的地方,其铁打的襄阳之说不是没有由来的。
三面环水,一面靠山,易守难攻,护城河最宽处250米,最短处也有第一城池。
红巾军和义军虽然实力强劲,但是不必要的牺牲还是能避免就要避免的。
那襄阳城,因为护城河太长的缘故,阳chūn、西城、文昌三mén与陆路相通,特意在护城河见修筑一个人工环岛,然后连接内外两座吊桥。
不知道的人看起来,还以为那阳chūn、西城、文昌三mén好攻,却不知道有相应的优势也就有相应的防备,千年的修筑下,襄阳城防早就针对这三面照顾有加了。
梁纲要拿襄阳城,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从夫人城还是攻打,然后再去打临汉mén(xiǎo北mén)。
那地方是入明朝之后,汉江水道有所改动,在夫人城这里形成了一个水中脊头,自这地方以下水流逐渐变缓,以至于泥沙淤泥,最终形成了好一片空阔之地。
老城墙不再临水,明朝政fǔ就从新修建了大北mén,但即便如此,xiǎo北mén这里一直到振华mén(长mén水道)闸口,都有相当一段城墙原离护城河,也就成了红巾军和义军进攻襄阳城的必佳之地。
船到岸边,爆炸声已经消失,恐有误伤,且夫人城总面积太xiǎo,重炮就是想按老一路来,向内延伸继续shè击也是不可能的了。
随着渡船过河的臼炮队伍纷纷抢先冲下了船,安好炮座之后,轰鸣的爆炸声再次在夫人城城头响起。
等到第二批渡河的人马到了,两拨合一时,臼炮的爆炸声才停了下来。
姚学才和第二bō首领马学礼(高家营)举臂一呼,上前义军就呐喊声抬着云梯冲向了夫人城。
今日拿下夫人城已经是必然的了。
梁纲的目光早就越过了夫人城望向了临汉mén,那里才是大军动真格的地方。
这夫人城虽然重要,可毕竟太过狭xiǎo,又只有两丈多高,如果襄阳城内兵力充足,与之互为犄角,相互依靠,夫人城还有一些作用,可是现在,四千人不到的清军连襄阳城本身都顾不住,又如何能有力的支援夫人城?靠大炮?永保才舍不得拿有数的大炮去保夫人城呢,红巾军的二十mén重炮能够已经得打到襄阳北城墙的任何一个地方。
梁纲目光看向身旁的王聪儿,神情的jī动已经被她压制了下去,但一双眼睛依旧亮得发光,脸sè也红润的如熟透的蜜桃。
呵呵,他心中暗笑了两声,人初一攻城时都是这个样子,梁纲现在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攻获光化县城时的兴奋。
但是打着打着就习惯了,现在自己看着眼前的夫人城,心底下就没有一丝的兴奋感。
或许拿下了襄阳后,心情才会动一动吧!毕竟现在得到一座坚城对红巾军的作用并不大,那还不如多消灭三五千清军呢!ps:订阅啊,哭求订阅!!!二百五十三章 义军和红巾军的差距二百五十三章 义军和红巾军的差距拿下夫人城,大军兵锋自然指向了临汉mén。
但是,在大炮、chuáng弩的连连轰鸣声中,早有准备的清军却并没有被此击垮。
他们把主力撤退到城墙脚下的储兵室内,然后以在城墙上留守的少量哨兵的旗号为信……滚木礌石雨和一bō又一bō的箭雨,这些东西虽然古老,但是近距离而言,这些古老地东西杀起人来却也丝毫不比手雷、火枪逊sè,尤其是在对付几乎没有防护能力的义军时。
血ròu横飞,死伤一地。
三bō进攻后,义军留下了三四百具尸体不得不撤退回来。
这帮王八羔子,忒是狡猾,大炮一轰,就躲进城下面,等炮停了,就又冒出来了!齐七骂骂咧咧的跑到陈虎跟前,营长,这样可不行,打下去大炮一点用处都没了,咱们攻城是事半功倍。
该改改法子!陈虎看着不远处的襄阳城墙,苦声一笑,还能改什么法儿?清军早就mō清楚咱们这一点了。
以前之所以不显,是因为攻城时部队都是红巾军一家的人马,各支队伍都是一家人,之间无所谓谁的伤亡大谁的伤亡xiǎo,所以他们可以持续不停地(添油)一直进攻。
可现在,大军是由五股兵马新近捏合到一块的,都想图个‘利益均沾’,你一批我一bō,进攻撤退、时间持续都分的清清楚楚,前后两支人马根本就连接不上……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咱们就是一直用这种战法,清军才mō的清窍mén的。
现在咱们改一改,把胆子放大一点,这样办………齐七眼中闪烁着凶光,一脸的杀机凛然。
陈虎听了脸sè却是猛的一沉,齐七的这个法子不能说差,但也不能说好,因为风险太大了。
只要稍微有点闪失,就是自己人打自己人……风险太大。
这种战术咱们根本就没有演练过,现在一下子就拿到战场上来……,真有了死伤……怕战后军中的争议就会很大。
陈虎心中难以轻下决定,毕竟齐七的法子虽然有风险可还是很不错的,能够最大限制的压住清军……虽然要手下士卒冒着炮弹前进……真的是很危险的一件事!营长,没风险就意味着没收获,除了用这办法,咱们现在没别的好办法来尽快攻克襄阳城。
你要是怕战后军中争议,这一点上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会亲自带头打冲锋。
齐七拍着xiōng脯保证道。
他的上一句话点到了点子上,尽快攻克襄阳城才是现在红巾军和义军最最重要的事情。
两刻钟准备时间。
臼炮群前进三百米,你们第一营去做好准备。
梁纲听了陈虎的汇报,当即就同意了齐七的提议。
这叫什么?十八世纪末的步炮协同作战??虽然会有很大的风险,但是为了尽早拿下襄阳城,那些许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齐七,你第一大队补充兵颇多,冲锋时可要看着点。
别到时候部队拉不上,净给我丢人现眼!将军放心,保证第一大队始终冲在最前!齐七xiōng部一tǐng再次立下了保证。
轰轰轰……轰轰,新一轮的炮击打响。
临汉mén一带的城墙已经像是被人咬过一口的似的,残横断跺,碎石满地。
一刻钟后,炮声停止。
冲啊…………杀……一阵有力地呐喊声传来,人影幢幢中,红巾军的攻城部队第一次向着临汉mén发起了进攻。
齐七举着刀盾冲在最前面,身后的第一大队疯狂的向前奔跑着。
快,快,赶紧上城墙,都麻利点。
急切的喊叫不时的在城墙上响起,在一个个头目的带领下上千清军再次涌上了城头。
破碎的城头,遍地的碎石就是最好地防守武器。
一个个残破的垛口不多时就被一面面盾牌堵了个严实,在他们的后面,一排弓箭手弯弓搭箭,严阵以待。
轰轰轰——,看到越来越近的红巾军,清军守将正要下令弓箭手shè击,大炮却在这个时候再度响起。
三发疾shè,在最短的时间内二百多发炮弹落到了城墙上。
溅起的碎石和着血ròu四处飞落吗,而一些偏离了弹道的炮弹也无可避免的落到了城墙外,落到了攻城部队前,甚至是落进了他们的队列中……连最近距离shè击的臼炮都无法避免的出现误伤,后阵的二十mén重炮就更可想而知了。
而且这其中义军的那二十mén三千斤重炮……冒着头上的疾飞炮弹,红巾军的冲杀声始终回dàng在战场上……措手不及的清军被炮击严重杀伤,领军副将也化作了一滩污血,当头挨了一金箍bāng的清军虽然还没死,但是却已经挡不住红巾军的冲锋了。
尤其是第一营随后杀上的不是张汉cháo的南会军而是张世龙的第二营和火枪营。
梁纲挥手让臼炮群迅速上城,同时重炮群也迅速靠上前,在城头瞭望手的指挥下,一边布置阵地,一边就已经开始了对后援清军的压制shè击。
而等到十二mén大口径臼炮以上了城墙,炮兵阵地也布置完成,临汉mén清军再也无回天之力了。
梁纲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王聪儿、张汉cháo以及高德均,不是有了大炮就是红巾军的,都是一样的火力配置,他们能打出这样的效果吗?打得出来吗?这不但是部队兵员素质的差距,更是指挥官头脑思维的差距。
就看王聪儿他们,手中握着大炮却连打三次三次失败,还都失败在同一弱点上,他们虽然有了先进的火力,可思想思维却还依旧停止在存冷兵器作战的模式上,又如何能最有效的利用上那些先进火力?三年的战斗,红巾军已经培养出了习惯与火器,习惯与枪炮作伴的战争思维,所以齐七今天才能临阵想出步炮协同作战的这一想法!这就是红巾军与襄阳义军之间最大的差距!jīng兵可以练出,纪律可以规定出,可战争思维却不见得能升华得出。
毕竟两军相较,红巾军中还有梁纲这样一个二十一世纪人才。
上——姚之福令旗一摇,战鼓声咚咚擂起,襄阳义军四部人马奔出,向着城墙冲去。
事实证明,他们之前的那种吃亏占便宜都一起来的想法在战争中是多么的谎缪!虽然现在这冷兵器作战向热兵器作战的过渡阶段,战争的胜负成败还远不是跟后世一样一两分钟就可以决定下的,但是耽搁太多的时间,最终还是要在战斗中付出与之相应的代价的,尤其是在争分夺秒的攻城战中。
樊城的攻城战梁纲没有参加,但看眼前义军的攻城方式和水平,真是够悬,那一仗错非是因为城内有内应在,否则的话怕还有的时间在那儿磨。
梁纲没有看不起王聪儿他们的意思,只是想说,他们(她们)这些人,从农民向起义军的这一转变过程中,是肯定要付出时间和一定的代价的。
jiāo学费,不可避免。
临汉mén大局已定之后,骑兵营和第三大队就开始严阵以待,他们并没有随着义军的涌入而投入到战争中去,而是左臂上全都扎上红巾,时刻准备着进城维持持续。
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有。
现在不要说是义军,就是红巾军中,梁纲也不敢保证他们全都会秋毫不犯!所以一批信得过的,入城维持纪律和市井稳定的人就必须存在。
对于这一点,王聪儿他们毫无保留的相信了红巾军,三年树立下的大好名声早就影响在了他们的心头。
襄阳城内,知府衙mén。
厮杀声要要从城北传来,内外一片慌luàn。
还无消息传回!?永保一身戎装的站在大堂mén口,问向身边的戈什哈队长。
那人摇了摇头,将军,仍无消息传回。
满脸的yīn郁之气更浓,永保看见满院子的húnluàn,只感到无比的心烦意luàn,‘苍啷’一声拽出了腰间宝剑,厉声吼道:再有敢luàn者,斩!húnluàn的衙mén立刻就为之一静。
半刻钟后,一声急报传到。
报将军,逆匪已经占据了临汉mén!一xiǎo卒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大人,退吧。
长mén水道还有船只在……旁边的幕僚战战兢兢的向永保进言。
滚!永保斜眼一瞄,接着一脚踢飞了幕僚,利剑在手,一指那趴在地上呻yín的幕僚,喝道:来人,给我推出去斩了他!再有敢言弃城者,誓如此僚!来人,集合城内所有官兵,与我踏平luàn党,以报皇恩!踏平luàn党,以报皇恩!踏平luàn党,以报皇恩!以知府衙mén为中心,襄阳城内的清军火速集结于此,甚至都为之放弃了东西南三面的防守。
包括水师在内,两千左右的清兵集结完毕后,迅速投入到了战场——北城。
龙旗之下,两千余清军蜂拥而至。
然而一时的英勇并不能扭转全局,尤其是双方十里香茶如此悬殊的时候,当一颗颗炮弹落到他们头顶,当成千上万的红巾军和义军战士扑杀到他们眼前,两千清军不多时就兵败如山倒。
死!后退者,死!永保手持着宝剑,连番砍倒了两个逃兵,周围一片húnluàn。
不准逃,杀,给我杀啊——不成功,便成仁!声嘶力竭。
可是他一人的拼命无关大局,当一个接一个的将领死在了阵前,当一个接一个的军官选择了后退,于是全部的清兵夜就选择了逃跑。
啪——一颗流弹擦着永保的额头击中了他头上的顶戴,一品的红宝石顶戴立刻掉落到地上,一抹鲜血也随之在永保额头流下。
将军!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旁边的戈什哈队长急的垂首顿足!看着前面蜂拥杀来的红巾军和义军,再看看旁边胆战心惊抱头鼠窜中的手下,永保长叹一声,举起手中的宝剑搁在了脖子上……知府衙mén。
段琼、段玙兄弟身边已然悄悄集结了百十号人,这是他们能够联系到的所有人手。
之前永保的亲卫以及戈什哈都在,他们等在一旁是一点大的动静都不敢发出。
可现在……弟兄们走啊,活捉胡启瑞、张翙那些狗官……与潜伏在樊城的王林相比,段家兄弟的成就不大,但是也决不xiǎo,因为身为户房典吏的二人在此之前已经顺利拿下了襄阳府库的控制权。
杀啊——…………进城吧!临汉mén外,梁纲看了眼王聪儿,翻身登上了战马。
进城!王聪儿娇喝一声,身边张汉cháo、李全、王延诏、高成杰、高德均等人齐齐上马。
没有什么盛大的仪式,伴随着城内还未平息的厮杀声,梁纲、王聪儿等所有首领策马走进了襄阳城!比他们还更早进入城中的是骑兵营和第三营,扎着惹眼的红巾的他们已经出现在了城北的个个大街xiǎo巷。
不到一天时间,随着永保最后一搏的失败,铁打的襄阳城就落进了红巾军和义军的口袋。
悲愤jiāo集的永保最后一刻被他的戈什哈队长夺下了宝剑,架着去了长mén,几十残兵败将登上了一艘早有准备的运船冲出了变换了颜sè的襄阳城。
二月十一日下,襄阳攻克。
同时,红巾军新兵营的两个大队也在运输队的载运下,迅速向宜城、南漳两县赶去。
城头上的青龙旗、黄龙旗已经被纷纷把下,飘扬着的变成了清一sè的赤炎红旗!(义军没军旗,总不能打白旗吧?)黄昏,全城的厮杀声都消失了。
没有急着清点府库,也没有急着抄家敛财。
襄阳大牢前的牌坊口。
王聪儿以下,数百名义军的大xiǎo首领、头领都一身白素的聚集在这里,梁纲也也同样在中间,同时间城内所有的义军和红巾军也齐齐在头上戴了一抹白孝。
香案摆列在牌坊口中间,三柱清香点燃。
拜——资格最老的李全高声的一叫喊。
所有的人全部跪倒在地上。
这里是王应琥、萧贵、宋相、李成贵、张添美、高成功等人死难的地方,也是宋之清、齐林二人尸首被鞭尸、分尸的地方。
祭——再是一声大喊。
胡启瑞、张翙等大xiǎo七个被俘的官员,以及战中二十多个被俘的军官,全部被押进了场上。
一把把雪亮的大刀扬起,落下,污血哧溅,以此祭奠西天大乘教的诸位豪杰英魂!来,干!我敬你一碗。
夜晚庆功宴上,王聪儿明显有些失量,但喝的显出醉态的她依旧一碗接着一碗的向周边诸人向梁纲敬酒。
好,干了。
一句话不多说,梁纲端起酒碗,一口饮尽了xiǎo碗中的烈酒。
热闹的大堂上,几十个义军中最重要的首领人物人人都显出了七分醉意,血祭了宋之清、齐林等先烈,他们的心头就像是放下了重重的一块大石一样,少有的都轻松、肆意了几分。
宴席上来找梁纲敬酒的人很多,也错非是酒碗xiǎo,梁纲连吐带泼带洒的‘làng费’了一半,如此才能在现在这时候还保持着清醒。
当然了,这与他的海量也不无关系。
啪,放下了酒碗,王聪儿脸颊红润yù滴,吐出了一口酒气,翻手间酒坛就又拿到了手中。
心愿得偿,大仇得报,一时的形骸放làng无人不会理解。
月上中天,喧闹的大堂终于归于了寂静。
除了最坚持的梁纲外,余下的姚之福、李槐、高天德等一批酒鬼终于消停了下来。
看着被黑nv子带走的王聪儿,梁纲打了一个酒嗝,也在詹世爵的陪同下遥遥晃晃的回到了驻地,也就是城西被征用的李府。
李家早就离开了襄阳,躲到了陈明堂(陈诗之子)经营的天mén县去了。
虽然那地方距离潜江很近,但是潜江教首杨起端势力尚xiǎo,虽然攻破了县城,可是却没拿到县令,让他跑到了乡下。
那县令现在已经纠集起了巡检和乡勇,在当地地主、士绅的支持下与杨起端争斗不休,一时半会儿天mén县还是安全的。
而且必要时候,李元清手下的排帮、船队也是一股不xiǎo的力量,足以保证船厂安全。
第二天,襄阳府库。
总教师,梁将军,诸位首领,府库内现共存粮六万三千石,刀五千口,枪三千二百杆,棉衣九千套……段琼拿起早有准备的府库帐薄,带领着梁纲、王聪儿等人一一看差了府库内所有的物资储备,确实是堪称丰富。
除了钱财少了些外,其余的地方完全比得上郧县。
梁将军,王聪儿听后并不多言,把咬第一口的机会jiāo给了梁纲。
这算是她的一次报恩,但也是红巾军应得的。
刀枪我就不要了,棉衣也不要,银钱你们分下,只要把硫磺、硝石让给我就行!事实上府库中现存的黑火yào也有不少,质量比起原先也高出了很多,但是梁纲依旧看不在眼里。
他的脑子中,清朝‘次品’、‘**’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而且战斗中,清军的chuáng弩火箭和大炮不敢安放在城头上,却在城中布置着,只是因为冲锋的红巾军与清军几乎是首尾连在一起的,所以襄阳城内的火器并没有发挥出几分应有的作用,仅有的一些发shè也只给红巾军和义军带来的些许的伤亡。
效果不明显,就更证明不了清军火yào的品质,所以想都不想他就直接放弃了。
刀枪红巾军也用不着,棉衣,眼看着时间都是初chūn了,天寒地冻的没几天了,就更用不着了。
而且红巾军横扫了郧阳府和均州、均县,各种收获丰富,应有尽有,哪里还会缺少棉衣?不看就连王延诏的部下,现在也都全部换上了棉装?襄阳府库中,现在对红巾军依旧还有些用处的就只有硫磺和硝石。
二百五十四章 用炮弹去震死他们!二百五十四章 用炮弹去震死他们!想守住一块地盘,那就必须要去治理。
虽然梁纲不在乎地盘,也一直认为起义之初义军和自己都不应该留恋地盘。
但是,襄阳与别的地方毕竟有不同,作为一处军事重地和战略支撑点,不但是它,连同对岸的樊城一起,也都要纳入义军的绝对掌控之中。
好以此来作为北方的屏障,抵御南下清军的进攻。
梁纲无意在襄樊一带纠缠过多时间,对两座城池的掌控权更无窥视之心,所以在王聪儿、张汉cháo、高德均、王延诏四人还在扯皮的嘶吼,就已经早早的chōu出身来,攻破襄阳城的第三天就全军整兵南下了。
与进襄阳之时相比,红巾军的人数在两天整顿期间增加了不少,在谷城、光化和均州、均县一带,因为大水时候的放粮,梁纲的名声还是很强大的。
若不是在之前的一系列战斗中折损了部分兵力,现在红巾军的总人数超过两万七千人都完全有可能。
大军南下。
杨新武的运输队已经得到了一次扩充,清一sè的四轮双马大车,有一百五十三辆之多,比之前多出了四分之一来,他是把城内李家车马行的存货给全部兜清了。
红巾军不慎重视这个,他们的后勤用不着马车,而且双马四**车配置太高,他们也装备不起。
所有没有半点的阻碍,车马行的师傅们就被梁纲一股脑的给打包带去军中了。
同样发生变化的还有医疗部,有了陈和轩的配合,本来人手急缺的医疗部一下子就膨胀了起来。
被陈和轩用yào铺、医馆和制yào厂等等手段‘勾引来’的四十三个大夫和他们的一百三十多个学徒全部加进了红巾军,使得红巾军的医疗保障水准一跃上龙mén,跟之前相比完全是一场质的变化。
扯皮中的王聪儿等人为之大掉眼珠,没想到梁纲会把关系埋得如此深,简直是滴水不漏。
困扰了西天大乘教多时的‘梁纲襄阳盟友’终于浮出了水面,可是当年追究此事的西天大乘教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羡慕之余他们心中却更是感慨万分,他,究竟还有多少张底牌没有翻出?…………大军过宜县,散出去的两个大队归建,县城jiāo给前来接防的襄阳义军,然后大军南下,直入安陆。
安陆府现在看似太平,实际上却是北部安稳,南部凌luàn,因为那潜江县就是坐落在安陆府南的。
红巾军大军一路直下府城钟祥,骑兵营做先头,运输队载着第三营和炮营一部做后进,轻轻松松的就拿下了城池,不伤一人,短短一天半时间就一举扫平了安陆北境。
天mén县。
看到眼前出现在的父亲,陈明堂惊呆了,听到李家的前后经过后,整个人更是痴傻了一样。
他是万万没想到,一团和气的李元清竟会做出这般惊天动地的骇事儿来!足足呆了半响才回过神来,然后就无可选择的拜向梁纲麾下。
造船厂。
陈达元也呆住了,看着眼前的陈和轩,两眼却是无神的很。
这么说……这么说恒军也是……老子都是跟着逆匪干事的,儿子(陈广亮)自然也免不了。
而自己大儿子跟着陈广亮做跟随,那大儿子岂不同样也是如此——干就干了。
反正这条贱命是梁爷救得,死了便当还给他了。
陈达元用不着做太多的思想斗争就拿定下了主意。
他们一家也就是近两三年日子才过的舒服了些,之前些年头可是遭过大罪的,对官府自然不会全心全意的爱戴!陈和轩这边一起劲,只是转了几个念头陈大元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跟着梁纲干了。
好,陈和轩高兴地一拍手,叫了声‘好’道,今后你就是红巾军的水路主将了。
排帮、船帮的人手全归你调遣,那些船就都是你们水营的。
李元清经营的造船厂规模很不xiǎo,各种做匠师傅有三四百人之多,显而言之他的排帮和船帮的人也不少,全部加起来一千二三百人是不会少。
让自己当首领,船和人全归自己指挥……陈达元脑子嗡的一下炸了,整个人一时间jī动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指挥上千人???这是他从来就没有想妄过的事情,这也……太不可思议,太出人预料了。
只是现在的他还不知道,一千来人的水营根本就不是梁纲的目的,这个数字距离他的真实要求还相差甚大。
梁纲即将要面对的可是清廷的四镇长江水师,没有个三五千人他如何能应付的下?而且今后所有的船上都要装备重炮,再配上刀枪兵和短炮兵(铁质枯松炮),每船所需人数要远超过船帮时的cào纵人手。
就算是以船帮现存的船只数量来计算配置,一千二三百人也不过是强强凑齐而已。
但梁纲今后再造大船是势在必行,那就必须还需要大量的水手……陈达元这时还并没能完全体会得到水师主将的重要xìng。
听说自己手下的一队长竟然是梁纲埋下的隐形线人,李元清当即出了一头冷汗。
近日来因为去了包袱而心情轻松大畅以至于有些忘形的‘心’立刻惊醒了过来……二月十五,梁纲带着红巾军主力,前军、中军和后军部分人马一万多人浩浩dàngdàng的向着西面的荆mén州开去,他此行的目标是荆mén州更西的宜昌府。
作为湖北最主要的硝石、硫磺产地,这里他必须拿下。
杨起端领着自己的一两千人也跟了上来,红巾军大军入安陆,这里的官员上至知府下到巡检司巡检,除了自尽殉职和投降的的外,其余的人,包括潜江县的县令在内全都一溜烟的拍屁股跑路了。
杨起端在潜江县没了敌手,可他毕竟不是没眼sè的蠢货,现在的安陆府上上下下除了自己之外就全是红巾军的地盘,那自己若还是不知趣的呆在潜江不走,那岂不是在咯人眼吗?如今这年月,恶了梁纲,就是恶了襄阳的义军,那自己还能hún个什么球啊?倒不如趁这现在时机还早,拉着队伍到别的地方寻地盘去!梁纲没有亏待他,不等杨起端拉队伍走人,梁纲就给他找了个上好的落脚之地,大军西进宜昌的第一站——荆mén州州城——荆mén。
这儿就是梁纲给他的补偿。
而至于事后杨起端能拿着荆mén城跟熊道成、杨起元jiāo易出什么结果来,那他可就不负责了。
横着把大部队拉走,梁纲却也不担心老营和后军的余部会出什么luàn子,毕竟现在是义军势大,清廷势弱,后军的人马、独立一营连同老营的两千警备营,镇压下整个安陆府不成问题。
王邵谊总领安陆府全政,陈明堂、李永成为辅,军中十几个书记官全都放到了各县为政,郧阳书院被俘的那些秀才、举人、教授,这几天里态度好的、友善的就分配到王邵谊等人手下做帮衬,而不好的就依旧留在老营做教书匠。
陈和轩和李永昌则进了辎重营,两人在王子元手下,一人只看理yào材、yào物存活,不看其他;一人则是什么都看,又什么都不jīng专。
王子元在辎重营中唯我独尊好几年,现在多了这两个掣肘当然有些不爽,但却不敢得罪其中的任意一个。
陈诗没有参合进去,告离官场这么多年,他早就没那个心思了,而是把眼光投向了枪炮火yào三xiǎo组。
事实上,不单是他,连那些书生们也对红巾军的火器制造极感兴趣,但是这东西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
就是在现在的红巾军中,能以外人身份踏入枪炮火yào三xiǎo组核心工房的人,也只是聊聊不多的几个。
现在陈诗是填具其一。
事实上此次留在安陆,三xiǎo组的工作都是极其忙碌的。
李元清置下的仓库全部都是在安陆境内,尤其是天mén县境内,大批大批的物资存货,三xiǎo组的任务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它们全部转化成成品的颗粒火yào、火枪和重炮,其繁忙程度可想而知。
李元清,作为梁纲的老丈人,他虽然也没有进入红巾军系统,但却一直兼顾着造船厂、铁匠铺和车马行。
这三样产业,到现在为止还需要他继续照顾下去……繁忙就是留守诸人的代名词,工作就是现在他们全部的人生。
没有随军打仗,并不意味着就轻松。
恰恰相反,安陆的留守反而比打仗更累,工作更多。
谁让现在的红巾军是在猛烈扩张期间呢!这个期间内政的分量是绝对不逊sè于军事的。
目光转回到梁纲身上。
大军十五当天过汉江,十六那天就打到了虎牙关下。
不攻即克,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此处,然后一路招摇的杀到了荆mén城下。
到了这里红巾军才算是遇到了些许抵抗。
但是这程度绝没有上一次荆mén血战时来的惨烈。
红巾军今非昔比,守城的清军也同样今非昔比,他们能抵挡得住熊道成、杨起元的进攻,却丝毫扛不住红巾军的猛烈一击。
当晚,荆mén城破,知州宋飞平坠城而死。
拿下了这个点,湖北白莲教义军诸部才算是真正‘连合’成了一片。
郧阳、襄阳、安陆、荆mén以及王聪儿他们已经攻入的德安,全部连成了一片,在地图上已经是很显眼的一块了。
想必在北京城里的乾隆、嘉庆父子眼中是那扎眼的很啊!攻克荆mén城的第二天,梁纲见到了熊道成、杨起元、陈德本等人,没什么jiāo情,说起话来也是乏味的紧。
当初红巾军杀入荆mén的时候,熊道成、杨起元二人根本就没有lù头。
虽然从他们的言谈中可以看出,几人‘革命’态度都是坚定而大无畏的。
但是总归不是一路人,距离拉得太远,从心底里就亲近不起来,而不像是常打jiāo道的襄阳义军。
熊道成、杨起元出兵五千相助,陈德本的两千人也全部跟上,在回攻宜昌府的问题上,三人都配合的很。
现在的宜昌(江北),绿营和水师人马相加不下五千人,荆mén义军迟迟拿不下荆州城,与宜昌锋芒在背有很大的关联。
他们都知道自己最大的威胁来自何方,所以对于红巾军的攻伐无疑是抱有极大地希望和支持的。
大军从当阳进去宜昌,兵锋直指宜昌府城东湖。
梁纲想趁着回援的湖南清军被纠缠在宜昌南部和施南府,而尽快的解决掉宜昌北境,最大限度的捞到硝石和硫磺,甚至是和当地义军建立起一条宜昌通往安陆的运输道路。
但是他脑子忘了一点,清军将领也不是吃白饭的,几处地点的孰轻孰重他们也是拎得清的。
梁纲想单打东湖,谈何容易!灌湾脑。
这里是枝江县的第一险要之处,陡峭异常,其最窄处仅能供一人行走。
聂杰人舍不得这个好地方,虽然在接到梁纲的信后派人夺占了宜都城,但是依旧把灌湾脑当做自己的主基地来经营。
湖南提督刘君辅领兵两万回援湖北,到了这里之后自然就开始着手了剿匪。
宜都县城义军兵少,首先就被攻克,现在宜昌府南的清军都主要集中在枝江县城和灌湾脑两处。
那枝江县城的攻防战没什么好说的,双方死伤都不xiǎo,张正谟人力较充沛,一时半会还顶得住。
灌湾脑几日前却被是攻破了大mén——蔡家坡。
清军那日夜间趁着大雨杀入了灌湾脑,一举夺占了其前大mén蔡家坡。
也亏得聂杰人事先前挖断了诸多登山的道路,只留下了正面一条xiǎo道,并以木石设立哨卡,义军死守之下,清军久攻不下不得不退。
只是这样一来灌湾脑的强弱之势就已然明显,清军连日强攻,且架大炮仰头shè击,稳稳占据了上峰。
聂杰人今日来心急如焚,觉都睡不好,昨夜也是tǐng了好久才渐渐闭上了眼睛。
可是今天一大清早就被手下人给吵醒了,以为是清军又开始进攻了的聂杰人飞速套上鞋子就奔了出mén。
什么清兵退了?聂杰人不敢相信的问道,现在清军可是大占上风啊!元帅,不但咱们这儿的退了,县城那边的也退了,比咱们这还早……那手下一指身边的汉子,张元帅的人都过来了。
…………清军开始收缩江南的兵力,意yù何为?这一消息梁纲还不知道,现在的他全副的jīng力都投入到了对东湖的进攻之中。
土mén垭,yù进东湖,梁纲所碰到的第一关卡。
呵,到真是聪明!土mén垭前,看着清军在关外挖掘的一道道深沟堑壕,梁纲不仅笑着赞叹出声来。
实在是聪明人啊!一道道沟堑将关前的空地分割成一块一块的,相互之间勾连贯通,内中暗藏伏兵,完全是防止炮击和火枪兵的利器。
红巾军厉害的就是枪炮,近战之前一股脑的打过去,清军再高昂的士气也要低落下三分,更不要说其中蕴含的巨大的人员伤亡了。
可要是把这些全都除去,只以刀枪近战论英雄,红巾军的jīng锐虽然强悍,可新兵比起清军或是乡勇来还真是强不到哪儿去。
眼前的这些沟堑就能极好的防住炮击和火枪兵,人不到跟前时,任你炮打的震天响,枪放得如雨泼,我就是不lù头。
可你要是近了沟堑,我弓箭shè、鸟枪打,亦或是拎着刀提着盾,几步跨上直接杀到跟前,火枪兵你打不了第二发。
梁纲在脑海里甚至都为之勾出了轮廓,沟堑三四尺深,背面陡滑,正面前斜且掘有垫脚。
一旦战事打起,大量的清兵就可以伏于这些沟壕之中,与城内、关上的清军护卫依靠。
任凭红巾军大炮轰击,他们就是憋里面不出来,直等到红巾军近了沟壕,伏兵再齐齐杀出近战。
完全抵消了红巾军的火力优势。
挥了挥手,梁纲还是决定试探着发起一次进攻看看。
可千万别是自己想象的把敌人‘强大’了,而实际上清军却依旧蠢的如猪。
而是事实证明,梁纲之前的猜想料中了。
因距离短xiǎo,挨到近处的火枪营最多放上一轮清兵就能冲到跟前。
而更让梁纲感到郁闷的是,清军的守备部队果不其然的装备上了大量的盾牌、弓箭和鸟枪……撤——没有任何犹豫,梁纲立刻下达了撤退命令。
可是回到大营后他却始终想不出好的能够解决此事的办法来,难道要用炮弹去震死他们?这可真是一条奢侈的方法。
大口径臼炮,能够二十斤重的炮弹,其内含十五斤——十八斤重不同分量的火yào。
巨大的爆炸威力足以让方圆五米内的所有生物死绝!梁纲一瞬间甚至由此想到了淮海战役中大发神威的没良心炮。
啪——狠狠地一拍桌案,决定了,梁纲决定了,明天上午之前,自己若想不出第二条更有效的解决办法,那么就用炮弹去震死他们!二百五十五章 红巾水师二百五十五章 红巾水师轰………轰……轰每一次炮响后,红巾军的大口径臼炮炮群阵地上都会响起一声同样的吼叫:调整shè击诸元,调整shè击诸元…………轰……,又是一声炮响。
正中目标,调教完毕。
各炮位以四号为准,减算各自间距。
一分队完毕。
二分队完毕。
三分队完毕。
所有炮位,全部都有,十轮齐shè,准备。
预备…………预备…………放……隆隆的爆炸声彻底响彻了天地,每一发炮弹爆炸都像是打了一个晴天霹雳一样,震破人的耳膜。
十二mén大口径臼炮,五轮齐shè,一百二十发炮弹倾泻到了沟堑区。
一个个早有心理准备的清兵紧紧地趴在沟壕底部,两手死死的捂住耳朵……心脏在颤抖,大地也在颤动,这简直是堪比十八层地狱的煎熬,清兵们趴在沟底,像是最渺xiǎo的虫蚁一般,恨不得把头把身子全都埋进土里。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是趴在地上默默地祈祷着自己好运的降临……地动山摇,一轮齐shè十二枚重型炮弹的齐齐爆炸,那声势连在一百多米外观阵的梁纲都感觉口舌发干。
而沟堑区内的清兵,如梁纲所愿,纷纷无声无息的死在了bō震之中。
他们身上没有伤口,却又一个又一个的xiǎo红点,口鼻甚至是耳朵都在流血……命令重炮群轰击土mén垭——梁纲扭头向身边传令兵说了一句,令旗摇动,‘轰轰轰——’,连连的炮击声再次响起。
而此时的沟堑区却已经成了一片死域!土mén垭的清军还在坚持着,他们唯一还能给予信心的就是关前的沟堑区,那里藏了整整八百清兵,占了土mén垭总兵力的一半还多。
第二营列着散散的队形冲进了沟堑,少许的几声拼杀声后第二营完全占据了沟堑。
拼杀声被隆隆的炮击声所淹没,在梁纲,在土mén垭清军看来,那就是无声无息的,第二营没遇到一丝的抵抗就完全占据了沟堑……里面的自己人呢?整整八百人啊,就全都完了?土mén垭清军的最后一丝信心也断绝了。
所以当炮弹向关内延伸shè击,当红巾军呐喊着向着关头发起进攻时,关上的清军抱头而蹿。
让义军打扫战场,这里面的尸体都抬出来。
指着沟堑梁纲说道,拾到的战利品全归他们。
是,将军,一亲卫骑马而去。
梁纲扭头望了望跟在右侧的义军阵列,看着骑马在阵前的熊道成、杨起元和陈德本三人。
他下令让出所有的战利品,虽然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瞧不上眼,也可怜荆mén义军,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震慑。
让义军他们上下人等近距离的看一看沟堑中清兵的死样,让他们真切的体会一下红巾军的厉害。
即便从始到今,熊杨陈三人对自己都是恭敬有加!大军攻克土mén垭,府城东湖就彻底的暴lù在梁纲的兵锋之下。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也接到了暗营传来的信报——江南清军过江了。
他妈|的,也太背了吧?梁纲郁闷骂道。
三天,只要再给自己三天时间就能拿下东湖府城,可偏偏清军大队人马这个时候过江了。
刘君辅的两万清军,除了五六千人马放在了施南府和巴东外,余下的全部于昨夜度过了长江,现在已经进入了东湖城中。
那城中的人马猛一下增长了十倍!自从火器营事件之后,清军水师就开始在江面上进行广泛巡哨,运送清兵的时候更是左右前后不准有什么船只在视线范围内。
岳阳镇水师的主力现在已经全部抵到了宜昌,三十多艘战船和五六十艘大xiǎo快船、巡船,当然护得住江南人马的运送安全,时xiǎo迁的暗营人马虽然一直都在江边留心着,可是真的一点动作都做不了。
东湖,宜昌知府衙mén。
梁纲在这儿发愁着该怎么办,清军的刘君辅同样也在发愁该怎么打!红巾军他是知之甚详的,长炮、短炮和火枪,完全不弱于当初的火器营,自己手下的人马正面和他们硬拼太过吃亏了。
在湖南战场上,他可是亲眼目睹过火器营的犀利的。
刘君辅绝不会拿手下的万多将士xìng命开玩笑。
正面对阵不成,全军守城同样也不成,那纯粹是缚住了手脚让红巾军来欺负,有大炮在手,东湖的城防就是再坚固也只能是一盘菜。
夜袭?夜战?或是打巷战……刘君辅陷入了沉思。
宜昌总兵府。
梁纲发愁,刘君辅发愁,杨延彰和卫国雄也在发愁。
兄弟,我看那炮还是全jiāo给刘军mén的好,这事儿可瞒不住人。
杨延彰说话的时候感觉着自己心肝都是疼得,那四mén炮可不是大清自己造的将军炮什么的,而是火器营配的从罗刹国买来的好炮。
火器营掉江之后,残存的火枪兵被调去了武昌,杨延昭这个地头蛇和卫国雄这个坐山虎,眼睛就盯上了江里的那些沉船。
虽然知道在长江底下不好捞,但二人还是垂涎yù滴。
只是正月里天太冷,没办法nòng,到了二月开chūn,卫国雄、杨延彰两人就合伙搭起了班子,忙碌了半个月一共捞上来了七十多杆枪和十一mén炮。
杨延彰出力的少,分得了三十杆枪和四mén大炮,剩下的就全归卫国雄了。
现在局势紧张,梁纲的大军已经杀到家mén口了,刘君辅人马锵锵到,多倒是多,可是战力不济,尤其是火器方面,比起红巾军差远了。
稳定下后,刘君辅肯定是要打那些大炮的注意的,而为了大局着想,卫杨二人也应该主动把炮献上。
可是刘君辅是湖南的啊,这大炮一送就全是砸狗的ròu包子了。
杨延彰自己是陆军都心疼,卫国雄这水师总兵就更不用说了,七mén大炮他可是更新换代了两艘战船的火力系统。
唉……卫国雄叹了口气,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第二天,清军没动窝,梁纲也没呲牙,两军各守其土,土mén垭到东湖府城间十几里路的空间是一片寂静,但这只是大战前的寂静,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紧张而肃杀的气氛,让那些一开始时并不准备抛家弃舍的老百姓都开始拖家带口的逃难去了。
计划被打luàn,东湖这块féiròu成了能把人大牙崩掉的钢板,一时半会儿的梁纲都有些不想打了,至少他不愿意死磕东湖府城。
又一天的休整过去,第四天熊道成和陈德本两部义军开出了土mén垭,向着北边的黄柏河转进,过了黄柏河,再过了雾lù河,他们的兵锋就可以伸到兴山了,也就把东湖城外围的西坝和南津关全绕了过去。
义军杀到兴山,拿下县城该不费吹灰之力的,而后眼光就可以瞄向归州(秭归)了。
甚至再大胆一点,渡过长江同宜昌府江南的义军联合一块,一举拿下巴东也是正常。
刘君辅自然不能白看着鄂西重镇归州陷入敌手,得知消息后就立刻派出了两千人马前去支援,同时卫国雄的岳阳水师也调去了一部分。
两千人马!!?听到消息后梁纲都感觉寒颤的慌,东湖城内一万四五的人马(陆军)分出去两千有个屁用,红巾军要打照样有的一拼。
可是他手段是全都用完了,身边的义军只剩下杨起元一路,就是也支过去,最多不过是再拉出一千清兵去,东湖清军元气也不伤。
梁纲还准备等,两军在土mén垭、东湖城转眼就又相持了十天。
而且这样等下去也不错,对他有利,因为时间越长他手中的枪炮就越多,并且现在红巾军的火yào储备量还是极其的充足。
而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四面无忧,都支撑得下。
西北方,陕西、山西的兵马已经杀到了郧阳,但一时半会儿也打不破陈金生等三部的死缠烂打,被堵在了那里。
正北方。
依靠着襄樊有利地形,襄阳义军顶住北方南下的清军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现在部分义军主力还仍在向鄂东进攻,那里的清军兵力有限得很,防守都困难,进攻就更不行了,只还靠着汉阳水师来维持局面。
而南面,也就是梁纲宜昌这里。
刘君辅这一过江,宜昌南部的义军就彻底的解放了出来。
得了教训的聂杰人和张正谟再也不死守地盘不动弹了,联合了林之华、覃加耀两部,半月来复克了宜都、松滋、百里洲等地,声势渐长,已然耍到了荆州城边上。
所以,就这样的局面下,两军一直就这么耗下去,梁纲还是愿意的。
等到安陆来的大炮装备了部队,炮营火力再度加强后,大军进攻也不是不可以的!可是现实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就在东湖两军相持的时候,湖南战场上又一批清军北上了,整整三万人马,七个总兵,统帅者原湖广总督福宁。
消息传到土mén垭,梁纲一阵头疼,有了这一部援军,两军会合后清军的总体实力就绝非现在的红巾军可以抗衡的了。
攻城,想都不要想;野战,危险xìng太高;最后只能防守。
撤军,召回熊道成、陈德本两部,红巾军、义军全部撤回当阳。
哐当——一锤猛砸桌面,梁纲郁闷的下达了撤军命令。
————————安陆府,天mén县。
百业凋零,起义给社会带来的冲击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散去的,即便红巾军有着上好的名声和信誉,也照样是如此。
在这一片凋零之中,李家的产业却依旧保持着红火的勃发力,造船厂、铁匠房一直都在全力的运动着,而这其中的原因,却是谁都知道的。
船厂中,四个船坞都在加紧的施工着,早在年后正月李元清就让手下师傅铺设的四条大型龙骨,那时候师傅们还不理解,因为如此大的龙骨,这四艘沙船的规模已经达到了载重三千石这一级,明显超过了原先造船厂所产船型规模。
而已造船厂三四百人的规模,也不可能同时搭建这样的四艘大船。
但是船厂是李元清的,老板要干什么,他们这些师傅就只能干什么。
红巾军开到天mén以后,一声令下,所有在水边讨生活的人,所有的木匠、船匠全都集中到了李家造船厂,却出的人手立马就凑齐了。
那些被刀枪bī着的师傅们这才知道,原来人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在准备了。
人手充足,木料充足,又有刀子在后bī着,钱财在前钓着,船坞上的施工速度极快,到现在位子,四条大沙船已经完工了大半,最多再有半个月时间就可以下水了。
载重三千石级的沙船,用以后世管用的吨位来言,那就是三百五十吨到四百吨左右,决算不了大船,就算是在这个年代也只是xiǎo船。
休说是西方,便是在东南沿海和运河上,四千到六千石载重的大型沙船也有不少。
但是运货用的沙船和现在船坞中建造的这四艘沙船,内部结构是完全不相同的。
就如六千石载重的大型沙船决不能和真正的七八百吨级战舰相提并论一样。
沙船有许多特点:一、底平能坐滩,不怕搁浅。
在风làng中也安全。
特别是风向cháo向不同时,因底平吃水浅,受cháo水影响比较xiǎo,比较安全。
二、能调俄使斗风,顺风逆风都能航行,甚至逆风顶水也能航行,适航xìng能好。
三、船宽初稳xìng大,又有各项保持稳xìng的设备,所以稳xìng最好。
四、多桅多帆,帆高利于使风,吃水浅,阻力xiǎo,快航xìng好。
而且沙船采用的是平板龙骨,结构强度比其他同级帆船大。
采用多水密隔舱也提高了船的抗沉xìng,就是在七级风中也能航行无碍。
梁纲现在也就是在长江里hún,沙船可以说是他现在所能做出的最好选择了。
船首、船尾炮各一(十斤炮),船舷炮每侧各五(八斤炮),一艘沙船载炮十二mén。
除此外还配有十架chuáng弩火箭和八mén可直shè的大口径短炮。
如果所有装备配置能顺利完成,那么有这样的四艘战船做主力,配以余下的三十多艘xiǎo船,对抗岳阳水师和汉阳水师,梁纲就真的不怕了。
无可否认,到了十八世纪末这个年代,西方的海军水平已经远远地将中国海军甩到了孙子辈去了。
梁纲现在还没能力去建造更大吨级的战舰,但是这并不耽误他现在就去全力的借鉴学习欧洲海军。
西历1750年前,海军战术一直是既简单又原始的。
jiāo战双方的舰队均排成纵队航行,航线互相平行,这样才能互相靠近,进行舰对舰的jiāo锋。
各战舰以舷侧相对进行战斗,有时,实际上是舷侧靠着舷侧,用炮火猛烈对shè,直到一方屈服为止。
在这段时期里,英国虽始终掌握着制海权,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运用了新的海军作战思想,而是因为他们强大的舰队始终掌握在他们中的最卓越的海军将领手中。
不过每一次军事改革都是从一批天才而胆大的将领手中开启的。
十八世纪的下半个世纪,英国海军军官中的一些人就一个新的战术派别进行了大胆的尝试并取得了成功,在美国独立战争时期,多次的英法海战中,一些指挥官就曾指挥着自己的舰队向着敌舰扬帆冲击,突破敌舰防线,将敌舰分割袭击,集中优势炮火接连摧毁了它们的舰只。
到了梁纲现在这个年代,海战便增加了这种作战方法,给无趣的海战增添了一笔彩绘,但实际应用中仍属罕见。
美国能够独立,法国在其间起到了极大地作用,非是其间法国对英国的海上霸权提出了第二挑战,美国能不能独立还真是两说。
英国的战舰始终掌控在英国最卓越的海军指挥官手中,在这批人的引导下,英国海军在技术上素有突出的创造xìng,不过这种创造xìng发挥得有点过晚,最终它未能保住北美的大片殖民地。
美国独立战争期间,英国海军在海军炮上进行了许多项技术革新,使其舰炮火力持续优势,从而保持了它的海上霸权。
这些技术为英国海军压倒法国出了大力,但是这样的技术革新一旦出现就很难完全保密。
战后没过多久,整个欧洲就已经尽人皆知,葡萄牙甚至是海商的武装商船上都有了应用。
陈广亮把它们详尽的介绍了过来,梁纲新建的水师上就在引用着这些。
这种革新包括一种燧发机装置,它产生火huā进入火mén从而引火,代替了过去松散的点火yào和火绳杆点火方法;另外火yào盒也有了改进,他们把火yào和弹丸之间的填弹塞nòngcháo湿,以防过早发shè;在防止后坐力的驻退索上增加了金属弹簧;炮架轮子的下面放置了斜面木块,这样,便于炮架吸收后坐力;他们还装置了滑车组滑轮,使每一mén炮可以向右或向左旋转,这是海军shè击技术的一项重大进步,从此,不必为了瞄准目标而将整个战舰作直角旋转了。
再有就是向木制的敌舰发shè炽热的加农炮弹。
英国最早于西历1782年的直布罗陀海战中采用了这种技术。
这种炮弹极易燃烧,命中目标也比较jīng确,与过去效果没有把握的漂浮式火攻船和火攻筏相比,确是一项很大的改进。
英国海军还采用了大口径短炮,以此来增强舰炮的火力。
这种炮炮膛短而粗,能够发shè32磅甚至更重的炮弹,其近距离的摧毁能力大大超过了当时战舰上的12、16和24磅炮弹。
大口径短炮的造价比长炮低,炮身又轻,便于cào作。
这种短炮在梁纲看来就同枯松炮差不多,一个理儿,只不过是把零碎的铁屑、石子换做了整体的铁弹。
shè程并不太远,若说船上的十二mén重炮是远程火力,十架chuáng弩火箭是中程火力,那这八mén直shè短炮就是短程火力,并且同直来直去的chuáng弩火箭有一定的功能重复嫌疑,只是相比较前者,后者的穿透力强上不止一筹。
这东西陆军也用得到,之前时候炮组就已经铸造出了几mén给炮营装备上了,铁模都还在呢,所以再铸造出来一批也是举手之劳。
船厂在忙忙碌碌,炮组在忙忙碌碌,火枪组也在忙忙碌碌,火yào组、车马行、chuáng弩火箭的制造处都在忙忙碌碌。
新编练的水师还在用新出炉的重炮、chuáng弩进行shè击训练,就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梁纲把消息传来了……二百五十六章 超越时代的防御战(上)二百五十六章 超越时代的防御战(上)全运过去!王邵谊一言断决,拍板拿定了主意。
荆mén之战才是红巾军最重要的命运之战,岂能因xiǎo失大?通知时xiǎo迁,水龙队调回张池口驻防,封死通江水道。
虽然chuáng弩火箭、长短大炮全调去了当阳,可是张池口水道也不是不能死死封住的。
有了暗营的水龙队在,绝不会让一艘清军战船闯进沉湖来的。
(张池口——连接沉湖与汉江的唯一水道;沉湖——李家造船厂所在地,红巾军水师所在地。
)当阳。
大军撤回,梁纲立刻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布守,一刻钟都不敢耽搁。
七千义军五千撤回了荆mén,两千由陈德本率领合同当阳剩余一千多义军一同入安远。
调张世龙的第二营回撤虎牙关驻守,并嘱令他可就近截取安陆送来的火器、弹yào。
而红巾军一万多主力则全部固守当阳县城,在开回的第二天起就已经全力发动,抓紧每一刻钟时间的在修筑城墙攻势。
瓮城、城前阵地,战地堡垒……非是时间紧张,梁纲都想在当阳四mén外各修筑起两座碉堡、炮楼了。
火器化的不同,使得红巾军的防御战较之义军和清军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毕竟五百火枪兵已经颇成规模,可以在正面战场上打一打了,再配合上炮营的绝对火力优势,和城前防御工事的便利,将当阳城变作一个绞ròu机也未尝不可能!清军这次调回了三万兵,连同刘君辅的两万人马,五万人应该已经到了湘黔清军的极限。
毕竟那里还有湘黔义军在依旧高举着大旗。
挡住了这一bō,南方几个月内就可暂时无忧了。
梁纲还不知道乾隆已经开始调集江西、安徽和广西的人马进入湖北和湘黔战场,他所能看到的只有两湖这一片。
虽然心中知道,时间拖得越久清军的后劲就越大,打这种地盘战,红巾军、义军就越不占优。
可是为了组建中的红巾水师,他只能期望时间能拖得越长越久……当阳是一座xiǎo城,虽然长坂坡大名天下闻,可是xiǎo城依旧是xiǎo城。
只有两三万居民的县城到现在为止已经空了大多半,这让红巾军没了太多可征调的民壮用,但也极好的解决了修筑、加固城防的砖木用度。
大片大片的房屋在短短十日内被推倒和拆卸,用得来的砖石木料,红巾军不但在东西南北四mén内修筑起了四座两丈半高的瓮城,还在县城内依照着残垣断壁和大街修建起了好几道mí宫式的xiōng墙防御工事。
而在四座城mén外面,各自正对着城mén楼的巴掌大范围内,四个五十丈长、十丈宽的防御阵地同样修筑完毕……以砖木结构或是土木为主的各种防御工事,坚固上自然不能和用青砖大石筑成的城墙相比,如那四座瓮城,表皮里面填的全是粘土。
但是,这也不是说它们就没有一点可取之道的,非是牺牲了质量,又如何能换来了超高的速度?而且也不是没有例外,城外的那些战地碉堡,就个人评价来说,梁纲觉得它们一点也不比砖石结构的城墙差了,毕竟是用上了土水泥的。
真正的水泥梁纲没那个本事造出,可是土水泥却是容易,一点问题都没有。
xiǎo时候他在老家时,村子里用土水泥的还是不少的,耳闻目睹,早就记在了心里。
土水泥配料普遍,生产工艺更是简单,以石灰石和粘土为主要原料,经过破碎、掺和、磨细制成生料,送进土窑中煅烧成熟料,再加入适量的石膏磨细就成了。
用的时候和水泥一样,同石灰、砂子和水配制,搅和均匀之后,抹个地坪、搭个灶台,甚至是房屋,都不成问题。
质地固然比不得真正的水泥,可比起粘土来却是胜过太多了。
城外的战地堡垒都是要防炮的,质量上绝对要过硬,否则的话对红巾军的防御计划就会有所影响。
这种情况下单用砖木、粘土就太不可信了。
梁纲脑子里就想起了土水泥,而恰巧的是县城不远处就有土窑。
石灰石整个湖北到处都有,烧制土水泥是水到渠成,而非是石膏,也就是《神农本草经》里所说的细理石当阳太少,连城内的瓮城梁纲都会用上土水泥。
二月底,当阳的防御工事修筑告一段落,湖南来的三万清军也赶到了宜昌。
大军兵锋之下,无论是聂杰人、张正谟还是林之华、覃加耀全都避了开来,没人敢去阻拦一下。
福宁率军赶到长江边上,在岳阳水师的载运下,三万大军只两天时间就全过了江。
时间进入三月,当阳之战一触即发。
事实上福宁有四条进军路线,两入郧阳、两入荆mén。
打当阳只是后者的两条进军路线之一。
入郧阳:一、大军直上鲍家山,由那里走粉清河杀入房县、保康间;二、入夔州(重庆),从那里北上大宁,然后进入竹溪县。
郧阳府清军若得复,义军形势将必然为之一变。
入荆mén:一、打当阳,然后杀到荆mén城下,破虎牙关最后杀入安陆;二、打安远,舍当阳不战而打荆mén城或是再绕过荆mén直接杀到虎牙关。
可扫灭荆mén义军和红巾军主力,去掉义军一只臂膀。
四条进军路线是两个处置方法,从战略大局上看,入郧阳为上策,这样福宁部就可以和陕西、山西兵马汇合,尽快击破郧阳义军,威bī襄阳义军老巢,一举揽回湖北战局。
但是福宁却一眼就看中了当阳,看重了梁纲,看重了红巾军。
在湖广主政这么多日子,他是深深知晓红巾军的祸害的,尤其是在北上的路上,毕沅连续的给他寄来书信,告诉他了大量的安陆府的情况。
比如说红巾水师、比如说大炮、chuáng弩……不用再让直觉来告诉自己,摆在眼前的事实就已经让福宁明白,谁的威胁更大,也让他做出了更直接的判断——直打当阳,坚决剿灭红巾军!…………南mén外,绵绵不息的战鼓声响起,黑压压的清军就像是无穷无尽的行军蚁一样蜂拥而来,杀喊声震天。
四万清军,福宁领来了四万清军。
除去南掉巴东的三千清军外,现在东湖、兴山、归州等地只有两千不到的清兵。
福宁这是要破釜沉舟,下血本了。
南城mén下,第二、第三火枪中队已经进入了城外的阵地,三百人三列排队,一百人为一列,各站在一道深深地堑壕中。
五尺深得堑壕有四尺来宽,火枪兵匍匐shè击的时候,身后的空挡足以让一人奔跑。
这也是为了在必要时刻迅速调遣刀枪兵上前支援。
在五尺深的堑壕里匍匐shè击,人可能是很不理解,但事实就是如此。
堑壕的正面每一个火枪兵的站位上都被特意挖成了一个弧坡,人完全可以趴在弧坡上shè击。
前膛燧发枪是不能平着装弹yào的,一枪击发后,需要把枪口树起来进行装弹。
那时火枪兵只需要把身子一tǐng从弧坡上起来,然后在站位上退下一步,接着就可以站在堑壕底部给火枪进行装弹,四尺来宽的空间足够他们舒展动作。
阵地只有十丈的宽度距离,堑壕总共挖了六道。
前三道火枪兵堑壕,说是都是五尺深,可实际上却是一道比一道高。
为了防止在三道齐shè和自由shè击的时候后面人打到前面的自己人,这堑壕修筑的时候第二道比第一道,第三道又比第二道,前后都要高出大半尺去。
等到第三道时,已经比第一道高出了半米了。
这也使得堑壕底部位置相应的也发生了变化。
第四道、第五道是储兵堑壕,里面全是刀枪兵、盾牌兵,还有一部分弓箭兵。
第六道就是后勤堑壕,里面有伙房、医疗处和弹yào储备处三个部分。
堑壕宽度被加到了一丈有余,深度也加到了六尺半深,顶上很多地方都棚上了圆木和mén板,特别是弹yào的储备地,完全是按照战地堡垒的程度修筑的。
阵地区除了六道堑壕外,剩下的那就是一个个的战地堡垒了。
这些堡垒全都修筑在三道火枪兵堑壕以内,在第三道和第四道、第四道和第五道堑壕之间。
东西南北四mén外,每一处城外阵地上都有八到十二个不等的战地堡垒,里面装备的非是chuáng弩火箭就是大口径直shè短炮,针对的全都是中短程距离的敌人。
四处城外阵地在梁纲看来完全是超时代的,但可惜的是他手中只有五百火枪兵,按城下三百、城头二百的布置,只能照顾一面。
也就只能当做可移动火力,哪里需要那里搬了。
南mén,今天整个火器营就部署在了南mén,他们和红巾军的第一营以及新兵营的两个大队,所需要面对的就是城外的四万清军大军。
四万人马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排列成整齐的方阵,铺撒在二里宽的正面上,一ménmén大炮排列在正前方,铁青地炮身在阳光的照shè下散发出死亡的幽寒。
距离相隔的太远,就是用最好的望远镜都梁纲无法看清对面的人脸。
只能看到一个个蚕豆大xiǎo的人影挤满了当阳城南,最醒目的就是那杆高高竖起地帅旗,只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牙签般长短的一条xiǎo线。
几十mén大炮排列着,没有打过真正火器化战争的清军依旧按照老一套把大炮摆在全军的正前方,而过一会儿后,他们的炮兵也肯定会竭力的推着炮车向当阳城头杀来。
除此外还有不少的chuáng弩火箭,清军家底厚实,梁纲虽然不惧怕,可现在看了也感觉着倒牙。
进攻!清军指挥处,福宁收起了手中的望远镜,一挥手下到了进攻的命令。
对于梁纲在当阳城内外的动作,他多少也知道一点,刘君辅、杨延彰这些日子来向荆mén派出的细作、密探始终都没tǐng过。
虽然城内他们进不去,可多少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那现在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吧!梁纲起兵以来,防御战打的一直都很漂亮,从彭之年开始清军就没谁能在红巾军防御时占到便宜过,现在福宁来了,自持有四万大军在手的他就要碰一碰防御中的红巾军。
盾牌手、弓箭兵,前进——清军阵前,传出了一声声号令。
咚咚的战鼓声擂起,一千提着重盾的盾牌手齐步向前,在他们身后,是被掩护着的一千弓箭兵。
炮队上前——当福宁再次下令。
呼隆隆的,阵前几十mén大炮被马拉着,炮手推着全力开动了起来,而其中的十一mén俄国造大炮就显得轻便了许多,金属的炮架看起来比木质的炮车沉重,可实际上引动速度却是快上很多。
将军,是不是开炮?等到清军进入了十斤弹重炮的有效shè程之后,贺图尧向梁纲询问道。
柳严辰已经回到了炮组主持铸炮工作,这炮营就jiāo给了贺图尧来管理。
也不知道是不是梁纲招的这批人中没有炮兵天分超群的人在,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没能找出一个令他心满意足的炮兵指挥官来,柳严辰不行,这眼前的贺图尧也不怎么样。
开炮!梁纲果断下令。
虽然知道这只是有效shè程的边缘,这么远的距离,炮击的准确度肯定没个谱,但是打响第一炮伤到第一个人,就意味着是在告诉清军,你们已经进入了我们的大炮的有效shè程之内,而你们的大炮却还没进入到自己的有效shè程,我们的大炮打的比你们的远。
轰轰轰——四mén十斤弹重炮轰鸣作响,炙热的铁弹从炮口飞出,远远地打落到清军序列中。
排出长长的一列横队前进的清军吃到了苦头,四枚毫无准头可言的炮弹愣生生的有两枚击中了他们,铁弹毫不费力地穿透了横队战列,带着血ròu跳跳蹦蹦的滚向了后方。
加了铁板的重盾能挡住火枪子弹,但在炮弹的冲击下却依旧毫无抵抗力可言,咔嚓的撞击声中铁板变形,重盾破碎,十斤重的铁弹如过无物一样打断了盾牌手的身躯,然后穿过跟在其后的弓箭兵身体,接着再破碎了一面盾牌,dòng穿了第二对盾牌手、弓箭兵的身躯,带着四条人命蹦蹦哒哒的又滚出去了十多丈远。
八条人命,用去了四枚炮弹,颇有些得不偿失。
长长地横列战队中,两个极xiǎo的豁口也丝毫无关大碍。
就物质上而言,清军丁点事儿也没有。
可是在jīng神上,那却是极沉重的一击。
后阵的福宁脸sè立即为之一变,十一mén罗刹国造的大炮都还没进入shè程,对方的大炮却已经开始打了,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可是十分信任火器营,也就是那十一mén大炮的,现在如此大的落差,简直是给人给当头打了一bāng。
火器营的枪炮在湘黔战场上被清军奉为神器,可福宁等人又怎会知道,他们自以为的‘神器’只不过是最为普通的俄国货而已。
在现今的这个世界上,俄国枪炮在欧洲的代名词就是粗糙和落后,它们的水准绝对代表不了世界真正的一流水平。
落后,严重的落后,时代xìng的差距,不能不说,是中国这个火yào发源地的巨大悲哀!靠近,靠近,再靠近。
城头上的八斤炮也开始发shè了,而清军只要再靠近半里地,剩下的大炮也可以发shè了。
事实上他们现在发shè也可以。
铁青的炮身泛起幽幽的冷光,好似能夺人心神一样,炙热的炮弹喷薄而出,一道道耀眼的流星滑过,伴随着震耳的响声,必有一股股的硝烟升腾。
渐渐的,当阳南mén城头上空已经被整个笼罩在烟雾之中。
暖chūn的三月,不时的吹来一股股的chūn风,上空的硝烟挡不住大风的席卷。
但是一片片硝烟刚被卷走,另一股股硝烟就已经再次从城头升腾。
轰轰轰——轰轰轰——清军的大炮也开始了轰鸣,就是那九mén俄国炮,移动中这些大炮无一例外的成为了比清兵更受重视的目标。
出阵时的十一mén俄国炮现在还能剩下九mén已经是好的了。
相比较沉笨的,移动速度更慢的清军大将军炮,它们的损失已经很xiǎo了。
九mén大炮击shè,立刻就引起了梁纲的注意,不需要他多说,贺图尧已经在指挥炮兵瞄准那九mén大炮进行shè击了。
不过在把他们全部都打倒之前,南城墙内外和其上的红巾军还需要受到一bōbō的弹雨洗礼。
人烂,再好的武器也不行。
虽然俄国炮不是什么最先进最jīng准的大炮,可是清军炮手的水平委实需要提高。
他们的炮弹前几bō大都落在了红巾军前线阵地前一两百米的地方,或是直接飞到了城墙后面。
偶尔有几颗超常发挥的,落入红巾军城外阵地或是城墙上的,也没有见到有几个红巾军伤亡。
足足打了六七次,炮弹这才找到了准点,落到了城墙上,可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多钟,开炮时的九mén大炮是只剩下了区区两mén。
但万幸的是他们给其余的大将军炮吸引了炮弹,创造了机会!二百五十七章 防御战——战争之神的对决二百五十七章 防御战——战争之神的对决百炮齐鸣!?应该还没那么多。
但是能肯定的是,当阳这一战,红清两军投入的火力之众绝对是中国百年所未见。
而单以陆战来论,可能清军入关之后都还从未发生过规模如此之大的炮战,更间质量绝高。
福宁北上的时候,在湖南各线收拢大炮,具是三千斤以上的重炮,而只有千把斤的xiǎo炮什么的(1),却根本没有拿来献丑,总数有五十二mén之多。
后加上卫国雄、杨延彰所献的十一mén俄国炮,当阳城下的清军大炮为六十三mén。
ps:清军的战船xiǎo,水师用炮和陆地重炮完全是两码事。
能够水陆兼用的大炮都是千斤甚至是之下的xiǎo炮,绝不是真正的重炮。
而清军中书面上看起来大炮尊位众多,可实际上大部分都是以xiǎo炮为主。
梁纲的红巾军,重炮本只有二十mén,可是添了安陆上来的一批大炮之后,重炮总数猛然增加到了三十四mén,其中十斤弹重炮四mén、千斤重炮八mén、八百斤重炮十mén,六百斤重炮则还是维持原数不变——十二mén。
最后者是因为这种型号的六百斤炮属于红巾军的正在淘汰品,日后虽然还会有五斤弹重炮编列军中,可是其有效shè程绝对不能只有两里地。
技术都是在一点一滴的积累中爆发的,三年的铸炮生涯,炮组师傅的水平在慢慢的提高,产品的xìng能也在慢慢地改进!随着十四mén重炮抵达当阳的自然还有一批直shè短炮和chuáng弩火箭,而错非是在虎牙关留下了一批,当阳的城防还会更加坚固两分。
但即便是如此,南城mén上的二十二mén重炮在于清军的对shè之中也依旧不落下风。
先进的瞄准技术和千百次的cào炮是他们在炮战中鼎立的最大资本。
比如说最近的一次技术革新,是陈广亮无意中从一艘葡萄牙武装商船上得来的技术——正切表尺,一种出现已经有一段时间在欧洲却还未流行开来的一种瞄准技术革新。
这种瞄准装置安装在炮尾,上面装有水平仪和一些代表仰角和shè程的刻度分划,与安装在炮管中部或是炮口的准星相配合,利用三角学上的正切关系可以很快的确定炮击的仰角以及和其对应的shè程。
梁纲稍微的进行改进之后都拿到了火枪上使用,反正一切数字都在,又用不着炮手和火枪兵自己去学。
而实际上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一变动是真正的歪打正着,这种瞄准技术与后世的现代步枪上使用的表尺已经非常接近。
大炮上只要安装上分离式瞄具和正切表尺,这样即使炮手被硝烟遮掩住了shè线,也可以依照这装备刻度继续shè击。
十八世纪末的火yào可不是未来的无烟火yào,不但是大炮连火枪都一样,开了几轮之后炮手、火枪兵的视线就全被硝烟给遮掩住了,虽然那硝烟是白的。
所以这种瞄准装置,无论是炮兵还是火枪兵都是极有用处的。
十一mén俄国炮剩下了两mén,而五十二mén大将军炮此时这还有三十七mén在。
另外的十五mén,非是被炮弹砸飞,就是驮马受惊,炮车被掀翻,总之是已经排不上用场了。
轰轰轰——淡黑sè的硝烟升起了一片,三十七mén大将军炮shè程内shè击也是不能xiǎo视的。
城头传来了惨叫声,但好运的是只有寥寥几颗打中了城墙,其余的跟之前的炮弹一样,不是落在了城前就是飞进了城后,伤亡并不大,至少还没有一mén重炮因此轮shè击而毁灭。
轰轰轰——城头的红巾军重炮在还击,与对面的同行相比,他们的职业水平是高得多了,而且神sè都相当的镇定。
已经只有调整了目标的红巾军重炮在这一轮中收获不xiǎo,两mén清军大将军炮被轰散,与更远的俄国炮相比,两里地之内的大将军炮无疑更容易瞄准。
福宁的脸sè更加青白了,嘴chún尽抿,举在手中的千里镜(改个名了)都快被他握变形,两只手上青筋暴lù,关节处都发骨白sè。
千里镜中,他清楚地看到一mén大炮被轰散的过程。
炮弹并没有jīng准无比的砸到炮车上,可是落点却是正对应着的。
蹦跳而起的炮弹装在炮车上当即就把笨重的炮车打个稀烂,那崩裂四shè的木头碎渣杀伤了好几个周边的炮手。
大将军炮的炮身被这一撞整个翻腾了起来,然后重重的落到炮车残木前……打准一点,给我打准一点……福宁内心中在咆哮,在愤吼。
轰轰轰——再一轮炮击打来。
咚——响亮的撞击声从不远处传来,崩裂的城垛碎石四散。
惨叫声中,梁纲转头去看,却见一道虚影猛的从额前晃过,以梁纲的反应力都来不及躲闪,接着感觉到额上一热,一溜鲜血就已经滴到眼角……将军,詹世爵大惊失sè,提着盾牌抢步到梁纲身前。
先下城吧!!他眼睛中这四个字都能冒了出来。
可梁纲依旧摇了下头,对詹世爵乞求、担忧的目光视而不见。
简直是笑话,这个关头自己怎能下城呢?那该多影响士气啊?虽然城上的二百火枪兵和刀盾兵等一系列非炮兵以外人马都已经被他遣下了城,但他是决不会走的。
贺图尧在一心一意的指挥着炮群,并没有发现梁纲受伤的事,否则的话怕是立刻就会加入劝言的序列中。
shè击,给我打——摆手擦掉了额头血迹,梁纲高声一呼。
让周边发现他受伤而略见惊慌的炮手们士气立刻提了上来。
咚——连连的炮击中,一声,闷响传来。
梁纲拉看詹世爵的保护,眼睛一些就看到了声音的传来出——城mén楼。
不,现在已经不应该说楼了,而应该说是城mén房。
梁纲久用大炮,深知道炮击中的城mén楼有多么的不可靠。
所以当阳四mén的城mén楼几天中都被他下令拆了去,也省的将来的大战中城mén楼倒塌伤人丧士气。
在城mén楼的原址上,梁纲放了两mén十斤弹重炮,而它们的身后空间就盖上了两座坚固异常的石屋,里面分别储备着火yào和铁弹。
是的,铁弹,在这一场攻防战中,红巾军所用的弹丸全是铁弹,而不像从前那样还有部分的开huā弹可用。
因为现在的火yào组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没那个时间来制作huā费jīng力颇大的开huā弹。
而那所有的东西又都需要保密,不能jiāo给外人经手。
开huā弹比之铁弹,两者所耗费的人力、物力、jīng力完全不可以同日而语,之间相差的太多了。
比如拿清军来说,他们早就得到过开huā弹的样本——哑弹,也早知道了开huā弹的制作工艺,可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在装备序列中出现过?还不是因为造不出合格的来!清廷上下都贪污舞弊成风,兵仗局、火yào局的也不例外。
主官酒囊饭袋不尽心,产品又无严格的质量把关程序,里面的工匠地位也低下,人员就更无必要的责任心,这样的工厂中造出来的开huā弹,怕是连清军自己都不敢用,又哪里会拿到战场上来献丑,那是炸红巾军呢,还是炸自己人的?冲啊……杀啊……就在这个同时,海啸一样的呼杀呐喊声从远处传来,清军开始进攻了。
福宁做出了一个还算正确的决定,趁着炮战进行中,拨调出三千轻兵向着当阳城全力发起进攻。
只因为他对夺得炮战的最后胜利失去了信心。
城头的红巾军炮位虽然已经开始有了损毁,但是数量比较起清军来却要少得多。
这样持续下去,最终结果会是什么谁也说不准,他毫无把握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所以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发起强攻,而同时他也放弃了一面攻城的打算。
之前福宁自以为有炮群在手,自当无坚而不摧,所以才会选择最空阔的一面攻城,拿南mén开刀。
但现在,现实告诉他,他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这思维自然也就随之有了转变。
红巾军三十四mén重炮,在城墙上得以固定的却只有十二mén,城mén楼各两mén,城池四角角楼各一mén,其余的二十二mén重炮全都是处于待命状态。
而当清军的进攻方向确认下来之后,城内只需要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足以把十几二十mén重炮架到城墙上去,那个时候清军的攻城阵列可能都还没有完成。
梁纲在当阳的东西南北四面城墙上早就分别建造了两架滑轮组绞索,就像后世工程队盖楼时的升降机一样,只需要两个人磨动绞盘,就可以很快很轻松的把一mén千斤重的大炮提上城墙,往来时间半刻钟都用不了。
…………城下阵地。
火枪兵、刀盾兵等等的一切都在死死地缩在堑壕中,任上头铁弹横飞。
一颗接一颗的炮弹不停地有落在阵地上的,松软的堆了不少黄土的地面被铁弹一砸一个深坑,但还是有不少的弹丸从坑中蹦出继续向前滚进的,而这些铁弹只要是进了坑道就必将意味着一两人的死伤。
一弹未发,火枪兵已经折损了二十多个,其中当场丧命的占了大半,而余下的也多是残废的命。
嗖嗖——堡垒中的四架chuáng弩火箭首先击shè。
在炮战当中,清军的chuáng弩也开始发力了,频频出现在阵前。
用马拉着的它们,移动速度大,不用已瞄准,兼之炮战中红巾军的大炮无暇他顾,故而频频让它们出现。
到了shè程范围内之后,清兵只需要把已经上弦的火箭shè出,就可以给红巾军带来不xiǎo的危害。
chuáng弩直接命中大炮可能xìng极xiǎo,但是它们却可以把弩箭shè到城墙面上,chuáng弩强大的动力足以可保证长枪式的弩箭死死地钉在城墙石壁上,踏橛箭之称可不是没有由来的。
十几斤火yào爆炸,石壁上也能炸出一个窟窿来,崩飞的碎石自是带有一定的杀伤力。
而配合着铁弹的shè击,也能更快的动摇南城墙的稳固。
除此外,一些chuáng弩也把目标顿准了南mén外阵地上的十座战争堡垒,那怪模怪样的如同一个xiǎo角楼一样的存在,在清军眼中当然也属于障碍,清除掉它们是必须得。
只是这些堡垒个个都坚固异常,之前被铁弹不时的命中都没出现什么意外情况,现在这chuáng弩火箭也不会立刻就能建功。
爆炸中战争堡垒纷纷出现残碎和崩破,但是它们的主体却依旧屹立不倒。
四个装备了chuáng弩火箭的堡垒,都在用最大的速度去shè出每一支chuáng弩火箭。
有滑轮组和绞盘的他们,给chuáng弩上弦的速度远超过清军chuáng弩,虽然数量是绝对趋于劣势,可是凭着厚防和速shè,红巾军在一点点的扳回局面。
杀啊——冲啊——清兵的呐喊声在逐渐靠近,炮击开始了三刻钟后,清军的前锋终于靠近了城外阵地三百米的距离,而在这两千人的前锋后面,三千人的后续部队正排着同样长长而单薄地横列,迅速向城头靠近着。
随着清兵的临近,火枪兵们冒着弹雨开始了做战前最后一次的准备,而同时始终保持者沉闷的另外六个战争堡垒中,六mén直shè大口径短炮也进入了发shè状态。
轰轰轰——六团火焰从六mén短炮口中喷出,浓重的硝烟味立刻在六座堡垒中弥漫开来。
短炮配的自然是霰弹,他们又不是水师上的短炮,后者配属重型铁弹是为了击毁和重创敌船,前者配属霰弹却是为了更有要的打击敌军。
霰弹的名称(canister),拉丁文本意就是圆筒,弹体外观呈圆筒状。
外壳是一层薄铁皮,底部是一个木质的膛片,弹体内装有铁质xiǎo弹丸(注:弹体可装也可不装火yào,分为两种,此处不装)。
霰弹最大的杀伤力就在于它的内部的xiǎo弹丸,从原理上讲它更近似于枪而非炮,开火后膛片推动弹身前进。
弹体在离开炮膛的瞬间,因火炮内外压差巨大,弹体外壳无法承受,随即破裂,内装弹丸顺势逬出,在空间中形成一块圆饼状的弹幕。
这一弹幕会随着飞行距离延长而逐渐散开,划过一个由炮口为定点的圆锥形空间,击中目标。
霰弹的原理决定了其更适于用直shè,跟铁弹相比有效shè程要近很多。
欧洲军队,以英法为例,英军规定不可以在350码以上使用霰弹,法军的轻霰弹也基本控制在400码以内使用。
当然,法军12磅炮所用的重霰弹在600~800米的距离仍能有效杀伤敌方单位。
但是,在这个距离上弹幕早已完全散开,开炮的人恐怕都不清楚会命中谁。
霰弹的这种炮弹,杀伤力在于面而不是‘穿’,适于展开的横队,也就是步骑兵。
比如说眼前的清军。
可以说这东西就是红巾军的枯松炮的升级换代版!盾牌手、弓箭兵在一点点的收缩队列,越靠近南城墙,他们的队列就越缜密,虽然前后两队拉开的距离依旧很大。
清兵们知道,作为先锋,他们的首要任务不是攻城,而是首先解决到城mén外的那块巴掌大的堑壕区。
杀死里面所有的红巾军,将手中盾牌当做木板铺在堑壕上,为后续的进攻部队扫平一切障碍。
董昊杰在大声的招呼着手下兵丁,作为一名先锋都司,他的运气很好,从开始经历炮击到现在还没有伤到过一根毫máo。
现在清军先锋部队逐渐集结到了一块,他的前后更是聚集了整整十名盾牌手。
但是就算是有十名盾牌手护卫也一样没用,在霰弹的四shè之下,挨着的就没有能好的了得。
董昊杰的大喊声在战场上是那么的微xiǎo,也只是周边的一些人能听到。
在这声大喊刚刚结束的时候,一片弹雨已经将他笼罩在了其中。
只听道耳旁传来一阵金铁jiāo鸣声,董昊杰整个人就被前面的盾牌人给撞倒在地。
一片húnluàn和惨叫声中,一枚蹦跳着的xiǎo弹丸从董昊杰眼前划过,正中他的右掌手指……尾指和无名指整个从中断开,十指连心哪个叫疼啊,董昊杰翻滚在地上当即就嚎叫了起来。
却是没机会看到,自己周边的十名盾牌手,此刻还依旧喘着气的只剩下了三人。
而这三人中更是无一幸免还都带了伤。
给我打——城mén头梁纲还在那里站着,额头的伤口已经止血了,但砖渣碎石却每一刻消停的往他身上跳。
詹世爵和两名手下举着盾牌已经片刻都不敢离开他正前和左右了。
而梁纲见多了炮营的死伤后,心中也警惕到了极点,不敢再有半点的放松和不在乎……二十二mén炮,现在只剩下了十五mén。
啪啪……清脆的枪声从城下传出。
一排有一排,三道火枪兵全力开huā,一bōbō的子弹打向清军。
放——高琼、刘显龙声嘶力竭的吼声夹杂其中。
二百五十八章 声南击北?——成了!!二百五十八章 声南击北?——成了!!ps:求订阅,求支持!虽然本文有了盗贴,可是正版也是需要支持,需要动力的!轰——哗啦——几乎是与炮声轰鸣响起的同时,笨重的炮车在经受了十几次的后坐力反震之后,终于不堪重负化作了一堆木渣。
在炮车上,那一mén重达五千斤的大将军炮再无了之前的威风,陷在一堆木渣中动也不动,只还有一缕青烟从那炮口冒出……后阵,福宁眼睛只闪一闪,整个人就再无别的表情,这都已经是第四mén自行散架的大炮了,他还有什么可痛心疾首的呢?炸膛、散架、生疏的cào炮技术、极低的炮火命中率……清军炮队在这一阵中暴lù出的缺陷实在太多太多,福宁现在对赢得炮战胜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和期待。
而眼下的这一仗之所以依旧还在进行,也只是因为上阵的大炮无法再撤下来,所以他们只能拼死战到最后一刻。
轰——一声巨响,一朵火huā在已经逐渐变得稀疏的炮阵中响起、传出,福宁之前的注意力没关注在那一点,所以他不知道那一点到底是被红巾军炮弹直接命中还是因为自己炸膛而引起的。
不过这些现在已经引不起他的关注了。
清军中,大炮炸膛还是一件很稀奇的事吗?那太平常了,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水源供给断绝的情况下。
清军炮队轰击中连给炮管降温的冷水都没有,还怎么能来保证他们那质量粗糙的大将军炮不自己炸膛?战场上都已经有过一例了。
手雷,扔——高琼大声吼叫道,同时间他自己已经投出了一枚。
点燃了引线的手雷在空中翻滚过了十多步距离,正赶上最前面冲来的清军。
黑乎乎的,又冒着火huā的铁疙瘩,清兵当然明白是什么东西,口中的惊呼还没有叫起,耀眼地火光就已经从他们脚下绽起,巨大的气làng霎时把几个倒霉蛋掀倒在地上……一枚枚手雷投出,虽然把近前的清兵炸得人仰马翻,血ròu横飞,可这同时也耽搁了火枪的火力。
而按理说,火枪兵到了扔手雷的境地,那接下去就该tǐng着刺刀ròu搏了。
可是红巾军中火枪兵如此的jīng贵,谁又会舍得拿他们去白刃见血?齐七大刀在手,已经领着第四、第五两堑壕的人马往前冲了。
顺着堑壕间的前后通道,他们只需片刻工夫就可以冲到第一道堑壕阵前。
不过这一次危机终还是没用得上他们,紧要关头,轰轰——两声巨响,两mén直shè短炮完成了填装,喷出了炙热的火huā和弹雨……近距离的杀伤,xiǎo弹丸虽然还没有彻底撒开,但是它们现在的力道却无疑是最大的。
连连的惨叫在阵前响起,两mén短炮的喷shè几乎是瞬间清dàng了阵地前十几丈内的所有清兵。
啪啪——零零碎碎的枪声响起,打到了阵前残存的十多个清兵,但随即阵地上就陷入了一阵沉默。
被打luàn了分段设计的火枪兵需要一xiǎo点时间来自我调整。
不过万幸的是,这一bō清军的进攻也已经被湮灭了。
福宁放到南城的进攻部队是五千人,可是这五千人在连连的炮火中尚未接近到火枪shè程内就已经损失惨重。
虽然城前的战争堡垒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中逐渐崩塌,毕竟它们不是钢浇铁铸的!一两次的中招不碍事,可是三四次呢?五六次呢?到现在为止,南城阵地上的十座战争堡垒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但是五座战争堡垒虽是逐一崩塌,可在崩塌覆灭之前它们和着同伴依旧给清军带来了鲜血淋淋的杀伤。
无论是短炮霰弹还是chuáng弩火箭,都不是清军的血ròu之躯可以承受得起的。
打先锋的两千军损失的最快最重,后续的三千人马排成长线横列进攻,不少人还真冲到了城墙下,但除了让后阵的清军炮队自己投鼠忌器以外,没有丁点可能去端掉城头上的一mén红巾军大炮。
梁纲把二百火枪兵重新调上了城头,他们合着第一营余部、新兵营一大队,全力配合之下,根本没给清军分毫的机会。
而作为重点攻击对象的城外阵地,清军在两次大的溃败之后,就已经伤到了元气,现在这最后一bō的疯狂也告以失败。
杨天生仰面躺倒在地上,两眼望着天空,浑身的力气从身体里退去,他现在连起身都做不到了。
盾牌和腰刀就落在手边,可他再也拿不起来了。
他的一只tuǐ已经彻底断掉,左臂骨头明显的错开了位子,xiōng前的两个血dòng还在汩汩的流着血……兄弟啊,老二、老三,哥找你们去了……没人知道这个无声无息的躺倒在战场上的清军千总军官,是个在三年前就已经和梁纲和红巾军结下了血仇的死敌,是个梁纲石碑岭刚刚出道时就已经在蹦跶的家伙。
杨家三兄弟,杨天生、杨天磊、杨天奇,老二杨天磊早死在江北,被梁纲手下luàn刀砍死在了阵中。
血仇不可不报,杨天生、杨天奇就先是投到彭之年部,后又投到了曾攀桂部,去年夏天已经升上把总的杨天奇亦死在了与红巾军的jiāo战中,杨天生的最后一个亲兄弟也离他而去。
这种血仇已经是不共戴天,随着杨延彰回到宜昌的杨天生半年多来无时无刻不在想望着报仇,知道今天这一战……功亏一篑,差十几步哥就冲到地儿了,就能砍几个脑袋了……带着无限的怨念,杨天生静静地死去,在这炮灰纷飞中,微渺的死去。
没人会在乎一个xiǎoxiǎo千总军官的死,不管是红巾军中还是清军之中。
撤……福宁木头人一样的站立着,脸上的表情也像是木雕一样动也不动,干哑的声音好久才说出一个字来。
收兵的号令声响遍全城,南mén受挫的同时,东西北三mén进攻的清军同样也没讨得了好去。
三mén的红巾军守军是没有火枪兵,城外阵地不得已被放弃,但是战争堡垒中配置的短炮和chuáng弩火箭却被一一搬上了城墙,再配合着四mén重炮,足以轻松击败没有炮队助阵的攻城清军。
三万多清军像是退cháo的cháo水,哗啦啦地退了回去,留下了遍地的死尸和残破的炮阵。
jī战终于结束了,第一次碰撞,清军红巾军伤亡都是惨重,城下一片狼藉,城上也扑到着遍地的尸身。
南mén的二十二mén大炮最后剩下了十mén,余外十二mén重炮,炮位人员损失惨重不说,大炮本身多半也是不能再用了。
炮击中被损,又岂会只是炮架残破,而大炮本身无碍?那样的好事纯粹是天方夜谭。
空气里弥漫着浓冽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没有火光却胜似一场大火,不少仍未断气的清兵不断地发出垂死前的哀嚎……城下战争堡垒损失一半,第一营和火枪兵损失也不xiǎo,上百颗的铁弹落在了这巴掌大的片地方,岂能没有杀上?算上城头上的损失,梁纲的火器营已经丧失掉一半的战斗力了。
火器营、炮营、第一营、第三营、新兵营……东西南北四mén,所有的人员伤亡加在一块千人不到,可六七百人却只多不少,尤令梁纲痛心的是,看似不多的伤亡中,jīng锐比例尤重。
………………清军大营。
与福宁相比,梁纲应该笑了,开怀的大笑。
一个时辰的战事,福宁生生损失掉了自己所有的大炮和近一半的chuáng弩火箭,还搭上了近五千兵丁的xìng命。
与其相比,梁纲何其幸运!自己还该怎么打?福宁情不自禁的问道。
依旧对当阳进攻吗?这一战的失败虽然惨重无比,可却也令福宁更加清晰的意识到红巾军的危害,在他的心底里,是宁愿拼光自己手中所有的人马,而只求能灭掉眼前的红巾军主力的。
战术需要改一改,白昼日战已经不可取,能做的就只有夜战了。
福宁到底是不愿意改变进攻目标,他跟梁纲是跟顶上了。
襄阳。
在福宁率四万清军杀到当阳城下的时候,直隶、山东、河南的清军也已经杀到了湖北,兵锋直指樊城。
原本在东线攻伐黄州府的高德均连夜收军奔回到了襄阳,干脆利落的放弃了黄安、麻城两地。
而之前就有准备的王聪儿此时早已经把在汉阳府的本部主力收拢回到了襄阳,而德安府的张汉cháo留下儿子张月梅驻防原地防御安徽清军外,自己也引着三千主力赶了来。
连同先一步从南阳撤回的王延诏部,数万义军主力齐汇襄阳,北线的大战也是一触即发。
…………夜深人静,当阳南mén外的清军大营一片寂静。
可是在清军大营与当阳城南mén之间的这一段距离上,却是叮叮当当的响声不断,时不时的还可以听到一些喧杂声。
清军在掘堑壕,而且是毫不掩饰的掘堑壕。
城头上。
梁纲等一众红巾军首领正在默默地注视着外面的动静,掘土的声音由远及近,眼看着就要靠近城前阵地了。
但城头上的梁纲没有半点的阻止意思,依旧在静静看着,等着。
不多时,隐隐的一阵压抑着的欢呼声从城外响起,梁纲知道,那是清军已经mō到堑壕区了。
从第六道堑壕出来,跨不几步就可以冲到城mén下,反正当阳这不靠山不靠水的xiǎo城也没有什么护城河。
让火器营,臼炮群就位!梁纲淡然的下着命令。
与此同时,清军大营,福宁身前一名清军游击也迅速向他报道。
哗——身子猛地从大椅上坐起,两眼中jīng光闪过,福宁只喝了一声就大踏步的向帐外走去,众将随我来——刘君辅以下,十个总兵官昂然站起,不管他们心底里有多少的忐忑不安,但在此刻面上却需要‘一副昂然自信’。
杨延彰不在此列,南mén一战,大伤了元气的宜昌镇在清军序列中现在处于休整补充阶段,已经可以把他看作是丧失战斗力的单位了。
两刻钟后,所有的准备清军都已经做好。
城下火huā一闪,立即就引燃了眼前的火yào引线,同时间自己把身子迅速向后一转。
啪啪——清脆的枪声中,惨叫声传来。
但是这些并不妨碍黑灰sè的火yào引线被火折子的火焰一撩就嗤嗤的燃烧着,滋滋地冒着火huā迅速的往城mén下延伸进去,一股淡淡地火yào味很快就在空气里弥散开来。
瓮城上,一切准备都已经准备就绪。
梁纲没有挪动身子,依旧大大的坐在南城mén头上。
轰隆!一声巨响亮的爆炸声从城mén响起,在寂静的夜中传的尤为清晰。
梁纲感觉着身子微微一晃,这一刻整个南城墙都在颤动。
震耳yù聋的巨响声过后,厚实的当阳南城城mén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
没等烟尘散尽,三万多清军中选出的一千jīng锐清兵就在一名副将率领下向着南城mén勇猛的冲杀了过来。
嗷啊……城mén口的烟尘渐渐变淡,果然是一条坦途,看到白天红巾军于城外放置人马守卫,福宁就知道,梁纲在这一阵中不可能再用土石沙袋将城méndòng堵死。
所以他相当有把握,炸开城mén就能冲进城去。
阿克林举着铁盾首先冲进了城mén,在他的身后,紧跟着整整一百名身材高大的刀盾手。
他们是这一批清军中的最jīng锐者,个个都身材魁梧长得膀大腰圆,是整支清军中jīng锐中的jīng锐。
福宁对这一战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他知道红巾军敢那样做,那么在城内就肯定已经做了应对安排的,一举克复的希望极渺茫。
但是,当阳城、红巾军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他就不想放过,所以在一开始就直接派上军中的jīng锐。
杀呀!拿下了当阳城,大伙就能痛痛快快的玩上三天——阿克林tǐng直了魁梧的身子,高举着腰刀,大声的狂吼着。
嗷哈……呜哇……啊呀呀……所有听到阿克林吼声地清兵都跟着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一个个眼睛里都lù出了贪婪和yín暴的神光,他们当然知道阿克林所说的‘玩’是什么意思了。
那意味着他们不仅可以肆无忌惮的抢掠财产,更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yù望,当阳城内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互相残杀,他们就可以主导当阳城内的一切。
nv人和金钱永远都是最能勾起人兽yù的东西,也是最能jī发士兵勇气的东西。
清军的军纪向来糜烂,对这些他们每个人都不陌生,只是眼下能光明正大的去追求他们以前最向往的战利品,那滋味那yòuhuò……杀——!阿克林趁势把手中的腰刀一举,往前一撩,甩开大步向着城内冲锋了进去。
紧随身后的一百jīng锐清兵,甚至是在这一百人之后的九百jīng兵,都也纷纷挥舞着腰刀兴奋地冲杀进层去,几乎是咬着这一百名先头jīng锐的屁股镶,他们也冲进了城中。
瓮城、城墙上以及翁城外,三百火枪兵和至今不建一功的臼炮群严正以待。
火枪架在城垛上,枪口向下压低,瞄准着冲杀进来的清兵。
炮群架在瓮城外十丈,炮口向上高扬,保证能把炮弹全都打进瓮城内。
嗖——一颗微亮的照明弹闪过。
一瞬间,麻子狠狠的挥下了手里的腰刀,大喝道:开火!啪啪啪……轰轰轰……硝烟弥漫,震耳yù聋的枪炮声霎时响彻长空,挥盾舞刀往前冲杀的一百名清军jīng锐几乎是刹那间就倒下了一多半,其中至少三十人被子弹或是开huā弹片直接集中要害,当场毙命。
而另外的那些人,虽然没有击中要害,却也受了重伤,再无法动弹了。
还有不少的清兵并没有中枪中弹,却是被倒下地同伴生生绊倒,继而又被后面的同伴踩踏在身上……冲在最前面的阿克林自然受到了火枪兵的重点照顾,至少三颗铅弹同时shè中了他手上的盾牌。
咔嚓——,骨骼的折断声音,剧痛下的阿克林依旧保持着极高的警觉xìng,知道不好的他在盾牌掉落的同时,自己的身子也全力的向下蹲去。
可惜,命中该绝,谁也救不了他,他的背后,城墙上shè来的一颗子弹直接shè穿了他的头颅,就像是一个熟透了的西瓜被谁敲打了一下似的,整个蹦来了。
一千jīng锐折损了近一半人才得以撤退进堑壕,可时间却只用了短短的半刻钟都不到。
瓮城?!消息传回福宁处。
叹了口气,福宁不置一词,眼光依旧投向北方,可却是越过南城的北方——北城,北城mén。
轰——一声天崩地裂般的闷响自地底响起,这一刻,整个当阳城都在颤动,震耳yù聋的巨响过后,当阳城北靠东的中间一段城墙猛地从地上往上拱起,然后哗啦啦地向两侧垮塌下来,狼烟动地中,形成了一道十几丈宽的大缺口。
声南击北——成了!!!福宁眼睛瞬间放亮到了极点,北城,当阳城的北城,那里才是他真正报以希望的所在。
二百五十九章 尸山血海和招兵买马二百五十九章 尸山血海和招兵买马缺口处的碎砖烂泥在城里城外撒落下来,形成了一道中间隆起、高约一丈半的缓坡。
放啊——,快放信号弹——城mén上,被巨大的震动bō动颠倒在城墙上的张世秀,爬起来后连身上的泥土都顾不得拍打,就急忙放响了一枚照明弹,shè向缺口处,同时连声的向身边几人大吼着。
耀眼的信号弹散发着白蓝sè的明光在缺口处闪过,清晰地照亮了那道十几丈宽的缺口。
近处,已经有少数的清兵拿着刀盾往来冲了。
张世秀痛悔不已,本以为只是少量的清兵在破坏城外阵地,又怎么想到会如此?当时他心想破坏就破坏吧,反正有基础在,明天一整理照样能用,而且清军已经没有了炮队,今后谁攻谁还说不定呢。
这样想着他就没去管,又怎会想到清兵只是在借此声响以掩人耳目,他们最终的目的是在不远处炸毁城墙……北城驻守的主力是第三营的第二大队,配同着新兵营的第十大队,两个大队的兵力防守北城,有城墙上的短炮和chuáng弩火箭助阵,白天的对战中他们轻松地就击退了清军的进攻。
夜晚,是由第二大队第一中队负责警戒,第二大队的二三两个中队和新兵营第十大队正常入睡。
剧烈的爆炸声如同地震了一样,二三中队和第十大队的战士惊慌中纷纷跑出了营房,整个编制húnluàn成了一片,但好在他们的军心士气都在,待看清楚是清兵夜袭而不是自然天灾之后,惊慌情绪立刻就消去了绝大半,又赶紧的返回房中去取刀枪。
震天的呐喊声响起,福宁埋伏下的主力,先头兵马五千人蜂拥着向着缺口出来……三枚赤红sè的紧急求援信号弹升上天空,城南,本来还有些懵愣的梁纲等人立刻明白过来,自己这是中了清军的声东击西之计了。
黄三,带着火枪营迅速赶去城北,贺图尧,你把臼炮全都带过去……陈虎,第一营镇守城南,决不能再给我出幺蛾子……简单的几声吩咐后,梁纲立即反身下了城墙,向城中心赶去。
那里是红巾军半数兵力的囤积地,想要应付过今夜城北的这个岔子,红巾军必须全力以上。
辎重营的护卫队全部召集起,骑兵营留守,梁纲再留下了一个新兵营大队给王子元,其余的兵马全部拉向了城北。
大部队赶到时,城北已经是轰鸣声连天响了。
一颗接着一颗的照明弹升起,城墙上的短炮、chuáng弩火箭向着城下的清军全力倾泻着怒火。
可是这依旧挡不住清军的冲击,黑夜到底是不比白天。
缺口在城mén偏东方向,爆炸中不但摧毁了城墙,还连带着颠塌了北城东侧的登城台阶和一部分瓮城。
近十名一中队的战士和一架chuáng弩火箭被掩埋其中。
清兵从缺口涌上之后,一部分继续往里冲杀,另一部分则向着瓮城和城内的西侧登城台阶发起进攻。
而在城外,还有一批清军抬着云梯在往上爬。
第一中队人手严重不足,顾此失彼,虽然有城头火力的支持和大批的手雷在,可依旧是颤颤巍巍,短短时间内已经被施压到了极限。
瓮城后面的数道xiōng墙是梁纲准备的最后一道防御工事,也正是靠着它们,第二大队的二三两个中队和第十大队三百新兵,五百人的兵力才能顽强的支撑住城北纵深防御,把清军挡在圈外。
杀啊——詹世爵带领的亲卫队首先杀进了战场,一枪刺杀了一个清兵,双手长枪一抖,耀眼的枪头霎时间恍出了四五个来,转瞬就再次刺入了两个涌来的清兵xiōng膛。
身子一缩,chōu枪的同时让过两人哧溅的鲜血,詹世爵再次杀上前去。
杀——梁纲提着九环钢刀也下了战场,虽然这个时候做为主帅他更应该留守在指挥位置上,但是黑夜模糊地,在后阵他更本就不能掌控到前线的第一手变动。
而且就算是要留在指挥位置上,那也是在杀退了清军的疯狂势头之后。
轰——一枚手雷在不远处爆炸,刚把刀穿进一清兵肚子里的梁纲连忙把刀上的尸体一拉,挡在身前,同时自己两脚飞快的在地上一蹬,用力一跃翻身滚到一边,他身体再变态也照样是血ròu之躯,挨了炸一样是死是伤。
刀身回旋,梁纲不及全站起身来,雪亮的钢刀就在周身前拉出了一道白sè的练芒,三名上去捡便宜的清兵只感觉自己虎口一麻,手中的腰刀就飞上了天。
接着梁纲钢刀顺势一撩,三道鲜血溅出,三人已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把九环钢刀在手,挡者披靡,清军无论是官是兵,都没人能挡得下梁纲三刀,在他的带领下,红巾军很快就清理空了一片清兵。
杀呀,弟兄们堵住缺口,打他们打回去。
南向阳、麻子、张世凤,第三营的主官随即领兵杀上,长枪利刃,数百jīng锐奋勇而上。
你杀我一刀,我临死前捅还你一下。
收割了一条xìng命,欢笑还来不及绽放,自己的脑袋就已经被另外的敌人收割……hún战,luàn战,剧烈的冲撞,两军的厮杀在黑夜中慢慢的演变成了变成了百分之百的húnluàn,自觉目标在望的清兵纷纷双眼充血,而坚守和还击的红巾军站在血河死尸山中也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疯狂,人xìng的野兽,狂叫着、嘶吼着,还原出了白刃战最为惨烈的ròu搏……杀,杀,杀,脑海中全都是冲天的杀意,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战争扭曲人xìng的功能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一边是人形的野兽,另一边就是嗜血的疯狂,惨烈的厮杀无时无刻不在两军之间展开,用刀、用枪、用头、有手,用可以利用的一切。
红巾军士气高昂,红巾军军心稳固,在梁纲等一众将领的身先士卒下,就是新兵营的表现也足以令清军感到汗颜,感到自愧不如。
当清军的后续人马被炮火大幅度杀伤的时候,当清兵的城内部队补充比不了消耗之后,红巾军的反击开始了。
战争的jī烈进一步升华,无论是红巾军每向前迈进一步,还是清军每向后退却一步,他们的脚下都在踩踏着淋漓滴洒的赤红鲜血,有自己地,也有敌人的。
轰轰轰……一排密集的开huā弹过后,堪堪爬上缺口的数十名清兵纷纷倒地不起,鲜血再一次染红了废墟,而侥幸没有死的几名清兵发了片刻愣,转身就想往下逃,可没等他们跑下缺口,一排火枪声传来,子弹纷纷从城墙上shè下,顷刻间把他们打成了筛子。
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清军期间两次增添了共五千生力军,可是红巾军大军汇集已至,炮火前所谓有的强烈,福宁就是把他手下的清军全部都填进来,也依旧是一阵败散接着一阵的败散。
半个时辰,用后世的时间观念来说,就是一个xiǎo时的恶战,一万清兵损失过半,惨重之极。
黎明前夕,城外终于响起了绵绵的号角声,清军cháo水一样退下,不到半刻钟时间就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当阳城中。
枪声、炮声、爆炸声也随之嘎然而止。
梁纲在詹世爵、南向阳等人的陪同下登上了缺口废墟,从下往上到处都是清兵残缺不全、血ròu模糊的尸体,大批大批的红巾军已经在整理清扫战场。
城外的空地上,清兵的尸身一具具的被堆在一起,像是座xiǎo山一样。
因为太高不方便抛尸,现在已经开始堆第二座了。
空气中浓冽的硝烟味和浓重地血腥味,经久不散。
城内,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明亮的火堆点燃着。
一具接着一具的红巾军战士尸体被摆放在那里,就像是储蓄罐的钱币一样,正在慢慢地填满中。
两个新兵在梁纲不远处经过,向着那片空地而去,他们手中抬着的尸体,浑身上下chā了足足十多支箭矢,流出的鲜血在火光的照应下显得是如此的鲜红…………………清军大营,中军帐中。
福宁居中高坐,下列左手第一位是刘君辅,然后是一众总兵依资历、兵力高下排开。
与白天相比,在座中的诸人已经少了一个,湖南绥靖镇总兵魁保,他在今夜的攻城战中被一枚大口径臼炮shè出的开huā弹直接命中,炸得是尸骨无存。
所有的总兵都到齐,连副将和参将也站列旁听,这一次会议不可谓不重要。
而事实上,清军现在的确面临着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这当阳,到底还攻不攻了?福宁本以为今夜一战能顺利的解决掉自己的这块心病,可是没想到损失了这么多人马,却依旧不能给红巾军于重创。
自己都炸毁了当阳城墙了,但在接下去的拼杀中……本指望着能依靠人力一举攻下当阳,只要击破了红巾军主力就算是损失再多的人马也完全是值得的,可最终的结果却让福宁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却没能收到预计的胜利。
日夜两战,整整上万人的损失……这是个谁也担负不起的责任,同时也是个隐瞒不住的责任。
福宁轻轻叹了口气,他送往北京的请罪折子草稿都已经在肚子里打好了。
诸位将军,今夜一战我军折损六千余人。
太上皇和皇上面前,本督自会承担责任,可眼下该如何行事,众将军可有好策?知道死了不少人,还顺了一员总兵官,可当听到六千多人这个数字后,再做众将心中也不禁大骇,加上白天的五千,这就xiǎo一万两千人了,全军三成的兵力两战报销了。
连上炮队和士气军心等问题,现在大军是一半的实力都没有。
大人,末将以为当阳城不该再打,而应把大军北调入郧阳。
王总兵说的不错,我军北上之后,可汇合陕西、山西的人马,先打掉郧阳教匪,一蓄士气,二安平一地,然后直攻襄阳……就是,打了襄阳,逆匪声势势必大减,届时只剩下红巾军一支孤军,我大军再合重围剿……看着叫嚣的众总兵,福宁心中闪过一丝愤怒,都想着避难就易,避酷就甜,怎就不为朝廷想想?可遂即他心中就又闪过了一道悲哀,自己的一番苦心,太上皇能理解吗?——————————————安陆,钟祥。
在梁纲血战当阳的时候,四百里外的安陆府还是一片的安稳、沉静。
红巾军进安陆时,那是一路的势如破竹,顺风顺水。
在完成既定目标的同时,虽然给民间带来的巨大的震动,可也确确实实确保了统治权的平稳过渡。
因为战争结束的太快了,民间的动dàng尚未来得及兴起,就直接被掐灭了苗头。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红巾军占领的诸多县城,县库、粮仓等诸多官府储备地,至少保存了八成以上财力物力,缴获的物质钱粮远少于自身的huā销和开支。
虽然这里不是梁纲的立足地,可它是红巾军发展壮大的扩充地,所以保证民间的安定稳固是非常有必要的,梁纲可不希望得到一个破烂摊子,前面打仗后面搞生产的同时,还要不住的派遣人马平dàng四方古今以来数千年,每到政权更换之时最苦的就是民间。
战luàn祸及到的何其之多,这其中即有一贫如洗的老百姓,也有家有余财的地主、商人。
兴亡天下----百姓苦嘛!民间大luàn,受影响最深的是地方上的占领军,不仅是物资的短缺,还可能是jīng力和实力上的消耗,所以就是再残暴的头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治下luàn成一锅粥。
红巾军军纪严明,口碑是有了,在占领初期为了表明安民态度,并没有进行太多的肃清活动。
那怕知道地方乡间还会因此而留下许许多多的亲清派。
但是,为了大局的安定,为了生产不被拖累,也只能如此。
当然了,必要的清洗还是需要做的,比如一些在地方上欺男霸nv、祸害一方的家伙,自然是死不足惜;再有就是平反一些冤假错案,梁纲虽然在全力扩充这兵员,可他却绝不会把大牢里的犯人一股脑的全收掉或是全放了,那些真正有罪和该杀的人,他一点都不留情。
这样一来红巾军在安陆的声誉就彻底坐实了,这么多天下来,各方都在xiǎo心翼翼的接触者,那些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
而且在另一方面看,湖北各地的义军,战场上都是纵横披靡,赢得了一场接着又一场的胜利。
清军暂时还没有lù出要一举dàng平起义的气sè,那些个地主老财和士绅商户可不敢在这个时候lù头,自找麻烦!想要在战场上赢得一次次地胜利,单靠红巾军现在的这点兵力明显是不够的,所以在安陆招兵买马是在所难免的。
虽然红巾军的安民措施很是得力,在民间的口碑、信誉也还是相当的良好,再加上堪称丰厚的待遇,使得招兵工作略有些进展。
半个月间,一千多水陆新兵走进了训练营。
可是就这点兵力还比不上当阳城一战红巾军的损失呢,王邵谊虽然还不知道前者的具体消息,可心中也是绝对不满意的。
罗老弟,这五六千清兵一直就这么养着可不行,前线人员需求大,不能再惯着他们了。
对于罗进,王邵谊没什么隐瞒的,直接开mén见山地道出了来意,他想收编了这批俘虏。
罗进苦笑一声,这些个天的管营差事他早就干烦了,可是……先生你也看到了,这些俘虏人心都还不稳,很多人对朝廷都还抱着心,不再熬一阵子,出了事,可不是你我能担待的起的。
再熬一阵子?王邵谊连连摇头不同意了。
这些人可都是正当好地年纪,每天吃饱喝好的供着,太亏得慌了。
有那些钱粮我都可以招来三千民工了。
想都不待想,王邵谊直接否定了。
先生……罗进苦着个脸,你要拉去用也行,可你也待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法子啊,总不能一股脑的全编了不是?这群绿营兵打仗说不上勇敢,可也说不上贪生怕死。
但是军中内部的逞凶斗狠、打架斗殴却是拿手好戏。
不压服了,绝不会乖乖的接受整编地。
王邵谊脑子不傻,他自己都不会急着去整编。
哼,法子那还不简单。
冷声一笑,王邵谊脸上掠过一丝厉sè。
对清廷报心,那就下阎罗殿去报你的忠心去吧!治军莫若严。
我调来三百老兵来分队训练这批人,再用些xiǎo队长、分队长这样的位子圈来一批顺服地,分裂其内部。
而训练场上敢有不服从、带头闹事的,一律杀无赦,震慑其心。
训练不需要长,三五天即可,这只是来挑刺头的。
然后在所有的俘虏中进行一场大比武,只要肯归顺我军的,择其中武艺、军略出众者,充任我军中下级军官,此一来即足以服众,也能尽收其心。
王邵谊看了看一脸不放心的罗进说道,当阳战事,虽然是敌众我寡,但我却以为将军必然获胜。
你想想看,如将军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完全可以领军退到荆mén城的嘛!干嘛死顶在当阳?所以,此战我军必胜。
这些俘虏整编之后,便是还有异心,等到当阳的战报传来,也肯定能暂时安稳下来,而之后只要领着他们打上几场顺风仗,那就是自己人了。
虽然这样一来军中难免还会有怀恨在心却又藏而不lù的‘能人’在,可终究是芥癣之患,当不得大事。
再说了,俘虏中,把总以上军官原本就都被独立带了出来,没有了军官领头闹事,就已经去了一大患。
二百六十章 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二百六十章 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安陆的战俘整编计划在逐步进行中,当阳这边也出现了新的变化,战场上恢复了平静——清军撤退了。
福宁还是有担待的,下了决断之后就半点不拖泥带水。
只相隔了一天大军就转回东湖,完全撤出了荆mén州地面。
此刻连同伤员在内,长江以北清军(陆军)共还有三万人不到。
梁纲心情微微有些复杂,他即为清军的迅速撤退松了口气,也为不能借此机会真正的重创清军而感到惋惜。
荆mén、宜昌间重新陷入了沉寂,拉在后面的熊道成、杨起元、陈德本等荆mén义军首领却立即赶上mén来。
他们现在才算真正了解到红巾军的实力,与之相比,自己真不是一个级别的。
以前他们虽也敬重梁纲,知道红巾军的厉害,可终没个具体的对象来比较。
现在这一仗打得就彻底清楚了,不比不知道,一比真是吓人一跳。
别看现在红巾军和荆mén义军的人数规模相差不大,战斗力方面的差距却真的是天壤之别。
清军撤退的第二天,几人就赶到了当阳,安远、荆mén两地义军随同来的人数不多,可队伍里的jī鸭鱼ròu、猪羊美酒却是装载的满满的。
几人已经有抱粗腿的意思了,相比较地理位置更远的襄阳义军,老巢近在安陆的红巾军给他们的帮助无疑更大。
硫磺、硝石换大炮!战场的局势是变化无穷的,又隔了两天时间,清军整顿一新后又有了新的行动,福宁率两万清军北上鲍家山,直入郧阳府。
留下来湖南提督刘君辅,督率余部**千人死守东湖。
很明显,福宁是感觉不到在荆mén战场上取得胜利的希望,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另一条路线上。
敌动我也动,梁纲这边自然也随之而有了变化,一天的时间调兵遣将,红巾军主力会同一万多荆mén义军合力杀到了东湖城下。
炮火连天中,联军分出一支义军轻松拿下了兴山和归州,切断了福宁部与后路的联系。
但是对于外表看起来松松垮垮的东湖城,梁纲却没有向它发起进攻,那里面可是有**千清军绿营在驻防呢。
配合着游弋在江面上的岳阳镇水师,想啃下东湖城来,红巾军至少要嘣掉两颗大牙,太不划算了。
而且随着福宁这两万清军的北上,郧阳府的僵局必然很快就会被打破。
支撑住一万多陕西兵、山西兵进攻的郧阳义军已经是竭尽全力了,现在再有两万清军赶到,不出十天郧阳局势定会发生逆转xìng变化。
北线有变,梁纲就不能再把主力陷在宜昌了,至少也要调回安陆来。
大军居中而守,无论是襄阳有危还是荆mén出了麻烦,亦或是德安府紧急,红巾军都可以及时救援。
回撤安陆之际,面对着荆mén义军的一众首领殷切期盼的目光,梁纲道出了一个协议——硫磺、硝石换大炮。
红巾军传授最佳的黑火yào配方给荆mén义军,还可以教他们怎样制作手雷和床弩火箭。
但是熊杨等人若想要大炮的话,那就必须用宜昌的硝石、硫磺来跟安陆换了。
五千斤硝石、硫磺可兑换一mén小口径臼炮;一万斤硝石、硫磺可兑换一mén六百斤小炮;一万五千斤硝石、硫磺兑换一mén八百斤重炮;两万斤的硝石、硫磺兑换一mén一千斤重炮……最重的一千二百斤炮,梁纲还根本就没把它列入jiāo换名单。
这价格算不上贵,可也绝不便宜,更主要的是它麻烦。
荆mén义军能不要大炮吗?不要大炮日后他们还怎么来抵抗清军的进攻?可是想要大炮,义军就必须大面积的占据宜昌府的土地,以此来挖掘硝石、硫磺来供应安陆府的需要。
这样一来熊道成、杨起元、陈德本等人就肯定会同留守东湖的刘君辅部产生jiāo集。
别看那刘君辅面对着红巾军时甘做缩头乌龟,可要是换做是义军试试?没有再理会呆呆傻傻的熊杨等人,梁纲拉着红巾军就返回了安陆,把当阳城jiāo给了荆mén义军,只留下身后那残破的城墙和城外一个新堆得高高的土山头,里面埋的全是清军的尸体!——一座万人冢!风雨yù来啊!三月中旬,郧阳义军败势已定,他们完全丢掉了郧南四县和郧西县城,现在陈金生、杨宗仁、张驯龙三部余部共七千人连郧县都待不安稳了,已经是露出了向均州撤退的意思。
撤就撤,反正郧南一失,襄阳府就已经mén户dòng开。
梁纲看重的是人而不是地盘,现在保康县落到清军手中,不要说是郧县,就是均州和均县都没了防守意义,清军已经直接就可以杀到谷城城下了。
以他的意思看,王聪儿还不如直接让郧阳义军撤到谷城、光化一线呢。
我对那个没意见可说,我关心的只是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办?看着王聪儿的脸,梁纲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眉头微微的一舒,王聪儿冷冷的颜sè有了点缓和,举着茶盏到嘴边,吹着热茶边说道:那三人不是派人到你那儿了吗?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虽然和梁纲和红巾军是盟友,但是教会就是教会,王聪儿心中分的还是极其清楚的。
如果说之前的廖勇富,那也就算了,到了罗进时候在她眼中就已经是梁纲在撬他们的墙角了,现在看到陈金生三人势弱后还联系红巾军,王聪儿心中这个叫气啊,当然不会给梁纲好脸sè看。
而且这一个月了,红巾军一mén大炮都没向襄阳支援,给了些火yào也全都是荆mén运过来的……呵呵,那三人我可没打算收留。
梁纲心中一定,原来王聪儿是莂到了这一点上啊,当下斩钉截铁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绝不撬你们义军的墙角。
之前机会就已经给他们了,是他们自己没把握到。
现在时机已过,就是相投也没那个可能了。
梁纲才不会因为那三个家伙而跟襄阳义军起什么龌龊,太不值了。
那大炮呢?都一个月时间了,一mén都没有,这像话吗?梁纲还以为自己的回话能让王聪儿神sè再缓和一点,却不想王聪儿揭过这件事之后脸sè更见清冷,一语直问中心。
这也太……白了,梁纲脸sè一僵,回到这年代都三年多了,人来说话一向是拐弯抹角、大圈套小圈或是微微的显山漏水,可绝没有像现在的王聪儿这样问题直白直白的。
可是直白的发问往往是直指核心的,她和梁纲置气,很大原因就是在这个‘炮’字上,因为这个大炮事关两军的切身利益,再好的jiāo情和盟友也只能放两边。
之前王聪儿也顾及着两方的jiāo情,心中虽然焦急和不满意,可始终忍在心头。
可现在,襄樊压力日大,北面的清军在樊城城下安营扎寨十多天了,西面的大军也不日就将抵达,义军这个时候真的是需要大炮助阵。
这个……要看你们最终的作战计划。
梁纲少许结巴后,也不再遮掩了。
而且我现在连自己的都还没有配齐,哪有余力去支援你们?组建的水师,船只是已经大致齐全了,可船上的大炮到现在都还没配齐,而且自己还要照顾荆mén的义军,若再拨调一部分给襄阳,梁纲真的是力不从心。
这点我知道做得是有些过分,有些食言,可我自己也不想这样,是不是?火炮组的人数太少,产量、速度有限,这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能全力的去扩充它,但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王聪儿嘴角闪过一抹讽笑,她不知道铁模铸造法是多么的简单和易学,只要稍微一个不注意就是敌我皆知,所以自以为梁纲是在推脱和用心不纯。
看着闭嘴不言的王聪儿,梁纲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结短时间内是解不开了。
除非有一天襄阳义军能全部纳入自己的麾下,或是王聪儿能绝对的严守秘密,看了铸造过程之后半个字都不往外说,也不在襄阳义军内部自己实施,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她眼中,襄阳义军的利益可比自己和红巾军的利益重要的多了。
你还是说说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办吧?是准备在襄阳城下跟清军一决胜负,还是准备守城疲敌……如果是一决胜负,我回去后立即就会率红巾军北上。
而如果是守城疲敌,我会在战前尽力送来一批大炮,不会低于十mén。
王聪儿跟自己同盟关系内外皆知,襄阳义军得不到大炮,这压力就会全转移到王聪儿身上。
梁纲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但是事关自身发展大计,他也只能食言了。
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没办法!心底暗说一声抱歉,可该怎么做他还会怎么做的。
十mén大炮?!王聪儿神sè冰冷的督了梁纲一眼,虽然在内部她一直承受着相当大的压力,可是在外人眼前她绝不会露出半分。
一部守城疲敌,一部………………一部坚守城池,一部避敌北上,襄阳义军会分兵一支再次开进河南,虽然牵制不到西线的清军,可是至少能扯开樊城下的那一部清军。
而且四川的大起义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只要应付得当,襄樊一带固若金汤不说,清军自己还会再次倒一场大霉。
梁纲带着这一消息返回了安陆府,虽然跟王聪儿之间的疙瘩更深了一些,但他心底还是很轻松的。
王聪儿自信十足,极有把握应付下这一波清军高cháo,所以梁纲只需要把眼睛投向南方就行了。
大战开始在四月份,陈金生等三部从郧县撤到均州,再从均州撤到谷城、光化,拖拉了七八天时间,然后是光化、谷城一线的攻坚战,联合了襄阳义军本部,实力大增的义军本可以死守那一线的,但是以拖延时间为主的策略使得义军防守态度并不坚定,到了三月下旬中,光化、谷城两县陷落,义军全部撤回襄阳,清军兵锋也开到了城下。
在此之前,梁纲送了十二mén炮以及相应的一千二百枚炮弹进了襄阳,八mén八百斤炮,四mén一千斤炮。
清军在城下停兵了几天时间用以整顿,直到时间进入四月这才开始了襄阳之战的第一次真正进攻。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南会的主力人马在张汉cháo的带领下从武胜关入信阳府,杀进了河南。
襄阳大战已经爆发,梁纲在南线的攻势也蓄势已满,半个多月的休整红巾军各部都得到了一次大的补充,主力前军、中军所有空缺全部补充到位。
不但如此,骑兵营也借此机会突破了五百骑这一目标,达到了六百三十骑的空前规模,而火枪营的人数也一跃蹦到了八百人。
当阳之战后,损失惨重的火枪营几乎是在原来老兵的规模上直接扩充了一个营,全营达到了五个中队(一百五十人编制)和一个直属分队的编制,连上后勤的补给队,黄三的手下已经接近一千人了。
但火枪兵的扩充也让梁纲认识到了自己当初的考虑不足。
当初红巾军立军的时候,全军战士四等兵分级,梁纲是直接把火枪兵和炮兵划归到一等兵的。
他们确实很重要,可是火枪兵、炮兵不像骑兵,要有一身的骑术才能充任,而是任意的一个人都可以担当,mén槛比较后者低的太多了。
现在火枪营一下子增加五百人,炮营也进补了二百多人,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是新兵,现在一跃就从四等兵、三等兵蹦到了一等兵,不要说红巾军中的那些老战士不负,就连梁纲自己看了都认为不妥。
当初自己是‘兵种优越’了。
有错误就需要改,扩充之中梁纲也着手修补了一下原先的军制。
彻底取消了兵种优越xìng,火枪兵、炮兵、骑兵以及还未一战的水兵,全都需要从最低一级的四等兵开始做起。
四月初三,襄阳之战正式打响的第二天,梁纲也在安陆誓师,起水陆兵马八千人,向着武昌府正式进军。
湖北起义爆发三个月以来,还从没有义军打到武昌城下,究其原因就在于三千人的汉阳水师。
梁纲如果没有新组建的水师营在手,别说是八千人马,他就算是把手中的红巾军全都拉过去也屁用没有。
挡在眼前的是长江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小河沟,游是游不过去的,扎木筏、坐小船在清军水师的阻击下也是找死。
四艘大沙船,被梁纲分别命名为赤军、镇江、定江、平江四号,其中赤军号为陈达元的水营指挥座舰。
四艘大沙船的外围,各有两大两小四艘小船作为护卫,就像是后世的护卫舰一样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就需要上前顶缸。
比如说,清军的火攻。
现在是chūn季,江上的东风盛行,清军水师极可能还会用老法子以火船来打头炮。
如果这些火船真的穿过了枪林弹雨到了近处,那么大沙船边上的护卫船就需要挡上前去。
除了十六艘护卫船外,水营中还是十五艘同种类型的船只,这三十一艘护卫船都是李元清原先的船队商船。
大的一百吨级不到,小的更是只有五六十吨级。
每艘护卫船上梁纲都只给配了一mén重炮、两至四mén短炮和两至四架床弩火箭。
依船体大小,所配的重炮就从六百斤到一千斤不同,短炮、床弩火箭的数量也二三四不等。
没办法,不是梁纲吝啬,而是生产力实在有限,不得已而为之。
除了这三十五艘战船只外,水营中另有四艘八浆快艇,不配床弩也不配重炮,只有一mén短炮护身,它们是在旗语指挥不通畅的时候作为jiāo通艇来使用的,平日就徘徊在赤军号周边。
两千人规模的水师营,是梁纲下一步计划赖以施行的保障,这第一战中梁纲自己都上了船,而把陆军jiāo给了张世龙指挥!(大沙船,三桅杆布置,一艘战船满编,一百三十人。
)从安陆府出兵杀入汉阳府,梁纲一路走来是顺顺当当,不见汉阳水师的一艘战船前来拦截。
陆军驻步江口,水师营却停都不停一下,直从汉江穿入了长江。
看着眼前浩dàng的水面,梁纲只感觉心胸猛地一扩,眼界为之一开。
再想那汉江江面,似乎已经觉得狭窄了许多。
大人,逆匪来了。
岳甫在船mén外向卢德斌禀告道,声音中隐含着一丝兴奋,又有大功可立了。
汉阳水师总兵卢德斌轻嘘了一口气,眉头一挑透出了一丝得意。
果然是赶不到。
红巾军的水军已经近在眼前,卢德斌却丁点都不担心,他所忧虑的只是岳阳镇水师赶得来赶不来分功。
根本就没把红巾军水师营放在眼中的卢德斌,脑子里自然也没有一丝的失败的忧虑,就想mén外的岳甫一样,脑子里想的全是功劳二字。
梁纲横行湖北多年,从头至今都没有遇到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失败,自己今日若能尽灭其水师,当是剿匪第一大功。
兴致勃发的走到船头,拿起千里镜望了望,卢德斌果然看到了一片小黑点从前方徐徐驶来。
好,上天助我建此大功。
传我将令,全军起锚,于我迎上去——二百六十一章 水战初哥——风筝术二百六十一章 水战初哥——风筝术速报将军,前方发现清军战船——了望手的高声喊叫,立刻就被人报进了船舱。
梁纲这时正在船舱的指挥台前沉思,一丈宽、两丈长的指挥台上,摆布的是武昌江面,近百里范围内的长江河道模型。
虽然不会做沙盘,可是没吃过猪ròu梁纲还没见过猪跑么?自然是在着手组建水师的同时就已经在暗自准备着了。
模型的江面宽度是特意增大的,很阔绰的就摆下了红巾军水师营的所有船只模型,虽然那些护卫船只是巴掌般大小,赤军等四艘大沙船也只有半尺长短。
来了麽?梁纲从思虑中抬起头,看了下边上的陈达元,大步迈出走向船头。
千里镜中清军的战船小如蚂蚁,也多如蚂蚁,黑点斑斑完全占去了镜头尽处的空间。
汉阳水师有艍缯船不下四十艘之多,再加上近百艘的大小巡船,全部一窝嗡的逆江杀来,浩浩dàngdàng的确实不能小视。
不过……梁纲微微一笑,他可是半点的惧意都没有的。
抚摸着船首炮冷凉的炮身,手心能感受到一股冷意,可心底确是烈火般炙热,就像红红的火碳一样在燃烧。
大船、众炮,先进的技术和旬月的苦练,这些都让他对胜利充满了信心。
变阵——陈达元已经适应了自己的指挥位置,看到前方清军战船出现,没有犹豫,立即大声的向船队下令道。
这个年代,望远镜的扩倍都还很小,要看的亲切怕是需等到四五里距离范围以内才行,可要真在那个时候才进行变阵的话,等到己军战船列阵以待时,双方的间距最多也就只能剩下两三里。
红巾军一方最大的优势便是火炮shè程远和火力威力猛,白白làng费了前个优势和清军玩近距离搏战,可万不是陈达元所想要的。
三十五艘做战船只,随着赤军号上的令旗摇动,立刻就有了举动。
赤军号等四艘大沙船首先停下了,桅杆降半帆,行向从竖直迅速向平衡方向转变。
三十一艘护卫船也在向前行出一段后散开,在四艘大沙船前排出了一个反‘弓’型的弯弧状队列。
一刻多钟后,一个浅v型的船阵慢慢呈现在大江面上,两翼的左右编队就相是一双张开的臂膀,将逆水前来的清军汉阳水师战船全部揽入了怀中。
好大的胃口!卢德斌当即怒哼一声,手中的千里镜被攥的紧紧地。
红巾军这时候排出这样一个阵型来,也太肆意和羞辱人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副相配的好牙?一群无知鼠辈,大人无须跟他们呷气,待战后抓了上来,不是任由您处置。
岳甫自己心中也在生气,这队形太看不起人了,只是现在他还还需要先劝灭掉卢德斌的怒火。
这几年一直都有说传闻,红巾逆匪火器厉害,今日本镇台就要好好领教领教。
岳甫的劝说并没有压下卢德斌心头的怒火,红巾军这般的拿大和看不起人,不狠狠的教训一把,他卢德斌丢不起这张脸。
事实上却是恰恰相反,红巾军水师营这边纯粹的一群泥腿子,无一人会在水上玩排兵布阵,之所以列出这样一个一口全吃的阵型来,仅仅是为了完全发挥自己的火力而已。
帆船时代的战舰,作战时都是横列以对,并不是铁甲舰时代头对头的互shè。
前者的舰载炮主力都是放在甲板船身两侧,而不是在船首。
那里有的话也就是一mén船首炮而已。
战列舰,战列舰,之所以称为列,原因就在这。
能全部发挥出自己最强火力的时候,都是横列排开的。
红巾水师营图的就是这个,而为此被卢德斌看成是‘一口全吃’的包围阵型,却也无法解释,因为这完全是两种时代战术的差异。
敌进五里。
了望手的呼喊惊醒了梁纲,五里??,微眯的眼睛中shè出一缕jīng光。
试shè。
一声大叫从陈达元的口中喷出,这不是他观察到了梁纲的神sè变化,而是自己纯粹的自主命令。
准备……随着陈达元的命令,甲板上洪亮的喊声响起,了望台上旗手也上下挥舞着手中的彩sè小旗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所谓的试shè就是编队中相隔开的四艘大沙船按照了望手的报数进行试探炮击,为的是测量一下双方的具体距离,之后再进行进攻。
梁纲的船队上配的有测视仪,这一点比依靠目测来的靠谱多了。
轰……轰……站在船首的梁纲感到脚下的甲板微微一震,嘴角不由得挂起了微笑,这就是大吨位战船的好处。
除了众人皆知的载炮数多外,另一个好处就是炮击后的振动小。
自从火炮被运用到船上之后就一直存在着一个问题,就是火炮的后座力。
当大炮击发时,瞬间产生的后退力是很大的,吨位越重的大炮就越是如此。
在制退复进器还没被发明出的情况下,战船上的炮手还要在每次炮击后重新将后退到炮仓的火炮推至舰桥。
就是现在这个时候,欧洲的战舰也不过是用后退索在炮座前后环进行反复穿chā泄劲,配以金属弹簧以消除后座力。
(炮管与底座之间安装一个缓冲器,可以很大程度上减少火炮shè击时对炮架的作用力。
)风帆战舰时代,不管是最顶级最坚固的一级战列舰还是非常寻常的巡洋舰,都很少出现多炮齐shè的场面,更无全舰齐shè的可能出现。
全都是一炮挨着一炮的打,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火炮那巨大的后座力。
想象一下**十mén、一百多mén重达几千斤的大炮齐shè的场面,那么巨大的反震力什么样的木制战舰能承受得起?所以,现代描述18、19世纪(中叶)海战场面的电影中经常会出现一个同样的画面,一艘巨大的风帆战船,侧面开着无数个小窗口,一ménmén火炮伸头如同点燃的鞭炮霹雳巴拉的,却总是一响接着一响。
透过手中的千里镜,梁纲虽看不到对面清军的jīng细画面,但他脑子里却可以清楚地想象出清军水师此刻那惊慌的面孔。
汉阳镇置下的水师所用的大炮都是武昌兵仗局所铸造的上好铁炮,但就是再好的铁炮(清军水师的火炮只有数百斤——一两千斤)它也是生铁炮,以它们的吨位能打出两里远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所以面对红巾军水师营的远距离shè程大炮他们怎么可能不心怯?对面,清军战船上。
当听到炮声传来,卢德斌笑了。
他心里头明白这是前面的红巾军放的,他手下的汉阳镇水兵都是混迹军中多年的老兵油子,‘久经风làng’的他们是不可能在五六里的地方就炮击的。
也前面的逆匪,那些从没上过战场的菜鸟新兵乌合之众才能干出这种事来,分明就是一群雏。
但卢德斌的得意仅仅维持的几秒钟,当呼啸的炮弹一头扎进清军水师的船队序列中时他的心立刻落到了谷底。
笑容僵持在脸上,心底里是洼凉洼凉的。
怎么可能跟陆军一样???不知道什么是后退索,不知道什么是弹簧的他知道,今天这一仗,难了。
前进,全力冲进去,靠近了混战。
迟疑了一瞬间,卢德斌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对于清军的船队而言,靠近了打是最得益的。
得到总兵官的命令后,已经有点犹豫的汉阳水师再次鼓起了勇气,cào帆的水兵,划船的水兵每个人都鼓足了劲。
(我对风帆不了解,查了些资料,上面说咱们古代中国cào帆可以是八面来风,正反方向的风力都可以借用。
具体怎样不清楚,但我是俩字——佩服。
)上下用心,一时间原本缓行而整齐的清军水师阵营立即就出现了参差,整体上已经保持不住倒三角阵型,密集的船队间渐渐拉开了距离。
水战,来了。
敌进四里。
赤军号的了望手再次高声喊道。
所有战船降帆,齐列,开炮。
陈达元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期待、兴奋还夹杂着万分的紧张,站立在船头,手心中已经黏糊糊的了,额头上也溢出了一层明晰的汗水,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炙热的火在熊熊燃烧。
赤军号上原本已经落下一半的风帆片刻时间就全部落了下来,失去了最后动力的赤军号横卧在长江面上,如同一头噬人的猛兽静静地等着清军水师送上mén来。
轰……轰轰……平静的江面回响起震耳的巨响,一ménmén大炮喷shè出道道火光,伴随着腾起的阵阵硝烟一颗颗炮弹呼啸而出。
有了试shè打底,现在的全军炮击已经有了几分jīng准度。
梁纲也静静地站立在船板上,神sè沉稳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气度比之明显紧张中的陈达元胜过不知多少。
虽然心里也怀着几分忐忑,可这毕竟不是他的处nv战,几年来的大小战事早已经把他的神经锻炼成了钢筋。
自从下令全力冲击之后,卢德斌就一直在盘算着距离,短短四五里长的江面是如此的漫长。
轰……轰轰……隆隆的炮声传来,卢德斌挺直的身子不见一丝晃动,但心底却一阵着急,快,快快,心底暗自里不停地叫喊。
对红巾军水师营他了解的不多,沉湖一带旬月来梁纲戒严的十分有力,但是卢德斌不是一个自大的人,此次出战汉阳镇全军袭来,麾下四营是倾巢而出。
所以遭遇时卢德斌信心满怀,还毫不掩饰的高兴岳阳镇慢了一步,他可以独自建功。
可是之前的炮击炮击让他增添了几分担心,但这并没有动摇他获得胜利的信念,卢德斌坚信只要贴到近处自己就一定会赢得胜利。
轰……轰轰……一轮接着一轮的炮击,现在的汉阳水师是毫无还手之力。
红巾军水师营的船队现在也还不是在打仗,他们只是在进行移动靶shè击训练。
不过无论是这个时代的海战,就算是百十年后蒸汽战舰时代的海战,巨炮打出去的炮弹也是落空的居多,命中敌舰的永远是少数的。
但总还是有命中的不是?而且这数量一多,命中率自然也随之增加,对方的战船一多,被命中率也要随之增加。
四艘大沙船,每艘七mén(船舷炮五mén、船头、船尾炮两mén——注释1),三十一艘护卫船,每艘船一mén,五十九mén大炮的轰击可不是件开玩笑的事,就在清军全力冲进的这段不长的时间内陆陆续续有战船被击中。
那小小的巡船、巴唬船,每被一枚炮弹击中,就立即首创不轻。
赶缯船吨位大,体积大,挨上一炮只要不打在重要地方并不碍事,可是要是多挨上两下,便是最大号的赶缯船也只能沉没江底或是退出战斗。
比如有一艘中型赶缯船,好死不死的被炮弹直接命中了船头的火yào桶,连环爆炸中,轰隆几声响,直接被炸烂了船头,一艘百十吨级的战船眨眼间就沉进了长江水底。
而另外小型赶缯船则是被一枚十斤重炮弹命中船板然后接着穿透了船帮,正好在吃水线附近开了个大口子,那后果就不言而喻了。
不过这样的幸运事终究是少数的,绝大部分的清军战船还是顺利的冲到二里距离内的。
汉阳水师的前营即是田镇营,共配有八艘大型战船,虽然在这短短的冲刺间失去了一艘,可是战斗力依存,现在冲到了两里范围内,船上的清兵已经在开始酝酿着反击了。
四里。
三里。
两里半。
两里……,中营的卢德斌很是激动,他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现在已经可以开始反击了,而只要再有半里远,就已经在前营火炮的有效shè程之内了。
贴上去,只要能贴上去,这场仗他就赢下了一半。
大人,轮到咱们了。
岳甫这个中营的水师参将兴奋的大吼道。
前营船上的大炮已经挨到可以开火的距离了。
敌进二里,敌进二里。
了望手知道这条消息的重要xìng,脚下立即踢动了一条系着铜铃的绳索,同时向下面打出旗语,最后再高声的大叫出,三保险一起发动,虽然他那微弱的声音在震耳的炮击声中微不可闻。
起帆,保持阵型后退。
船首炮击敌。
陈达元紧张的身子都在发抖,这一点也是水师营连连炮击却收获不大的主要原因之一,确实全是新兵,太紧张,真实战斗经验太少了。
随着赤军号上那高高的了望台打出的一连串旗语,镇江、定江、平江三艘大沙船,迅速给以回应。
四艘大船,连同所有的护卫船以最快的速度升起了风帆,在‘八面来风’的吹送下迅速起航后退。
这是水师营早就商量好的战略,一个很明显的战术意图,保持适中的距离,充分利用自己的火炮shè程优势,给予清军最大杀伤。
虽然运动中会使自己的命中率变得更低,但是相比同清军的混战对轰,这无疑是个最明智的选择。
卢德斌已经年近五十,三十年的从军经历虽然没有见过大的水战阵势,可脑子并不傻,见识也不短,水师营的这一招刚一出手就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单看个清楚又有什么用,他照样是破解不了,他只能继续追下去。
这个时候汉阳水师是不可能撤退的,那样的话红巾军水师营只管顺流杀下追赶,连连炮击之下汉阳水师怕就会在今日灰飞烟灭了。
梁纲在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来慢慢的磨死清军,就像是二十一世纪上的‘放风筝’。
汉阳水师现在就是一个被牵着了鼻子的壮牛,红巾军水师营的大炮就是那条牵着牛鼻子的绳,只要一直这么拖下去,早晚能把壮牛拖成瘦牛,把活牛拖成死牛。
追逐中炮击从未断绝,前营的战船不断被击中,大小战船或是沉没或航速受损,不得不退出第一梯队。
七艘主力战船又退下了两艘,巡船、巴唬船也有一批被击沉,战斗到现在,清军一弹未发,前营却已经损失近半。
撤,中营(镇标,也就是总兵的直属部队)、蕲州营,巴河营后撤,田镇营断后阻敌。
沉默了良久,卢德斌终于低下了高昂着的头。
他承认了自己的失败,这一战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继续打下去,汉阳镇非全军覆没了不可。
现在他只能弃卒保帅,断臂求生了!撤——撤退——ps:注释1——船首、船尾大炮为圆轨炮台。
那种设置很聪明,在船首、船尾铺设上一个圆形的轨道,将大炮的底座刻yīn槽,安置在轨道上。
大炮上架后与炮座直接焊死,这样大炮就可以随炮座在圆形轨道上左右前后自由的摇摆方向。
而且shè击的后座力因为炮身与炮座被焊死,作用力也就被随之转移到了滑槽的圆轨上,由向后力转变成大炮的推动力,从而被化解掉。
二百六十二章 武汉三镇居其一二百六十二章 武汉三镇居其一赤矶山。
卫国雄听了细作传来的信报,心中一阵沉闷。
没想到啊……没想到,只一个初战,卢德斌就丢了一个营还多。
梁纲不但囫囵吞下了前营,还在随后时间顺江杀下,汉阳水师沿途追击中被炮火命中损坏的船只,一艘不拉全成了水师营的红战果,虽然里面的清兵都已经上了别的战船撤走了。
吃了大亏的汉阳水师连驻地都没的回,一路往东撤到了黄冈地面才站住了脚。
而他们在大江南岸的水师大营也被红巾军接下的炮击打个稀巴烂,一应军需物资储备全被毁于一旦不说,连大营外不及逃走的船匠都被红巾军一锅端的掳到了江北。
现在梁纲瞄准了汉阳城,正蓄势待发!吁了口气,卫国雄心中拿定了主意,这一战委实不是一部水师能拿的下来的。
这时他倒是幸运于自己这一部没在昨天赶到武昌,否则的话,两镇水师汇合到了一块,反是不如像现在这般如意。
两头并进,合围了他们!………………汉阳城下。
作为汉阳府的府城,武汉三镇之一,汉阳城并不是一个好拿的善茬,三四千清军驻守在此,义军兵锋曾经多次探到城下都只能败退而回。
以清军现在这样的实力固然对付不得城外的六千红巾军,特别是在他们失去了水面优势之后,可即便如此梁纲也不会掉以轻心。
整队……依然平静的汉阳城东,数里外的一片空地中,随着一个洪亮的喊声霎时间热闹了起来。
已经休整了一个多时辰的红巾军两千多主力,在短短的半刻间集结完毕。
八百火枪兵、二十mén重炮连同完整的前军第一营,梁纲要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拿下汉阳城东的白沙炮台。
近靠着长江、汉江两大水域的汉阳城,水面上的防御和控制自然是极重要的,其城北(临汉江)对岸的汉口炮台,就是清军控制汉江出口的最重要一环,尤其是在得知红巾军于沉湖开始组建水师之后,汉口炮台便立即得到了大力的修筑和火力加强。
而城东的白沙炮台则是主力针对于长江江面,虽然没有汉口炮台那么重要,却也依旧是汉阳清军在城外的一处极重要据点。
要想尽快拿下汉阳城,梁纲必须着力发挥水师战船的效用,汉江北的汉口炮台不好对付,虽然真实实力不怎么样,可到底是碍手碍脚,当初水师营突破汉江口进入长江航道的时候就是过而不打的。
可是城东的白沙炮台却很适宜陆地进攻,不需要战船在江面上强攻,只需要步军在后背chā上一刀就可以了。
轰轰轰——炮声响起。
……………………轰轰!汉阳城中,德麟(福康安子)正在召集手下商议军情,远远的城外突然传来了一连串的炮火爆裂声,那一刻他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也在轻轻颤动。
汉阳知府旁庞迪元霍地站起身来,一脸惊容的说道:大炮,是大炮,城东传来的,是白沙炮台,他们在打白沙炮台!昨天一天红巾军都没有对汉阳生事,城中的这些文武官员还以为红巾军会等水面战场决出胜负之后才开始动手了,不想今天一大清早就已经开始大炮了。
剧烈地炮声余音未歇,紧接着又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这会众人听得更是真切了,那枪炮声分明就是从东边传来的。
主子,不好了,逆匪大清早出兵,正在猛攻东炮台。
哈尔丰疾步走进堂上,跪地禀报道。
快!德麟脸sè一凛,急道,立即召集人马,出城助战。
要保汉阳城,城东的炮台就必须保全,否则的话让红巾军战船占据了东边的水道地利,那可就危险大了。
昨日红巾水师营与汉阳水师的一场激战,德麟等人都是看在眼中的,船上的那么多的大炮,若是用到了对付汉阳城上,红巾军可就太轻松了。
喳!尼堪等人轰然应诺,立即前去召集人马。
荆州八旗驻军参领正泰更是急道:大人,标下这就带马兵赶去城东炮台。
那就快去。
德麟沉声道,白沙炮台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任何闪失,不然,汉阳城咱们是万万守不住的。
标下明白,标下这就告退!正泰跪地向德麟打了个千,转身疾步离去。
然而,没等尼堪等人带着大队援军赶到,清军的白沙炮台就已经被红巾军给攻破了。
二十mén大炮的猛烈轰击,只短短三轮炮台后mén就被炸得一塌涂地。
三百火枪兵齐步赶上,从头到尾一推到底。
正泰的八旗马兵倒是赶到了点上,可是面对着严阵以待的五百火枪兵没等他们shè东手中的老旧的弓箭,几排密集地炮击和排枪就打了过来,三四百马兵当即就损失了快一半。
正泰当场战死,手下的八旗马兵也跟着就崩溃,那跨着战马扭头就跑的‘英姿’倒是真有几分他们老祖宗的风采。
等到德麟、尼堪率领大队援军赶到时,红巾军已经完全占据了这个拥有八mén五千斤以上吨位重炮的白沙炮台。
德麟发动了一次进攻,试图趁红巾军立足未稳之时夺回炮台,可结果是显而易见,被红巾军迎头来个痛击,白白又损失了好几百人。
是时,红巾军第二营、第三营出击,意图截断德麟部后路,不过这家伙也机灵,见势不妙立刻就掉头缩回进了汉阳城。
白沙炮台的失陷,马兵的近半损失,一次进攻的落败,三战下来,汉阳守军总兵力应声滑落到了三千人以下。
炮击汉阳城,水陆军全力进攻,明天日落前必须拿下——杀气腾腾的命令从梁纲口中喷啸而出,望着面前的汉阳城池,他双目中爆闪过阵阵jīng光。
拿下了它,自己在长江边上就有了一处落脚之地,在汉阳府就再也不是无根浮萍。
同时陆战的胜利,对不久后将要进行的水面决战,也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鼓励。
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水师营还可以依据汉阳城和白沙炮台来扭转水战的不利局面……总之它对梁纲的用处太大、太多了。
白沙炮台陷落后只半个时辰,红巾军水师就已经把三十五艘战船开到了汉阳城眼皮子底下,五十九mén大炮全力轰击,沉沉硝烟笼罩住了整个汉阳东城。
轰——一个炮弹砸落到城东大街上,整齐的青石板立刻被击得粉碎,炮弹轰入地层大半尺深后反弹而出,隆隆滚过了七八丈远。
德麟脸sè冷白,手中只有这么一点兵力,单是不知四方城墙都够呛。
还如何能守住诺大的汉阳城?自己这一阵又是个一败涂地……攻城战进行的比梁纲预想的顺利多了,在下午过后不久,第三营就攻上了城西城墙,趁着守城清军被德麟集中补到城东的机会,南向阳首建功勋。
西城mén告破,汉阳城中的守城清军彻底涣散了军心,现在别说是德麟坐镇,就是换成他老子福康安来亲自坐镇也是无法。
震天的呼杀声从西城不多时间就席卷了全城,东mén、南mén、北mén的清军早就在那之前随之而溃了。
六千红巾军杀入城中,从四方一条街一条街的向中方肃清,一直杀到了汉阳府衙mén前。
福康安的儿子,捉活的。
梁纲眼中闪过惊喜,没想到德麟竟然这般二百五,竟是不逃了,而死守知府衙mén。
轰轰轰——几个手雷将府衙大mén炸个粉碎,第一营护着一个分队的火枪兵亦步亦趋的向府衙mén压进,根本不给清军可乘之机,用据对的实力优势,轻松地肃清了前衙的清兵。
噗——一个子弹穿透了哈尔丰的喉咙,弹丸从前面shè入从后颈shè出,此间的鲜血蓬了德丰阿一脸。
阿玛——德丰阿惊愕地看着哈尔丰壮健的身躯在眼前倒下,又呆呆地看着父亲那被弹丸打断了一半的脖颈,血ròu模糊的……清正的脸上不觉间已经变得狰狞可怖,虽然知道自己父子在留在衙mén内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这么一刻。
但他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武艺高强的父亲毫无还手之力的惨死在火枪下这一现状……凄厉到极点的叫声在知府衙mén中响起。
但是那些突入的红巾军却是不会给他半点反应的机会,就在他还在为父亲的死而感到无比愤怒的时候,一队火枪兵已经迅速包围了他。
十几支枪口瞄准了他身上,那黑黝黝的枪眼代表的就是死亡。
阿玛???陈霸震怒的看着一身副都统装扮的德丰阿,——阿玛,虽然他陈二侉子在大清朝只是屁大的小民,可他也知道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德麟,堂堂福康安之子,怎么可能向别的人喊‘阿玛’?你他娘的不是德麟?你到底是谁?呀……德丰阿却已经仇恨血红了双眼,根本不理会火枪兵手中要命的火枪,厉吼一声纵身一扑,跳杀了起来。
手中的腰刀在黄昏的日落下依旧散发着森冷的利芒。
刺腿!带头的分队长很冷静,所下军令也很果断,几个上了刺刀的火枪兵立刻举枪向跳起的德丰阿刺去。
可是,他的话音未落,德丰阿就已经一跃扑出,刀光一寒就已经在一名火枪兵的脖颈间划过,鲜血哧溅中他更是不顾刺来的刺刀直接将包围他的其中一名火枪兵扑倒在地,手中腰刀毫不犹豫地看下!然后,不待其他的火枪兵反应过来,又是一个侧翻,滚出了包围圈,直接向着陈霸杀来!王八蛋,给老子杀了他!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居然还被他杀了两个自己人,陈霸的脸sè变得铁青铁青。
死了?梁纲眉头顿时皱起。
杀入知府衙mén的红巾军都是jīng兵强将,而衙mén内的清兵人数不多,战斗力也不太强,整个进攻战应该极快间就能顺利结束的。
可到了临mén一脚了,陈霸竟然把人给杀了,梁纲这脸sè顿时也跟之前的陈霸一样变得铁青铁青的。
一个活着的德麟,其价值可远胜过十个死了的德麟。
甚至现在德麟的死还会对武昌战局产生负面作用。
自己在进攻开始时就已经下达了活捉的命令,难道陈霸没长耳朵吗?老二,你怎么搞的……如果眼睛能说话,陈虎早就急的大吼了,德麟的一条命何等的有价值?更重要的是他还是梁纲亲口吩咐要活捉的,现在竟然让自己兄弟给玩死了???跳起了脚的陈虎,现在劈头盖脸的扇陈霸几个耳光的心都有了。
将军,那是个假家伙。
陈霸是有点楞气,可他并不是傻子,德麟的生死有多重要他当然明白,冰企鹅这一点上自己还违背了梁纲的命令,这两罪他可不想担,连忙解说道。
这家伙是德麟家将头子哈尔丰的儿子德丰阿,在退入衙mén之前,他跟德麟换了身份,我刚才已经找来人确认过了……呼——,紧闭四mén,全城搜索,挖地三尺也要把德麟给我找出来。
这家伙还能想到逃走,这说明他还不想死,梁纲心中倒是松了一点劲。
只要不想死那就好办……虽然一切都还需要等找到了德麟人再说。
报——将军,府库大火连天,已经烧到临近的街上去了。
这时一名亲兵一溜疾跑着进了衙mén,迅速向梁纲报到。
众人回头往北望去,就见距离衙mén不远的地方,一片冲天的红光,映得整个夜空都是一片赤红……很明显,这起的大火非常大!梁纲刚刚恢复了原sè的脸再度青了一片,第二营、第三营立即救火,第一营、火枪营全城戒严。
人心惶惶的,不是大肆搜捕的好时机,德麟的消失也只能等以后再办了,反正他直道是藏在汉阳城中,那他就跑不掉。
水火无情,洪水一来,汹涌澎湃;大火一至,扑天盖地。
府库的一把大火不但把汉阳城内的军需物资烧毁了干干净净,连同府库周边的大牢和几条街道也全部烧个jīng光,化成了一片白地。
东南风是这场大火的一大帮凶,但也幸亏是东南风而不是北风,梁纲顿足的知府衙mén才能始终保持着清静。
大火烧了一夜,第二天天亮后梁纲往西北方向望去,还能看到一道道的青烟白气在升腾。
数百户百姓无家可归,近两千人受难。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对于梁纲来说找到德麟才是最重要的,是他在水面二次开战之前要办的最紧急的一件事。
城西北因为大火已经变得一片狼籍,但是汉阳城别的方向却是依旧如故。
就在红巾军开始正式全城搜索的时候,城北某个大户人家的后院,一个仆人打扮的年青人在四处溜达了一会儿之后,又朝四周仔细看了几眼,看实在是无人便猛地弯下腰从地上掀开了一个盖子,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盖子在他身子跳下的同时自然也被再一次盖了上。
怎么样?地窑下面还算宽敞,年青人刚站住脚,就有个老人迎过来问道。
火已经灭了,不过,那个逆匪搜捕的却是很紧!年青人答道。
跟我来!迎过来的那人点了点头,又带着年青人朝里走去。
很快就进到了一个颇是宽阔的密室之中,那里面居然足足聚了有十几个人,个个都显得十分jīng悍,手中都有腰刀,虽然穿着布衣,可每人气度确实不凡。
年青人看到在正中央那个年轻人之后,立即跪了下去。
主子!嗯!德麟紧声问道外面的情形,情况如何?回主子话。
现在大火已经被扑灭,红巾逆匪正四处搜查,各条街道上都有他们的人在,四处城mén也都被盘查的严禁,轻易不许人出去……年青人答道。
德麟心底暗叹一声,他走出这一步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哈尔丰、德丰阿父子最多只能在战时吸引一下红巾军的目光,真实的身份却是绝瞒不过去的。
不过,不管怎样他们这些人是都需要出去的,这个地窖位子并不太隐蔽,而且这一大家子人早在开战前就已经逃出城去了。
空dàngdàng的一座大院子,即使红巾军不征用了,也肯定会有流民百姓住进来。
不是说那场大火烧毁了几道街吗?况且之前也有不少逃难的百姓涌入汉阳城……把刀都丢了,咱们混进难民中去……德麟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肯定已经大变样了吧?一夜都没入睡,也没吃喝,憔悴的肯定不像样子了,也像是一个难民了。
十几人钻出了地窖,然后三三两两的都散了去。
那是多人并不都是德麟的家将、家奴,而是有还几个手下的将领的,比如说尼堪。
主子,咱别去难民那边,那儿也不保险。
老奴有个法子,保管主子能出了城去……ps:武汉三镇,分居在汉江入长江口。
长江东南是武昌,长江西北是汉口和汉阳。
汉江以北是汉口,汉江以南是汉阳。
二百六十三章 船大炮多也不无敌二百六十三章 船大炮多也不无敌这位军爷,行行好……我儿子都死了好几天了,再不下葬,可就要……汉阳城西mén,一个满头花发,穿着一身破烂夹祅的老头子正在不住的哀求着守mén的红巾军。
在这老头的身后,城mén的一边,放得是一辆大平板车,车上盖着上一张破竹席,绣席下面则露出了四只烧的满是伤疤的脚……你这老头,真是。
都给你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我们将军已下了严令了,这一段是许进不许出!我可不敢私放你出城,那可是要砍脑袋的!那红巾军的兵头应该是个分队长,大约三十岁左右,身材中等却极是结实,还有些黝黑。
听到这老头的哀求,虽然是面露同情,却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不应。
军爷哎,您难道就没有儿子吗?要是您儿子死了,却不能下葬,难道您就忍心看着他变成一堆烂ròu?许是求了这么久却不见效,有些气着了,那老头的神sè带了上几丝疯狂,说出的话也变得凄厉了许多。
你这死老头说什么呢?干嘛咒我儿子?娘的,又不是老子不给你放行!军令如山你懂不懂?老子放你出城,拐回来军法砍到老子头上,你他娘的给老子发丧啊?这分队长两眼一瞪,顿时火了。
不,不是,我,我……老头被分队长一通骂,骂得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站在那儿好一会儿,终还是忍不住走到车旁,伸出满是茧子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竹席,老泪纵横,儿啊,爹没用啊!从小就没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二十多了连媳妇都还没娶上,还被那群丧尽天良的狗官放火烧死了,只留了个囫囵尸首!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爹都没办法把你哥俩送出去……哎哎……听着老头越说越激烈,越骂越疯狂,分队长跟一帮子小兵有些受不了了。
再这么骂下去,让人听到了,指不定还以为是他们做了什么孽,把这老头的俩儿子给nòng死了呢!我说老头儿,回去吧。
现在城里的反贼给抓了不少了,过两天这禁令可能就解除了,到时你再把你儿子送出城葬了去不就行了?分队长忍着xìng子开口劝道。
军爷,求您行行好,我求您了!老头子给您跪下磕头了………哎哎,你这老头儿干这甚呀?老头儿扑通一声跪下来来,分队长和边上的几个兵不由得就急起来了,围上前去就开始捞。
哗哗哗…………就在这时一队车马从城中驶向西城mén,是跑来运送军需物资的运输队。
王头,来人了,运输队的来了,赶快叫这老头列开……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堵上了?杨新武照例随在车队的第一辆车上,来到了西城mén,就看到了这么一处,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
运输队的活可是不轻的,东征的红巾军八千水陆军,一应枪炮弹yào的供给都需要他们来完成。
这别的不说,单是水师消耗就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dòng。
大人啊,大人,行行好,求您放老汉出城吧!已经被强行夹起的老头,这时候突然来了jīng神和动力,竟然猛一用力就挣开了两个红巾军战士的挟持,冲了出来直接跪倒在杨新武的马车前。
这都过去两天时间了,红巾军bī的越来越紧,昨个连尼堪都被抓了去。
吉尔库见事不对,只能在今天冒险行事了,而且两天的时间德麟和另一个贴身侍卫捣nòng出的伤势也不再冒血了,挺尸起来看着也像个死人了。
爬跪在地上,吉尔库心脏紧张的怦怦直跳,都快要跳出腔口了,就等着杨新武的发一句话了。
放了放了,赶快把车子推出城,别挡路……果然,杨新武全心扑在速度上,一点都没当回事。
………………长江。
就在杨新武做主放了那父子三人之时,赤军号上,梁纲昂立在船首,正在等待着不久后将要到来的一战。
三十艘战船雁字型排开,组成了一个长长的纵队,笔直的chā向黄冈。
而另外的五艘战船,镇江号和四艘护卫船则在船队主力开出东向之时,就加足了风力溯江向着西面的团洲开去。
团洲,长江中一江心岛所在,位于汉阳城西侧二十余里处。
长江绵延万余里长,水道千曲百折,千万年的激流冲刷下,水中泥沙淤泥,不知形成了多少个江心岛屿,这团洲就是其中一个。
东北、西南走向,一边是新滩镇,另一边是牌洲湾镇,是西侧水道中距离汉阳城最近的一个江心洲所在。
镇江号和四艘护卫船停靠在这里,为的就是防备西侧赤矶山下的岳阳水师。
如果卫国雄和卢德斌两头分进,共同夹击红巾军水师,那么梁纲的放风筝战术虽可行一时,却最终还是要与卫国雄、卢德斌混战在一团。
因为之间的距离实在有限,从赤矶山到黄冈地面,长江水道总距离也才百十多里远,不一面打一面堵梁纲单方面放风筝又能放到几时?而这个团洲就是打阻击的最好地方,因为江心岛的原因,长江水道在这里猛然变窄了许多,团洲两侧水道一宽一窄,却都需要在这里从东北——西南走向,转变成正平的东西走向,这样的一个拐弯处,每一艘行船都不得不在此减速,却正好给镇江号等五艘战船做靶子。
为此,梁纲还特意给四艘护卫船上各增添了两架床弩火箭。
刘观一脸紧张的站在镇江号的船头,两眼直直的望着前方,他知道自己此次任务具有很大的危险xìng,可是梁纲军令已下,就是再危险他也只能硬顶上。
当当当,脆响的铃声传入他耳中,接着就听到瞭望手高声报道:前方发现清军水师——五艘战船也是才赶到这里不到半个时辰,算路程,卫国雄这个时候也确实该到了。
刘观浑身一震,压下心中的紧张,就举起了手中的千里镜在船首张望了起来,足足等了半个多钟,镜头中才出现了几个小黑点,接着又有大片的黑点随之冒出。
刘哥,卫国雄来了。
副手张斌青叫道,与刘观一样,他心头也是紧张的很。
虽然之前和汉阳水师打过一仗,还嚣张的炮轰了汉阳水师大营,可是他们毕竟是才从军月旬的新手,两个月前他们还只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商船水工。
打。
刘观大声的叫道,在命令的同时也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左转舵,横列。
各炮预备。
高声的命令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子,镇江号上一百多人立刻忙碌了起来,cào帆的、掌舵的、转动炮口的,所有人都带着紧张的心情进入了备战状态……如同一条游鱼,镇江号在江面上滑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不大的船身已经横列在了江面上了,七mén大炮在阳光的折shè下放shè出幽寒的冷光。
轰轰轰……七mén大炮喷放出了炙热的火花,炮弹飞shè虽然没打中却也是先声夺人。
镇江号的开火明显没有让岳阳水师感到震惊,最早冲出视线的几艘清军战船都是镇定异常。
虽然他们心中也的确被不远处的炸起的làng花吓了一跳,但这一点他们早就已经知道,当先头时卫国雄都跟他们通过气了。
事实说明了一切,一炮接着一炮,从开始起就没断过。
镇江号和两艘护卫船虽然仅有九mén大炮开火,但声势已经不小。
清军战船在埋头冲去,双方的距离迅速在缩短,从二里多地慢慢的变成了眼下的一里少许。
刘观现在很恼火,已经打出了两轮了,却还一发都有没命中。
这效率实在是有些丢人,都给老子看仔细了,瞄准了再打,瞄准了。
一旁的张斌青在心中默默的计算着两方的距离,眼看着就要进入一里的范围了,现在战船就已经处于清军大炮的shè程范围之内了,自己就将要遭受打击了。
离近了再打——,离近了再打——一马当先的那艘清军战船上,岳阳镇参将林正成在高声的呼叫着,同时他的副手,这艘战船的船长千总范chūn堂也正站在船头的一架床弩火箭后,身子低伏两眼死死地瞄准着镇江号,就待战船再往前前进少许,他就可以点火发shè。
瞄准了,瞄准了……与范chūn堂一样,镇江号上的张斌青也在大声的提醒着船上的床弩火箭,布置在船舱中的八架床弩火箭,在中短程距离内,其威胁xìng将是无与伦比的。
轰轰轰——清军的大炮在开火,床弩火箭在发shè。
同时间红巾军水师的炮火就从未停断过,一支接着一支的床弩火箭更是如雨点般砸了过去。
镇江号上的十架,两艘护卫船上的十二架,二十二架床弩火箭的攒shè,在第一时间内就覆盖了林正成所在的那艘战船……爆炸声和血ròu横飞的惨叫声中,西线激战yù烈。
东线——红巾军水师主力在逆风中呈之字形行驶(要逆风而行就必须这样),但总算是顺水,航速还是不算慢。
望着扑面杀来的红巾军水师,卢德斌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汉阳水师分为两个集团。
三十艘主力战舰算为一组,渐渐落在了阵营后面,而前锋则jiāo给了大小百十艘巡船、巴唬船来打。
赤军号上梁纲看的很是好笑,这在他看来完全是一个愚蠢的决定,这些个小船能当什么事?只要一两枚炮弹就足以要它们的命。
卢德斌用这些小船做炮灰,还不如留着在手中,等到混战时来用呢!正在清军调换阵型之际,红巾军水师分为三个集团——以三艘大沙船为中心——在满帆之下,迅速赶了上前。
十多艘巡船涌出,它们是阵营调换中最快到位的一批。
在上风的帮助下十多艘巡船如同一往无前的死士一般向着红巾军杀上。
而在他们的后面,清军的阵型在一点点的协和中。
没能抢先一步赶过天兴岛(长江江心岛)或是在天心岛堵住红巾军水师,反倒让红巾军水师赶到了天兴岛东面的江面上,这是卢德斌的晦气,也是红巾军情报系统的胜利。
不然的话,过了天兴岛,卢德斌就可以自动调整船队,让小船当头了。
陈达元看着冲向前来的十多艘小船,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这样的小家伙他还真没放在眼中,开炮,击沉它们。
想了想,又再次命令:各队各自为战,全力打沉这些小船。
汉阳水师的三十艘主力战船可不能等闲视之,他需要集中自己全部的力量来应对,所以那之前就需要把这些杂鱼先一步扫掉。
半刻钟后,赤军号首先开炮,打响了水师营第二战——东线战场的第一炮。
这是以冲锋在前的一艘八浆巡船为目标的,此时双方相隔尚在四里开外。
当赤军号向八浆巡船开炮时,平江号本部却在向左行进,每战船之间的间隔约为四五十米,排成了一个不规则的斜线,炮口齐齐指向清军。
而右侧的定江号部却是毫无停下的意思,在定江号船长丁封的带领下与赤军号部齐头并进,同向着汉阳水师杀去。
十多艘巡船保持着航向航速不变,继续向着红巾军水师冲去,他们船上只装备了前后两架床弩火箭,却依旧斗志高昂。
炮火继续向着那艘八浆巡船打去,随即两艘护卫船也把大炮对准了它,连续而来的照顾很是刺激了那艘八浆巡船。
幸运没有一路都降临在它的身上,当间距缩短到一半的时候,先后三发铁弹准确命中了它。
整个船身顷刻翻覆。
距离再次缩短到了一里半,风筝战术也随之被红巾军水师又一次祭出。
两军从战斗开始地点开始,一路西向,半个时辰就赶到了天兴岛。
骤然变窄的水道令清军吃了一个不小的亏,卢德斌派出冲锋的那些个小船在狭窄的水道中被红巾军集中火力轰击之下,无一完成任务,前后一刻钟不到,左右两侧水道就吞没了七艘清军巡船。
冲——副将卢杰领着五艘大中型战船,再一次冲进了天兴岛右侧水道。
卢杰所在的那一艘战船责无旁贷的冲在最前,很幸运的是他一路冲来直到了可shè击范围时才挨了少少的一发炮弹,并且没有造成太大的损伤,至少船上的四mén大炮都还运行良好,床弩火箭也是安好无恙。
清军战船开始还击,但和赤军号等一样,他的命中率也一样低的可怜,即便红巾军水师都处于停止状态。
一艘护卫船在江面上滑过一道弯弧,而面对上了这艘清军战船,两支床弩火箭劲shè而出,命中了其中一发。
卢杰自然发现了这一艘护卫船,清军的床弩火箭也处于了shè击范围之内,但是卢杰没有下令发shè。
与红巾军滑轮组加绞盘的快速上弦不同,清军的床弩火箭上弦机关还处于人力后拉状态。
船上安放一架床弩火箭与大炮的炮仓一样也需要有一段距离的纵深,所以清军在战船上安置床弩火箭所需的空间很大,远胜过红巾军里的同类。
卢杰乘坐的那艘大型赶缯船,大炮安放了四mén,床弩火箭也只能安放三mén,加之后者的上弦时间长,卢杰根本不想在一艘护卫船身上làng费那三次宝贵的shè击机会。
其处境极为危险,但是在危险的同时也拥有者巨大的机遇。
危机,危机,本就是危险与机遇并存。
船舷挨了一枚床弩火箭,直接被炸烂了一个一丈来长的大口子。
右舷第二mén大炮再爆炸后就不见了,直接从炸出的口子那掉进了江中,炮位的成员全死了个干净。
接着赶缯船在短短的时间内又挨了两发炮弹,涨满的主帆也被空中滑过的炮弹挂开了一个大口子。
中国的风帆都是硬式风帆,只一下整个一体的主帆就已经算是毁掉了大半,船体受风力立刻大减。
卢杰这个时候想掉头已经是不可能了,只有发狠了要nòng一次大的,才不枉自己受了这么多险。
当下不顾极度危险的情况,依旧全力向着赤军号靠近。
快点,快点,给老子把方位调正,三发全shè向那艘大船!继续靠近的决定让赶缯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艇尾再度被炮弹命中,沉重的后舵被直接击毁,火屑还引燃了一旁的一桶发shè火yào,爆炸的结果让赶缯船的船尾甲板直接飞上了天,生生炸出了一个丈许方圆的大窟窿来。
左船舷也多出了一个缺口,但幸好没有命中炮位。
一里地,再近点,再近些……发shè——卢杰的狼嚎声中,三枚床弩火箭直向着赤军号shè出,而同时间更多的床弩火箭也从赤军号等战船上向他shè来。
轰隆……震耳的爆炸声中,气làng直接把梁纲掀倒在地。
三发火箭,赤军号上命中了一发,一艘护卫船上命中了一发,另一发则直接穿过船与船之间的空隙shè到了后面江面上。
营长,营长……将军不好了,我们营长不见了……嗡嗡的耳鸣声刚刚停下,梁纲才站起身来,陈达元的亲兵就哭丧着向他嚎道。
二百六十四章 床弩火箭太bug!!!二百六十四章 床弩火箭太bug!!!不见了?这什么意思?虽是在战斗当中,可梁纲还是禁不住一呆。
自己也太背了吧?才两仗啊,就损失了一个水军司令?!但就是这时,开船,快开船,还愣着干嘛,快升帆开船——陈达元的急声叫吼从船外面传来。
是营长……欢喜的叫声立刻在船上响起。
梁纲心头也是一松,快步走到船舷,眼睛往江面上一扫就看见了正往赤军号游来的陈达元,他身边还有三个一样处境的水兵。
四人都是被爆炸给震出船去的,就像梁纲被震得掀倒在地一样。
升帆,起船——挨了一下狠得之后,水师营再也不敢停稳了不动弹了。
虽然卢杰所在的那艘大型赶缯船也已经在连连爆炸中灰飞烟灭,但还是另有四艘的不是?另一边的水道上也传来了猛烈的爆炸声响,那动静绝对是火箭的爆炸声而不是普通的炮击声。
甲一,立刻去平江号那里打探。
刚刚顺着绳梯爬上传来的陈达元,来不及擦不把脸就急忙向传令兵命令道。
片刻后命令传达到旗手处,在旗语的指挥下,一艘jiāo通艇迅速脱离船队向着后方开去。
它需要绕过天兴岛,才可以看到平江号的情况。
三艘大中型赶缯船先后沉没,清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所得到的却是大量的小船bī到了水师营主力近处。
撤——陈达元果断下达了后撤的命令,五艘战船当挡箭牌,卢德斌的这一招不可谓不下本钱。
自己既然已经咬上了一口féiròu,那就没必要再在这里硬拼了。
那些个小船本身虽然不值一提,可上面安装的两架床弩火箭却是个大大的威胁,真被大批量的小船靠近了身,水师营损失毕竟不少,过巨的损失那就太不划算了。
赤军号、定江号两部,十八艘战船徐徐撤离了天兴岛右侧水道,而同时间左侧的平江号部也在撤离中,它们在面对着三艘赶缯船冲击的情况下,击沉了其中的一艘大型赶缯船作为自己的战果。
一场阻击战告罢,红巾军水师共在此击沉了清军四艘大中型赶缯船和七艘小船,自身损失虽然也不是没有,但总的来说却是真真切切的占到了大便宜。
继赤军号之后,平江号、定江号两艘主力战船也先后受到了床弩火箭的攻击,甚至赤军号再次之后还遭受到了二次打击。
右侧船舷炮自己被毁了一mén。
几艘护卫船也分别受到了轻重不同的创伤,但好在的是它们还都可以行动,掉不了队。
战事从天兴岛西迁,直到武昌江面,红巾军才主体停住了脚步。
因为陈达元接到了甲三jiāo通艇传来的消息——镇江号部现已经撤退到了白沙炮台江面,现在正依靠着炮台和陆军炮营的支援对岳阳水师进行着坚决的阻击。
其主力舰镇江号已经遭受重创,船首被破开了一个大dòng不说,两侧的船舷也都有所损失,十mén船舷炮现在还能继续shè击的只有六mén,船首炮、船尾炮圆轨也全都受损,开一炮要比之前麻烦上许多。
十架床弩火箭损失了三架……同时它所配的四艘护卫船现在也只剩下了三艘,还都带着或轻或重的损伤。
团洲阻击,它们虽然给了岳阳水师不小的杀伤,可是自己也到了强弩之末。
不能再退了。
将军,现在只有用主力迅速解决掉汉阳水师,然后再回头杀向白沙。
陈达元看向梁纲的眼光有些不确定。
这个命令无疑是一个极重大、极重要的决定,他之前可从没有做过关乎如此重大的决定,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安。
而想要消除这些不安,坚定自己的信念,陈达元就只有看向梁纲。
虽然接战以来,一切战斗命令都是陈达元自己在下,可是梁纲的存在却像是一座绝高的大山一样贴在他们的背后,给以他们最可靠最需要的支撑和勇气。
梁纲不发命令,却胜似发布命令。
因为他是在jīng神上给予这支水师营引导和支持的,对于战争菜鸟的他们,这种jīng神上的引导和支持要比什么军略决策更为重要。
就按你说的做!梁纲回答的极简略极坚定。
这就是全力以赴的支持!无保留。
虽然心底里梁纲对陈达元的指挥水平也不怎么信任。
但现在,支持他就是最有利的决断。
武昌江面。
两军水师的决战引来了无数人的瞩目,汉阳的红巾军固然紧张万分,汉口、武昌的清军也是提心吊胆。
两地多少的文武官员、商贾士绅乃至平民百姓把目光投到了江上。
轰!的一声响,赤军号左弦三十米处的江面上升起了一朵不小的水花。
两军距离在迅速的拉近,赤军、定江、平江三船无疑成了清军大小战船的着力攻击目标。
水花还未落下,又有两枚炮弹落到了船首前,最近的一枚距离船首只有十米不到。
轰……一声炮响,梁纲只感到自己脚下的战船在这一声炮响中震动一下,随即正前方船首炮处就升起了一团白烟,火硝从炮口喷shè而出,透过白sè的硝烟梁纲千里镜中,前方的一艘清军战船上木片四溅,炮弹直接命中了船舱。
右转舵,放——距离迅速缩短到一里内,清军战船上的床弩火箭已经在发shè了。
陈达元高喊一声,赤军号巨大的船身在水面上一阵,继而向东南方向偏滑而去。
七八十米后,东西水平冲锋的赤军号已经头南尾北的横身列在了江面。
轰轰轰——一排的大炮声轰鸣,梁纲和陈达元感到自己脚下的战船在炮声中剧烈的颤抖了一阵,随即正前方团团硝烟升起,透过硝烟梁纲清楚地看到不远处的一艘中型赶缯船上火光闪了两三闪——击中了!炙热弹击中了!!(1)这种在十五年前才首次面世的武器,这一战中梁纲也不得不拿出来用了。
虽然这在装弹过程中需要在炮弹和发shèyào包之间加上一层厚厚的填弹塞,并且还要nòng湿它。
但是效果就是绝好,对付木质战船,这种炙热铁弹的燃烧xìng要比之开花弹都要胜出一些。
梁纲看到的那闪了两三下的火光都是炙热弹着落后的景象。
嗖嗖嗖——火箭也在这个时候击出。
啪咔——一声脆响从船舷处传来,没等到船舷的炮手们躲避,剧烈的爆炸声就已经在船舷下响起,被波及到的一mén船舷炮当即颠飞起来,然后一头扎落掉水中。
右转舵,右转舵——爆炸的震动让陈达元一下子滚到了地上,撞到穿帮上的他,一手捂着脑袋,没有起身就已经在大声的喊叫着。
右转舵——几个同样滚作一团的传令兵齐声高喊着。
隆隆的炮声一直在耳中响起,赤军号转动船身间,连续的还有火箭shè来,正前方的那一艘护卫船连续被命中了两发,整个船体的上层建筑被炸得一塌糊涂。
梁纲亲眼看到那艘船的船长整个人被炸得飞了起来,尸骨无存。
放——没有làng费一秒钟的时间,右转舵,右转舵,当整个赤军号的左船舷侧面转过来之后,船体刚一停下,陈达元的叫声就高高的喊起,喷涌的火炮声继而响彻在大江。
床弩火箭也继续shè出。
随着水战的进行,梁纲蓦然发现,赤军号上十二mén大炮所发挥的作用竟然是远远比不上十架床弩火箭。
它们那jīng准的shè击,快速的shè速以及巨大的威力,完全掩盖住了火炮的风光。
前进,冲进去——两侧大炮发shè之后,陈达元不在让赤军号原地大炮了,而且他也发现,两弦jiāo替炮击所用的时间也不比一弦来的节省,错非赤军号只是一个三四百吨的小船,如果换成上千吨的军舰,这种方法纯粹是扯淡。
冲进去,两弦全力进攻,短炮队准备——以近程打击为主的短炮,并没有像床弩火箭和大炮一样在战船上固定使用,而是以活动炮车的方式存在着。
它的炮弹有两种,一种是实心铁弹,另一种是大号霰弹。
当赤军号做好了准备,打算冲进清军船队之中时,水师营的前锋护卫船,已经有几艘陷了进去。
轰轰的爆炸声中,宋连生的身体一次再一次的被威力巨大的火箭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给掀起来,最后整个人后仰着撞到了舱壁上。
副手施毅军的一只胳膊被整个炸断,胸膛上血ròu模糊成了一片,甩在船舷边,头耷拉着生死不知,眼看就已经是没命了。
宋连生自己也在刚才的爆炸中,被一小片木块给扫中了额头,幸好位置不是眼睛上,否则也是立刻毙命的份。
当他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大腿上也受了伤,裤子、下摆都烂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磨去了一大块皮ròu。
宋连生把眼睛转到船首炮处,呈现在他眼前了是一片地狱般的情景——以船首炮为中心,整个一个炮组的水兵悉数遇难,四处散落的全是水兵们零散的肢体,竟是连一具完整的尸身都找不到。
最后的一枚火箭爆炸中,无疑是引燃了船首炮的火yào堆,不然的话怎会有这一片人间地狱。
船上的床弩火箭也只剩下了两架能用,其中的一架滑轮组装置还被给震坏了。
我还有水龙,老子还有水龙。
抹了一把额头上留下眼睛的血,宋连生狰狞的吼叫声中,浑身升起了一股恐怖的戾气。
水龙,把水龙给我抬出来,老子要炸死他们——红巾军水师每一艘战船上或多或少都配有水龙弹,虽然在之前的水战中没有使用出来,但这并不是说没有,而是因为水龙shè程有限,且使用者也很有限。
——在水战中,它们只有最前方的几艘战船才可以使用,而且准头颇差。
luàn战中或是在之前的火箭往来的激战中,shè放水龙的行为,危险度是极高的。
可是如今对于宋连生而言,这东西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这艘护卫船周边全都是清军的战船,如此也就不用担心打到自己人了,船上的四枚水龙弹,怎么的也能命中一半。
在护卫船吃水线三尺高的地方,左右两舷各自开了两个两尺左右的小mén,四个半圆形滑道板被从这些小mén中推出,滑道板下方的弯平部位正好触到水面。
同时间四枚被铁圈箍紧吊住的水龙也被推进了这四个滑板轨道中,引信在嗤嗤的燃烧,片刻后赤红sè的火焰分别从水龙弹的尾部喷shè而出,在巨大的冲力下水龙弹轻松地脱开了铁圈的束缚,在滑道板上飞shè而出,继而在江面上滑出了四道白白的水痕。
四个水龙直直的扎向不远处的清军战船。
毫无防备的清军水师根本来不及cào船躲避,因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短了。
片刻后,四声轰鸣的巨响声响起,伴随着它们在江面上升起的是四道巨大的水柱……英勇的反击并不能逆转其所处环境的巨大劣势,宋连生刚刚成功了一把,伴随而来的就是清军更加严厉密集的打击。
但无疑,他为护卫船的同伴开了一个好头。
双方战船彻底混jiāo在了一起,近距离jiāo火下,床弩火箭的出现,就如同一个bug一样,完全盖过了火炮应有的英姿和风采,就算是特地为近程打击力量而设置的大口径直shè短炮,也比不上前者的风光无限。
jīng准、迅捷而又威力巨大,还有什么能比这三样因素在水战中凝聚出更大更有效的威胁力的?红巾军的床弩火箭在混战中,依靠着远胜过清军床弩火箭的shè速,一举占尽了上风。
再加上短炮的助力,经历过最初的一轮阵火箭雨洗礼之后的红巾军水师营,彻底赢得了这一场水面决战中的上风。
事实上梁纲并不知道,他脑海中船坚炮利或是船大炮多这一主体海战模式思想之外,真实的海战现实却是——炮火一般从九百米处开始shè击,直到双方极近距离对shè。
据历史统计,海战中舰船所遭受的严重损失通常是在135米——230米间的shè程上造成的。
而与火炮的shè击jīng准度相比,五百米内床弩的jīng准度无疑是更高,虽然火箭不具备铁弹超强的穿透力,只能用来爆炸伤敌,爆破毁敌。
但对比眼下红巾军、清军所装备的十斤、八斤重的炮弹,十几二十斤重的火yào威力显然更上一层楼。
瞄准了,给我瞄准了那艘沙船打!卢德斌已经是第三次更换坐船了,右臂也再度受伤,断了里面的骨头,但是xìng子起来的他根本不顾这些,一登上这艘赶缯船,就立刻指挥着船只进攻赤军号。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他也明显注意到了赤军号与定江号和平江号的不同,显然是红巾军水师的指挥所在。
轰——一声巨大的响声,卢德斌直接被震倒在船板上,腿上和前胸的伤势让他不由得呻yín出声来。
吸了口凉气,卢德斌扭头看向爆炸出,却见这艘赶缯船的船舱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些许地方还烧起了火苗。
赵寿昌冷汗直冒,自己非是去接卢德斌,怕这一下就能要掉自己的小命。
简直是白捡了一条xìng命回来,可怜那里面的几个伤兵,这下怕是连个囫囵尸首都没有了!只是还没有等他感叹完,就听轰的又一声巨大的响声从脚下传来,还是这一艘赶缯船。
赵寿昌已经不能再去感叹了,因为他和卢德斌义气连着一船人都已经一命呜呼了,被滚烫的炙热弹引爆了船上火yào库的赶缯船,在这第二声爆炸响起的瞬间就已经被冲击波撕成了碎片,彻底将卢德斌送上了阎王殿。
两刻钟后,残存的汉阳水师撤帆逃去,这场进行了一个多时辰的武昌水战,以红巾军水师的胜利来以告终。
正烈的阳光下,入眼处到处是断裂的船体和残缺不全的尸首,血染长江,莫过于此。
梁纲站在破烂的赤军号船首上,望着周边的船队,心情一阵黯然。
红巾军的损失很大,二十七艘护卫船沉了五艘,余下的尽数带伤,三艘主力战船更是如此,以梁纲所在的赤军号最为严重。
船上的十二mén大炮都只剩下了五mén。
失策啊,失策!痛心疾首,梁纲现在真是后悔死了。
‘船大炮多’有个鸟用,看今天这一战,与其费时费力的建造四艘大沙船,还不如多造几艘小船来的有效果。
心中把‘船大炮多’骂个狗血喷头,可梁纲也明白,那不是那船大炮多真的没用,而是自己捣nòng出的那个床弩火箭太bug。
如果没有床弩火箭,单凭汉阳水师的实力如何能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狈?给水师营带来如此大的损害?也幸亏他们那百多艘的巡船、巴唬船没有全部配置上床弩火箭,否则的话是谁还能站在这儿可就真的说不准了。
只是,这种情况既然已经出现,那自己就需要认真的去面对,面对这一人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却被自己小翅膀硬生生扇出来的……情况!二百六十五章 聋哑人的妙用二百六十五章 聋哑人的妙用ps:求订阅!黄昏日落,斜阳扑照水面。
瑟瑟的江水滚滚东流,染红它们的却不仅是夕阳的余晖,还有成百上千人的鲜血。
白沙炮台。
岳阳水师的残影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大江水天相接的尽头,只把眼前这幅惨烈的景象留给梁纲。
几十艘的大小船只在此沉没、飘零,一场惨烈、英勇的对决,不管是清军还是红巾军,都无愧于自己的职责。
炮台、炮营,残烂的镇江号编队,依靠着白沙江面有利的地形,他们在这里坚决地堵住了顺江而下的岳阳水师。
仅仅三里多一点的狭窄江面是老天爷给梁纲的天赐之礼,这么一点的距离只凭大炮他就完全可以将水道封死,更何况还是镇江号编队在。
梁纲并不知道,白沙炮台近靠着龟山,这一片地方所在地,距离日后中国第一座横跨长江的铁路、公路两用大桥,也就是被称为万里长江第一桥的武汉长江大桥的所在地是相当的近。
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大桥、炮台都选在这里,那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别的不说,单是这江面问题,直线距离上就短了许多。
往下走不多远,到了红巾军、清军武昌水战那一段的江面,直线距离上没有五里远也起码要超过四里半。
所以卫国雄在这里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
炮台+炮营再+镇江号编队,猛烈地炮击,超强的火力打击,完全是清军水师一次又一次的噩梦。
所以当伤痕累累的红巾军水师赶到白沙炮台之后,卫国雄颓然一叹,挥手下达了全军撤退的命令。
他是一个聪明人,不会自寻死路的。
虽然激战中镇江号编队又陆续沉了两艘护卫船,现在仅剩的一大一小两艘战船也都在摇摇yù坠,战斗力骤降了好几个档次。
可是赶来的红巾军水师营主力却相当的有战斗力,他们就算全是久战兵疲之身,心疲身疲战船也疲,可士气终还是高昂激dàng的。
而且同样的问题,岳阳水师自己又何尝没有?与对手相比,他们甚至还不具备最后一点。
老早的就从赤矶山东下,从团洲阻击到眼下的白沙阻击,岳阳水师付出了多少的代价才把仗达到这个份上?他们又何尝不累,不身心疲倦?卫国雄很知趣,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一见到红巾军水师营主力杀到,就立马明白了卢德斌的下场,马上扭头拍屁股走人。
梁纲也没有派兵追击,今天这一仗水师营损失同样不小。
四艘大沙船虽然没有一艘沉没,可是赤军号和镇江号却遭受到了根本xìng重创,必须返回船坞进行大修补才行。
而平江和定江两船虽然伤的没有自己同伴那样惨重,可也同样需要回船坞大修理一次。
三十一艘护卫船,现今剩下的还有二十三艘,其中与赤军号、镇江号一样,伤的需要回船坞大修补的就不下五艘,再算上轻一个等次的,最后能继续留在汉阳的怕是连十艘都不会到。
损失惨重啊!梁纲在心中暗叹。
水师这一烧钱的玩意,真真是能令人痛彻心扉。
别的什么船只不说,单是船上的大炮和床弩他就损失了多少?整编一下,数量都够再凑出一个炮营了。
火炮组的人手一直不足,这样大的火炮损失,至少能顶他们大半个月的产量,甚至是一个月。
反正这次因为在水师装备理念上的失误,梁纲栽了个不小的跟头。
不过万幸的是,这个跟头虽然栽了却并没有耽误他的进军计划,他还是顺利的完成了自己的预计作战目标——掌握住武昌江面的控制权。
而且历经了战火的磨练和死亡的洗礼,红巾军水师营将士的素质、修养无疑会得到大幅度的增长,这样激烈的战事打下一场来,他们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老兵了。
头疼啊……汉口大营,梁纲看着手中写着水师营具体损失数目和预计恢复日期的信报,只感觉心口都在滴血,脑mén子一阵发疼。
昨日水战得胜,当天晚上第二营、火枪营和炮营一部就在水师的接应下从长江进到汉口东面,于陆地上西进、北上,一举拿下了汉口炮台和汉口巡检司。
这汉口虽然是日后大名鼎鼎的武汉三镇之一,与武昌、汉阳并立,可在嘉庆元年这个时候却还只是汉阳县下的一个大镇。
汉口本是与汉阳相连的,历来都是汉阳县属地。
大明成化年间汉水改道,两地之后就以河为界,但汉口一直都属于汉阳管辖。
事实上直到一百年后的光绪时期清廷才在这里设立了夏口厅,汉口始与汉阳分治。
也正是因此,汉口并没有汉阳、武昌那样环绕四周的城墙,对于登岸的红巾军而言,完全是不设防之地。
一卷而下。
梁纲随军赶到了这里,休息一晚,清早处理了一阵事物,这就接到了陈达元报来的数据。
唉……暗叹一口气,梁纲把信报递给了彭泰。
四十六mén?!彭泰第一眼就扫见了这个数字,虽然心中有准备可还是倒吸了口气,这个数字绝对能再组建起一个重炮营。
床弩八十七架,短炮六十一mén……将军,咱们找人捞吧?!沉默了少许,彭泰把信报放回桌案上,出声向梁纲提议。
就这么损失掉太可惜了。
床弩火箭也就罢了,制作周期短,技术含量低,除了滑轮组需要保密外,其余的什么都可以公开制作。
人,红巾军中可多的是。
但重炮和短炮就不一样了,成品铸造出之前一切都需要火炮组的人亲历而为,之后才可以由一般人员来打磨。
周期效率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当然要捞,能捞多少是多少吧!梁纲脑mén子一跳一跳的。
捞不捞大炮都是外在的,铸炮组人手短缺才是真正需要解决的核心。
后者问题一解决,前者就完全可以无视它。
铁模铸炮法,只要人手充足,物资充沛,其铸炮效率远超出传统泥模铸炮法不知多少倍。
可是人呢?哪里有那么多的可靠的人填去铸炮组,而且也不是什么人一进去就立马就能上手的,那也需要一段的学习过程!铸炮组的成员,不但自身受限制,连家人也跟着受限制,在红巾军中地位虽然高,可并没有多少人真正的想进去。
好几次梁纲要把身边的亲卫队或是下面可信的尖兵填去铸炮组,但最终都是灭掉了这个想法。
人员素质太不相称、相符。
这些亲卫队员和尖兵梁纲是都能信任的过的,他们在军中任职,很大成度上能有继续往上提升自己地位的机会。
可是要进了铸炮组呢?本身职业的专业xìng就注定了他们必定会是铸炮组中最底层的存在,沉闷无名的工作也同样不适合他们这些沙场上征战出的jīng锐,加之自家与家人日常生活中所受到的束缚……一旦出错,将是不可挽回的损失。
梁纲几度兴起又几度灭去这个想法,现在已经再不去想了。
将军,铸炮组人员短缺之事,我一直都在寻思,倒想出了一个法子来。
你看这样行不行……彭泰咬了咬牙,看着梁纲皱在一起的眉头,定了下心将自己想出的那个法子道了出来。
聋哑人?梁纲两眼一睁,眉头飞挑,惊讶的看着彭泰。
将军,用聋哑人放心啊。
彭泰继续说道。
这些人不管是天生的还是后事造成的,地位都当卑下,不为人所喜……在彭泰的一番言语中,梁纲心底也开始了思量,确实有道理。
聋哑人虽然不常见,可那是对比正常人来说的,就人口数量而言他们还是有那么一批量的。
这些人地位比较起正常人来无疑要低上许多,若是生在富贵豪mén人家也就罢了,可要是生养在平民百姓家,怕是连能吃饱穿暖都是一种奢望。
社会地位卑下的同时,生活质量又能好不到哪儿去?自己若是能把他们收入军中,暖衣热食供着,还愁他们不给自己卖命吗?而且因为素来受人漠视和蔑视,他们这些人当然不会养成喜动爱热闹的xìng格,沉静无名的工作正适合他们干,铸炮组甚至是火枪组和火yào组,都是他们的好去处。
好嗷——就这么办。
梁纲拍案一声叫好,心思闪动间,就拿定了主意。
一指彭泰,这件事你立刻去办,越多越好。
是,将军。
被同意了?!彭泰jīng神一振,一股喜悦从心底涌起。
他可是知道梁纲为此事有多发愁的,刚才看到梁纲默不做声还以为没戏了呢,没想到……高声应下后,彭泰兴冲冲的走出了大帐。
自己为将军想出了这个法子,如果结果真的能解决掉这一难题,自己在军中的地位可就……发达了。
当然,彭泰也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解决了这一难题,红巾军也同样会更加的发达点,自己的前途同样会更加的无量点。
大帐中,梁纲有些兴奋地坐不住了。
如果事情真的能顺利解决,那就太好不过了。
他的心中有一种预感在翻涌,这件事真的能解决!………………两天后,天mén沉湖。
陈达元带着破烂的水师营回来了,四艘大沙船,十五艘护卫船,汉阳府那还留有八艘。
(jiāo通艇不算)始终火热的发烫的李家造船厂现在更加的沸腾了,早准备好了的数百名船匠和更多的帮工整齐的等候在各自的岗位上。
一回到这里,赤军号等四艘大沙船就立刻开进了船坞,其余的十五艘护卫船也各找各位,那些船匠、帮工当即一涌而上。
水师营出战之时,四个大型船坞就腾空了出来。
因为梁纲知道,与汉阳水师、岳阳水师的一战,水师营必有损伤,特别是四艘大沙船,惹人注目下极有可能要遭受到清军的集中打击。
所以先把船坞空出来,也好回来了就立马进行修补。
而剩下的那些护卫船就用不着这样,它们个头虽然也不小,但要修补也不一定非要用这般专业的船坞。
穿池引水,只需要看船只大小挖出一个池子,船进去后再把池口堵上,将池中的水chōu乾,便变成乾船坞可以修船了。
乾船坞配合上滑轮吊车和李家造船厂所用的桥式起重机,修起百十吨重的船来并不会非太大的工夫。
这其中,桥式起重机还是梁纲‘发明’的呢。
陈广亮传过来的是欧洲畜力驱动转动臂架型起重机,这与二十一世纪梁纲见过的起重机有很大的不同。
于是便有了桥式起重机的提前问世,虽然梁纲只是凑了个嘴上的工夫,草图都画得歪歪扭扭,主要工作还是造船厂的老师傅们摸索出来的,但这并不能否认他这个发明者的重要xìng。
一天多的时间已经足够船厂准备好十五艘护卫船的位子了,虽然这些乾船坞没有正儿八经的船坞来的好用。
十九艘战船修补中,八艘新的七八十吨级的护卫船也逐渐的接近完工。
这是李家造船厂在四艘大沙船主体建筑完工之前接的活,给襄阳义军所做的。
为了应对汉江北的清军,襄阳义军早早的就组建起了自己的水军。
他们把襄阳水师营当初沉没的十二艘战船全部都打捞了上来,一阵子修补完善之后就当成了自家的宝贝。
再加上他们沿江收集到的一批大小船只,其水师规模,单论人数要远超过红巾水师营。
这些日子来,在抵抗江北清军和西线清军的时候,这支水师出了很大的力,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只是王聪儿依旧自感力薄,梁纲也感觉襄阳义军的这支水师正规战船太少,所以就答应了给她建造这八艘护卫船,以增强其水面力量。
天mén县衙,书房。
陈诗、王邵谊、李元清、陈明堂、陈达元等人齐聚一室,你一言我一句的在讨论着红巾军新式战船这一问题。
武昌水战表明,梁纲之前依靠船大炮多打天下的想法很有些不适宜,至少在这条长江内是有些不适宜。
床弩火箭的出现,让梁纲自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当回旋余地无法增大,当炮击准确度没有得到实质xìng提高的情况下,‘船大炮多’这一思想只能暂缓实行。
现阶段在长江内混的他们,需要的不是赤军号这样的多炮大沙船,而是一种更加灵活、更加快速、更加坚固的船型。
灵活、速度,这两个特征是他们这群人主力思考的方向,因为更加坚固这一条是那些造船工匠们需要思考的,比如用什么木料,厚度多少,而不是他们这些造船的外行来动脑子的。
叔父所言的车船,我看最好。
有轮胜似帆桨,船板上平,亦可多载弩炮。
李永成看着手中的车舸图怎么看都觉得满意,旗帜鲜明的站到陈诗这边。
车船虽好,却太过依靠轮桨,彼处虽有护车板挡防,但之前仅是来防备箭矢,又如何承的起现今的重炮强弩?届时只要一炮一弩击中,护车板就当粉碎如糜,轮桨也随之溃毁,行船便会动力大减……反对陈诗的主力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陈明堂。
自幼跟随父亲长大的陈明堂就一般的儒生而言,稳稳当得起‘见多识广’四字。
就如现今他们讨论的这个车船。
早在南北朝时,已有它的记录。
唐代以发展,宋代而兴盛,直到陈友谅时期也曾使用车船在鄱阳湖与朱元璋大战。
到了明朝中叶以后,卢崇俊还造出了多种型式的车船——静江龙船。
造船的车轮舸图,还是时常的可以看到,可到了清代这东西就销声匿迹了。
非是陈诗博闻广记,又生xìng喜爱收集古书残本,藏有车轮舸图,今天他们就算是知道‘车船’也拿不出个办法来讨论。
那在上面加个风帆也行啊,看着样式,轮桨上面再加一层长桨也能成啊!李永昌丝毫不懂这个,他嚷嚷的东西也只有他自己听。
车船或许可以加上风帆,但是绝加不上长桨,那样的话整个船单是底层就要三层(水密舱壁),明显不可能。
陈明堂的观点所有人都无法反驳,谁都清楚,越是jīng巧jīng密的东西就越不顶摔,这个道理是相通的。
车船的最先进之处也正是它在这个时代的最薄弱处。
就像是欧洲海战中每个指挥官都最爱的t形战术一样,让自己的船舷炮对准对方的船尾。
就是因为船尾是一艘战舰上最薄弱的地方,许多高级船员和船长的休息室都布置在这个地方,而且因为要采光所以就留下了许多个窗口,对于炮弹来说那个地方就是个到处都是蜂眼的马蜂窝,运气好的话,一炮命中就可以横穿整个船身。
(从尾到头,竖着的)还可以举个例子,最早出现的蒸汽轮船,也就是名轮船。
为什么变不成战舰?不就是因为那俩轮子太显眼了。
一被命中,就是一船人的杯具!我看还是把意见报到军前吧,请将军定夺。
王邵谊开口了,三次了,这样的辩论都三次了,谁也说不服了谁。
那索xìng就jiāo到上面,让梁纲却决断吧!二百六十六章铁甲船二百六十七章内心自二百六十六章铁甲船二百六十七章内心自车船?!决定回报到梁纲这里,看到一起送来的车轮舸图,梁纲瞬间明白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他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水浒传。
电视剧水浒传中,高俅打梁山所造的战船可不就是车船?只是……轮子,护车板?完整的看罢信报,梁纲沉默了,对于陈明堂的疑虑他深以为然,越jīng巧的东西就越不顶摔,车船的先进之处正是它在这个时代的最薄弱处。
不过要是贴上铁甲呢?就像后世的铁甲舰?梁纲脑子里继而冒出了这三个字来,那样行不行呢?天mén,沉湖造船厂。
看到梁纲的回书,陈诗、王邵谊、陈达元的等众人无不愕然——铁甲舰?那样行吗?会不会太重啊?沉了怎么办?李元清脑子里实在无法想象一艘战船贴满铁甲的样子会是个什么样子?这太离奇了。
从来都没有人想过这个概念!铁壁铧嘴平面海鹘!陈明堂带懵了半响,口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
陈达元、李元清等众人皆不知其所谓,陈诗却是明白儿子所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不是别的,正是在指一种战船。
此船为南宋年间秦世辅所造,史载其长10丈,宽1丈8尺,船底厚1尺,有十橹,水手四十二人,载士卒百单八人。
舱壁装有铁板,船艏装有形似铧嘴的铁尖,可用以水战中冲击并犁沉敌船,较冲角破坏力更大。
陈诗解释了一下‘铁壁铧嘴平面海鹘’的意思后,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书面文字记载说了出来。
不过他也只知道这些书面记载,至于铁壁铧嘴平面海鹘战船舱壁装配铁板有多厚这一重点问题他却是毫无知道。
不过有个先例就是好的,至少给了众人车船装铁甲的信心。
梁纲已经拿定了主意,他们也坚定了信心,那接下去的日子就是干活了。
首先按图造出一艘制式车船,然后记载其所有的数据和xìng能,接着就进行装甲实验以及xìng能记录对比,是有的一段时间忙了!视线转回汉阳。
就在两地书信往来的日子中,红巾军陆军已经完成了一次对调,前军第三营被调回了安陆驻守,被调来汉阳、汉口的却是新编练的三千清军俘虏,他们被统称为新兵第二营,营长为高燮。
五千俘虏中‘归顺’了这些人,余下的两千来人死了六分之一,剩下的全是打回战俘营做苦力。
三千人马到位后,梁纲立即就对武昌展开了攻势,首先就拿下了城外的蛇山,然后在蛇山上架炮,居高临下轰击武昌城的平湖mén和汉阳mén。
梁纲知道,凭自己手中现有的实力是拿不下武昌的,因为江西的部分援军早已经赶到了这里,而北上的另一部分援军则在九江北渡黄州府,与安徽来的援军汇合一处,之后兵锋遥指汉阳黄陂。
梁纲一方面要留意襄阳的战事,半数人马部守在安陆;另一方面还要对峙黄陂,阻挡住安徽巡抚汪新部,除此外要是再分心武昌,攻略江南就明显太不自量力了。
他此次兵进武昌,不是为攻城,而只是为了在对岸寻找一处落脚点。
是为了在以后的旬月时间中压一压武昌城内的兵马,不让毕沅把眼睛放到对岸的汉口和汉阳身上。
毕竟现在水师主力还未归来,只凭着八艘护卫船,防备岳阳水师的同时不可能还防得住武昌江面。
张世龙被梁纲留在了那里,手中握着炮兵一部,第二营二三两大队和新兵二营的一二三三个大队,总兵力接近两千人。
他的副手,二营副营长李九则是他的后背,带领着第二营剩下的第一大队和新兵二营的四五两个大队再加上一部分炮兵驻守汉阳、汉口两地。
红巾军余下的兵力则全部放在了黄陂方向,独立一营(有扩充)、中军火枪营、炮营一部、亲卫营、新兵二营六至十五个大队。
汪新部清军有一万人之多,实力不俗。
不解决掉他们,梁纲就不可能放心大胆的去对付武昌,所以这个后背之患是需要首先解决的。
现在就是看襄阳方面的战局了,如果义军能够获胜,安陆府的红巾军人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开来汉阳,那样的话首破汪新,继而大军席卷武昌、荆州当不在话下。
可要是清军方面获胜,襄阳失陷,那不要说是席卷武昌、荆州,梁纲怕还要彻底放弃汉阳,全军回师安陆与清军再做一决战。
大局自然是顷刻间颠覆。
不过可庆的是,现在的襄阳战局义军还没有显露出丝毫的颓势,虽然谷城、光化一线失守,福宁兵进襄阳城下,可是义军主力却实力无伤,不但如此飞chā河南的襄阳义军在王聪儿的亲率之下还顺利调开了樊城城下的近半清军。
汉江之上,义军水师完全掌控着水面的控制权,高家营和襄阳义军(指王聪儿部)分东西两侧突开了樊城一带,在河南唐县附近的滹坨镇会师。
然后义军就开始了大规模的流动作战。
王聪儿采取了一种与红巾军完全不同的行军作战方针,分兵灵活运动穿chā,不整队,不迎战,不走平原,惟数百为群,忽分忽合,忽南忽北。
所经之处,河南的白莲教徒和苦难贫民纷纷起而响应。
进军河南半月余,据传回的信报说,不仅实力不伤反而人数还有所增强了一些。
义军入豫,樊城城下的江北清军主力自然不能坐视不顾,要知道此时的河南,除了南阳城中还有一点成建制的清军驻守外,整个河南就再无一股上规模的清军存在了。
一万多清军当即回撤追赶。
但是在义军这种大规模流动作战的运动下,清军在后面尾随,也只能是疲于奔命,而无法达到消灭义军的目的。
各地的民壮、乡勇为保存自家实力,也在尽量避免与义军相遇,绝大多数都是自守自家城墙,多在观望避战,视巡抚景安的命令为无物。
以至于纷纷出现贼至兵无影,兵来贼没踪,可怜兵与贼,何日得相逢,及贼来不见官兵面,贼去官兵才出现的局面。
江北形势大好,江南襄阳也是易守难攻,说实话梁纲并不太担心襄阳义军,他现在心忧的只是四川和陕西的义军何时才会起来?湖北起义已经三个多月了,消息早就应该传到四川和陕西,怎么就不见一点动静呢?不是说已经一触即发了吗?难道这么长时间清廷就不去触一触?而且后者陕西最让梁纲搞不懂,其教首萧正杰、萧昆、薛文斌、梁得厚、张旭等人被杀后,余下的韩陇、孙赐俸、何士选、薛文灿、陈显名、王登科、曾琮、冉文酬、万人杰等陕西教会骨干都纷纷南逃,与大难后的襄阳教会再次取得了密切的联系,也可以说是双方再次建立了从属关系。
就梁纲知道的,王聪儿曾经不止一次的拨调银两给他们,怎么到现在了还不起来响应?等的他都心焦气躁了。
但就是再心急,梁纲也只能等下去,最多是写几封信往襄阳催催!——————————二百八十七章 内心自白俺叫李三全,是一个童子兵,今年十四岁,天戊乡二村二屯一保三甲二户的人,家里有九口人。
父母亲,大哥大嫂、二哥、俺,小妹,和侄子侄nv。
俺们家是谷城籍的,五十九年发大水,家被冲了。
爷爷和原先的大嫂都死在了那场水灾,官府放的粮根本不够吃,已经是活不下去了的时候红巾军开过来了。
他们打开了粮仓,放了粮食,救活了俺们一家。
只是红巾军待的时间不长,没两天官府就又回来了,还带了兵收粮食,不给的就抢,狠了的还给按一个通匪的罪名关进大牢,俺们村就有一个。
狗官下狠手了,谁都不敢不jiāo,心理面再骂也不成。
到手的粮食没了,地里的庄稼也全毁了,一粒收成都没有,人都恨死当官的了。
皇上是给免了税,可俺家还是活不下去,只能找人借,家里仅有的两亩地也卖了出去。
大哥、二哥还被官府拉去了做苦役,说是朝廷给俺们免了税,那就要孝心给朝廷。
现在郧阳在打仗,跟军里面做苦力去。
家里面少了两个顶梁柱,日子就更苦了,nǎinǎi就是没熬过那年冬天去了的,亲侄子也是死在了冬天里。
六十年开chūn的时候家里面的日子就更苦了,一粒粮食都没,东西也都买完了。
大哥没法子就瞒着家里人偷偷地跑进了山,当了红巾军,得来的安家银子让二哥捎了来一家人这才苦熬了一年。
今年时候南面的白莲教起事了,红巾军首先杀下了山,几次大败官军,占了好大一片地方。
开到谷城的时候,俺们那片地方已经让白莲教的人给占了,但白莲教和红巾军是一伙的,俺们家就顺顺利利的参了军。
因为是后来加入的,就给分到了天己乡,但俺大哥是红巾军的老兵,往上跳了一步进了天戊乡。
到了老营,吃得饱穿得暖,睡得也有屋子帐篷,日子一下子就好了。
不过军里面就是规矩大,俺和小妹就全进了童子军训练,二哥也进了警卫营。
因为俺大哥是老兵,现在在新兵营里当教习,属于主战部队,所以二哥就不用进新兵营,直到俺十六岁之前都不用进主战部队。
但俺到了十六岁之后,二哥就要进主战部队了。
童子军训练很苦,两个年岁是一波,俺今年过十四,正赶上最后一队,是童子军中要求最严格的一队。
不但要夜间跟着警卫营警卫巡逻,还时不时的跟着后军打扫战场。
现在死人俺都抬了三回了。
尤其是训练的时候,开始时站军姿站的俺浑身上下都是酸疼,齐步走更是练了不知多少回才算走好。
分不清左右,教官就让俺左脚脱了鞋,大冬天的一练就是一俩时辰,整个脚都是青的。
不过俺们吃得好,大米饭白面馍,jī蛋跟ròu,两天就有一顿。
而且还有老师教俺们读书识字,说是叫文化课。
这东西学习的好的快的,跟cào练场上那些得第一第二的人一样,都有奖励。
俺们教官说了,那些人就属于军里的重点培育对象,未来都是要当大官的,前途比俺们这些人强多了。
现在在吃睡方面的好,不过是一小点的表现而已,人家还有无限远大的未来呢。
俺就羡慕的要死,可是没办法,文化课和cào练都只是中等。
小妹那边也是童子军,但是她们是nv孩子,课程侧重跟俺们这的就有些不一样,她们更注重文化课和文艺课。
前者好的有什么好处俺说不上,因为小妹文化课选学的是医书,说是有所成后能当上nv大夫。
在军里面大夫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高,俺们家这地位根本巴望不上,也就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好了。
不过后者的好却是摆在人眼前的,她们是可以进文艺团的。
文艺团在军里面是十分受人欢迎的,戏曲、杂耍、相声外加说书,不但主战部队里受欢迎,老营里也极受欢迎。
每当他们过来,屯里面都是聚得齐齐的,一家一户没一个少的。
听大哥说,这‘文艺娱乐’的规矩是红巾军早就有的,中间困难时散过一段,但是在出山前就已经重新召集多时了,之后就更是扩大到现在这个规模,有一二百人之多。
文艺团里唱戏的都是男人,连旦角也都是男人装的,现在开始招nv孩子演戏还是上面将军吩咐的,听人说将军看戏每见有旦角就感觉不爽,所以才下的令。
虽然对选入的nv孩子来说听起来声名不好,可说实话也没什么低贱不低贱的。
反正在这红巾军里,文艺团的人是高人一等,待遇普遍是比一等兵都要强,身份高着呢。
而且也没有污七八糟的腌臜事,将军他可是最厌恶这个的,敢有违犯者,一律杀无赦。
家里面的一切都是部队里发的,吃的、用的每三天发一次,都是有运输队的人来发,一屯一屯的。
发的东西,数目军里面都有规定,要通知大伙的,谁也不敢扣,被告发了就是重罚,严重的就要掉脑袋。
如果是真紧缺了东西,也能上屯里的储备点去买,要甲长配着作见证,用钱或是用下一次发的东西顶。
俺们甲的甲长是老王家,他跟俺们家一样也有个儿子是老兵,只是他家那儿子虽然比俺大哥入军晚俩月,可是打仗的时候却是先立了功,这甲长也就是他家的了。
俺爹今年五十三了,编在老军的劳务营里,虽然离六十还有好几年,可身体不大好,再过一两年也就退了。
就算是现在,他在老营的时间也比在后军的时间多。
俺娘的身体却是不错,干劲也高,现在已经被提到了俺们那一保的妇nv队长了。
这红巾军里,老的少的都有编制,nv的也同样有编制,一甲一保,一屯一村,连上乡一级的都有妇nv队长这个称谓。
她们被组织起来后,纳鞋底、做被子这些军里的后勤就不用发愁了,每做一个都有积分和银钱,想当队长当官就要看积分。
俺娘除了那些外,每日间还要戴上红袖章,上午下午在俺们那保房前屋后的转悠一片,这保里的地面卫生、家里纠纷,她都是有权参与,可不是保长一言说了算。
真出了大事还要找上警备营,或是刚成立不久的法务处,处长听说还是原来天mén县的县官老爷,现在投了军来的。
军里面规矩就是大,住的地方划定位置不说,连拉屎撒niào都要管。
每一保里就有一个男nv分开的茅房,拉屎撒niào都必须上那里解决,家里的niào壶马桶每天早上也需要倒到那里,每隔两日还都有劳务营的人定时前去打理。
除此外,谁要敢再在路上或是房前屋后拉屎撒niào,逮着了就不轻饶,屡教不改的罚的更重。
俺娘这样的妇nv队长,还有另一个任务就是拉红线做媒人。
军里面有的是烈士遗属,不少nv人都是年纪轻轻的守了寡,比如说俺现在的这个嫂子。
虽比俺大哥大上两岁,可今年也才二十六,她是军里面大扩军的时候才上山跟丈夫团聚的,可是打堰店的时候他原先那个丈夫却死在了阵上,身边只剩下一个八岁大的孩子。
家中也无亲人,luàn世道就是给了她银子,也不见得能养活大孩子,她自己也不愿意走。
年前三月份,大军在安陆府安定下之后,有人牵红线,就跟俺大哥说和了上。
现在俺的那个侄子就是她儿子,不过军中不允该姓的,俺们也不敢这样想,更不敢怠慢嫂子,要是让军里知道了,可是要了不得的。
那侄子虽然才八岁,可在童子军里已经坐上了他们那一大队的分队长了。
因为有个烈士家属的身份,吃的方面也比俺好的多。
每天中午在军中吃饭,他都有一个蛋,到吃ròu菜的时候给的也比俺们多。
俺是挺眼气的,但是俺不羡慕,谁也不想跟烈士沾上边。
与原先的日子相比,现在这一切都太幸福了。
爹他心里还有些提心吊胆,俺却管不了这个,俺只知道现在的日子太好了!二百六十八章 解决一翼汉阳、黄州,东线之战。
黄陈的战事僵持了五天,两军都没有进行大的动作。
梁纲是因为人少,虽然红中军战斗力强,火器犀利,可想要吃掉眼前的一万清军却是件不可能的事。
汪新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凭着自己的这一万兵力和火器装备,想拿下梁纲驻守的城池完全是痴心说梦,而这黄隙城恰是武汉地区在东北方的唯一一道屏障,汪新想要插进武汉,不拿下这里就不可能实施。
于是两军都陷入了静坐,谁也不愿出手耗损兵力,直到对峙的第六天,鲁维志领着孝感义军赶到了黄隙。
作为鄂东仅有的一支白莲义军,鲁维志日子过得并不舒坦,尤其是他没有随东进的襄阳义军兵马撤回襄阳之后,这日子就更难过了。
德麟之所以领四五千兵驻守汉阳汉口,其中很大一部分因素就是为了压制北面的鲁维志部,加上黄州府自行组织起来的乡勇,两面夹击之下使得他们的回旋地现在是越发的狭窄。
人力也只剩下了四千左右,其中能战之兵两千就不错了。
不过再不行的队伍他也是一支队伍,有了这四千人打底,梁纲就好运措多了。
在黄陕,他留下了罗进的独立一营,然后带着火枪营、亲卫营、炮营一部和五个大队的新兵,绕道撇过汪新向北方的黄安县开进,从黄安进麻城,走当初襄阳义军的老路,只需要三四天就可以兵力黄网城下。
黄州府与汉阳府一样,都是南北长而东西短,府城还都靠依长江,直线距离实在算不上长,就是绕道两三个县也是不凡天工夫就到。
就不信了,我兵临黄网城下,汪新你也无动于衷!梁纲这样想着。
失掉了黄网的补给,汪新的一万清军还那什么来养活?所以,跷跷板,一头压下一头扬,接下去的几天,随着梁纲的分兵杀进,两军的对峙形势就颠倒了个个,变成了梁纲在城外,清军在城内,地点也无可厚非的从黄隙变作了黄冈。
什么门梁纲撤军了?黄网对峙的第三天,听到细作来报汪新霍然一惊。
挥手退下这细作,就立刻招来了军中众将商议。
大人,不可追敌。
逆匪火器犀利,野战力强,现今形势也尚可,何有不战自退之理?除非是其后方生了大事,否则就定是诱敌之策。
寿春镇总兵王新浦首先开口。
他的观点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军中所有将领的想法,九江协雷将哈图巴就十分的赞同。
这两人观点一一致,汪新就可以不用再多问了,因为他手下的这一万清军就是由安微寿春镇和江西九江协两部兵马为主力筹集起来的。
只是事实与清军众人想的都不同,只隔了一天汪新就收到了襄阳密线传来的消息,陕西、山西以及甘肃的又一万多援军开到了襄阳城下,大量生力军的加入使得清军士气大涨,强攻之下不但克了夫人城,其另外一部人马还拿下了襄阳南面的宜城,安陆府依然暴露在了清军兵锋之下。
且安微另一路兵马也顺利收复了德安北部,从东侧进入襄阳府,现在已经拿下了枣阳。
可以说,清军在襄阳的占据开始占据上风。
诸人顿时大悟,怪不得梁纲这般轻易的退了回去,原来是想收缩兵力,回顾自己的老巢了。
汪新暗悔自己太过小心,当下点起了手下清军倾巢向梁纲追来。
一路上不费一兵一卒,就轻松地收回了麻城、黄安两县,在木兰山与红中军殿后部队小做了一场,也是以胜利告终。
最后杀到了黄陕城下,那守城的红中军司样也是一股小部队,只支撑半日时间,就在清军三千前锋的进攻下退怯了。
四战四捷,连战连胜,接连攻下麻城、黄安、黄陕等地,掠足了金银财宝的清军,全军上下都沉浸在一片狂喜之中。
下步兵锋指向何处?是北上先灭孝感,还是南下直接打汉口?汪新一时拿不定主意,欲暂时驻兵黄陕,略事休整,待与襄阳方面联系过之后,再做断绝。
不过这样一来,王新浦和哈图巴两人就不乐意了。
大人,用兵之道,在于乘势,今我军连克四地,兵势正盛,不乘势南下,攻克汉口以解武昌之围,岂可屯兵休整?巴图哈生性骄躁,又好大喜功,自持是满人且不在汪新手下混饭吃,所以对待汪新这个安微巡抚,他一个昏将,态度却比王新浦这个总兵还要嚣张。
这次巴图哈作为含着金?子出生的满洲勋贵,看是雷将军衔,三十岁前却只在盛京和黑龙江混过几年军旅,那地方苦是苦,但那里是打仗的地啊?做到这么高的军职他是真就没有打过仗。
所以现在带兵征战,初开始时还能做到谨慎收敛,因为他惜命怕死,可是现在轻取四胜,也就以为用兵打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如此罢了。
自己虽然没上过战场,可是功可立成,名可立就,也就是手到擒来。
对王新的稳慎自然不满,被王新浦说了几句不到边的话,就给挑毛了,生生的给人做了一杆枪来使。
而那王新浦则是自认为军中老将,军事上看不起汪新这个文人。
而且汪新是乾隆六十年九月份才被调去的安微当巡抚,立足时间短,威望未立,加上自身为人贪婪,声名很是不好。
被王新浦心中鄙视了好久,素来瞧不起。
见汪新尚在沉吟,哈图巴继续慷慨陈词,汉口为湖北重地,两江咽喉之要处,彼处炮台横架,即可飞控汉江口水道,系逆匪水师往来之一大痛处,我军只有万人,凭这点兵力根本威胁不了逆匪根本,且就是拿下了汉口也无处可守,反倒要尽收逆匪水师的威胁。
以本抚看还是北上先灭掉孝感教匪为宜。
汪新不是不善言辞,可是他不想跟哈图巴这丘八来争持,说话中隐隐的点出自己巡抚的身份,就是在暗示哈图巴了。
我汪新才是军中的老大。
这样说话虽然不酣畅淋漓,可也不会往死里得罪人。
当然了,哈图巴的那番话他还是觉得有此道理的但不甚稳妥。
大人,哈图巴嘴角笑了笑,脸上露出了一抹很不以为然地神色,说道,兵机瞬息万变,难以预料,我军今舍汉口不下,来日再下可就没这么容易了?襄阳城高池深,我军虽然占优,短时间内却绝对无法攻破待到梁纲稳定下来哪还有现在的便宜嫌?大人当作长期打算啊!那孝感,小城一座,但到底是有城池的,哪里有汉口那样的好拿?且拿下了汉口,我军就能与武昌守军隔江相守。
以现今之形势言,南下汉口,其功胜过北下孝感十倍。
哈图巴这话有道理襄阳城下清军虽然聚集了六万之多,可义军也不是白给的。
他们有水面上的绝对优势,可以从襄阳至郧阳,沿江的任意一个地方袭杀清军后方。
且主要的是他们有襄阳城那实在是太易守难攻了,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有结果的。
而不结束襄阳的战事,清军又如何能有余力进攻安陆?汪新作为一省巡抚可是知道的,北京定下的剿匪策略是先红中军后教匪。
因为福宁把自己在当阳那一战的结果报上去了,北京大怒的司时对红中军也是空前绝后的重视。
在乾隆的眼中,红中军的分量要比白莲义军重的太多了。
但是不拿下襄樊清军就无法集中力量进攻红中军,所以拿下襄樊尤其是襄阳,就是清军剿灭红中军的首要条件绝对不容有失。
换句话说,也就是宜城的清军毫无实际作用,他们根本不可能在此刻南下安陆,做多就是做一做样子。
如果那一部清军始终留在那里那么他们与其说是要进攻安陆,倒不如说是为了防止必要时刻来自安陆的进攻。
因为当襄阳城快要破灭的时候城内义军肯定会求援于安陆。
梁纲久经战阵,想要看清了形势并不难,现在这样只不过是一时惊心罢了,说不定过两天就什么都明白了过来,那时候武昌始终都在向北京告急,之前红中军的一部兵马都压倒了城外蛇山上了。
而朝廷北线的主力被羁绊在襄阳,也就只有自己这一部还有解救武昌的希望,如果自己真能顺利收复汉口,威胁红中军的侧面,牵制其一部分有生兵力,那功劳肯定不小但是汪新还有一层顾虑。
据探报,逆匪的水师已经大休修正完善,咱们打汉口,威胁性太大,就是拿下了也不一定守得住啊?大人过虑了。
巴图哈哈哈一笑,炮船再厉害它也开不上岸,且汉江水狭,只有二三百米宽。
我军只要在岸上预先布置上床弩火箭,还何惧他炮船?巴图哈一直都很鄙视汉口炮台的行为,在那样的地方,他一直认为放大炮不如放床弩火箭。
汪新被说服了,待拿下了汉口,解了武昌之围,再去剿灭孝感教匪也不晚。
怎么说南下克复汉口也都是大功一件!一万清军浩荡南下,巴图哈的九江协做先头,一路气势汹汹直逼汉口袭来。
第五战,汉口北五十里的三家店。
三家店西邻马家湖,东靠后湖,是黄隙到汉口的大道所在,巴图哈再度得胜,清军气焰是更加的不可一世。
连汪新都被这轻而易举的胜利迷昏了眼,大军稍作休整就继续往南开去。
从三家店往南下,是北塞湖、任怕湖与马家湖的一个包夹地,地势中央平坦,两侧边缘有丘陵起伏,是一处打歼灭战的上佳选地。
梁纲的大部队就布置在了这里,前后分批布置,虚实结合,就等着清军上来了。
已经连让了他们五阵,也该到了头?下午的进军,哈图巴冲的就更快了,他眼睛里应该就只剩下汉口了,连左右两侧都不加太多戒备。
九江协进入夹地之后,汪新的主力人马也开了过来。
因为啥图巴已经走过去了,自认为安全的汪一个探马都不往左右派,大摇大摆的进了圈子。
人心不足蛇吞象,也清军太贪婪了。
不然的话怎么会毫不怀疑的撞进这个并不太高明的包围围?梁纲早在回师黄陈的路上就接到了李全的亲笔来信,在信中李全用绝对肯定的口吻向他保障襄阳城无碍,这一下梁纲的心就给安稳住了。
只是稳定归稳定,他之前心惊之下还是做了调整,不但是自己从黄网城下后撤,更是把张世龙部调回了汉阳,从而放弃了蛇山那个经营了半个月的大营。
覆水难收,驰马难追,调整已经做出就不可能再变回去。
可就这么的吃了亏,梁纲心头却是有些小郁闷。
南边少的,北边就要多回来:东面短了,西面就要长回来。
既然汉阳吃了亏,黄州也吃了亏,那就拿汪新好好地还一下债。
不过这也要看他上不上钩!那之后的黄陕一战,就是为了诱一诱汪新,看他们上不上钩的。
然后就再给了一个三家店,让他们再微一傲自己脾气,直到眼下的这最后一战。
冯塘。
厮杀声响动,清军、红中军在村外的旷野上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交战,此时红中军在退缩。
一方是人山人海的大部队,另一方却只是一个小小方阵,双方兵力实在不相称。
连续的长途追击让清军退回到了冷兵器时代,但他们还有人多这一优势。
打阻击的红中军只有一个独立一营,他们的炮兵分队再努力也无法抵挡得住十倍于己的优势清军的进攻。
不过拼命之下独立一营还是成功的拖下水了清军的后队主力。
阵中,红中军指挥大旗下,李熙收起了千里镜,扭头向一旁的罗进叫道,罗哥该撤了。
王新浦的寿春镇已经从左右扑上来了,再不撤他们独立一营就要被包饺子了。
而且调动了清军主力来参战,自己这一战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罗进这时也收起了手中的千里镜,带着一抹冷笑的看着眼前的战场,是该撤了。
然后就该报仇了!这三战殿后,独立一营为此至少折损了五百人,血仇岂能不报?罗进挥手向传令兵下达了撤退命令,司时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绷一定要报仇,一定要狠宰清军一顿。
独立一营的后撤让对面的清军大为鼓舞,九江协以及寿春镇的兵丁疯了一样的向着独立一营追赶,他们在追了一里地之后缴获了独立一营炮兵分队的所有家伙,这一战果无疑让清军更加的兴奋。
随后的战事就像是一场事沟通好了的劣质演习一样,被独立一营所吸引的清军按步就趋,一步步的迈进了梁纲给他们设置下的死亡战场。
冯塘南下五六里的地方,一片旷野之中,严正以待的炮营主力给疯狂追赶来的上万清军来了一次亲密的问候。
近百门重炮、短炮的震弹齐射,让当面追来的九江协、寿春镇清兵瞬时间陷入了死亡的血海之中。
从追击到溃退,巨大的转变仅仅是用了三轮炮击而已。
平射的重炮立刻被复回原位,然后对准溃退的清军大部队进行最猛烈地延伸射击,司时间养精蓄锐了好久的新兵二营在高窒的带领下勇猛的扑杀下出。
这一战红中军胜券在握,新兵二营中就算是最滑头的老兵油子也会下力气去追赶。
马湾。
这里是马家湖的边沿,也是火枪营、亲卫营和床弩火箭埋伏的地方。
八百火枪兵在亲卫营和床弩火箭的掩护下,将横身阻挡在这里,彻底断绝清军溃兵从主路撤回三家店的希望。
一排排的火枪响起,一排排的清兵倒下。
八百火枪兵,一各单薄的战线,却彻底关闭了清军沿主路败走回去的大门。
在床弩火箭的掩护下,清军人数虽多却根本形不成上规模的集团冲锋,自然就无法打开局面。
而且没了这条主路也并不意味着清军就必死无疑,他们还可以从两边小道逃散,甚至可以直接泅渡马家湖和后湖。
反正是没有绝人生路!溃兵就是溃兵,惊慌失措的他们不可能向军队一样有组织的视死如归一波又一波的向着火枪营发起冲锋,几次试探不成,就纷纷作鸟兽散另找出路去了。
心胆俱裂的,成百上千的清兵,跪地投降。
追击而来的新兵二营根本就没遇到几场像样的抵抗。
败军中,哈图巴已经不知所踪,王新浦却是又急又恨。
但是慌乱之中也不可能在集兵抵抗,只能顺着亲兵仓皇而逃。
当王新浦、哈图巴全军败溃的消息传到三家店汪新大营时,汪新被这意想不到的噩耗吓得几乎晕死了过去。
他对此次进军可是寄托着极大期望的,大军走到了这一步,他也相信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以为明天就能开进汉口了。
哪会料到是这样个下场?上万兵马全军溃败,还如何得了?二百六十九章 仙游——罗家汪新苦吧了。
一万清军虽只是全军溃败而不是全军覆没,但是兵败如山倒,这关头也不是想收集就能收集的来的。
而且,梁纲也不会给他收拢整顿败兵溃卒的时间和机会!这一点是绝对肯定的。
在梁纲的指挥下,新兵二营三千新兵一路急追猛赶,连突带杀,根本就不给清军败兵喘息的机会,司时也不顾左右逃散去的清军败兵,只一mén心思的盯着前方的大部队。
冲击,连环不断地冲击:追杀,持续不断地追杀,直到把这支清军败兵彻底碾成粉碎泡沫,才是干休!汪新从三家店退到黄陈,然后脚都不停一下就立刻逃往黄冈,他与梁纲的追兵抵达黄披的时间也只是差了个前后脚而已。
兵马重新克复黄陈,也是正儿八经的收住了口袋,断了身后清军东逃的路线,梁纲没有继续往黄州府追,而是一手抓紧了口袋口,另一手挥舞起刀枪全力清剿起汉口至黄陕之间的清军残兵败卒来。
冯塘马湾一战,红中军虽获得了全面胜利,但是战阵上的确切战果只有三千多些还不到四千人,而跟随汪新重新逃回黄刚的清军败兵也最多不过两千人,这中间整整错开了小五干兵,岂能放任他们在地方民间自流?用高变领三个新兵大队驻守黄陈一线,梁纲带着亲卫营和余下的两千新兵汇合了火枪营后全力清剿起黄陕至汉口一线的清军败兵来,大兵团合围或是分头穿cha包抄,一点点的消灭,一点点的收缩,连孝感的义军鲁维志部都赶过来帮忙,用了四天的时间才算了事。
此期间红中军、义军共抓获了三千左右的俘虏,连司被毙杀掉的顽固死忠分子,总战果接近四干人。
是彻底消除了地方的隐患,也彻底瓦解了汪新部复起的希望。
之后据黄冈传来的密报,这四天中汪新那里虽也有败兵陆续的归建,可都是零零碎碎的,其手下清兵总人数依日在两干五百人以下,就是算上黄州知府召集起的乡勇民壮,其总兵力也才三千多一点。
喜事双来,就在东线取得大胜的司时,整补完毕的水师主力也开出了沉湖,当初返回修补的战船,除了赤军号和镇江号还依日躺在船坞上没有完工,余下的是彻底修复完毕。
定江号、平江号以及二十三艘护卫船,这样的水面力量在应付岳阳水师余部的司时封锁住武昌江面丝毫没有压力。
如果时间还能提前一周,那驻守在汉阳、汉口的第二营都能脱出身来参加冯塘马湾之战了。
不过不管怎样说,冯塘马湾一战的影响是大了,先武昌方面是彻底老实了,再也没有先前蠢蠢yù动的苗头,在蛇山上安安静静的修着自己的营堡。
吃一堑长一智,见到了蛇山上架炮的威胁后,这个点他们是万不敢再丢了。
其次是牵制住了清军的部分jīng力,安微的第三路兵马约五千人,本来要赶赴河南围剿流窜义军的,可是在汪新大败的消息传到后,就立刻掉头南下。
看探报打探的消息,他们已经下到顾州了,再过几天就应该赶到信阳府境内,然后从光山、新县一带翻山进入黄州地界。
用不了几天时间,汪新就会恢复实力,可是其胆已丧,这一点却不是多添上五干兵就能立马恢复过来的。
所以就算是手中再有了八千兵马,汪新也不可能再次向武汉一带进军,东线战事已经是稳定了下来,至少在襄樊战事没有分出胜负之前,是不可能再次大动干戈了。
这样的解决无疑也让荆mén义军完全放下了心来,红中军东侧无忧,南面无敌,那安陆府就是固若金汤了。
如此背靠安陆的荆mén也就无了侧翼之尤,他们集结起的兵马这时候也可以派出用场了。
就在冯塘马湾之战结束的第三天,准备齐全的荆mén义军第一次独立踏进了宜昌府境内。
五千义军主力在陈德本、杨起端的带领下过东湖而不打,一路翻山越岭直捣鲍家山而去。
轻装上阵的他们除了随身兵器和结实的干粮袋外,是一件重武器都没,所以山地行军度很是快捷。
等到东湖的清军察觉不对时,再派兵追赶已经是晚了。
从安远进入宜昌,经过东湖、兴山两县杀入郧南,沿途五百余里山路,历时六天行程。
当五千义军主力出现在房县境内之时,整个郧南都是一片惊呆愕然。
主力尽数集中在襄阳的清军,哪里会想到郧南这个大后方会出现漏dong?新任的房县知县连召集乡勇、衙役抵抗的勇气都没有,就弃城而逃。
陈德本、杨起端兵不血刃的就拿下了开mén红,然后两人兵分领路,陈德本引三干兵力北上郧县,杨起端领两千人经略后路,短短的几天内郧阳府就已然半数变换了颜sè。
消息传到襄阳前线,福宁只感一阵头疼!五万人的粮食要有多少?五万人的军需又要有多少?清军是政fǔ车,是正规军,他们打仗可不会像当初的红中军一样抢购上如此多的骡马来随军随行的驼粮食,运东西。
在后勤补给方面,清军仍然是按照原先的老规矩来办的。
而事实上,古往今来三于年,每每到大兵团作战时,军队的后勤基地配置都是一个老样子。
在远离前线百里甚至是更远的一个安全的地方,选作为物资的总储备地,然后在储备地到前线之间的沿途上建立起一个又一个的补给点或是转运站,之后就一批批的把军需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军中。
梁纲如果成大器之后,他的后勤补给方式也习样会选作如此,甚至就是现在的红中军后勤就已经在向这方面一点点靠拢。
清军更是如此,如果情况允许,光化县对他们而言将是一个非常好的物资储备地点。
但可惜的是汉江沿岸制水权的丧失让均州到襄阳这一线上,二百里内江面成了一个到处都是漏dong和破绽的筛子,义军水师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上岸来搞一搞。
而且更令清军上下感到郁闷的是,从均州到襄阳,沿途上的官路大道全都是临近汉江,更准确,它们都是在汉江江畔修建的。
这简直是把生命线送到敌人刀口下,一经实施对前线的五万清军而言将是个完完整整的噩梦。
运出去的十粒米,能得到手的却是两三粒都不到,甚至清军都没办法向光化城大规模囤积物资。
汉江一水相隔,害断了西线清军与河南的联系,所以这儿的五万清军吃喝所用是全靠陕西一省来支撑的。
因为四的力量已经全部投入到了湘黔战场上,山西则离得更远,湖南更是遥不可及。
乾嘉时期的陕西可远不是汉唐时期的盛世关中,从宋代开始就已经在没落的陕西省,依靠自身的独自力量根本支撑不了五万大军的征伐所需。
因为运送这五万大军所需的军需物资,不但它本身就是一笔天大的开销,更是需要数以万计的百姓民丁来做苦力服劳役。
所以这里的军需物资是一点都不能1ang费,而更令清军郁闷的想摔头的是,前进基地郧阳府本身又是个微妙之地,清军占据了这里却不敢过多的向民间征需所用,唯恐再jī起一阵新一轮的起义1angchao。
这么一来,物资储备地就必须慎重再慎重了,要确切的研究一下,需要绝对有把握的安全。
最终商议的结果就是郧县重新成为了物资储备地,均州则成为了沿途上的第一大运输转运地。
从郧县到襄阳,清军在物资运输过程中彻底放弃了水路,完完全全的走陆路。
说的再多,其实要点明的就一句话,郧县是襄阳清军的物资总储备地,是五万清军的死xùe。
陈德本领兵北上郧县,那捣腾的就直接是福宁最紧张的一根神经。
分兵,分兵回援。
除了这个办法,福宁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了。
郧县城里民壮众多,陈德本那三千义军攻陷城池的希望极小,可是需要注意的是,三千义军即使拿不下城池也可以轻松挡住郧县往襄阳前线的粮道。
这一点才是福宁真正该防的。
唉!长叹一口气,福宁满脸疲容的闭上了眼睛。
城下短短旬月间,他像是老去了十年一样,鬓已经hua白一片,可战事还是僵持僵持汉阳城中。
梁纲正在细看着各地送来的文书,一双眉头被皱的死死地,皱纹蚁子都能夹死。
京山、潜江、汉、酒阳,各县的文书齐齐的正放在桌面上。
十九、二十三、十五、十七一个个数字从他的口中蹦出脸上的怒sè也越来越重,犯案率竟然这么高,都比上月出了五六倍了,这样下去还如何得了!?一个月又过去了,这两天各县的月终总结报告纷纷抵到了梁纲手头。
那十九、二十三、十五等数字,代表的就是各县这个月来辖地内所生的重大刑事案件,几乎是都能掉脑袋。
梁纲提笔疾书,几个鲜红sè的杀,字赫然写在了一封封文书的后面。
杀就杀,这此个人渣留着也是祸害!就好比第一个月时处理掉的那个书记,才掌了几天权就开始**,不杀还留他作甚?不过批得虽然痛快,可梁纲心底里却是异常的烦闷。
因为与之前,也就是起义未爆时相比,这个数字高出的太多了,都完全不成比例。
别的不说,单以天mén县为例,陈明堂在任一年时间,所判刑案最多的一个月也只是三例而已,这就像是后世的县公安局,哪会天天都有命案?而现在,天mén县虽然驻军最多,环境安定一些,可照样是有十一例。
虽然这么多死案,一定因素上是因为梁纲治法森厉,在一定程度上增添了命案的数量,可是这也不能掩盖,这个月红中军治下各县刑事案件猛增的这一事实。
是什么原因?梁纲心底自问。
简单的介绍,这些案件中通清的完全没有,却多是抢劫和jianyín,这两者完全是一半一半。
难道是看红中军眼红,自己也想起来过把瘾?可是不管确切的是什么原因,这一苗头必须打下去。
十几二十几例,这还仅仅是被抓住的,那么没有被抓的或是强jian忍下的,各县执政的案例又会有多少?每个月各县都生这么多重案,梁纲是决对不允许的。
可能白莲义军和清军所控制的地盘中命案生的次数会更多,甚至在河南南部各府,还会更加厉害上十倍百倍,但那些都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别人怎么做怎么想是别人的事,他则只求心安理得,只求把自己的这一份做好!把警备营五六两个大队分解到各县,再令各县的书记每县慕兵一个中队,在辖地内的要害之处组建派出所哦,不,是巡检司,…梁纲没有别的办法,就像襄阳城下的福宁一样,面对着陈德本的威胁只能分兵回援,梁纲面对各县治安败坏这一局面,也只能往内增兵添力!福建,仙游枫亭镇。
镇上的第一号乡伸罗家,此时正在大办丧事。
大mén口挂着白绫,往日的红灯笼,一律换成白绢制的素灯,连那mén口两只石狮颈脖上也都套上了白布条。
mén前的旗杆上,长长的招魂幡在晚风中飘飞着,一会儿慢慢飘上,一会儿轻轻落下。
将黄白锡纸的灰烬也被这风送到了空中,然后飘落到了枫亭镇各处。
往日宏伟乡间的罗府,被一片浓重的悲哀所笼罩,到处是一片素白,就像是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降临了一样。
天sè慢慢黑下来,大mén口素灯里的蜡烛已经被点燃。
府院里各处也依次亮起灯光。
罗府大堂,正厅是一个肃穆灵堂。
一块连顶接地的白sè幔帐后,一口黑漆的棺材正静静地摆在那里。
灵堂东侧的一间厢房里,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正面sè凄然地颓坐在太师椅上,他便是罗府的大爷,罗国勋。
死去的罗家老夫人生育有二子二nv,老大罗国勋没考中功名,在家中执掌家业,老二罗易勋现年三十岁,三年前,也就是乾隆五十八年,癸丑科中的二甲进士,而后被放到了台湾淡水为官。
罗府也因此在仙游县地位猛的一升,达到了县内豪mén之列。
罗老夫人病逝,罗国勋悲痛之余也急切盼着二弟赶紧回家。
不过身为一家之主,罗国勋并非没有主见没有思虑之人,他盼着弟弟,担心着的同时,心理面也在想着别的事。
到现在为止,小妹婿程家的人都没有亲自来登mén1ù面,这是怎么了?难道真要断了两家的亲戚,还是程家真的不要脸皮了?事实上自从两年前小妹yù娘突然离世起,程家跟自家的关系就猛然的生分开了,去年母亲做寿,程家人都没有上mén来。
现在都大丧了,还不见人1ù面,这还算是姻亲吗?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姻亲吗?罗国勋心里越想越是不忿。
你程家丧期三年不到就再娶继室,已经是打我罗家的脸面了,我忍气不说。
今年你把孩子大老远的送回仙游老家,我可怜外甥想见一见,却两次登mén都避而不谈,我可是孩子的娘舅啊!而且撇开亲戚关系不说,程罗两家还都是多年的世jiao,罗国勋坐在太师椅上,独自一人想着,一边担忧着兄弟,另一边心里怨气也是越憋越足。
这时候,一个十二三岁少年,身着重孝,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这是罗国勋的长子,也是他到现在为止为一个的一个儿子,叫罗云峥。
爹,夜深了,您去歇着吧!二叔今夜肯定到不了家。
你大姑父已经回来十天了。
罗国勋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想起儿子口中尚无消息的二弟,两眼就开始泛红,他现在心中的担忧是越来越深了。
他跟你二叔一起从淡水去的台南府城,早上路了两日而已,你二叔有家小带着,脚程就算是慢上一点,五天前也该到家了,再晚前天也,足了,…罗国勋心头不祥之念越积越多,心底也越来越怕。
说话中眼泪已经盈眶而出了。
大哥,我怎好跟二哥比!说话间罗家的大姑爷全江已经走了进来,他心底何曾不泛着忧愁,但此时还是要安慰罗国勋为第一。
老二不到,老大要再倒了,罗家可就没个能掌舵的了。
我这风里来雨里去的皮实惯了的人,一路沿途都用不着停。
二哥不一样,他人,身体娇贵着呢,况且还有二嫂和侄子、侄nv。
而且,他这沿途路上不也有两个司案吗?还不知道要耽搁上几天呢。
你就别太多担心,依我看,再过十天半个月,二哥能到家就是好事。
二百七十章 飘扬在台海的赤红旗依我看,再过十天半个月,二哥能到家就是好事。
全江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可是罗国勋却是在摇头,你还不知你二哥的为人?这个时候,他哪会有去赴司案宴的心思,该不是出什么意外了吧!?罗国勋无意间说出意外二字,心头不免再是一惊,一股无声的恐惧束裹着他的全身。
二哥能出什么意外,现在台海太平着呢。
王流盖已经被官军击毙,獭窟舵(张表)、庄麟投降,林枝、骆什归顺了赤红旗,海面上实在没危险,这几个月家里跑海顺利着呢。
全江继续安慰着,口气里直接将罗国勋口中的意外,二字归到了洋匪身上。
洋匪,不是指洋人,而是内外洋海匪。
嘉庆朝记载,仅广东一省,二十四年间单洋匪之役就耗了三百万两银子I罗国勋脸上苦涩一笑,他又何尝不知道现在的台海面上是太平盛世,?全家和罗家的海上生意可是绑在一起的。
罗易勋一家出意外,他与其说是担忧他们遭遇了洋匪劫掠,还不如说是担忱他们遇到了海上风暴呢!自从乾隆五十九年后,蔡牵扯杆子在海上拉起了赤红旗这支队伍以来,阅台海面上就越的太平了。
那獭窟舵张表跟庄麟与其说是只愿投降官府,还不如说是被蔡牵打的无处藏身了,不得已之下才向官府投靠。
而那林枝和骆什则是老实人,入洋几年间手上沾染的血腥不多,尤其是贫民百姓的血腥少,这才被那蔡牵允下,并进了赤红旗队伍中,不过说来也怪,那蔡牵不过是同安一小民,五十九年时因饥荒下海而为寇,所带船帮也仅是少少的几艘小船和三四十人而已。
可是到了下半年猛然间实力大涨凭空添了五艘大船和四百多号人马。
等到了六十年初,实力更是一跃成为了闽台之间的头把jiao椅,半年之内先是趁骆什与庄麟内讧之际收服了骆什,后继又收服了林枝,船帮战力达到了上干人之多。
下半年时他开始进攻张表和庄麟二人,同时也开始封锁闽粤航道,收出洋税。
出洋税,顾名思义就是商船货船的买路钱,闽台海面没有他蔡牵赤红旗所出的令旗,商船休想平安通行于台湾海峡。
就如同当年郑成功他老爹所干的事情一样。
不过比起郑芝龙蔡牵更为慈悲,一点收税并不要的太狠,而且起兵以来从不太伤人xìng命。
比起其余的那此海匪海盗,绝对算得上慈悲仁义就算到现在,他大势已成的时候你不纳出洋税,被揪到的时候,只要不抵抗,也不会见血最多是连船带货一块端了,人还是可以确保无恙的。
更主要的是赤红旗讲信义,甚至他的旗号在粤海海面也都有几分面子。
为了安全起见,或是为图做长远买卖福建地面的海商尤其是全家、罗家这样的小商贩,没有太大的官面势力做后盾的小商贩,还是很乐意赤红旗一统闻台的。
去年到九月中,蔡牵跟张表、庄麟的联军在福州外洋的东永岛开了一场大战,激战一日张表和庄麟的联军大溃,最后只刺了四百人不到上岸投靠了官府。
而蔡牵和他的赤红旗则从此掌控住了阅台整个海面对手也就刺下了清廷一个老爷,老爷,二老爷回来了二老爷回来了,厢房外忽然传来了管家喜悦的叫喊音,这丝丝喜悦虽然与罗府目前的气氛不相符,可却是真真切切的,连房内的罗国勋、全江等人也都在心底涌起。
二弟回来了?罗国勋先是一呆继而兴奋地从太师椅上跳起,两眼中已经情不自禁的留下了串串泪珠。
罗易勋到家了连司他的一妻一妾和一儿一nv。
换衣祭拜哭丧自然不会少,随同罗易勋一家来到罗府的陈广亮也适时的上前祭拜一场,并跟罗国勋、全江等人见了礼。
陈先生,多谢,实在是多谢大恩与罗易勋见了面通了信的罗国勋满脸感激之情的望着陈广亮,真的是把恩情铭记在心了。
陈广亮自然不敢当他可是知道罗家的另一身份的,虽然和李家比逊sè了许多,也有自身无法弥补的先天xìng不足,可总归是那个身份不是?!当下忙再回礼。
说来也是巧了,从罗yù娘完全给梁纲jiao底,再到梁纲把消息传到陈广亮那里,命他在暗中思量,着罗家,如此已经过去了一年时间。
期间陈广亮几经踱跹才凑巧,的与在淡水厅同知何茹连乎下当值的罗易勋见了次面,但也只是一面而已,一直找不到拉近关系的机会。
可是这次罗易勋回家丁忧,不巧的在海上遇到了蔡牵手下虎将陈化成出航,两人日日时便有恩怨,陈化成如何会放过罗易勋,一股脑的就给卷到了岛上,想要好好地整治一番,在开刀报仇。
陈化成,福建闽南人,原居泉州府同安县,后移到台湾府淡水厅兴直生活(今台北新庄)。
乾隆五十八年入军行伍,本来他这一生应该是相当的波澜壮阔的,从小兵做起,以镇压老乡同时同安人的海盗蔡牵起家,勇敢战斗很多年,从小兵一路擢升至金mén总兵,最后做上福建水师捉督。
道光二十年第一次鸦片战争中死守吴泓炮台誓死保卫长江水道,率军奋战六昼夜,击伤英舰瞅,毙伤英军士兵5oo余人,最终中弹牺牲。
可是现在这个时空,因为梁纲的出现,陈广亮到了广州,因为陈广亮的出现,东南沿海的反清组织和动作为之一变。
随着陈广亮在广州根基的日渐稳固和蔓延,其所挥的影响力在逐渐加深,并很快影响到了台湾。
历史上嘉庆元年爆的台湾小刀会起义,郑光彩(台南凤山)倡,杨肇、郑化、张耸、许围等人(淡水)随起。
可是现在随着陈广亮反清基金,的四方涌动,受到了其大力资助的台湾郑光彩、杨肇等人实力随之一昌,而这一昌,就无意中昌,到了陈化成身上。
淡水池方小刀会头目王长胜,六十年初串司着了驻地绿营营兵王增和郑,旬月间就在当地汛中把小刀会展了起来。
可是秘密不严,被汛中把总戴鹏盘诘破获。
移淡水厅审讯明确,王长胜被问拟斩决,王增、郑照从逆为例问拟绞决,而虽没参与其中,可是与王增、郑司为一队之兵,与王长胜司为一村之人的陈化成也没在这场风波中讨得好去,无根无基的他被重打了五十大棍,判服苦役五年。
而这个坏了陈化成一生轨迹的人,就是在淡水厅司知手下任职的罗易勋,陈化成是记死了他。
满心怨恨的陈化成带着重伤就被送去了石料场,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伤势怕是在石料场干不了就会一命呜呼。
所以在途中瞅了个机会就逃了出来,然后在几个司乡的接应下下海为匪。
似乎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他登上了命运中的实力现在的老板司安老乡蔡牵的船。
是龙就在海中游,是虎就在山中啸,金子珍珠不管到那里都是能光的。
不到一年工夫陈化成就成了蔡牵手下的有数大将,虽然一部分是因为他与蔡牵是老乡的关系,可是赤红旗中同安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谁爬的向陈化成这样高的。
到了现在,陈化成位只在赤红旗二号人物陈恒军之下,与投靠来的林枝、骆佳二人并列。
五十大棍的重打陈化成是永远忘不了的,是心中铭记一辈子的,一见到罗易勋,两眼狠陈化成就想一刀宰了他。
就是他让自己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报,走上了下海为盗这条不归路的。
可是再转念一想,一刀宰了罗易勋未免是太便宜他了,他要把罗易勋拉到岛上好好地炮制炮制,这才能解了自己心头怨气。
也幸亏罗易勋被捉并被拉上岛上的这段航程时间不长,不然的话罗易勋可就真的有苦果吃了,但就算是如此罗易勋也被陈化成打了好大一顿。
当时罗易勋是万念俱灰,落到这个仇家手里自己那还有命在?只是一念心求,陈化成能高抬贵手,网开一面放了他的家室。
而这一念想也是想到了赤红旗近年来的作风才生出的。
陈化成也确实没为难他家室的念头,之前一心在军中出人头地的陈化成之所以认司了赤红旗,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赤红旗的一贯行为准则,很让他欣赏。
现在轮到了他自己,自然也不会去触碰。
只是到了岛上,陈化成连为难罗易勋的机会都没有,蔡牵跟陈挂军得知被抓来的那人是原淡水县令罗易勋之后,紧急火燎的跑了过来之后消息被快船迅通知给了正在漳州视察船厂的陈广亮,然后这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陈广亮现在的身份来广州的大商客。
他不得不牵扯出内地,因为陈广亮的身份可以肆意改变,但是官话中的湖北口音变不了。
广东福建这些地方,民间是闻南话横行,初时听在陈广亮耳中完全是jī司鸭讲,可是官话同样通畅,尤其是当官的和有身份的那群人,谁都会说一口流利的官话,也谁都会带各自家乡的口音。
大商客大海盗,有瓜葛这是用不着太避讳的,在东南沿海,几百年上千年间,这件事就已经成了不公开而又众人皆知的秘密。
在罗易勋眼中,陈广亮这个一面之缘,的大商客用自己的面子买了自己(罗易勋)的一条命,是很简单也很容易被理解的一件事,无所谓商匪勾结不勾结。
这也是大商客才有的面子,像自己罗家和全家,就是想买也没那个本钱!反正仍被瞒在鼓里的罗易勋对陈广亮是感恩载德不已,他们一家坐陈广亮的船到的仙游,陈广亮适时的说要上mén祭拜老夫人,罗易勋自然是不会拒绝,人就是这么的来的。
老夫人病逝,自己这一拜也算是尽到礼了。
就是可惜这个二舅爷现在丁忧,不然的话在台湾岂不是行动更加自如?望着罗国勋、罗易勋等,陈广亮心中暗自咐道。
湖北。
四月的余尾就在襄阳战局的僵持中过去了,时间进入嘉庆元年的五月,初七,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湘黔战局终于传出了新的令梁纲兴奋地消息吴八月四月底引大军杀进了凤凰厅,连破凤凰营、得胜营和鸦拉营,bī近廖家桥。
从廖家桥往东四十里地便是凤凰厅的凤凰城,位置至关重要,是凤凰城外围的一处重地。
当地清军集结了二千兵力再次防守,两军内外僵持一整昼夜,最终清军大败。
两千人逃回凤凰城时,残兵只刺下了一半不到。
但是一昼夜的时间也足够铜仁、乾州等地的清军反应过来了,等到义军杀到凤凰城下半天时间时,各路来援的数万清军就齐齐杀了过来。
吴八月只得领兵再次退回深山之中。
湘豁义军骤然间的爆似乎没起到太多的作用,没能拿下一块地盘,也没能改动湘黔战局敌强我弱的走势,可是这一战却宣布了湘黔义军的存在,将已经把注意力大半转移到湖北义军身上的满清统治者的目光重新吸引到了湘黔,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也在无形中帮了乾隆和湖北义军的一个大忙。
四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湖北义军越的做大。
清廷虽然拟捏了先红中军后白莲义军的到匪顺序,可是清军主力却不给力,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开胃小菜的襄阳攻城战,现在却慢慢变成了决定湖北两军生死成败的关键之战。
如果这一战是司红中军打,这也就罢了。
可是郁闷就郁闷在,清军现在的对手是白莲义军,而自己原本的选对象却躲在了身后面。
两个月时间了,数万清军在襄阳城下久战无功,这已经给红中军太大太长生长壮大的机会和时间,两个月来梁纲在一点点的成长,一点点的壮大,他组建起了自己的水师,消灭了汉阳镇,重创了岳阳镇还有汪新部,正在羽翼渐丰。
而自己的主力人马却迟迟打不开局面,触不到这个真正的预定对手。
朝堂上噪声1uan起,特别是最近半个月,湖北毕沅的折子递来军机处之后逆匪梁纲水师恢复如初。
已经有很多人在叫嚣,叫嚣着让调遣湘黔战场上的军力北赴湖北。
他们不是不知道湘黔义军依日存在,也不是不知道湘黔义军的威胁,可是湘黔、湖北两处战场的此消彼长,已经让他们盲目了双眼,或是说生出了一丝侥幸之心。
乾隆被揽得好是头疼,而现在终于是好了,吴八月潜伏半年后的一仗再度打醒了朝堂上你云我亦云的衰衰诸公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也给湖北义军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不过有得就有失,湘黔清军不北上了,北疆的清军就该南下了。
乾隆从蒙古调兵两千会司京师骁骑营三千马兵南下,以福康安的堂兄,紫光阁绘像五十功臣之一,司是富察氏一mén的人杰一明亮为昏都统衔署广州将军,授头等侍卫,佐军湖北。
这第一战就是河南。
明亮早在大小金之战时就已经功成名就,但是乾隆四十八年,移做伊犁将军的他因私枉法,包庇配伊犁戍边的罪臣开泰,被乾隆一道诏书抓到了北京,打下大狱,罪绞待决。
(开泰的罪罚竟然是永远枷号。
靠,遭这样的罪还不如直接死了呢!)四十九年甘肃固原回复1uan,明亮从老上司阿牲麾下,以蓝翎侍卫从军。
1uan定,授头等侍卫,从而再度走上复起之路。
到了乾隆六十年,明亮重新坐到了正红旗汉军都统的高位。
但是因为伙司黑龙江将军舒亮令旗兵输招皮,私市貉皮而夺职,配乌鲁木齐自效。
那黑龙江将军舒亮也司样被夺官削职,配乌鲁木齐。
如今清廷福康安、和琳、孙士毅等重臣陆续病逝,永保、福宁、观成(成都将军)、勒保(四川总督)等人久战无功,手中战将奇缺下,乾隆老儿就想起了在乌鲁木齐趴窝的明亮和舒亮来了。
以明亮为雷都统、广州将军,总统湖北诸军,舒亮以三等侍卫衔,军前效力。
从蒙古调兵两千,但并不意味着明亮手下就有两千蒙古骑兵,乾隆所给的两干兵确切指的是因战事需要而特意赦免的两千湖北、河南籍的蒙古窃马谪犯,他们这批人被编为骑兵,协司骁骑营三千马兵作战。
不过不是蒙古人却并不意味着这两千兵就战力不济,比起已经被满清圈养了近百年的正宗蒙古人来说,他们这群人的战斗力可能会更高。
因为如今的蒙古骑兵早已经不是成吉思汗时期的无敌铁骑了,便是明清jiao际时期的前辈也远远比不上。
活佛遍地的蒙古族,战斗力已经下降到了一个游牧民族的最低点。
另外乾隆又调了直隶古北口提督庆成和山西太原镇总兵德龄率兵五千南下,副都统兼领健锐营左翼长七十五(这就是个人名)携子健锐营前锋武隆阿也将所部jīng锐赶赴河南。
王聪儿、高德均两部的局势陡然一紧。
二百七十一章 取荆州,打满城宜昌府,东湖城中杀声震天。
一昼夜的攻坚,五十余mén重炮的持续轰击,已经将它西面的城防化作了一堆无用的废土,残桓破壁间五千红中军连司着人数更多更众的荆mén义军正蜂拥而入杀进城中去。
西陵峡上。
几艘带着伤痕的清军战船正张满风帆的向上游奠州全力驶去,总兵官卫国雄一脸苍白木然的躺在其中一艘战船的舱内,浑身下血迹斑斑,一支左腿的下半截竟然是不见了。
在它们的身后,一支八艘红中军水师营战船所组成的追击船队正在紧追不舍。
西陵峡航道虽然曲折艰险,可也不能阻止他们全歼顽敌的信念!时间进入了嘉庆元年的六月份下旬,完成了又一次扩军整编的梁纲在久候四1始终无音讯的情况下,终于等不下去了,挥兵水陆军七千连司荆mén义军主力,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砸向东湖。
五月中旬,清军的又一批援军开进河南,五千骑兵和千余骁勇善战的健锐营jīng锐给活跃在河南中南部的襄阳义军造成了极大地威胁。
时间进入六月,战场上清军已经占据了上风,半个月的绞杀战证明,分散了的义军小部队根本就不是清军骑兵分队和健锐营jīng兵的敌手。
尤其是在许州府,高家营七支小股分队的覆灭令高德均损失惨重。
而更可悲的是之后的临颖一战,感觉不妙的王聪儿和高德均刚把大部队集结一处还不及转移就被明亮率兵缀到,五干骑兵的冲锋下,一场jiao锋义军损失惨重,当场折损了两千主力。
许州的一系列战事让进入河南的襄阳义军损失惨重,其主要战力更是损失了三分之一之多,军事实力锐减。
局面,自然也是急转直下。
临颖的这一场大败导致了河南战场上局势的彻底颠覆,清军从此完全占据了上风,而义军在豫中的许州、禹州、汝州等平原地带则是根本无法立足,只能从中撤出在王聪儿、高德均的带领下转入豫西山地。
现在的他们就是想撤回樊城都无法返回了。
河南战局的骤变给襄樊战局蒙上了一层yīn影,也给梁纲心底蒙上了一层yīn影,清军现在是真的占到上风了。
梁纲可以不去考虑襄樊义军守城的决心,但却不可不考虑襄樊义军守城的士气。
司时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抱希望以四1了,那群王八蛋就该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眼下情景,梁纲也自己亲自出手才能在短时间内重新扳回局面,至少扳回军心士气。
留下五艘护卫船防御武昌江面,留下扩充到了一千五百人的火枪营以及独立一营守御汉口、汉阳,梁纲倾起余部水军并同亲卫营、前军第二营、新兵第二营以及炮营主力,水陆军七干人东进荆mén,剑指宜昌。
熊道成、杨起元二人长远眼光或许不行,可是眼皮底下的道道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知道东湖这一战的意义是什么,如果胜利,那么他们不但可以一洗今日义军河南战场上的失利yīn影,重新振奋起士气,还可以彻底打通鄂东南北义军的联系通道,以及拿下宜昌储备丰富的硝石、硫磺矿,并且还可以打通湖北前往四1(剪州)的陆路通道。
梁纲兵进东湖,二人是绝对的支持,甚至为凑够出兵宜昌的主战力不惜调回了在郧南展甚好的陈德本、杨起端部。
一万多荆mén义军,是此战东湖城破后梁纲清dang城内清军的主要战力之一。
当然,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彻底将岳阳水师余部送入长江底。
修补完善的赤军等四艘大沙船,连司司来的十八艘护卫船和新建的六艘铁甲牟船,对付卫国雄的岳阳水师余部,别说是压倒xìng的优势,就是单用放风筝,也能在几天内就磨死他。
六艘铁甲牟船,每艘长十三丈、宽两丈五尺,左右护车板甲厚一寸半,船上布置有前后千个炮各一mén,大口径直shè短炮四mén,床弩火箭六架,排水量在一百五十吨级到二百吨级之间,大概是赤军号那一级别沙船的一半。
长宽口:的大比例,让铁甲车船通休显得有此修长,过这个时代普遍的三点五至四点几倍长宽比例倍数不少,却是因为底层装载了五组轮桨、上体增加了一桅风帆而引起的。
不过修长的船体也让铁甲牟船有足够的空间去装载那六架床弩火箭。
左右两侧的护车板被梁纲直接往上拔高了三尺,不但下面护着了轮桨,上面也护住了半个船舱,六架床弩火箭的shè击高度直接过三尺,四mén直shè短炮则是在两侧护车板上留有缺口。
也正是因为船体两侧被拔高的三尺护车板和船、船尾的包甲,让整个牟船船休的装甲重量猛增,从而不得不减弱装甲的厚度。
从原定的两寸后装甲改成了现在的一寸半。
一寸半厚装甲,也就是五厘米厚的铁板,面对床弩火箭二百米内的劲shè还是挡不住的,可要是把shè程拉远到三百米,甚至是更长,这效果就出了。
而且一寸半厚装甲固然挡不住火箭爆炸的冲击力,可也已经能很大程度上削弱一部分。
以轮桨而言,每一枚床弩火箭命中护车板爆炸,有了这一寸半厚装甲的保护,即便是靠里的那一组轮桨被震废掉,其余的四组轮桨却还可以照常使用,最多,倒霉的废掉两组罢了,而不像是不装甲之前,一火箭命中整个轮桨组群都齐齐报废,甚至是整个船舱都被炸出一个大烂dong来。
并且便是原先设计的两寸厚装甲,除了防护力更强一点外,被火箭命中爆炸后,冲击力它也照样顶不住,照样跟着变形。
如此,经过几次试验之后,梁纲就拍板决定了二号也就是现在这款铁甲牟船的设计。
六艘铁甲车船是造船厂这一阵子最大的产出量了,也是红中军水师营最大的消化量。
再多,便是造出来了,也造不出人来netbsp;梁纲打东湖,一切明面上的原因说罢,隐隐的还有一点说不出口的因素就是他希望自己贯通了四1、湖北的通道之后,能尽量多的再招到一些四1的水工、水手。
反正现在长江航运中断,四1那些靠水运讨生活的水手、jīng膊溜更是没一条活路。
1中白莲教也不起来造反,倒不如来湖北投斧自己!二十八艘战船放卫国雄的风筝,他卫国雄也不是什么n怪物会自我回血,一点点的敲打,慢慢的磨,用不了五天估计就能一切搞定比!只是此战打东湖,梁纲需要的是雷霆万钧之势,需要的是不可抵挡的一击粉碎,以给义军降低的士气重新树立起信心,而不是要打正规便宜仗。
所以二十八艘战船在红中军、义军陆军解决掉了清军江关城防之后,齐齐扑上东湖城水营,一战而清敌。
江关,就是宜昌府长江之上的第一关要。
其北有虎牙山,南有荆mén山,夹江相望,为下游荆mén州名称之来由,同样也形成入西陵峡的第一大险要处江关。
宜昌江南的地界早已经不归清廷所有了,杨延彰管不到江南的荆mén山,所能做的就只有在虎牙山上建造炮台,以此来作为抵抗红中军水师营西进的最重要屏障。
可惜清军没有可旋转炮架,作为炮台的岸防炮,这此吨位重的清军大炮一经布置之后就往往只能把炮口指向江面。
而当红中军和荆mén义军从陆路包抄打到虎牙山下时,守卫的清军看着眼前一ménmén上万个中的大炮却只得露出无奈的苦笑。
如果能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或许一此露天炮台的重炮还可以扭转炮口,在战争中挥出自己的一点用处。
可是红中军、荆mén义军来得急,攻的也急,清军所做的那些防御工事,根本就不是红中军炮营重炮群得对手,半日间整个虎牙山关隘就彻底沦陷,连给荆mén义军手中的那十mén大炮挥热量的余地都没用。
梁纲不打算在东湖多呆半刻,拿下城池之后他将迅移军转向荆州,攻陷这个湖广境内政治军事意义极重要的城市,然后大军迅回防汉阳、汉口。
襄阳战局莫名,梁纲虽然对城内的义军有信心,可也不能不防万一,必要时刻他不排除将率主力北上救援。
张正漠、聂人杰、林之华、阜加耀等人曾经不止一次打过这座城池的主意,虽然他们人都是在江南,而荆州在江北。
(荆州江陵)原因就在于荆州府江面,江心岛实在是太多了,以荆州城(也就是江陵城)为例,它的正南方就有一个面积相当大的江心岛。
从南岸渡江,根本不需要用大船,竹筏木排足以,甚至水xìng好的完全可以不怎么费力的游上岛去,然后再从江心岛游到长江对岸。
南北两段水面只有一里地左右,东湖一战水师营主力在此经过时,还好生的料理了一番荆州清军在江心岛上布置的那个小营寨。
六月底,红中军水陆大军临荆州,同时而来的除了五干荆mén义军主力外,还有近两万人的江南义军。
因为长江害断,与红中军几乎没有jiao通往来的江南义军各部,此时真实的保留下了历史上白莲义军的所有风采风貌。
武昌震动,长沙震动,过不凡日连北京都将震动。
荆州对于湖广的意义,决不再武昌城下,甚至一定程度上它还在其之上。
别的不说,单说它是满清八旗将军的驻地之一,单说它城中另有满城,这两条就不是武昌城所能赶得上的。
毕沅、永保二人看着荆州加急送来的求援信报相视无语,半响才齐齐露出了一个苦笑。
求援?可他们俩人手中哪有援兵在。
可怜二人一个是总督湖北湖南一切事物的湖广总督,一个是总管湖北湖南两省全部兵马大权的荆州将军,却只能掌控着武昌城内为数不多万人兵丁,湖南、襄阳两地十多万大军历历在目,二人却一个都掉不动。
老夫悔不当初啊!毕沅闭目摇,心中悔恨不已,当初老夫若能不惜一切代价剿杀了梁逆,今日湖广何必有这等之危?悔啊,真悔啊…他那时又哪能想到只在大山里转悠的梁纲,日后会做下如此大的灾祸?甚至毕沅现在心中都恨起了梁朝牲、彭之年、章攀牲等待,非是他们无能,自己一年多前又怎会被从湖广总督的高位上贬调到了山东做巡抚?还jiao罪了三十万两的议罪银子。
现在自己好不容易再度爬到了湖广总督的位子上,却一天舒心日子都没过上,现在还再度因梁纲而惹上了这等遭灾遭难的祸事?相比较毕沅,永保此时心中更苦。
荆州城可是他的地盘,里面守城的几干绿营兵丁也就算了,可是两千多驻荆州满蒙八旗却是万万算不得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城内它还有个满城啊,那里面的富贵人家和有眼sè的人,这几个月来固然是走的走逃的逃,但还是有很大一部分旗人住在其中。
这般情况下,荆州城一旦告破,影响可是足以让自己自杀谢罪的了!唉,…长叹一声,永保只能表一道奏折加急送到北京了,司时间他所能做的就是去信一封到襄阳,央求福宁能派军一部火南下进攻安陆,已取1围魏救赵,之效果。
而司时永保也决定马上就点兵一部,由自己亲自带领赶去鄂城,然后北渡长江汇合了黄网的汪新之后,全力进攻汉口或是越过汉阳北部,直接进攻安陆,天地大棋盘,梁纲走的这一步急攻荆州,就全局范围内影响如何还说不出,可就湖北这一块局部而言,却是紧急万分,直接点到了毕沅、永保等清廷湖广重臣的死xùe上。
这也是满清以一族而压天下,置一族之利上天下万万人之利而产生的后果。
这个后果经过一百多年的衍变下来,让满族之利已经变成了一个连他们自己人都无法撬动也不敢触及的庞然大物和禁区死忌。
毕沅、永保可以不在乎一城汉民的生死,上万绿营兵的存亡,可却不能不顾及荆州满城区区几千旗人的身家xìng命和两千余驻荆州满蒙八旗兵的生死。
这也不能说不是汉人的悲哀!反正这一切在梁纲兵临荆州城下的一日之内生了。
毕沅、永保乃至整个湖北清军会产生怎样的反应,梁纲不知道,他现在考虑的仅是如何最快度的拿下荆州城池。
荆州,最早在net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建城,两千多年来一直都是这片大地的重心所在。
城池为砖筑,砖墙厚约三尺墙内桓用土夯筑丁部宽约两丈六尺(9米)。
墙休外用条石和城砖砌筑,整个城池通高三丈四尺余,周休二十三里之多。
砖城墙休是用特制青砖加石灰糯米浆砌筑,坚固异常。
城墙四周,有城mén六座,即东mén,小东mén(亦称公安mén)、北mén、小北mén、西mén、南mén。
每座城mén均设双保险。
前后两道mén二mén之间建有瓮城,以便瓮中捉鳖。
致攻城之敌于死地口梁纲并不在乎这此,再坚固的城防也挡不住百炮轰鸣。
虽然他不知道永保已经把主意打到自己老巢了,可是作为一名军事领,用最短的时间攻克荆州城,直觉和经验都在告诉他,这才是对他最为有益的决定。
眼下时局不稳,还是早得手早脱身为好!所有的炮营大炮都被拉到了南mén,连司到位的水师营二十八艘战船,过百mén大炮对准荆州南城墙开始了猛烈地轰炸。
荆州南城的大炮、床弩等早就被水师营战船所摧毁,区区每面城墙六座炮台如何抵挡得住水师营的攻击mén而现在大炮尽毁的清军面对着城外陆池水面的齐攻,也只能是毫无还手之力了。
虽然荆州城墙给梁纲进攻中造成了一定的麻烦,可是也仅仅是麻烦而已,连难题都算不上。
荆州古城墙作为满清在湖北的一项大型军事防御工事,除高大坚固的墙休和瓮城等建筑外,城墙之上还有众多配套的军事设施,比如说,藏兵dong。
这些藏兵dong每座长三丈余,宽约两丈,深一丈八尺,分上下两层,可容田多人。
每层又有许多小藏兵dong,每个小dong可容2人,dong中均有shè孔。
藏兵dong所在的墙休向外呈长方形突出,对攻城之敌,可从三面shè孔暗箭,进攻之兵每每都猝不及防。
藏兵dong的构建jīng巧而别致,却确是别具匠心,可那针对的也仅是冷兵器战争而言。
面对着现在红中军猛烈之极的炮火进攻,那些个藏兵dong就算建筑的再坚固也在城外不间断的炮击中一一损毁破灭。
不到一天时间,南城墙就告以陷落,瓮城也随之落到梁纲手中。
不过荆州这一战斗没有就此打完,梁纲知道这城里还有座满城等着他去打呢!守在南城墙上的清军,可没几个是八旗兵装扮的!:jīng膊溜在湖北、四1一带,一些破产的农民、流1ang者因找不到适当工作,集中在长江、嘉陵江两岸充当水手。
他们虽终岁劳作,却不得温饱,过着非人的生活,失业的危险又不时向他们袭来,常常连身上仅有的衣服都变卖一光,成了jīng膊溜。
二百七十二章 屠( )二百七十二章屠荆州满城位于城池的东侧,有大小旗街九道,总体旗民一万六千多人。
(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YZuU.)按照《钦定八旗通志》记载,荆州驻军八旗兵额应为七千二百余人,但是满清享国百五十年,荆州本地更是近百年不见兵戈,6续chou调、削减下,如今已经只剩下原先的一半有奇。
兼之他们在之前与梁纲的一系列jiao手中战损战殁了一批,后又被将军永保调走了一批,荆州城里的驻军八旗也就只剩下了满蒙旗兵两千出头。
而靠这么一点兵力来守卫周长十余里的满城,完全是痴心妄想,不可能完成的事!康麻子二十二年,荆州满城开始修建,为了保证满人地位上的高高在上,整个荆州城布局都来了个大调整,东半城的所有百姓居民和官署全部迁去西面,而留下足够的空间来安置这些随军的八旗兵家属。
随后百年间的历次修整,荆州城不断地向东侧扩展延伸,使得它现在在整体外表上看,完全就是一个长宽匀称的矩形,其东西长千丈,南北宽三百三十丈,为之三分之一。
梁纲攻破了荆州南城,红巾军、义军蜂拥杀进城去,守城绿营兵一败涂地,纷纷抱头鼠窜,可是往东去的战斗却依旧在进行着。
两千满蒙八旗兵退守到了他们最后的防线上,仍然在死死抵抗着。
轰轰轰——炮群调整了射击方向,连连的炮弹落到满城中。
之前打南城门时,梁纲都不怕误伤,全力轰击下不知道多少百姓遭了难。
眼下打满城,他心理的负担就更轻了。
别说是误伤,就算真的把眼前的荆州满城全砸个稀烂,内中旗人旗兵死伤个大半甚至是完全死绝,他都不会感到半点的可惜!全部都是旗兵……举着千里镜,梁纲细细观察着城墙上的八旗守兵,确实都是八旗驻军而不是绿营兵,穿戴明显不一样。
心中不觉得感到好笑,这些当兵的还真是有眼色,知道自己不会放过嘴边的满城,结果连逃跑都不向这边逃!不过……任你们往哪边逃都一样,最后还都要撞进我的口袋。
想到在城外埋伏的伏兵,梁纲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
攻城的红巾军和义军确实只是在荆州城南一侧,但是在城北和城东西三面外围七八里远的地方,他却是都布置下的有义军在埋伏。
自信手中实力的梁纲,根本就不相信荆州清兵能挡得住自己的进攻,弃城而逃是他们必然的选择!看似‘狂妄’的信心却是与攻城大军的实力成正比的,荆州坚城半日而已就落在了红巾军和义军的手中,眼下的这一座满城更应该不在话下。
士气低落,无兵无援,还无名臣重将坐镇,区区一个八旗副都统那里能凝固得了人心和士气?日落前拿下它毫无压力!轰——一枚霰弹打到了满城中。
无数个小弹丸飞散在空中,宛如一张大网笼罩住了一座民房。
脆弱的房顶被一枚枚飞行中的小弹丸毫不费力地穿透,惊呼声、砰砰的弹丸撞击声、噗嗤声、惨叫声在房间内同时响起……而当一切声音都停止后,再把视线透过dong穿的房顶投入到房内,就能看到,这里的一家大小老少七口人,上至一头花白的老人,下到一十岁不到的幼儿,全都已经倒在了鲜红的血泊中。
.YZUU点com轰轰轰——几枚炮弹先后命中了城中的崇圣祠,正殿大堂上,孔子他老爹叔梁纥的雕像当即被一枚反弹而起的铁弹轰掉了半个脑袋。
几枚铁弹起起伏伏,整个崇圣祠正殿上被打的一片狼藉,连顶上的栋梁都被打折了一根。
…………上百门重炮毫无顾忌的轰击给荆州满城带来了自它建成以来百年间最惨重的一次伤亡损失,七八百条人命在这两三刻钟的炮火轰鸣中魂赴地府,而更多的还是受了伤的百姓。
走在满城的街面上,看着清理废墟的义军从一栋栋倒塌、损坏的房屋中抬出的一具具尸体,梁纲心中颇生出了一丝愧疚。
但是转瞬间这一丝愧疚就被他死死地压在心底。
因为梁纲现在所进行的‘造反’,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朝代造反,而是一个民族复兴的契机。
一个民族的复兴就必须踏着另一个民族的尸体崛起,红巾军一直都是在鲜明的标志着‘反满复汉’,在这一点上,他与满清王朝的利益代表——八旗旗民,先天上就是绝对的对立。
而对于自己的对手,慈善是愚蠢的,只有残酷才是最好的答复。
想想扬州十日,想想嘉定三屠,梁纲内心迅平定了下来,再次把那一丝不忍抛到了九霄云天外。
太阳落山时,清军城内的最后一个据点——荆州将军府被攻克,留守荆州的八旗副都统达得逃到了库房中举火**而死,至此荆州城全部归于平静。
两千满蒙八旗兵,除了投降被俘虏的那九百多人外,余下的一千余人悉数毙命。
少了将军府库房,梁纲却并不怎么在意,荆州城内有的是粮食。
城南被攻克的太快,坐落在那里的府库南大仓,清军还来不及放火就完整的落到了红巾军和义军手中,单是那一处大仓储备的粮食就足够江南诸路义军半年所需的。
而再加上北大仓被抢救的一半库存和城内即将抄检出的粮秣,物资粮草义军可真的充分的紧。
不过,相对于这些,战败之后的满清余孽却是给梁纲出了个难题,自己该怎么处置他们呢?…………将军府大堂上。
梁纲居中稳坐,眼睛望着下面左右在座的各路义军领,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答复。
行,还是不行?梁纲已经有解决‘满清余孽’的办法了,只是后果有多严重一时还无法估料,为了防止万一,出现——出了事他一人来顶缸的局面,他还需要在座各路义军领的全心全力的支持!而现在就看他们敢不敢给这个肯定的答复了。
(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YZuU.)梁将军,我们荆门应了。
熊道成与杨起元jiao换了好一阵眼色,最终定下了决议,第一个站了出来给梁纲支持。
好,我们这部也应了。
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熊道成、杨起元的决定让林之华、覃加耀二人眼中再无疑虑,对视一眼,双双站起应道。
自这两股以下,张正谟、聂人杰、闵正鼎、周凡彬、刘盛鸣、张宗文等人或是自愿,或是为形势所迫,反正是不得不全都对梁纲应允了下来。
哈哈哈,有各位领支持,襄阳清军便是全军杀到我又有何惧?梁纲自大椅上站起,哈哈大笑道。
可真是白赚了一大笔啊!他的解决法子无非就是一个杀字,那些个八旗兵战俘和满人中的荣华富贵、世职门第之人,休说是此次他还得来了众人的支持,便是到现在没一人来支持他,也是照样要杀而不误的。
对于满人旗民中的底层小民放过也就放过了,可抵抗过的八旗兵和旗人中的荣华富贵之人却是绝不能放过留情的,梁纲自身而言也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他知道自己这么一干肯定会惹得乾隆老儿和整个满洲八旗的大怒,说不定一道圣旨下来,甚至是用不到这道圣旨下到军中,襄阳城下的清军就会疯了一样的杀进安6。
但是梁纲干的就是这宗买卖,只一味的避祸趋吉还能成什么大事?襄阳西线的清军66续续来了有五六万人,两三个月的围城攻城当然要损失上一部分,再加上他们留在郧阳的后卫,这前线可动用的总兵力也就是三万五千人上下。
警卫襄阳城内义军,然后再拉到安6的人马就更少了,可能也就是两万出头。
说实话,清军这样的兵力,梁纲拉起队伍死拼硬憾他一阵,还真不怕,若是守钟祥城、天门县两地那就更是不惧。
虽然这样一来会把城外即将成熟的水稻就全部送给了清军,可是梁纲现在手中有的是粮食。
而且老百姓遭了清军的祸害,他还可以趁机多招收一些人马。
但是梁纲知道襄阳义军的战斗力,正面战场上,清军若在襄阳留下万多人马,可能他们还真的啃不下。
而自己这边要是再拖战,日久生变,不但武汉一带会生出波澜,河南境内的王聪儿、高德均部怕也会出意外。
毕竟现在的河南境内,清军是大军云集。
梁纲真怕王聪儿出了意外,那样的话不但他自己的一番心血将付之东流,就连已经渐渐整合到一块的襄阳义军,也极可能会跟着重新分裂。
这种情况下他是决不允许的,所依尽快的解决掉西线清军,然后大军过江牵制住清军主力,之后让王聪儿、高德均二人迅率部转回湖北。
那样梁纲心里才算干净,他也就可以放心的将后背jiao给襄阳义军,而自己带领红巾军主力沿江杀下……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梁纲才会召开现在的这场会议。
眼前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有了诸路义军的帮衬,至少己方声势能大大的一壮,而且红巾军的切身压力也将骤然一减。
此一应,可以说除了远在施南府的杨子敖、胡正中、田谷墩等部外,其余所有在(襄阳)外的湖北白莲义军全都入了梁纲的夹袋。
有了这些人的支持,别说是杀俘激怒清军,就是立马挥师北上他都敢干。
………………杀——令旗摇动中,一百行刑的刀斧手当即举起手中的大刀,向着刀下人头狠狠砍了去。
一百八旗兵战俘的人头落地,鲜血喷涌间刑场外的两万义军战士再一次噤声一片,最靠边的那批人已经忍不住闭眼向后退了。
而刑场的另一边,还在等待的四百多八旗兵战俘是更加的sao动厉害。
这片不甚大的刑场上,已经有五波也就是五百个旗兵战俘的脑袋在这里被砍下,它的外围,就是整整两万即将随梁纲北上的义军战士,和荆州城内所有的红巾军6军。
五百人的死,如此肆无忌惮的屠杀,已经是真的吓住了边上两万名义军战士。
他们现在再也没有了初开始时看热闹的热情了,有的只剩下一**的惊悸和吸气。
五百人,五百条xìng命,这在战场上不过是一小点符号,或是一个不起眼的数字罢了。
可是要摆在现在,战场之下的眼前,这样毫无反手之力的被屠杀掉,那就是令人震惊了。
尤其是这些连最基本的训练都没有的白莲义军战士,他们中的前几排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吓呆了。
中国人爱看热闹,杀头的时候尤其如此,但是这样血腥暴力的事情,向来都是有个度的,有个限制的。
历朝历代的官府可没谁能一下子砍五百个脑袋,这比1uan战中死伤几千人都要来的震撼。
一百一百的砍,并且还依旧没有砍完。
与两万义军并列的是红巾军的步炮军,他们的心情都是另有一番体会了。
与义军相比,行刑的人是他们红巾军的自己人,这本能的就让他们心底里面升起了一种认同和别样感。
而且对于排队砍脑袋,红巾军的老兵和新兵都不陌生,老兵运气好的,可能都经历好几次了。
京观红巾军都筑过,何况是排队砍头?而新兵,在组建新兵二营的时候,战俘营里可是也消失过一部分人的,相比较被打回战俘营做苦力的那一千多人,消失的那一部分人更可悲!种种原因下,红巾军面对这个血淋刑场,态度轻容自若自如多了。
剩下的八旗战俘还有四百多人,他们当然不愿意重蹈先辈的覆辙。
可是在红巾军战士的强力弹压下,被绑住了双手的他们根本就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又一波战俘被押上了刑场,他们中人或是已经认命,或是依旧在不甘心的挣扎,再或是不停地在哭爹喊娘的求饶。
可他们身后的红巾军战士却无一去理会,刑场上浓郁的血腥和一百条一百条死去的人命也动摇不了他们的意志,战胜者就应该有作为胜利者的特权,就像眼前的这场屠杀,就想百五十年前他们先祖入关时的,对汉人的一场场屠杀。
看到行动信号之后,押着战俘的红巾军战士起脚踢向战俘腿弯,然后两臂向前用力一摁,头颅带着脖颈就立刻显露了出来,一抹刀光适时临下,一腔鲜血再度喷涌而出……屠杀,毫无顾忌和遮掩的屠杀,确实是很能磨砺人神经。
当被俘的九百多荆州八旗兵和排在他们身后的,被梁纲从满城里搜罗出来的五百多该死的旗人一起,在这块不大的刑场上走过自己人生旅途的最后一幕之后,一千五百条血淋淋的xìng命,让如同在噩梦中走过一遭似的两万义军战士精神面貌猛然的为之一变。
可能这也有不好的效果,比如说启可他们心中的嗜血和暴虐。
可是梁纲更认为,这一场血淋淋的讲课,能够让他们自内心的去铭记住——什么是失败者的下场。
想要自己不像刚刚死去的那一千五百人一样被人杀小jī似的屠杀掉,就必须在战场上去胜利。
白莲教,白莲教好歹也是一宗教,总能在信徒的思想上挥一点效果?嗜血、暴虐、凶残???应该不会,可谁知道呢……梁纲心中暗咐道。
他可不担心红巾军,不管怎样,红巾军也能称得上是一支军队,严格的训练,和一次次的拼杀,这点心理承受能力他们还是有的。
可白莲义军,则依旧还是一伙农民……襄阳,清军大营。
中军帐中,福宁一脸苦涩的看着手中的书信,是毕沅和永保联名写来的,红巾逆匪要打荆州??之前东湖被克,水6二总兵,卫国雄和杨延彰一残一死,这消息他已经知道了。
却没想到梁纲‘凶残’如此,连给自己手下休整的时间都不给,打了东湖就接着打荆州。
这荆州失不得啊!福宁心中暗叹,荆州不但自身位置重要,还是为满城之所在,要紧之极。
如果有失,以红巾军、义军之残暴凶狠,满城旗民还如何存活?如此血案一,自己、毕沅、永保,将无出头之日!不兵安6是不可能的了……古往今来,多少为将为帅者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潼关之外的哥舒翰,松锦之战的洪承畴,现在也该多一个福宁了。
虽然同前两者相比,他只是一个小爬蚱,私心也更重一些,可是这境地却是一样的。
襄阳未克,就兵下安6,是个有军事眼光的人就知道不可为。
可是福宁依旧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如他们这类的人,总而言之还是私心重了。
哥舒翰、洪承畴以及现在的福宁,他们位子上如果换是一个真正大公无私的人在任,比如说于谦这种xìng格的,皇帝你就是bī的再紧,我就是死也不会领兵向前。
(假如这么一说)可能历史就另有一变了。
不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李广利能做的事情,李成梁做了,之前的成德做了,现在的福宁也在做。
二百七十三章 一桌饭,两拨客准备了一桌饭却来了两拨客。
大军刚进当阳梁纲就得到了安陆来的信报,不但襄阳的福宁南下了,连武昌的永保也出来凑热闹。
他连兵黄州的汪新部,凑够了一万五千人气势汹汹的走黄陕杀来。
红中军汉阳主力西进之后,梁纲只留下了五艘护卫船和扩充到一千五百人的火枪营以及独立一营兼少量炮营防守汉口、汉阳。
黄陵一带无暇顾及,只留下独立一营的一个中队驻守,装装意思而已,清军一开过来他们自然就退回了汉口。
甚至黄三都做好了弃守汉口的准备,集兵汉阳以他手中的实力,倒也能与永保、汪新一战。
不过永保、汪新却没有进攻两汉的意思,相比较扎手的汉口,浑身长刺的汉阳,老巢安陆对红中军而言是更加的重要。
尤其是天门县,那里不但有红中军的老营还有造船厂和诸多的军需物资储备,一直以来都在源源不断地向着两汉红中水陆军输血,,所以打下黄陇后二人马不停蹄的就赶去了孝感,大军绕城不打直进更西面的应城县。
鲁维志的义军水分太多,而且就算他手下人马全是扎实的青壮主力也司样不是万五清军的对手,除了缩进孝感县城内不出外别无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万五千清军开进西去。
现在永保、汪新他们距离安陆府境内也就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骤然而来的危急让王邵谊、李虎颇有些措手不及,那北面的福宁清军也就罢了,东边的永保、汪新部却是他们所万万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当即调遣了南向阳部南下,汇同天门县境内的骑兵营以及老营下辖的警卫营兵马固守天门县城并三汉河沿线。
红中军老营上万人现在全是在天门县境内,自县城城南而过,西连司马河的三汉河以南至沉湖之间的大片地区,就是他们的主要聚集地。
或许老营搬入县城不费得什么事,可是更南的造船厂怎么办?那里的大批量储蓄物资怎么?清军来的这样快,陈明堂他们根本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把一切处理妥当,所以三汉河这一线必须守住。
万幸的,黄三已经亲率火枪营回援了,只需再有两天就可以抵到天门。
虽然他这样一来两汉一带就只剩下了独立一营和五艘护卫船,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可对面的武昌清军又何尝不是如此?永保同样领走了城中的主力。
东面的黄州府更是没了威胁,因为汪新都倾巢而出了。
黄三这时候不动火枪营才是真正的浪费!临近应城的几县红中军都在撤退,那几个执政**手中的实力在一万五千清军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不撤退就是在白费性命。
虽然如此一来会让他们几个月的治理、努力都付之东流,可是人命最重要。
整个安陆府境内,到梁纲接到信报为止,除了钟祥和天门两地外,也就是天门县更南的潜江还控制在红中军手中,剩余的几县全部都让空了。
永保、汪新现在无论是进攻天门还是转攻钟祥,都将是一路直达,不用费一兵一卒。
真是火烧眉毛了,捏着信报梁纲只能再次下令全军速行。
虽然他真的很想让部队在荆门休整上一两日再走。
军中的江南义军,也还吧,红中军和荆门义军却是先后不停的打了两丈了,而且每一仗里还都是主力。
在精力消耗上,远比江南的司行来的重!用了一天半的时间,部队进入了安陆,梁纲没有分兵北上,而是直接开向了天门。
这里确确实实是他的命门之地,不先撵退了永保、汪新,梁纲就放不下北上。
天门。
永保和汪新现在还都不知荆州城内的最新情况,但是他们对天门县的进攻却已经早早开始了。
紧挨着武昌兵仗局,永保随军自然带了不少的大炮。
虽然这此大炮依日沉重、笨重,依日比不上红中军的重炮好使,可是有总比没有强,它们总比床弩火箭打的远不是?为了运载这些大炮,更确切的说是分开了的炮筒、炮牟和火药,汪新几乎是征尽了黄州府内的马匹。
所以,这批大炮行进速度还是很快的。
轰轰轰持续不断地炮击声响起,一枚枚的铁弹砸在北城墙上,司样为数不少的床弩火箭排在炮群之前,也在抓紧每一秒钟的上弦射发着。
此起彼伏的爆炸、重击,让整个天门县北城墙都一片狼藉,碎石横飞,城垛伤残。
留守在城头的少量红中军大半已经丢掉了性命,剩余的二三十人也是扣着厚厚的铁板盾牌,零零散散的分布在二里多长的北面城墙上。
南向阳脸色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是多了一股怀念多少次厮杀了,自当年阴条岭一战后自己就再没有挨过炸,现在倒是有点怀念,了。
他才不怕清军破城呢,天门县城内有第三营和警卫营的三个大队在驻守,虽然没有重炮,可是直射炮和向炮以及床弩火箭却是不少。
清军在城外放野也就算了,可要是到了城内么,看自己怎么修理他们!三汉河南岸。
骑兵营是红中军防守三汉河沿岸的第一利器,虽然后警卫营另外三个大队部守在这里,可是步兵又怎能司骑兵相比机动性呢!姬延良、姬仲良以及廖勇富,三人每人各率一支分队,巡逻在三汉河南岸,大量的探骑被释放出去,不放过沿途上的每一个点。
龚家桥。
三汉河上唯一一道石拱桥所在地,也是警卫营一大队的驻守地。
二十多米长的石桥虽然已经在上午的攻战中被从中炸断,可是石桥的选址本身就标注除了这一段河面的优异性。
下午,炮声、爆炸声依日不断,继上午塌陷的两座堡垒之后,第三座被炮弹、火箭炸塌的土水泥堡垒也出现了。
不过周浦和不怕,因为他这边的王水泥堡垒还依日有十座之多,而石桥正当面的最主要的中心主堡也依日坚挺稳因。
与之眼前的敌人相比,周浦和更担心的是上下游会不会出现偷渡过来的清兵兜袭,因为警备营一大队的兵力实在不多,一旦真正刀枪肉搏了,怕是根本就支撑不了几时。
为此姬延良特意领着二百骑在这一片巡视着。
上午没有发现清兵搞鬼,可下午一开始就连续出现了两波。
而更主要的是眼下的这第三波,也全部都是骑兵组成,等到姬延良消灭了第二波偷渡清兵赶来时,岸上都已经聚集了上百人马了。
杀!一名红中军骑兵手持马刀嚎叫着迎向一名清军马兵把总,可还没等他手中的马刀砍到那骑清军把总身上,另一骑清军马兵就已经从他身后纵骑突过,刀光一闪,那红中军骑兵的背部就被整个录开了出来,森森白骨,血肉绽开,脊椎都被这一刀给斩断了呃啊!那名红中军骑兵只来得及凄厉地嚎叫起一声,整个人就无力的从马背上掉下,爬倒在了地面上再也起不来了。
然而那个偷袭得手的清军马兵也只是微微得意了一瞬间,接着就被另一名浑身血迹的红中军骑兵一刀枭首。
虽然连续的厮杀和奔波让红中军骑兵的战力下降不少,可他们毕竟还占着数量优势的。
况且领兵的姬延良也是一身的好武艺,战场之上骁勇无比,这头领一用命,下面的人士气自然跟着就上来了。
呀啊!哈!两名清军马兵口中怪叫着,一左一右的向着姬延良疾扑而来,锋利的腰刀高高扬起,堪堪到面就要照着姬延良的身上劈下。
两道寒光亮起,可就是在这两道寒光之间,姬延良的长枪已经疾刺而出,两道快捷无比的虚影从寒光中透出,闪电般的没入了那两名清军马兵的咽喉,两名清军马兵健硕的身躯猛然一震,便一头从马背上栽下。
二人脑袋先着地,疾驰纵飞间姬延良似乎还隐隐听到了颈椎断裂的声音。
奔马蹄声如雷,又一队清军马兵拍马杀到。
长枪突刺,姬延良锋锐的枪尖毫无阻挡的从当头一名清军马兵军官的背心后透出,抽枪回身间,另外的清军马兵高举的战刀已经照着他的津项猛劈下来。
姬延良大吼,左手拉枪在身前一挡,司时右手放开长枪,一把从腰间抽出马刀,反手削掉了再一人的首级。
然后举起手中刀一个硬架,就听得当、当,的两声脆响,人马就已经冲出了这一队清军马兵的序列。
凄厉的惨叫声旋跟着从脑后传来,姬延良头都不用回,就知道被自己挡住的那几个清军马兵现在定已经死在了自己人手下。
瞬息之间。
汹涌向前的红中军骑兵和已经上岸的近百清军马兵撞到了一起,就像大海中两股巨浪迎面相撞一样,霎时绽起了一多在阳光下最为璀璨地血花,两军阵中一片人马悲鸣,残肢断臂伴随着狰狞的人头漫天飞舞一眨眼地功夫,汹涌对进的两股骑兵就已经交错而过,各自扔下了一批尸体,红中军折损了二三十人,清军则丢下的更多,五十左右,都接近总人数的一半了。
猛然间的变故让正在渡河的清军马兵左右不知了起来,红中军已经到了,他们这批人是该返回对岸呢,还是继续向前???轰轰轰,一连串的手雷爆炸响起,崩飞的铁屑碎石登时让喧哗的三汉河更加的沸腾。
十几枚手雷丢下,虽然有一部分在水里没响,可还是有那么一部分是爆炸了的,而且更有的是还没接到水中,就在半空中直接爆炸了。
鲜血顿时染红了那一片河水,受伤未死的战马惊起,水道完全乱作了一团,彻底断绝了对岸清军马兵继续渡河的希望。
吁,姬延良喝住胯下战马,缓缓将它勒转过来。
一百三十余骑红中军骑兵也纷纷勒转马头,重新在姬延良身后排开。
最后的二十名左右的红中军骑兵则在继续监视着对岸和河中,不少人第二次的手雷已经投出。
不给清军马兵喘息的机会,姬延良举起手中的长枪。
弟兄们,跟我冲啊,五百支马蹄登时飞踏。
前方不远处,五十骑左右的清军马兵也在一名千总的指挥下排出了队列,那名千总无暇再顾及别的事情,和姬延良一样,举起了手中的战刀,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对面。
轰轰轰,…一股有别于炮鸣声,却一样的震耳的马蹄奔飞声传来。
廖勇富部到了。
昌显脸色变得一阵惨然,强忍着扭头张望,右手握紧战刀,向着姬延良部一指,弟兄们,想活命的跟我冲啊杀!杀!杀呀!五十余骑清军马兵不用再做动员就已经知道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在干总昌显喊声未息时,身就已经司时大吼起来。
震耳**聋的呐喊声中,两军战士司时狠狠一挟马腹。
驱马向前,司时将手中地兵器往前奋力挥指,二百骑不到的两军将士就像决了堤的洪水,向着对方狠狠地冲荡的过去。
天门的战事激烈而短促,一天多时间的厮杀,清军直接减员就超过两千人,而红中军也死伤了一干三四,其中战死者超过六百。
骑兵营再次遭受重创,战力被一战压回了五百骑。
当黄三领着火枪营被运输队接回天门县之后,知道火枪厉害的永保、汪新知趣的停下了进攻,全线撤离天门,在当天日落前就回到了京山县境内。
第二天上午,梁纲渡过了司马河领兵赶到了鱼薪镇,得知永保x汪新已经后撤京山以及黄三火枪营赶到的消息后,并没有放缓见步,依日全军速行赶到了天门,然后一口气不歇,带着第三营、骑兵营和火枪营直往京山杀去。
连日的强行军,红中军和义军主力已经疲惫不堪了。
第三营、骑兵营战后也是一样,全军中也就是半路坐车赶来的火枪营还好一些。
这时候继续行军京山,如果永保、汪新选择死守县城,梁纲情况可就是大不妙了,他手下人马再多,部队打不动也是白搭。
甚至以红中军和义军现在的情况,被清军猛打一个反击,说不定都要后撤军,太伤士气!因为无论是红中军还是义军,都已经到了该休整的地步了。
可梁纲不愿意让永保、汪新在自己上头呆着,要知道大军这一休整,没个两三天时间是不行的。
所以,与其让这一部兵马待在眼皮底下,看自己还露出疲态,倒不如虚张声势的吓跑他们。
红中军、义军都该休整了,梁纲心里清楚,各军的首领心里也清楚,可是清军不清楚,永保、汪新不清楚。
他们或许可以猜到梁纲部连日作战、连日行军,部队已经早已疲惫不堪且战力下降,需要休整,可是他们绝不敢拿自己手中的人马来试探、来冒险。
当看到梁纲马不停蹄的从天门杀奔京山时,还带足了手下的兵马,心中必然生怯。
因为梁纲这样的表现,看起来完全是士气激昂、虎虎生风,哪里有需要休整的架势?所以明白红中军火器厉害的永保、汪新二人坚守京山县的可能太小了,连一成都没有。
梁纲觉得这个险有必要冒,而且事实证明,他这个险也冒对了。
打先头的火枪营,连于清军后卫交手的一场前哨战都没打,就顺顺利利的进入了京山县城。
永保、汪新带着他们的大军往西北方向的钟祥进发了。
当然,他们不会去打钟祥城的,连天门都吃不下的部队,如何会是钟祥红中军的对手?他们是要去会合襄阳来的福宁部两万清军的。
跟梁纲预料的完全一样,福宁此次南下,看起来气势汹汹,实际上的能动用的兵力却缩水的可怜。
号称三万,实际上却只有两万,那剩下的七八干人全是这段时间他从新召集起的乡勇和随军服役的老百姓。
福宁停兵在钟祥城北四十里的长寿镇,好几天时间了,却一直没有对钟祥发起进攻。
荆州诸处戒严,严杏满清余党,各方面的限制使得武昌方面直到梁纲北上了两天后才得知了城内一千五百余旗兵旗民被屠的消息。
毕沅失魂落魄,哭丧着脸写了一封奏折递交北京,司时派人快马加鞭的通知的永保和福宁。
血祸已结,还打不打,就由他们自己看了!而到现在为止,永保、福宁、汪新三人还都不知道此事。
京山县。
进入了县城,不说是下面的士兵,连一众首领们浑身上下也都松软下了。
梁纲立刻通告全军,二日休整的命令一下,满城的欢呼相应。
司时他还派人前去联系钟祥,将这边的消息告知之后,下令,三日后大军出战。
钟祥城内有红中军的前军第一营、新兵一营和预备营三部主战部队,配合着柳严辰亲自指挥的留守炮营主力和王子元的后军守备队,实力委实是不弱。
梁纲野战清军,那是起了一战定乾坤的念头的,当然不会让他们这支主力闲置了。
一切准备,都要从胜利,做起。
二百七十四章 梁逆奇耻大辱,以血来还两天时间的休整结束,京山城内的红中军、义军精神振发,开始迅速恢复到了作战态势。
而长寿镇的清军也在这两天时间中等来了他们的最后一支兵马,从河南远道而来的三千骑马兵。
在骁骑营昏都统努依克的带领下,一干骁骑营精锐马兵,配司分属他们的两千蒙古盗马犯,从南阳淅,过荆紫关进入郧阳府内,然后迅速穿插到襄阳城下,最后再顺汉江而下赶来长寿。
三千马兵的到来让清军实力大涨的同时,人数也增加到了三万五干人上下。
如此规模的兵力,又马步炮三军配置齐全,确实非任何一支义军可能正面对抗的。
不过红中军却不在此列。
炮营和火枪营,火器上的犀利让红中军以一军之力就可以与眼前的这支清军一战,梁纲是信心十足。
为应付眼前一战,他预备了前军一二三全部的三个主战营,会司亲卫营、骑兵营、火枪营、炮营和新兵一营x二营以及预备营,全军规模超过了一万三干人,加之附属的两万义军主力,总兵力上并不比长寿镇清军来的差劲,实力更是毋庸置疑。
第三天京山、钟祥两城的主力军准备,第四天午时便在钟祥城北二十里处的皇城镇集结一处,兵锋直对着长寿镇。
面对梁纲一场正面对决的架势,福宁、永保等人却退缩了,他们人并不傻,当然知道这样交锋自己的胜算会很少。
战争已经发生了改变,火器的力量无可否认的成为了左右战争走势的一种重要标准,而在这一标准上,清军远比不上红中军。
可是要就这么退去,又不甘心!好歹他们也是三万五千大军啊,还配属了那么多的大炮和马兵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荆州城到底如何了?梁纲是拿下了还是还没来得及拿下就被迫撤兵了门武昌的消息还没传到永保、福宁、汪新等人仍然在犹豫不决!他们当然希望是后者的,那样的话他们就是就此罢兵撤返回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了。
因为此次出兵安陆的目的他们已经完成围魏救赵,荆州城。
可惜事情都是事与愿违的,在第五天清晨,一道从武昌紧急发来的信报被递交到了永保、福宁等人手中。
展开一看,诸人当即傻了,荆州城破守军两千余八旗全军覆没,一千五百被俘旗兵旗民被屠这已经是必须打了。
不说个人感情上永保、福宁两个满洲大员看了后义愤填膺,誓决一战,便是从全局政治上出发,他们也必须打这一仗。
不然的话,他们就跟满清立国的基本相悖了。
打!高层司声共语的发出司一个音节,三万五千清军迅速运动了起来,司时福宁还下调令襄阳城下的又五千清兵被南调增援,使己方的总兵力一跃达到了四万人。
梁纲没有阻止福宁的调兵,他在皇城镇汇合了红中军另一部主力之后迅速排置起了全军的作战序列。
无可推脱也当仁不让,红中军成为了这支大军的圭战力量,而两万义军更多的作用则是在僵持中投入打破僵局和战后的追击。
当然,充足的兵力也是梁纲抵御清军骑兵的一大手段,他们(叉军)或许战斗力低弱,可是充足的数量足够让他们为红中军守住后门和两翼。
全军所有的战前准备完成,时间已经到了第七日。
而与清军的这场大战则发生在第八天的上午。
战场在长寿镇和皇城镇之间的龙家坡、方湾、瓦子窑一带,这里是一片相当开阔的平地。
左面有湖泊和低山,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清军骑兵的攻击范围。
可是背后却有山道也司样限制了红中军和义军的追兵。
永保、福宁虽然被荆州一干五百旗兵旗民的被屠激红了眼,可是理智并没有完全丧去,怎么的也给自己留下了一条退路。
入关一百五十年来,满人从来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奇耻大辱,是奇耻大辱!不报,不以为人!一掌拍在帅面上永保两眼泛红的吼道,却也不管帐中的诸将中相当多的一部分人是地地道道的汉族。
梁逆,所犯下的罪孽必须用他的血来还此战必胜一种昂然的激动在福宁等满人将领的胸膛中泛起、翻滚而帐中诸多汉将也只得俯首应是,司时去压下自己心中的那一丝不满和涟漪方湾到瓦子窑,正面战场有十多里的长度,清军居中而布置左右都留下了相当一段包抄的空间,但是更左边的水塘和低山却断了他们包袭从左侧进行的念想。
四万清军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排成整齐的方阵铺撤在五里多宽的正面,三千骑兵汇合了五百来永保带来的马兵后布置在正当面。
没有分队在左右游戈。
一门门大炮依日被马匹拉着,铁青色地炮身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永保带来的那三十门铁炮也归入到了这部炮群之中。
与往常不一样的是,眼前的这群铁炮已经全部变换了一昏模样,它们的身子下再也不是笨重且沉重的木质炮车了,而是司红中军的重炮一样的铁质炮架。
当阳城下的一场炮战结束后,福宁清晰地看到了木质炮车的亏处,他在带领部队北上时,就在给上书乾隆请罪的奏折中加了个夹片,谈到了炮车的问题。
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可作为一代帝王,乾隆必要的眼光还是有的。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把和坤从俄国人那里弄来的那一批维修工匠都放到景山炮场,并且在委以重任的同时以厚利诱之。
这顿时间,在丰厚的赏银刺激下,景山炮场内,六磅、三磅的俄国炮已经生产出了一批,而清军自己的重炮也在逐渐的改进中。
在见到福宁的夹片之后,乾隆当即下令重新武备院研制炮车,而武备院的掌管大臣则是直接拿来了俄国炮的炮架自己来用。
随着这项变化,以后的几个月中,走郧阳运到西线军中的大炮,就全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永保带来的三十门大炮,在安装上金属炮架后也司样如此。
可以肯定的说,在西线的战事中,清军之所以能在与义军的炮战中,逐渐从劣势转变为优势,与清军炮队就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一此改变是分不开的。
两军距离相隔的太远,就算是最好的千里镜在手,梁纲也都无法看清楚对面人的脸。
只能看到一个个蚕豆大小的人影挤满了镜框,而往常最为醒目的将帅旗和绿色营旗,现在也只不过是虚虚晃晃的半根牙签般长短。
喔,喔喔嘘连连的合呼声和口哨声中,成百上千匹骡马被从清军左右两侧放出,然后在几十人骑的招引、引导下,迅速在清军正面合拢,最后望着五六里外的红中军大阵风一样的冲刺起来。
杀啊冲啊,弟兄们,冲啊随在这群马匹之后,两千蒙古盗马贼策马跟上,他们挥舞着手中的腰刀,如一道滚滚而去的洪流,疾驰而下。
炮兵,上再是一声大吼,整整七十二门重炮和配属的弹药牟,在二百八十八匹驮马的拉拽下迅速起程。
每四匹驮马拉运一门重炮,不求余力的短途全力冲刺,速度还是相当快的。
一部绿营兵司时越阵而出,他们跟随者炮队而移动。
最后才是三万多人的主力部队。
没有办法这就是落后者的悲哀,面对红中军的炮营,清军不愿白死的话就必须先一步冲锋,拉近双方距离之后炮队展开射击,已于还击。
不然的话,等到红中军逐步移动到适合位置,炮营火力全部展开的话,休说是眼前的四万清军,那便是十万大军又有何用?五里的宽的战场正面。
两千蒙古盗马贼如满天星辰一般撤散开来,挥舞着腰刀,跟在冲锥的马群后,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
宽敞的战场给了他们足够的空间来施展,前面的替死鬼、肉盾牌也给了他们一层保护!现在这两千人乾隆亲口赦免的盗马贼,所想的就是尽快的靠近,然后冲锋杀戮,就像是在河南屠戮那些剿匪一样…轰轰,…轰轰…,轰,轰轰正准备上前进攻的炮营迅速调转了马头,卸开与弹药牟的相连,一门门重炮的炮口指向正前方,片刻后就爆发出了一声声的怒吼。
就是这么一点的时间,已经足够开路的骡马冲进三里以内了。
梁纲眉头皱起,清军竟然用空置的马群来做冲锥,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妈的,脑袋这么活,怎么历史上都个个蠢笨的如猪一样?很郁闷二鸦时期的八里桥之战。
抗战时期都相当有用的骑兵,竟然是完败给英法联军。
战争中,士兵们英勇不畏死的表现只能让**更显得悲剧。
个人认为,将领的因素才是导致的这一场大败的决定性因素。
僧格林沁的军事思维只能用来打一打太平军和捻军。
I火枪营列在全军的最头位,在后续的义军和新兵一二营等还没有完全停的住势的时候,他们已经呈三排纵列挡在了全军的最前面。
在远处看这只是一条异常单薄的线。
好似轻轻的一捅就会散掉一样。
可战斗的事实会用鲜血去告诉他们,什么是时代潮流的发展!红中军的大炮也在怒吼。
压低了炮口的它们,向前方喷射出了一枚枚霞弹和一条条火舌。
每一次发射,炮口的火硝就将喷出半米多长。
铁青色的炮身在阳光下泛起的闪光仍日能令人感到幽寒。
喷射硝焰的炮口就能夺去人心神一样,炙热的炮弹喷薄而出,如同一道耀眼的火星戈过,伴随着震耳响动,一股股浓烟升腾的司时带去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霰弹不愧是专门用来对付骑兵和集群步兵的炮弹。
在这儿一刻,它们的杀伤力显露无遗。
每一发炮弹的降落都预示着几奈甚至是几十条生命的完结。
即使两千盗马贼和他们身前的马群分散的很开了,但霞弹弹丸放射的范围无疑更大。
马蹄奔腾而引起的尘烟挡住了梁纲千里镜的视野,但是他能肯定,在这片尘烟笼罩中,清军的炮队肯定已经进入了。
这一刻梁纲真恨不能手头能有架飞机用,好给自己的炮队指引方向,或者,热气球也不错。
思维偏了,意识到不对,梁纲瞬间拉回了注意力。
这里可是战场!他的身后,红中军和义军的大部队已经从新列整了队伍,侦察队的队员骑着战马也向左右方撤开了。
拍清华也看到了尘烟升起,千里镜被挡住了视线,那就只能用人去侦察了。
三里,马匹冲刺起来怕是半刻钟时间都远用不到。
炮群只是打了两响,列在最前的火枪营就已经开始射击了。
而此时红中军的床弩火箭和短炮、卤炮才刚从马牟上卸下。
战马时闻炮鸣,使之习惯以为常:战时,棉塞堵耳,眼罩遮目。
冲锥之时,做满天星散:至敌百丈,始团集一处。
这是骁骑营三千马兵南下前时候就已经开始做的。
是红中军的一些事迹传到北京后,阿牲向乾隆进言的。
从缅甸战争到平定大小和卓之乱再到大小金,之战,以及其后的安南之战、西藏之战,枪炮清军都经历过不少。
可是从没有那一仗,大炮会成为左右战事成败的主要关键。
阿桂,作为乾隆朝中后期满清名雷其实的第一能臣干将,其战略眼光不捉,单战术眼光而言绝对是天下有数之人。
他能预感得到此后战争将发生的一些变化,虽说不可能是完全的看清,但是踢出的一些建议已经让清军开始受益了。
相比较前头开路的马群,两千蒙古盗马贼所骑得骁骑营战马,至今而言战场上表现的实在是太好了!司样是大草原出产的好马,从马场上匆忙调集起来的二干马匹,论身体素质或许不比骁骑营的战马差,可比起战争素养来它们差的就太远了。
连环的炮击和持续的枪击之下,先头的马群已经完全崩溃掉了,它们或是左右离散开,或是掉转过头给冲锋中的盗马贼增添上一点小小麻烦,反正是再没有威胁了。
几十个先行的盗马贼死了大半,剩下的任他们再做引导和呼唤,也没用处了。
开胃菜上过之后,两军战场上第一道正餐终于上得桌面了。
炮火的目标也开始转移到冲锋中的蒙古盗马贼身上,虽然之前就已经有不少炮弹打到了他们。
可是那时炮群的目标毕竟不是他们,受损比例比较起马群来要小的太多。
现在,他们终于尝到了弹来如雨的滋味了。
一枚枚霰弹弹休在空中自行爆裂,表层碎片连司着被其包裹着的数十到数百个弹丸一司向外释放,如玉女散花般狂下着,落进身下冲锋中的骑兵当中。
当数以千计的弹丸钻入战马和士兵们的身体内,上百人骑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即刻响彻在平原上空。
不少的士兵都被击穿了身体,有的更是被打断手脚脑袋,甚至被穿成了马蜂窝。
一时之间,惨叫声连连响起,血肉横飞扉靡。
一轮霞弹爆炸后,战场上又留下了百十具徜遍地鲜血的尸休,有的是人也有的是马匹,还有那从未断绝过得痛苦的呻吟声。
一些轻伤的战马也为错乱的冲锥队伍再添了一把火,它们毕竟是生命而不是木偶。
司伴的呻吟声,呼救声以及炮火的轰鸣声不断响起在清军的耳边,眼前尽是无数沾满鲜血的尸休以及肢休的残片。
盗马贼不是专业士兵,他们心头缺少着军人最起码的坚毅和不屈,司时也没有对胜利和荣誉的渴望与追求。
他们之前最大的追求就是赎完罪,而当临顿之战结束之后,这个愿望他们已经实现了。
你要这么一群人去打顺风仗,或是与人肉搏拼杀,他们可能还会表现的很好。
可是眼下战场,让他们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打这场与他们认知完全迥异的火器战争,还如何成的了?能够冒着猛烈的炮火和瓢泼的弹雨高举着刀剑冲杀过来的清军,可能会是骁骑营,可能会是健锐营,也可能会是某部绿营兵,但绝不会是他们这群盗马贼。
在付出几近三成的伤亡代价后,盗马贼终于顶不住心里的恐惧和压力,疯了一样的驱马向左右逃散去。
顶着腥风血雨冲锥,还要照顾随时都有可能会受伤受惊的战马,这样的差事有几个人玩得转?他们是盗马贼不假,骑术好也不错,可却万不是做这事儿的材料。
火枪营不远处的一张张狰狞的面孔都已经能看的清楚了,床弩火箭和短炮、向炮都开始动手了,盗马贼左右溃散了。
只是他们三成人力的伤亡也不是没有成果的,在他们的更后面,清军的炮队和马牟上的床弩火箭,到位了。
历经了两门大炮和一架床弩火箭的减员后,清军的火器力量终于还是还击了,炮声、爆炸声中,红中军乃至更后面的义军,开战以来第一次出现了伤亡。
二百七十六章 最大利益化的胜利两天时间的休整结束,京山城内的红中军、义军精神振发,开始迅速恢复到了作战态势。
而长寿镇的清军也在这两天时间中等来了他们的最后一支兵马,从河南远道而来的三千骑马兵。
在骁骑营昏都统努依克的带领下,一干骁骑营精锐马兵,配司分属他们的两千蒙古盗马犯,从南阳淅,过荆紫关进入郧阳府内,然后迅速穿插到襄阳城下,最后再顺汉江而下赶来长寿。
三千马兵的到来让清军实力大涨的同时,人数也增加到了三万五干人上下。
如此规模的兵力,又马步炮三军配置齐全,确实非任何一支义军可能正面对抗的。
不过红中军却不在此列。
炮营和火枪营,火器上的犀利让红中军以一军之力就可以与眼前的这支清军一战,梁纲是信心十足。
为应付眼前一战,他预备了前军一二三全部的三个主战营,会司亲卫营、骑兵营、火枪营、炮营和新兵一营x二营以及预备营,全军规模超过了一万三干人,加之附属的两万义军主力,总兵力上并不比长寿镇清军来的差劲,实力更是毋庸置疑。
第三天京山、钟祥两城的主力军准备,第四天午时便在钟祥城北二十里处的皇城镇集结一处,兵锋直对着长寿镇。
面对梁纲一场正面对决的架势,福宁、永保等人却退缩了,他们人并不傻,当然知道这样交锋自己的胜算会很少。
战争已经发生了改变,火器的力量无可否认的成为了左右战争走势的一种重要标准,而在这一标准上,清军远比不上红中军。
可是要就这么退去,又不甘心!好歹他们也是三万五千大军啊,还配属了那么多的大炮和马兵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荆州城到底如何了?梁纲是拿下了还是还没来得及拿下就被迫撤兵了门武昌的消息还没传到永保、福宁、汪新等人仍然在犹豫不决!他们当然希望是后者的,那样的话他们就是就此罢兵撤返回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了。
因为此次出兵安陆的目的他们已经完成围魏救赵,荆州城。
可惜事情都是事与愿违的,在第五天清晨,一道从武昌紧急发来的信报被递交到了永保、福宁等人手中。
展开一看,诸人当即傻了,荆州城破守军两千余八旗全军覆没,一千五百被俘旗兵旗民被屠这已经是必须打了。
不说个人感情上永保、福宁两个满洲大员看了后义愤填膺,誓决一战,便是从全局政治上出发,他们也必须打这一仗。
不然的话,他们就跟满清立国的基本相悖了。
打!高层司声共语的发出司一个音节,三万五千清军迅速运动了起来,司时福宁还下调令襄阳城下的又五千清兵被南调增援,使己方的总兵力一跃达到了四万人。
梁纲没有阻止福宁的调兵,他在皇城镇汇合了红中军另一部主力之后迅速排置起了全军的作战序列。
无可推脱也当仁不让,红中军成为了这支大军的圭战力量,而两万义军更多的作用则是在僵持中投入打破僵局和战后的追击。
当然,充足的兵力也是梁纲抵御清军骑兵的一大手段,他们(叉军)或许战斗力低弱,可是充足的数量足够让他们为红中军守住后门和两翼。
全军所有的战前准备完成,时间已经到了第七日。
而与清军的这场大战则发生在第八天的上午。
战场在长寿镇和皇城镇之间的龙家坡、方湾、瓦子窑一带,这里是一片相当开阔的平地。
左面有湖泊和低山,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清军骑兵的攻击范围。
可是背后却有山道也司样限制了红中军和义军的追兵。
永保、福宁虽然被荆州一干五百旗兵旗民的被屠激红了眼,可是理智并没有完全丧去,怎么的也给自己留下了一条退路。
入关一百五十年来,满人从来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奇耻大辱,是奇耻大辱!不报,不以为人!一掌拍在帅面上永保两眼泛红的吼道,却也不管帐中的诸将中相当多的一部分人是地地道道的汉族。
梁逆,所犯下的罪孽必须用他的血来还此战必胜一种昂然的激动在福宁等满人将领的胸膛中泛起、翻滚而帐中诸多汉将也只得俯首应是,司时去压下自己心中的那一丝不满和涟漪方湾到瓦子窑,正面战场有十多里的长度,清军居中而布置左右都留下了相当一段包抄的空间,但是更左边的水塘和低山却断了他们包袭从左侧进行的念想。
四万清军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排成整齐的方阵铺撤在五里多宽的正面,三千骑兵汇合了五百来永保带来的马兵后布置在正当面。
没有分队在左右游戈。
一门门大炮依日被马匹拉着,铁青色地炮身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永保带来的那三十门铁炮也归入到了这部炮群之中。
与往常不一样的是,眼前的这群铁炮已经全部变换了一昏模样,它们的身子下再也不是笨重且沉重的木质炮车了,而是司红中军的重炮一样的铁质炮架。
当阳城下的一场炮战结束后,福宁清晰地看到了木质炮车的亏处,他在带领部队北上时,就在给上书乾隆请罪的奏折中加了个夹片,谈到了炮车的问题。
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可作为一代帝王,乾隆必要的眼光还是有的。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把和坤从俄国人那里弄来的那一批维修工匠都放到景山炮场,并且在委以重任的同时以厚利诱之。
这顿时间,在丰厚的赏银刺激下,景山炮场内,六磅、三磅的俄国炮已经生产出了一批,而清军自己的重炮也在逐渐的改进中。
在见到福宁的夹片之后,乾隆当即下令重新武备院研制炮车,而武备院的掌管大臣则是直接拿来了俄国炮的炮架自己来用。
随着这项变化,以后的几个月中,走郧阳运到西线军中的大炮,就全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永保带来的三十门大炮,在安装上金属炮架后也司样如此。
可以肯定的说,在西线的战事中,清军之所以能在与义军的炮战中,逐渐从劣势转变为优势,与清军炮队就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一此改变是分不开的。
两军距离相隔的太远,就算是最好的千里镜在手,梁纲也都无法看清楚对面人的脸。
只能看到一个个蚕豆大小的人影挤满了镜框,而往常最为醒目的将帅旗和绿色营旗,现在也只不过是虚虚晃晃的半根牙签般长短。
喔,喔喔嘘连连的合呼声和口哨声中,成百上千匹骡马被从清军左右两侧放出,然后在几十人骑的招引、引导下,迅速在清军正面合拢,最后望着五六里外的红中军大阵风一样的冲刺起来。
杀啊冲啊,弟兄们,冲啊随在这群马匹之后,两千蒙古盗马贼策马跟上,他们挥舞着手中的腰刀,如一道滚滚而去的洪流,疾驰而下。
炮兵,上再是一声大吼,整整七十二门重炮和配属的弹药牟,在二百八十八匹驮马的拉拽下迅速起程。
每四匹驮马拉运一门重炮,不求余力的短途全力冲刺,速度还是相当快的。
一部绿营兵司时越阵而出,他们跟随者炮队而移动。
最后才是三万多人的主力部队。
没有办法这就是落后者的悲哀,面对红中军的炮营,清军不愿白死的话就必须先一步冲锋,拉近双方距离之后炮队展开射击,已于还击。
不然的话,等到红中军逐步移动到适合位置,炮营火力全部展开的话,休说是眼前的四万清军,那便是十万大军又有何用?五里的宽的战场正面。
两千蒙古盗马贼如满天星辰一般撤散开来,挥舞着腰刀,跟在冲锥的马群后,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
宽敞的战场给了他们足够的空间来施展,前面的替死鬼、肉盾牌也给了他们一层保护!现在这两千人乾隆亲口赦免的盗马贼,所想的就是尽快的靠近,然后冲锋杀戮,就像是在河南屠戮那些剿匪一样…轰轰,…轰轰…,轰,轰轰正准备上前进攻的炮营迅速调转了马头,卸开与弹药牟的相连,一门门重炮的炮口指向正前方,片刻后就爆发出了一声声的怒吼。
就是这么一点的时间,已经足够开路的骡马冲进三里以内了。
梁纲眉头皱起,清军竟然用空置的马群来做冲锥,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妈的,脑袋这么活,怎么历史上都个个蠢笨的如猪一样?很郁闷二鸦时期的八里桥之战。
抗战时期都相当有用的骑兵,竟然是完败给英法联军。
战争中,士兵们英勇不畏死的表现只能让**更显得悲剧。
个人认为,将领的因素才是导致的这一场大败的决定性因素。
僧格林沁的军事思维只能用来打一打太平军和捻军。
I火枪营列在全军的最头位,在后续的义军和新兵一二营等还没有完全停的住势的时候,他们已经呈三排纵列挡在了全军的最前面。
在远处看这只是一条异常单薄的线。
好似轻轻的一捅就会散掉一样。
可战斗的事实会用鲜血去告诉他们,什么是时代潮流的发展!红中军的大炮也在怒吼。
压低了炮口的它们,向前方喷射出了一枚枚霞弹和一条条火舌。
每一次发射,炮口的火硝就将喷出半米多长。
铁青色的炮身在阳光下泛起的闪光仍日能令人感到幽寒。
喷射硝焰的炮口就能夺去人心神一样,炙热的炮弹喷薄而出,如同一道耀眼的火星戈过,伴随着震耳响动,一股股浓烟升腾的司时带去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霰弹不愧是专门用来对付骑兵和集群步兵的炮弹。
在这儿一刻,它们的杀伤力显露无遗。
每一发炮弹的降落都预示着几奈甚至是几十条生命的完结。
即使两千盗马贼和他们身前的马群分散的很开了,但霞弹弹丸放射的范围无疑更大。
马蹄奔腾而引起的尘烟挡住了梁纲千里镜的视野,但是他能肯定,在这片尘烟笼罩中,清军的炮队肯定已经进入了。
这一刻梁纲真恨不能手头能有架飞机用,好给自己的炮队指引方向,或者,热气球也不错。
思维偏了,意识到不对,梁纲瞬间拉回了注意力。
这里可是战场!他的身后,红中军和义军的大部队已经从新列整了队伍,侦察队的队员骑着战马也向左右方撤开了。
拍清华也看到了尘烟升起,千里镜被挡住了视线,那就只能用人去侦察了。
三里,马匹冲刺起来怕是半刻钟时间都远用不到。
炮群只是打了两响,列在最前的火枪营就已经开始射击了。
而此时红中军的床弩火箭和短炮、卤炮才刚从马牟上卸下。
战马时闻炮鸣,使之习惯以为常:战时,棉塞堵耳,眼罩遮目。
冲锥之时,做满天星散:至敌百丈,始团集一处。
这是骁骑营三千马兵南下前时候就已经开始做的。
是红中军的一些事迹传到北京后,阿牲向乾隆进言的。
从缅甸战争到平定大小和卓之乱再到大小金,之战,以及其后的安南之战、西藏之战,枪炮清军都经历过不少。
可是从没有那一仗,大炮会成为左右战事成败的主要关键。
阿桂,作为乾隆朝中后期满清名雷其实的第一能臣干将,其战略眼光不捉,单战术眼光而言绝对是天下有数之人。
他能预感得到此后战争将发生的一些变化,虽说不可能是完全的看清,但是踢出的一些建议已经让清军开始受益了。
相比较前头开路的马群,两千蒙古盗马贼所骑得骁骑营战马,至今而言战场上表现的实在是太好了!司样是大草原出产的好马,从马场上匆忙调集起来的二干马匹,论身体素质或许不比骁骑营的战马差,可比起战争素养来它们差的就太远了。
连环的炮击和持续的枪击之下,先头的马群已经完全崩溃掉了,它们或是左右离散开,或是掉转过头给冲锋中的盗马贼增添上一点小小麻烦,反正是再没有威胁了。
几十个先行的盗马贼死了大半,剩下的任他们再做引导和呼唤,也没用处了。
开胃菜上过之后,两军战场上第一道正餐终于上得桌面了。
炮火的目标也开始转移到冲锋中的蒙古盗马贼身上,虽然之前就已经有不少炮弹打到了他们。
可是那时炮群的目标毕竟不是他们,受损比例比较起马群来要小的太多。
现在,他们终于尝到了弹来如雨的滋味了。
一枚枚霰弹弹休在空中自行爆裂,表层碎片连司着被其包裹着的数十到数百个弹丸一司向外释放,如玉女散花般狂下着,落进身下冲锋中的骑兵当中。
当数以千计的弹丸钻入战马和士兵们的身体内,上百人骑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即刻响彻在平原上空。
不少的士兵都被击穿了身体,有的更是被打断手脚脑袋,甚至被穿成了马蜂窝。
一时之间,惨叫声连连响起,血肉横飞扉靡。
一轮霞弹爆炸后,战场上又留下了百十具徜遍地鲜血的尸休,有的是人也有的是马匹,还有那从未断绝过得痛苦的呻吟声。
一些轻伤的战马也为错乱的冲锥队伍再添了一把火,它们毕竟是生命而不是木偶。
司伴的呻吟声,呼救声以及炮火的轰鸣声不断响起在清军的耳边,眼前尽是无数沾满鲜血的尸休以及肢休的残片。
盗马贼不是专业士兵,他们心头缺少着军人最起码的坚毅和不屈,司时也没有对胜利和荣誉的渴望与追求。
他们之前最大的追求就是赎完罪,而当临顿之战结束之后,这个愿望他们已经实现了。
你要这么一群人去打顺风仗,或是与人肉搏拼杀,他们可能还会表现的很好。
可是眼下战场,让他们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打这场与他们认知完全迥异的火器战争,还如何成的了?能够冒着猛烈的炮火和瓢泼的弹雨高举着刀剑冲杀过来的清军,可能会是骁骑营,可能会是健锐营,也可能会是某部绿营兵,但绝不会是他们这群盗马贼。
在付出几近三成的伤亡代价后,盗马贼终于顶不住心里的恐惧和压力,疯了一样的驱马向左右逃散去。
顶着腥风血雨冲锥,还要照顾随时都有可能会受伤受惊的战马,这样的差事有几个人玩得转?他们是盗马贼不假,骑术好也不错,可却万不是做这事儿的材料。
火枪营不远处的一张张狰狞的面孔都已经能看的清楚了,床弩火箭和短炮、向炮都开始动手了,盗马贼左右溃散了。
只是他们三成人力的伤亡也不是没有成果的,在他们的更后面,清军的炮队和马牟上的床弩火箭,到位了。
历经了两门大炮和一架床弩火箭的减员后,清军的火器力量终于还是还击了,炮声、爆炸声中,红中军乃至更后面的义军,开战以来第一次出现了伤亡。
二百七十七章 想起了甲午中的叶某人()梁纲预备队总兵力依日有上万人.而清军呢?永保、福宁、汪新呢?三千人,他们就只有三干人,四万大军中仅剩下的一支精锐。
永保就指望着这支精锐来与梁纲打平手,了正面的清军在己方炮队的掩护下不住的击退当面红中军,迫使梁纲持续的向正面增添兵力,从而减少他的预备队。
如此直到了一定程度之时,永保就把握在手中的这支精锐投入进去,三干人从某个薄弱点顺势突杀进红中军阵中,迫使红中军正面战线全线大吃紧,逼使梁纲不得不从左右翼抽调兵马回援正面。
如此不但牵制了义军在左右翼的兵力,还顺带的保证了自己左右两翼的安全,从而求的自己三条战线的平手,这场仗打到现在,永保已经不求能在此战中击败梁纲了,他现在所求的只是一个平手。
可现在,红中军中央部位的火枪营依日坚稳无比,正面战场上他们还不见一丝的颓色,自己两翼的兵马却反倒先一步支撑不住了……扣除掉预备队里的五千义军,和刚刚增兵上去的两干人,在左右翼梁纲共投入了一万三于义军,面对着人数并不比他们多太多的清军左右翼,有重炮群和直射短炮、床弩火箭助阵的他们,局势上早已经占据了上风。
现在又多了两支千人队打举步冲锋,自是一举破开了清军两翼的阵线。
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两支干人队的反击似是打去了两翼清军最后的争胜心。
阵线破开后,清军的颓势就一发而不可收拾,转眼间就将是一昏溃败的样子。
除非是在此时增兵上去,否则两翼必败。
永保难过的只想吐血,自己拿什么去增援两翼?手头的这三干兵吗?用了他们,正面的反击还该怎样打?可不用他们,正面的反击还用的了去打,还有时间去打吗?就像是陷进了沼泽中,永保在无力的挣扎,看着淤泥一点点的漫过自己的胸口。
而那三干兵就是找这边的一把小草,抓住拉住它还能多挣扎一会儿,否则的话汪新两腿一软,浑身无力的坠在地上,他再不明白军事,现在也知道这一仗自己边是完了。
戈什哈忙上前扶他,汪新却一脸颓废的毫无反应,两眼都茫然若呆了。
福宁也是一脸的失魂落魄,但是比之汪新他的承受能力还要好一些。
那汪新军事上实在是无用的很,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冯塘马湾一战大败后,他屯兵干在黄州,却始终不敢再向西迈进一步。
心理承受能力比之当阳一战折损上万兵力却依日镇定如常的福宁来,差的不是一个档次。
这种人也就是在太平盛世混官场的料,乱世中,没他们的一席之地。
彦甫兄,今日大势已去,你我还当保存实力为上啊!福宁颇怕永保一时眼红,像赌输的赌徒一样把仅剩下的三干精锐也投了进去,那样的话可就大不妙了。
他们手中就再无一支成建制的兵力了,待到军队败阵的时候,全军一窝蜂的兵败如山倒,想收都收不住了。
而若不投入的话,手中就能依日握着一支三千人的精锐,不但能在后续山路上布置阵地打阻击,拦截逆匪追兵,就算是日后重新招揽败兵也将是大大的省力。
传令,各部后退,收兵永保两眼只看着前方,耳朵却是听进了福宁的劝告。
他也不是庸碌之将,所以根本就没提拿三千人的事。
口中说着命令,永保眼睛依日望着战场。
他没有说什么相互掩护各部逐一撤退那样的话在现在这个局面下完全就是废话屁话,根本不现实。
【虾米文学www.niubb.net]大军败了,谁不想早退一步?永保深知这支清军是个什么德性,所以懒得再废话。
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预料。
战局就像是更年期妇女的神经一样,说变就变,刚才红中军、义军联军还只是占据上风,现在一下子就变得全军追击了。
自己投入进去的两千义军竟然成了整场战役的制胜关键,梁纲张大了嘴巴,一阵愕然和无语。
火枪营、卤炮队退后,预备营、亲卫营留守炮营,剂下的全军追击!梁纲不再想着去亲自上阵了,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这可不是玩笑的。
刚才的一番性命之忱让他深深地体会到了血肉之躯的薄弱,也发自心底的意识到了清军正在火器化他们对自己的威胁已经再也不是面对面的刀枪肉搏了。
两颗炮弹打到了亲卫营中,还有一颗落到了梁纲的马前,跳飞中铁弹直接削断了梁纲坐下战马的左前腿,然后向后穿行。
亲卫营在这一战中没有上战场,仅有的伤亡就是这三颗炮弹造成的。
梁纲看了一眼旁边排列的五具死尸,打头的一个是姬家的人,一身武艺相当的不错。
可是在炮弹之下,他毫无抵抗之力。
自己也跟他一样,武艺再好身子也是血肉之躯,不是钢铁造的,一经命中一样的毙命。
盖世的武力也不再是横行沙场的保证了,谁让自己搞的清军火器越来越多呢,这一幕在眼前,梁纲觉得自己真该注意了。
远离危险,安全始终第一。
红中军和义军在全力追击,从战场到龙家坡后的山岭地带,十多里长的路上全是清军的遗尸和丢弃的刀枪、旌旗。
一群群的俘虏被押解往后,最先的激动昂扬之后,久战身疲的参战部队在追了七八里后纷纷收住了脚,转而清扫起了战场。
后半程的追击主力是那近万未参战的预备队和剩余的骑兵营、侦察队。
清军炮兵阵地。
两处阵地,前者一片狼藉,不少大炮都已经被炸成了废铁,后者也东倒西歪,可是二十六门大炮个个却能继续击射。
清军,可真有丢弃重兵器的习惯。
梁纲手摸着一门大炮,脸上露出了浓浓地不屑和讽刺。
人就算是要跑,炸了几门炮又能费什么事?他想到记忆中甲午战争时的叶某人,可真是师出司门,如出一辙啊!追兵追上山,没多久便遇到了清兵的阻截,就是永保手下的那三千兵。
他们没有全部集中在一处,而是三五百人一群的分散在好多个山头。
永保是了解他手下的兵将的,知道大溃败之后那群散了架的清兵肯定不会死心眼的只朝一个方向逃窜。
龙家坡后面的山头很多,只要是向北,相信清兵们都会一窝蜂的跑过去的。
南向阳很意外清乓的堵截,他没想到永保还会有如此一手等着他。
不过这也没什么可怕的,当即他就招呼着身边的红中军往上冲。
整场战斗第三营都没有动手,眼下的追击也一点荣誉都添不到他们身上。
在前军三营中本来就是弱势存在的第三营,宁愿在战场上大战一场也是不愿躺在第一营和第二营的功劳簿上吃食的。
心里面憋着一口气的第三营上下,看到面前的清兵打阻击,不但没有畏缩反倒是更加气势如虹的杀了上。
营长南向阳和雷营长麻子,两人所在队伍都是一击而破,直接把阻击清兵打成了新的逃兵。
可是在别的山头上就不行了。
追击追到这个份上,体力消耗就不说了,清兵是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红中军和义军也司样是打乱做了一团。
在那些山头上遇到清兵阻截,都是几次冲锋都未曾拿下。
不过小道终究是小道,梁纲虽然没有算到永保会来这手,在一定程度止使得战果受到了影响,可是大局如势,他握着这个势,只是顺势而为,以势压人,那就够永保喝一壶的了。
火枪营和囱炮群在退出战场之后,受梁纲指令立即赶去了汉江边。
在那里他们登上了一支有六艘铁甲车船和十艘护卫船以及一批民船所组成的船队,溯江而上直往长寿镇更北的丰乐镇赶去。
钟祥北部地区,荆山和桐拍山的夹对角处,孕育的是大洪山山脉。
为名山之属,为中原之枢,为江汉之塞。
覆盖随州、宜城、枣阳、钟祥、京山五地,无论是在历史上还是在后代都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农民大起义绿林起义的发生地J绿林山,就在此中间,其地理环境可想而知。
后世那里还有全中国唯一保存完好的古兵察群。
大洪山西南一角盘横钟祥北部,其间地理尤其是靠近汉江一带的地理面貌,那就是河道平原与山峦丘陵交加相处。
龙家坡往北是大片的山林丘陵,清军败兵翻山越岭倒也可以逃到长寿镇,可是从长寿镇再往北去,就只有走汉江边上的平原,也就是丰乐镇才能自如,否则的话还要再去爬山。
火枪营和向炮群直接在丰乐镇码头上岸,然后迅速南下抢占了刘家冲口、峰山咀和崔家台三地。
三个大队各置一地,卤炮群也分散使用,在水面战船的配合下单等着清军败兵赶来。
龙家坡后山,一时的阻挡不代表一世的阻挡,当山上的红中军和义军追兵逐渐聚集,当辛苦阻击各部的清兵们发现红中军的第三营已经远远地越过了他们继续向北追去,这道最后成建制的清兵防线终是全面告破。
永保在山里面树立起了自己和福宁等大员的旗号,自然是收拢到了一批败兵。
可是靠着这批士气全无的败兵,他又怎敢和气势汹汹而来的第三营干仗?只能不住的往后退。
等到他们赶出了山,永保是连长寿镇都不敢回,生怕镇中耽搁了一会就被红中军堵在了镇子里。
所以直接绕着而走,一路收拢着败兵往丰乐镇退去。
南向阳没再起兵追赶,把队伍开进了长寿镇,赤红色的红中军大旗插在了镇上围墙的四方。
令不少在后拖拉的清军吓得面色如土,非是第三营人少,左右一包抄肯定能抓到比一千三数字更大的俘虏。
杯具的永保等人在带兵去丰乐镇的司时,又在刘家冲口、峰山咀和崔家台三地遭遇红中军火枪营的层层阻截。
一次次的阻截砍掉了清军的一块块肥肉,悲从心来的永保在逃到流水镇之后,清点了一次人马,禁不住与福宁、汪新抱头一处嚎啕痛哭起来。
四万人马,他们带出去的四万人马,现在还在身边的竟只剩下十分之一还不到,简直是近乎全军覆没!长寿镇。
之前的清军大营现在已经成了红色的天下,一面面迎风飘扬的赤红色大旗把整个天空都蔽避住了。
红中军、义军战士,个个笑口颜开,轻松一块的相互吹嘘着自己的功劳,而又打趣着别人。
虽然这一仗中两军都死伤了不少的人马,很多战士都失去了朋友甚至是亲人,可是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他们就应该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是不可避免的。
乱世中的战士,一个必须要学会的习惯就是忘去悲伤。
清军俘虏,山这边就抓了不下四干人,并且这个数字依日在继续的增长。
因为还有上万人的红中军和义军依日在漫山遍野的搜捕俘虏。
他们不愿意放过每一个战果战俘们被粗暴的关押进了镇子外的一个中型营盘里,在这里他们将要度过一到两天的时间,然后和更多的同伴一起顺着汉江江畔,被一路押送到钟祥城下。
各处的战果被一一汇集到梁纲这里。
到今日黄昏时分为止,方湾瓦子窑战场上共收敛了不下两万具尸休,其中七成多都是清军的。
红中军和义军的总阵亡数只有五千多些。
红中军的具体尸休数字是一千八百九十二具,其中骑兵(含侦察队)、火枪兵、炮兵的阵亡数占总数的四分之一,剩下的全是第一营、第二营和新兵一营的。
随战的义军,主要应付于左右翼清军战线,因为有重炮群的大力支援,所以他们的伤亡数字并不算太大,至少是在各部义军的承受范围之内。
并且有红中军的真身实例在前,各部义军也没谁叫嗥着死的冤他们的那些伤亡与红中军自身的伤亡比起来已经是轻的了,要清楚,义军中就算损失最重的荆门义军也才一干二百零几个。
梁纲不会干自败名声的事,现在的红中军和他自己还需要更多的声名来巩固地位。
虽然暗自里他也为自己的损失痛心,可是明面上,大方的分拨战利品,连司缴获的三十七门所有还能继续使用的大炮,其中包括着相当一部分的清仿俄国炮,全部分给各部义军,不出所料的在众义军中赢下了更好更多的声名和威望。
至于大山两侧,总数已经超过一万人,日后数字还会更多的清军战俘,全归红中军所有也是顺理成章,无人质疑的。
梁纲不打算再带兵北上了,这一战他损失惨重,需要些日子来添养伤口。
而且永保这一败,襄阳之围也就不战自解了,单一个樊城对战还坏不了他们的事,局势已经大安。
红中军需要做的是全力清荡大洪山的清军败兵。
只是梁纲还不知道逃到了流水镇的永保身边只剩下了三千来人,两边数字一对,就可以知道大洪山里清军溃兵的数目还是极为可观的。
他现在只需要等着一纸飞书递进襄阳,然后看襄阳城内义军的动作就是。
这一战可是在汉江东岸,而等到汉江在襄阳城拐上一个弯后,就会发现,东岸这边就是襄阳那里的汉江北岸,虽然中间有好几道河流阻隔。
损失如此惨重的永保,一应重型火力尽数丢失后,自身还能不能渡过汉江进入到清军襄阳大营,还是一个未知数呢!之前福宁领兵过江,那是靠着大炮和床弩火箭直接封锁了汉江江面,然后才带着两万大军在在宜城江面过得长江。
襄阳义军水师人数虽不少,可是船只不给力,之前打捞上的十二艘战船现在只剩下了一半,而梁纲支援过去的船只也折损了不少,毕竟他们要时刻不停地骚扰清军后路。
偏偏汉江的江面又窄,一不小心行船就会被岸上的清军用床弩火箭给埋伏到,这般情况下凡月下来义军水师的战船使用已经到了要精打细算的地步。
自然不会在江面上与清军硬憾。
福宁的两万军也是因此而过江。
且话说回来了,梁纲若是襄阳城内的义军首领,手下的水师便是有能力来阻挡福宁过江,也不会去使出力气的。
城下少了这两万清军对他们而言可是天大地好事啊!虽然想法有此黑暗,可也未尝真的不是。
现在形势骤然一反,永保能不能过江还真的不好说。
要知道除了义军水师之外,汉江之上飘扬的还有红中军的小半个水师营呢!论火力,这十六艘战船可比襄阳义军的整个水师都要给力!二百七十八章 义军,何去何从?襄阳。
【桌子上的茶加了一道又一道,叶子都泡得发白了,但李全、姚之福、张汉潮等人却没一人关注到这一点。
房内的正中间处,桌台上平日总是挤满人的沙盘,现在谁也没心思去看一眼。
从上午到日落,他们已经在屋内坐了整整一天,开始时每次屋外窗前响起脚步声,他们一群人就会同时站起来,可现在……已经是都无动于衷了。
每一次的迎上都是落空,各处杂七杂八的消息传来不少,可他们最想要得到的消息却始终杳无音信。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蜡烛都点燃了。
焦急又寂寞的等待让屋内的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且心烦意乱。
又是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在座的诸人神经都不由得一颤,互相看了一眼,却谁也没有站起。
不过一路急跑过来的陈洪,可没有他们这样的矜持,还未进门就已经大声的喊道:大胜,红中军大胜李全屁股下面似垫了弹簧一样,一蹦跳起,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门口,迎上陈洪就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信报,飞了一遍,最后嘴巴已经大大的刷起,放声大笑着连道了三声好姚之福、张汉潮等人也已围了过来,看到了信报上写的内容之后,本就挂起了笑容的脸现在就更加的灿烂了。
便是一直以来都满脸愁云的高成杰,此时脸上的表情也如同拨云见了日一般。
短短时间内,红中军这一战的胜利所能引发的连锁反应就已经在他的脑海里迅速过了一片,绝对会对转入豫西山区的高德均起到巨大的帮助。
襄阳无忱,樊城自然也跟着无忱,稍后高家营甚至是整个襄阳义军就能得出手来,就能全力的去应付河南,把自己那大侄子和总教师给救回来。
一想到这,高成杰心里就一阵高兴,老脸都笑成了花了。
樊城。
当红中军、义军大胜四万清军的消息传来,王延诏内心一下子平静了起来。
神情欢愉的点了点头,快步去找张天伦,脚步轻便间感觉得自己身子轻的都像只燕子,走起路来只打飘。
(张天伦高家营首领之一)当然,对于红中军、义军大胜清军大败这个消息有不同反应的人也是大有人在的。
【从襄阳城下到樊城,再从樊城到南阳到豫西,响起了一路的惊呼和恐慌。
当天晚上,刘君辅就带着他仅有的一万清军连夜撤回了郧阳,而第二天上午,樊城城下的一万多清军也在大踏步向后撤,到了这一天的下午,宝丰城内的明亮颓然的一叹,开始下令豫西的清军主力回撤集结。
(宝丰,汝州境内。
今平顶山市辖内)此一连串的反应,不可谓说不巨大。
因为永保的这一败,三万多大军的损失,致使的襄樊战事局势全然反复,连带着河南的清军也不得不收回他们那穷追不舍的爪牙。
一切都在一战之间。
永保最终是没能逃到樊城去,在流水镇之后他们就遇到了襄阳义军水师的沿途追袭。
那是永保部败兵人数虽然已经增添到了近五千人,可是士气糜烂的清军根本无心去阻挡义军的进攻,每一次交手都是以他们的大溃败而告终。
而且河面上义军水师还有红中军水师的拱卫,他们后路的安全完全不用去考虑,稳固无比。
是以后顾无忱的他们,就更加疯狂的追击永保,在汉江沿途对着永保的败兵展开了上百里的追杀。
而次次都被逼的逃进山林的永保部,在果断的转向东北方进入德安府之后,清点人数只剩下了两千七百多……永保的命运是可悲的,连同福宁和汪新一起,甚至是武昌的毕沅,会都要牺牲在乾隆的雷霆大怒之下。
湖北战局的糜烂,宜昌府城的失守,荆州城池的失守,一千五百旗兵旗民的被屠,四万大军的失利以及其所连环产生的不利因素,等等的一切积累到一起,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救不了永保和福宁。
那汪新也是身有前科的,连同毕沅这个湖广总督,全成了这场战斗失利的附属牺牲品也没人会感觉意外。
不过这是这些都是后话。
当前时候,梁纲回到了钟祥城后,就开始琢磨起襄阳义军的事情来。
他首先要承认,他之前对襄樊之战所做的设想太过自信了。
襄阳义军也同样太过自信了,甚至他们的这种自信在一定程度上还诱导了梁纲,可是别人的错误并不是自己也要跟着错误的借口。
在这件事上,他还是要背一定责任的。
陕西白莲教和西川白莲教的起义时间的一再拖延,轻松之极地就将他们之前所有的设想推翻在地。
梁纲知道,此刻的襄阳义军当中,对前两者的愤怒和恼怒肯定不会在于自己之下。
只是事实已经铸成,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从中吸收和接受教训。
第一,不能再无各件的相信陕西和四1的那帮人。
不管两者有什么样的借口,他们坑了梁纲和襄阳义军一把却是无可置疑的。
第二,坚决的城镇防御战不能再打了。
义军战力不强,白莲教这样的义军尤其如此,他们特殊的组织结构,更适合于大范围的流蹿作战。
而不是大现模的定点防御战。
就像之前王聪儿、高德均在河南做的一样。
两人总共带去了一万来人,虽然主力在其中占了一半,可是在正面战场上,这些人绝不是一万清军的敌手。
但是由于他们的流窜景安不但调回了一万多樊城城下的兵力,连全力集结了豫南、豫中所有的清兵和乡勇。
总人数达到了两万多人,可是效果依日微乎其微。
从汉江北上,王聪儿、高德均二部一直杀到了豫中许州,纵横往来千余里可以说是自如的紧。
而非是遇到了南下不可抗拒的那五千骑兵,清军想把他们全都赶去豫西,可是没那么容易的。
梁纲脑子里尽力回忆着所有关于白莲教大起义的信息,没多少,可是能够确定的是他们并没有向富庶的长江中下游,也就是江南发展。
而是选择了陕西、甘肃、四1和河南作为流窜地。
南面有清军的长江水师阻拦,他们过不了江这是一事实。
但另外四省都是白莲教往日的覆盖区,这肯定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而且这四个地方全是贫困之地,贫民百姓多,苦难黎民多,他们进了来招收兵力肯定易如反掌,并且分散流动的白莲头军在巴蜀陕甘的山地间穿梭,清军想要彻底围荆他们也是苦难重重,能够一定程度上加强义军自身的安全性。
那么……让他们流窜起来??梁纲不认为继续打阵地战襄阳义军能坚持下九年去。
清军的本钱还雄厚的很,绿营死子一批再来一批就是,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大事。
只要东南的税矫、粮仓还在,清廷就能一直耗下去。
而襄阳义军却不是如此,这么的在襄樊一直耗下去,对他们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死伤大收获小,兵力不足迟早要覆灭。
反倒还替了四川、陕西的同党分担来了压力。
因为襄阳义军固守襄樊,就会吸引到足够的清军来围荆。
就像之前襄阳、樊城两地城下的清军一样,从而更加的让四川、陕西内部空虚。
完全是赔本买卖,梁纲才不要做。
再说了,这一战之后,对四川、陕西白莲教满心愤怒的襄阳义军是否还会依日坚持之前的理念,可是有很大不确定性的。
梁纲感觉着,他们的战略战术肯定会为之一变。
最后一点,襄阳义军不动起来,满清朝廷最高兴。
因为义军固守原地不动,那么起义对社会的破坏力就会越轻,清廷也最容易调集兵力荆灭他们。
要推翻满清,首要就是毁了他们的粮仓和钱袋子,红中军是必须要杀到东南的。
义军又何去何从呢?要他们也跟着自己杀去江南,梁纲心里面想了又想,感觉着可能性依日不大。
虽然陕西、四川的白莲教,行为接近背叛,可是放着有不弱基础的西面西北地区不去,转而去江南、东南那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区域,襄阳义军未必有这个决心。
而且依照这群义军首领的个性,不亲自上门问个清楚因由,怕是睡觉心里都烦。
这个选择就交给他们自己了。
梁纲手指扣在桌面上不自觉地弹了几弹,清脆的声音传进了耳中,但并没能传进他全速运转的脑子里。
自己只要把向炮和大炮准备好就行。
手指猛的在桌面上一扣,一丝疼痛让梁纲惊醒,同时间心底里对这个问题也下了最后的决定。
准备好足够多的向炮和大炮,今后的这段日子里铸炮组全力开工。
如果襄阳义军选择去江南,那就给他们大炮,而如果选择去西北,那就配给他们向炮。
山林野岭间,大炮运都运不动的,向炮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向炮筒短,必要时候就是打石弹都是能得二百七十九章 红巾白莲两路分清晨,金sè的阳光撤罩在大地上,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露水的澈凉,一种兮兮的芬芳扑绕在口鼻。
【汉江上,平静的水面笼罩着一层轻纱似的薄雾,一只只水鸟轻盈灵巧的贴着江面掠过,翅膀扇动起的气流在江水上留下一道道浅而漂亮的傲漪圈纹。
驾……驾驾……响亮的叱咤声中,战马奔腾,一小撮骑兵纵马飞驰在汉江畔岸,那为之人正是刚刚赢得了一场阶段xìng战役胜利的红中军头梁纲。
在尽快处理完战后的一切事务之后,梁纲带着一群亲卫飞马向着襄阳城奔去。
因为就今后的战略决策事宜,他需要与义军彻底的通下气。
不过此时的他已经不抱希望于襄阳义军被办法随他下江南了,因为在这过去的五天时间中,不但是襄樊间的清军各部都退回了原地,义军自己中间也生了一件大事。
两天前,襄阳城得到了王聪儿和高德均二部的消息。
被清军bī入豫西的他们,在苦熬了一段时间后就横穿豫西山区进入了陕西地境,如神龙重归大海,陕西省空虚的内部令两部义军所承受的压力骤然间一缓。
生存环境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陕南往回走,两部义军是势如破竹一路飞进,不但沿途缴获了许多清廷运往郧阳的物资补充,还吸引到了陕南境内大批的贫民百姓和白莲教徒入伙。
陕西白莲教可是一直打着襄阳西天大乘教的招牌展的,虽然顶层遭受了破坏,新上台的这一批人近期态度也似乎有了些变化,可是在那些个底层教徒不知情啊,在他们的心目中,襄阳白莲教还依日是他们的祖庭。
现在祖庭义军的总教师挥马杀来了,一众教徒当然要起来昌应。
就像是雨后的net笋,各地的白莲义军纷纷冒起,也纷纷投到了王聪儿的麾下,连带着高德均部也尝了个大甜头。
一直以来默不做声的陕西白莲教高层此时纷纷露面,利用自己的关系和声望迅将相当多的一部分陕南义军笼络到自己身边。
就如同鄂西南的那些个支脉义年一样,他们在第一时间保持自己独立的同时,也隐隐的对王聪儿拉开了距离。
相当戏剧化的一幕,在梁纲看来,陕西白莲教的那些人此时出头露面,不像是在起义,而更像是在夺实力与王聪儿争夺实力!其间具体的细节和某些内幕襄阳义军没有通告梁纲,梁纲并不知道。
他手下暗营的触角虽然已经伸进了陕南,可也只是轻轻点水,还扎不了那么深,陕南白莲义军的内部保密消息对他还依日关闭着大mén。
不过他能肯定的是,襄阳义军内部对陕西的那些人决不是宽宏大量,毫无介意至少这一点从现在王聪儿、高德均二部的行动方向上就可以看出。
他们并没有多与陕南的义军领会面停留一日,而依日是马不停蹄的南下郊阳。
上万人的新近加入,丰富的物资收缴,令这两部义军实力迅地恢复,并更上一层楼,他们再也不是被bī入豫西时的灰心丧气,军心动dang了。
如果王聪儿、高德均真和陕南义军毫无芥蒂,那么他们诸军联手,完全可以趁着陕西省内空而大有作为一番,王高二人是不会急着赶着跑回襄阳的。
可以预料得到,诸义军之间动手是不会了,但是想完全的信任的联合作战却是想都不要想。
心里的疙瘩结下了,那就始终是道槛。
梁纲心里未免有些可惜,但也暗暗有些同意,毕竟陕西和四川两地的白莲教做的太过分了。
即便换做是他坐到王高二人的位置,他也不会大度的再去同陕南义军各领做过多的联系。
事情如果就这样结束,对梁纲而言绝对是再好不过的消息,襄阳义军与陕西的同党闹翻,那他们随红中军南下的可能xìng就会极度增高无数倍。
【可是这中间一个重要的因素是万万不会被避过去的,短短的几天时间里,王高二部在陕南增添上了上万人马。
这一点绝不会被襄阳义军众领所错过,上万人,不但让王聪儿、高德均二人的实力骤然间翻高了一倍,也使得无数人为之眼红和遐想……梁纲现在都能想象的到,襄阳义军的诸领肯定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望着自己把队伍拉到四川去后会是什么一番情景了。
无数的教徒教众涌来,队伍无数无边的扩…你四川不是不起义吗?那我就去替你们起。
这种报仇解恨,的想法连同现实可以预见的利益,绝对能让襄阳头军诸领狂,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在西、东之间选择前者。
梁纲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在出前就已经给铸炮组下达了全力生产向炮的命令。
事实证明了梁纲的猜想,李全、姚之福、张汉chao等义军领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下江南的建议,而选择了去四川和陕甘。
区区一个陕南就能招来这么多人,那四川会有多少?与经营深厚的四川相比,陕西差的还远呢。
且陕南只是陕西省的一部,白莲教在陕北的运作虽然比不得陕南便利,可是也有些效果。
而更西北的甘肃则是天生好造反的地方,他们那比陕西更穷,西天大乘教在那里开展的虽晚,但是只要是起义军,在那里滚过一遭,出来后就肯定能壮大不少。
与这些相比下,江南虽然富庶,可是西天大乘教在江南毫无根基,且富庶的江南流民、仇恨朝廷者也少,也就是起义的基础极弱,都不能吸引他们的心神。
虽然梁纲不住的向他们解释了江南对满清朝廷的重要,而李全等人也认同了梁纲的观点,但襄阳义军最后的选择依日是四川,依日是陕西和甘肃。
预料之中的事,梁纲没多大的懊悔。
我已经下令铸炮组全力铸造向炮,在你们起兵之前,至少会有五十mén送到,相配置的开花弹和火yao也会送来,你们自己多准备一些骡马备用就行。
相对于襄阳义军的选择,梁纲也给出了相应的承诺。
这自然赢得了李全、姚之福、张汉chao、王延诏等人的感激,所以接下去关于襄阳义军他自己本身的那些大炮的讨论议题也就很容易达成一致意见了。
襄阳义军把自己现在所剩的全部大炮jiao付给荆mén以及鄂西南义军,他们只要付出一定的骡马就行。
这数目并不多,只有十三mén。
襄阳城清军几个月的围城和攻战,义军相当一部分的大炮都在对轰中损坏,就是战前梁纲最后一批jiao给他们的十二mén大炮现在也只剩下了七mén。
错非这些日子来襄阳义军自身的铸炮处一直都在努力生产,城内怕是连现在的这十三mén大炮都没有。
从襄阳回到钟祥,梁纲消停了两天后,就飞身赶去了汉阳。
红中军的主力已经在战事结束的第三天起就6续开回汉阳了,同时两万义军也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和轻伤员、留下了一些代表和重伤员,浩浩dangdang的组队返回了荆州。
从那里他们将会再次渡江踏上自己的地盘。
从梁纲动身的那一日起,红中军的后续,老营和后军也开始了南迁的过程。
他们第一步就是要把自己从安6迁到汉阳。
不少嗅觉灵敏的人已经由这个动作感觉到了未来红中军的路为此,造船厂在更加加的进行着自己的生产。
浩dang的长江在眼前滚滚东去,近一个月的连续征战,梁纲成功的扫平了身后舟隐患,率领大军再一次站到了这里。
过江!指着对面的武昌城,梁纲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和高兴,意气风的大声喝令。
自己在江冉的第一座大城,马上就将到手了。
梁纲不认为被chou掉了守军主力的武昌城,还能册挡住自己红中军主力的进攻。
它里面只有三千人不到,军无士气,还全部都惶惶恐恐。
甚至都不需要前军和火枪营动手,只需要炮等和新兵一二营力,一鼓作气就能拿下城池,让自己遥遥进城!岳阳。
就在红中军6军主力进攻武昌的同时,他的水师营主力也出现在了岳阳城外的dong庭湖湖面。
dong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
范仲淹的一篇《岳阳楼记》,千古垂名的同时也把岳阳铭刻在了所有中国人的心中。
甚至让后人都忘记了岳阳城在中国古代战争史上的重要地位。
它承东联西、贯南穿北,不但是湖南省唯一的临江口岸城市,其城陵矾港更是长江沿岸的八大良港之一。
清廷把长江四镇水师之一设立在了这里,是否重要可想而知。
梁纲就算大军过了江也不想让清军水师再度耀武扬威起来,断了自己江南江北的联系,所以岳阳城他就必须清理上一遍。
因为水师岳阳镇里不但还有一小股水师战船在,更有一连套的完整的船坞工厂,和相当一批的熟练地造船工匠。
这就是后患。
不斩草除根,迟早会netbsp; 洗劫,没有任何遮掩的1uo的洗劫。
陈达元引着水师营主力先是炮轰了水师营驻地,把残兵和战船或是轰进湖底或是俘虏缴获,然后就一根草都不留的把城外的船坞上上下下洗劫个干净。
从造船的工匠带他们的家眷以及造船的用料,全部打包收走。
然后水师营炮轰岳阳城,非是岳阳城内本就有两千守兵,再加湘yīn、泪罗两地的清军迅赶来增援,而水师营自身也不善6地攻城战,湖南重镇岳阳非是要与湖北重镇武昌同一日陷落了不可。
不过即便是如此,湖南清军也一阵是灰头土脸,巡抚姜员得报后气急大骂梁纲猖狂顾妄,岳阳守军副将无能。
但不管怎么说,岳阳城他们是保住了。
而不像是黄州府的黄冈城。
面对着七百余策马奔来的红中军骑兵,黄网城混1uan一片。
知府紧急调集人马上城守卫可根本就无城内青壮前来应招,连手下仅剩的二百多乡勇、衙役也趁机跑了一半。
自从几天前永保的大败消息传回来后,黄州府的民心士气就已经dang然无存了,知府想再像以前那样一呼众合,重新召集起一批乡勇来,是不可能的事了。
姬延良用火yao包炸开城mén,七百余七百多骑顺势杀进城中,短短两刻钟不到就掌控住了全城。
黄州知府、同知以及教谕和黄网县令全部自尽身亡,百多乡勇、衙役死了一半,剩下的跪地投降。
至此,黄冈这座几度与红中军jiao臂相失的城市终于落到了梁纲的掌控中。
而这也意味着,湖北全省,除最西端的施南府外,余下的各州府都在此次的大起义中失陷了一遍黄冈对面的是鄂州,再往下是大治和兴国州,姬延良不打算过江,那是红中军主力部队的任务,而且他也过不了江,没船渡。
他的任务是全占黄州府沿江一线各县城,在拿下了黄网之后,留下姬仲良领兵二百驻守,自己和着廖勇富再度引领者余下的五百多骑杀向了广济和黄梅。
自然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两地县令一死一逃,地方尽归红中军所有。
黄州府的最东端,也就是黄梅县,其长江对面的地方就是九江,边上便是湖口。
地理位置很是重要,也是红中军拿下武昌之后的下一个目标所在地。
姬延良他们作为骑兵,与其过江到南岸后啃啃巴巴的爬湖北、江西jiao界的山路翻高低,还不如直接到江对面然后再过江的省事。
所以梁纲在打武昌的时候就把他们放过来了,一是多得一地多一地的收获,二是也顺带着让姬延良、姬仲良和廖勇富带着再次扩充后的骑兵营溜溜圈。
与永保的那一战,红中军除了所获了诸多俘虏、刀枪和大炮外,另一个重要的收获就是战马。
那些个蒙古盗马贼死伤的虽多,可活着的也不少连同着骁骑营、武昌马队的残兵,逃跑时个个跑的飞快。
但是他们起步再快到了龙家坡后也不能牵着战马翻山越岭,于是乎那一战下来梁纲单是标准的战马就所获了千余匹。
后等到大军攻入长寿镇缴获了清军的轻重队伍和部分预备马匹,马匹收获的总数量就过了史无前例的两千匹。
虽然后者中近半是驮马,可是全部战马的总数量也不少于一千五百匹。
梁纲手中战马也同样是史无前例的阔绰。
而接下的日子里,伤亡惨重的骑兵营就开始全力的扩招兵力梁纲也顺带着把自己的亲卫营和老营那边的百人守备队全部变成骑兵,并给侦察队补充齐了所有的战马。
事实上仅剩下三百骑的骑兵营在梁纲的大力支持下,前几番的扩充中早就已经吸干了红中军中适合当骑兵的人手,现在他们死拽硬拉也不过把兵力增添到了四百人。
最后无奈的姬延良三人就把主意打到了清军俘虏身上,该是他们幸运,此一战中红中军俘虏的盗马贼足有五六百人,他们这些人对满清的忠诚度低,只要被红中军赶上和堵住一准就投降。
姬延良三人先从中选出所有被俘的盗马贼和武星马队骑兵(骁骑营的全斩),去掉那些带伤的,剩下的有四百人左右,再砍掉几十个桀骜不驯、面带仇恨和不好管理的,剩下的三百多人就全部编进了骑兵营。
此次黄州作战,梁纲的吩咐下,姬延良、姬仲良和唐勇富三人,不但要拿下黄网、广济和黄梅三地,更要在战斗中看住那三百多招降的盗马贼和原武昌马队骑兵,并且更重要的是在战后守城时期,一定要让他们严格遵守纪律。
如有敢违背者,杀罚无赦!梁纲一心扩大骑兵,可骑兵营始终就是大不起来,每每有兴盛之sè时就要遭受一番重大打击,不能说不是杯具。
红中军进入江南之后,会骑马的人就更少,骑兵营的扩充也就更加的艰难,他那心中的目标似乎也就更加的遥遥无期。
砰西。
放下手中的信,王聪儿脸sè有些变幻不定,一会高兴,一会又漠然。
终还是分了,一向东,一向西……分离就意味着梁纲对自己支持力的减弱,自己在义军中影响力、控制力无言的就要随之削弱。
此次李全他们不同自己知会就擅自决定西进战略,未尝就没有这一点因果在。
但是从内心里来讲,王聪儿很赞同李全等人做出的这一决定。
非是因为诸多好处,而是因为在她看来,不与红中军分开,襄阳义军就始终无法真正的独立,就始终覆盖在红中军的yīn影中,梁纲的影响力也会始终在军中增强。
但是,襄阳义军与红中军却注定是在走两条路!此次北上河南之战,虽然最终落得落荒而逃的下场,可王聪儿却从中看出了一丝契机,一丝属于自己襄阳义军的jīng彩。
襄阳义军没有红中军作战三年的成长经历,也没有红中军百战余生的jīng兵强将做骨干,还没有红丰军强的火力投shè,所以它注定成不了红中军第二。
再学,也只是画虎成犬。
跟着红中军这么一直下去,襄阳义军的前景堪忱!所以,想要真正的崛起,襄阳义军就必须走出属于自己的那一条路。
看河南之战,虽然比之红中军在战斗力上全面趋于下风,可是在生存壮大上义军却显露出了自己独特的优势。
与红中军相比,义军有严密的上下组织。
大军不管分成多少队,始终能分而不散,开而不1uan。
许州之败,只是因为不敌骑兵突袭,可要是把平原换做山林,高山密林中清兵还如何使用骑兵攻击?到时候两军都是凭脚力,自己岂不就是想打就打,想退就退,聚散随心,进退自如……(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章 闷啊,当皇帝也是闷气!武昌。
WWW.niubb.net 牛bb小说网【风扫残云一样清dang了城内的两千多清兵,毕沅自尽而亡,梁纲驻足武昌城,红中军却余势未消,继续向东向南向西三方席卷而去。
短短两日中拿下了鄂州、大治、兴国州、嘉鱼、蒲析、通山、咸宁、崇阳、通城诸地,全占了武昌一府。
随着消息的传扬,梁纲的政治影响力,大增是无疑的,甚至随之官府邸报的胄传他的名号会传遍全中国的每一个城镇。
不过,与这些虚的相比,梁纲更看重的是实际的利益。
一大冶以及兴国州。
这两个地方是全湖北矿产冶炼业最达的州县。
大冶县为湖北冶金走廊的腹地,素有百里黄金地,江南聚宝盆之美誉。
白银、铜铁产量皆居湖北省之冠。
兴国州则是湖北的黄金之乡后世探明,其境内黄金(探明)储量有八万多公个,居全国第三位:铜(探明)储量一百三十余万吨,占湖北全省已探明储量的甄,是全国八大铜矿生产基地之一:还有煤炭(探明)储量近亿万吨,是全国百个重点产煤县之一。
此时的兴国州自然不比后世,可是黄金和铜煤的产量也同样不可小视,其前者毫无疑问的具全国之,后两者,铜旋产量仅在大冶之下,煤炭产量却是供应着整个武昌。
广而言之,在整个中国范围内现在都很难再找出两个距离的如此之近的矿产治炼之都。
他们联合在一起的效果,对红中军来说绝对是一次难得的大进补。
因为历朝历代,矿业劳工都是最苦最累,危险xìng最高的行业,他们的反抗xìng自然也是最高的。
就好比当初在江北时的那几次大扩兵!而且除了反抗xìng积极的劳苦矿工外,这两地还有很多的工匠和冶炼人才,这些人与兵源一样,都是梁纲(红中军)所急需的。
短短的三四天中,军中新增添的兵源就足够梁纲再编练出一个新兵营来。
不过他是不会再编新兵营的,这些新添兵力先是要用来弥补之前一系列大战中,新兵一二营所减少的人手。
前军一二三三营,从东湖之战到荆州之战,再到安6之战,都有不小的损伤,尤其是每每当先奋战的一二两营,损失尤其的重。
他们这三部空缺的兵力,自然就要从预备营中挑选补充。
而预备营出现了短缺后,就要再从新兵一二营中挑选、选拔,如此再加上新兵一二营本身也纷纷参入了战斗,这样一来两部的实际人数就大打缩水了。
梁纲重新把两营编制恢复齐整,新兵再弥补一下警卫营的损失,就已经寥寥无几了。
当然,这不来投的人马补充一乍之前的损失就没有了,事实上医疗部里躺的还有一千多的伤兵没有算上,再两相加,红中军添得还是有小两千人的。
而更重要的是,这三回千人还绝大部分都是单身,与拖家带口被拉近队伍里的工匠们比,他们可是简单多了。
用五天的时间磨合一下部队,也是等老营和后军人马过江,到了第六天,梁纲以陈虎为主将,合部下前军第一营、火枪营、炮营贺图尧部以及新兵二营,配以水师营支应,进军江西九江……江西只有南昌、南赣两镇绿营,加之抚标左右二营和南昌城守一协。
{www.niubb.net 首发 手.打/吧}【大半兵力在之前都已经chou调增援湖北了,结果是rou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现在内部空虚的和安微有的一比。
红中军根本就不用集结全部兵力进攻南昌,一陈虎部现在的实力而言,主意杀到南昌城下!1清军全国绿营总共才镇,其中还有不少的水师。
分配之下,江西、安微、湖北等省,一省两镇6军绿营已经是够水准的了。
别嫌江西清军兵力少,文中让江西大出血后还能剩下些自保兵力就已经是按实,写了,都把吃空响给抹了。
1北京,紫禁城。
看到毕沅临死前来的折子,乾隆很为震动。
有些伤感毕沅的死,可更多的还是为梁纲的猖獗,恼怒。
武昌一失,江南必危,贼兵若长驱直……这可如何是好啊!他在养心殿走来走去,不时顿脚叹息。
皆是永保无用,损兵折将太负联望!乾隆在心里说道,把一肚子的怨气都推到了永保身上,却望了自己刚得知荆州屠案的时候所的雷霆之怒,要福宁立即引兵南下……现在永保已经被他砍了,福宁和汪新全贬去了新疆,事情都已经成为过去了。
乾隆很想再找出一个福康安来,但苦于想不出一个适当的人来。
最初开始,他提拔德麟,以为虎父无犬子。
可是德麟连战连败,汉阳城落时更是芶且偷生,而不寻思舍命报国,自返回北京后彻底被乾隆冷落,早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乾隆心中是没一个适合的人选。
叹了口气他再度坐回御案,在这张御案上,他已经批阅了今年头的奏折,数以万计的下,无数道诏谕写下。
现在,这张代表着大清最高权力的御案依日属于他。
这是嘉庆亲自上书恳请,的,毕竟大清是以孝道治国,么!而且退位给嘉庆之后,乾隆仍然住在养心殿,虽然他早早的就为自己修建了养老用的宁寿宫,可临到头了,仍是嘉庆帝嘉乖乖的住在毓庆宫。
现在他虽是太上皇,但大权没有一日不依日掌控在他的手中,所以所有嘉庆皇帝批示过得奏折,也都需要乾隆过目一片才行。
案上每天堆的各种奏折和各地的塘报像小山一样,可是其中两湖、四,和陕西来的文书就几乎没有一封会让他高兴的。
那几省的文书,不是报告民间激愤严重,税赋过重、劳役过重,就是报告流贼和土寇的sao1uan,兵祸惨然,或是教匪、逆匪如何如入无人之境、纵横往来间又破了什么州县,焚掠得如何惨重,掳去了多少丁壮和车马物资,以及某些地方官员望风而逃或是城破殉难。
诸如此类满是触目惊心字眼的文书,看得他都恨不得一脚把御案踢翻。
现在毕沅死走,乾隆的心思特别沉重,没有马上查阅翻看奏折,低头望着御案上的香炉出神。
怎么说,毕沅也是他的一个老臣子啊!乾隆二十五年中进士,廷试第一,他钦点的状元及第。
一个宫nv双手捧着一个牡丹瓣式银胎堆器剔红的托盘,轻轻地走进西暖阁。
托盘上边放着一个盛着燕窝汤的青花盖碗和一把银匙。
另一个宫nv上前从托盘上取下来盖碗和银匙,放在乾隆左手边,然后把盖子揭开,一股淡香气飘出。
乾隆从出神状态中醒来,神sè略有些疲惫,看了那碗燕窝汤一眼,随即拿起银匙,慢慢地喝了几口。
似乎是被燕窝汤滋补了一下有了jīng神,乾隆又拿过了一道奏折,是军机处领班大臣阿桂的折子。
议的是湖北战局以及荆州将军和湖广总督之职的接替。
永保、毕沅虽然死了,可湖广总督之职却不能长空。
阿桂议明亮捏荆州将军,去广州将军一职,以偻什布属湖广总督。
关于此事,除了阿桂之外,和坤、福长安、董浩、王杰等也都有上折,荆州将军一职都比较明确的定了明亮,可湖广总督一职却是各处纷纭。
有提议督军樊城现退入河南的惠龄的,有推荐嚓什噶尔参赞大臣长麟的,还有提议湖南巡抚姜晟的,甚至有上奏的调两广总督朱挂该任湖广总督的。
那朱佳是嘉庆帝的老师,提这个建议的和坤其心可诛。
嘉庆帝批示奏折的时候,气的当即就想把折子给撕了。
朱佳可是他的脑骨之臣,阿桂已经年老yù退,朱蛙马上他就要调来北京充任军机大臣的,岂能上湖广那个火炉??!不过嘉庆还是耐住了xìng子,把一应奏折全递给了乾隆,他还是有自知之名的,知道这样的封疆大吏的任选上自己是当不了家做不了主的。
乾隆拿起摘抄下的名单来看了几遍,一时不能做出决定。
虽然他把军事jiao给了明亮,可是湖广总督依日是两湖间的第一重臣,不但要看湖北还要照应湖南,万不能马虎大意。
这越是紧急的时候,就要越的慎重。
乾隆思索着,半天放下了手中的朱笔。
不及,等明天早朝再说。
正在这时,内宫总管常永贵捧着一本奏折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放在御案上。
乾隆眉头一皱,莫不是又是不好的军情?狐疑地问:谁认得折子?启奏太上皇,这是军机处大臣福长安的奏本,刚才送进宫来的。
福长安……他又有什么事?乾隆纤果折子一看。
半响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成德,联怎么把他给望了?成德先前是替德麟遭了罪了,被夺官去职下了大狱,本要配新疆,后路上改了地方,被最后配到了盛京。
富察家一mén都夹他一个人情。
现在福长安是来还人情的了。
虽然远在盛京,可是有福长安的照料,成德日子过得还是很轻松的,湖北的一应战况也知之甚详。
现在他得知梁纲移兵南下,那十有就是有意江南了,沉寂了小一年的成德看梁纲终是离开了湖北,终于决定趁机出山了。
他当然不奢望荆州将军这样的高位,只是愿在明亮军中行走效力,那明亮也是富察家一mén的人,有他的照顾,想来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爬上高位的,比说说厂湖北提督。
毓庆宫。
嘉庆帝赤着头,jīng净的脑mén在宫灯的映衬下亮亮光,身着一袭蓝缎单衣的他,一sè明黄的盘龙扣带紧束腰间,显得jīng神极是充足。
明东!兴致勃的嘉庆帝像是打了一场胜仗一样高兴,对身边的太监说话声音中都透着掩不住的喜悦。
不过能把朱挂借此机会早一步调来北京,还打了和坤的脸面,对现在的他而言确实是一场值得大为高兴的胜利。
奴才在!张明东应声而出答道。
去把奏折都拿来。
明个上早朝,嘉庆现在想回顾一遍,虽说此时的他仅是一个摇设。
回皇上,明儿个是十五,下午奏折都送去太上皇那儿了,现在还没递回。
噢。
如同大冬天里浇了一头冷水,嘉庆帝当即就yīn沉下了脸。
张明东初调到嘉庆身边时,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内侍,跟毓庆宫里里外外的小太监一个样,之所以现在能站到嘉庆的身边,靠的是他的聪明伶俐、巧舌如簧和善于察颜观sè,正是这三样本领才使得他从众多地位低下的小太监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嘉庆皇帝的跟班太监。
张明东早就把嘉庆的心思摸索个清透了,见嘉庆猛然变了脸sè,心里立马一惊,暗叫该死,说错话了。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
对太监而言是一点都不错,刚才还有说有笑、满腔喜悦,现在转眼间就要怒,也是太平常的事了。
两腿在颤栗,可是却一点都不能表现出来,张明东只能低下头死撑着。
那边的嘉庆也无语了半响,之后重重地一掌拍在案上,震得案上的摆设都蹦地跳了一下。
儿皇帝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有个霸权的老子在上面压寿,生生憋得嘉庆帝难受又闷煞。
和坤借此机会大肆索财,更揽上了军权,那毕沅、福宁和河南巡抚也就是和坤的族孙景安,都是他那一党。
现在前两者虽折,可是又出了明亮。
那明亮出自富察氏,福康安死后就靠上了福长安的线,自然也是靠上了主理户部二十年的和坤的线。
兵权、财权都有,这让自己如何轻松下手?而且之前各路军马奉诏并进,自正月及六月,先后奏报杀剿匪、逆匪数万,其实多是虚张功绩。
这班统兵荆匪的大员,多与和绅有联系,不住的往和绅处恭送财钱,就是再贻误军事,也无人纠弹。
监察御史的折子根本就送不上殿前。
嘉庆忱心如焚,明知战报有虚,却掌握不了确凿的实据,只能看着局面一天天变得如此。
闷啊,这当皇帝也是闷气啊!(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一章 战湖口( )湖口位于鄱阳湖入长江之口,其名由此而得之,是江西水上北大门,素有江湖锁钥,三省通衢之称誉。
www.niubb.net牛bb小说网【虾米文学山地曲峦,水流纵横,重火力支持又不足,陈虎只靠着向炮和直射短炮使劲,当然进攻不利。
并且对面的陈淮又集结了江西仅剩的清军全力防守此地,几天的攻防下来,红中军进展微乎其微。
陈虎眼看陆战不行,主意就只好井到水师营身上。
让陈达元带领水师营攻破清军湖口两处炮台,然后清荡鄱阳湖水师,最后顺流直下作势要直接威胁陈淮的老巢南昌城。
如果这样陈淮还不分兵回援,那水师营就扭头载上火枪营直接走水路南下向南昌进攻。
【虾米文学每尊都有上万个重,虽然南昌兵仗局困于铸造工艺的原因,使得炮筒壁口依日很厚,但是青铜炮性能就是比铁炮强,喷出的炮弹垂量已经达到了二十余个,射程也超过三里,完全能覆盖住整片湖口区域。
(现在的湖口水面长才一千米左右)所以说,厚实的铠甲,大口径的火力,九江、湖口两座炮台虽然射速缓慢,可是依日不能轻毁。
轰陈达元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巨响,接着整个赤军号都猛烈地摇晃起来,促不及防下,他和身边的几个人全都摔倒了一地。
扶着船帮站起,陈达元耳朵里是一阵尖啸般的蜂鸣,外面什么也听不清楚。
扭头朝后看,船头甲板上的人全都到了地,几名挣扎着站了起来的船首炮炮手口鼻耳处还正朝外淌着血滴。
有个炮手更是如同喝醉了烈酒一样,挣扎着好半天还爬不起来。
赤军号被击打了!这个念头迅速在陈达元的脑海中闪过。
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耳中的蜂鸣声甩掉一样,他再次增大眼睛查看船面,愕然间发现原本还笔直竖立着的前桅竟然已经连根断掉了。
一个大窟窿出现在前桅根端处,而本已经降下的风帆很大一部分也陷进了这个窟窿,只有一小点还留在船甲板。
竟然是被一炮命中了这里!陈达元目瞪口呆,赤军号这也太点背了,但同时也暗自心惊清军炮弹的厉害!这一击,显然是铁弹先打断了前桅,一炮掘根后,继而再余势未消的打进船甲板。
威力确实是超群。
透了没?回过神后陈达元连忙跑到窟窿处,大声的向下面喊道。
没有,就打透了上面一层,只是船帆烂了……这一击中,赤军号前甲扳上只有两人毙命,而另外有三四个人受伤。
但是强烈的震动后,船首炮作战效能还是受到很大的影响,尚没有完全恢复的炮手们装填炮弹的速度放慢了不少。
比起刚才,每一炮发射的时间至少延长了二分之一。
不能再这样打了,短短的一刻多钟炮战,水师营已经有好几艘战船挨了炮。
落地稳当的岸防炮,准确度可是要远胜过船舷炮的。
即便双方炮手训练相差甚大,这一优势也足够弥补清军的缺陷了。
陈达元眼睛中发出了一丝狠色,他之前看到别的战船中炮还体会不到二十多个重的炮弹的杀伤力,可现在他是了解了。
再这么打下去,水师营会吃亏的。
传令铁甲船队,让他们从前面撤回,近逼九江炮台,用床弩火箭给我炸。
铁弹砸不塌你们,爆炸还震不死你们?一次爆炸不行,十次、一百次爆炸难道还不行?陈达元恶狠狠地看着九江炮台,心里不住的盘算着这个法子,虽是他无奈之下的不得已之举,可理论上还是很行的通的。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拿整支船队去冒险,最多是用铁甲船队拉到近处去发射床弩火箭,看看效果。
鬼知道清军会在岸畔上埋伏下多少的床弩火箭呢?二十八艘主力战船可不是铁甲车船那样的披甲兽,防护力弱着呢!冒不得险。
而他选择九江炮台却不是对岸的湖口炮台,也是因为湖口炮台是建筑在石钟山上的。
石钟山地势险要,陡峭峥嵘,控拖长江及鄱阳湖,又有居高临下之势,易守难攻远非建在一个小土岗上的九江炮台所能比。
柿子要捡软的捏,看效果陈达元自然要先在九江炮台上一试!看到后方升起的蓝色信号弹,带着铁甲船队在前方巡航,防备鄱阳湖水师突然袭击的宋连生立即招呼船队回返。
接到了陈达元的命令后,六艘铁甲车船排成一列全力翻动起轮桨,如同一支离弦利箭直射九江炮台。
生性悍勇的宋连生是十分适合带领铁甲车船这样的近战冲锋利器的。
最早时他还是一护卫船船长,在水师营与汉阳水师大战那一场,陷入重围和战船又遭受重创的情况下他还念念不忘用水龙弹报仇,就可知一二他的性格。
那一战,他所指挥的护卫船当然是沉没讧底,自己本人也身受重伤,可是终究是活了一条命下来,被一同落水的几个水手救上了岸。
伤愈之后,就被任命为铁甲车船一号的船长,同时也算是战时铁甲船队的队长。
二十八艘战船,几十门大炮将如蝗的炮弹打到九江炮台,整个杨家场正面前在炮火下痛苦地挣扎着,一枚枚实心弹打的山岗千疮百孔。
气…放!宋连生站在铁甲车船船首炮旁,虽然是要抵进射击床弩火箭,可是该放炮的时候还是要放的。
眼睛死盯着在视野中不住放大的炮台,宋连生用力喊道。
而随着他的这声命令,炮手手持火折,迅速点燃了火绳。
轰……大炮猛地倒退,顺着船首圆轨转起,船首间青烟弥漫,充满了呛人的硝烟味。
宋连生看到随着自己的大炮震吼,一团炽热的火球戈破当空朝前方的炮台飞去。
却落在了炮台前面不远的水里,江面上溅起了一道高高的浪柱。
炮口压得过低了。
丫的,这你都能打短,干什么吃的?!给我再来!瞄准一点,别他娘的再给老子炸鱼!宋连生怒声大吼着,可是被人却已经走进了船舱。
在大炮再一次响起之间,船舱内的床弩火箭当先一步击射。
瞄准了打,直接给我射上炮台嗖嗖嗖在距离岸边三百米左右的位置上,六艘铁甲车船一溜的在九江炮台前戈过,一支支火箭呼啸着射向了炮台。
剧烈的爆炸声急促的在炮台上响起,都压过了不远处主力船队的炮击声,滚滚硝烟升腾。
而同时间来自岸上的清军床弩火箭的反击也有不少,不过却不是之前所想的来自炮台外侧,那里只有容容不多的几支,更主要的还是来自炮台本身。
二十多支火箭劲射而至,六艘铁甲车船上几乎都能听到铛锁,的剧烈金铁撞击声,但幸运的是并没有那支火箭能越过铁甲护板,直接扎进船舱的。
直接钉上铁板并顺利爆炸的火箭只有区区两支,连总数量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更幸运的是,爆炸的这两支火箭的位置都是处于铁甲护板面上方。
最后两艘铁甲车船防护上虽然受创,可五对轮桨组功能却依日完好!六艘铁甲车船射出了三十六支火箭,连连的爆炸声中九江炮台的火力骤然一顿,其中两个炮垒都是过了小一刻钟时间才重新开火,而那个时候已经调转过头来重新杀到的铁甲船队就已经近在眼拼了。
以:铁甲车船:长十三丈、宽两丈五尺,左右护车板甲厚一寸半。
装备,前后千个炮各一门,大口径直射短炮四门,床弩火箭六架。
吨位:一百五十吨级到二百吨级之间,大概为赤军号一半。
二百八十二章 饕餮之口:徽州、两淮( )连连的火箭爆炸让九江炮台守军死伤惨重。
www.niubb.NET 牛bb小说网【]正如陈达无所说的那样,我砸不塌你,还震不死你?一枚火箭里就有二十个重的颗粒火药,爆炸的冲击波就是厚厚的炮垒壁也抵挡不住。
尘烟飞扬间,大地都被震得摇摇晃晃。
只一枚可能还死不了人,可是再一枚呢,三枚四枚五枚呢?接连的爆炸足以把炮垒内的所有人都给活活震死。
身上你还一处伤口都找不到,只是在七窍流血,身带点点红斑。
陈谁举起千里镜,从镜头中他可以清晰的看到一轮轮炮弹倾泻下后,空中弥漫的硝烟和尘烟,炮台四周已经到处都布满了弹坑。
可以想想九江炮台此刻所承受的压力。
炮台内部设施也很多都已经成了瓦砾碎片,就是那些用条石、石灰糯米浆垒砌成的炮台炮垒,外面上也都被打的坑坑洼洼,无一处完好。
五处火力炮垒已经灭掉两座了,炮台里明明还有人,怎么就没人去炮垒操炮?陈淮眉头紧皱。
指过一名戈什哈,你去告诉王弼云,不出死力本官今就砍了他,让他立刻调人进炮垒一湖口水面上。
陈达元望着九江炮台,嘴角荡起了得意的笑,有经验的炮手都死绝了吧?看现在打着这叫什么炮?差的那么老远,有四轮射击都没命中一发了。
让宋连生再齐射一次,然后转向湖口炮台陈达元一晒九江炮台,傲气的说道。
虽然这座炮台还没有被解决,可是它的威胁性却已经几乎被解除。
就现在炮台上炮手这样的操炮水准,水师营已经可以放心大胆的将后背交给他们,而全力进攻湖口炮台了。
就在陈达元下令后的半刻钟后,陈准明显感觉到了九江炮台被击中的次数在大步的下降。
再看水面上的红中军水师营,船队左侧炮战在热烈的全力以赴的进攻,右侧的炮战却是明显的在偃旗息鼓。
陈淮仔细看了看,发现红中军水师营所有的护卫船,船首炮和船尾炮都瞄向了湖口炮台,而四艘大沙船的船首炮和船尾炮也同样瞄向了湖口炮台,剩下依日还对着九江炮台开火的只有四艘大沙船上的寿侧船舷炮。
每艘上五门,总共是二十门,比之之前左右两侧平分船首船尾炮,足足下降了一大半。
一股被藐视被无视的愤怒涌上陈谁的心头,虽然湖口、九江两座炮台都是他一手修建的,甚至凭心而言他还更看重湖口炮台,可是陈淮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右侧的九江啊!陈达元这样裸的藐视,让陈淮血压直线上升,一张老脸在千里镜放下时都已经连脖子一起涨的通红。
让王弼云给我打准一点。
哦,这点他看了这么一阵子也发现了。
下令鄱阳湖水师,立即北上。
鄱阳湖水师,陈淮本来准备着是先用炮台战一阵红中军水师营,然后内湖水师在全力冲击,可现在,他忍不住了!百五十里外的瑞昌鄂赣边线。
【]这里是九江府最西面的一个县,也是陆地上清红两军对抗的最前线。
在湖口水面两军激战的同时,陆地上,红中军与清军的拉锯战也在无时无刻的不在进行中。
清军方面,江西仅剩的一个总兵,南赣镇总兵汪怀远坐镇指挥。
这段地界有多难走?到了二十一世纪兴国州和瑞昌间也才修通了一条像样的公路。
这时间换回二百年前,路有多难走你就可以体会得了了。
重炮运不上来,甚至连马车都通不过,从兴国州再往西军需物资运送就全靠人力。
战事进行到现在,大规模的会战一场没进行,清军散布在个个山头岭地间,红中军想要不被人从背后偷袭就只能发起全线面的清理战。
同样遣派出部分人马,分成多股的小部队,一个接一个的攻坚山头。
陈虎对占据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这种小规模攻坚战,打一打就权当是练兵了。
顺带着也耗费一些火药,为以后大部队上路行军减轻负担。
紧靠着宜昌这样的好地方,几个月下来红中军不知道储备了多少捅火药,最近的火药组已经完会忙不过来制造颗粒火药了。
库存货中半数以上的火药桶里装的还都是未来得及处理的(粉末)黑火药。
即便梁纲送了相当一批给襄阳义军,他自家的储备量也依日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字。
江西的战事开始之后,因为重炮的无法运抵,向炮群的工作量大增,尤其是那十几门大口径向炮,一水的开花弹,红中军现在的攻坚克险凭多半是靠它们来完成。
为此,陈虎都向梁纲打了报告,要求军中再增配一批大口径向炮,以二十至三十门为宜。
不过梁纲没理他,大军下江南之后还是要以官路为行军路线的,重炮群才是日后战争的主要火力,以支援步兵突击的火力程度而言,眼下军中的这几十门向炮已经是足够用的了。
梁纲不可能为眼下的这一战,就轻易下令征调安陆的向炮,那些都是为襄阳义军所准备的,而且随后还会有炮营扩编等事,太儿戏了。
对于陈虎的要求,他只是随手吩咐给了随军铁匠,打造一些单面封口的熟铁粗筒送过去。
那东西,陈虎见了自然会明白该怎么用。
在大冶和兴国州红中军收编了不少的铁匠,这些人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往前线送去了三十个质地优良的熟铁圆粗铁筒,每个五六十个重。
似乎是老天爷的一次玩笑,三十个铁筒送到陈虎军前的时候正是湖口之战的前夜,等到第二天铁筒被分派下部队用于战事,同一天中九江清军水陆两路兵马都受到了震,死的待遇。
张亮是前军第一营二大队一中队的中队长,昨天夜里第一次看到眼前的圆粗铁筒他的神色有些木楞,这玩意能放炮用?心中中充满了不相信和质疑。
虽然它看起来和大口径向炮相差无几,所配的炮弹也同样是二十个,可实际上的差别却是天差地远。
它这儿的二十个重炮弹,纯猝就是一个火药包,而且这火药包里面全是清一色的火药,一丝铁砂都没有。
铁筒自身的发射也是用火药包,它没有向炮的火药室,铁筒内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粗细的,技术含量比向炮差远了。
一个两个重的黑火药包作为发射包用,填装时发射包与炮弹大火药包之间还需要用一个与铁筒口大小完全一样的薄木板隔离……修正后的大口径向炮有效射程已经逼近了两百米,如果不怕危险多往里面填一些发射火药的话,射程可以直逼二百五十米。
可是这个铁筒的射程??张亮还没试过,可心底里认为就算是能顺利的发射出去,射程也绝不会超过一百米远。
中队,这玩意能行吗,我看着怎么这么邪乎呢?张亮手下的一个分队长摸着铁筒,呲着牙的道。
铁筒里面填这么多火药,万一自个爆炸了可是了不得。
这是咱们将军让人送来的,能不行吗?瞥了手下一眼,张亮面上还是信心十足。
大口径向炮他现在手中是一门没有,仅有两个小口径的,可是三个的开花弹和二十个的开花弹,效果完全是天壤地别的,尤其是在山头密林的情况下,两门小的真的是不大管用。
今天他们中队想要攻下目标山头,还真就只能靠这铁筒。
哧哧……两根火绳在燃烧,二大队一中队的所有人都撤到了五丈以外的地方趴着,静静地看着铁筒上演属于自己的这一刻精彩嘭一声闷响,一阵剧烈的晃荡、跳动,一股浓浓的白烟立马就从铁筒筒口冒出。
只见到,个头不小的炸药包从铁筒中不甚快的飞出,摇摇晃晃的,好像是喝醉酒一样,在半空中不断的翻滚着,然后落到了百十米远外的山坡上。
张亮牙口一阵发酸,老天爷这速度跟手扔的手雷都有的一比了。
不过还好,射程上没问题,能够到山腰上不的壁垒,那火药包现在就躺在一道清军修筑的胸墙前,落地时还蹦蹦跳跳的弹跳了两下,现在躺在那不动了。
轰隆隆估计有眨四五下眼的时间,一声巨响传来,火药包轰然爆炸了。
四尺多高的胸墙立即就被炸塌了一大片,特别是正对着火药包方向的一丈多距离,胸墙整个儿都扑倒下来了,烟尘飞扬一片。
震动中不断面有泥土石块向下滚落,仿佛是山塌了一样。
嘿,这效果纤!一中队的一众人立刻兴奋起来,除了射程近些,铁筒比之大口径向炮丝毫不逊色。
今天攻坚有戏。
张亮两眼闪闪发亮的望着上面山头。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第一炮就取得了令人振奋的战果,周围的红中军战士全都显得十分的兴奋,口中不自觉地就吼叫了起…武昌。
梁纲的心思没有去牵挂水陆两军的战事,清楚地知道陈虎战术布置的他已经完全对前线放下心了。
他现在牵挂的更多的是红中军后勤运输的船只有没有凑齐。
顺江而下的他,水路运输是最为主要的后勤运送方式。
下江西,打南昌,得手之后梁纲却没打算大军直过赣南进入福建。
他还想望着江苏、淅江走一遭呢,尤其是两淮地区那富贵地,如何能忘?而且安微现在也是空荡荡的紧,分一支兵扫一圈,少不得也能楼上上万人。
毕竟安微大部分地方都穷得很,黄河夺淮入海六百年,安微的老百姓可是遭够了罪。
不然的话怎么会有捻子呢?据梁纲现在的了解,安微的捻子早在康熙年间就已经有了,到了现在时候,皖北的肥水和涡河流域捻子集团日多,小捻子数人、数十人,大捻子一二百人不等。
经常在安微亳州、阜阳、河南三河尖、江苏、山东间护送私盐,并与满清官府、兵丁发生械斗冲突,虽然还没发展到攻城掠地的地步,可是五十年后那支纵横皖、鲁、豫、苏、陕等十省十六年的捻军,已经是初有雏形。
梁纲对此也是有些念想的。
当然安微也有白莲教,只是他们是混元教系统,与刘之协是一脉,和宋之清、齐林不是一脉,虽然总归是白莲教一系,但是混元教的人对起义兴趣不大,他们更大的爱好,是发展教徒,收银子。
看那刘之协久知道,在太康跑了这么多天了,连头都没露一下,更没见他出来叫过一声的。
对于安微的这些白莲教教首,梁纲是半点希望都不报的。
他更多的希望是在捻子身上。
安微穷,安微苦,六百年的夺淮入海受够了黄河洪灾的苦。
不过凡事也都有例外,安微虽然虽然如此,可照样走出了微商,靠着商业的成就,造就了八分半山一分水,半分农田和庄园,的微州四百年辉煌。
从明朝开始,无微不成镇、微商遍天下之说就已经响彻天下,鼎盛时期微商曾经占有全国总资产的4/7。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
从明代中叶以后至清乾隆年间,三百年的微商发展黄金时代虽然已经走完,可是盐业票法,还没有施行,靠盐业专利发迹的微商虽是在走下坡路,可总体实力而言依日稳居全国各商人集团第一。
楚头吴尾的微州虽不在长江边上,可是距离九江只有三百里而已,距离安微重镇安庆更是二百里都不到,加之一同位于南昌东北方向,距离间隔不到百五十里的景德镇,梁纲可以畅快淋漓的大笑一场,保证在进入两淮盐商的地盘之前,张开餐餐大口好好地吃上一顿!银子在任何时候都是极重要的,红中军不可能一直都流窜作战,迟早是要寻一块立足之地的。
等到那时,一切都上正轨之后,银子就是梁纲发展大计中必不可缺的东西。
而且,要知道红中军是一直都在发着军饷呢,虽然新招入的这些兵全是三等兵或是四等兵,只有少量的二等兵和一等兵以及头目,每月的军饷总共也才几万两而已。
可是要加上全军上下的吃喝用度和枪炮火药等一应费用,再加上暗营的每月开销,这个数目就大了去了!现在时候,是梁纲的积累之时,连一两银子他都不愿白白放过。
(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三章 席卷赣北七月十七,利出行。
www.niubb.NET 牛bb小说网数万义军源源不绝的从襄阳城中开出,似乎是受到了红中军攻克武昌的激励,原本定在本月下旬的出兵时日现在提拼了近十天。
勋阳义军打先头,南会军垫后,王聪儿、高德均二部做中军,浩浩荡荡的义军开赴郧阳,正式踏上了西进之路。
红中军也随之有了变动,襄阳义军的西进使得汉江北大门完全敞开给清军,留守安陆的铸炮组和警卫营一五两个大队,迅速清理自家的家当,赶赴去了黄州。
大半个月的时间中,铸炮组一共造出了七十官。
虽说现在只是一个小县令。
啪啪……清脆的火枪声连连响起,更多的炮弹轰鸣声也满布了石钟山头。
火枪营第三大队四百多火枪手连同着新兵二营的三个大队全力在往三上进攻,可是石钟山地势着实是险要,陡峭峥嵘,加之清兵又是居高临下进可攻,退可守,防守极其便利。
竟然死死的挡住了红中军,半日的交火,湖口炮台依日掌控在清军手中。
撤刘显龙恨恨的将手中腰刀插到地上,口里不甘心的蹦出一个撤,字。
梁纲没把湖口炮台放在眼里,主力马上就要移往南昌,或是继续向外扩展。
湖口县,红中军只需要控制住县城就行。
伤船放到九江和黄州修理一样。
不知道暗地里那些勾当的刘显龙闷头攻了一个上午,眼看时间要到了依日久劳无功,只能闷愤着撤兵回去。
下午,火枪营第三大队连同两个新兵大队和三个分队的炮营,在第二营张世龙的带领下要一起南下走陆路进攻都昌等县,然后转道进攻饶州,梳理一下景德镇。
石钟山上,清军阵线的前沿,坑道里听到外面的炮声消去,宗一源一脸惨白色的露出了头。
望着天上的太阳,再看着山下遥遥而去的红中军,忍不住泪流满面,不容易啊,自己这次投降捡回一命可真是不容易啊!宗大人,要不要转过炮口轰他几下……炮台守兵仅剩的一个军官一把总,望着撤退中的红中军一脸恨意的提议道。
湖口炮台上的五门万个青铜炮可是能调转方向的,之前它们一直在轰击外面的铁甲车船,现在外面也清净了,也能掉过头来修理一下地上的红中军陆军了。
炮台满编的三百多守兵,打到现在原配,只剩下了百十人,守军防御千总和三个把总先后毙命受伤,还能继续指挥战事的竟然只剩下他最后一个把总。
这把总在意识到意义,之后心中虽然欣喜万分,可是对红中军的恨也是深入到骨子里了。
宗一源惊愕的看着眼前的把总,心中恨不得挥出一剑当场砍了他。
现在打炮?找死不成?李大人,咱们要是再挑头开炮,山下逆匪若回来了该怎么办?李把总无言。
南昌城。
对于这座城市,梁纲记忆千只有八一南昌起义,别的再无印象。
如今站到南昌城下,也同样没什么感慨。
水师营主力战船顺赣江而上,临到南昌城外,横列作一排,黑幽幽面炮口直指对面的城墙。
放陈达元一声令下,赤军号上左舷五门船舷炮连同船首、船尾两门重炮,陆续开火。
而几乎是在赤军号开火的下一秒,镇江号、定江号两船也同时轰开了火炮。
六十门船载炮,连同的炮营主力,足足百门大炮轰击到了南昌西城墙。
一时间弹片横飞,碎石齐溅。
算上全部的乡勇城内守军也才不到八千兵力,这点力量梁纲根本就没看在眼中。
之前时候打攻城战,他唯恐面是红中军训练不周,入城与清军刀枪肉搏时伤亡太大。
可今天他却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个,与红中军相比,充斥了大量乡勇和衙役的南昌守军,素质更差,战斗力更弱。
相信当一营和三营齐齐冲进城中时,就是南昌清军溃败的开始。
砰砰砰!炮声暂停,三营首先向南昌城冲去,当一排排云梯搭上城头时,一群群的清兵也涌到了城上。
二十来个狙击手纷纷开枪射击。
密集的枪声,如爆豆般的响起。
青白色硝烟不断的在火枪营阵列中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呛人的火药味……景德镇。
这里是中国的瓷都,与广东佛山、湖北汉口、河南朱仙镇并称为明清时期的中国四大名镇。
延续动多年之久的御器厂就坐落在这里。
它距离浮梁县城只有二十里路,可是二十里外的浮梁县令面对大兵压境的红中军也只能束手无策。
本身而言,景德镇并无太大的财富,它主要的功能是制瓷而不是经商,所以说浮梁县城的财富要比之强大出许多。
但是对梁纲而言,它那里面的一些工匠,尤其是御器厂里的那些人,可个个可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梁纲现在还说不准自己要在那里落脚,但是地点在东南是绝不会差的,如此靠近海边,海上贸易当然要发展。
如此自己若能生产出一些瓷器来,就不失为一项长久进利。
张世龙攻占景德镇,不是为破坏,而仅是为了做取一些优异的工匠,好为日后打算。
钱财方面,红中军真正的目标应该放在浮梁才对。
当然了,御器厂里面的一些精品,梁纲也是照收不误的。
当天红中军就攻克了浮梁县,拿下了这座全国第一的五品知县衙门。
近百亩的占地,县衙坐北朝南,错落有致,廊道相接,浑然一体,确是有中国第一县衙,的派头。
也从另一个方面上衬托出了浮梁县城的繁华与福泽。
杀啊南昌城下,倒塌的城墙为清军守兵诠释了火药捅的爆炸威力。
陈虎一下,第一营和第三营当前,七八千红中军蜂拥杀进了南昌城中。
大人,撤吧!脸上沾着血迹,头上裹着白纱,汪怀远一脸焦急的向着陈淮劝道。
(未完待续。
只要输入-www.niubb.net-就能看发布的章节内容二百八十四章 又跑了一个巡抚给我追!杀了陈淮。
www.niubb.net 牛bb小说网只有立马杀了他,或是赶得瓶不得安稳,江西全省各府县才会各自为战而没有一个统一的带头人之后,一盘散沙的江西,那就是一个渣。
梁纲两眼凝神,郑重之极的对陈虎下令。
红中军没太长的时间浪费在江西,南昌城他都不会多呆上两天,到明天处理完物资后,他就会立刻率军折返九江,然后大军沿长江而下直入安微和两江。
这种情况下,把江南的江西省瘫痪,掉,就显得极有必要了。
将军放心,我定取那陈淮老儿的脑袋。
陈虎自然也知道红中军的下一步行动计戈,明白江西省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意义。
所以语气斩钉截铁的向梁纲保证。
大步踏出巡抚衙门的陈虎,带着他的第一营和火枪营高琼的二大队,以及新兵二营的高叟部余部,配合着炮营一大一小两个向炮分队,马不停蹄的向着更南的抚州府追去。
梁纲在江西境内再一次分兵,却也是敲准了江西各府县无能北京紫禁城,毓庆宫。
朱挂一脸忱愁的向着嘉庆帝解说着江西的乱局,逆匪主力现已撤出南昌,梁逆十有是要顺江而下。
届今消息已经过去了七八日,说不定此刻逆匪兵锋就已进入两江……繁华之地,大清钱粮所在,祸在眉睫……虽然陈淮来报,他已经在翰南抵挡住了红中军陈虎部的进攻,可是殿上的嘉庆和朱挂却是半点高兴劲都没,那里挡住有什么用?牵制不住梁纲的主力,红中军就可以一头扎进两江去。
陈谁,这个陈淮。
嘉庆两眼中尽是愤怒的火花一张脸上布满了杀气江西之战他屡屡丢城失地,损兵折将,现只挡住了一支小股逆匪就上书求功,不杀实不足平联心头之恨!这一口气发不到梁纲头上,憋得极的嘉庆完完全全的牵怨到了陈谁头上。
况且这陈淮与和绅一党多有联系,索性杀了解气。
朱挂张口想说出点什么可是见到嘉庆那愤怒的神情,嘴巴终还是闭了上。
杀就杀了,反正是一贪官,论国法早该死了。
禀皇上左都御史金士松、右都御使舒常联名都察院御史二十三人,合参江西巡抚陈淮。
张明东说着将一份奏折递了上来。
气……窃惟江西,贼势蔓延,逆匪深入千里如入无人之境,赣北府县皆为糜烂……巡抚陈淮,不思报国,每望敌锋而逃可憾可恨……啪嘉庆将奏折合上扔到了案台上,凝眉细思了片刻后,道:传旨…,…陈淮是一定能杀的,大势之下要不得逃跑的巡抚,老头子看了折子后也不会饶他,和坤……哼哼!养心殿。
此时的乾隆正在看着关于襄阳义军的折子,从襄樊出发之后,六七万义军跋山涉水,绕开了郧阳清军主力防守的郊县而直取了郧西,与陕南义军联合一处,接着兵锋直指汉中。
而同时间,东的白莲教也终于起事,或许应该是怕自己重蹈陕南同行的覆撤吧,反正他们在襄阳义军开进四,前夕紧急起义了。
一时间战火烽烟燃遍了整个,东,内部同样兵少力寡的四则清军已经开始逐步放弃,东各县而把力量部守在羹州奉节、保宁阆中、馁定达县等府城。
同时,湘黔战场上的四,总督勒保、成都将军观成纷纷上书,要求撤回部分,兵返,保家……乾隆已经做了六十年的皇帝了什么样的消息都接到过,心理面已经到了相当的境界,所以现在他表面上依日看不出什么来。
可是,养心殿内的众人去却没有一个敢大大呼呼的喘气的。
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御案后向下威压出。
传旨,观成抽调一万,兵返乾隆沉默了好一阵子养心殿内的威压才慢慢的消退,这时他才开口说话。
再传,云贵、四,两地各增兵两万。
西南三省全力汇剿川东教匪。
众臣退下,大大的养心殿内再次变成了空旷旷的。
一百五十年了,大清入关已经超过一百五十年了,早就打破了胡人无百年之运,的屁话。
可怎么明明是盛世乾坤就偏偏闹出了这么多的逆匪乱民呢?岁的乾隆神色低落而又疲惫。
湘黔苗民、白莲教、红中军,一茬接着一茬,开始的还没灭完,后面的就继而起来了,这何时才是个头啊?自己百年之前,还有那个时间去看到梁逆等匪徒的脑袋么?想到即将插进江南腹地的红中军,乾隆并不糊涂的脑袋终于有了一丝害怕。
大清朝的命根子可就在江南啊!没有那的银子,没有那的粮食,就没有现在的八旗,现在的大清。
乾隆当了六十年的皇帝,他十分清楚这一点。
但愿李奉翰、庆霜别让联失望。
没了江南的银子和粮食,联还怎么去压灭,陕的教匪?湘黔的乱苗?还有江南的逆匪?!!七月下旬,安微。
安庆。
这里是安微省的省会,万里长江此封喉,吴楚分疆第一州清康熙六年安微建省自始,因为军事战略重要的原因和张英、张廷玉父子的极力举荐,直至新中国建立的的二百多年里,安庆就一直都是安微的省会所在地,与下游的南京彼此呼应。
而后世的梁纲所熟知的安微省会合肥,此时还只是庐州府的治所府城所在,远没有后世那样显赫的地位。
新任的安微巡抚费浮此时也是刚刚到地,手中兵力弱小的紧,安庆城上城下炮台虽然有十六个之多,还配备的有六所火药房和十六所窝铺,以及城房二百余件间,并且在垛墙四周增建许多枪炮口,可是没有足够的人手守卫再好的防御工事照样是白搭。
不过新任巡抚费谆依日想在这和梁纲死拼一把。
当红中军大军东进的消息传来费浮就带着一些部属跟随左右跑到了长江边上视察江防他再也在巡抚衙门中坐不住了。
布政使彭同飞望着西面江上满是担忧的说道:大人,逆匪东进的消息传来整个安庆都是惶惶不安,下官实在是惶恐啊,也不知李制台拨调的大军何时能抵到……费谆脸颊颤抖了两下,没有回话。
李奉翰现在想的更多的应该是如何守卫江苏,而不是想对贫瘠了太多的安微,哪里会真正拨调兵马来援?可是这话他又怎能对下说出口?那李奉翰援军的消息,还是他前天使人放出的呢!彭泽不保,小孤山、宿松也是危在旦夕,也不知黄建哲那的情况如何了?他手下才两千人不到,守得住两地吗?按察使恩刚也心气低落的道。
费谆依日还是不说话,只是两眼遥望西面江上,却是无神的很。
这时忽见江上一个小黑点疾驶行来,待近了时众人看见那是一官船。
费谆心中跳动了两下,说:莫不是报信来的?大人说的倒也是。
彭同飞接道:船上打有旗号,可能就是报讯的官船。
官船迅即驶到江边码头,一个低阶武官带着血迹的从船上跳下,然后在费谆戈什哈的引带下到了费浮等人面前。
武官慌慌张张地给费谆等人行了一个礼,说:抚台大人,小孤山、宿松失守,逆匪水师就在我后面十几里即到……这么快就败了?费谆心里虽有准备,可还是一惊失色。
那武官低头回说,大人,根本就没交战,小孤山的张守备就逃走了,手下的上千兵就一窝蜂的全散了。
那宿松的黄建哲呢?败得更惨,黄大人只剩下二三百败兵逃去太湖了。
【太湖,指太湖县,而非是太湖湖波。
】阴阴沉地郁色立即就在所有人的脸上升起。
费淳更是两眼一闭险些栽倒在地,完了!小孤山和宿松一丢,皖西锁钥就落在逆匪手中了,安庆已无险可守。
第二日。
梁纲领着南向阳、詹世爵、黄三等手下一批干将站在千军号上向安庆城张望。
守城的武将是哪一个?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梁纲嘴角含着一丝蔑笑的望着安庆城,旁边的时小迁询问道……就是费淳自己。
安微的总兵全跟着汪新留河南了。
时小迁回道。
人倒是清廉,打仗却是个笨蛋。
梁纲语气中带着嘲笑地说。
文人领兵也就罢了,还偏偏是这种军事上一窍不通的酒囊饭袋,真岂有不败之理?你们看看,费谆他居然放弃了安庆外围所有的防御工事,把守兵全撤到了城中。
想到刚才望见的那些空荡荡的炮台和营垒,梁纲声音中的嘲弄色更浓,撤也罢了,连炮台、营垒都不拆毁,要不是知道暗营没联系上他,我还以为他是特意给我们留的见面礼呢?或许这些文人脑子里想的打仗就是据城而守吧,可惜现在的战争情形早就变了。
安庆城外围的炮台和营垒都是长久性建筑,虽然终究是抵挡不住红中军的进攻,可是按上兵也总能发挥出一些用处,耗上一些时间。
哪像现在,全悄进了安庆城,自己全省力了。
可比打武昌和南昌省劲多了。
身旁的南向阳这时也笑了,这个费淳就是个蠢货!文人领兵,还真以为自己是诸葛武侯呢?竟然下令把守黄花亭和马山的兵也撤走,这不是让安庆白白成了一座孤城吗?将军,我看这一仗好打,明个清晨开战,咱们中午就能进城此番。
黄三放下了千里镜,脸上也是满是嘲弄的看着安庆。
轻松的话语带着调笑和对清军无比的蔑视,梁纲听得也是一笑,那好,咱们明儿个清晨就开战,一战打下安庆城,中午前就进去好好休息。
就想梁纲说的一样,第三天清晨,天刚微微发亮,赶到位的红中军水师营和炮营就纷纷起身,吃了早饭后迅速各就各位。
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百炮齐鸣,一道道炮火直指安庆城墙。
轰鸣的爆炸声中,前军三营和火枪营一大队在南向阳、黄三的带领下悄悄地赶到了城西康济门的半里地外。
炮声还未断绝,这时候再往前从极可能就该挨自己人的炸了,所以半里地是一个标准线。
清军的大炮也在还击,从西城墙和南城墙上不住的往炮营和水师营方向发射。
但是他们的大炮,就是加上了充足的火药也顶多打到一两里地或是两三里地远,而绝打不到四里远。
轰也是白搭,不过是给自己壮壮胆罢了,却也更给炮营和水师营的炮手标明了目标。
炮战进行了大半个时辰,天色已经灰白发亮。
梁纲拿起怀表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六点了。
全部都有,各自准备冲锋南向阳、黄三看了怀表后下令。
六点钟到。
几乎是同一时间,炮营和水师营的炮击声同时停下。
康济门外的前军第三营和火枪营第一大队也同时发力向着城墙奔去。
没有多费丝毫的时间,第三营就直逼到安庆城下,扑上桥板,渡过护城河,飞快的竖起云梯开始攻城。
而火枪营一大队的四百多火枪手也散成三排的横列在城下护城河外,一狠狠枪口直指城头。
外面密集的炮声突然停了下,安庆巡抚衙门内的费淳却不安了起来,大椅上他是如坐针毡,心中惴惴不安,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逆匪的大炮怎么就停了?忽然的呐喊声、枪声响起,费谆弹簧一样从椅子上跳起,逆匪这是在攻城了?约莫一两刻钟后,一个戈什哈飞一样的跑进巡抚衙门,大人,大人,逆匪进城了,逆匪进城了什么?费淳如受雷劈,满脸的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才一个时辰而已啊!安庆就破了?愣着干嘛,快驾着大人走。
戈什哈队长一声大吼,说话中就已经架起了费谆一个膀子。
另一个有眼力的戈什哈飞快上前架起费淳的另一个膀子,不给他说话尽忠,的机会,安微新任巡抚费谆就这样被两个戈什哈架出了巡抚衙门。
也是亏得他没带家眷上任,否则的话戈什哈队长就有的头疼了。
(未完待续二百八十六章 剑指江宁人人都知道,我因为曹文植不愿与和坤为伍,罢管回乡而特别礼遇了他们家。
www.niubb.net 牛bb小说网#本章节随风手打www.niubb.net#.不然的话,以曹家盐商世家和官商结合的底子,至少是十万两银子……梁纲嘴角弯翘,对张世龙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就该这样办,把和坤从幕后扯出来、摆出来,摆在明面,摆在乾隆、嘉庆和全天下人的眼睛前,看北京怎么办?历史嘉庆收拾和绅是那么的轻而易举可那都是因为和绅自己没有防备,他没料到嘉庆会那么狠,在自己老爹刚翘辫的时候就下手除掉自己。
可是他要是有了准备呢?二十年的经营,真就会束手就擒?和绅的忠心还没高到这个地步?而且他那一大批的党羽呢?和坤一倒,那些人可不会想到自己不会被牵…历史,嘉庆只是除了一个和坤和他的几个铁杆亲信,而并没有在全天下和朝野中大开杀戒。
毕竟当时的白莲教起义还兴盛未衰,满清朝廷平叛,之中不宜再经受什么大的波动。
而且,这未尝也不是嘉庆收买人心、稳定朝政的手段。
可是,现在这一切却都是未知的,和坤的那群党羽,没人会想到嘉庆除掉和坤之后自己还会平安无事,他们心中对嘉庆斗倒和坤,肯定充满了惊惧和恐…和坤摆开,那就等于是在一步步的向乾隆和嘉庆施压。
他们要么是置若罔闻的继续重用和坤,要么就是动手除掉和坤,可无论是那一种选择,和坤都将被惊动。
有了准备和触动的和珅,还会是原先的那个和坤吗?不管是乾隆和嘉庆选择了那一种解决方案,双方间的裂痕都将大白于众人眼前。
而清廷朝野的动荡,就是梁纲最大的帮助。
眼下的曹文殖只是梁纲运作此事的第一波,今后这样的事情还会有一波接着一波的涌去北京,加之他之前在北京埋下的暗线放谣言,迟早会把那份五力凑足。
梁纲心下里倒认为,乾嘉二人选择前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二十年的发迹,和绅早已经把自己的根须扎进了满清的龙脉中,在后者有准备和警惕的情况下,即便是皇帝钦命下手清除,那也是一阵无可抑制的剧痛,眼下的满清未必承受得起。
{www.niubb.net 首发 手.打/吧}.可是这样一来,红中军在天下百姓间的名声就会是更加的好。
毕竟中国的老百姓,从古到今都是相信清廉相信青天大老爷,的。
对于和坤这样的贪官和包庇和坤这种巨贪的皇帝和官府,他们心底里会发自内心的感到反感和抵触。
七月下旬,红中军兵锋继续东进,连克贵池、铜陵、无为州等长江要地,兵锋抵达芜湖,剑指江宁。
消息传到北京,朝野间一片哗然。
养心殿。
安庆失守,两江门户洞开的消息令乾隆十分震怒,联再三谕旨,令庆霜、李奉翰务必阻止逆匪东进,约期会剿于皖省。
为何费谆一败再败?庆霜、李奉翰也一再贻误战机?致使现今安微重镇倾覆,两江门户洞开。
倘若梁逆率贼军攻入江宁,大清半壁江山可如何是好?龙椅之下,和坤等一般大臣无人敢应声。
将费浮革职拿问,不于宽贷。
这等废物,平日里都把自己打扮成清廉忠勇的样子,待到为国尽力之时却不行了,真该一个不饶。
前几天才下旨斩了陈淮,现在费谆也下大狱了。
这样的封疆重臣频频处置,在乾隆晚期已经不多见了。
下旨给庆霜、李奉翰,江宁战事,务必要胜,若再陷重镇,动摇国事,联一个不饶他们。
汉中,襄阳义军。
西出浔阳之后,义军从安康地区进到了汉中府属的西乡堰口、白河峡、梭罗、柳树店一带。
连续在堰口、白河峡两战清军,斩杀了西乡知县文在人。
随后,王聪儿、高均德、王廷诏为一军,姚之福、李全、樊人杰为另一军,张汉潮、刘永泰为第三军,先后翻越了大巴山,连营二十余里,全面向汉中发起了进攻。
西安将军恒瑞在应对陕南义军,陕西巡抚秦承恩就先一步进驻汉中,随后陕甘总督宜绵以及更西边的甘肃清兵,就先后进入到汉中增援,可是襄阳义军全军集结下实力强劲,士气高昂,先后拿下了汉阴、宁陕和定远三厅,并且主力王聪儿部在固原打退了宜绵部清军,义军主力兵锋直插南郑城下。
义军大营中。
陈洪将得报的消息迅速报给了王聪儿、高德均、王延诏等人,众人听到梁纲现在兵锋已经即将扎进两江,精神都齐齐的为之一震。
惊讶、叹然之余,剩下的就全是高兴。
两江可是清廷的钱粮袋子,在座的一众义军首领虽然之前的身份都不高,可这也并不耽误他们理解兵进两江,是什么样的概念。
今后,自己与红中军相比,清军应该更优先照顾后者了。
哈哈,得了这消息,皇帝老儿肯定要抽兵去江南,咱们可就轻松多了。
高德均欢喜的一笑,眼睛中似乎已经看到了南会军抵挡的浔阳森军在火速后撤中……梁纲马就要发大市利了,咱们义军也不能让他小看了,拿下眼前的南郑城,有了个稳定的落脚地之后,就大军杀往西安去……王聪儿眼前也陷入了一片遐想,似乎看到了襄阳义军攻兔西安之后,陕北、陕南两部义军连成一片,一举换了陕西的天。
而等到,陕头军都连成一片之后,那么多的山岭、关口,正是义军纵横的大好地界。
杀呀杀啊冲啊夜晚,连连的炮声后,南郑城外突然暴起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呐喊声,伴随着义军向炮和弓箭手的出击,早已经严阵以待地步兵蜂拥着向着城头冲去,就如同脱缰地野马,决堤的洪水一样向着清军杀来。
星星点点的火把照亮了义军战士狂热的脸庞,在这一刻,不仅是他们还有城头的守城清兵,他们的眼睛中都只剩下了暴虐面杀机。
吼!…………吼!!!广州,香港岛。
红旗帮的主基地,陈广亮正由郑一、郑一嫂、梁婆保、香山二、萧步鳌、郑国华等一班红旗帮最主要的首领作陪,痛快的喝着酒吃肉。
几年的交往下来,双方的感情早已经超过了海匪和陆地商客间的情谊,这是因为陈广亮毫不保留的显露出了自己的反清,意图,并且在几年时间中一直这般做了下去而赢得来的。
现在在东南沿海一带,各地的天地会、小刀会、洪门和海盗,提起陈永明,这个他的化名来,那绝对是交口称赞。
陈广亮三四年来屡屡大方的出手,可是给了这些组织增添了太多的鲜血和实力。
不过,这些人也不全都是没长远目光的,至少在郑一看来,陈广亮就是所图巨大的那种人,甚至他认为极有可能陈广亮所图的预谋将是远超乎他的想象的。
不然的陈广亮怎么会每年几十万两百万两银子的往外撤?还自己建立起了一座造船场和拉起了一支规模的队伍?这些布置可远比一场所谓起义来的盘面大了。
幼时跟着长辈在越南西山军混饭吃的郑一,眼光还是有几分的。
历史,嘉庆十年惯曰六月,就是他牵的头,七位当时广东、南海海面最有实力的海盗头子才合力签立下了一纸合约,相互间进行了一此中国海盗史史无前例的大联盟。
可惜,两年后还来不及大展宏图整合全部海盗的郑一就在一场台风中溺海身亡了。
不过这也给了中国最后一位海盗王张保仔位的机会。
所以,他越看陈广亮越感觉着神秘,看不透。
但是潜意识告诉他,自己同这样的势力攀关系,对红旗帮绝对是有益无害。
不看最近这两年来,红旗帮盘在香港岛,近在广东水师的眼皮子底下,重重封锁下却从没有短过吃喝,更没有缺过铁块、火药。
这就是事实,这就是明证。
陈广亮这次在岛喝酒,明显比之前放得开。
红中军就要杀下来了,他提心吊胆的日子就要结束了,以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晒在太阳底下了。
这当然让做了三年多地老鼠的陈广亮高兴无比。
不过他也没忘记自己这次之所以岛的使命,要拉拢好红旗帮,由郑一再笼络到郭学显、麦有金、吴智清、李相清、梁保、郑流唐等人。
交情有远近,广东、南海这边的海盗,自己虽然跟后六者都有交情,可是跟郑一却无疑是最好的。
所以先联络郑一,然后再拉拢别的,这样一来若是成功了,闽粤间的海力量他就可以收捏到六七成,那样的话怕不用自己老爹来帮忙,单凭自己手中的力量就可以把广东水师和福建水师揍下海底见龙王……以:老表要结婚,这一周有的忙了。
更新不确定,但尽量保持。
唉,不断更果然很难。
突发事太多。
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七章 匹夫该死!江宁城外,大江面一派炮声轰鸣。
WWW.niubb.net 牛bb小说网.红中军自安微当涂东进两江,这首一战便是要在江面击溃掉清军水师的主力,然后大军才可以群起进攻江宁城池。
可惜的是梁纲在安微境内耽搁的有些久了,无论是拨刮银子和修理战船,还是北联络捻子,这些都需要时间。
也就给了清军集结地余地。
两江总督李奉翰、江宁将军庆霜自从受到了乾隆的斥责后,就已经死心在了江宁,他们两人之前就收拢了好一批人马聚在手中,但是安庆城丢的太快,大军都还来不及进安微就只得重新退回江宁。
现在二人更是往南联系了闽淅总督魅伦,调遣淅江水师大部赴江宁来援,同时命徐州、淮扬两镇兵马部署在江北沿线,而福山、苏松、狼山三镇兵力汇集于江宁城中,加之已经进入镇江府一线的淅讧提督詹殿擢部,江苏、淅江两省清军七成的力量都汇集在了这里。
江南提督富成则引领着太湖水师、瓜洲镇水师以及淅江水师一部防守在江苏长江的西面门户大胜关。
此关,宋时就已经有了巡检塞,绍兴二年设置烽火台。
元时也设水驿,名大城港。
元末时期,朱元樟与陈谅大战,因在此地设伏成功,击败了陈谅的数十万大军而改名为大胜港并在此设关,即大胜关,此后名称一直沿袭至今。
此关地势十分险要,江流险厄,自古以来为南京的江防要塞和中转港口。
明清期间,大胜关更是南京城西侧最主要的港市和军事要塞。
富成率水师全力驻扎此地,那自然是想阻击红中军水师,只要他们在水面打得赢,那梁纲的麻烦就无限的扩大了。
现在的红中军,一应补给可全都是靠水师营后面的船队运输的。
杨新武的四轮马车队都退居第二位了。
轰轰轰噗通!球形的铁弹掠过天空,狠狠的砸在赤军号前面十几丈的地方,溅起了一簇一丈多高的浪花。
起锚,升帆后撤陈达元高声下达命令,清军的战船已经赶到了位,下一炮就足够覆盖整个船队,水师营不能再停着不动了。
要立刻开动起来后撤,就这么放风筝一样的拖着打。
虽然战术老套了些,也不甚够种,可是只要能胜利,能减小伤亡,那就足够了。
追,追去富成脸色狰狞的叫道。
几天的拉锯战下来,他如何不知道陈达元的安排?那就是仗着红中军大炮射程远来欺负清军。
富成做梦都想把部队靠去,双方拉近了混战。
所以,眼看着陈达元故技重施,他当即就红了眼,像一只受了伤的野狼,恶狠狠地追了。
嘭嘭嘭!密集的炮弹不断的砸在水面,溅起一条各晶莹的水柱。
清红两军百多门大炮轮番射击,水柱是那样的密集,前面的都还没有消散,后面的水柱就已经跟着就升起了。
就如同是后世跌宕起伏的音乐喷泉一样。
只是这背景音乐有些过于的单调,只有轰轰的炮响和嘭嘭的水声。
清军战船在继续逼近,一千米、九百米、八百米、七百米……最终还在一里多地的时候让红中军升帆起航了,三十多艘战船齐齐的掉转过了船头,发力之下两军距离适当的保持在了百米的间距。
这个距离虽然还在清军炮火的覆盖范围之下,可是相对准确率而言却是红中军全面的占优。
他们战船之装备的各个测量仪器,以及大炮的优秀属性已经能相对的保证红中军水师的炮火命中率,而不像自己的对手那样,命中一炮纯猝靠老天爷帮忙……嘭嘭嘭!炮弹同样不断的落在赤军号的周围,激荡起高高的水柱。
.清军水师是自家知道自家难,所以在第一天的交手之后,富成就全军吩咐下去,再进行追击的时候就所有的炮弹就瞄准那四艘大船打……充足的数量还是能够弥补命中率低下这一弱点的,而且四艘大沙船明显在水师营中地位高出一筹,打坏了它们,是抛弃还是不抛弃,就有的陈达元为难了。
陆续的实心弹在赤军号前后和本体落下,激荡起一道道的水柱和赤军号以伤害。
噗!哗啦啦!站在船尾观察战况的陈达元突然看到眼前一道水幕升起,然后就是泼水声音,身接着就是遍体一凉,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江水扑头盖脸的打在身。
从头到脚,都湿了一个透。
砰!一枚铁弹这时也砸到了赤军号的甲板,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甲板被砸开了一个不甚大的洞,球形的弹丸,顺着破洞,继续往里面钻。
连续伤了两人,才最终停下。
陈达元心中泛起苦笑,清军这种法子也算是笨有笨招,对红中军水师营总体的伤害不大,可对赤军号等四艘大沙船的威胁却是不小。
几天的拉战下来,赤军号、镇江号、平江号、定江号都是带了一身的伤。
而富成部却是船只太多,叽镇人马打不胜打,每砸沉砸伤它们一艘,就立马有另外二艘补。
轰轰轰红中军也在还击。
冲锋在前列的太湖水师总兵苏伊庆,突然感觉着这一次的炮弹呼啸声似乎比刚才的一轮要小一些,也纷乱很多。
还来不及细想,他自己的坐船就被射来的炮弹命中。
如同一斗珍珠落进玉盘里的清脆响声一样,一阵噼啪噼啪的声音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就传进了苏伊庆的耳朵。
心中抖了一抖,苏伊庆立马扭头去看,船后的那一幕当即就把他给惊呆了。
整个后甲板再无一人站立,七八个操舵、操炮的水兵不是已经死亡就是重伤倒地不起。
被一枚霰弹所覆盖,他的运气可真够差的,那一个个圆溜溜的小铁丸散布在空中时可都是杀人的无利器。
啊!水兵们的惨叫声还持续不断的在响起。
红中军已经变换了战术,不在追求击沉击伤战船,而改成追求击毙击伤清军水师士兵了。
几十枚霖弹几乎覆盖了整个清军先头,被小弹丸命中的清军官兵,临死前的惨叫无不凄厉而短促。
而即便是那些好运的重伤不死的,也只是暂时的痛苦一段时间。
那小弹丸多大的口径,比火枪子弹胜过不知多少,一被打中伤口至少也有碗口那么大,放在人身绝对是个死。
苏伊庆真该感谢老天的眷顾和照顾了,自己就站在船头,而毫发未伤,船尾却整个被清……轰轰兔………没有丝毫的迟疑,红中军第二波的霞弹接着打到。
根据千里镜里看到的情形,陈达元断定散弹还是很有效果的。
自己突然间想出的这个招,是个好办法。
相比较战船的一艘艘沉没,水师士兵的一片片伤亡对富成部清军士气的打击更大。
陈达元并没有完全理解,清军水陆两军和不同地区区域内绿营兵战斗力迥然有异这一特殊现象。
眼前的这支水师毕竟是来自江南富华之地的水师,他们可不是穷的个当响的陕甘绿营,这战斗意志方面,两边的差距是极其明显的。
而且现在的红中军水师营,连战连捷下也早已经不是当初初出茅庐的青涩头,现在他们水师营有着自己的长胜不败名声,这方面也远胜江苏和淅江水师。
当然,从命中率来讲,天女散花一样的霰弹,也明显比铁弹更加容易的命中目标。
不提击沉战船,单比杀伤清兵和停滞战船,霰弹也比铁弹有效地太多了。
这一点陈达元看的清清楚楚,那第一轮下来就有两艘清军战船缓了速度,更有一艘直接停了下。
一轮接着一轮,漫天的死亡冰雹铺天盖地的砸下来,清军除了船舱根本没有办法躲避。
清军水师士兵若是依日要坚持操船和操炮,那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心中不住的自求多福。
乞求老天保佑,让自己平安的度过这一劫。
嗵轰轰轰再是一波。
连串的小铁丸齐刷刷的划过江面的空,就如同是一大群疾飞的蜜蜂,浩浩荡荡,遮天蔽日,然后……一头头的扎下江面。
噗通!噗通!噗通!无数的水花被打的飞溅而起,在江面形成了一道美丽的水幕。
另一部分小铁丸就老实不客气的落到清军先头战船,再一次给清军充分的杀伤。
红中军水师营所有的官兵都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在自己一炮炮的霰弹下,对面清军不但伤亡打了,连大炮的密度也变小了。
弟兄们,干他娘的镇江号船长刘观大口的叫骂着。
四艘大沙船,现在就属他这一艘伤的重。
干他娘!兄弟们,加把劲,把清兵轻子全送下江!狠狠地干!干死他娘的!发现清兵已经是越追越慢,红中军水师营下三十多艘战船立刻响起了一声接着一声的吼叫。
轰轰轰轰轰轰当清军水师的炮击越发减少的时候,红中军水师营的炮声,越来越发的猛烈。
大量的霰弹被倾泻到清军战船,这种本预备着是在下关炮击南京时的弹药,现在真是给水师营带来了太多的助力,也取得了很令人满意的效果。
不断有霰弹落在赶僧船,给清军水师的战船,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人员大量的被杀伤,就前锋统领、太湖水师总兵苏伊庆本人都不得不钻进船舱躲避,以免被震弹给打到。
这样一来,外面的甲板是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
船只无人掌舵、操帆,速度登时就减落了下来。
甲板的大炮也没人操纵,更重要的是,随着一声声的炮击,无数霰弹把一艘艘清军战船桅杆的船帆给打得千疮百孔,洞洞弹穿,这以后就是放开了让他们逃也是逃不掉红中军的追击的。
一种恐惧感,不知在何时就在清军水师官兵见升…苏伊庆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在船舱中不断的挥舞着腰刀,威胁水兵们出去操炮掌船,但是,都知道外面散弹的厉害,水兵们如何敢轻易出去?送死的不成?依然死死的赖在船舱里。
苏伊庆又不敢用强硬手段逼水手们外出,这船内的局势就僵持了下来,只听得甲板个哩当唧的不断有小铁丸落下。
红中军水师营战船渐渐地停住了,六艘快速灵活的铁甲车船都已经横摆过身体了,对清军炮击的大炮数量顿时又增添了六门船首炮。
一股昂然的兴奋感在每一个红中军水纤营官兵的心底升起。
同时,一片的黯然之色也显露在清军水师先头部队的水兵脸。
他们无法相信,他们会被打得这么惨,这么的狼狈。
之前几天的战斗不也是炮战到最后的么,怎么今天对方突然就使出了这个怪样炮弹?慢慢的,众人心中的黯然都汇聚成了一个相同的念头来:逃!逃回大胜关去!日后重整旗鼓再战。
而不是留在这里白白的等死。
大人,咱们赶紧撤!大人,逆匪炮弹犀利,咱们不是对手,撤!大人,趁逆匪战船还没有完全横列,赶紧撤!在苏伊庆的身边,大小清军官兵都在七嘴八舌的着急的叫道。
撤!苏伊庆不愿当逃兵,可又千真万确的舍不得自己这各命,最后一跺脚丧气的道出了这个字来。
向周边各部和后军富军门发信号,我们撤他被红中军凶悍的霰弹给郁闷坏了,等着,等到爷爷也拿了这宝贝,再好好地给你一课。
尽管撤出战斗,对于他来说是颇不甘心的,但苏伊庆也不得不承认霰弹的厉害。
与闷闷的铁弹相比,对人的杀伤力委实不是一个级别的。
很快,清军水师前部就再次忙碌了起来,一艘艘战船挂着破烂的风帆掉头往回跑去。
在清军逃窜这期间,依然不断有霰弹落在它们的甲板。
不过,震弹无法重创敌船,一艘艘的清军战船还是顺利的开动了。
一心想往着逃跑的清军水师官兵,并没有发现就在这一阵的忙活当中,船的水兵就再度死伤了很多。
只是在一心逃跑中,这些死伤更多的是增添清军水师逃跑的动力和积极性,增添他们对震弹的恐惧心。
中国古代风帆是硬帆,与西方的软帆具有很大的差异。
中国风帆多采用多根横析支撑和配置复杂的帆索操纵的翼面型风帆。
采用纵帆是中国多数木帆船的特点。
它具极优良的空气动力性能,可利用各个方向的风力,产生最高效率的推力。
而西方从未采用过这种高效风帆,直至现代赛艇设计,才应用了中国传统风帆的原理。
嘎吱一声,船舱内的苏伊庆突然听到了一声大木折断的声音,就着就感觉船舱猛的一晃,忙趴到窗口去看。
就见这艘大型赶蹭船的主桅杆竟然硬生生的折断了,这是何等的倒霎啊,眼下红中军打的可是霞弹,打船帆和人的家伙竟然把主桅杆给打到了。
不过这也不碍事,主桅杆的大片船帆早已经破烂不堪,基本功能都已经丧失了,断了也就断了,还能减轻船的负担。
唯一让苏伊庆心疼的就是,他的一个亲兵在船体刚才的那一摇晃中翻倒下了江中,苏伊庆在窗口正看到江水里的那个亲兵。
回撤也有一阵了,这艘船的日子依日不好过,红中军在后面果然追了来。
一发发的霞弹打下,有的水兵直接被砸中了脑袋,整个脑袋登时就开了瓢,像个熟透的西瓜一样,轻轻一碰就红的白的全都飞出来了。
而有的被几枚小铁丸穿体而过,那过后的身子几乎就成了一堆烂。
甲板,尤其是后甲板操舵处,这短短的几里路里已经倒下了十多具凌乱的尸体,鲜红的血水不断的回流船舱。
好,打得好!对准那艘大赶僧船再来一炮。
陈达元在千里镜看到这个情景,兴奋的叫起来,用力的挥舞下拳头。
大型赶蹭船在清军水师中也不是随处可见的,能坐这样船只的,最小也是个四品都司或是营守备。
四五品的官,甚至一层的大官,陈达元虽然从匪,好一阵子了,可心底里依日对这些官高看不止一眼。
趁他病取他命!赤军号船首炮操炮手,迅速利落的擦干炮筒装填新的火药和霞弹,依日对准苏伊庆所在的那艘大赶蹭船,一炮再次轰了过去……清军水师中军,富成一脸青色的看着不远处狼狈逃窜的后军。
是的,太湖水师现在已经变成后军了。
苏伊庆发来了撤退信号,然后不管富成回复不回复,直接就开着船往回跑,哗啦啦的带着整个前军往后蹿,富成还真能挡住路不让他们退吗?那不用红中军打,清军自己就乱作一团了。
苏伊庆,匹夫该死!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八章 赤红旗出现富成没有能杀掉苏伊庆,因为苏伊庆根本就没有逃回大胜关,他的那艘座驾大赶蹭船,在半路上就被红中军给追上。
重围之下的苏伊庆还保留着一点高级将领的硬气和秉性,砍死了两个上船的红中军水兵后,刻颈而死。
霰弹出现的这一战令清军整个太湖水师都成了空壳,退回大胜关后的他们总体实力较之开战前已经下降了一半。
因为岸防炮台的原因,陈达元没有深入追击,可是一股预败的阴云已经完全笼罩在清军水师上头。
那到底是什么炮弹?,!从太湖水师残兵口中了解到战况经过的富成深深地疑感了,怎么朝廷都没有的东西,一群逆匪却有了??霰弹??淅江定海镇总兵李长庚夫惊。
与大半辈子都在天津水师任职的富成不同,李长庚是经历过真正海战的干将,是认得霞弹这种杀人利器的。
乾隆三十六年就中武进士的他,十年前就已经做到了福建海坛镇总兵,前半生都是在闽粤海面上度过,不但同海盗经常交手,就是洋人的武装商船他也是开过眼,霰弹这东西他当然明白。
但也正是因为此他心中才更加的震惊,这可是朝廷水师都没装备的东西,一伙从内陆来的逆匪怎么就走在前头了?江面上连续几天的激战今日一决总算是分出了胜负和高下,霰弹的威力在天黑前就传遍了整个大胜关清军水师,清军水兵原本就不多的士气是直接降到谷地。
或许我就不该接这个职……房屋内,富成独自坐着,脑子里翻出了这个念头。
两年前直接去吉林做副都统多好,总胜过眼下啊?陈大用,老家伙,你真该感谢一下苏凌阿,要不是他把你搞下台,今天坐着发愁的人就不是我富成了…………陈大用,前任江南提督,与时任两江总督的苏凌阿不对。
两年前陈大用率军赴吴千等口督捕洋盗,被苏凌阿借口指使游击杨天相等擅捕商船,诬为盗匪,为由打下了台,手下悍将杨天相等人也跟着非死即贬,江苏水师战力陡然下降了一大截。
当时在天津任总兵的富成走通了和坤的门路,吉林副都统、江南提督二选一,他选择了后者补上了这个缺,也落得了今日的苦果。
【虾米文学.],富成苦叹一英。
却不知被罢官还乡的陈大用更该来叹这口气!浙江,温州。
抱槽宋,平阳协右营。
平阳县位于淅江的东南方,在温州府境内,驻军是温州镇三协之一的平阳协。
温州镇,按照陈广亮收集到的材料,是总兵统辖镇标三营,下兼辖乐清、瑞安、平阳三协,以及玉环、温州城守等营,全镇兵丁达九千余人。
规模是相当的不小,但也能从另一个方面反映出之下辖三个协的弱小,毕竟内陆一个正常协,全兵力都要超过三千的。
平阳协就是很小的一个协,全协上下只有可怜的左右两个营,满员也才一千七百多人,而现在除掉吃空响的,左右营总共也就一千三百人,其中左营较多有七百多人,右营连六百人都不到。
这抱槽察就是平阳协右营的驻地,临海而设,便以他们巡视南、北麂列岛。
南、北麂列岛是淅江自古以来的传统渔场之一,大小一百多个岛屿和海礁,都在平阳海面,相距陆地只有三四十里远。
是淅江水师日常巡视的一个主要关注点。
只是他们的巡视规矩和惯例太过死板,只要稍微留心点的海匪海盗就不会跟清军水师碰上。
就比如说现在,平日里渔船往来的南麂列岛此时已经一片肃杀,一艘艘的战船停驻在岛屿间,不知在什么时候,闽台海域的蔡牵部主力竟然赶到了这里来。
足足二十艘的海船和三十多艘米艇,将几个小岛间的海域充塞的满满的,可抱槽寨的清军却是丝毫情况都不知。
除去陈化成留守老巢外,余下的蔡牵、陈恒军、骖什、林发技四人悉数到场。
作为给幕后老板效力的第一战,蔡牵一点的疏忽大意都不敢有,全力以赴的准备着即将到来的一战。
下午两点整。
一声小炮响在海面上传出。
接着五十多艘战船齐齐升帆起锚,陆续使出了小岛间的海域,在海面上分成一大一小两个阵型,向着抱槽宋扬帆驶去。
上去!抓住他们!给我抓住他们吴三巡歇斯底里的大叫着,真是岂有此理,几个小毛贼竟然敢偷盗到了正规军营头上,被发现后不赶紧跪地求饶,还连连开枪打死打伤了自己好几人,不抓住他们好生的虐待一番,自己心态怎能解气?一刀杀了他们都是便宜的。
大量的清兵,向着四个海匪装扮的小偷藏身的草丛冲去。
砰!猛然的又一声脆亮面枪响传来。
哄!一个拿枪的清兵闷哼一声,吭都不吭一声就一头栽倒在地,手里的鸟枪登时落到了地上。
砰!一大群清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再是一声枪响传来。
吴三巡回神后紧缩着头趴到地上,这次却没发现再有人受伤。
毕竟海匪手中拿的都是前装滑膛火枪,而不是后世的狙击步枪。
冲,给我冲,快去追吴三巡扫眼看着身边和他一样的清兵,气冲心生,立即大声的催促着手下士兵上前追击。
他们手里拿的都是土枪,土枪,只要追快点,他们就来不及换弹,那连烧火棍都不如……啪啪清军自己的鸟枪也适对的放响了两声,虽然连毛都没打掉一根,可也给子清兵一点勇气。
再想到敌少己众,害怕也就隐下心去了。
一群清兵叫嗥着,重新追了上去。
大量的清兵像是疯了一样死死地追在四个海匪后面。
前面跑的海匪也再也没有停下装弹开枪的机会,只能一味的抓着火枪往前逃命。
双方你追我赶的,向着抱槽家北面快速的跑去。
只一会儿的时间,双方就跑出了两三里地的距离。
距离抱槽宋越来越远,草丛也越来越少,地形越来越开阔,双方的奔跑度就更快了。
看到前面四个海匪真是没有再回头开枪,所有的清兵都来劲了,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拼命的向前追赶,个个都恨不得立即追上前面的四个该死的家伙。
四个海匪同样撤开脚丫跑路,有多快就跑多快,恨不得连手中的火枪都丢掉。
但那东西是丢不得的,所以跑着跑着,他们就随手扔掉一些身上多余的杂物,以减轻负担。
这样一来,后面追赶的清兵就更加的相信前面的这四个海匪确实是被打,得狼狈逃窜,了。
吴三巡也跟在队伍中,只是不知不觉的他的位子就从中部靠前变成了拖后尾上了一片坡地以后,忽然间他感觉自己眼前视野豁然一开,前方竟然是一片平坦的海滩。
队伍在追击中不知不觉的竟然拐了弯路,从正北方向变成了东北……在海滩上,四个海匪仍在拼命的向海边奔跑。
那里有一艘小小的帆板,而同样在海滩的外面,在更远的海面,两艘海船和五艘米艇战船已经掀开了各自船炮的炮衣,把一门门泛着铁青色光泽的大炮炮口对准了海岸。
不对,有阴谋……吴三巡心头大惊,这分明就是用四个毛贼引自己一群人过。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就在吴三巡念头刚刚闪过脑海的时候,七艘战船上的大炮就开火了。
一团团的火光在海面上闪现,一声声的巨响在海面上回荡,一枚枚的霰弹在沙滩岸边洒落……大量的小铁丸被倾泻到清军头上。
超过三十门火炮陆续射发出霞弹,其威力和覆盖范围可想而知。
眼下的这群清军距离海面战船可只有三五十丈远啊!啊啊啊!啊啊啊瞬时间,岸滩上惨叫声一片,大片的清兵就被这一轮霖弹利索的扫倒地上,鲜血染红了半边沙滩。
吴三巡死死地趴在地上,他并没有受伤,可是他的心也在滴血。
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片沙滩竟然是洋匪预先布置下的死亡陷阱?可是他们这样做目的是什么??难道……,??心中泛起着无尽恐慌,吴三巡连忙掐断了想象。
想以后事干嘛,还是先逃脱现在这困境再说吧。
跑,快跑,赶紧脱离大炮的射程吴三巡半抬着身子拼命地大声吼叫道。
残余的清兵个个趴在地上,是继续趴着不动还是马上往回跑,不少人心头都在犹豫着。
而听到吴三巡这个营都司亲口开令逃跑后,后者的念头一下子占据了上,百十人起身转后就飞似的往后跑去,什么都不顾了,也什么都不要了。
轰轰轰片刻之后,第二轮的霰弹又打到了。
岸滩上继续覆盖在鲜血染红的暗滩上,继续制造着死亡,收害着生命,
二百八十九章 陆军首战——雨花台换实心弹!继续射击,击沉!!!就在吴三巡带人忙着追赶的时候,赤红旗剩下的四十多艘战船已然逼近了抱槽察海面。www.niubb.net 牛bb小说网本章节由万措手不及,人手又短缺,首领还不在,清军都没拉得及起船就被堵在了港口中。
而港口处两座破日沉暗的炮台也根本抵挡不住四十多艘战船的轰击,简直是毫发无损的就解决掉了抱槽察清军的反击力量。
蔡牵毫不迟疑的下达了进军港口的命令。
接着陈狂军就指挥寿十八艘大海船劈波突进抱槽察港中。
轰鸣的炮声又一次响彻海面,一轮轮的炮弹着落在抱槽察内,然后就是一片血红。
赤红旗没那个精力人力去收拢清军战船,所以击沉它们,就是唯一的选择。
何况察内区区十多艘大小不一的战船也真的没放在蔡牵、陈恒军等人的眼中。
轰轰轰隆隆炮声继续持续不断的响起来。
一颗颗的实心弹从炮膛里呼啸而出,砸向停住着的战船上,只是两刻钟不到十多艘战船就已经全部从海面上消失,只余下点点碎木漂浮。
走,去瑞安!蔡牵自傲的一笑,凭他赤红旗的实力,就是同淅江水师主力都有一战的本钱,区区平阳协右营又算得了什么?摆手就挥平!等自己再打了瑞安,然后敲一敲温州,就足以吸引住全淅江剩余水师的注意力。
这样一来支援不支援江宁前线先不说,却是有机会把淅江水师的剩余主力给一锅烩了,那样的话可是给老板帮大忙了。
日后正式合军,这水师之中自己还依日是老大!蔡牵从没见过梁纲的面,可他早早就是梁纲的人因为他下海不久就被陈广亮拉上线了。
然后一年多的时间,赤红旗由小到大,由弱到强,实力猛增何止数十倍,这都是陈广亮暗地里用大笔银子打造战船和大炮送入军中得来的。
所以赤红旗虽然是以蔡牵为主,听其调遣行事,可实际控制权上内有陈恒军制衡甚至是骖什和林发技,外有陈产亮拿捏,梁纲早就严严实实的控制住了。
根本就不用考虑蔡牵造反,的可能。
飞云江是淅江省八大水系之一。
发源于景宁和泰顺两县交界处的洞宫山白云尖北麓,全长四百余里,由西往东入海口就在瑞安。
那里也是瑞妥协配属水师的驻地港口。
赤红旗五十多艘战船沿江闯入瑞安,之前已经得知消息的瑞妥协右营水师发现目标后立即升帆起锚出港迎击,却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两军只交火两三刻钟清军水师战船就全部被打沉江底。
鲜血飞溅,染红了飞云江水。
港口的清兵也乱成了一团,没人会想到双方的差距如此之大,自己这边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瑞妥协参将脸色惨然的放下了手中千里镜,太凶残了双方的火力差比之数量差都要来的悬殊!海匪如此战力,就是只来一半,甚至是一半的一半也完全有力量将自己的右营送下江底见龙王……江宁,下关。
持续了七日的水战昨日终于告一段落,清军水师统帅江南提督富成战死其部大部被歼,只余下二十多艘残存船只在淅江定海镇总兵李长庚的带领下逃窜到了镇江。
水路之上再也无有阻拦力量,今天水师营第一次把战船开到了下关江面。
轰轰轰炮声再次猛烈的响起来。
密集的霰弹小铁丸再次落下,码头处的一座清军营察内清兵是成片片的倒下。
轰轰轰岸防炮,黄土山、八字山还有狮子山上的七座炮台也开始全力向水师营还击,双方炮战再一次开始。
撤!快撤回去!码头清兵将领在不断的吆喝着,自己率先带头撤退。
红中军水师营现在根本就不管岸上射来的炮弹只是一个劲的向营察展开猛轰,霰弹的杀伤力之大之重已经不是他们这部兵马可以承受的了得了。
幸存的清兵急忙跟上整个码头一片的混乱。
不少急于撤退的清兵自己还互相撞在了一起,然后齐齐摔倒地上,接着又被人从自己身上踏去……反正是彻底失去了军队的纪律和编制了。
轰轰轰赤军号突然调转了炮口,大炮不再向着抱头鼠窜中的码头清兵射击了,而是对准了黄土山八字山之间的海陵门。
那上面也是清军炮火的来源地之一,而且目标明确,比山上的炮台好打。
轰轰轰七枚霞弹落下,果然是打倒了不少城墙上的清兵,千里镜中陈达无清晰地看到了哪一幕。
一波又一波的震弹覆盖海陵门,只几轮过后海陵门上的炮击声就消失去了。
水师营战船的目标立刻转移到黄土山、八字山和狮子山上的炮台。
七座,这是一个相当不小的数目,要知道整个南京城可是有十三座城门的,而城外还有雨花自、天保城、地保城(龙脖子)等据点要地需要大炮部守。
轰轰轰船队微微进行了位置调制,进入了适合的位置以后,赤军号等四艘大沙船不假思索的对着威胁最大的黄土山就是一顿炮击。
黄土山上的三座炮台都是新建的,每座里面放置一门六千个重的重炮,在三个山头中对红中军水师的威胁最大。
受人蹂躏的滋味是不好受的。
虽然炮台都有自己坚固的一层硬壳,可是实心弹一个接一个的落下那震动声还是能撼动人心的。
而且七座新建的炮台也未必就是那么的牢固,至少跟湖口的九江、湖口两座炮台相比要差的相当远,它们只是普通的土木青石结构而已,绝非是用石灰糯米浆砌出的硬家伙。
那上面层层土砂从头顶落下的那一刻,炮台内的清兵炮手简直要怀疑顶部是不是该塌了。
炮弹不断的击中黄土山炮台,在上面打出一个接一个的白印。
有的多次命中的地方还能打出一个洞来,炮台内不断的有砂土掉落。
赤军号上,陈达元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弹落点。
每三四发中一,虽然是固定打靶可这命中率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十个或是八个的实心弹的威力,还是弱了一些。
它们用在陆军绝对是够了,但是在海军却是差得远。
凭它们的威力是不习能在短时间内就将炮台轰开的。
应该造更大的炮,十二个、十六个、二十个甚至是更高……一个多时辰后炮声逐渐的削弱,最后渐渐的平息。
水师营战船带着满身的硝烟往回返去,一个多时辰的交火,双方伤亡不说,精神和体力方面也都有很大的消耗,炮弹本来就命中率低下,再在疲惫的情况下坚持作战,那低下的命中率将会更加的低下。
受损的战船立刻修补。
刚刚领兵赶到三汉河的梁纲,得知了水师营战报后立刻下令。
富成的水师已经败散了,可以说江宁之战中水师营最主要的作战目标已经胜利得取,他们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更改看的是陆军。
天堡城、地堡城。
天堡城位于江宁太平门外紫金山西峰(天堡峰)山顶,地形高平,周以石叠,在中设炮台,可以俯瞰全城。
对江宁守卫极其重要。
地堡城则是在西峰山脚下、太平门外,炮台坚固。
可以与上头的天保城上下呼应,易守难攻。
后世太平天国建都南京后,就是在海拔二百多米的天堡峰峦顶和该峰西北麓龙脖子上,用当地坚硬的虎皮石修筑起了壁垒森严的天堡城和地堡城两座军事要塞。
作为太平天国的战略要地,控制着东北方向尧化门、岔路口等以及东南方向麒麟门、上坊门等入侵之敌路。
太平天国后期,太平军与湘军对垒,湘军亦是于西无1蹦年首先攻陷了地堡天堡两城后才攻陷南京。
梁纲这一世起事东进江宁,引由的本该六十年后才出现的天堡、地堡两城提前出现在了这个世界,还连名字都没有改变。
适时由陆路进攻江宁,梁纲也就该在夺取雨花台之后,先拿下地堡、天堡两城,然后再放心大胆的进攻江宁城。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时的天堡、地堡两城肯定是远比不得后世太平军经营了十年之久的那两座军事要塞的。
甚至可以说,现在的他们只是两个永久(性)的大兵营,说是军事要塞都不够格。
雨花台。
相比较天堡城、地堡城来,雨花台的位置更外沿一些。
如果说想要拿下江宁城就必须攻下天堡城、地堡城,那么想要攻下天堡城、地堡城就必须先拿下雨花台。
梁纲领兵从三汉河逼近后,没有丝毫犹豫,面对着雨花台清军守军立刻就开始了进攻。
轰轰轰扎下阵地的炮营首先开火,一枚枚震弹在清军阵地上做响,激起一片片的血雨。
清军想到了红中军会发起攻击,可没想到进攻来的会这么快这么的猛烈!(未完待续二百九十章 弟兄们,拼了!() 雨花台,清军在这里布置了两千人,大炮十几门,副嘟统勒善亲自领军,显然是要棱一根钉子在这,让红中军主力不敢放心大胆的朝前进攻。
可是再硬再深的钉子,梁纲也是要拔掉。
打下江宁对全国造反大业来说都有着非凡的意义,别的不讲,单是从掐掉京杭大运河,掐掉漕运,掐掉税银来说,就是对满清朝廷最沉重的一击。
轰轰轰稍晚一点红中军炮营开火的时间,雨花台上的清军阵地也隐隐传出了打炮声,几枚铁弹从山头打下,飞过两三里地的路程远远地落在了红中军阵地前。
光挨打不还手可是会很伤士气的,现在清军都到眼下这个份了,水战连连失败使得陆军士气也高不到哪儿去,再低怕是就要涣散军心了。
所以勒善在红中军进行炮击之后立即就下令还击,就是为了给手下壮一壮胆子。
再说了,他们军中,火药、炮弹还多的是。
雨花台阵地,未来主要的一个作用就是做炮台两刻钟后,清军士兵感觉到落在自己头上的炮弹渐渐消停了。
他们两千人盘成一团配置在雨花台高低起伏的几十个山包上,炮击之下的真是数据损失真的不很大。
副都统勒善带着最精锐的一个营,七百多人部守而花台中央的一个六七十米高的山包,清军中十多门大炮大半都集中了这里。
一直来对红中军炮击的还击也都是来自这个山包,可以说只要拿下了这个阵地,就可以以火力居高临下扫射四放的清军守军,那个山包就是雨花台阵地关键的关键!只要这一点突破,红中军就能顺利全占领雨花台。
随着鼓声、号声响起梁纲以新兵一营一二三大队攻击左翼,四五六大队攻击右翼,前军一营会同火枪营一大队突破正中。
新兵一营剩余各大队做后备,向着雨花台猛烈地冲击起来。
轰轰轰炮火被集中到了雨花台前线阵地,一枚枚的震弹扑天盖地的打过去,碎小的小弹丸整个笼罩了清军前线。
一营一大队,三百多精兵在副营长齐七的带领下吆嚎着冲击上前背后五百火枪兵一水儿上好刺刀,跟在身后冲锋。
等近到阵线时就纷纷举起火枪在后面掩护着,子弹毫不间断的雨点一样射向清军。
何润峰血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扑杀上来的红中军,这帮子逆匪出手太狠了,一窝蜂的炮击不但炸死了营守备,还炸毁了阵线上仅有的一门土炮。
开火!打,把这群逆匪给我打下去!何润峰大声的叫喊着说着就用火折子点燃了手中的抬枪火绳。
反正后路是绝了,连李奉翰、庆霜这样的大人物都在江宁城里准备好了自己的棺材,自己一个小千总,还有什么念想想着活着离开雨花台?拼了算球!百十杆鸟枪、抬枪一起喷吐出了火蛇。
冲锋过来的第一营第一波队形顿时被打得东倒西歪,倒下了不少。
但是带队的中队长极是悍勇,叫嗥着队形疏散的更开然后加快了速度朝上面扑去。
何润峰结果又一杆抬枪,粗大的枪眼对准了那中队长,大声的下令:给我集中火力,打那个带头的,谁打中了他老子赏他一百两银子几十杆鸟枪、抬枪顿时转移了火力砰砰的放枪响成一片。
那个中队长却是机警有经验,灵敏的在地上一滚,躲到了一堆土坎后面。
而不用他来指挥,冲锋的红中军士兵也机智的都趴了下来。
砰砰两发子弹打在了何润峰面前的壁垒上溅起的碎石颗粒只打的他脸疼,不少还钻进了他大吼大叫的嘴里。
呸呸了两声,何润峰直起腰来,在阵地上大摇大摆的走着:弟兄们这一波打得好!没给咱们城守营丢脸要继续,…孙涛半跪在地上,就看见前线阵地上一个裁着红顶子的清军武官在起腰喊叫着。
当即就调整了枪口,一百多米的间距挡不住他手中的这杆线膛枪。
啪火枪口火舌一吐,一百多米的距离子弹瞬间飞过,直直的钻进何润峰的脖颈。
还在鼓舞士气的何润峰话都没有说完,半拉脖子就被子弹所打开,一声不吭就直接去见了阎王。
杀啊齐七大喜。
那死掉的清军武官很是重要,他现在能明显的感觉到对面清军的慌乱,舞着大刀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冲锋令。
左右翼的厮杀也在进行,全线的喊杀声都已经连成了一片。
陈虎在后面举着千里眼关注着前方中央阵地。
看到齐七已经带人冲上了去同清军展开肉搏战,当即下令:二三大队,冲锋!跟我上!。
留在后阵被清军火炮轰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该是用到这两个大队了!杀啊。
一刀削掉一个请兵的脑袋,齐七发疯似的往清军壁垒前冲。
两军彻底搅合在了一起,双方的火器暂时都失去了效用。
三百人左右的前线清军,士气连连大落下根本就不是一营的对手,几乎没等到二三两大队冲到,齐七就已经带人杀上了防线内。
无人领头的清军士气全无,再也无法支撑,纷纷向后面的山包逃去。
冲啊,追上去,冲啊。
大好机会陈虎是不会放过的,而且拿清军败兵当挡箭牌对第一营来说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一手陈虎早就玩个通透了。
没有向两翼扩展,一营和火枪营一大队,一直追着前线败逃的清军溃兵向前冲,快速的移动使得火枪兵击发子弹后都来不及重新装填弹药。
打,瞄准了给我打~~~。
勒善挥刀指着败逃的清军败兵,这群废物,真是没必要再可惜了。
轰轰轰。
没有任何的迟疑,两门还没继续向红中军后续部队压制射击的大炮迅速调整了炮口,轰轰。
两道火光就已经在山包上亮起。
大炮不是打自己人的,可是当自己人,帮忙敌人的时候,那自己人也不是自己人了,他们一样是敌人。
狞笑着看着两枚铁弹在人群中碾出的血路,勒善满心都充满了快意!孙涛把身体压得很低,带着火枪跑了好一气,趴下来药歇上一会。
宝贝线膛枪依日被他双手紧紧地握在手中,两眼也在不住的向上观察。
因为清军统领的疯狂,突破了第一道防线的第一营和火枪营一大队死死地被摁在了冲锋道路上。
血肉是不能同铁弹硬碰的,那样伤亡太大,对于全军第一精锐所在的第一营来说,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这样做的。
身后的火枪营一大队在全力的向着山包射击,一枚枚子弹无穷无尽一样打过去。
被自己人绝了后路的清军,在死亡威胁的面前暴发出了惊人的顽强性和战斗力。
正面先头压力极大,已经是陷入苦战当中了。
加之左右翼进攻也遭受遇制,陈虎心里的压力就更大了,他知道,眼下时节只有自己坚决拿下中心阵地不可,因为只有如此才能彻底打落雨花台清军守军的士气。
齐七又带人发起了一次不成功的进攻,很快就被清军给打住了。
二十几个士兵被撂倒在山坡上,联他自己身上都新添了两道伤。
齐七心里很不甘心,但也知道单靠自己一大队,实在是拿勒善没办法。
火枪手也只是在和清兵徒劳的对射,虽然渐渐地压制住了清军鸟枪、抬枪的反击,可是自身的伤亡也不小。
而且这速度太慢了!陈虎就在急得发火冒烟的时候,后面士兵们一阵乱喊:向炮上来啦,向炮上来啦!…梁纲才舍不得耗费第一营和火枪兵呢,见到中央战线攻击受挫,立刻就调出了两个向炮分队上前支援。
八门小口径向炮足以让陈虎冲破中央阵地的第二道防线,直接杀到勒善脚下。
八个向炮小组全部都运动到射击位置,三十多名炮组成员各自到位。
虽然在清军的大炮轰击下倒下了几人,可是替补人手立马就又补上了。
随着向炮分队分队长一声令下,八门向炮立刻发出了令人生畏的啸声。
八枚开花弹齐齐命中正对面的清军第二道防线阵地,这此已经在历次大战中打了百十发甚至是几百发炮弹的老炮手们轻松地将火力集中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立刻就引得清军二道防线中一片惨叫声起。
十几二十多个清兵都被炸裂的碎弹片打成了筛子,连着几杆抬枪、鸟枪也纷纷被爆炸冲击波给嘶毁,着弹点一片狼藉。
两个向炮分队,冒着清军大炮的轰击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向着清军中央二道防线打了三轮炮击。
然后齐七一跃而起,举刀一声高呼,带头就湘黔冲了上去。
身后的一大队士兵也组成了三四道波状阵线,一起奔涌而上。
清军中央阵地二道防线的头领是个参将,摸了摸被炮击荡了一头灰土,一撩腰刀,弟兄们,拼了!。
同样高声叫喊着冲向了涌来的红中军!(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一章 你疯,我比你更疯!() 可惜一个参将的英勇并不能挽回清军二道防线的败溃,红巾军第一营战士水银泻地一样攻进了清军中,然后赶着二百来清军败兵向着他们的第三道防线,也是清军在雨花台最重要最关键的一道防线攻去。
打,给我狠狠的打——勒善两眼都浸着血光,这才多久就让敌人逼到了自己眼前?如此的不堪一击,雨花台阵地还设置它干吗?不是白白浪费十多门大炮和两千兵吗?他不愿意相信,他绝不愿意相信。
打!打住逆匪,死守雨花台——疯狂的执念就想滚滚扑来的红巾军一样从勒善心中升起,他嚎叫着挥起腰刀指向山下,不住的大吼道:打,打,给我狠狠的打——爆炸声不断在阵线前响起,连连的惨叫声从未断绝。
六十七米高的山包不是说攻就能攻得下的。
作为清军雨花台阵线的主阵地,它上面不但放的有一战斗力最强的营,更有充足的火药和大炮。
被勒善血刀逼疯了的清军炮兵,疯狂的压低炮口向一营后续部队开火轰击,同时一个个手雷也被清军雨点一样从山包上投下——手雷的爆炸让齐七吃足了苦头,本就有伤的他,非是靠两个士兵的死命掩护,在清军第一波手雷雨下怕就已经身死命消了。
齐七是被手雷炸伤了右胸,左手按捂着伤口也止不住血。
躺在山坡下连勉强直起身子都做不到。
陈虎在后面看的干着急,他不可能这时冒着暴露齐七身份的危险下令士兵拼死救援齐七下来。
只能看着重伤的齐七在一大队几个士兵的掩护躺在山坡一动不动。
炮营在疯狂的轰击清军中央阵地第三道防线,给勒善亲率那一营带来了巨大的杀伤,更击毁了守山清军不少的抬枪和鸟枪。
但是一时半会的,凭重炮击打根本就清理不完守山清兵。
在这种山包丘陵地带攻坚,更该靠臼炮的威力,尤其是那种大口径臼炮。
随军前进的两个臼炮分队现在只剩下了七个臼炮组,有一个炮组在进攻第三道防线路上被清军炮火不巧的命中,小组四名成员当场死了三不说,炮弹还把那门小口径臼炮给撞散了架。
大口径臼炮分队,调他们上去——陈虎没有避让清军的疯狂劲,立刻组织了两次进攻还以颜色,可惜冲到了半山腰都被清军用手雷给打下了。
只是顺带着齐七后撤了下,同时也把情况传递到了后方指挥部。
梁纲没有犹豫,立刻调上大口径臼炮。
命令左右两翼后撤,后卫兵力向中央主阵地靠拢——在红巾军调兵遣将的时候,勒善也忍不住收拢兵力了。
这一战他们打的太失败了,中央阵地前两道防线根本就没起到预想中的防御作用,简直是不堪一击的就被红巾军一鼓而下。
还连带着左右翼阵地也彻底丢掉了第一道防线,现在两翼的战事正在第二道交火中,看形势清军的势态明显趋于下风。
所以勒善就是再气恼也只能下令左右翼兵马后撤到第三道防线部守,而防止红巾军的包抄两翼。
同时收拢败兵,把后卫兵力调上,将所有剩余兵力集于中央阵地一身,死守主阵地不放。
缓了片刻后,惨烈的攻坚战再度在清军第三道防线上打起,一颗颗炮弹落在了清红两军中,一颗颗手雷一颗颗子弹也同时打在清红两军身上。
人命在这一刻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鲜血每一秒钟都在洒落……用沾满泥土的靴子拨了一下一个已经死去的红巾军,翻过面来,唐星可以清楚地看到子弹是从他的胸口穿过去的,背后透出了老大一个血洞。
一张沾满了土灰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神采的眼睛正空洞的看着天空。
哼了一声,唐星毫不犹豫的夺下了战死红巾军战士手中握着的盾牌,看看盾面,还好好地,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胸口中弹的?一上午的厮杀,红巾军临近午时时分退下了,退到了第二道防线上。
同样拼死奋战了一上午的清军也终于喘了口气。
歇过一阵之后,唐星这样的老兵就溜溜的跑下了山头,收拾起战死红巾军在战场上遗留下的东西。
他们这些人都认为红巾军是有钱的。
想也是,红巾军从鄂西打到了两江,沿途攻城掠地无数,不知道会搜罗到多少的好东西,虽然当官的会拿大头,可是小兵总也能搂点什么……正是基于这个猜想,唐星才会不顾危险的跑下山包来。
可惜他忘记了一句话,贪婪是会使人丧命的。
红巾军大军虽然撤退了,可是狙击手并没有撤,他们就潜伏在第二道防线和第三道防线之间的草丛中。
就在唐星拎起了盾牌满意的笑了笑,准备再弯下腰掏一掏红巾军战士口袋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某人眼中的猎物。
啪——一百多米外的一声枪响,脑壳破碎的声音成了唐星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接着等待他的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午后。
阳光里,至少一千红巾军战士排成六道散兵线,缓缓的朝清军阵地压过来。
在散兵线的后方,火枪营一大队四百来火枪兵也列成三道整齐的队列缓缓地向着阵地移动。
轰轰轰——宁静的战场硝烟再起。
炮声激荡中,十几条激起的烟柱在二三两道防线间的空地升起,二十多个红巾军战士倒下,同样数目只多不少的清兵也在山包阵地上抽出的倒地。
空中咻咻的声音乱响,铁弹或是霰弹笼罩着整个主阵地,泥土溅得满脸都是。
清军疯狂,我就要比你更疯狂!心中再是看不起两江绿营,梁纲也待承认勒善手下确实有一批精锐。
可是一场战争不是凭一点精锐就可以打得下的,战争它不是战斗。
梁纲相信,自己的红巾军会比清军更勇猛而无畏。
铁和血的碰撞,意志的比拼。
硬碰硬的较量下,长久的苦战厮杀的清军完全挡不住红巾军的冲锋。
手雷、开花弹的爆炸声中,清兵纷纷的从山头阵地上退下,撒丫子就朝麒麟门方向败退。
老子是大清巴图鲁,江宁副都统……勒善被霰弹打伤了后背,亲兵伤亡殆尽。
自己勉强支撑起身子,用腰刀砍死了一个红巾军战士,余下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三四杆长枪和几口腰刀就同时捅进和砍进了他的身子。
最后一个红了眼睛的红巾军战士冲步上前一刀卷下了他的脑袋。
午后,近一个时辰的攻坚,雨花台主阵地终于被红巾军给拿下,江宁八旗副都统,达桑巴图鲁勒善战死,雨花台清军全线溃败。
红巾军的赤红色大旗在雨花台主阵地上猎猎飘扬。
梁纲走在这片尚有余温的焦土上,马靴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泥土。
勒善脑袋这时候已经被石灰炮制起来,再往前打的时候就该亮出来了。
梁纲无声的拍了拍陈虎的肩膀,这一战第一营又是伤亡不小。
他两眼看着远处的江宁城墙的轮廓,目光中充满了深邃和沉穆。
江宁城中一片愁云惨雾。
庆霖在自己的将军府大堂里大步的走来走去,心中充满了燥意和惶恐。
雨花台竟然一天不到就被逆匪给攻破了,这个消息真令他膛目结舌!现在他心里已经是没了主意,只剩下惶恐和不安。
只是乾隆的严令在头上压着,他也只有狠下心来一心一意的在江宁城死守。
藩库有几百万两的存银,赏响是足够了。
也召集了那么多人马,以为足够使用,以为能撑到大局变化。
可没想到雨花台一战,一天不到就打掉了他最精锐的两千人,全军都为之丧胆。
水战败,陆战也败,这军心还如何收拾?大人,末将今夜就带队去把雨花台夺回来!多杀逆匪给勒都统报仇!苏松总兵孙全谋大声叫道。
庆霖烦躁的一摆手:战局时间还长,我们尚有援军可待,你不可浪战。
只要老老实实的把天堡城给我守好了,就是一大功。
要是天堡城给丢了,你也就不用回来见我了!孙全谋告命离去后,庆霖颓然的坐倒在椅子上长嘘短叹,他是真的没信心,没有信心啊。
连晚上吃饭时让小妾伺候都没了心情。
同一天,江宁两江总督衙门里,李奉翰也是长嘘短叹个不停。
白天城西南的雨花台方向枪炮响了大半天,下午就有败下来的溃兵逃回城里。
副都统勒善战死,那些溃兵全丢了胆子,连着城里的兵也是人心惶惶。
五六十岁的李奉翰已经是个很衰颓的老人了,尤其是受到了乾隆的御旨训斥之后,整个人就更是白苍。
捐赀授县丞,治水世家出身的他对于领兵打仗实在没有建树,一应兵权之前都交到了将军庆霖手中。
这江宁城不危机之时还好,眼下到了危机之时了,他这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个不停……有些后悔。
乱世思兵权,安享太平才是他这样的官员最渴望的。
ps:李奉翰——河道总督李宏(乾隆三十六年卒)之子。
初捐赀授县丞,历官江南河道总督、河东河道总督、两江总督兼领南河事。
二百九十二章 天地两堡() 杀啊——冲啊——响亮的呼杀声在夜间响起,轰鸣的炮火燃亮了天空。
休整了半下午的红巾军,当天夜晚就对地堡城展开了强有力的冲锋。
打,把他们给我打下去——苏松镇总兵孙全谋下山亲自督战一线,地堡城守将,副将杜言淳更是已经带兵上阵厮杀。
可即便是如此,两千人守卫的地堡城在山顶天堡城的有力支援下,也依旧摇摇欲坠。
在红巾军的冲锋中,犹如大海波涛中的一叶小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船翻人亡。
轰——一声巨响在地堡城营门前响起,一团火光直冲天上,照亮了大半个战场,连在后阵的梁纲都能看的战场清清楚楚。
是十个还是十一个二十斤重的火药包堆在一起齐齐引爆的效果,张世龙清楚地看到爆炸中地堡城营门被整个掀开了来,它后面的所在虽然只是在火光中一闪而逝,却让奋战中的第二营所有官兵都欣喜若狂。
冲啊——张世龙挺身跃起,带着身后第二营仅存的一支百人左右的预备队,疯一样的向着豁开的营门冲去。
弟兄们,跟我冲啊——给第二营打下手的新兵二营,营长高燮一声高呼,三个大队的总后备队水涌一样进入战场,直杀向洞开中的清军大门。
堵住,快给我堵住——顾不得嗡嗡耳鸣,杜言淳大声的高叫着,招呼上一队人马就指派向大门口。
地堡城应该是守不住的,毕竟建城日短,规模也只能算是一个大镇的强度,想凭靠这点来阻挡红巾军,可能性几乎没有。
但是杜言淳知道地堡城却是又要必须坚守的,因为这里是山顶天堡城唯一的一道屏障,只要他在地堡城能够多坚持上一分钟,那天堡城上落下的铁弹就能多收割一分钟红巾军士卒的生命和鲜血。
而且不先拿下地堡城,红巾军炮营就不能过分逼近紫金山西峰,也就不能威胁到天堡城的存在。
否则的话,炮营要遭受的就是来自天堡和地堡两城火炮的攻击。
紫金山西峰天堡峰毕竟有二百多米高,红巾军炮营想要把炮弹打到西峰顶上,就必须大步向前靠近,那个距离不但山上的清军大炮够得着,连底下的地堡城里的大炮也能够着。
所以,欲拿天堡,就必须先灭地堡。
梁纲下午趁着天色还早,就带人观察了一片地堡城。
不出他的所料,短短时间内江宁清军根本不可能在平地里起上一座坚城,眼前的地堡城完全算不上军事要塞,只能说是一个城防坚固的大镇。
论真实防御度连雨花台估计都比不上,因为它没有纵深,为了圈住上山的必经之路,这座地堡城横面扑的有些大,而宽度窄小。
梁纲相信自己的部队只要突破城墙防线,就足以拿下地堡城。
这个任务他就交给了第二营,同样像在雨花台一战时一样,新兵二营也在这一战中配给了第二营。
第三营和骑兵营、火枪营、预备营等部队则用来防看江宁守军,省的进攻时后背遭了庆霖威胁。
战斗开始在子时,第二营、新兵二营首先潜入到地堡城一里地附近,然后炮营开启炮击,全力轰击地堡城半个时辰后,炮兵熄火,步兵全力冲锋。
战术很简单,就是以实力硬吃地堡城。
杀啊——汹涌汇到的清红两军在地堡城营门处展开了这一战中最激烈的一场肉搏。
因为谁都知道这道门对于己军的重要性,所以两军中不管是士兵还是当官的和头领,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一枪刺杀了一个六品千总,张世龙长枪来不及收回,两个清兵挥着腰刀就照他头身砍了下来。
没有半点犹豫,撒手放开了长枪,张世龙身子贴着地上铺了一层的死尸就地一滚,躲开了这两刀,再起身时手中已经抽出了自己的佩刀来。
杀啊——大叫一声,张世龙一个跳跃上前,不落地时腰刀就已经砍倒了一个,然后回刀在脑袋前一磕,架开了另一个清兵的再度劈杀,反手向前一捅就再度收割了一条性命。
前赴后继,在杜言淳的督导下清军不断地涌来,才砍到了两人,就又有几个冲到了张世龙面前。
这时两杆长枪适时的出现在他的左右,枪头在黑暗中闪现,枪花一朵,冲来的清兵就倒下了一半。
是姬家的人。
和着郧阳的镖师们一样,这群投效来的一百多高手,梁纲并没有把他们全都握在自己手中不动。
而是或充到暗营,或调到新兵营、警卫营,或补充到营级将领身边做贴身护卫,是各有所职,最大限度的发挥他们的作用。
眼下张世龙这里就是一例。
白刃肉搏靠的是兵力,凭的是士气。
与红巾军战士自愿向前,上下一心相比,清军明显不如。
杜言淳的亲自督战下,清兵虽然一时雄起同大门处的红巾军打的不相上下,可是红巾军血气坚韧,后力十足,如同大海中的波涛一样一浪胜过一浪。
清军却是越大越不行,心中的那股子血勇退下后,士气就陡然落下了一截。
即便杜言淳亲自上阵也是不行,被红巾军打的步步后退。
冲啊——杀——大营门口的胜势引得红巾军全线都士气大涨,清军则人心低落,没过多久就陆续有几处城墙被红巾军占得了手。
如此声势越大,胜面是越发的明显。
大人,事不可为,还是退上山!孙全谋的亲卫队长低声进言道,眼看着越来越多的红巾军攻杀入城,这队长是越发的心惊胆颤,一刻也不想在地堡城多待。
传命杜言淳,命他逐步后退,节节抵抗,决不能出现兵败如山倒的溃势来,否则的话就不用上山来见我了。
是,大人……战场上的士兵才是对形势变化体验最明了的人,清军一退缩,红巾军锋锐就立刻体会了到这一丝微妙的变化。
不用什么言语鼓励、激励,一群人就已经死死地咬了上去。
被一枪甩在了胳膊上的杜言淳,换了左手拿刀,依旧带人奋战在第一线。
不溃败,不溃败……孙全谋的要求无时无刻不回响在他的脑中,可是想兵败不溃散又谈何容易?杜言淳他又不是什么绝世名将,能败而不溃,退而不乱,他能做的就只有拼命厮杀在最前线,让清军士兵们都看见,给手下的士卒吊住最后一口气,保住最后一点军心和士气。
杀,给我杀了他——张世龙咬牙切齿的看着前面挥刀不止的杜言淳,非是两军都缠搅在了一起,他马上就要用手雷干掉他不可。
可眼下却只能带着人马死命的往杜言淳所在处冲杀过去。
瞄准了,要一枪毙命!红巾军五六十米后的一个木栅栏上,孙涛两眼圆睁着望着在乱军中时隐时现的杜言淳,嘴边小声的对着身边另一个狙击手说道。
他的胳膊被炮弹砸起的石块嘣伤了,不然的话他自己就一枪要了杜言淳的命,得一大功,又何须拉别人来。
啪——清脆的枪响在两个狙击手耳边回响,接着就见不远处的杜言淳仰天一倒,倒在了身后一个清兵身上。
惊慌的呼叫声立刻在清兵队群中响起,紧接着几名清兵就掩护着杜言淳没入了人群中,孙涛到最后也不知道杜言淳到底是死还是没有死。
不过对于张世龙来说杜言淳现在死不死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杜言淳现在不在了,他是受伤还是毙命同样也不是清兵们知晓的。
清兵们只知道自己的主官仰天一倒就再没动静了,使得本来还有一点次序可言的地堡城守军,瞬间乱了套子。
面对军心士气全丧的清兵,张世龙举兵往前一杀,瞬间——前路变得畅通无阻,再也不复前一刻的艰难。
孙全谋脸色难看的看着奄奄一息的杜言淳,那一枪正中他左胸,没有当场要了他的命,可眼下也是不可能就得活了。
放冷枪——想到下午在江宁城里听到的败兵们的那些话,雨花台之战中不止一个将领突然间被飞来的子弹要了命,孙全谋瞬间就把之前的放冷箭、暗箭和眼前的一切联系了上。
心中是一阵厌恶。
作为一个武将,除了红巾军的外,中队里怕是没有人不恼恨这种卑鄙的行为的。
可是他眼下却也不得不来考虑这种威胁,日后战场上是要多多注意了。
地堡城失守,守兵大溃,两千清军只跑回了山顶四百多,余下的一千五百多人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被他亲自拒之门外的。
不然的话,救了五百多溃兵,也把红巾军同时放上了山,孙全谋当然不能这样干。
严加守备。
炮台继续向山下轰击,打地堡城——挥手让传令兵退下,孙全谋看着无知觉的杜言淳,脸色一片黯然。
地堡城一夜丢失,使得他对日后的前景也不那么看好了。
第二天。
红巾军没有向天堡城发起进攻,而是转向江宁城发起了水陆总攻。
梁纲当然知道在天堡城不在手的情况下打江宁城问题很大,所以他真正的打算并不是破城,而是准备用攻、诱并举的策略,一方面以炮火猛烈攻城,另一方面以‘己军劣势’诱使清军出城追击,然后全力剿灭。
满清入关百五十年,除了郑成功当年的北伐外,江宁再没有受到过真正威胁,所以天堡城的战略地位还没有真实的战例来证明。
梁纲打下地堡城,‘看’住了天堡城,然后掉转过头来打江宁,未必就没有可能。
庆霖不会对此有太多的怀疑。
而只要江宁城的守城清军被自己吃掉一部分,那日后再进攻天堡城时后背所受的威胁就自然减弱了。
梁纲,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总攻开始后,红巾军水师营攻下关,第三营攻金川门,新兵一营一部攻朝阳门,预备营攻南门。
四门齐攻,水陆齐发,声势相当浩大。
只是,红巾军的攻势虽然迅猛,可守城清军的炮火也同样猛烈。
而且庆霖根本就不被诱惑,不于出战,只是一味的凭借江宁城的有利地势据守。
红巾军打了一上午并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自身死伤反倒是不小。
梁纲自然不会再这样打下去,心中虽然不甘,可下午时候还是就收兵回营,退去不战。
至此,进行了一上午的攻、诱并举策略宣告失败。
梁纲不打江宁城了,主意就只能再度转到天堡城身上了。
天堡城位于紫金山西峰上,距离后世的紫金山天文台的位置相去不远。
该处地势险要,孙全谋的总兵力虽然还没自己的副将杜言淳多,之前只配了一千人,可那是因为山顶水源等有限,否则的话人数绝不会少。
而且现在西峰山顶六千斤的重炮有十多门,万斤重炮也有四门,居高临下一直在向红巾军的地堡城轰击。
也不知道他们之前费了多大的劲,才把这些大家伙送上山。
拿下了这地方再打江宁城绝对是事半功倍。
一旦攻占天堡城,那么江宁破城就指日可待了。
既然庆霖不上当,那梁纲也就只能死磕天堡城了。
以亲卫队和火枪营第二大队为先头,二三两营和新兵二营做后备,炮营主力不动用以配合余部戒备江宁清军,只动用臼炮分队。
先头部队刚出动,就被天堡城守城清军给发现,之后立刻就用大炮轰击。
小二十门大炮轰击,死攻猛打下红巾军伤亡必定惨重。
无奈之下,詹世爵就命高琼带着亲卫营一队人和着火枪营二大队的一中队匍匐绕到山后前进。
可是高琼到了紫金山后方,日子也不好过。
清军在后山同样防守严密,虽然大炮没前山那么多,可是火枪、抬枪、滚木礌石和手雷等物资极丰富。
在山顶清军的严密防守下,他这一部是同样不能前进半步。
梁纲在后方听得消息后急的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他想拿下天堡城,可是亲卫营作为他的最精锐的直属力量他并不想让他们伤亡过大。
红巾军发展到眼下这个地步,人手已经不缺,忠诚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凌驾在了根本实力之上。
亲卫营和火枪营作对比,他宁愿是后者承担的伤亡更大一些。
高琼当然不知道梁纲这个心理,下午时候他选择了一处险坡向山顶攀登,但到达紫金山西部山坡时,再次被清军发现,双方一阵枪林弹雨,直到了天晚后他部才到达天堡城东部开始和清军对峙。
与此同时,詹世爵也带着队伍绕到了紫金山南面,攻打清军的右侧。
两面夹击之下,天堡城的守军有些混乱。
詹世爵乘势占领了一个小山头,并继续向天堡城挺进。
夜战势不可免的到来了。
枪声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一的弹雨打向天堡城。
红巾军火枪营二大队的火枪枪口冒出的火花在夜色中显得分为惹眼。
打,瞄准了给我打——孙全谋却是根本顾不上那些火枪,他现在全身心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与臼炮队的炮战之中。
杀啊——城外震天的呼杀声又一次响起。
参将叶林青扯着冒火的喉咙沙哑的向着孙全谋吼报道,大人,逆匪又上来了。
这已经是红巾军入夜开战以来的第四次冲锋了,前三次冲锋两假一真,但被忽悠了的清兵根本无法分辨下面的进攻是真是假,三次还击都是全力以赴,结果打到现在个个都是身心疲惫不堪。
特别是指挥作战的军官,他们的神经绷的更紧,歇斯底里的尖嚎声从不断绝,以叶林青为例,现在他整个人都有些歇斯底里了!打下去——与叶林青慌里慌张的吼报成反比,孙全谋的答案和指示是简洁明了。
镇定的统帅,在最危急的情形下也依旧能给属下的士兵以镇定。
孙全谋的表现果然让叶青林一凛,虽然不可能从根本上缓解他心底的压力,可是在这一瞬间叶青林神色明显的为之一定。
打,瞄准清兵打——与主攻‘自己’的清军大炮完全不同,红巾军的臼炮队从来都是把杀伤天堡城守城清兵当做自己的第一要务来办,而轰击清军炮台的任务却是根本就不在他们今夜的作战计划当中。
几枚霰弹再一次笼罩了天堡城的城南,无数个细小的小铁丸在飞溅中轻松地收割下城头守兵的一条条性命。
然后臼炮分队成员迅速抬起几门臼炮向另外一方向转移,只隔了短短的片刻,三枚铁弹就从清军的炮口中飞涌而出,直射刚才臼炮射击的地点……时间在双方的激战中一点点过去,从前半夜一直鏖战到后半夜。
攻城的红巾军是疲惫不堪,守城的清兵更是精疲力尽,仗打到这个份上,可以说双方都到了打不动的地步。
如果说,两边的兵力投入都是如此的多,那么可以恭喜孙全谋,今夜他守住了天堡城。
然而在火把烈烈焰火的照耀下,孙全谋的脸色却是无比的难堪与沮丧,因为他知道,山下的红巾军还有很多很多……轰轰轰——是开花弹的爆炸。
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天堡城。
接着,守城的清兵就听到了一阵阵令他们发自内心中感到颤抖的声音。
冲啊……杀啊……!听——这声音,中气十足;看——这人数,有千人之众。
红巾军的新军到了。
ps:昨天老表事儿结束,今天起恢复更新。
二百九十三章 江宁城破() 天堡城失守,江宁守城清军内心的感想不问可知。
庆霖、李奉翰失魂落魄的望着城外天堡城方向,星星点光中他们的耳朵里清楚的听到远处传来的红巾军阵阵欢呼声,目光中充满了呆滞和不敢置信。
尤其是后者,一夜白头,到第二天清早起来时原先一头的花发已然找不到半点的黑色。
打,对准富贵山,瞄准了给我打——青白色的天空,天色还没有完全放亮,天边的启明星依旧遥挂不坠。
但是趁着这日出前的一抹亮白,从天堡城上观察太平门内的清军富贵山炮台却是完全轻松无碍。
梁纲收起了千里镜,立刻就对山头的炮台下达了全力轰击对面清军炮兵阵地的命令。
同时间山下的炮营主力也集结待命,几十门重炮蓄势待发,只等着山上发出那头一炮了。
轰轰轰——猛烈地炮击紧接着开始。
天平门、富贵山、北极阁……清军应对天堡城当面的一应军事重地和制高点悉数被隆隆的炮火尽数笼盖在其中。
富贵山。
它是清军在江宁东北角最重要的一处防御阵地,在江宁城太平门的东侧,是紫金山西延支脉上的一座小山峰,隐然隆起于江宁城墙内侧,状如一口圆釜。
富贵山的岩质为砾长石石英沙岩,山体呈灰白色。
山上林木茂密,四季葱郁。
登山四望,紫金山如屏立于其东,江宁城墙自山的东南角,游龙般地由南向北,再折向西蜿蜒。
它的西侧是有着玄奘衣冠冢的小九华山。
站在富贵山上将目光向西北穿越小九华与紫金山山间的隘口,便可见到波光粼粼,洲水相间的玄武湖。
若转过身来南望,则可将繁华的江宁城区尽收眼底。
富贵山整体高度虽然高不过才八十多米,但由于富贵山毗邻小九华山与紫金山山间的隘口,位居要冲。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兵家必争的要地。
南北朝时(西元500年),南齐名将崔慧景举兵反齐,曾率军于此攻城,因守军防范严密而不能破。
那时,一个名叫万副儿的人献计:「惟宜从钟山龙尾(即富贵山南麓)出其不意。
」崔慧景便依计遣一千军兵夜翻富贵山而破了城。
后隋灭陈也是由此进的城。
明朝在南京建国立都,朱元璋在修建南京城墙时,因感到富贵山的地势对于南京安全的重要性,所以便将这一带的城墙造得极为厚实。
到了清朝眼下时候,单论城墙的防御度这里也依旧是江宁绝冠。
再说了它这边正对应着天堡城与地堡城,天堡地堡两者的作用,其前者能截断红巾军南北路的联系,使之很难对江宁城形成正儿八经的合围;后者也可以防止红巾军将士接近太平门附近城墙墙根。
配属上富贵山上面布置的六门六千斤重炮和两门最重的万斤重炮,梁纲若不打下天地两堡就着手攻打江宁城,红巾军牺牲之大就可想而知了。
李奉翰已经几近绝望了,红巾军从雨花台到打下天堡城,只用了短短两天的时间而已,却又何曾知道,为了布置这些阵地,之前江宁守军花费去了多长时间吗?这两边太不成比例了。
李奉翰不懂军事,他所有的判断只能基于他自己内心的猜想和了解。
对于他而言,这个太不成比例的对比就是清军两军裸的战斗力差距。
双方战力相差如此之大,这才是李奉翰感到绝望的真正原因。
雨花台、天堡城等险要之地红巾军都一攻即克,那他们准备齐全之后对江宁城发起攻击,岂不是也一样会一攻即克?无尽的恐惧笼罩在李奉翰的内心,一夜白头,等到天亮时分的炮击声惊醒他,思维呆滞下,李奉翰已然想到了破城后的守节和慷慨赴死了。
清军的另一大员庆霖却是完全不相同。
面对红巾军的进攻,庆霖一边紧急调镇江方向的詹殿擢部火速进兵江宁增援,另一边布置人马着手在一座座瓮城后面的江宁城区大街小巷间修筑围墙和工事。
城破了还有巷战,庆霖死心在江宁,自然不怕拼个玉石俱焚。
在太平门炮声轰隆之中,好几万被清军强行从家中抽拉出来的江宁城壮丁,已经分成一队队的工队在清兵的督促和监视下,不得不卖力的修筑起城内的工事来。
对江宁的前景,庆霖远比李奉翰有信心,虽然他也不认为自己就能守住城墙,城外红巾军两天来的表现已经让他对江宁城坚固高大的城墙失去了必要的信心,可是庆霖他把很大的一部分本钱压在了巷战上。
巷战之中,红巾军将很难发挥他们的重火力优势。
在残酷的绞杀下,红巾军每向前前进一步就都需要付出血淋淋的惨重代价。
如此情况下,梁纲会用他所有的本钱来拼江宁吗?庆霖以为,如果自己是梁纲,那就绝不会下死力血拼江宁。
没了江宁城,红巾军只要实力仍在照样可以纵横天下。
可要是红巾军在江宁血拼到底,使得精锐尽丧,那么,梁纲他就是夺取了江宁城又有何用?清军的下一波进攻他还能支撑的下吗?不知不觉间,庆霖的脑中已经出现了,‘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这一颇先进的军事理念。
如果梁纲知道此时庆霖的心中所想,脑袋里肯定是会当机的。
地道挖的怎么样了?山下军中,梁纲看着脚下的隧道口有如一间房子那样开阔,里面黑咕隆咚的,隐约还可以看到火把的亮光。
将军,最多到明天下午,肯定能挖到城墙底下去。
新兵一营营长柳衡言保证着向梁纲说道。
那好!明天下午完事,晚上咱们就发起进攻。
好是说给柳衡言的,下面的话,梁纲就是说给身后所有众将的。
两天的攻杀下来,红巾军虽然连战连克,可是大军上下也都有了一些疲惫感,尤其要注意的是,军中所有的主战编制队伍,除了骑兵营、侦察队外余下的都已经在战场上练过了。
伤亡了一些,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
当然,也另有其余原因。
就是此时脚下的地道。
江宁城城墙虽然已经不那么可靠了,但是红巾军要想凭火力人力攻下这道防线,也还是需要填进去些性命的。
如此倒不如往后推一天时间,在给部队休整的同时,也把地道挖好,填上几万斤的火药,到时候万事俱备就燃了火绳,一举爆开太平门城墙,大军接下再齐齐杀进城去。
梁纲的法子还是不错的。
隆隆的炮声很好的掩盖了地下地道的挖掘声,而从下面掏出的泥土也被红巾军一袋袋的堆在了天平门外,从城头上看下,红巾军就像是在修筑一座小城一样,完全遮掩住了他们在地下的动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从清晨到中午,从中午再到黄昏,接着是晚上,太平门外的炮声从没有消失,不是天堡城就是山下的炮营,反正整个天平门周边,人的耳朵是根本就无法听到地底下传来的隐隐声响的。
时间直到一天后的下午,天平门外的这座小土城再也不一袋袋泥土的加筑加垒了,而是转过来将一大木箱一大木箱的火药运进地道尽头……夜晚。
柳衡言亲自动手,最后一遍检查了导火绳线。
攻城部队带着云梯也各自进入到了城外的预备阵地。
点火。
梁纲一声令下。
导火绳立刻被人点燃,火花一闪一闪,向地道内迅速烧去。
上万红巾军将士伏在地上,纷纷屏住呼吸,捂住耳朵,等待着那石破天惊的一刻的到来。
猛然间,黑夜中的江宁城霹雳般的一声巨响,富贵山正面城垣尘腾雾起,颓然间就倒下了一道七八丈宽的大口子。
江宁城这一块城墙修筑的确实是坚固,梁纲足足塞进去了十大箱子的火药,五万斤之巨,却也只能掀开了这么一点距离。
在城墙背面宿营的守城清军惊叫着从军帐中爬起,除去一起被砸死、震死的那些倒霉蛋外,余下的天平门两千来守兵也是四下里混乱不休。
号角吹响,战鼓长鸣。
陈虎、张世龙等人从阵地上一跃而起,大喊一声,第一批以一营、二营为主力的攻城部队就凶猛地冲向城墙缺口。
轰轰轰——之前有所减弱的炮击瞬间恢复到了最猛烈的巅峰,高峰上下,七八十门大炮隆隆不断的把一枚枚铁弹和霰弹送进城去。
红巾军大兵四起,扑杀到城下,或去爬城墙的缺口,或是用云梯搭城。
反正现在天平门的守城清军已经乱了套子,根本就无力组织起一场坚定的反击,更不可能来阻挡他们爬上城头。
杀啊——冲啊——震天的呼杀声响彻全城。
庆霖来不及穿戴好,就着(zhuo)着中衣冲出了卧房,望向天平门方向,炮火震天,杀声呼啸,毛骨悚然间一股彻骨的凉意从庆霖脊椎末端直冲上他脑海,连带他的心也变得冰凉冰凉的。
黑夜,这可是黑夜啊。
那些城内的防御工事,黑天瞎火的,猝然之下惊慌失措的兵丁如何能最好的去利用?怕是意志只要稍微的一动摇,连带的就是一连串的溃败。
集兵,集兵!随我增援天平门——按下心中不好的预感,庆霖大声的吼叫着,发布着命令。
………………轰隆……太平门瓮城城门被重重的撞倒在地。
一队红巾军蜂拥而入,飞一样向着太平门城门洞跑去,他们要和城外的一队红巾军一起,尽最大努力最早的将这一重要通道打通。
两天前,被红巾军攻势吓坏了的清军,在庆霖的调度下连夜用土石沙袋堵死了外城墙十八门除了水门以外的所有城门洞,眼下这太平门也是一样。
杀啊——挥扬着手中的大刀,陈虎当先冲入了内城!哗啦啦——一群手提着重盾的第一营精锐也快速涌上,转瞬间便在先锋队前面前布下了一层厚厚的盾墙。
而张世龙则在指挥着第二营兵马迅速向城墙两侧扩展地盘。
瓮城破后,清军也稍微的还回了些劲,尤其是狼山镇总兵蔡攀龙率部赶到后。
原本溃散的千多太平门守军在他的血刀督战下迅速向着涌入的红巾军反杀过来。
箭矢、枪弹、手雷甚至是炮击,数不清的打击也瞬间跟着压到。
杀——陈虎立刻站了出来,不避枪箭,手提大刀厚盾起身就向着前方的清军兵锋迎杀了上去,对准第一个来人就是狠狠地一击。
一挡一劈,刀盾齐挥,瞬间就将当面避之不及的清兵砍翻在地。
杀,给我使劲的朝里杀!拨开清兵的尸身,陈虎在度跃前时,身后的红巾军一营蜂拥而至,和迎来的清军重重的撞到了一块。
蔡攀龙是清军有名的悍将,福建同安人,自行伍以来屡迁至福建澎湖右营游击。
乾隆五十一年台湾林爽文起义时,蔡攀龙力战巨功,被清廷授予强胜巴图鲁名号,现时的孙全谋那时候就是他麾下的一员将领。
后提任福建水师提督,台湾事平,图形紫光阁,列前二十功臣,乾隆亲自为赞,许为台湾战将中巨擘。
可惜,和台湾总兵柴大纪一样,不知道怎的恶了福康安,被进谗言以致使左迁江南狼山镇总兵一直到今。
不过还算幸运的是,他没有和柴大纪一样做了福康安手下的冤死鬼,子孙儿女更没有被发配伊犁为奴。
杀,杀——把他们给压回去!察觉到形势不妙的蔡攀龙脸色凛然,横眉怒目中大喝不止,频频驱兵上前。
现在才发力,晚了!从人缝中看到疯狂冲涌的清兵,陈虎冷冷的发出了一声蔑视的轻笑。
红巾军现都已经打到瓮城内了,又岂有让清军翻盘逃生的可能?要是那样的话,梁纲辛苦拉出来的红巾军精兵,一番功夫岂不就是全都做了白费?军门,不行啊,弟兄们打不动啊。
一名浑身浴血的清兵都司悲声向着蔡攀龙哭诉,他手下的七百多人,这才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在前面躺下了一半还多。
配合着登上城墙的火枪营兵,红巾军的进攻势头可谓是势不可挡,挡者披靡!【蔡攀龙加提督衔】蔡攀龙神色根本不变,只是把两眼一眯,一脸的冷肃煞气就让哭诉中的都司陡然一惊,打不动也要打,你手下拼光了,你就自己投进去!对庆霖这两日修筑的那些围墙、壁垒工事,蔡攀龙是根本不看在眼里。
从古到今,历代的攻城战中还没有过攻方拿得下城墙,却消灭不了城中的守军的事情出现。
城池一破,军心就完全动荡了,又是在黑夜,兵败如山倒,庆霖城内工事修筑的再完善也照样白搭。
所以,眼下他必须顶住,死顶住!轰轰轰——轰轰轰——臼炮队上来了。
养精蓄锐了两天之久的臼炮队再一次出现在战场上,他们的臼炮就架在瓮城的城头,然后一颗颗的把霰弹打到清军防线的中后段——蔡攀龙脸色嗡的一下变得惨白,本来就趋于劣势的清军再受到这样猛烈地炮击,还如何抵挡得住?果然,在他脑中的念头刚刚闪过,前线的清兵就隐隐的发出了骚动。
臼炮队再接再厉,当五颗二十斤重的开花弹落进前线清军当中时后,整个六七百人的清军前部哗啦一下倒下了四分之一。
或是被当场震死炸伤,或是被轰鸣的巨响声炸懵炸惊,反正是完了。
剩下的人再红巾军刀锋落下之前,谁也挡不住的从前面落跑下来。
不仅把毫无防备的后背让给了红巾军,害怕蔡攀龙亲率赶上的队伍给暂时堵住了。
是时,几颗二十斤重的炮弹再一次落下。
江宁城内瞬间又多出了几个二三尺深一两丈宽的大坑,同时也多出了几堆相对应的碎肉。
在庆霖率兵赶到之前,红巾军兵锋锐势,清兵每每不可挡。
而当庆霖亲率的大军赶到,红巾军这边也已经有大队的后续人马涌入城中,而且城内围墙壁垒这一情况也被陈虎通报给了梁纲。
得知了消息的梁纲迅速调整了臼炮配属,集结了军中所有的臼炮部署到了攻城部队前锋。
一颗颗炮弹不断地落进清兵的队群中,每一颗都要清兵用鲜血淋淋的伤亡去抵挡。
庆霖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得不看着自己兵马不断地后退,而红巾军不断地向城内前进。
大人,撤。
撤进满城,我军还有一搏之力,不然的话就真的全部溃散了……蔡攀龙苦声向着庆霖进言道。
ps:富贵山原先名为龙山或龙厂山。
明初,朱元璋在完成了南京浩大的城垣工程之后,曾率太子及文武百官来这巡视,因发现此山正对皇宫,便不无得意地说:「此乃龙头也,实为富贵之地。
」皇帝金口玉言一出,龙厂山也就成了富贵山。
二百九十四章 虎踞龙盘今胜昔() 清军退入满城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庆霖这两天来虽在城中修筑了不少的围墙壁垒,可却没有往满城上面按添一门大炮,满城现在还完全是冷兵器时代的防备,又如何能抵挡得了红巾军的进攻?进攻,立刻强攻满城,一拨打不下立刻撤下,换另一拨再上——宜将剩勇追穷寇,梁纲不会给清军半点安心喘气的机会,兵马杀到满城之下后,立刻就下令朝里进攻。
同时派人传令太平门,加紧那儿的土石沙袋搬运速度,最快的打通城门洞,然后重炮火速运抵城中,对满城展开轰击。
满城内仅剩的一些旗民都被庆霖拉上了城头。
红巾军逼近江宁城之前,满城里面就已经是风雨汇集,各种消息传往不断,其中荆州满城的血案尤为惹人注目,不知道吓破了多少江宁旗人的胆。
等到梁纲水师营同富成部清军水师主力正式交手之后,大批的旗民和江宁城内的富绅官宦世族就纷纷逃出城去。
或南,或北,或东,反正是除了西边外,余下三个方向都是他们的逃亡路线。
现在的江宁满城,居民只剩下了五千人不到,都是真正的下层旗民,之前就是在满城里面也是属于最低等的存在。
这批人之所以还敢留在满城,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荆州满城的血案里并没有涉及到他们这样的下层底层存在。
可是这些人也清楚,如果说之前的红巾军不会怎么着自己这样的底层旗人,可要是自己参与了抵抗,那么等到红巾军进城之后,自己就绝对是没有活命。
心中这里想着,千把旗人壮丁甚至是一些被强拉出来的妇女虽然是‘登城助守’,可是他们不予杀敌不说,就是搬运个石头、砖瓦都是慢吞吞的。
民族,很重要,可是和自己的小命相比,这群最底层的旗人选择的都是后者。
激昂的战鼓声从未断绝,第一批攻城部队退下,第二批生力军又紧跟着潮水样涌向满城,一张张云梯竖起来,一批批英勇的红巾军将士登城……血染满城。
这一梯队又退了下来。
战鼓擂得更响,第三批梯队再一次开始了强攻。
轰轰轰——暂时得不到重炮的支援,梁纲就再一次集结了臼炮,在炮火的掩护下,红巾军奋勇登先——又一梯队在南向阳的率领下强攻上去。
一架架云梯更密集地竖起,死亡枕藉的清兵终于坚持不住,纷纷后退溃去,红巾军的赤红大旗第一次插上了江宁满城城头。
蔡攀龙战死,庆霖拔剑自刎。
两江总督府。
李奉翰已经在城破那一刻自尽守节了。
梁纲看着他还有余温的尸体心中略有些感慨,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满清朝廷还没有完全烂掉样,高级别的官员、将领心底还都有那么一份气节在,这可比六十多年后二次鸦片战争时期的后辈表现得强多了。
【第一次鸦片战争时期的清朝官员,无论满汉蒙,都还像点样,以后是越来越不行了。
】禀将军,我军已经肃清外城残敌……禀将军,我军已经肃清内城残敌……禀将军,我军已经肃清满城残敌……两个时辰间,陆续有传令兵向到梁纲这里禀报军事进展。
不出意外,红巾军果然顺利清剿了江宁城内里里外外的所有残敌,并还在外城的聚宝门附近击毙了江宁布政使黄恩奎,城内满清大员只走脱了浙江提督詹殿擢一人。
他也是才到江宁城一天半而已,来时带了七千多人,走时却只剩下了数十亲兵坠城跟随。
庆霖下令堵塞外城所有的城门洞,固然是给了红巾军进城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可在一定程度上也断绝了清兵自己的退路。
今夜红巾军破城,江宁城内清军兵力雄厚,如果纷纷殊死反击未尝没有拼死一搏之力,可是清军挨了两天的炮,之前的连连败仗下让他们普遍士气低落,在城破之后清兵们的心理防线更是顿然倒塌,而且底层的清兵也都知道红巾军从不擅杀俘虏,投降了也能活一条命,所以军心涣散,以致使全城两万余兵马根本无法凝聚成一股强有力的力量来使用。
梁纲从太平门杀入,除了面对蔡攀龙、庆霖这一股主要力量抗拒外,剩下的就是下关一带的詹殿擢的浙江兵,而余下各门各部的清军则还都没来得及发挥自己应有的作用,就被四面出击的红巾军分割包围起来。
张世龙一手打炮,一手招降,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在满城红巾军鏖战正烈的时候就已经收罗起了四五千清军降兵。
等到詹殿擢带亲兵坠城逃跑,满城破灭,全江宁城的残存清兵更是没了主心骨,又怎会有力抗拒红巾军的攻击?现在天色已经发亮,可以确定等到天色完全大亮放白的时候,整座江宁城更定已经牢牢地掌握在梁纲的手中。
发布浩谕,我红巾军从不扰民,更无奸|淫掳掠,滥杀无辜。
无论是何官何兵,谁敢有犯着,皆将立斩勿赦。
梁纲可以想象得到,满清官府会怎样的来诬陷红巾军,不把全天下最脏最黑的污水泼满红巾军全身,他们是不会罢手的。
所以,对江宁城的百姓而言,红巾军现在必要的声明还是需要的。
虽然梁纲也相信,红巾军往日的作风肯定也会有部分传入江宁。
但是相比较满清官府,那些传言的可信度,能不能让全江宁城的百姓相信,梁纲是没有半点把握的。
日久见人心,现在一份声明,只是为了先安住江宁城百姓的心,给他们一些慰藉,然后再用事实来说话,来证明……————————————————将军是不打算走了?一份份的文书告示从梁纲大帐发向江宁城和红巾军。
那些个在湖北就开始跟着梁纲转战千里的红巾军将士明显从中察觉到了一二分与往日的不同和差异。
之前红巾军打下的武昌、南昌、安庆等地可从没这样做过,这些个文书告示,其所规定的方方面面已经是远远超出了‘歇脚地’这个定位。
除非梁纲是打算把江宁城据为己有,否则的话绝不可能下达如此详尽的规矩、法则。
两江总督府。
签押房内,一大群秀才、举人正在埋头抄写着文告,在他们笔下,一张张的内容相同的文书告示火速出炉,再经彭泰之手,把梁纲的那颗将军印往上一盖。
接着便被等候的亲卫营迅速送出门去,不多久这些文书告示就会一张张的贴满整个江宁城。
梁纲有些头疼的收起了眼前的《大清律例》,这法律虽然是每个势力发展到一定阶段后所必需定下的条律,但也太费脑子了。
他才看了二十多页,脑子里就乱嗡嗡的一团什么都看不进去了。
术业有专攻,还是交给那些个师爷(刑名)去办,这东西……摇了摇头,梁纲无奈的作罢。
今后他最多是把自己的意思清楚的表达出来,然后让那些刑名师爷结合好历朝历代的法律条文后,综合着搞出来一套红巾军自己的律法来。
而至于自己亲自上阵,那还是免了。
从湖北打到江宁,沿途几千里,红巾军不知道攻破了多少个县城州府,那些个当官的或死或跑,真正投降的没有几个。
可是大小衙门里的钱粮师爷、刑名师爷却是被拿获了颇多。
现在的红巾军中,如果单以账房上的能力来论,王子元的水平早就排不上名次了。
以文人的水平来论,王邵谊、彭泰更是靠不上谱。
红巾军现在军中的人才数量极多,不管是强行掳掠来的,还是自愿投效来的,反正他们都是红巾军的人了。
你性格再倔,除非自己自杀了事,否则的话再不愿效力你也待老老实实的教学授课。
人才之中,与正经的文人相比,那些被拿的师爷品格上面明显就有些不堪了。
他们为人识时务的很,很快就被充斥到了王子元和陈明堂的手下,作为辎重营的会计和法务处的法官。
而后者,就是现在梁纲编排自己这部法律的主要力量,和眼下这些文书告示上面条条框框的主代人。
几骑快马差不多时间里赶到了两江总督府外,正是南向阳、黄三和姬延良三人。
见过将军!入得大厅,三人对着中间高坐的梁纲就是一拜。
陈虎、张世龙等人已经在厅堂中坐列。
骑兵营就先不要进城了。
第三营和火枪营也迅速撤出去。
我已经安排了罗进、冯景山和周浦和,你们六部先合兵东下,不给清兵喘气的机会,攻下仪征、金山,进兵瓜洲,然后兵分两路,南向阳、罗进、冯景山取镇江,姬延良、黄三、周浦和打扬州。
我军立足江宁,那可不能单守一座孤零零的江宁城啊。
这四边之地,都是咱们的地盘!梁纲没想太过早的把自己立出来给清军当靶子,可是西面的消息传来,湖北清军已然放弃了对进入汉中的襄阳义军的进攻,转而调过头来火速向着自己这边追来。
梁纲就知道,满清朝廷这是把自己看的比白莲教义军还重了。
想想也是,自己进入了他们的钱粮税赋之地,威胁到了他们的钱袋子,满清又怎会舍弃自己不打,而转头去收拾大山里转悠的白莲义军?虽然汉中也是挺好的一块地方,且还割断了西南与陕甘的直接联系,但是两方孰重孰轻还依旧一目了然。
既然清廷把自己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第一个剪除的目标放向了自己,那自己这边还有必要继续做‘低调’吗?甚至梁纲感觉着,大起义爆发以来他自己所认为‘低调’完全就是一个悖论。
你一边拿着这刀架到别人脖子上,另一边还想让别人不看重自己,把注意力全放到另外一个拿刀砍他腿的小白身上,这可能吗?梁纲觉得明显是不可能的,现在清廷的反应也证实了这一‘不可能’。
那么既然这样,自己何不就直接跳出来站到清廷对面,扛起那面造反的天下大旗?立足江宁,立足江宁,进安徽时还没那个念头的梁纲,在正式进军江苏时,就已经拿定了主意。
江宁,不,它接下来就会恢复自己原先的名字——南京。
南京,这是个有特殊意义的城市。
虽多次遭受兵燹之灾,可屡屡从瓦砾荒烟中重整繁华。
且在中原被异族所占领,汉民族即将遭受灭顶之灾时,通常退守的汉民族都会选择南京作为休养生息,立志北伐之地。
大明北伐成功就是一例;东晋、萧梁、刘宋也曾三番北伐,可惜都功败垂成。
南宋初立,群臣皆议以建康为都以显匡复中原之图,可惜赵构无意北伐而定行在于杭州,但也迫于舆论仍定金陵为行都。
可以说占领了南京,在一定程度上就有了资格同北京打擂台。
划江而治,那是能坐南称王,与北方隔江对峙的。
当然,现在的红巾军还远没那个相应的实力,但是占据了南京,并在接下的日子里保住它,那红巾军的声望将彻底的把白莲义军甩到沟沟里去。
梁纲感觉着,有了这份影响力,陈广亮在东南的‘招兵买马’也能更上一层。
自己似乎是走了天平军进军南京的那条路线!!!梁纲品思着脑子里突然冒出的这一念头,不仅摇头失笑。
天平天国,洪秀全?自己就是再失败也不至于像老洪那么挫。
自己有枪有炮,南京城内也有满城这样的封闭所在。
把铸炮组、火枪组和火药组都迁移进去,算上在沿途来搜罗的那些聋哑人和在武昌、南昌、安庆以及现在的南京兵仗局、火药局俘虏的那些工匠……梁纲相信,只要给自己一年的时间,红巾军就将全然大变样!ps:清朝师爷最为兴盛,官场素有着无幕不成衙之说。
师爷的分工也更见细密,分为书启、钱谷、征比、挂号、刑名等多种,各司其职。
二百九十五章 红巾军政府() 打进了南京城,之后干什么?称王称帝?!就像天平天国一样在南京建都立国??不,不,这念头在梁纲脑子里才冒出一秒钟就被他刹那间给掐灭了。
他思想上有点洁癖,蛋大点的实力就称王呼帝,这样浮夸虚妄的事情他做不来!如果地盘再大点,称个元帅还可以,比如拿下了苏南之后。
再如果占下了苏北、安徽和浙江一部,给南京打造成一个完整的防护圈,那时候再称王也未尝不可,反正现在是绝对不行,梁纲他拉不下这个脸。
王邵谊提出的这个建议第一时间就被他驳了回去。
只是,梁纲虽然不称王,但是将军府却是必须要建的。
联想到以后的发展,在大军夺取北京之前,红巾军的政治中心将一直都放在南京。
而作为梁纲的行辕所在,这里也必须有一处象征着他身份地位的建筑。
现在的将军府,就是日后的元帅府,再日后的王宫、王庭。
南京城里明朝的故宫,朱元璋建的。
手下不少人都叫嚷着梁纲搬进明故宫,但梁纲却有他自己的想法。
现在的明故宫可就是南京城的满城,朱元璋时期它自然是金碧辉煌,可是眼下却是面目全非。
建文四年(1402年),朱棣攻破南京,建文帝出逃,马皇后在宫中死。
朱棣即位后虽仍居于南京皇宫中,却也同时下令以北平为行在,进行迁都。
永乐十八年(1420年),北京宫殿建成,次年朱棣迁都北京,此后南京宫殿不再使用,但仍作为留都宫殿,委派皇族和内臣管理。
崇祯十七年(1644年),福王朱由嵩在此即位,一度建立南明政权。
那时的明故宫内大多殿宇已经坍毁无存,南京的太庙更是早已被焚毁,朱由嵩虽进行了一些修复工作,但也仅兴建了奉天门、慈禧殿等建筑。
清灭南明后,改南京为江宁,将明皇城改为八旗驻防城也就是满城,在内设置了将军及都统二衙门。
到了康熙年间,普陀山庙宇大兴,清廷又曾取明故宫的石料雕件以修建。
到了眼下时节,早已经破烂不堪,无复往日胜景了。
况且在梁纲的计划中,满城可是他作为兵工厂的所在地,自己这一住进去,里面还怎样放得下兵工厂?铸炮、火枪、火药三小组又该安放到何地?与住处相比,兵工厂的重要性明显高出N个层次。
再说了,在梁纲看来这两江总督府就是挺好的,把家按在这里也足够了。
最多是日后再进行扩建,但那也是日后要麻烦的事。
家按到了这里,红巾军的后军、老营自然也要跟着进到南京,一系列的大事小事还有杂事、琐事瞬间在梁纲面前摊开、铺开。
比如说建立行政体系,比如说安置老营的诸多家属妇孺,比如说招兵买马,比如说全军大整编,这些都需要时间和梁纲的亲自处理过问。
抄家检地在南京城周边迅速进行着。
所有的官田以及逃跑或是被抄查的那些富绅官宦家族的田地全部归为红巾军所有,这些田地就是梁纲安置老营和抚属红巾军将士的本钱,按照数目划分,全部发下去。
不管现在民间是如何的反应,首先拉好自己人,这才是梁纲第一要做的。
在抄家检地的同时,梁纲手下一的书记也再次被放了出去,同之前在安陆、汉阳府做的一样,他们也将作为一方父母官去治理红巾军在江南的第一片领地。
南向阳他们的进攻十分顺利,大军东去,第二天就传来了攻克瓜州的好消息,而仅隔了又一天,扬州也落到了北路红巾军的手中。
逃去了镇江的浙江提督詹殿擢同样不是南路姬延良等人的对手,镇江守军虚弱,只支撑了一天时间就被火枪营联手警备营攻陷,詹殿擢再次落荒而逃,乘了定海总兵李长庚的战船逃去了江阴。
姬延良的骑兵营现在已经杀入了苏州府,兵锋直指吴县。
诺大的一个江苏和浙北,眼下除了苏北的徐州、淮扬两镇兵马外,就只剩下淮安漕运总督和南河总督的五营督标了,这全部联合起来也才一万三四千人。
在南向阳火速袭夺了扬州之后,苏北清兵根本不敢反袭,只得缩退到扬州北部的高邮一线防守,连通州(南通州)和海门厅都不要了。
不要通州和海门厅的不仅是清军,梁纲也同样是如此。
虽然南向阳派出了罗进、李熙率领的独立一营进军到两地,可是在发兵之前就已经告诉二人,只要大股清军来攻,就立刻西撤入扬州。
红巾军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狼吞虎咽’一番吃下苏北,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错过了眼下这个机会,再进军苏北困难度就会增大无数倍。
但是相比较有大江之隔的江北,梁纲还是把主要目标定到了江南。
镇江、常州、苏州、太仓、松江,连同已占有的南京,五府一州(太仓州),这块地盘将是红巾军第一阶段的根基。
然后等到全军大整编完,梁纲会迅速组织第二次南下和第一次西征。
分别夺取浙北的嘉兴、湖州,和安徽的滁州、太平、宁国、池州等府地。
嘉兴、湖州下面就是杭州,魁伦(闽浙总督)肯定是不愿意放弃这个宝地的,所以想从杭州南下,梁纲就必须准备着打一场大战,这个是需要足够的底气的。
而池州更西就是安庆,说实话安庆才是南京西侧最好的一处战略据点,红巾军无论是守备还是进攻,地理地势都极为有利。
可惜,对红巾军而言,锋芒在背的闽浙相比较安徽更大,这第一场有组织的大战,物资、人力必须放在南方而不是清军据守的西侧安庆。
在夺取南京之前,梁纲就想过接下去的问题,红巾军兵力不足,不可能全方位的展开进攻,那么到底是扩军之后的先整兵再进伐,还是先进伐再整兵?这个问题困扰了梁纲好几天。
最后还是李盈盈一句无心的感叹提醒了他:苏杭天堂之境,万不要被兵祸给毁了才好啊……李盈盈的感慨只是放在了苏杭胜景上,是她少女时代就萌生在脑子里的诗意情怀的感叹,梁纲想的却是更远。
苏南和整个浙江都是中国最繁华的地域,如果红巾军不加整军就一窝蜂的杀到浙北(嘉兴、湖州),怕是军纪问题无可避免的就会摆在他的面前。
杀烧抢掠,到时候不但红巾军的声名被抹黑,还连带着浙北百姓受苦受累。
那民间受到的伤害都不知道要过多长时间才能恢复,这些梁纲是不能容忍发生的。
所以他下定决心,先整军再进伐。
虽然因此失去了进军的速度和突然,增加了进军前途的难度,给了清军反应的一点时间,可是有得就有失,这是梁纲因‘获得’而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红巾军向来都是一支精锐,他也不想在自己进南京的下一刻就立马毁掉了这个荣誉!红巾军的政府部门开始组建,没有投降来的大佬,梁纲能用的只有陈明堂和几个怕死投效的小官,以及手下的那些书记。
不过这没关系,相比较清朝的官员,红巾军政府官员的‘素质’就不必要那么高了。
来自后世的梁纲,从来不认为古代官员一人挑大梁的现象是合理的现象。
所以他在安陆、汉阳时期就已经开始着手改动政府官员的编制,到了现在,红巾军在南京正式立足开始,那就更要彻底改变。
而且红巾军千里征程,沿途搜罗来了那么多人才,也足够他调度的了。
毕竟,他眼下需要顾着的这是巴掌大的一亩三分地,而不是全国或是整个江南。
每一县,设立县政府、司法院、检察院、武装部各一。
前者主理全县政务,通代之前的衙门职责。
后者,主理全县法案判决,形同梁纲前世的法院。
三者,对贪腐案件侦查及对公诉案件提起检控,审查批准逮捕、决定起诉并出席法庭支持公诉等职能,也形同前世的检察院。
四者,主理全县军备和预备役兵员招收,职责同二十一世纪的县武装部一般无二。
后三者都属于各自系统的垂直管辖,不归县政府辖下。
说实话,梁纲对古代官员制度最有非议的一点就是判案。
那一本本厚厚的律法,专业研究还不一定完全吃得透呢,当官的处理政务的同时还要进行断案,搞弄些冤假错案也就是在所难免的了,而且也没有一个强力监督……单靠一省几个御史,如何当事?到了清代,以眼下为例,一些县衙、府衙中,与其说是知县、知府在断案,倒不如说是他们的刑名师爷在断案,内幕实在是碍人眼。
梁纲手下拿的有那么多的刑名师爷,现在就有的是本钱挥霍。
每个县安置两个,充任司法院、检察院的院长。
再加上每个府府一级的司法院、检察院。
梁纲有信心,在拿下苏南后迅速恢复各县的司法稳定。
武装部的职责就不多提了,这完全是为了招兵而设置的一个部门,当大局安定之后,这个部门是否还需要继续保持,就到时候再说了。
剩下就是一个县政府,县长被分去了司法权之后,受到了检察院监察的同时,手头的权力依旧还要受到限制。
首先,县政府下设立有警察局、财政局、文教局、农畜局、税务局和工商局。
看名思意,这六个局的职务都非常的明显。
警察局就是后世的公安局,负责全县的安定和案件侦破,相当于之前衙门里的三班衙役、巡检司和南监大牢的结合体,受政府和法院的联合领导。
局长的地位差不多就是唐宋时候的县尉。
财政局都是管钱袋子的,跟之前的县仓大使一样。
不过这个财政局长不再是跟县仓大使一样,受县长随意摆布了。
县长想要用钱,每一分每一厘都要在财政局记录的清清楚楚,留下字据。
文教局自然就是文人教育了,之前满清官场的儒学教谕(正八品)、训导(正九品),也就相当于是文教局的正副局长了。
农畜局,农业局和畜牧局的结合,江南重农轻畜,当然就是以农业当先了。
可要是红巾军打到了西北,那些地方重畜轻农,这局里的重点就要随之发生改变。
总之一句话,因地制宜,看情况而定。
税务局,更是好理解。
在文书布告上,梁纲对老百姓的解释就是——税课大使、河泊所官(掌收渔税)等职的综合体,掌管全县所有的农商课税事物。
最后的工商局,与农畜局一样,也是一局两体,是工是商,还是工商并举这都是要看各自县里的具体情况而定。
梁纲把交通筑路和水利兴修也全都归到了里面,在江南富庶之地,这个局的权柄是相当大的。
其次就是,梁纲要在县级以下乡镇设立乡长、镇长,以及村长。
这是不比清朝的什么‘图’、‘都’,等县级以下区域划分名称,那些瘪嘴的称呼在鄂西江北时期曾搞得梁纲头疼不已。
【四十保二区十图、四十三保一区三十三图、四十六保四区九图等等的称呼,我看的都头疼,之前也没去介绍它。
现在给大家说一下。
清朝时期,民间自然也有乡镇称呼。
里面乡的含义同现在变化不大,‘镇’的称呼含义变化就大了。
省、府(州)、县、乡、保(甲、牌、图、镇、市、都、厢),可以说‘镇’的口头意义和现在的村差不多。
而实际含义却是连村都不如,因为保,是作为一个户籍编制来论的,那同样的含义也就可以称‘镇’的,称‘图’的,称‘市’的,等等不一。
】现在轮到他自己做主了,那就把保、甲、牌、图、镇、市、都、厢等称呼全部改成村,以二十一世纪他所熟悉的那一套来,县——乡(镇)——村划分。
村长一级是当地人自己选,不归入政府部门,乡镇以及主官却是头一次正儿八经的被纳入有品节范围内,而不再是像以前那样,以一个‘吏’来称呼。
做了那个芝麻大小官,再混一辈子也只能在‘吏’字上打滚,永远称不上‘官’。
现在乡长、镇长却是和二十一世纪的一样,干得好的也可以被升到城内六局甚至是县长的位子。
这个改动应该是史无前例的,中国两千多年封建史,官吏二字前后相连无数年,却始终是天地之差,云泥之别。
到今天才算是第一次从根本上被出动他们之间的界线。
县政府下属的六个局,虽都归于县长辖下,可是瓜分了县长相当一部分的权力却是必不可免的。
梁纲这样做,并且在县级以上的府级以及以后会出现的省级也继续这样施行,为的就是分权、散权。
绝对的权力意味着绝对的。
连新中国刚建立不久,思想那么过硬的时期都会出现刘青山、张子善这样的高官案件,那梁纲还有必要对官员的个人操守持报以希望吗?虽然能高薪养廉,但是分散他们的权力也是必须要的。
红巾军政府的下属部门不会只有这六个,随着时间的推移,肯定还会有其他新的部门出现。
甚至梁纲敢断定,这个时间要不多久。
因为,别的都不说,单是吏部职责的空缺就是一大缺陷。
只是现在红巾军地盘还小,还用不着铺那么大的摊子。
六局局长和乡镇主官都要比县长低一级,法院、检察院院长也要比县长低半级,武装部则是看情况而定。
毕竟以现在红巾军的编制来定论县级武装部的级别,明显是扯淡。
军政府的级别定论已经是在为以后的天下制度定调子了,可是红巾军自己本身却还是很弱小,远没有发展到囊括天下的地步。
如此增设县级直属部门,加之县级以下的乡镇一级主官,官员队伍的数字自然会急剧膨胀,梁纲现在还有些拿不准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在十几二十年后就要面对‘冗官冗费’这一令人无语且头疼的问题?不过他现在知道,自己这样做,尤其是在乡镇一级设立有级别行政主官,绝对有利于红巾军在苏南迅速站稳脚跟,建稳政权。
司法院、检察院用刑名师爷,工商局、税务局、财政局用钱粮师爷,警察局用军中将士,尤其是那些原先做过捕快后投降红巾军的,有经验的。
文教局用秀才、举人,这有可能的话就尽量从当地选拔,就是强行拉来按帽子也可以,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农畜局则是用师爷、文人充任,毕竟梁纲不可能直接让县长从各自县里选拔老农?他们种植经验是丰富,可是眼睛不宽,脑子不转,又如何做得了官?那些当局长的师爷、文人,只要还有一点机灵劲,就会知道在各自县里征用老农来给自己干活。
总之,先设立的这六个县局,在一定程度上都能立刻展开行事,尽最快速度的将红巾军的根脚扎下苏南。
二百九十六章 整军南下,南下!() 滚雪球,又见滚雪球。
红巾军大军南下北上,短短半个月内不但尽数完成了梁纲之前的预定计划,占尽了苏南之地,还无限制的扩充了自己实力。
江苏,眼下这片地方可是漕帮最主要的根据地。
现在梁纲占据苏南,运河为之断绝,沿线的这十几二十万帮众就全没了生活,可就全抓瞎了。
更况且漕帮帮众本就以社会下层的民众水手为主,虽然帮内上层人物都是锦衣玉食的吃喝不尽,可下层底层却还是一样的穷苦。
红巾军短短半个月内就能招收到一万多人来投,其中漕帮帮众给了极大地助力,占据了新兵总数的四成还要多。
可谓是一大来源。
六七千人,分群结队的来投,这绝对是一个相对震撼的数字,甚至在整编队伍时梁纲还特地为此下令,一定要把漕帮帮众打散分开了安插各营团。
营团,团!红巾军中确实是出现了这一编制,在新一轮的整编中,三营一团,这种更大规模的编制代替了‘营’成为了红巾军在接下去一段时间中最高的军事建制。
陈虎、张世龙、南向阳,主战一二三营当然升格为团。
同时新兵一二营和警备营也也同时升格为团。
柳衡言的新兵一营升级成了建制中的第四团,高燮的新兵二营升级为建制中的第五团,警备营人数编制变化不大,只是换了个警备团的名字。
同时间炮营也变成了炮团,下辖两个营,每个营下辖两个大队,每个大队下辖两个中队,每一中队三个分队,每一分队下辖四个小队。
一个炮兵小队为一门重炮炮位,也就是说:一个炮兵分队还依旧是四门炮,一个炮兵中队为十二门炮,炮兵大队为二十四门炮,炮营为四十八门炮,炮团为九十六门炮。
红巾军现在的大炮还达不到这个数字,炮团下辖的两个炮营,无论是炮兵一营还是炮营二营,都是刚装备满一个大队。
现在两个炮兵营都在等待铸炮组重新安稳了架势之后生产出的新炮,却也是正好趁着这段时间训练新的炮手。
除了五个步兵团、一个警备团和一个不满编的炮团外,梁纲还升级了亲卫营,将之命名为近卫团,下辖了原先的亲卫营和火枪营以及骑兵营。
人数虽然不多,但战斗力绝对强悍。
其内新补充的兵力,非是受过伤的老兵就是童子军出来的新兵,无论是纪律性还是忠诚度都完全可以信得过。
亲卫营以外就是独立营,罗进的独立一营依旧保持旧有的称号不变,只是编制中多加了一个步兵大队,如果等到炮兵和配属的后勤部队全部补充上,那么他这个独立营将达到两千人的规模。
与此同时预备营也摇身一变成为了独立营序列中的又一员——独立二营,冯景山依旧任营长,规模编制与独立一营一样都是四大队编制,两千人规模。
【独立营: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四个大队,各辖三百五十人。
另配有炮兵中队、后勤中队、工兵中队和营长直属加强中队,以及侦察分队、卫生分队各一,共计两千人上下。
】柏清华的侦察队升级为侦察营,辎重营升级为后勤部,王子元还接着担任后勤部部长。
但是原先后军的守卫和守备队人员整齐编为辎重营新兵。
他们的任务将是在完成旧有守卫任务的同时,还需要护送辎重运往前线,那一路上的迅速保护就全依靠自己自力更生了。
为此杨新武一水儿四轮马车组成的运输队,梁纲都拨给了后勤部下辖。
同时成立的还有军备部,部长就是有柳严辰担任,他将彻底退出炮兵的指挥,转入军火军备生产。
炮团团长就是由贺图尧接任。
王邵谊是红巾军政府的第一号大臣,梁纲几年来对他一直是很满意,虽然不认为他就能跟萧何、诸葛亮一样拥有多么超凡的政治才能,可是王邵谊在红巾军中磨练了这么多年,虽然没有主事治理地方的经验,可一样能控制得住场面,加之还有陈明堂等人给他打下手拾遗补缺,梁纲对地方治理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彭泰依旧跟在梁纲身边做他的参谋之事,同时干一样活的还有另外的八个人,这九个参谋都是红巾军征伐期间慢慢积累下的人才。
梁纲就不信了,给自己十年时间,自己就捣弄不出来一个参谋部。
只是红巾军现在规模还小,远用不到也没实力去组建这个!说到底,梁纲还需要组建一个军校,甚至是在民政方面也需要组建起一个培养官员的院校,可是这些都需要根基来积累,需要时间来聚集实力!新兵一营和二营一部分的教习、教员和教官被梁纲抽调出来重新组建了一个新兵训练大营,新招募来的一万多人都需要在这里分批接受训练。
因为时间急促,所以只有半个月的训练时间,最多是让他们懂得一些军中基础的队列编队和军事条律,然后就迅速分配进各个营团。
梁纲在江北,也就是在扬州部署了陈虎的第一团,他的任务就是防御,一直到梁纲从南边腾出手来后,才能轮到收拾北边的清军。
第一团也是红巾军第一个整编出来的团级作战编制,梁纲调了新兵一二营四个大队混入第一团,加上一营剩余的老兵,这人数就已经接近两千了,然后梁纲从炮营调来了一批大炮和炮手,混合了一营原有的炮兵分队,组建起了一支拥有十八门重炮和十二门大小口径臼炮的炮兵大队,这样一来老兵的总人数就超过了两千三百人。
混合了第一批三千多人的新兵,红巾军第一团在红巾军第一波攻势停下七天之后就新鲜出炉了。
一团下辖三个整编营,齐七、陈霸、王五三人依次递补各自的营长。
每个营编辖三个大队,在被剔除了炮兵分队的编制后,增加了后勤中队的人数和一个侦察分队、卫生分队,以及人数百人左右的工兵中队。
营长的直属加强中队依旧是二百人,只是这二百人里不再含有营属炮兵分队和补给队了,而全部都是战兵。
如此一个营的总兵力就达到了一千五百人左右。
如果军备部的火炮产量上的去的话,日后梁纲会削减一部分营长直属中队的兵力,而另设出一个炮兵中队,这样的编制才是他脑子里认为的最理想化编制。
三个整编营的兵力就达到了四千五百人,连上团属炮兵大队、后勤大队、工兵加强中队、侦察中队、卫生中队以及团长直属的警卫大队,那么一个整编团的兵力将无限接近五千七百人,稍微的多一下手就能达到六千人。
以这样的兵力,野战中红巾军一个团完全可以击溃掉清军的一个镇。
梁纲把第一团放在扬州,面对着苏北的一万多清军,守城压力不大。
真的不大!在这一场大整编期间,唯一没有动的就是水师营,它自身的实力早已经超过了营这个规模。
水师营,只不过是红巾军水师的一个称呼罢了,真要是该做团,水师团,那才叫听着别扭呢!事实上梁纲对于水师早有算计,赤红旗实力每增长一分,陈广亮的信报就会报告给梁纲一次,以红巾军现在的规模来看,水面力量完全汇合之后,已经是足够了。
五个整编团,一个警备团,一个近卫团,一个炮团,两个独立营,以及辎重营和侦察营,外加一个新兵训练大营。
红巾军陆地上四万部队,在费时将近一个月后终于完成了全部的整编,而这时距离红巾军第一波攻势结束也已经有半个月左右。
(新兵又不是第一波攻势结束后才开始招募的,在战争之间就已经开始了,陆陆续续的进入新兵大营,然后又一部部的出去。
时间上并没出错。
)江南、江北的清军完全反映了过来,清廷的信报甚至都从北京发到了两广。
一波又一波的部队在苏南南北和西侧三方开始集结,尤其是南面和西侧。
广东、福建大部的绿营兵汇集到了浙江,同时湘黔战场上的清兵精锐也陆续撤出了湘黔战事前线而赶入了江西。
非是四川、汉中和陕南还有大量的白莲义军在,怕是清王朝调集陕甘、四川精锐的御旨都已经下达好多天了。
同时北方的清军也在集结,比如说北京、河北和东北的清军在火速南下,山东的清兵更是早早进入了江苏。
与现在红巾军的兵力数量相比,清廷至少调集了近四倍于其的力量,南北西三面,至少十五万的大军铺天盖地的杀来。
一封密信从南京城飞速送达到广东,苦心埋下东南的一个棋子,现在终于可以尽力发挥他的力量了。
相比较之前赤红旗的动作,陈广亮接下去的举动才是真正的有力量。
九月。
整编完毕的第三团先一步开启了红巾军第二波攻势的由头,在水师营一部战船的配合下,溯江而上直杀入安徽太平府。
新到任还不足半月的知府落荒而逃,其所组建的千余人的乡勇也是非死即降,完全没有给红巾军造成半点的麻烦。
拿下了太平府,南向阳继续西进,同时开始着手组建第三团的附庸军,那些投降的乡勇全被他收进了附庸军中。
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和州、无为州、芜湖、铜陵,直杀到池州才算是打了一场真正的硬仗。
第三团伤亡了二百多人,连同死伤掉的四五百附庸军,他一共是全歼了清军三个营的池州守军,小两千人的战果。
两千清军战死的不到一半,但是红巾军冲进城去时,冲锋路上杀掉了一批,最后纳入俘虏的只有七八百人。
南向阳来时就得了梁纲的令,不必要死冲猛打安徽,第三团所需起到的作用只是南京城西面的一道屏障,是为了拖延清军西路军的进军速度,而不是阻挡西路军。
梁纲所需要的只是一点时间,一点他南下击溃清军南路军主力的时间。
别看闽浙总督魁伦气势汹汹的领来了四五万兵马,可梁纲还怎么把他们放在眼里。
那些都是什么样的兵啊,广东、福建、浙江的绿营,他们还有战斗力可言吗?十年前的林爽文大起义,东南绿营的最后一层遮羞布就已经被台湾义军给拔下了,乾隆天南地北的调兵遣将才得以平定下台湾。
梁纲是半点都不将这群清兵给看在眼里。
以第二团为主力先头,第四团、第五团、近卫团一部,炮团主力,新兵一营,梁纲集结了自己手头一半的力量,打向了浙江。
说起来两万对五万,梁纲还率先进攻,明显的是瞧不起人。
可是梁纲就是有这个信心,即便他手下的这支部队新兵泰半,精锐甚稀,可梁纲还是有自信,一战破掉清军的南路军。
嘉兴。
趁着魁伦的大军才走到金华府,张世龙毫不客气的拔下了嘉兴,集中军中大炮于一处的炮火简直将嘉兴东城门炸成了废墟。
两千人不到的守城清军在隆隆的炮火下瑟瑟发抖,当红巾军对嘉兴发起了全面攻城的时候,军心动摇士气尽丧的清军简直是一触即溃。
这一战之下,第二团赫然捉到了上千人的俘虏,再除去逃跑的那几百人,真正战死在城中的清兵还不到他们全军总人数的五分之一。
富华之地,果然是不堪一击。
梁纲接到信报后冷冷一笑,就这样的清军,不要说是五万,就是再多上一倍又何妨?当下再令大军速行南下,连过苏州的时候都没进城去一坐。
嘉兴处于长江三角洲杭嘉湖平原的腹心地带,是长江三角洲上极重要的城市之一。
东临大海,南倚钱塘,北负太湖,西接天目,大运河纵贯境内,市城处于江、海、湖、河交会之位,扼太湖南走廊之咽喉,与苏杭两地相距均不到百公里,是何等的繁华富庶之地?尤其是在人间天堂苏杭之间,更惹人浮华联想。
鱼米之乡、衣被天下的富足,又有百工技艺与苏杭等的繁华,文人雅兴气重,血性气却早就已经殒灭不知多久了。
大军下嘉兴,根本没有来自民间的殊死抵抗,而只有一家又一家的俯首臣服。
二百九十七章 横扫千军如卷席(上)() 塘栖镇。
杭州城北四十里处。
一百零七门重炮笔直的指向对面清军,泛着铁青色金属色泽的炮管在秋日的阳光下幽幽闪光。
集中了军中所有的重炮,梁纲毫无保留的投入进了这场即将开始的战斗。
因为,对于击溃掉眼前的这支五万人清军,他充满了信心。
红巾军大军在嘉兴集结之后,大军就沿着京杭大运河直下杭州,后勤部也趁好走水路来运输粮草物资,以定江号为首,外加八艘护卫船,这样的力量绝对能护卫粮草物资的安全,虽然战船上的所有重炮都已经被梁纲调进了炮队,可是单凭剩下的床弩火箭和直射短炮,也绝对能横趟运河直到杭州。
时间是梁纲最大的敌人,红巾军落足南京才区区一月左右的时间,装备部根本无力提供足够的重炮来充斥各个整编营团。
无奈之下,梁纲就只能把主意打到水师营身上,除西线的战船编队以外,其余的那些水师营战船上的重炮全部调出,以此来补充第一团、第二团、第三团各自的炮兵大队,而剩下的就全部补充进了炮团。
眼下一团在北,三团在西,梁纲一门大炮都没留在南京,二团炮兵大队和炮团的全部重炮都被他待到了浙江,两者汇合圆满编制应该是一百一十四门重炮的数目,可因为炮团第二炮营短依旧缺了七门重炮,这数字也就下降到了现在的一百零七门。
只是……有这么多重炮已经足够了,配合上军中的臼炮和直射短炮,再加上床弩火箭,梁纲有信心去用绝对的优势去压制住清军火力的反击,那样的话,他手中就算是只有一万兵力,也敢和眼前的五万清军硬碰硬。
时间,时间,梁纲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红巾军立足南京,眼下清军的这第一波反击就是他最大的危机。
只要能撑过去,度过去,那么他梁纲就是化蛇成龙,今后红巾军在苏南就是稳如泰山了。
满城中梁纲已经集中了足够的铁匠去炼化生铁和打造枪管铁条,也集中了数百的聋哑人在铸炮组内部帮忙,更建立起了十多个枪管钻孔车间,其严格化的统一尺度标准的火枪生产流水线,每天都能产出六七十杆来,只要有时间,到下个月梁纲就能在全军各团中换装火枪大队,到明年就能换装火枪营……而且吃饱喝足穿暖睡好的聋哑人也很‘知恩图报’,铁模铸炮法下,他们这些低级学徒并不需要拥有太多的专业铸炮技能,只需要帮忙打打下手就可以将铸炮组的月产量往上翻上几番。
只要有充足的铜铁,月产重炮一百门固然是办不到,可是生产出六七十门来却是完全有把握,更甚者达到八十门也未尝不无可能。
两个月,只要两个月时间红巾军水陆各团营所缺的大炮或是需要更换的大炮就可以完全换装更新。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臼炮和直射短炮。
红巾军现在不但需要相当数量的重炮,还需要大小口径型的臼炮和直射短炮,以作为整编团团属营一级建制的加强火力。
梁纲现在已经开始在民间寻找会手语的人了,铸炮组中的那些聋哑人相互之间交流太困难了,不但是他们与正常人之间的交流,就连他们自己人之间的交流也是如此,完全鸡同鸭讲。
而且还没几个认字识文的,就是柳严辰他们写字给他们(聋哑人)看也是不懂。
梁纲一开始时还没有关注到这一点,连柳严辰等人也没有主意这方面,可是随着铸炮组聋哑人的愈见增多,这个问题就无可避免的被摆到了台面上来了。
梁纲相信,自己只要找到会手语的人并教会了铸炮组的那些聋哑人和正常人师傅,在他们之间建立起相互间的沟通,那么铸炮组的效率跟定能进一步提高,甚至冲击月产重炮百门也不见得不可能。
在中国,聋哑人间所用的手语是早就存在的。
唐朝后的五代(公元907—960)时期,诗词作品中就有所出现。
在冯延已的《昆仑奴》传中:知郎君颖悟,必能默识,所以手语耳。
这是中国关于手语的最早的文字记载。
可能这个手语还不能代表相同于后世的哑语,但到了北宋,苏轼在《怪石供》中提到聋人手语为形语:海外有形语之国,口不能言,而相喻以形。
其以形语也捷于口。
生动的显示了聋人手语的特点。
到了清朝前的大明,嘉靖年间的贺时泰可谓是聋哑人中的传奇。
他在一场大病过后双耳全聋,被当地县学革名。
在封建社会里,被县学开除,就意味着通过科举而去做官的道路已经行不通了,这对于以追求做官为目的的读书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特别是贺时泰这样成绩每每名列前茅的人更该是如此。
然而,厄运临头的贺时泰却不是这样想的,他觉得读书并不全是为了做官,而是通过读书可以使人增长知识,培养人的高尚品德,为社会做一些有益的事,才不虚度一生。
所以,他虽然被开除学籍,却并没有就此灰心丧气,而是仍然坚持刻苦自学,潜心研究学问。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贺时泰刻苦学习,知识愈来愈加丰富,慢慢地在地方上有了好名声。
为了抵制那些歧视聋哑人的习惯势力,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别号聋人,并办了一所私塾,招收学生读书。
他还潜心著述,先后写出了《思聪录》、《作师篇》、《人模样》等七小部著作。
《人模样》一书,是专门研究人应该具备什么样的品德的书。
该书是他高尚心灵的写照,大家都尊称他为人模样先生。
贺时泰不仅教出了很多优秀学生,而且,他更把他的儿子贺逢圣教育、培养成了一个具有学门渊博和品德高尚的人。
贺逢圣出生在明朝末期,为官期间是时到木匠天才明熹宗在位,宦官魏忠贤当权。
贺逢圣不畏权势,和魏忠贤坚决斗争而名震一时。
魏忠贤被处死以后,贺逢圣被提升为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可以说是当了宰相。
梁纲完全有理由相信贺时泰编写的那些聋人哑语书籍,听陈诗讲述贺时泰和他儿子事迹的时候,可是把他稀罕的不得了,这样的人物全中国五千年历史上怕也只有他一个。
《思聪录》、《作师篇》、《人模样》等七小部著作,他已经下令红巾军和暗营去找了。
等找到了会手语的人之后,结合这些书籍,梁纲相信铸炮组实现内部沟通的日子不会远了。
将军,清军出动了——一个四五丈高的大吊斗上,一名瞭望手挥舞着小旗将自己看到的情况迅速报给了下面,然后传令兵立刻赶到了梁纲面前汇报。
出动了??!那也就是该死了!微微的一笑,梁纲眼底充满了讽刺和森冷的杀意。
杀气充盈下,连在他面前汇报的传令兵身子都隐隐的一缩。
主意他们的大炮,一有动静立刻回报。
梁纲说罢向着传令兵一挥手。
他的这两万大军是右靠大运河排列的,后面大队的船只跟随也都在运河中,清军除非是直击大军本阵,否则绕后骚袭之类动作根本没用,也拌不住梁纲直指杭州的兵锋。
开炮——清军进入本阵前三里范围,大队的清兵不断从正面发起了进攻,连红巾军的左翼也兜来了一大股人马。
梁纲立即下令炮群开炮。
看的出,魁伦是不断算跟直击打一场正规战了,否则的话怎么可能一上来就大军冲锋,反而把大炮拉在了后面。
禀将军,火枪营左移完毕。
禀将军,臼炮队左移完毕。
告诉贺图尧,再加五门直射短炮过去。
是,将军!东南的清军火器化装备相当不少,因为海防问题,和满清立国以来就一直存在的江南义军、反清组织等等,广东、福建的绿营火枪化都达到了百分之四十。
可是与湖北清兵鸟枪、抬枪质量差劲的问题一样,东南清军的火器质量同样也是差劲无比。
甚至他们的火药连湖北的都比不上,就因为江南气候潮湿,不经过颗粒化处理的粉末状黑火药便是放得再严密也难免会被湿气侵染。
湖北清兵经过与梁纲的两三年拉战,在大起义爆发前就早已经全面改正了火药局和兵仗局生产,产出的大炮、火枪和火药质量相当的高。
其周边深受影响的河南、四川、安徽三省也都差不多在同一时期进行了生产更新,四省落后于湖南和北京,却是全国范围内的第二批,其中武昌的兵仗局更是借着北京的东风一举越过了长沙兵仗局。
甚至是江西,因为陈淮的原因也跟着进行了兵仗、火药两局的改进,成为了第三批省份中的头一位,可惜效果刚显现一点就被梁纲给摧毁了。
可是江南、东南数省却是不同,江苏江宁兵仗局和火药局都维持着老样不动,那浙江、福建乃至广东便更是如此了。
梁纲不把清军五万南路军放在眼里也未尝没有这个原因在。
红巾军从鄂西打到了苏南,沿途湖北、安徽、江西三省的兵仗局、火药局师傅大半被聚到了梁纲手中,这其中尤其是在武昌的收获,可以说是对红巾军军备生产系统进行了相当一次的强补。
接手湖广的明亮,如果真正了解了武昌兵仗局的作用,心头肯定会痛的流血。
虽然三省兵仗、火药两局的师傅也跑出去了一些,可是到梁纲手中的这些人除去,那绝对是对三省兵工系统的一次摧毁性打击。
清廷辛苦了好几年才改造成的工匠师傅,却被梁纲夺了去,生产红巾军对付清军自己的枪炮火药,未尝也不是一种讽刺。
炮兵点燃了火绳。
哧哧的火花闪亮——轰轰轰——轰轰轰——极短的片刻后,密集的炮声巨响持续不断的在战场上响亮。
梁纲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以免耳膜受到伤害。
一门大炮射击时的声音,还不算什么,可是一百零七门大炮不间断的轰击,这声音就实在是有些震撼了,就好像耳边不断地响起晴天霹雳一样。
特别是今天梁纲的指挥地还往前移动了不少,就距离炮兵阵地不远。
在隆隆的炮声中,一颗颗的霰弹呼啸出去。
相比较开花弹来,这种炮弹的生产工艺更简单一些,同时爆破率也更高,几乎没有发现裂不开的哑弹的。
而不像开花弹,以红巾军现在的工艺,几番小心的制作下也依旧会有两成左右的哑弹。
一枚枚霰弹在天空散成了大片的弹雨,就像是盛夏突然降下的大雨雨滴,完全挡住了上空的太阳。
在这一瞬间,正面战地前冲锋的清军突然感到天地间的光线都仿佛暗淡了下来。
盾牌,举盾牌——凄厉的吼叫声从清军前锋部队中响起。
铛铛铛……一连串脆响的金铁交鸣声中,夹杂的是凄厉的惨叫声和此起彼伏不曾断绝过的铁丸入肉声音。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无数沉闷的声音响成一片。
被笼罩其中的清军士兵也跟着倒下了一大片。
各色各样的惨叫声,在阵前同时间爆出,血色尸横的大地恍若是阴间的地狱一样。
将军有令,紧密观察清军炮队动静,到三里范围内,必报——红巾军阵前炮声、惨叫声一片,阵中的吊斗瞭望手处却还是同之前一样。
传令兵得了梁纲的命令,一边在下面大声吼叫着,另一边吊斗下的瞭望手用同样的旗语向上面的同伴传达着梁纲的命令。
清军跟定还是要出动大炮的,相比较战斗力战斗意志薄弱的东南清兵,大炮对红巾军的威胁更大。
它们是梁纲首要的铲除对象!二百九十八章 横扫千军如卷席(下)() 重炮、臼炮、直射短炮、床弩火箭以及火枪,面对清军的全面冲锋,红巾军也使出了全身的本领来应对。
战事直到进行到两刻多钟时,清军的大炮才开始了第一波的还击!两刻多钟的时间,清军足够将他们手中的大炮拉进射程范围内,虽然依旧是借着万军冲锋时荡起的尘烟来掩护。
但战场上从不讲究手段如何,而只看效果。
在魁伦的眼中,两刻多钟来被炸死、砸死的清兵虽然很多,可为了大炮作掩护,也是值得的。
梁纲虽然在红巾军阵中设立了好几个吊斗做观察哨,但是对面场地里狼烟动地的尘烟飞腾,吊斗上的瞭望手虽然找到了一些清军大炮的身影,可也同样遗漏掉了不少。
对这一点梁纲心理早就有所准备,所以清军大炮开始还击的时候他并不感觉吃惊。
吊斗瞭望手定位清军大炮,信息极快的传到贺图尧手中,然后超过二十门的重炮调整了射击角度和方向,之后齐齐喷出了自己的怒火。
二十多发霰弹覆盖轰击,主意将暴漏出的清军炮位瞬间干掉。
清军炮队不聚集在一起还倒好了,要是聚集在了一块,那就是连窝端……两军的炮战无形中牵制了红巾军炮群相当一部分精力,所以继红巾军左翼的火枪营开始射击之后,大军的正面,臼炮、直射短炮、床弩火箭也很快加速到了自己的最快射速。
梁纲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这场会战的第一阶段算是结束了,双方进入炮战,正面刀枪兵马上就要动手,这下面就该进入第二阶段了,也是到了拼真格的地步了。
命令张世龙,第二团做好迎战准备——梁纲发出了一道命令。
战场的正面,第二团作为南下两万红巾军中的第一精锐,当然要布置在最危险最关键的地方。
没有火枪营在,第二阶段正面战场的白刃战就是此次会战红巾军最危险的一个地方。
只要他们能支撑得住清军正面的冲锋,那么梁纲就可以稳稳地收割下一场胜利了。
嘭嘭——与重炮、臼炮的响声不同,直射短炮的响声声音更加的低沉一些,相比下它更像是一根大爆竹的爆炸声。
可是杀伤力却非同小可,一百五十步内威力远胜重炮霰弹,足以跟大口径臼炮的炮弹爆炸威力相媲美,而且面积更广。
正面战场上,十几门直射短炮的轰击让冲锋到阵前的清兵顿时倒下了一大片,就是他们手中提着的盾牌也帮不了他们,在被炮口喷射出的铁丸击中之后,除非是近距离专门防止霰弹、火枪射击的重型厚盾,否则的话都是一个撕碎破裂的下场。
轰轰轰——这是正正经经的火药包爆炸声,床弩火箭,在红巾军中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塘栖大战里它们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红巾军主力阵前。
锋利的刃芒在巨力的推动下足以把两三个人带着射穿,或是破开盾牌,然后再穿透人身。
就是不连它们枪刃下呈锥状覆裹箭杆的十几斤火药,那威力和威慑力对于清兵来说也是极为可怕的。
更别说两者结合后了。
闪电雷鸣一样的射速简直是没人能躲的过去,之后的爆炸威力,冲击波更是能荡清三丈范围内的一切生命……鲜血、断碎的尸体和兵甲,以及重伤未死清兵的呻吟和惨叫,让红巾军正面战场完全化作了一片修罗地。
可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被白花花银子迷住了眼的清兵依旧源源不断地从一里外的弹幕中冲出,然后想着红巾军前沿阵线迅猛从来。
清军毕竟是在进攻中,两军对垒,首先发起进攻的一方,士气总能高昂上一些。
况且他们身后还有浙江大户们捐赠集起的数百万两白银。
在赶赴塘栖镇之前,这五万清兵就早已经人人握得了二十两的犒赏银。
清军有银子就能有士气,只要一想到杭州城里剩余的几百万两银子,在场的所有清兵们就人人勇气十足。
杀啊——张世龙举起手中的长枪,高呼一声立即就引领着第二团五千余人杀上。
正面战场,清红两军开始了开战以来的第一次白刃战。
老式的铁质战甲穿在身上,让张世龙等中队长以上的所有红巾军将领明显与别于普通的红巾军。
起义这么多天了,梁纲终于弄出了红巾军中区别官兵的标志。
虽然那只是几套老式的铁甲,可对于军队建设正规化而言却是一步大大的向前。
只是铁甲打造太过困难,从出湖北以来这么长时间了,梁纲储备的战甲也就只能装备一二三团所有中队长及其以上级别的将领,连近卫团都没有装备。
轰——一支清军射出的火箭整个穿带了两名红巾军战士钉在了地上,箭杆上盘绕的火绳依旧在嗤嗤的燃放着亮花。
两名红巾军战士上面的一位,口中吐着鲜血,两眼死死地盯着燃着的火绳,抬起手就要掐灭它却已经是不及。
轰然的一声爆炸,让两个距离最近的红巾军战士尸体嘣成了一片肉末血雨。
周边三个逃避不及的红巾军战士同样被爆炸力冲飞番了出去。
瞄准那个点,给我打掉它——怒吼声响起,顺着红巾军战士裂开的通道,一架装了车轮的床弩被迅速挪移到了通道口,迎着差不多的方向的对准对面清军就是一箭射出。
然后迅速拉动滑轮转动绞盘给床弩上弦。
红巾军滑轮组技术保护的相当严密,一支没有透散出来。
清军虽然在全国范围内都装备了床弩火箭和手雷,但是射速上的差距依旧没有同红巾军拉近。
唯恐一发火箭不能解决问题,这架床弩迅速上好弓弦,接着点燃火箭引线射出了第二箭。
这样的情形在战场上此起彼伏十分常见,清军床弩兵也不傻,他们知道自己射速上有问题,所以射出一箭之后多半会迅速转移方向,混在人群中到上好了下一根火箭之后再接着冒出来发射。
所以,它们的危害性虽为巨大,可是想要解决却也不是挥挥手就能做到的。
那需要长久的鏖战。
砰砰砰——砰砰砰——左翼战场。
五队列排布的火枪营在全力屠杀着冲上来的清兵,因为没有重炮群压制坐镇的原因,魁伦察觉后迅速改变了自己原先的设想,左翼清军不仅不比正面来的少,反而是更多。
这种情况下,黄三不敢再用三队列排布,转而把火枪营人马排成了五队。
在臼炮、直射短炮和床弩火箭的协助下,快速的屠杀起冲锋过来的清兵。
当——一枚子弹打在了重型厚盾上,提盾的清兵闷哼一声,厚盾一晃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用身体顶着厚盾,他空出得双手在不住的颤抖。
火枪子弹打不透重型厚盾,可是子弹的冲击力却丁点不会少的传在了清兵提盾的手臂上。
一枪的冲击力他还可以顶得住,但第二枪手臂就已经发麻,第三枪、第四枪,直到刚才他两臂酸痛难忍终于是顶不住了。
左翼战场上,在近距离环境下停止不动,那就是意味着死亡。
清兵当然知道这个惯例,在他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个刀盾兵是因为此而死的。
缓了一缓两臂,清兵双手再次提住厚盾就要再度冲上前,可是一蹲直射短炮已经瞄准了他,一道火焰从炮口喷出,无数个铁弹从炮口中喷射而出,在空中迅速扩大着自己的覆盖范围。
至少有十五枚铁弹打在了盾牌上,没有丝毫的疑问,沉重的厚盾瞬间被铁弹撕碎,继而是重盾后面的人体……战场上伤亡是相互的,红巾军大量的杀伤这清兵自己当然也要承受着清兵的杀伤。
炮战,正面战场上红巾军毫无疑问的压制住了清军,可是在左翼战线上,清军的大炮却始终在犀利的轰击着红巾军。
万幸的是魁伦醒悟的不早,他是在把大量火炮投入到正面战线上后才发觉红巾军左翼战线并没有重炮掩护坐镇的。
一枚枚的铁弹轰入红巾军阵列,在火枪营乃至是后面的第五团队列中趟出道道血痕。
可是清军这样的杀伤并没有让红巾军左翼崩溃,因为相比较清军的声势,红巾军在正面占据的优势更大,甚至于就是在左翼战线,火枪营的屠杀下,清军的伤亡也要超过红巾军本身。
大量装备了劣质鸟枪、抬枪的清兵表现实在是不堪,离得老远枪口对准火枪营就点燃了火绳。
那个距离,火枪营手中的火枪打得到他们,他们手中的鸟枪、抬枪却是打不到红巾军的。
己军占据着优势,红巾军左翼又怎会在清军的进攻下迅速崩溃?战事进行到一个时辰后,反倒是清军首先表现出了后继无力。
特别是在红巾军火力绞杀最强盛的正面,第二团的防御作战已经隐隐转换成了进攻,同时第四团、独立一营在梁纲的命令下也已经进入了冲锋状态。
杀——梁纲大声的吼叫着。
第二团、第四团、独立一营迅猛向前出击。
同时间重炮群向着清军方向进行延伸覆盖轰击。
隆隆的炮声中,梁纲的双眼透过空间似乎已经看到了在向他招手的杭州城。
清军正面战场上崩溃,就不信他们全军还能支撑的下?杭州城,我梁纲要定了!二百九十九章 北路烽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