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自重。
何宣道上前一步,使劲在李元景手上一拂,将他的手打掉。
李元景一呆,望着何宣道,问道:请问这位公子是?平生不识陈近南,纵称英雄也枉然。
在下就是何宣道。
何宣道正色道。
他自己实在没有高贵的身份,可以在赵王面前炫耀的,情急之下,先来了一句和自己毫不相干的诗。
哦,哦,哦。
幸会。
李元景的脸色变了变,旋即恢复正常,问银儿道,他是谁?他,他,他……银儿说不上话了,本来背诵于心的强硬措辞,此刻全都跑到九霄云外了,随着心上情郎的出现,压抑心中许久的积怨,也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看着银儿的样子,何宣道抢着道:银儿你不好意思说,那么我来说。
我是银儿未来的夫君,你是什么人?他明知故问。
什么!你是他未来的夫君?李元景睁大了眼睛呆立着,犹如听到了晴天霹雳。
是啊,我一有媒妁之言,二有聘礼,三有婚书,只是和银儿还没有拜堂成亲而已。
何宣道继续说。
何宣道说的有板有眼,此时此刻,李元景不得不信,问银儿道:当真么?当然是真的。
何宣道再次替银儿回答,司空大人亲口许诺,岂能有假?李元景摇着头,眉毛都散成了八字形,伤心地道: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你爹爹明明在我父皇面前,将你许给了我,为什么要出尔反尔?我不相信这是真的……银儿此时终于想起此行的目的,虽然看他伤心的样子十分不忍,仍然狠心地道:是我爹出尔反尔,还是六殿下言而无信?君既无心我便休……何郎,我们回去吧。
何宣道看出这对欢喜冤家其实是分不开了,心里很是欣慰,却不知两人为什么要互相折磨,直到现在还在互相折磨……呵呵,不管了,听她的,我们这就返回去,看你李元景怎么办?银儿,咱们走。
何宣道右手扶着银儿,左手一甩袖子,走出山门,留下李元景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银儿一步步离开,心想,如果他这次不追来,我发誓今后永远都不见他。
李元景没有追来,站在那里摇头,自言自语:时过境迁,罢了罢了……何宣道一行人离开西五台,不见李元景追来,不禁心慌,今天的事办砸了?一路上,银儿不时掀开幔帘向后张望,希望看到李元景策马追来,然而她没有看到。
六殿下为什么不追来呢?难道他就此放弃了么?想着想着,心情好不失落,降到了冰点。
遗憾的是,李元景一直没有追来,看来,他对何宣道和银儿演的这场戏信以为真,他被迫放弃了。
回到裴府,银儿直奔闺房,啼哭起来。
她心里很后悔,要是不试探李元景,也许不会有今天不可收拾的局面。
裴寂好生劝慰,也不起作用,银儿她娘死得早,他一个老头子实在不大懂少女的心思,巨大的代沟是无法逾越的。
银儿只是哭,只是说:爹,他不要我了,我永远也不见他了……他真不要我了,怎么办。
看来,玩笑开大了,要知道,李元景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有雄才大略,对于女人,几乎就是冷漠;儿女情长,几乎与之绝缘。
最后还是何宣道一五一十把事情择要说了,只道李元景无情,他和银儿的恶作剧却轻描淡写地过去了,那毕竟是对自己不利的。
末了自然没忘记说,银儿许他炉钱提取两日的承诺。
裴寂没有继续就免死金牌的事情责难何宣道,只是烦躁地道:别钱不钱的了,我把炉子给赵王,他能马上上门提亲还是怎么的?何宣道没有直接接过话茬,为了避免暴露贪财的野心,道:如果司空大人信得过在下,在下一定促成这件喜事。
裴寂为女儿的事情一筹莫展,听他的意思似乎有办法,既然没人能替自己出头摆布这件事,只好仰仗他试试看了,沉吟道:你能帮忙?你确定么?你要是促成这件事,咱们过去的过节就一笔勾销。
谢谢大人,基金会的事情,在下还想做下去。
何宣道知道自己开始得寸进尺,没办法,不得不这样。
机会不抓就飞了。
好,这个自然还算数。
裴寂竟然毫不犹豫说。
那银儿在西五台许下的提钱两日还算不算?何宣道这个时候没忘记那台印钞机,冒死问。
别说两天,谁要是帮着成全小女和赵王的婚事,提钱十天也没问题啊。
裴寂烦躁地说。
真没想到,裴老头为女儿的事情焦头烂额,既不能去问李渊他说的话还算不算,也不能去问李世民这事怎么办,更不问去问李元景还娶不娶自己女儿,确实不好下手。
只要能了了这桩悬案,钱不钱的裴寂真的从没放在眼里。
何宣道说一定找到办法极力撮合成这门亲事,这也是他真是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