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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两情绻缱

2025-03-30 17:35:21

何宣道忙岔开话题,问道: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那天晚上在紫云楼,我惹怒了你,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呢?萍儿不直接回答,笑笑道:快说对不起。

接着反问道,那你希望我理不理你呢?当然是理喽。

何宣道厚着脸皮,也不怕别人听见说肉麻。

这不得了,所以我就来了。

小乞丐萍儿得意洋洋地说。

何宣道哦了一声:原来我心里放不下你,你更加放不下我,呵,难道我这辈子就和这个小冤家纠缠不清了么?你什么时候追上我们部队的?我可一直没发现你呀。

萍儿噘嘴道:哼,还说呢,你对我那么不好,我为什么要让你发现?就让你见不着我,哼!何宣道哭笑不得:不让我见到你,你还巴巴地跟着我跑了两千里路,什么逻辑,什么道理,哈哈哈。

何宣道心里笑了一阵,突然涌起一丝感动,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跟我走了这么远的路,全靠自己照顾自己,她是怎么做到的呢?有怎么样的毅力支持着她呢?像他这么大的小女孩,普遍还在初中上学吧,整天无忧无虑,衣服要大人洗,饭更加不会做,不爱学习的就忙活着早恋……萍儿挑衅般地问:喂,你想什么呢?板个臭脸。

何宣道答:我想,你这两千里路怎么走过来的。

萍儿笑答:走?走不起!骑马,咯咯。

如果不是顾念我的安危,你也不会来,你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

何宣道默默念叨,也许,我真的应该对她好一点,不,要好很多很多……何宣道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我被颉利可汗扣押的时候,有个晚上感觉到你在身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萍儿笑道:是我啦,我想去救你,怎奈突厥兵太多,刚接近到你的军帐,又不得不溜走了。

想不到你一直在我身边,冥冥之中似有感应的。

何宣道念及她冒死来救,心下涌起感激之情,积在胸口。

相公,你怎么啦?萍儿不觉得辛苦,一路追来,最后生死关头能陪在相公身边,实在是欣喜多于一切。

何宣道胸内一窒,再也说不出话来,却有七分想哭。

此时红乌西堕,萍儿嚷着要到草原上骑马,何宣道只得依了,萍儿又提出两人共骑一乘,何宣道也依了。

二人挑了匹健马,先后爬上马背。

何宣道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觉得她神态更加动人,心中越发怜惜。

萍儿心中也是甜丝丝的,忧愁一时俱忘。

我们学学师父和师娘吧?哈哈!萍儿说着,快催健马,急奔一阵,二人大呼小叫,十分快意。

天色渐暗,月上梢头,二人缓辔慢行。

萍儿自语道:我师父终于可以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了,真叫人羡慕。

何宣道想到苏定方携侣倦鸟归林,无拘无束,竟也生出几分羡慕,忽觉萍儿的话里,多少有些幽怨,忙道:不要多想,我也不会扔下你不管。

萍儿心底一甜,回头急问:真的么?轻呼未毕,粉唇已被封住,原来回头之时,刚巧与何宣道的嘴唇贴合在一处……两情绻缱,二人谁也没有急着移开。

萍儿星眸微睁,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时但觉周身四肢暖洋洋、软绵绵地,再也使不上半点力。

直到吻毕,才渐渐睁开眼睛,眶中隐隐有湿润之意。

天色不早,二人折回唐军营帐驻地,离营不远,下得马来,在树林边草地上静静坐下。

何宣道仍是把她揽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萍儿任由秀发在他指尖缠绕,只是笑着,眼神里除了柔情,还有几分坚强。

突厥兵马如霜雪,汉家兵马如日月。

日月照霜雪,回手自消灭。

萍儿忽而幽幽唱起来,旋律悦耳动听,被她这一演绎,倒有几分感染力。

何宣道闻之一惊,想起与苏定方行军路上曾听牧马小儿唱过这首童谣,笑问:这首童谣预言的还挺准呢,你在路上也听到过?还是你记忆力好,都会唱了。

什么?嘿嘿,是我编唱的嘛,那些孩子都是我教给他们的,想不到吧?萍儿得意得说,看起来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我唱这个曲调,希望你跟师父能打胜仗嘛。

笨笨。

何宣道会心一笑,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轻声道:萍儿,想不到你对我这么好。

何宣道看着怀里的小美人,眼瞳深邃,樱唇修鼻,我见犹怜,半月掩照下,月影投在她的身上,衬出了巧挺**和纤纤身段,当真曼妙娉婷、精致无瑕、灵秀脱俗,肌肤如温软白玉,竟与月光如是一色,溶溶不分。

萍儿脸现羞涩笑容,低声道:所以,你要稍微多疼我一点点喔,就这样一点点就好。

脸上一片赧红,满是一派天真的神气。

何宣道再无考虑,紧紧抱住怀中佳人,吻上她的双唇。

第一百章 初试云雨好老婆讨论群:9320921◆2607464◆38388700萍儿与他拥吻,神态既羞赧,又带着些许兴奋。

何宣道轻轻将她放倒在草地上,轻轻去解开萍儿的腰带,忽而停手,镇定道:不可不可,你才十四岁,不可以的,还是太危险了。

他把话说得很满,不容变化的样子。

我不信!骗小孩的!小乞丐的口气,永远都是那么倔强。

不行啊,就算行,也得先成亲,再洞房啊。

何宣道咕噜道,自己不自觉间就把前一句推翻了。

我和你成过亲啦,呵呵。

萍儿诡异一笑。

胡说!哪儿有?何宣道瞪着她,心说你又开始胡闹了是不?你和唐姐姐成亲那天,先揭的我的盖头,还不承认么?萍儿得意地说。

何宣道想起往事,一时间怔住了:那天,究竟是萍儿出现在溪贞的婚礼上,还是溪贞出现在萍儿的婚礼上?还是,我同时迎娶了两个?何宣原本犹犹豫豫,萍儿留恋的眼神曾让他泛起一丝不舍,干脆狠下心来,卸下她的纱衫,粉嫩的心衣掩着她胸前**,极是漂亮。

萍儿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羞得不说一句话,跟平日神态大异,任凭何宣道动手。

何宣道脑中微感昏眩,深深呼吸几下,低声赞叹道:萍儿,你的身子真美。

我、只怕我不敢碰。

萍儿嫣然一笑,轻轻将身子往前靠去,轻声道:你……你要怎样都可以呀。

何宣道轻轻将她的衣服褪尽,仍有些难以下手。

萍儿一身**,却见何宣道一直只看着自己,像在观赏一件精致的宝器似的,心中反而羞得不得了,红着脸道:你、你要看多久嘛?何宣道也有点不好意思,道:你这么美的身体,如果任由我胡来,一不小心弄伤弄痛了,那我死一百次都是活该……萍儿又觉好笑,又觉心里甜丝丝地,娇笑着道:你喜欢我啊,可是不用把我宠成这样嘛。

你、你不动我,我可要来碰你了喔,你一件衣服也没脱呢!何宣道不禁一笑,他从未和十四岁的少女有这般亲昵的举动,心中紧张实不下于她,又狠了狠心,一边与她闭目亲吻,一手大着胆子,轻轻揉着她的**。

嫩乳勃发,手里是一片柔软。

萍儿年纪尚小,虽然不解风情,却也是芳心如醉,发出几下娇柔的喘声。

何宣道渐渐放开胆子,指上多用了少许力。

萍儿轻轻咬着下唇,却不时松开,发出难耐的娇啼。

她这一番喘叫,简直是直接催情,满是荡意,何宣道听得心弦大乱,轻轻放开纠缠着自己的萍儿,急吼吼地将腰带解开。

此时热血狂聚下身,又是剑拔弩张、跃跃欲试之势。

那日在水牢里,萍儿曾有过经验,这时再次派上了用场。

她玉指挑动,香掌轻摩,时圈时套,仍是又揉又捏……这是她对他做过的事了,只是情境差异大不同了。

何宣道把持不住,看着她微微摆动的身体和迷离散乱的眼神,怯怯地道:你生得太美,害我不敢太放肆。

萍儿羞红了脸,轻笑道:我看你对谁都是一样的吧?这个时候还说笑,怎么和我溪贞老婆一样爱吃醋?何宣道此时春情大动,心想,我可不是迷恋充气娃娃的色魔,可是植物到了季节要开花,猫儿要叫春,人的身体发育起来,便会萌发爱欲。

萍儿无疑是早恋一族,她把她满腔的爱恋全部投注到我的身上,有她相伴,我真是三生有幸,有侣如此,夫复何求?乖些,放轻松……何宣道慢慢诱导着她,将一根灼热之物慢慢推近萍儿最私密的地方。

萍儿满怀好奇之心,待陡然接触到它,周身剧颤,兴奋之情更是难以言喻,又觉羞耻不已,若说不怕,连她自己也不信。

何宣道不敢贸然强来,伸手轻抚萍儿股间,柔到了极处,只羞得她无地自容,口中不停地靡靡呻吟。

何宣道将萍儿的两条美腿叉向两边,将下身向前对了上去,甚为怜惜地与她轻轻摩擦着。

萍儿勉力睁开双眼,娇喘连连,香肩上下起伏,两个玲珑可爱的**轻微摇摆,还没有刺入,萍儿快要刺激得几乎晕过去,那样子就好似已经经过一场猛烈的床上大战一般。

何宣道心中油生怜香之心,轻道:我看今天就这样吧,你该休息一下。

萍儿眼眶霎时微有湿润之意,低声道:我真的没关系……何宣道摇摇头,轻轻摸着她披散的长发,柔声道:你别太逞强,这次……萍儿不等他说完,抬起头来,两片樱唇封住了后面的话。

何宣道见她如此,便去了这些担心,轻轻道:别咬着唇,不要怕,那我们轻些。

抱着她如柳柔腰,向自己胯下送来,两人的下身,终于渐渐结合……萍儿毕竟年纪幼小,紧蹙月眉,立刻露出痛楚的表情,心底当真痛不堪言,一时说不出话来,连一点快活的发声都没有,只是紧紧抓着何宣道的肩头,暗自强忍。

第一百零一章 蜜月何宣道小心翼翼地寸进,一点一点地推进,然而前方虽然柔韧,却着实颇为狭小,不易进入。

何宣道觉得难以再进,却仍不甘心,稍一用力前挺,萍儿抵受不住,放声哀鸣:啊!啊啊……霎时间香汗直滴,脸上表情也是痛楚无比。

何宣道心中不忍,慢慢退了出来。

萍儿压力骤去,急喘了几口气,呜咽道:我、我不行……对不起……何宣道轻轻搂了搂萍儿,柔声道:怎么会不行?别这么说,等你长大些,我们以后还可以试啊。

萍儿疼痛未消,急忙应道:都是你占便宜,我可不想试啦,一次也不可以。

何宣道抱着她滑腻的身体,又吻了吻她的樱唇,眼看她竟然要流下泪来,忙道:别哭别哭,很快就不疼了,哭了就不漂亮啦!萍儿揉揉眼睛,露出顽皮的笑容,轻笑道:你好像在哄小孩子。

一切平静下来,萍儿看着草丛间的落红,想着方才情状,仍是俏脸生晕。

何宣道用手轻轻摩娑着她的嫩乳,笑道:这么美丽的身体被衣服遮着,真是可惜得很了。

说着为萍儿穿上衣裳,让她靠坐在自己怀中。

萍儿虽然已识**,但在情事上仍是不改羞涩,挣扎着浅笑道:别说啦!你也快把衣服穿上吧!何宣道、萍儿两人穿好衣服,回到寝帐。

是夜,同榻而眠。

何宣道感受着萍儿娇躯的柔嫩,凝视她俏丽脸庞,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触:萍儿仅是不满十五岁的少女,身材尚未长成,远不及唐溪贞的婀娜多姿,但肌肤之美,却远有过之,粉雕玉琢,白璧无瑕。

以前的小乞丐,现在已变成自己的爱侣。

两日之中,两人形影不离,极尽亲热。

第三日,大军始向长安开拔。

此时此刻,何宣道已经归心似箭了,对唐溪贞的思念越来越强烈,真想立刻飞到她身边。

不知道她现在可好?想到她有父兄照顾,应该不会受到委屈,自己的葡萄酒生意,也有能干的阿三打点,问题不大!想到这里,心里踏实了许多。

此番任西征先锋官,与苏定方所率骑兵历经大小数十战,东突厥诈降,又冒死出任使臣和谈,最终亲自活捉颉利可汗,可谓战功赫赫,回京面圣后封侯拜相自然不再话下……想不到我何宣道穿越大唐不到半年光景,在商界和军政界竟然有了如此大的成就。

人生终于有了新的起点。

何宣道越想越自鸣得意,把自己看成冉冉升起的新星,并且非常自我地预言这颗星星必将越来越明亮璀璨。

小乞丐萍儿么,我们是真心相待,发乎性情,想来溪贞老婆也能理解,何况她对小乞丐一直没有厌恶之感,大不了我多做做她的思想工作,老婆大人一定会答应萍儿留下来。

哈哈,娇妻美妾,左拥右抱,不亦乐乎!一切都如此完美妥帖,看来我何衰人,前世今生都很衰的衰人,通过绝地反击,开始一顺百顺了!李元景、李绩、李靖三人也都是脸上容光焕发,整天在一起互相吹捧,吹捧完了就从头再吹捧一遍。

何宣道遇到这些情况,一般是不躲避的,表面和他们套近乎,心里却不耻李靖和李绩的为人,貌合神离是也。

李靖也不喜欢他,因为被这小子白白捡了头功,自己几万人马奔袭血战,倒不如这小子风光,又想到自己也算久负盛名的将军,不屑与竖子争名,何况打扫战场时劫掠了不少人牲财物,心里便略略平和一些。

李绩也不喜欢他,主要是因为何宣道惩罚过他的兵士,而且惩治的程度过重,要超过大唐的律例,私下多次向李元景告状,提出要责罚何宣道。

索性李元景对何宣道很够意思,一次次都拦下了,告状的事情到他哪里就为止了。

何宣道还不知道这些隐情,直到有一次他和李元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李元景才把这些话如实告诉他了。

何宣道暗暗心惊,想不到官场如此勾心斗角,自己一个小小的角色,竟也成了李靖和李绩两位朝廷大员的眼中钉。

索性李靖李绩还算是君子,若换成小人,真够何宣道喝一壶的!隐患排除,对于李元景的私心袒护,何宣道内心是感激的,心想:这次要不是成功把银儿还给了他,他也不会这样罩着我,李靖李绩不一定怎么整治我呢,我的小命还不丢了大半条?窦建德、苏定方这样的豪杰都得不到天下,落得个失意英雄的下场,我小小何宣道还是太嫩太嫩了。

不过我也要吸取教训了。

何宣道反复扪心自问,今后凡事须多加小心,教训是要吃的,不要以一己好恶去轻易得罪人,尤其是不能得罪小人……难道,见到不平事为了明哲保身而迷失自我么?大军行了几日,这天李元景对何宣道说:我正在命人拟写奏章,上报朝廷,为所有有功将士表功。

我打算保举你做左武侯中郎将,你意下如何?

第一百零二章 功劳簿,销魂帐几品?何宣道只会问这个。

四品。

李元景笑答。

何宣道心里道:四品,小了点,恐怕还是要受李绩和李靖欺负的,可是李元景决定的事,肯定有他的道理,算了,就这样吧,李绩和李靖跟李世民打了多少仗,眼下我根本没法跟人家比的。

李元景见他紧锁眉头,不高兴的样子,笑道:我已经尽我所能了。

我要是举荐你为官三品,皇上肯定不会批了。

何宣道默然一阵,问道:如此说来,这个四品,皇上肯定能批?是啊,明天我就先派人回长安,把功册献给皇上,皇上论功行赏时候,会充分考虑我的意见的。

李元景道。

何宣道叹气道:那两位李将军,肯定又晋升了吧……没有,呵呵。

李元景道,他的话让何宣道好奇而意外地抬起头来,李靖他们本来已经是国公,是一品了,没什么好升的了,呵呵,有些事你是不会明白的,不过,皇上会考虑追赐财帛和封地的。

那我有封地么?钱财我倒不在乎。

何宣道心说:钱我有。

当然有。

你是四品……受职分田十顷,永业田八十顷,合九十顷。

何宣道一听大喜,这样说来,自己也是有良田百顷的人物了,一顷是一百米乘以一百米的面积,我有九十万平方米的土地了,不知道唐朝的度量与我的知识储备有多大差距,反正这么多的土地足够我折腾一番了。

李元景疑惑地问:怎么,你不懂受职分田?你以前不是九品官吗?没拿过俸禄?何宣道尴尬地笑笑,道:没有,我也不懂。

我的官职是一位大人保举的,没有俸禄,也没告诉我在哪儿上班……啊,上任……李元景笑道:哈哈,我明白了,是外官吧。

外官?啥是外官?何宣道只听说过外交官。

京官以外的喽,京官与外官的俸禄严重失衡的。

兄长,我这次保举你做的可是京官啊!李元景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何宣道一惊,原来如此,从前自己大概只是某市县驻京办事处挂名的副主任一类闲人,这次总算遇到贵人了,可以堂堂正正走进官场了,多谢你,李元景。

对于他的谢意,李元景总是笑道:谢我干什么,我还要谢你呢。

想到即将分到大量土地,何宣道沉思良久,他始终在想同一个问题,最后忍不住问道:我想指定一处田产,可不可以分给我?可以,我帮你讨要,只要不是皇宫里,哈哈。

哦,那可不是。

是,一块普通的地方,不过土地上是一个商人的民宅。

何宣道补充道。

哈,勒令让他搬走就是,官府征用,岂能不迁?你可以给他一些钱财作为补偿嘛,简单的很。

李元景不知他心中所想以及话中所指,只是就事论事。

既然这样,那太好了。

了解了当时的土地政策,何宣道心里一直郁结心头的一件事情有了着落,看来,我何宣道终于有实力大胆地下手去做了!何宣道心底涌动起跃跃欲试的兴奋。

这夜,何宣道睡在营帐里,突感胸闷,呼吸急促,惊愕中醒来,原来是萍儿赤条条伏在他的身上。

便也没有在意,轻轻合上眼睛,说道:你压得我好闷,快睡吧。

萍儿脸红了,轻声道:上次你占了便宜,这次我来占你便宜,嘻嘻。

原来她因为那晚和何宣道的一段缠绵后,脑海里经常出现那样的情境,由此对男女之事更加抵受不住,心中如同千万根小羽毛搔着一般难耐,平白多了许多放浪的幻想,挥之不去,是而夜里爬起来挑逗情郎。

何宣道听着她软语央求,不禁气血如沸,低声问:你没事了?你又想试?来不来?萍儿的问话令何宣道再无考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轻轻吻着她的脸、唇、颈、胸……宝宝你真乖……何宣道的言语已经变了腔调,一副放浪形骸。

萍儿一阵羞意袭来,娇怯怯道:什么乖不乖,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啊?萍儿的娇躯柔不可触,玉脯雪肤,吹弹可破,极是诱人,何宣道舍不得再多施加一点力道,只若有若无地拂扫,极尽温柔地玩弄着。

萍儿柔驯地承受何宣道带给她的温情,轻轻咬着下唇,禁不起心中的快适,无奈而羞涩地娇吟着。

轻轻的,两人的下体互相交接了……萍儿螓首急向后仰,俏丽的脸上立刻变成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态。

何宣道轻声道:宝宝,太痛的话,一定要说啊。

萍儿没有任何生涩的抵抗,低声道:嗯。

来吧。

一句逞强话,激得何宣道心中狂跳,腰部挺进,缓慢深入,继而,动作由滞涩逐渐变得流畅激烈。

何宣道看着她秀发散逸,樱唇绽开,轻吐着**的喘声,发出模糊的声音,他心里发出美妙的眩晕,却又深深知道,这个深深爱慕自己的小姑娘,已经和他亲密结合,融为一体了……第一百零三章 封个官咋就那么麻烦痛楚渐次减少,唯有浑身酥麻,萍儿心中回荡着对何宣道的爱意,她紧闭双目,尽数奉献,心底感受着苦楚和喜乐,体会着双腿间传来一阵又一阵超乎想象的力量。

她偷偷看了看身上火热翻腾的情郎,满眼充满了款款深情。

一对情到浓处的爱侣,四肢相缠,不可开交,汗水相融,一片蜜意。

热量不断积累,何宣道全身血气贲涌,仿佛一锅沸水滚腾翻搅,已达极点,不由自主地发起一阵持续强盛的攻势,萍儿十指将一切亢奋与发狂拼命发泄到床单之上……最后,二人四手互握,浓烈的情爱缭绕在两人之间,一起软倒在凌乱的床铺上,轻轻拥着,共享**后的温存。

萍儿软软地依偎在何宣道怀中,含羞带怯,低声叫道:何郎。

何宣道向她投以一笑。

萍儿轻声道:你、你以后真的要……疼我喔!何宣道摸摸她散乱的秀发,微笑道:宝宝乱想,我什么时候不疼你了?萍儿脸现腼腆之色,娇笑道:刚才啊!你、你、你刚才好凶啊!好像发疯一样,吓我一跳。

何宣道笑得颇为得意,道:宝宝不懂的,呵呵,我以后尽量轻些。

萍儿搂着他的脖子,腻腻地道:没关系啦,反正我……会适应的。

何宣道突然搂过萍儿的纤腰,与自己紧贴在一起,调笑道:好!再来一次,让你早一点习惯,好不好?萍儿信以为真,惊笑着挣扎,嗔道:不要,好累啊,你又欺负我!哈哈,我逗你呢。

何宣道得意地笑着。

萍儿知道被他算计了,轻轻在他胸膛一搥,不胜娇媚。

一路辛苦的行军,在二人眼里仿佛是甜蜜的蜜月之旅。

何宣道自然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他能不得意么,白天行军,晚上行房;白天喜赏风景,晚上饱览春色……心里美啊,六郎杨延昭不也有大刀王怀女、柴郡主两位夫人么?尉迟黑炭不也有黑白两位夫人么?罗成不也有窦线娘和花素珍么?越是自比古代名人,何宣道越有成就感,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兵至雍州,整饬军队。

除了少数功臣代表,李元景的两万多兵马大多留在了雍州;李靖的江淮兵,由手下将官带回江淮,只带了几百功勋卓著的军官和将士;李绩的兵,还有薛万彻、柴绍的兵是从长安带出来的,还要带回长安去。

俘虏的东突厥军士百姓,除了一部分内迁去长安,大部分族众被安置在今鄂尔多斯草原,保持原来生活习惯,由东突厥贵族任都督,负责管理,向唐朝称臣纳贡。

迁入长安的,有近万户人家。

后来京城内蕃汉杂居,蕃人有的戴汉帽,汉人也有戴蕃帽的,和睦相处,亲热非凡。

他们渐渐融入中原汉族之中,分别改姓浑、张、薛……逐渐与汉人生活无异。

功模团过了雍州,离长安越来越近了。

眼看后天就要进城了,李元景曾派出的向皇上报送功劳簿的官员叫做张宝的回来了,带回来一些重要情报,就是皇上初步决定的封赏命令。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李元景把这些情报泄露给军中主要将领。

李元景把内情大略跟何宣道说了,何宣道暗自感慨,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猫腻啊!封个官这么难!李靖,此次平灭东突厥的第一功臣,本就是从一品的国公,出征前的实权是正三品兵部尚书。

这次李世民又给追加了文武两个官衔,文的是正三品金紫光禄大夫,武的从二品是尚书右仆射。

战功第二大的,就是仅次于李靖的副帅李绩了,出征前主要实权是并州都督。

这次征战回来,他对左卫大将军之职势在必得,李元景等众人全都推荐李绩,但是李世民还是把官职让给了柴绍,让李绩继续驻守并州。

相当于什么奖励都没有。

李元景和李靖都很意外,李绩本人则非常郁闷了。

左卫大将军之职意外落到柴绍肩上,柴绍是谁?此次西征,除了李绩和李靖,还有四位比较主要的将领,任城王李道宗、检校幽州都督卫孝杰、灵州大都督薛万彻、右卫大将军柴绍。

四人各有一万兵马,分头策应,但是作用比较小,还损兵折将,仗主要是李靖和李绩打的。

也不能说柴绍无功,他的功绩主要是灭了梁师都。

梁师都是中原最后一支割据力量,此时已经投靠颉利可汗。

柴绍围城打援,包围朔方的梁师都,痛歼东突厥援军,结果突厥定襄吃紧再不敢救,朔方城中食尽,梁师都遂被其手下杀掉献城投降。

这一仗虽然远比不上李靖李绩定襄会战,但是意义重大,梁师都一死,大唐真正完成一统中原了。

李世民要赏柴绍,于理说得过去。

于情呢,更说得过去,柴绍可是李渊的女婿啊,李渊的三女儿平阳公主是柴绍老婆。

所以柴绍现在轻易由右卫大将军转为左卫大将军,李绩郁闷坏了,除了干瞪眼、干气猴,只有喝闷酒的份了——【本人呢这两个月在河南出差,前两天未婚妻来玩,没时间过来更新,抱歉!】【本书已经完结,共计153章加尾声,陆续放送完毕,起点是最早最全的,请支持在下!】第一百零四章 封神榜何宣道暗自取笑李绩,人说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看来这个老哥也是难封的……赵王,说完他们,那我呢?何宣道并不关心谁封多大的官,反正这些人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家伙,封官是迟早的事情,这辈子都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最关心的,其实是自己那个什么中郎将批了没。

李元景遗憾地告诉他:没批。

我k,比李绩还郁闷,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我光有李元景帮着说好话,还是不行啊。

到头来白高兴一场,竹篮打水一场空哇……何宣道急了,问李元景为啥没批,李元景说了半天,何宣道才明白,因为自己没户口,户部查不到他这个人,并且怀疑他假名托姓冒领军功,李世民正在调查他的真实身份。

更为严重的是,何宣道曾倡议发起基金会、抚恤烈士家属的事被查出来了,都说何宣道有收买军心、图谋不轨之嫌疑……我k,麻烦大了!形势怎么突然急转直下了?封官不成还惹了一身骚!我何宣道对大唐、对人心知道的太少了,原来随便做人是要死人的!何宣道蒙了:皇上在调查我的真实身份?当我是间谍特务?我真实身份是21世纪穿越来的向慨然啊?这个他们调查不出来吧,再厉害的东厂西厂特务也调查不出来吧?貌似唐朝的户籍制度还很完善,竟很快查出来没有何宣道这个人……不对吧,奇怪了,何宣道毕竟做了二十多年何府的病少爷,又没病死,按理说不应该查无此人啊?反正也弄不清楚,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不给封官就不封,颉利可汗白抓了呗,苏定方都能看得开,我也不差,我也能看得开……至于抚恤烈士家属的倡议,完全出于慈善之心,完全是为了国家,裴寂一定去帮我找人拉票了,被别有用心又不肯出钱的人说三道四了,给我扣顶这么高的帽子,实在冤枉死了……李元景笑眯眯安慰他,意思是,因为我给你报了大功,现在搞得我也很被动。

但是有我在,你是安全的,不要太担心,等皇上查清楚了,再封赏你也不迟嘛。

明天皇上安排了接风宴,相信那时候会有一个合理的说法。

何宣道对自己的成长进步还是有要求的,主要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衰,要向命运抗争,想干成点大事情,让别人刮目相看,但是他对官场的热衷程度终究不如李绩强烈,当不了官照样活着,眼下虽然也落得个两手空空,却没像李绩那样借酒消愁,而是把一腔郁闷转化成柔情,继续倾注是萍儿身上。

何宣道没去招惹李绩,李绩倒是跑来找他了。

为啥?同病相怜的两个人,一起喝闷酒啊!听说论功行赏,也没何宣道的份,李绩立刻把他引为知己了,此前的恩怨都忘了。

何宣道陪李绩你斟我饮喝了一阵,李绩便醉态更为严重。

何宣道真心劝他,说的都是功名如粪土,不要看得那么重,一时失意算得了什么?……李绩满脸泪水,陈述道:本来这次出征的副帅应该是尉迟恭担任,后来皇上钦点,改由我任。

我李绩倍受激励鼓舞,誓死报效皇上,你说第一次恶阳岭之战,和最后定襄会战我的表现怎么样?大军所向披靡!除了李靖将军,也除了你,谁比我功劳大?你知道,军人视自己的尊严如性命,陛下这样封赏,让李绩大失所望!李绩对皇上不满,对李元景、李靖、柴绍肯定都有看法,何宣道不能和他一溜神气去抱怨,无故树敌,而是劝慰道:李将军,您的军事才能是惊人的,通过这次战役,证明你是大唐最年轻有为的军事家!你才三十七岁吧?来日方长啊!李绩酒精中毒已深,一阵狂笑,道:皇上给李靖那么多,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想法设法从皇上那里要点什么东西出来。

你说要点什么呢?何老弟?啊,不,何兄……何宣道暗自一笑,心说,李元景有时候跟我叫何兄,吓得你都不敢管我叫老弟了?嘿嘿,有后台就是牛呀。

哈哈,想到了,揭龙鳞、捻虎须,杀无赦!李绩心气难平,放浪地笑道,我们就要皇上的一根胡子好不好?何宣道一呆,这个李绩呀,不能喝就别喝,一喝就高,一高就耍酒疯。

李世民的胡子是随便让你揪的么!李绩看他表情犹豫,道:你不敢要?那你敢不敢和我打赌?打就打,我和李元景打赌都赢了,谁在乎你呀!反正酒话不做真,何宣道强道,赌什么?输的罚酒三杯!李绩说着哈哈大笑,笑完自己先喝了三杯酒。

何宣道拦也没拦住,也没使劲拦。

等他喝完这三杯,彻底烂醉如泥了,仆倒在酒桌上,打起呼噜,流起口水来……着人把醉鬼李绩搀扶走,何宣道出得帐来,透透气,他站在高处遥望长安城,心潮此起彼伏起伏……第一百零五章 我做骠骑大将军啦最后,何宣道再一次想起思念已久的老婆唐溪贞来,心里念叨道:李元景说过明天要面圣赴宴的,吃完饭我就早点回家!溪贞老婆,我回来了!何宣道刚要回去,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

何宣道寻声找去,却发现李靖独自坐在树下,低垂着头,刚才的叹息声分明是从他的口里发出。

李将军,何故叹气。

何宣道轻轻问道,刚才李绩听说没有受到封赏而喝酒发疯,你李靖一口气封了俩官,你叹气什么啊?哦,是何监军,没事,被……蚊虫咬了一下。

天色不早,监军请回去休息吧。

李靖初时一惊,旋即镇定自若地应道。

何宣道讨了个无趣:龟儿子李靖竟然什么都不告诉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定心里有事,而且是大事。

是不是以为我是李元景的人,不肯跟我说实话,真人心隔肚皮啊。

算了,我也不问了,你死不死,干我什么闲事?何宣道回到帐中,心里还在嘀咕,这些将军出去打仗的时候意气风发,凯旋回来反而被折磨得一副活不下去的样子,怪哉怪哉……又过了一日,凯旋功臣回到了长安。

长安城内的王公贵戚、文武百官全都出城五里相迎,礼部仪仗高奏凯旋乐,迎接凯旋的将士们。

当日,长安城内万人空巷,盛况空前。

在何宣道的眼中,依旧是百姓夹道欢迎,比上次对老丈人他们小胜东突厥要热闹好多倍,毕竟这次是活捉颉利可汗、东突厥亡国啊!可是,没有在人群中发现唐溪贞,虽然何宣道很想马上能够见到她。

何宣道忧郁地骑马跟着李元景等人前行,转念又想:唐溪贞没来,也是对的,因为三个月前,我寄书给她,只说去雍州忙生意,她在家里根本不知道我顺路去打了场大胜仗的。

李世民有旨,令颉利可汗居长安待罪,有功将士,进宫封赏。

最后几百名功模代表随李元景进了皇城,何宣道早就说不去了,级别太低,没他啥事,借口急于处理家中事务,其实就是急于抱老婆。

结果硬被李元景拉了进去,李元景说一定一定要去,因为颉利可汗是你抓的。

何宣道无奈,只好让萍儿先回家,并嘱咐她先不要和唐溪贞说他们俩的秘密情事,等他回去亲口解释,然后独自跟李元景去了。

皇宫自有皇宫的气度,不过对于游览过北京故宫的何宣道来说,也不足为奇。

李世民,大唐的天子,终于露面了。

被人簇拥着遥遥地站在华盖之下,令人看不清面目,只能看见一身黄袍。

皇帝自有皇帝的威仪,受册封的众将齐刷刷地跪下三呼万岁。

何宣道只得跟着跪下来,见众将不敢直视李世民,他也学得乖了,眼睛只瞅地上。

其实不看也罢,看也看不清楚什么。

首先是宣读圣旨,内容自然是表功,李世民肯定不能亲自朗读了,读圣旨的是长孙无忌。

何宣道对长孙无忌没什么印象,仿佛是个英俊的矮子。

人人都有封赏。

长孙无忌第一个念的是霍选刀,获骠骑大将军。

何宣道心里纳闷,当年霍去病征匈奴获胜,封过骠骑大将军,刚才那个姓霍的,和霍去病是一家的么?后代?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不知道霍选刀是跪着的哪一个,何宣道也不放在心上,他把焦点集中在李靖、李绩、柴绍三个人身上。

长孙无忌第二个念的是李靖,然后是柴绍,一切不出所料:李靖获光禄大夫、尚书右仆射,柴绍获左卫大将军,至于李绩,毛都没有……长孙无忌宣读完毕,何宣道捂嘴暗笑,你们老李家,封官按什么标准封的呀?不是说大唐这好那好千好万好么,对李绩怎么那么不好?他扭头找李绩,看他什么表情,找来找去,竟然不见李绩的人影,人呢?他人呢?找什么呢?圣上在前面,不可行为狂乱。

李元景轻声呵斥。

我找李绩,怎么没了?何宣道满脸幸灾乐祸之情。

病了,没来。

李元景轻轻告诉他。

假的吧,知道自己什么也捞不着,不愿意来了吧?何宣道越想越想笑。

看把你笑的,幸灾乐祸是不?这下你满意了吧,我说圣上不会亏待你么!李元景在一边捅了何宣道一下。

啥?你说我什么呢?何宣道不解其意。

皇上封你做骠骑大将军啦,你没听见么?李元景疑惑地问。

前面的我仔细听了,后面的人我不大认识,没仔细听,封我做什么?刚才读的?我没听着……何宣道心里,一直念及着李靖,只觉得皇上亏待了他,虽然谈不上喜欢他,但是他白白出生入死、吃亏受累,哈哈,确实亏了。

忽听李元景说皇上封自己做大将军了,眼睛立刻直了。

我?**大将军?这是啥屁官哇?何宣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有蒙羞受辱之意,封这么烂这么难听的官,还不如像李绩一样什么都不封呢!第一百零六章 李世民的眼睛很烫人李元景真想用拳头捶他,怎奈皇上在前面,他也不好乱了举止,低低道:第一个念的,骠骑大将军啊,就是你,你没听见么?何宣道挠挠头,自言自语道:不是霍去病后代么,霍选刀……靠,霍选刀就是何宣道!就是我啊!我做骠骑大将军啦!靠,谁给我改名字了?丢啊,长孙无忌丢你阿爷,你什么口音!李元景嘿嘿一笑,颇为诡异,道:数封你官职封的最厚,而且还第一个念的么……很大么?几品?前天得到的消息不是说要双规我?何宣道只知道问几品,那些光怪陆离的好听官名,他可分不清。

从一品。

李元景竖起一根手指头,看那样子,他真的在替何宣道感到高兴。

我靠,怎么那么大,何宣道吓得差点没坐地上,咧嘴道:赵王殿下不是说,给我四品中郎将都困难,还要追究我很多责任,我都吓得不敢来了,怎么突然封我这么大的官?何宣道十分不解,直挠脑袋。

你作为大唐使节入番营,冒死为质,尤其后来活捉颉利可汗,这份功劳,当得起这份封赏!李元景神色庄重地说,何宣道想从他脸上找到虚假的痕迹,却一点也找不到。

是不是太高了?我觉得四品还差不多。

何宣道不知所措,心里美得郎里格郎,嘴里胡乱谦虚。

是有些高,待会我问问皇兄,是出于什么考虑。

李元景及众人起身,被官员引向宴席,皇帝陛下又是要亲自设宴款待众位功臣良将。

赵王啊,虽然对有功的人论功行赏是对的,但是我不会打仗啊,封我做大将军,这不是被天下人耻笑么!何宣道晕了一会,还是情醒过来,有点自知之明,做一品大将军,并非自己能力之所及呀。

骠骑大将军不过是武散官,又不让你掌管兵马,不让你训练调度指挥打仗,你心虚什么?李元景诡异一笑,又道,我与你纵论国事天下事,何兄见识非凡,担当得起这份官职。

何宣道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只是一个顾问,哈哈,闲职,其实这样最好,符合自己目前的实际能力。

意外之喜!终于当上一品官了,比裴寂那老头低了半级,不过他也管不着我,真爽啊,虽然我对历史一知半解,但我毕竟多出来一千多年的见识,不经意地成为伟人也不算什么意外吧!何宣道美滋滋地跟着李元景过去拜见皇上。

李世民、李渊都在,天威之下,何宣道自然就跪了。

李元景一把将他拉了起来,说道,刚才封赏时候跪了,现在不用跪,吃饭就是了。

何宣道晕晕乎乎不知道该坐哪儿桌,有点怯场,看着李渊、李世民都坐在主桌了,便想退到外面去坐,离他们远点,不曾想被李元景生生按住,坐在李元景的身边。

何宣道看看李世民,觉得他的目光很是烫人。

许是怕被烫伤,何宣道低头不说话,偶尔抬头瞄上一眼,故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一时讷讷不知所言。

李世民蓄着短须,挺英俊,没有历史书上画的胖。

李渊么,身为他爹,自然长得相像,但是老些、胖些、难看些……李世民传旨,先吃饭饮酒,众将齐端酒杯,恭祝李世民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桌一共坐了八个人:李世民、李渊、李元景、何宣道、李靖、柴绍、长孙无忌、萧瑀。

柴绍是李渊的女婿,无需介绍,长孙无忌和萧瑀也是身份特殊,均是皇亲国戚、世为华丽家族。

长孙无忌的妹妹是李世民的老婆,兄妹两人都是那种清廉无私的高洁之人。

李世民对长孙无忌最好,由吏部尚书进封齐国公。

后来李世民绘制二十四功臣图于凌烟阁,无忌为之冠,对长孙无忌的评价是:我有天下,多是此人之力。

萧瑀也是何宣道第一次见到的人,不知他的父亲是南朝梁明帝,他的姐姐是杨广的萧皇后,他又是独孤家族的女婿,和李家也是沾亲带故。

李渊特别器重他,授光禄大夫,封宋国公,拜民部尚书,亲切称呼萧郎。

原来除了李靖、何宣道两个功臣是外人,那六个都是一家的。

李世民先敬李靖一杯,夸赞道:靖兄劳苦功高,朕敬你一杯。

何宣道暗吐舌头,古人真是奇怪,一面让别人避他的讳,一面自己糟践自己的人格,既要面子,又不要架子,奇哉怪也……李世民身为皇上怎么管臣子叫兄?尊敬过头了吧?李元景管我叫何兄,大多是在没人的时候叫的,没李世民这般明目张胆、没大没小哇。

李靖受宠若惊,十分感激地和李世民对饮了一杯,碰杯的时候一哆嗦,竟然洒了半杯。

饮完一杯酒,李靖于是向众人讲述了西征的详尽过程和战略战术。

除了何宣道只听懂一半之外,酒桌上其余众人直点头称赞,看样子他们是全懂了。

何宣道接不上话,在一边哼哼哈哈地附和,以表示自己的存在——男主有地位了,后面将陆续对二夫人毕研进行整治。

更精彩内容,尽在《穿越大唐之你老婆真好》大结局!第一百零七章 我帮你报国仇何宣道心里暗骂自己是个大白痴,骂完又些后悔,只承认自己在军事上白痴一点点,要是拿一台电脑放这里,除了我你们谁会开机?李世民问起李绩怎么没来,李靖说病的很重,恐怕不行了。

李世民当即表态,明天就去亲自探望功臣李绩。

何宣道心道,前天还好好的,估计今天是酒精中毒了,谁让他郁闷一点就死乞白赖地喝!喝吧,死了活该。

李靖自述完毕完,何宣道的丰功伟绩也被一件件提起,这令何宣道有些汗颜。

李靖把苏定方率两百骑突袭颉利可汗的事也说了,他以为苏定方已经阵亡,这时候就这样汇报了。

李世民与何宣道碰了下酒杯,盯着何宣道,笑道:何爱卿亲自看见苏定方阵亡敌营么?哦,为了救我……何宣道不得不撒谎答话,第一次和皇上对话却要撒谎,不免战战兢兢,为了掩饰心虚,立即仰脖把酒喝了。

他还摸不准李世民对苏定方的真正态度,要是说错了话,就是出卖朋友啊。

李世民笑道:苏定方可真是个顽固守旧的人,比魏征犹有过之。

何宣道不知道他这话里隐藏的故事:魏征当年本是太子李建成的旧党,还曾经劝过李建成杀了秦王李世民。

玄武门之变后,长孙无忌正押魏征去刑场的路上遇到了李世民。

李世民准备给魏征免罪升职,魏征宁死不从说是要忠于死去的太子李建成。

这时李世民语重心长的对他说大唐开国不久内忧外患不断,需要魏征这样的人才来帮助社稷,以死报李建成之是小忠小义,匡扶天下造福黎民才是对大唐的大忠大义。

魏征这才真心投靠李世民。

李世民曾在大殿上问过旧事,魏征大义凛然,直言相告:如果不除掉你,你必然会杀了太子篡夺皇位,二者必居其一。

李世民被魏征的忠烈正义所感动。

原来李世民已经看透了苏定方为人,宁死不降唐,他苏定方认为对的,就一条道跑到黑,其实对苏定方的去向,李世民也已猜到了七八分,才出言责备苏定方的思维,和从前的魏征之顽固不化倒是非常相似,更讥讽苏定方去假死,不过是不顾大忠大义的小人行为。

何宣道要是知道李世民刚才说的话是这个意思,定然惊为天人,不敢替苏定方隐瞒下去的。

李渊又来敬酒,笑呵呵对何宣道道:昔李陵率步卒五千,不免身降匈奴,尚得名垂青史。

卿以两百轻骑,深入虏庭,克复定襄,威振北狄,实古今未有。

何宣道受宠若惊的程度不亚于李靖,谦虚的话都不会说了,只会陪着老头喝酒。

李元景乘着气氛和谐,问道:皇兄,我保荐何将军做四品中郎将,如何升到一品?我想何将军正在为此事不安吧。

说着向何宣道看去。

李元景替自己问了,何宣道心里升起感激,是啊,我都不敢相信,不敢坦然受之。

李世民道:萧瑀爱卿,你是民部尚书,这事的经过还是你说罢。

萧瑀道:何将军封四品中郎将的提议,本应由吏部审核批准,可是吏部没有何将军以往任何从军资料,为慎重起见,长孙兄让我提供一些民部事略材料以备参考。

我对何将军也是一无所知,让手下一查,居然查无此人。

他说着,看了吏部尚书长孙无忌一眼,长孙无忌点头无言。

何宣道心里猜度,原来两个部对我这颗军界新星进行联合会审,就是结果啥也没审出来,这个和此前得到的消息是吻合的。

如果这样,我被封个四品官都十分困难才对。

萧瑀道:想不到,查察下去,竟然迁出一桩**案。

何宣道惊异地看着他,依然不知所云。

萧瑀道:令尊是四品宣威将军何大海,没错吧。

何宣道含混地点了点头,父亲叫不叫何大海,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听丈人唐思训的说过,生前是什么四品宣威将军。

令尊亡故后,本应由你承嗣爵位,谁知吏部的记载却是销除何宣道官爵,未能实现子嗣世袭。

而我民部的记载说,何大海唯一的子嗣何宣道,竟然在半年前病殁……妈的,说我病死了?我是病而不死而已!何宣道听到这里,立刻明白了,肯定是毕妍和我的什么狗毛堂兄干的,把我弄死了!这招太阴了,在法律上把我弄成死人,再把我应得的官职撤了,这样他们家族可以霸占我何家的家产,而我这个死人永远翻不了身,对他们的幸福生活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萧瑀说:向民部上报你病殁的,是你的二夫人毕妍。

当时民部受理登记的小吏,是何宣杰。

经查,何宣杰是你堂兄,他违规操作,将你户籍除名……何宣道心中有气,一切果然不出所料。

随后,何宣杰利用自己是房宰相妻弟的身份,欺骗吏部官员,抹去你的世袭功名,他承袭了四品宣威将军……萧瑀不忿地道。

第一百零八章 你帮我报家仇何宣道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当真有识透人情冷透心之感。

早听阿三说过,自己的堂兄是房什么,当时没说完被自己打断了,原来是房玄龄的小舅子,呵呵,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何家他们那支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何宣杰还真歹毒,把我害这么惨:坑光我的钱,拐了我的二老婆,最后还光荣接了我爸的班……李渊在一旁感叹道:你父与我有恩,我知道此事,非常气愤,真是愧对你家了,所以下令严惩作奸犯科者,房宰相讲情也是无效。

何宣道慌忙道了句:太上皇息怒。

萧瑀道:何宣杰见事情败露,不得不承认了全部罪责,他身为朝廷命官,执法犯法,罪不可恕,昨日已被流徙边障。

几年?何宣道担心他有朝一日再从边疆回来,还要亲自想办法再收拾他一次,岂不太麻烦。

至绝户。

萧瑀道,他死后,他儿子接替,儿子死了孙子接替,直到他这支人脉绝户。

长孙无忌补充道:流徙地乃太皇钦点,琼崖儋耳乃尚未开化之地,虫兽满地,瘴气十足,谁若去了,断难活过一二年。

我靠!何宣道乐得差点没蹦起来,断子绝孙的惩罚,太他妈解气了!要不是我这次立有军功,崭露头角,朝廷也不会知道我蒙冤受屈!好哇,现在免得我这个一品大员亲自动手了呢!哼,那对狗男女做的挺完美嘛,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些猫腻细节!当初毕妍只是十分嚣张地告诉我资产已经过户,我争也争不去了,逼我签字,没想到我签字后,他们还这样整我,把我这个人才从这个世界上抹掉了。

真是胆大妄为!明知是死,还敢冒死去做!疯了!金钱和功名的诱惑,真的能使人疯狂么?我终于报仇了!佛说,人恶人怕天不怕。

看来作奸犯科做的再天衣无缝,也有曝光于天下的时候啊。

毕妍,你的奸夫靠山也有今天,害人终害己了吧,看你今后怎么活?等我腾出手来,去看看你,看你活得比死难看不?萧瑀给何宣道敬来一杯酒,道:一为将军接风,二为将军压惊,请满饮杯中酒。

何宣道道了声请,仰脖一饮而尽,喝过这么多酒,数这一杯开心顺气。

长孙无忌又来敬酒,道:大将军历经劫波,必有后福,无忌敬将军一杯。

谢谢尚书大人替我伸冤。

何宣道再次一饮而尽,只觉得胸襟十分开阔,说不出的舒畅。

李元景又道:原来如此,何将军世袭四品爵位,此次再立新功,荣升骠骑大将军,可喜可贺啊!何宣道爽朗一笑,道:皇恩浩荡,臣感激不尽,臣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圣上,臣斗胆敬您一杯,我先干为敬!说着再次仰脖喝酒,自己这个冒牌何家后人走了不少弯路,终于回归庙堂。

嘿嘿,我何宣道总算立业了。

李元景可真够意思,趁热打铁,帮着何宣道向李世民一说,封地、赐银、建造府第的事情全部当场落实了。

何宣道说只想收回何家的老宅,李世民说你想怎么折腾都随你,呵呵,这个不必请示。

何宣道一块石头落肚,不知毕妍还在不在老宅住,回头把那贱人赶出去便是!此前所有的耻辱,今日一朝得雪,快哉快哉!你帮我报了家仇,我也帮你报了国仇,大家都很开心嘛,哈哈哈……封赏完毕,皇上摆驾凌烟阁,太上皇、诸王、妃一同前往,热烈庆祝为患中原多年的东突厥从此灭亡。

何宣道在此役间,居功至伟,自然也被邀请去与诸显贵通宵达旦宴饮。

这一晚的凌烟阁,真正是大腕扎堆的时候,何宣道和不少著名历史人物打了招呼。

这夜,举城欢腾,共同庆祝大唐帝国的旭日东升。

宴席间,李世民传旨,将颉利可汗押将上来。

亡国之君,只有两条出路:一是殉国,二是苟活。

颉利可汗选择了后者。

颉利可汗一进门就主动跪下了,挪动双膝向前,拜服在地,不敢抬头,不敢言声。

李世民冷眼对他说:蛮夷小儿,跳梁海曲,从今以后,还敢和天子作战么?再张狂的人在李世民面前,也会悄然噤口。

颉利可汗闻言颓作一堆,伏地不能对答。

何宣道心情澎湃,真他娘的长志气,自李世民以后,还有几个中国皇帝,能对任何一个外国元首说这么狠的话呢?太爽了!李渊也是欣慰至极,反复道:当年老子给你称臣,今天亲眼看见你成了我儿子的阶下囚,真是解恨。

李世民对李渊道:父亲,您可记得当年,有人建议您迁都,以避免突厥骚扰么?李渊沉思道:记得,建成、元吉、裴寂都赞成。

萧瑀等人虽知其不可,而不敢谏。

何宣道不知道当年还有讨论迁都一出,但是他知道,李渊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起兵造反,直至称帝的过程,多是儿女和众将官之力。

第一百零九章 凌烟阁接见亡国之君李世民笑道:儿臣敢谏。

当时儿臣就说,戎狄为患,自古有之。

陛下以圣武龙兴,有精兵百万,所征无敌,奈何以胡寇扰边,便迁都以避之,必将贻羞四海,为百世之笑啊!他霍去病乃汉廷一将,犹志灭匈奴;儿臣愿以数年之期,请系颉利之颈。

如不成功,迁都不晚!李渊道:当时建成笑你狂言,还将你比作自不量力的樊哙。

李世民道:正是,我说樊哙小竖,何足道哉!不出十年,必定漠北,非敢虚言!而今,夙愿达成,儿臣向父皇交令!李渊笑着捻须,面有欣慰之色,不再言语。

何宣道听得咂舌,原来他们父子当年还打着赌呢!难怪李元景也愿意和我打赌,打赌才有斗志啊,呵呵!李世民就是李世民,若无藐视突厥之胆略,盛唐也绝非盛唐,而早就是败清亡宋了。

李建成就不如他的胆略了,难怪玄武门之变最终爆发。

玄武门那桩公案,孰是孰非各有说法,自唐开始,中国历代正史收归官修,像太史公司马迁一样的个人修史在原则上不被允许,称为稗史,相关文简不受国家的保护。

因此,正史中褒世民、贬建成的做法,不能排除,李世民控制下的史官为李世民的杀兄篡位找理由、谋得千古同情的是有可能的。

但是,李世民的玄武门军事政变换来了中国的千古盛世,即便他杀兄、屠弟、逼父的篡权行为是不光彩的,但是,的确是值得的,有巨大价值的。

李建成和李元吉的血不会白流,因为有了大唐盛世,中国就减少了被外族入侵的次数和强度,因此,中国无数黎民百姓,不必因为外族的入侵战争而血流成河了!长孙无忌不忘顺杆爬,凑过来赞李世民道:我中原与突厥冤怨已久,陛下身经百战,胆略过人,当年幽州独抗突厥万骑,便已显露平定胡寇的远大抱负。

李世民道:爱卿不说,朕倒忘了。

那年我还是秦王时,颉利、突利二可汗举国入寇,朕与敌军遇于幽州,勒兵将战。

我跟元吉说,咱们不能示怯,一起出战吧!元吉说不可轻举妄动,万一失利,悔之晚矣。

我说,你不敢出,就留在这里看着吧,我自己去!何宣道心里话说:李世民我知道你盖世神武,也不用处处挂在嘴边吧?刚刚说完李建成的不是,现在又来嘲笑李元吉,两个都被你弄死了,还不放过,咳,罪过罪过,我看李渊的脸色都没刚才好了。

李世民继续道:我对颉利说:国家与可汗和亲,为何负约,领兵深入我地!我是秦王,可汗能斗,单独出来与我斗;若以大兵压境,我以此百骑相当!李世民声如洪钟,迸发着当年的神采,讲着当年惊心动魄的一幕:我见颉利不答,又有了主意,跟突利说:过去我与你盟约,有急相救;今引兵相攻,怎么不念过去的香火之情呢!长孙无忌笑道:陛下不仅有敌军阵前单挑敌酋之勇,更有曹操阵前离间马超、韩遂之谋,结果分化了颉利和突利。

李世民笑道:突厥是个内耗严重的国家,手足相残,人人都知道颉利疑心很重,其时他误以为突利私下里与我有什么盟约,当我假意渡水出击的时候,立即引兵退却,跟我讲和说:我无他意,想和唐王申固盟约罢了。

哈哈,哈哈!当天夜里我潜师而出,冒雨急进,乘机打了胜仗。

那一仗,突利心服口服,自请与王结为兄弟,如果不是那次安抚靖绥,得以暗中结盟,岂有突利后来之降唐?长孙无忌继续捧着李世民说。

何宣道长了不少见识,突利降唐,我是早有耳闻,上次丈人唐思训打仗回来时候说过:突厥国遭遇白灾,唐军乘机攻打,突利战败被颉利责罚,怒而降唐,结果突厥元气大伤。

我本以为唐军打得狠突利才投降,熟料全是李世民前期工作做得好啊,早就俘获了突利的心。

原来李世民当秦王时还有这么光彩的一笔,比我何宣道强多了,他军事外交并用,扭转不利形势而成功退敌,我是万万学不来的。

何宣道感慨着,李世民果然是人才啊,这样的人迟早要冒尖的,我不行啊,我还得加油。

此时,颉利可汗已经从昏死中醒转来,见了李世民这个老对手,战战兢兢不敢言语,心道,我命休矣,休矣!何宣道看着他凄惨的样子,全无君主威风了,不禁笑他失了男人身份。

颉利。

李世民道,你还有何话讲?那边有翻译在中间同步翻译。

颉利惨然答道:唐朝国君乃天可汗,颉利愿领死罪。

李世民倒是第一次被人称作天可汗,竟有几分欣喜,天可汗,自然是比草原的可汗要大的。

从前倍受外族凌辱的大唐,终是扬眉吐气了,这一点在一个称呼上便可以体现出来。

李世民问道:朕初登基时,你便引兵寇边,你与我签订城下之盟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有今日?第一百一十章 便桥之盟,李世民的养猪蓝颉利颤抖着应道:渭水便桥,罪臣记得。

亏你记得便桥。

李世民道,我与你国面结和亲,赠遗金帛无数,你怎敢自负盟约,引兵深入,距我长安四十里,于我无愧么?你虽戎狄也有人心,为何全忘大恩?当时你派遣心腹执失思力探我虚实,扬言百万大军兵临城下,自夸强盛,难道你认为我不敢和你一战么?颉利可汗气馁,不敢回答。

执失思力恃强傲慢,我欲杀之而后快,亏萧爱卿请求以礼遣送,我才没有杀他,我若遣还他,你必定认为我畏惧你,愈发肆无忌惮,所以囚在门下省。

李世民气定神闲地道,朕在渭水,与你隔水而语,责尔等负约。

你敢倾国而来,兵临城下,欺朕新即位么?我要是示弱,闭门拒守,你必放兵大掠,是不是?是是。

啊,不敢不敢。

死罪死罪。

颉利可汗被李世民说中心事,接连说是,忽然觉得不妥,忙改口道死罪。

李世民道:所以我轻骑先行,以示藐视,不把尔等放在眼里;我军军容严整,表示我们决心,不惧一战!我退下布阵,与你和谈,我料你领兵深入中原,必有惧心,想和不想战。

果然,当日你过来请和,你我在城西斩白马,于便桥上歃血为盟,发誓永不再战。

颉利可汗如实承认,道:执失思力被天可汗扣押,天可汗又轻骑独出,军容甚盛,罪臣心里惶然。

此前我军刚被尉迟敬德将军打败,此时此景,不敢求战,方与天可汗歃血为盟。

李世民看着跪在地上的颉利可汗,道:呵呵,未和之时,朕看你的军队人数虽多,纪律松弛,君臣之志,唯贿是求。

于是朕给你们钱帛,只和不战,让你们退兵。

何宣道暗笑,李世民还是秦王时候,就有全盘消灭东突厥的打算,你颉利可汗不知深浅,两次来犯,两次被李世民匹马退敌,哈哈,真是衰到极点愚到极点而自己还不知道!李世民笑问:你引兵退去,我仍然不能高枕无忧啊!便桥盟誓时,朕手下诸将争相出战,在你回去的路上埋伏大军,当时捉拿你简直一如反掌!朕没有允许他们这样做。

知道朕为什么不愿和你战,不愿在会盟后立刻杀掉你么?颉利可汗跪着应道:罪臣不知。

他知道也要说不知道了,这时候和李世民犟嘴,那简直嫌自己死得慢嘛。

一代草原天骄,只识点头又哈腰,沦落如此,可悲可叹地说。

李世民道:我不和你战,又不叫人半路劫杀你,自有我的想法啊!之所以不战,因为我即位日浅,国家未安,百姓未富,应该休养生息,对你国静以抚之。

李世民面露得意之色,道,一旦两国开战,所损甚多;结怨加深,你们回国以后,必然怀恨大唐、操练兵马,那样的话,我想收拾你们的时候,都无从下手啦!所以朕从长计议,我要把你像养动物一样养起来再杀啊!这就叫:将欲取之,必固与之。

颉利,你明白吗?颉利可汗摇了摇头,惨然不语。

李世民道:所以朕卷甲韬戈,送金帛求和,你的手下既然私欲得到满足,理当自退,回国后悠闲自在,沉醉在和平之中,平时自然不用刻苦操演军事,兵不设防,人人志意骄惰。

等到这个时候,我大唐伺机再出精兵,你们靠什么迎战?那时候,突厥汗国一举可灭啊!颉利可汗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早就被李世民视作囊中之物了!牛羊养肥了肯定要宰杀,等树上的果子成熟肯定要采摘!一时间汗流浃背不能作答。

何宣道闻言瞪大了眼睛,原来李世民如此深谋远虑!便桥之盟,实是缓兵之计,李世民以低调姿态,让突厥骄傲地离开,等突厥回国后放松警惕,战斗力下降的时候,正是我大唐神兵来灭你之时!便桥盟约后,李世民不劫杀颉利可汗,正是担心弄巧成拙,惹得突厥人卧薪尝胆,把大唐当成死敌,积怨愈深,接下来再想平灭突厥汗国,是难上加难啊!颉利可汗不过是一只小老鼠,早被李世民玩于股掌之间。

长孙无忌等人看着颉利可汗狼狈的样子,全无往日神采,哈哈大笑,齐赞李世民高瞻远瞩、早就算好了最后的胜局。

幸亏没托生在帝王之家,幸亏没有对穿成李世民,我没他那帝王之才啊!我要是当了大唐皇帝,眼下跪在地上的恐怕就是我的,坐在上面的肯定是颉利可汗……何宣道也浑身是汗,自己此番出征绝漠,算什么?不过是李世民这个大导演手下的一名小演员而已!自己的行为,和李世民的大决策比起来,简直是一个鸿篇巨制中一个荒诞无聊的小插曲而已。

还有李靖,他和我一样,都是小小的提线木偶、功狗一类的人,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忠实执行了李世民的安邦平天下的决策而已,今天的胜利果实,竟然都是李世民当初蓝图里设计好的……第一百一十一章 只有铁血,才能阻止猖狂此时此刻,何宣道对李世民佩服得五体投地!李世民啊,你娘咧,你就是诸葛亮啊,当初故意放颉利可汗大军高高兴兴回国,不是放虎归山,而是开始养猪啊!待突厥军养成肥猪般模样,就开始考虑动手宰杀豢养已久的家畜了。

妙计呀,杀猪总比杀虎容易得多嘛……我何宣道连屠夫算不上,顶多是拿绳子捆猪蹄子的小角色而已!小人物的命运是不能左右历史的,小人物的人生是不能篡天改运的!颉利,你屡犯中原,其罪当诛,可是我不会杀你,知道为什么吗?李世民轻笑着问他。

颉利可汗一呆,想不到李世民说出这样的话来,饶了自己性命?真的没敢奢求保住这条贱命!颉利可汗含混答道:天可汗慈祥仁义。

李世民对他不痛不痒的回答显然不满意,笑笑,道:这你都不知道,你如何做我的对手?你的汗国如何不被我大唐平灭?颉利可汗被他奚落,颓然不语。

亡国之君,何以言勇?李世民又道:你回国后,信守盟约,向朕献马三千匹,羊万口,算得上仁义之举;朕没有接受这些礼物,只想诏归突厥所掠中国人口,使大唐子民得以还朝。

你将朕的子民送还回来,这点做得很好。

所以今天你做了俘虏,我也不会杀你。

颉利可汗长出口气,原来因为那件事。

时下李世民居然并没有杀掉自己的意思,这条命,眼下算是保住了。

一番论说,颉利可汗终于明白自己是如何输给李世民的,输得彻彻底底,连总结经验重新再来的机会都失去了。

自此,何宣道彻底明白了便桥会盟的历史真实,和它的深远影响。

何宣道的历史知识不断得以丰富。

历史就是如此,渭水便桥会盟绝非唐倾国库纳贡求得屈辱城下之盟,而是双方势均力敌,均无把握彻底摆平对方而均不愿于此时决战,靠实力平衡形成的一时和平协定。

作为和局,唐啖以金帛并无示弱求和之卑;颉利回去后也立即献贡,可见这是平等互赠礼物。

倾国库之财而求安这种事历史上有之,那是亡宋、弱清战败之屈辱后果,是宋徽宗、慈禧、李中堂……而非盛唐贞观时雄才大略之李世民!李世民继续道:你信守诺言,朕也不能背信弃义。

便桥会盟后,我大唐从未主动进击。

可你用赵德言行苛政,实行政乱,加之天灾,民牲冻馁,用度不给,军队愈发浸弱。

于是重敛诸部,造成内外离怨,诸部多叛,骨肉相攻,亡在朝夕。

颉利可汗闻之悲痛,惨然不语。

李世民道:你可知此时我朝中文武如何想法?大多劝朕趁机进兵平灭胡寇。

我是不赞成的。

于是朕紧急召回戍边大将秦叔宝,让你恢复元气。

朕必待你有罪,然后征讨。

何宣道这才明白,为什么丈人唐思训跟着秦叔宝对东突厥连战连捷的时候,却中途被迫终止了战斗。

李世民道:大唐天国乃王者之师,虏未犯塞,朕不弃信劳民!利人之灾,不仁;乘人之危,不武。

原来,是李世民固守誓言,深怀仁心,不肯乘人之危。

好品格,伟大,太伟大了,真英主也!李世民道:怎奈后来你屡犯唐境,入寇河西,我大唐不得不自卫还击。

何宣道听了,觉得这话是给自己发动战争找借口了,明明是想灭掉东突厥,以除后患,非要当着颉利可汗的面,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是够气人的,可怜的颉利兄,你受着吧!遇到李世民这样的对手,是你的晦气。

话又说回来,输给李世民,不丢人。

李世民继续道:听说你审时度势,向唐求和,与我外交使节何宣道握手言欢之际,李靖将军领悟错了朕的圣意,突然发起攻击,这才把你俘虏了来。

何宣道心里有气,这么重大的事情,是你处心积虑按预先布置的计划去做的,还找什么李靖意外搞出事来做借口,实在不够高明,实在有些虚伪。

古人啊,打仗就是打仗,干嘛非说自己打得十分仁义道德。

就在这时,一名夷人模样的男子突然担忧地道:启奏陛下,这类意外情景,会否发生在我薛延陀部落上?原来此人是薛延陀的使臣。

该部由薛、延陀两部合并而成,原为铁勒诸部之一,与东突厥英勇作战过的铁勒部首领菩萨,已依附于薛延陀。

李世民见他突然蹦出来揪自己小辫子,十分不喜,在李世民心里,大唐周边的异族,都打算荡平的,免受骚扰威胁。

薛延陀自然也在打击目标范围内,但是李世民不便承认,因为定边大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了,时下过分张扬只会误了大唐与周边国家的关系。

李世民一时不语,何宣道凭借历史知识,猜到了李世民的心事,用手指着夷男,大声喝道:当然不是,你不得无礼!李世民抿嘴笑着,什么都没说,看了一眼何宣道——请看下集:《第一百一十二章云扬云扬,婉兮清扬》。

提要:绚丽的色彩、缤纷的服饰、动情的歌声、曼妙的舞蹈,这些就是唐之霓裳的炫妙舞姿中必不可少的元素吗?何宣道完全被她的舞蹈所吸引,双眼如铁块遇到了磁石,再也不能挪向别处,整个人沉浸在对跳舞者的疯狂想象中!这个女人,在曲江流引有过一面之缘。

她就是给李元景饯行的云扬公主,云扬……第一百一十二章 云扬云扬,婉兮清扬李世民目光中投去赞许之意,轻道:何将军,你莫要吓坏了他。

李世民看似漫不经心地对夷男道:唯有铁血,才能阻止猖狂,你回去放话给薛延陀,大唐要去安抚高昌国了,长安空虚,你们薛延陀要是犯贱,只管放马过来!薛延陀使者哪儿听过这么生猛的话?当时就吓得气短了一截,慑于天威一动不敢动,心理上拷问自己,我回去告诉大汗,不可被外族蛊惑而攻唐,唐朝天威凛凛,我薛延陀不可轻举妄动,自寻死路。

何宣道心想,整个中国古代史的所有皇帝中,敢这样对草原民族叫嚣的,唐太宗是不是绝无仅有的?李世民看着跪在地上的颉利可汗,对左右道:我已赦免其罪,赐坐吧。

有人搬过椅子,示意颉利可汗坐下。

颉利可汗感激李世民不杀之恩,伏地哭谢,退到椅子上坐下。

李世民问道:既来之,则安之,朕有意把你和家眷安置在太仆寺中,厚以款待,你意下如何?颉利可汗仍然郁郁不乐,心道,我的家人不是被杀就是被俘,有的逃到外国去,我颉利可汗家破人亡,如何能够心安理得地住在长安,乐不思蜀?何宣道心知颉利可汗的苦衷,对自己亲手捉拿他的行为竟有几丝歉意,想起乾隆对待香妃的待遇,禁不住关切地说道:你住不惯房屋,叫人在院子里给你搭帐篷可好?颉利可汗依然不语,一个小小的帐篷怎比得上草原故国?一切都已失去,我彻彻底底败在李世民的手里了,越想越悲痛,坐在那里忍不住悲泣起来。

李世民明白颉利可汗为何不说话,想了想,故意顺着何宣道的思路装起糊涂来,也以商量的口气道:朕派你赴虢州任刺史可好?虢州地近山区,麋鹿野兽很多,可以游猎。

颉利可汗被他反复追问,哽咽答道:罪臣不愿去。

哪儿也没有自己家里那一亩三分地好啊,遗憾的是,把地给弄丢了。

李世民心道,我是不可能让你再回到草原的,于是说:那你就留在朕的身边,做右卫大将军吧!右卫大将军是皇帝身边禁军的高级武官,原来是柴绍任这个职位,他刚刚转左卫,右卫空缺,便把这个官职给了颉利可汗。

李绩要是知道这个噩耗,不知道又要喝多少酒了。

颉利可汗身为亡国之君,李世民对他已算仁至义尽了,颉利可汗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花落去,不得不接受大唐对自己后事的安排。

酒席又换了一茬,席间,为抒发自己愉快心情,李渊亲自弹琵琶伴奏,李世民放下皇帝架子,亲自起舞,他身体健美协调,舞蹈中运用了西域舞蹈常用的蹉步、移步、碎步、踏步、跺步等以及腾跃,群显贵纷纷喝彩。

何宣道暗道,唐朝皇帝果然大有胡气,唐朝给人感觉是朝气蓬勃的。

父皇,儿臣献舞一曲,助父皇雅兴。

一个女子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响在众人耳畔。

你声音,好听!何宣道内心忍不住赞叹,寻声望去。

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拜倒在李渊面前,只将背影留给何宣道的眼睛。

这女子身材极是妖娆,适才说话的声音亦是温柔婉转,令人遐想连篇,她是谁呢?她称呼李渊为父皇,想必是李渊的女儿?她贵为公主,欲在文武百官前舞蹈,毫不怯场,是何样的自信呀,极具现代女性我是美女我来秀的魄力,此等举动倒令不少男人折服了。

那女子盈盈拜完,起身轻移莲步,来至场心,做好起式,凝立不动。

何宣道禁不住朝她脸上瞧去,这一瞧不要紧,整个人有同触电一样,完全惊呆了!美女啊!千娇百媚的绝色美女!气质高雅,身材火辣!美女表情恬静,一眼看上去,眼睛真的很难再从她的身上转移开去!好熟悉的美人,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梦中么?白,冲击人的视线,眩目的白!何宣道仿佛立刻被她白皙的肌色所击倒。

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色彩,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梦中么?眼前的美女散发着迷人的青春魅力,衣着霓裳,大胆而暴露,胸前曲线惊人……啊!看到了熟悉的部位,何宣道失声惊叫,是她!真的是她!柔扬悦耳的琴声不知从何处响起,霓裳舞者轻启天籁般的歌喉,边唱边舞……绚丽的色彩、缤纷的服饰、动情的歌声、曼妙的舞蹈,这些就是唐之霓裳的炫妙舞姿中必不可少的元素吗?何宣道完全被她的舞蹈所吸引,双眼如铁块遇到了磁石,再也不能挪向别处,整个人沉浸在对跳舞者的疯狂想象中!这个女人,在曲江流引有过一面之缘。

她就是给李元景饯行的云扬公主,云扬,性感的云扬,美丽的云扬,完美的云扬……云扬公主并没有注意他,只顾炫彩多姿地舞蹈,衣袂飘飘,舞步轻盈与曼妙,千种风情,万般婀娜,令何宣道心醉神迷……第一百一十三章 交际舞步,踏破相思灵动的舞者尽情旋转于天地间,疑是天上仙女下凡,场下人人几疑身在梦中。

一曲终了,云扬公主原地立足,向李渊盈盈拜倒。

在场的人早已入迷,这才回过神来,掌声半晌才响起来。

云扬公主正要退下,何宣道突然起身站起,脱口道:公主,请留步!众人一齐将目光投向何宣道,他脸色微红,这才知道自己的举止有些狂悖失礼了,窘迫之下想要坐回座位,不料被云扬公主驻足问道:将军有何见教?何宣道心里嘀咕,我是情不自禁冒失了一句,我什么都不想说,如果真要说的话,只能说你太招人喜欢了!想当年猪八戒看嫦娥跳舞,不也这般被深深迷上么?这是人之常情,不算罪过吧!可是绝世猛猪后来的举动大大的有失水准,直接跑月宫去调戏人家,被玉帝责罚,转投猪胎,得不偿失啊得不偿失。

我不能学老猪,我要比猪强,我,我该怎么办呢?再不说话,云扬公主该走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何宣道清清嗓子,边想边说:何某从未欣赏过如此翩然舞姿,今日领略公主风采,可以说不虚此生啊,哈哈。

有些女人面貌虽好,却言语无趣,十分可憎,何宣道内心猜度着,这云扬公主是什么样的人么?云扬公主展颜一笑,道:谢将军夸奖。

虽然短短五个字,却将一个端庄持礼,和李世民相若的大气女子显露出来。

有底蕴,才会散发独特的气质,饱读诗书的女子,那种由内而外的气质,才是真正能够打动男人的法宝。

有了书卷气,女人自会大气,自会令男人欣赏有加,并且流连忘返。

云扬公主简直是性感女神与文艺女神的宠儿,何宣道怦然心动,带着几分羞赧道:公主可会跳交际舞么?何谓交际舞?云扬公主眉毛一挑,问道。

她哪里知道何宣道心底犯了花痴病,还道他是个舞林前辈,喜滋滋地想与他交流舞技。

何宣道心中暗笑:是啊,你哪儿听说过交际舞啊,除非你能活一千多年,才能见识到,他恭敬地答道:交际舞么,顾名思义,一半交际一半舞。

哦?有趣,将军不妨舞来看看。

云扬公主不无好奇地说。

此舞须男女共舞。

何宣道顺势说道,说完暗自兴奋,仿佛自己已经向喜欢的女人发起了攻势一般。

何宣道话一出口,引来了文武百官不小的骚动。

有人道那是,有伤风化;也有支持者说,舞蹈无过,错在人心。

他们还在争论,其实很多人心里希望能欣赏到新鲜舞蹈,嘴上偏偏不这样说。

何宣道对下面所有的人说:何某想请一位舞伴共舞,给皇上助兴,哪位肯赏脸上来?下面的人低声议论,竟然无人上来。

因为这些人大多是男子,交际舞是男女共舞的舞蹈,报名上场的话,必然要先扮成女子,走踏女子舞步,十分滑稽好笑不说,传扬开去,声誉尽毁。

在场的人中,唯一的一个善舞女子,自是那降入人间的歌舞精灵,云扬公主了。

古时毕竟礼教大妨,正式场合是男女授受不亲的,云扬公主怔在那里,不知人们为什么议论,更没意识到要做何宣道的舞伴,饶是她善处人际,心下竟也一片茫然。

这时李世民说话了:云扬妹妹,我大唐人物,不必拘泥繁文缛节,你与何爱卿共舞一曲,让朕也开开眼界,岂不是美?皇兄有旨,云扬从命便是。

云扬公主脾气倒好,向李世民一拜,向前走几步,来到何宣道的近前。

何宣道心里大喜,想不到李世民的一句话,自己便真的有机会和云扬公主一起跳舞了,这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云扬啊云扬,一别数月,今日重逢,我始知道对你的迷恋已累积如山,心脏霎时连续悸动不堪重负。

何宣道饱览眼前的美人,暗自赞叹,云扬公主皮肤白皙,身材好,穿衣服也漂亮,眼睛极是剔透浑如婴儿,顾盼生姿,睫毛很长,眨眼的时候忽闪忽闪流出惹人怜爱的神采……云扬公主可不知道他对自己心生爱慕,笑吟吟地说:请将军示范,或是口授要诀。

何宣道完全没听见她说些什么,心里正想,她笑起来更迷人我很喜欢看她笑的样子。

美艳,清纯。

云扬公主见他直盯町地看着自己,眼神立刻变得羞涩起来,脸上也泛起了红潮。

何宣道猛然惊醒,再如此这般失礼,该为天下人取笑了。

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色啊,可惜没有录像机录下来……没碰女人之前,我觉得我是标准的正人君子啊,现在怎么越来越……淫邪?而且有泛滥成灾,收束不住的趋势……阿弥陀佛,不可不戒。

云扬公主站在那里,直到感觉眼前的何宣道很陌生、很别扭,想要离开的时候,何宣道才伸出一只手,礼貌地邀请她。

对不起,我不会跳。

云扬公主坦然回绝——下集预告:何宣道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云扬公主,得以近距离观察她,一望之下,不由心神驰飞,公主身上淡淡的香草气息钻入鼻孔,令他一阵目眩……就这样,何宣道轻揽着她舞蹈,连续跳了三支曲子,依然贪婪地不肯放手,一时间,整个身体仿佛飘飘然超脱世外,全然忘记了观众的存在。

第一百一十四章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没关系,我教你。

何宣道老道地牵起云扬公主的纤纤玉手,鱼儿已经咬钩,岂能轻易放掉?云扬公主最后还是大方地把手伸给他,胸口里如同鹿撞,生出几分羞赧。

何宣道几句话就将舞步的要点解析得清清楚楚。

读大学时候,何宣道被学校舞场扫过盲,主要是陪女朋友王雨玥高兴,慢慢学会的,王雨玥贪玩,自己又不放心她一个人浪迹期间,这个护花使者是不得不做的。

慢三慢四跳得烂熟,咱这舞步,绝对有自信,绝对拿得出手!何宣道教会她舞步,一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一手绅士地轻轻搭在她的腰肢上。

席上众显贵哪见过这场面,当众搂抱,成何体统?叽叽喳喳窃窃私语起来。

可是李世民和李渊在上面呢,并无喝止的意思,他们也不敢大声说话。

李渊、李世民见何宣道搂着云扬公主跳舞,也大出意外,无奈刚才恩准了,怎能中途变卦,忍气吞声地看他们轻柔自然地摇摆着……当听到文武百官的议论,李世民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没去责备何宣道和云扬公主,而是诘责纵臣道:有什么大惊小怪,我看此舞也可健身,众爱卿都要学习。

他说这话的时候,颇有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的意味。

何宣道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云扬公主,得以近距离观察她,一望之下,不由心神驰飞,公主身上淡淡的香草气息钻入鼻孔,令他一阵目眩。

这个美女的体香真是让我**!何宣道的目光近距离游走在她的全身上下。

她的身体是完美的,充满了引人遐思的暧昧之感。

几分钟下来,云扬公主竟然已将慢三慢四跳得像模像样。

何宣道一边提示着前进、后退、旋转,云扬公主一边带着笑意,一边踏着乐曲跳着。

二人渐渐本能地踏上乐曲的节奏了,轻轻摇晃着身体,越来越感到自然、轻松。

就这样,何宣道轻揽着她舞蹈,连续跳了三支曲子,依然贪婪地不肯放手,一时间,整个身体仿佛飘飘然超脱世外,全然忘记了观众的存在。

嗯嗯,注意舞姿!就是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停下来的时候,李渊说话了,儿啊,何爱卿,你们过来。

云扬一惊,抽回手去,看了何宣道一眼,示意他去父皇面前说话。

待他二人走进,李渊没话找话,摸着胡子笑道:你们跳的,不是中原舞蹈,是胡舞吧?云扬公主微笑不语,看向何宣道。

是!何宣道回答,暗想,:没错,交际舞是外国舶来品吧?李渊笑道:素闻胡舞讲究疾如风,看样子你的舞蹈不像是胡舞呀。

看上去这老头对舞蹈还是有点研究,轮到何宣道答不上来了。

云扬公主笑道:父皇说的是胡旋舞,儿臣跳的交际舞想来是揉合了些许胡舞而已。

胡旋舞么,我可学不好。

李渊又转头去看李世民,道:皇儿,你刚才跳的,也不是胡旋舞吧?不是,是胡腾舞。

李世民笑道。

哦,一字之差。

这里没人会胡旋舞么?不等有人应声,李渊话锋一转,道,颉利将军,想必你是此中高手,何不尽兴舞来?此时,一旁的颉利可汗还没伤心完呢,坐在酒桌边也没怎么吃饭。

这宴席,是抓获自己的庆功宴,就算我这个人再混蛋,也咽不下席上美味啊!忽闻李渊让自己跳一段胡旋舞,心中更加郁闷。

虎落平阳,成了被人戏耍的猫儿。

李世民拉过颉利手,道:切磋舞艺而已,将军不要多心。

虽然得到李世民的宽慰,颉利依然神色落寞,极是感伤。

终于耐不住李渊和李世民的说辞,颉利被迫起身为太上皇献舞。

颉利不愧是胡旋舞高手,舞蹈起来肢体舒张,动作特别大的特点,有连续多圈旋转的特点,极具高旋转、快节奏的民族舞蹈美。

观者无不喝彩,直到大开眼界。

何宣道见颉利眼睛里隐约噙着泪花,心头一窒,他这是为东突厥的灭亡表演最后的挽歌么?一舞尚未终了,颉利陡然停住,摇摇晃晃撑住一根廊柱,肩头抖索,失声痛哭起来!李渊本就怀着羞辱颉利可汗的意思,此刻见他形神狼狈,心下舒畅很多,想当年我们父子被你制肘,有仇不报非君子,今天算是出了这口鸟气。

颉利可汗还在痛哭失声,凌烟阁四周突然骚乱起来,喊杀声、兵器相击声骤然大作!阁内所有人均感意外,这喜庆的日子,外面打起来了?何宣道本来还在回味着刚才自己跳的那段舞蹈,隔空嗅着舞伴云扬公主的体香,忽然人人面色惶恐惊瞿,乱纷纷私语起来,耳畔杀声越来越响,仿佛又置身于定襄会战的战场之上!楼梯处响声大作,木屑飞迸,有守兵大叫:有刺客!保护皇上!刺客!哪儿来的刺客?……或许是刺客太强,大唐卫兵似乎且战且退,有几个卫士竟从楼梯下面退到楼上来了,看样子形势十分不利。

欲知后事如何,请关注第一百一十五章《还我可汗pk休伤吾主》!——————————————————————————————————————————某些网友的偏激留言,作者不敢苟同。

我想,本书只适合有老婆,懂得疼老婆男人看。

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你是真男人乎?第一百一十五章 还我可汗PK休伤吾主一个须发金黄的怪人,挥着月牙形长刀,杀出一个豁口,直冲道楼上来!来人狰狞恶相,虽着汉服,一眼看去便知是胡人,他怪叫着什么话,何宣道也听不懂。

有人听懂了,李世民身边的翻译官颇为惊慌地说:陛下,他说不要伤害他家可汗!阿史那思摩!扶柱而哭的颉利可汗一见来人,大声呼唤他。

李靖等武将识得阿史那思摩是何许人也,忙护在李世民身前,叫道:护驾!阿史那思摩是谁呀?颉利可汗手下的一员猛将。

原来突厥被唐朝打败之后,阿史那思摩带两千残卒混到长安,企图刺杀李世民,救出颉利可汗。

阿史那思摩带头往凌烟阁里冲进来,身后乔装成百姓的兵卒跟着掩杀而上,与李世民的护卫混战一起。

呼呼几下鬼影闪动,几个突厥人利用绳索从窗子攀援进来,各执兵刃,英勇地直扑李世民等人!李世民未曾想突厥兵在这个时候涌了进来,情势突变,颇为紧急,见退路也被堵住了,即令贴身卫士和武将迎战,老人、女子和文官迅速躲避在室内一角。

按历朝朝规,一般是除了皇宫守卫及个别功臣外其他人员不许带兵器上朝,以保证皇帝的安全,因此有人提醒李世民;众人张弓挟箭在陛下座侧,万一有谁图谋不轨,伤害陛下,岂不是社稷之大难!李世民却说:朕以赤心待人,何必怀疑自己左右的人。

所以今日李靖等武将虽是赴宴,身上是带有兵器的!这样以来,就不必害怕突厥兵了。

武将们甫一接敌,并不失先机。

杀上楼来的突厥兵人数虽少,武功都是很强,片刻之间与众武将打个平手。

怎奈突厥兵源源不断从楼梯、窗户往上涌,楼外杀声震天,楼内的人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来了多少敌兵。

墙角,何宣道拦在云扬公主的身前,忽而感觉到她的身子有些发抖,便轻轻拉了她的手,道:别怕。

凝神戒备外来之敌。

谢大将军。

云扬公主有他庇护,抖得不再厉害,纤手还是有些发凉。

何宣道一呆,我名义上确实是大将军,可我对于打仗和打架都不在行。

咳,这个时候我怎么连点英雄气概都没有呢!怪谁呀,平时也不大有啊……做了二十多年普通小人物,外加衰仔,如今临大事时,终究难以纵横捭阖,气吞长虹……眼前斗杀惨烈,身后佳人瑟瑟,何宣道不再自怨自艾,不由得热血上撞,眼看一个突厥勇士杀近,随手捡了桌子上的一个小酒杯,当做暗器,呼地掷出!杯子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一个突厥勇士的面门,那勇士仰面倒去,随即被一个大唐护卫一刀斫了。

何宣道咧嘴一笑,想不到自己危机时刻也能这样神勇,这小酒杯和萍儿的如花丝玉暗器极其类似,更为类似的是,和当日击伤颉利可汗一样,一击命中!嗯嗯,出手两次,保持着百发百中的概率。

你、你打得太狠了。

身后的云扬公主,不知是赞是怨。

何宣道回头一望,温柔道:不用怕,我在你前面挡着呢……李渊也在他的身后,刚才的事情看在眼里,叫道:何爱卿好身手。

不远处阿史那思摩杀得浑身是血,依然奋勇当先,已经欺近李世民,长刀直劈而下,何宣道一颗心跳到了喉头。

休伤吾主!李靖暴喝一声,宛如霹雳雷震!李绩纵跃回身,及时护驾,阿史那思摩刀刀凌厉,李靖挺剑拦阻,满脸倔强刚毅之色,坚守不退。

阿史那思摩与李靖缠斗在一起,忽而一人晴空霹雳般地大叫一声:叔父!阿史那思摩闻声识人,大叫道:阿史那忠!快带可汗走!那个先声夺人的汉子,叫阿史那忠,是阿史那思摩的侄子,二人是此次行动的策划者和实施者。

阿史那忠听令,找到颉利可汗,趁乱护着他往外冲,却被唐军卫兵团团围住,缠斗在一起,难以脱身离去。

两千名突厥勇士确实有备而来,为了迎回颉利可汗,人人拼命了。

敌人着汉民服侍,唐军守卫恐误伤无辜百姓,投鼠忌器,双方一接触接落了下风,被敌人一阵猛冲,渐渐抵敌不住,不知让多少突厥勇士杀上楼去,直接威胁到李世民的安全。

这要打杀到什么时候?何宣道正看得战战兢兢,身旁一个青年忽地越众而出,扑向突厥兵,挥手在腰间一抹,一道白芒随之弹出。

两名突厥勇士忽见眼前银影电闪,竟看不清是何物事,连忙舞动刀剑护住面门,登觉虎口如被针刺,接着一阵酸软自手腕传遍全身,兵刃再也拿捏不住,仓啷啷脱手坠地。

两敌惊惶下欲待后退,但见白光颤动,隐似灵蛇舞信,忒是好看,心神竟被其吸引,一时不能自拔,那白光已猛地向他们窜来,疾如毒蛇出洞,二人躲避不及,胸口瞬间先后被那白光击中,齐声闷哼,软瘫在地——请看下集:第一百一十六章《跟我抢老公的女人来了》第一百一十六章 跟我抢老公的女人来了那青年突袭得手,原地稳住身形,继续凝神接敌,目光灼灼如炬,英气逼人。

何宣道这下看得真切,眉心一紧,刚才举手间连毙两敌的英雄青年,不是李世民又是谁?李世民健腕微抖,那道白光哗啦一声挺得笔直,竟是条银白短枪,灯火下银光点点斑斓,还隐透半丝金芒,一看即知是件宝贝。

此枪名曰盘竹,他还是秦王时,一位世外高人送他的,那盘竹据说产自东海瀛州仙岛,百年始长半尺,千年后其径作银白之色,柔软坚韧,可曲可直,火烧不化,刀砍不坏,是为无价之宝。

那位高人不知自何处得了一段,遂配以川边金乌蚕丝,绕结成两条短枪,仍称盘竹。

李世民有这么好的武功?李世民也太厉害了吧!才见面一天,他不但展示出了他的治国平天下方面的雄才大略,还展示了舞蹈方面很高的艺术造诣,时下刺客来犯,情形危急,他竟能不顾危险,亲自从容迎敌,一出手,便显露出出神入化的武功!此时此刻,何宣道连自己的眼睛都不敢相信了。

李世民手持盘竹枪,再去杀敌,招式忽方忽圆、刚并济柔,快奇兼资,一条银枪在他手里使得灵动无方、精妙绝伦。

突厥兵纷纷中招,转眼被刺倒六七个。

何宣道正看得兴起,忽见一个突厥人从远处窗子跃入,虚晃刀锋,欺向墙角这边,这边尽是老弱妇孺,那突厥人偏偏向此处冲杀,多是心存不良,难道企图胁迫人质,交换颉利可汗?云扬,莫要害怕!何宣道不退反进,昂然向前,仿佛慷慨赴死一般。

那突厥人果然要胁迫李渊就犯,以便救出颉利可汗,挥舞钢刀击退几个唐军护卫,向墙角快速移动。

何宣道立在人前,犹在怔忡,那突厥人发出一声得意怪笑,人与钢刀已然扑近。

他身后是云扬公主这样的女流和李渊这样的老人,退无可退,忙拉过身边一张椅子,奋力去格挡来敌的钢刀,咔嚓一声,木椅便即散架,突厥兵的钢刀跟着第二次劈来!眼看何宣道便被钢刀分而为二,危急关头却见斜里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他肩头往旁一拉,呼的一声,刀尖堪堪在脸庞划过。

啊!好险!谁救了我一命?何宣道心中一凛,转头看去,不等看清身边恩人面目,那人把他往墙角一推,飞身而起,直奔窗口而去。

窗口处,又跳进来三个身强体健的突厥兵,救命恩人小臂一动,一道金光激射而出!救命恩人身材玲珑娇小,发射暗器的姿势竟然也是十分熟悉,难道是她?小乞丐萍儿?何宣道心中一阵狂喜,自己进宫受赏,着她先回家中等待,我命犯衰星,在这里落难,她是怎地知道的?为什么她每每都能在最紧要的关头出现?啊,她转过身来了,是萍儿,真的是她!她又救了我一命,她是我的护身符么?萍儿在空中将暗器射出,正印在一个突厥兵的百会穴上,把颗偌大的头颅打了个稀巴烂;落地后裙下突地飞起一脚,狠狠踢在另一名突厥敌兵的下阴,那敌人应脚抛飞,半空中长声惨嚎,也是不活了。

直面萍儿的敌人知道不是对手,转身便跳窗逃走,岂知刚刚转身走不出三步,猛觉背上一凉,方才同伴所用的利剑已从他后穿心而过……何宣道见萍儿转眼间撂倒三个突厥人,可谓辣手摧敌,其狠如恶鬼罗剎,不禁面失血色。

萍儿收拾了最有威胁的三个敌人,退了几步,后背贴在何宣道的身上,婉声询问:何郎,我来晚了,你没受伤吧?萍儿的问话柔似**天仙,与刚才杀敌时候前后判若两人,何宣道一时习惯不过来,竟尔呆住了。

何郎,我带你从窗子杀出去。

萍儿一把抓住何宣道的手腕,想往外走,在她的眼中,只有何宣道一个人,她只顾念何宣道的安危,什么皇上、太上皇、公主、大臣,与她全不想干。

何宣道身子前倾,被动前行,忽觉另外一股力道拽住了他的另一条胳膊,用力向后拉。

何宣道回头看去,竟是云扬公主。

身前萍儿,身后云扬。

云扬公主面有忧色,楚楚可怜,拉着何宣道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十分不舍地说:将军……萍儿拉不动他,回身一看,恰好与云扬公主目光对在一起。

她是谁?萍儿问,声带叱责。

她是谁?云扬公主同时问道,声音柔媚幽怨。

何宣道一呆,想不到她俩个人会这样见面,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自己禁不住问自己:潜意识里不希望她们见面么?许是自己当上将军,心里沾沾自喜,竟然一是迷乱对公主生出情意。

咳,我这样好色,既对不起萍儿,也对不起老婆溪贞。

何宣道暗骂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了,公主又未曾喜欢上我,我何必自寻烦恼,说道:这位是云扬公主,这位是我家娘子。

——下集提要:何郎!一声惨烈惊瞿的女声。

将军!一声低婉惊异的女声。

何宣道仿佛听见耳边有人呼唤自己,想要说话,只觉得嗓子向外扩散凉风,说不出话来,只是对面前模糊的人影勉强笑笑,额头的汗珠滚滚流下,眼前一黑,再不知身体倒向何方……第一百一十七章 那一剑哼,听见了吗?萍儿一副不在气势上不压住云扬公主誓不罢休的样子。

她叫嚣的口气并不令人感到意外,她意思很明显:公主你听到了吗?我可是何宣道的夫人,。

霸道的小乞丐萍儿说完,惊讶地打量着眼前的公主,显然被她惊艳美貌所折服。

嗯,妹妹很漂亮,很可爱。

云扬公主微笑着,落落大方地应对小乞丐的无礼。

萍儿眼睛忽闪忽闪,惊奇地看着她。

公主的一句话,说得萍儿再也不能随意发脾气了。

何宣道忙用身体将两个人隔开,对着萍儿挤眉弄眼。

意思是,别别别,我又没有蓝杏出墙,我更不是公用性具,别疑神疑鬼,别拿出一副争风吃醋的样子。

对于爱无理取闹的萍儿,何宣道还是有一定办法的,不要马上针锋相对,等她发泄出来,再谦让地哄哄她。

哼,你可不许对不起我。

萍儿嗔道,面上却绽出喜色。

三人说着话,或者说是在摆布一些纷乱的事情,浑然忘记处境之危险。

此时,一个突厥勇士,打翻了挡路的唐军护卫,大刀直朝何宣道后脑挥下!萍儿眼疾手快,赶紧身体一缩,极速弹了出去,伸手在突厥兵颈上一抹,身体立刻又旋了回来。

突厥兵双脚死死钉在地上,伸手一摸脖子,噗的一声,脖子里好像有个炸弹爆炸了,鲜血喷射而出。

何宣道和云扬公主俱是惊叫一声。

萍儿却浑若无事的样子,手掌在面前一横,做出一个守势,何宣道看见她指间夹着薄如蝉翼一般的小银刀,锋芒凌厉无匹。

以前见她施展轻功和暗器,便已惊为天人,现在才知道,她的本事可不是只会那几手,功力之深,实不可测。

李世民、李靖以及无数在场的认不全的良将,仍然无法将突厥兵打退。

凌烟阁下,大批唐军增援而至,与两千突厥兵进行惨烈的厮杀。

又有一个突厥兵冲了进来,提剑来刺李渊。

何宣道见状,指着气势汹汹的突厥兵,叫道:萍儿,杀他!快!凭什么?萍儿一撅嘴,满不在乎的样子。

救、救太上皇啊!何宣道的声音很是惶恐。

关我什么事呢?萍儿只是不许坏人伤害相公。

萍儿倔强地反驳,你跟不跟我走!何宣道心头一寒:她不喜欢做的,没人能逼迫她去做,此时此刻,她全然不顾什么是大义,什么是小节。

何宣道眼见李渊处境危急,幸亏他身边一个文臣冒死扑上,才得以侥幸脱险,那文官自然抵敌不住,转瞬间被突厥兵一剑刺在肋上,仆倒在地。

突厥兵瞪着血红的大眼睛,挥剑又逼李渊而来。

何宣道大急,叫道:萍儿!不要叫啦!萍儿仍是不可理喻的态度,管他什么帝王将相,全然不放在眼里:他们死活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出手相救?父皇!云扬公主惊叫一声,抢在李渊面前,张开双臂,欲以娉婷之躯拼死阻止突厥兵致命的一剑!何宣道呀地一声叫,眼看粉雕玉琢的俏姝就要丧命与敌兵剑下,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不知道是不是萍儿当初在紫云楼教授的轻功起到了作用,一丈远近的距离,何宣道一跃而至,张臂横在云扬公主前面!呲地一声裂帛之声,突厥兵那一剑,由何宣道左肩划下,一直划到右肋!何宣道感觉到一阵尖利的痛,脑袋立时晕麻,摇摇晃晃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胸,衣服完全被划开,露出里面的长长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何郎!一声惨烈惊瞿的女声。

将军!一声低婉惊异的女声。

何宣道仿佛听见耳边有人呼唤自己,想要说话,只觉得嗓子向外扩散凉风,说不出话来,只是对面前模糊的人影勉强笑笑,额头的汗珠滚滚流下,眼前一黑,再不知身体倒向何方………………一股香气萦绕不尽,等何宣道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卧榻之上,房间很是奢华,却是极为陌生。

咦?这是哪里?我……我怎么了?何宣道终于想起以前的事情:凌烟阁,阿史那思摩带领突厥兵刺杀李世民,想要劫走颉利可汗,自己为保护云扬公主,被一个突厥兵斜劈一剑……何宣道想要起床,刚用手肘去撑身体,胸前剑伤好像要把他整个人撕为两半!啊!疼!何宣道五官纠集在一块了。

真实的疼痛让他清醒,这么说自己还活着?阿史那思摩的刺杀行动结束了?结局如何?想到突厥兵凶悍的样子,何宣道不禁担心起当时在场的那些文武显贵们,还有李世民,他们脱险了么?萍儿,是你么?何宣道见不远处一个少女坐在椅子上,胳膊拄着桌子,撑着头打瞌睡。

呀,何郎,你醒啦!少女腾地蹦了起来,脸上表情苦楚,快要哭出来,道,你、你、你吓死我了!何宣道见眼前的少女果然是萍儿,心里大感宽慰,喜得鼻子发酸。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缕香魂归何处呃,我还好,累你担心了。

何宣道真挚地说,那,突厥兵被打退了么?陛下他们可好么?云……晕,我还是有些晕……你又来问我,那么多当官的,我一个都不认识,我怎么知道谁好谁不好?萍儿用鼻子出了一下气,道,其实你最想问的是那个公主吧?喔,不是。

何宣道唯一迟疑,心中念及,实是云扬公主的安危,嘴里却不能承认,略略虚情假意地说道,我担心皇上,他亲自挺枪厮杀,不知怎么样了……他好得很,太上皇也好得很,那个好看的公主么,已经死啦!一个沉重的死字,在萍儿口中,如此轻松地说出来。

啊?何宣道失声惊叫,你是不是在骗我?她死了,怎么死的?这有什么好问的,被突厥兵杀死的呗。

萍儿满不在乎地说,你不是说,不关心她么?看你现在的样子,口是心非,哼。

何宣道心中一痛,想不到一代佳人,竟然青年横死,而且死在和平强盛的长安城内。

这就是所谓的天妒红颜么?你没骗我吧?何宣道仍不死心,希望能得到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答案。

自己舍命救人,竟然毫无绩效,简直是老天在愚弄人嘛!骗你干什么!萍儿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萍儿,你怎么不救她呢?你怎么没救呀?何宣道心中愧疚,自己当时确实舍命救她,但自己武功不济,被人一刀劈下,就此人事不醒了。

你关心别人,怎么不关心你自己,怎么不关心关心我?萍儿不屈地说,显然,她觉得自己不去救人是对的。

这个乱吃醋的小乞丐,真拿她没办法!可怜的云扬,美丽的云扬,就这样香消玉殒了!真正是一缕香魂随风散,愁绪三更入梦遥!何宣道顿有心灰意懒之感,把头扭向床内,两滴清泪从眼角堕下,想不到,两人仅仅相处半日,便要阴阳永隔。

她那曼妙的舞步,从此成了人间绝响。

萍儿仿佛知道了他内心悲痛,伸手探进去,在他脸上抹了一把,发现手心湿湿的,知道他果然哭了,打趣道:相公是个多情种子,这么爱哭。

被她一说,何宣道心里更加难受,泪水比刚才还要汹涌些,身体在哽咽下微颤。

你是小猪哇,哼哼什么?萍儿轻推着他的肩膀,胡乱纠缠着。

何宣道只是不理,心里依旧感觉十分惋惜,真是天妒红颜,云扬公主那样美丽,一定是好色的老天爷收了去。

别哭了,你的伤还没好呢,等下伤口裂开了,我可不管啦。

萍儿转身背对着他,不再理他。

何宣道这才觉得自己的剑伤**辣地疼,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力平复下来。

萍儿嘟囔道:这才乖,我可把最好的金创药给你用了,再过个十天八天的,包你连点伤疤都不留。

不过现在可要静静地养伤。

谢谢你,萍儿。

何宣道不由感慨,萍儿很多时候还是非常能干的。

你好好在这里养伤吧。

萍儿道。

何宣道疑道:这是哪里?萍儿道:皇宫啊。

何宣道惊道:我怎么能在这里养伤,我受之有愧呀……萍儿又是心有不甘的样子,道:你是大将军,你为了救人受伤的,他们给你接进宫里,给你看太医,这都是应该的。

咳,圣上待我不薄啊。

何宣道心存感激之情,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急道,萍儿,你怎么突然出现在凌烟阁的?你没回家么?见到我老婆溪贞了吗?她怎么样?哦?哦……我听说皇上要在凌烟阁庆功,猜你会参加,就赶来了,不想正赶上突厥兵作乱,就出手救你喽。

你回家了吗?本来想庆功宴后就回家的,偏偏出了这么多差错,家门近在咫尺,却未能回去,我真是急死了。

我回家了呀,家里都很好,相公不要着急,过几天伤好了,我陪你一起回去。

我老婆好吗?哦,溪贞老婆,你不要吃醋,我几个月没见到她了……何宣道猛然想起一件事来,我给溪贞寄去的两封书信,她都收到了吗?她没有责怪我吧?书信?嗯,收到了。

那个……溪贞姐姐,很好,哦,她特意嘱咐我,嗯,让你不要挂念。

哦,这样就好。

过两天,我能走动了,咱们就回家。

相公先安心养伤,不要着急家里的事。

家里的生意还好吗?不知阿三干的怎么样,毕妍的店面被吞并了几家……相公你饿吗?我去叫他们给你煮点吃的吧?嗯?我不饿,你不要忙了。

咦?你怎么打岔呀?我刚才问你的话你怎么不回答?喔,我不是说了么,都很好,酒楼好,阿三好,店铺么……吞并了……二……三十家吧?是真的吗?我看你怎么闪烁其辞的,安慰我呢吧?怎么可能吞并那么多?萍儿急切地道:没有呀,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没有撒谎啊!第一百一十九章 死了都要爱二三十家?一共才三十七家嘛,哈哈,阿三真能干,佩服佩服。

毕妍的堂兄被发配边障了,毕妍还在长安,等我回去,非好好整治整治她不可,哈哈哈,有仇不报非君子,等着瞧吧。

萍儿看着他得意的样子,陪着笑了笑,道:相公你好好休息吧,家里还要你回去把持大局呢。

嗯,有萍儿在身边,还有溪贞老婆在,咱们的家业肯定越来越大。

何宣道想到自己做了大将军,在军政界打开了局面,再加上此前在商业上不小的成就,未来的生活,一定好到极致、美到极致了。

二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抬高声音道:太上皇驾到!咦?李渊咋来了?亲自来看望我的吗?何宣道想要起身,刚撑起上半身,胸前伤口一阵剧痛,险些晕过去。

萍儿以命令似的口气,急道:相公,你别乱动!萍儿说话间,李渊已经走进来了,站到何宣道床边,低低问道:何爱卿,你好些了么?谢太上皇挂念,我、我、臣有伤在身,未能接驾,万乞恕罪。

李渊亲自探望,又被安排在如此好的环境养病,何宣道得到如此高的礼遇,竟有些过意不去。

李渊笑道:快不要这样说,不要乱动,安心养伤。

何爱卿平灭突厥,劳苦功高,这次舍命救我,是我的大恩人哪!啥?他说啥,他说我舍命救他?整差了吧,我是救云扬公主啊,根本不是救你这个糟老头子嘛……误会,误会啊!哦,对了,你李渊在我身后不远,我救云扬也是救你,也说得通嘛。

你李渊既然那么觉得,就那么觉得好了。

何宣道知道,不该跟他讲实话,说实话可是什么好处都没有的,于是默默地腆颜受之。

李渊说道:何大海有你这么个好儿子,在天之灵,也该欣慰啦。

何大海,就是我的父亲啦,原来跟着李渊打仗,看来俩人私交还不错。

何宣道一听到在天之灵,悲从中来,可不是因为那个没见过面的父亲何大海,而是因为云扬公主啊!她死的多冤哪,想着想着,心头再次笼起感伤之情。

何贤侄,你怎么了?不要难过。

李渊还当他思念父亲呢,温和劝慰。

我,我,我是替云扬公主难过呀。

何宣道忍不住将实话全盘托出,她,她,她就这样……何宣道的话卡住了,用死字是不尊贵的,崩是皇上用的也不恰当,语文课老师讲过,王爷是薨,想来公主也应该用薨吧,于是继续道:可惜云扬公主薨了!李渊听了,眼睛使劲眨巴,愣愣地回不过弯来,道:你胡说什么?谁薨逝?何宣道重复道:云扬啊,云扬公主不是薨了?天妒红颜,天妒英才啊!太上皇你要节哀啊!可恶的突厥兵……胡说!李渊蹦了个高,气得浑身直哆嗦,你怎么能胡说八道!你听谁说的!何宣道一呆,隐约觉得自己说的那一大串话可能有差,要惹出事来。

噗。

萍儿在一边站着,突然发出声音,好像是忍不住想笑。

何宣道立刻明白了:靠,是她,是她因为醋意,跟我胡说八道,其实云扬公主肯定没死,她骗我说死了!靠,麻烦大了,我刚才失言了!小乞丐啊小乞丐,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你都是我的二老婆了,怎么还总给我惹麻烦?小冤家啊,诚心玩我呢!我刚才劝李渊节哀了是不是?这,这便如何是好?难道我是在做梦?何宣道厚着脸皮,胡扯鬼扯起来,当时情势危急,我好像看见突厥兵执剑奔云扬公主去了,好像……难道幸运地免遭不测?那简直太好了,我一直担心这件事呢……面对何宣道的絮絮叨叨,李渊半信半疑,很快面色稍和,坐下来,说道:幸亏在场的文臣武将和各位守兵齐心合力,才没让胡人得逞。

何宣道故作可怜,说:罪臣适才出言冒犯,死罪死罪。

李渊余怒未消,气呼呼地道:算了,算了,我不怪罪你,要不是你一直在前面最危险的地方顶着,也许真的糟了毒手。

颉利可汗没跑掉吧?何宣道赶忙转移话题,问道。

李渊说:没有,阿史那思摩也被抓住了,那两千突厥兵,死伤四百,其余被俘。

大唐果然不是小朝廷,这事做得长志气,何宣道拣好听的说,又赞美李渊和李世民几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无马屁就无官场。

官场除了是个名利场,还是一个马屁场。

李渊被他拍了几句,比较舒服受用,气也慢慢消了。

何宣道暗吐口气,斜眼看了看萍儿,见她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暗道:我又差点被你害死了,你还满不在乎啊!李渊冷不丁道:何贤侄,你那手暗器功夫,令人叹服啊。

李渊对暗器的话题感兴趣?我不会使暗器呀!哦,对了,临敌时曾拿桌上的酒杯打翻一个突厥兵,想必被他看在眼里,是而发出赞誉——请看下集:第一百二十章《御儿干殿下》:精彩提要:别扭不说,改变的不止是一个符号,会导致我迷失自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的。

不行啊,坚决不能接受!何宣道想到这里,推辞道:父皇,恕儿臣不能从命。

第一百二十章 御儿干殿下你父亲如果不是死得早,肯定还会被重用的,起码是个三品官哦……李渊话比较多,恢复成刚到来时候的兴奋。

每当提到父亲何大海,何宣道只能哼哼哈哈,他不但没见过真人,那位父亲大人连照片都没留下一张啊。

李渊兴致盎然,道:我和你父亲在一块的时候,你们这些娃娃还小,我们经常开玩笑做儿女亲家呢,哈哈……何宣道一听,眼睛绿了,心想:好啊,做儿女亲家?那感情好!老实说,我还真看上你女儿了,就是那个云扬公主了!何宣道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父亲那么可爱,那么有价值。

为什么做父亲的就不能当机立断,做下决定呢?为什么只停留在开玩笑阶段呢?多耽误我的美事儿啊,咳……萍儿忽而笑道:太上皇真会说笑,何将军可是有夫人的。

萍儿的一句插嘴,彻底击碎了何宣道的美梦。

何宣道愣愣地看着萍儿,心道,小丫头说话真有劲哇,这么快就把醋给我端上来了!多好的事儿啊你给我搅和。

你吃醋的功夫比唐溪贞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溪贞心里不愿意也只是说说最多掐掐我的皮肉,你是用行动坚决阻止啊!何宣道使劲瞪了她一眼,意思是,显你是不?我要当不成驸马,一个月也不临幸你……是么?呵呵,何家世代与我有恩,与我大唐有恩。

既然有恩,岂能不报?李渊笑着捻捻胡子,说,所以我想收何贤侄做义子。

靠!李渊的话让何宣道大跌眼镜!义子!刚才不是说驸马么?小乞丐啊小乞丐,都是你一言坏事啊!小乞丐啊小乞丐,你太坏了,一开始认识你,你就这么坏……呜呜呜,壮志未酬,英雄泪满襟哪……义子?不,不,不行……何宣道表情极其扭曲,我做了你的冥蛉义子,我就成云扬公主的哥哥啦,那就意味着永远永远没有机会啦……悲哀,男人的悲哀,任何一个对女人有征服欲的男人都不会答应的。

什么?你不答应?李渊十分意外,面容立刻僵住了,显得很是可怕。

何宣道有一些发晕:别管我有多牛,也不能拒绝李渊啊!这还了得,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后别想混了,得罪谁不好,得罪太上皇,不如痛快去死吧。

不不不,我是说……何宣道急中生智,儿臣有伤在身,不能行叩拜之礼,心里十分不安。

李渊见他改口,又笑了,道:哈哈哈,都自称儿臣了,还拘泥个狗屁礼节,你可不如你父亲豪爽!你叫声父皇,这事就这么定了,今天我收了你这么个干儿,心里舒坦啊,嘿嘿,能多活十年……何宣道皮笑肉不笑地跟着他笑,心想:完了,再也不要惦记着云扬公主了。

可恶的是,萍儿也在一边跟着笑,像只偷油吃的小老鼠。

她的小阴谋得逞了,能不窃笑吗?父皇。

何宣道被逼无奈,只得叫了。

李渊又问起萍儿的身世,萍儿不答,显是不愿意承认裴寂是她父亲。

何宣道回答说是裴寂的女儿,李渊笑道:原来是裴监之女,真乃美女配英雄啊!李渊对裴寂是十分礼遇的,从不直呼姓名。

萍儿见何宣道眼色不善,知道自己失礼,撅了撅嘴,也学着施礼叫了一声父皇。

一句父皇,叫得李渊很开心哪,何宣道和萍儿都看得出来。

李渊道:元景儿将来聘娶裴监次女,干儿又取得这位萍儿姑娘,哈哈,我和裴监真是做不完的亲家啊!何宣道心里不高兴啊:我成你儿子了,看老爷子乐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老来得子?呸呸呸,得也是得婴儿那种,哪儿有得我这么大的。

何宣道斜躺在床上,眼前是愁云惨淡哪:云扬啊,命运注定我们今后相持以礼了,再也不要有非分之想……干儿啊,你也得跟着我姓李吧?李渊笑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何宣道又一次发蒙:什么?又要来赐姓这一出?我改姓李?叫李宣道啊?李渊蹙眉道:世民有帝王之气,你有将军霸气,我看你以后就叫李元霸吧!我靠!李元霸啊!我是李元霸啊!想不到李元霸是这么来的!我就这样成了一位历史人物?李元霸是演义虚构的,历史上李世民可没这个傻四弟,我让李世民梦想成真了……是啊,不叫李元霸叫什么呢,自己起的李宣道不伦不类、成何体统呢?李元霸,名字仨字全改了,别扭不说,改变的不止是一个符号,会导致我迷失自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的。

不行啊,坚决不能接受!何宣道想到这里,推辞道:父皇,恕儿臣不能从命。

李渊眼睛一瞪,心道:又咋了?你每次都吞吞吐吐、推三阻四,好玩是么?当我不会生气的么?父皇息怒!何宣道有点冒虚汗,忙找理由,道,承蒙父皇抬爱,赐名李元霸,孩儿受宠若惊,家父地下有灵,也会十分欣喜。

——请看下集:第一百二十一章赐姓风波第一百二十一章 赐姓风波何宣道话锋一转:只是,家父仅仅留下宣道一根独苗,如果今日改名换名,孩儿百年之后怕是无颜再见他老人家。

李渊一听,捋着胡子,转怒为笑,道:呵呵,胡大海怎么搞得嘛。

李渊埋怨完何大海,开始夸自己,一副老当益壮的样子:我都生了二十二个儿子了,他怎么才一个?既然这样,我不和你父亲抢了,也不难为你啦。

我念你一片孝心,收回呈命便了。

谢父皇!何宣道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窃喜,自己的姓名权,总算是捍卫住了。

做人绝不能丢了老祖宗的脸。

干儿啊,你好好休养,我先回去了。

李渊说着站起身来。

父皇留步,儿有一事相求。

何宣道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儿臣家里有位义弟,儿臣常年患病期间,还有出征东突厥这数月,家中全靠这位义兄照管,他是一位忠直义士,待我恩重如山,所以儿臣斗胆请父皇开恩,将皇族姓氏改赐于他……此事不是很妥,既然儿臣说他是人才,可以举荐他做中郎将。

李渊略作权衡,明确说不行,却也给足了何宣道面子。

我那位义兄,自幼丧父,无有姓名,一直以来随家父姓何。

儿臣感念其恩,愿捐出大将军之职,以使我那义兄能够承蒙皇恩沐泽……固执的何宣道并没有放弃。

李渊一愣,想不到这个干儿铁了心了,宁可辞官,也要给他义兄争个李姓,言语坚决却有几分胁迫自己的意味。

这干儿子没有为官的实际经验,不懂身为人臣的诸般规矩,却有几分与生俱来的莽撞和真率,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笑道:既然你一再恳求,朕就恩准了。

何宣道大喜过望,要是能爬起来,非跪地磕头不可。

李渊见他龇牙咧嘴挣扎着要谢恩,忙在他肩膀上往下一摁,道:别动,躺着吧!等你伤好了,再按规矩来。

何宣道眼圈泛红,连连谢恩。

李渊摆驾回宫了,何宣道独自暗想:穿越大唐,我这狗屎运真够好的了,简直一顺百顺。

得到唐溪贞、萍儿两个佳人垂青,家里葡萄酒生意很是火爆,下人也勤劳能干。

远征绝漠又有贵人苏定方襄助,特别是立功回来,李渊、李世民、李元景对我恩宠有加,可谓人前显贵,荣耀一时,天下谁人不识君啊!如今成为李渊的御儿干殿下,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我得到的,是我付出的百倍千倍呀!眼下唯一遗憾,就在云扬公主身上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想想怪遗憾的。

这时候萍儿笑嘻嘻地道:恭喜相公,贺喜殿下。

何宣道明目张胆地白了她一眼,故意道:恭喜什么,好好的非给人家做什么劳什子干儿子,这下可称你心意了,我可郁闷了。

呦,身份高贵了嘛,连夫人都不理会了。

看你的眼睛,都跑到脑瓜顶啦……萍儿伶牙俐齿地说。

何宣道叹了口气,道:算你赢了,别得意啦。

银儿笑道:我有什么得意的,进宫前还叫人家宝宝,进宫才一天,就给我吃白眼啦。

看来咱们是可以同患难,不能同富贵的夫妻,既然这样,相公保重,萍儿走啦……萍儿说着,起身便朝门外走,头也不回。

萍儿的表情未显出失望,但是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十分有份量。

何宣道猛然惊醒,自己这是在干什么,真是色迷心窍了!萍儿!萍儿!咳咳咳,萍、萍儿……何宣道在后面大声挽留。

萍儿恍若未闻,转瞬间已经走到门口。

何宣道急于留住他,起身下地,赤脚追来,喊道:你别生气,这件事是我错了,我,咳咳咳……啊,哎呀!一阵剧烈的咳嗽,随后是嘶声惨叫。

相公!萍儿没有继续走掉,惊叫回身,你怎么能乱走动呢!哎呀你的伤,出血了……何宣道被她扶着,晃晃悠悠看了一眼前胸,鲜血印红了白衫,显出长长的一条血痕……呆子!呆子!我就是吓吓你,你怎么当真了!萍儿大急,原地连续跺着脚,恨不得将青石板跺开。

我、我真怕你生气,一走了之……何宣道摇摇晃晃地被扶回床上躺下。

以萍儿的脾气,如果刚才不去追她,也许她真的会走掉了,自己一时贪慕新人,不知珍惜眼前人,真是愚蠢至极。

笨蛋,我是你娘子,我还能真生你的气啊,我能去哪儿去?你看你伤成什么样子。

萍儿怨道。

何宣道斜躺在床上,感受到她的关怀,感受到她的句句真情,泪水霎时模糊了双眼,哽咽道:我不疼。

萍儿嘟囔半天,服侍他小憩了一会。

迷迷糊糊中,何宣道好像梦到了唐溪贞,唐溪贞仍然是最初那个温柔可人的小姑娘,对他说:相公,我不反对你有别的女人,但是你可要记得,老婆是自己的好。

何宣道心头一热,不无忏悔地说:老婆,我错了,我发誓我再也不找女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老婆真好唐溪贞又说:我们女人很辛苦,全部心思都投放到夫家了,你一旦选择了,不可怠慢呀。

何宣道立刻道:老婆,我会爱你三生三世!可是……萍儿一心待我,我们两情相悦,该怎么办?何宣道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出来,却无形中将如此难以回答的问题抛给唐溪贞。

唐溪贞认真道:我不怪你的,你待萍儿能像为妻一样好,说明相公是个极重情义、感情深挚的人。

溪贞讨厌的是那些浮浪公子。

几句话说得何宣道万分感动,大老婆,你真好!说着伸手去抓她的手……唐溪贞的影子立刻在他手边幻化成烟云,消失于无形……何宣道心下大急,大呼道:大老婆,大老婆!你在哪里?双手四处乱抓,身子狂抖,整个人就此醒来。

萍儿正给他擦拭着额头的汗,一声不响。

何宣道静默了一会,不好意思道:刚才做了个梦,梦到……呵呵,你不怪我吧?萍儿摇头道:梦到溪贞姐姐了吧,萍儿不怪你。

萍儿知道相公心里,很喜欢溪贞姐姐,今后萍儿要向溪贞姐姐学习。

何宣道脸一红,原来刚才梦里的叫喊,都被她听了去,赧颜道:不要学啦,呵呵,你们各有千秋,能有你们两个陪伴在我身边,是我的福气。

萍儿深重地叹了一口气,重复说道:萍儿要向溪贞姐姐学习……呵呵,你本来就很好很好。

何宣道懒洋洋地把头枕在她的胳膊上,我大老婆也很好很好,我就快要见到她啦,她要是知道我做了一品大将军,一定会开心死。

可惜现在虽身在长安,却未能相见厮守。

不过很快就会见面了,从此再也不分开,溪贞、萍儿,我何宣道左拥右抱,夜夜笙歌、日日旦伐,呼呼哈哈!何宣道在她胳膊上腻了一会,道:我总算发达了,你们对我那么好,我可以报答你们了!还有我那个傻兄弟,从今往后不会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谁是你的傻兄弟?阿三啊!会赶车会酿酒的下人嘛!呵呵,后来被我调教得可聪明了,用起来得心应手,他为人忠义,我都佩服呢!阿三。

哦,萍儿记得。

萍儿眼神一灰,喃喃道,太上皇赐姓,你坚持不要,一定要转送他人,就是为了他吧?对呀!就是他!何宣道喜滋滋地道,徐懋功都能赐姓李,咱家阿三为什么不能?哈哈哈……二人说着话,忽然门外又有人高声说话:皇上驾到——话音刚落,李世民便迈步进门,直奔何宣道床头,笑呵呵道:干弟弟,你好些了吗?快别乱动,好些休养,我叫御膳房给你炖人参鹿唇来着。

李世民已经知道何宣道的新身份了,御儿干殿下,好像特意来认亲似的,言语极为亲近。

李世民、何宣道寒暄过后,逼着何宣道叫二哥。

何宣道对新身份尚有点水土不服,知道李世民排行第二,比自己年长七岁,刚满三十岁,按理是应该叫二哥。

可是自己并非李氏嫡出,终究未敢放肆,只试探性的叫了几声皇兄,心里告诫自己多多醒目,不要叫错,免得被人家取笑和厌恶。

谈到李世民亲自与颉利可汗残卒拼杀,何宣道对他使的银枪很好奇。

李世民笑了笑,唰地从腰间抽出盘竹枪,借给何宣道观赏一番。

萍儿在一边也跟着把玩了一会,被何宣道哄出了去。

李世民谈笑间手上再抖,那枪依旧变回腰带,系在腰间。

何宣道亲眼见到这神奇宝贝,极是喜欢,遗憾的这种东西到了自己手里也不会使。

李世民慰问之后,又和他探讨国事:阿史那思摩他们受伤被俘,如何处置呢?何宣道学得乖了,这也是和李世民这样的聪明人学的,思考后才说:一是处决,二是收服。

我猜皇兄倾向于后者吧?李世民一惊,笑道:你怎的猜中我的心思?皇兄问起这个问题,想必那些人还没有死,死人没什么好讨论的了。

既然没有处决,一定希望收服了,像对待颉利可汗那样对待他们。

何宣道知道他喜欢网罗人才,一下子就说到李世民心里去了。

李世民喜道:六弟每每赞你是个人才,果然胸有韬略,佩服佩服!何宣道跟着客气道:皇兄有经天纬地之才,小弟差得很远,很远。

阿史那思摩、阿史那忠叔侄伤得不重,我召见他们,对于他们的刺杀罪不予追究,并且放他们走。

没想到阿史那思摩不信任我肯放他,逼得朕不得不亲自给他送行……李世民苦笑一声。

何宣道心想:我要是皇帝,肯定把这几个胆大的贼子碎尸万段了,不止是他们,李靖怎么样?到我手里,恐怕也被我一时泄愤给毁了……我只能容阿三、萍儿、李元景几个人。

表面看,李世民被搞得焦头烂额,可他的行为显示出他确实是有胸怀的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胸怀决定成就不对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所以李世民是好领导,我是半个草包。

李世民想与何宣道探讨的,确实是一件普通时事,可何宣道突然发现,他们是在探讨一个男人的胸襟问题,而且被李世民好好地上了一课。

皇兄放他们走了?阿史那思摩国破君亡,又会去哪里安身呢?何宣道自言自语着。

思索令人深刻,何宣道突然大叫,不好!颉利还在长安,他们肯定投降其他草原帝国,为难大唐,皇兄应该早做打算!李世民道:是啊,我舍不得杀他们,放了他们又是遗患无穷,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的队伍收编过来呀。

在驿桥边,我努力劝他们留下来,威逼利诱是没有用的,只有安抚感化,我假借梦中上天对我说,将赐我一员大将,名叫阿史那思摩。

阿史那思摩想了想,还是带着仇恨走了,不过,走了之后又回来了!胡人品格虽奇怪,亦有和我们一样的人心,他们答应从此愿为我大唐效力。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挂着兴奋。

何宣道闻言,心服口服地赞道:皇兄有如此宽大心怀,阿史那思摩必被折服,永远效忠我大唐。

难怪那么多隋唐好汉对李世民心悦诚服而甘愿卖命,从一名异族将领身上,便可以管窥全豹,我何宣道,今后做人为官不可太狭隘,更不可逞一己好恶,要多多向李世民学习。

李世民道:东突厥灭亡之后,一部分突厥部众内迁归附,对他们如何处理,可是个大问题,魏征说:北方夷狄之性,几近于禽兽。

华夏之刑法不能威之,中原之仁义不能教之,况且其民与罪酋事从日久,其情亦不能骤转,这些人置之中国,有损无益,恐一旦作难,犯我王略以仁心待夷狄,只怕日后反受夷狄之害。

干弟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干弟?听着像印度人圣雄甘地,郁闷。

何宣道料定,李世民虽然问起,猜想他心里早有了自己的主意,道:有什么样的心胸,就有什么样的作为,就有什么样的成就。

说得好!李世民喜道。

何宣道心说,自己也是刚刚领悟出来,从你身上。

想起历史上的唐朝是民族大融合的时代,于是道:教给他们汉人礼仪,改变他们的习俗,使其安居乐业,若干年后,全是中国子民!魏征认为突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主张不让他们在中国居住,用这样的毫无人性的办法是不会禁绝后患的!我希望,多个民族亲如一家!好一个多民族亲如一家!李世民拍手赞了一句。

话刚说完,李世民忽而义愤填膺地说,一定要杀掉魏征这个老顽固,才能一泄我心头之恨!何宣道一听,愣住了,怎么说着说着要杀魏征啊?怎么回事?魏征怎么把皇上得罪了?哦,猜到了,历史上魏征那个人不是爱进谏么,肯定当着文武大臣的面,使劲触龙鳞逆圣听,让李世民没台阶下了,呵呵,人非圣贤,你魏征讲话毫无策略的么?何宣道正在猜谜,忽听门外有人扬声传语:皇后娘娘求见陛下。

李世民和何宣道同时一呆,皇后娘娘在门外了?李世民咕噜一句:她来干什么?转头对外说道:宣皇后娘娘觐见!何宣道暗吐舌头,老婆见老公这么麻烦,尤其不能容忍的,夫妻之间这样子是不平等的。

何宣道知道李世民的老婆是历史上有名的贤内助,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子。

长孙皇后生长在官宦世家,自幼接受了一整套正统的教育,形成了知书达礼、贤淑温柔、正直善良的品性。

在她年幼时,一位卜卦先生为她测生辰八字时就说她坤载万物,德合无疆,履中居顺,贵不可言。

长孙皇后十三岁时便嫁给了十七岁的李世民为妻。

一个衣着华美的女子款款走进,何宣道依靠在床上,看着她的身材脸庞,不禁一阵眩晕:这个美丽的女子二十五六岁,风姿绰约,贵气逼人,仿佛艳丽的玫瑰,光彩照人。

何宣道在床上先开口,道:臣何宣道见过皇后娘娘。

长孙皇后只是小声说了句:将军。

李世民横了何宣道一眼,轻道:她先拜我,你再拜她。

何宣道一吐舌头,原来一时着急,乱了次序。

不等长孙皇后施礼,李世民起身,首先说话,惊问:观音婢,今日怎穿成这个样子?何宣道暗笑,原来皇后的爱称叫观音婢,呵呵,是观音菩萨的婢女么?臣妾见过陛下。

臣妾平日节俭简朴,今天穿着华美礼服,实在是为了一件大事而来。

原来长孙皇后虽出身显贵之家,又贵为皇后,但她却一直遵奉着勤俭的生活方式,不讲求豪奢,带动后宫和整个国家奋发图强。

李世民还在纳闷,究竟因为什么了不起的事,老婆穿这么隆重,还追到这里来说。

长孙皇后面容庄重地来到李世民面前,叩首即拜,口中直称:恭祝陛下!第一百二十四章 皇兄老婆,内外兼修长孙皇后这一举措更加弄得李世民满头雾水,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因而吃惊地问:究竟何事,如此慎重?长孙皇后一本正经地回答:妾闻主明才有臣直,今魏征直,由此可见陛下明,妾故恭祝陛下。

魏征?你怕我杀了他?李世民横眉竖目,毫无掩饰地道。

原来何宣道真没猜错,魏征那犟牛脾气,呵呵,只要他认为不对的,都会很不留情面的提出来,而且经常在大臣面前,让李世民觉得很没面子,不知道这次又怎么惹怒李世民了?李世民咬了咬牙,狠狠地说:今日朝中,魏征坚持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与他争辩,他出言顶撞,说,‘要你命的,你还拿他当祖宗供着’!何宣道闻言暗喜:小乞丐三番四次要我的命,我也是供着,看来我也有一定雅量,也有做皇帝的潜质。

李世民有些激动,继续说:他魏征当年也要杀我,而今不也被我供着?朕斥他脑筋顽固,他竟然半途退朝。

在场的臣子面面相觑,如果不是朕当时急中生智,说了句‘他怕我杀了他’,朕颜面何在?何宣道瞪大了眼睛,心想,魏征这次做的有点过了,另外今天这场面可真难见:李世民生魏征的气了,他老婆是来给魏征求情的,看得出来。

不过,两口子可能要吵架了。

长孙皇后道: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

李世民等她把话说完,口气立刻软下来,道:皇后说得甚是在理。

远贤臣,则小人近矣。

我不再怪罪魏征。

何宣道一怔,俩人不吵了?长孙皇后把李世民说服了?李世民这么痛快就回心转意啦,这次魏征就这么得以保住了地位和性命?其实魏征也实在不易,老那样和皇帝对着干,是不知道有多大压力,幸好碰到个好皇帝。

长孙皇后不但人长得美,还气度宽宏,今天的做法更显示出了过人的机智,美女加才女啊,人家李世民怎么选的呢!成功男人背后还离不开一个好女人。

尽管李世民文武双全,少年有为,但结婚以后是一年变个样:十八岁单枪匹马突入敌人阵营之中,救出身陷重围的父亲;二十岁时便有王者之风,能折节下士,疏财广招天下豪杰;二十一岁随父亲李渊在太原起兵,亲率大军攻下隋都长安,大唐开国数年之内,李世民就挥兵扫平了中原一带的割据势力,完成了大唐统一大业;二十八岁登基即位。

长孙皇后年龄虽小,但能尽行妇道,悉心事奉公婆,相夫教子,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小媳妇,深得丈夫和公婆的欢心。

在李世民征战南北期间,长孙王妃紧紧追随着丈夫四处奔波,为他照料生活起居,使李世民在繁忙的战事之余能得到温柔的抚慰,从而使他在作战中更加精神抖数,所向无敌。

长孙皇后见李世民赦免了魏征之罪,面露微笑,道:魏征以人臣之疏远,能抗言如此,实为难得,陛下不可不从啊。

我靠!何宣道心里不干了:美女这话什么意思啊!皇后让李世民听魏征的?这分明是把归附的突厥人才往外赶啊!我说美女啊,你劝皇上善于纳谏是对的,在谏言的具体内容上,你还是不要跟着参合了,女人啊,有时候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啊,李世民啊你是我迄今为止最佩服的人,你可不能耳朵软啊!不见李世民斟酌,而是直言道:在许多重大问题上,朕对魏征是言听计从的,可是这次我将采纳干弟何宣道的意见。

何宣道当时的感觉,就一个字,美!可是何宣道刚刚高兴了几秒,心眼一转:魏征老汉善于上纲上线叨叨不休,这次李世民采纳我的意见,我不就无形中得罪魏征了么?我的建议肯定遭到顽固派反对的,李世民不是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了么?看来当官要言行谨慎啊!言行谨慎也是一件令人头疼郁闷的事情,难怪脾气倔强的人主动罢官,说什么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叫我不得开心颜……李世民,难道你推我出来给你做挡箭牌?难道你想阴我?没门。

何宣道吞吞吐吐地说:这是皇兄权衡轻重之后,自己拿的主意嘛,我岂敢独占……李世民听他这样说,哈哈一笑,道:你我兄弟一心,什么你的我的。

何宣道心下一呆,你是皇帝,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了,我没辙。

不过你说的太好听了,什么你的我的,你老婆怎么不是我的?长孙皇后也感觉到自己刚才最后一句话有失误,改口道:陛下与将军运筹帷幄,臣妾告退。

李世民没有纵容妻子干政,长孙皇后也不是红颜祸国的女人,何宣道当时的感觉很是欣慰。

父亲已经认何将军做冥蛉义子,何将军现在是朕的干弟弟,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不多说几句话就走么?李世民笑道——第一百二十五章霸道王道,皆是治国之道好吧,朕就把这个喜气洋洋的‘福王’,赐给你了。

李世民当场笑着拍板,说话间解下腰间福字配饰,交到何宣道手里。

第一百二十五章 霸道王道,皆是治国之道见过小叔。

长孙皇后轻轻问好。

何宣道傻呵呵地道:皇嫂。

长孙皇后说毕,没有留下叙谈,摆凤辇回宫了。

李世民的思绪还在东突厥上,总结道:今突厥穷途末路,举族来归,我若拒而不纳,犹如上苍舍弃万民,其心何忍!对于突厥,将其从濒死绝境救出,教给他们礼仪和谋生的技能,若干年后,这些人便都是地地道道的大唐百姓。

对其部落首领,遴选忠心者入京宿卫,以示恩宠信任,使之畏威怀德,何后患之有?何宣道不由叹服:你这样做,天下想不太平都难!事实上,李世民对少数民族将领能与汉族将领一视同仁,势必赢得少数民族将领的尊敬。

在今后巩固边疆的战争中,这些人会起到很大作用。

李世民实行不问华夷、对外开放的政策,唐王朝与周边诸国势必交往日益频繁,长安,势必成为中外交往的重要都市。

我何宣道此前待阿三好,他用十倍的努力回报我,其实道理是一样的啊。

你李世民大块头有大智慧,我何宣道小瘪三有小聪明,呸呸呸,我怎么可以自己骂自己小瘪三?李世民道: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我要用事实证明给他们看。

圣人云‘有教无类’,难道教化还要有华夷之分么?化外诸族,又当如何看待我大唐?若是突厥能在中国生业安居,以为效仿,则四方之夷,不发大兵亦可平也。

说得虽然在理,这何尝不是耍心术、玩阴谋?可是跳出来讲,能伊始贯终地玩阴谋,何尝不是仁政?在李世民面前,何宣道思考得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笑答:皇兄实行开明的民族政策,是古来的帝王所不可比拟的。

不出数年,皇兄不仅是我大唐的皇帝,更是各民族的‘天可汗’啊!李世民被他吹捧,心里很高兴谦逊说:自古帝王虽平定中夏,不能服戎狄,朕才不逮古人,不知能否成功。

何宣道赞道:皇兄,你这样的智慧、这样的胸怀、这样的胆识、这样的气魄和这样的才能,哪个皇帝能有?皇兄是当之无愧的千古第一帝啊!李世民笑道:你身为我弟,应该封王才是。

何宣道一听,心想:可不是么,你原来是秦王,李元景现在是赵王,李元吉原来是齐王,吴三桂是平西王……都领有属地的。

你今天也封我一块地吧,我也裂地称王。

李世民想了想,沉吟道:可是属地都被分封完毕……只有东突厥新并入大唐国土,还没……哎呦!哎呦呦!伤口疼,心口疼,牙也疼……何宣道突然龇牙咧嘴叫了起来。

不叫行吗,不打断他的话行吗?何宣道心里话说,李世民啊,你一句话给我支哪儿去了?你这是给我封地呢,还是给我发配边疆呢?你们姓李的都把好地分完了,把东突厥那破地给我?那地方我去过,穷山恶水、穷乡僻壤都算不上,基本都是荒漠草滩啊!我去了不是享福去了,是遭罪去了,自己吃不上喝不上,还得让老百姓跟着我受罪,这么艰巨的任务,让别人去做吧,对不起我没这个能力,我个人的志向也不此。

我何宣道是穷人家孩子出身,我是想有一番作为,但首要的是长命百岁,风险太大的不轻易干,对不起老婆的更加不能干。

李世民见他的样子,哈哈大笑,道:贤弟不必多心,东突厥国土,我已有安排。

李世民心里想:我只不过是试探试探你,让你管西域,我还不放心呢,你牛什么牛,我这么说只是放你一马,这世上没我看不出来的事情。

何宣道慢慢放低放缓呻吟,觉得有点不对味,心想,李世民你是不是考验我?那我也考验考验你怎样?然后笑道:皇上如果真想封赏,就封个福王吧!不要属地,不要钱帛,只要一个称号就可以了。

何宣道怎么想要个福王的?他看见李世民腰间带个金玉配饰,上镌一个福字,很是喜爱。

何况中国福文化源远流长,自己以前比较衰,如果能够沾点福气,就算改变不了命运,听着自己也舒坦。

福王?福气都聚你这里了?哈哈,好不贪心。

李世民笑道,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如此开怀。

此前他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严肃认真的,包括对颉利可汗……何宣道隐隐感到不安,还是谦虚道:小弟一心想给大唐子民增添福气,给皇兄增添福气。

好吧,朕就把这个喜气洋洋的‘福王’,赐给你了。

李世民当场笑着拍板,说话间解下腰间福字配饰,交到何宣道手里。

何宣道一呆:李世民果然是个绝顶聪明之人,自己刚才动那么点小心眼,都被他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何宣道知他有收买人心的意思,顺着爬杆,道:小弟这福王无兵无权,离开皇兄身边,恐怕就不灵了,跟五品县令讨杯酒吃,恐怕人家都不给我……第一百二十六章 福王,见官大三级小弟倒不喜欢饮酒,怕就怕堕了皇兄威风……何宣道这话说得虚情假意,倒是一番聪明之语。

李世民笑道:和我哭穷是不是?朕即可传下圣旨,你这福王虽无兵无权,但是见官大三级,任何人不可怠慢于你。

何宣道连连称谢,连什么老大真仗义之类的话都说出来。

二人说着话,御膳房给炖的人参鹿唇被太监端上来了,此时萍儿不在,李世民非要亲自喂他。

何宣道惊恐万分,哪儿有皇帝给我喂饭的道理,推三阻四了好多次,还是被李世民把高汤送到了嘴里。

何宣道一时感动了,眼泪都流进了汤里。

所以他感觉这汤有些咸。

喝完了人参汤,李世民嘱咐他安心养伤,便要走了,道:朕还有事呢。

李绩将军患有疾病,听说需要龙须做药引,我已剪须给他,不知现在怎么样,我得亲自去瞧瞧。

何宣道一愣,登时想起那晚的事情来:李绩听说自己打仗回来讨不到封赏,失望下饮酒过量,胡言乱语要和我打赌,曾说过要拿李世民的胡子做补偿,没想到今日事实果然灵验,龙须真的被他拿到了。

这次进宫面圣李绩托病没有来,原来背后藏着这么一手呢!李绩啊,你够会玩的了,敢玩皇上,小心把自己玩进去啊,这种人!他进而又想起在书上看过的关于李绩的事,好像是说他善于察言观色,后来适时投入武则天一边,得以维持其在朝中的地位。

怎奈他的孙子徐敬业后起兵反武则天,兵败被杀,徐家被剥夺赐姓,李绩坟被刨,其在世时所作的一切努力全部白费。

皇兄,这次你为什么没封李绩大将军,而是仍让他守并州呢?何宣道没有说那晚李绩酒后狂言的事情,而是忍不住问起未曾赏赐李绩的事情来。

李世民语重心长地说:官衔是什么?摆设嘛!何宣道愣道:你说我?李世民忙道:不是,不是。

官衔对于一些人是激励,对于一些人是摆设。

凭他李绩的才能,这大将军之职迟早是他的,让他去并州是为了让他不要太早的卷入官场的钩心斗角和乱七八糟的官与官的关系网中啊。

难道他因此郁结生病么?我亲自去找他,启悟启悟他。

李世民说完走了,何宣道还在琢磨着李世民的话,或者说,琢磨这李世民这个人,并用他的言行对照自己。

李世民走了,何宣道清醒了很多,甚至是自己活了二十三年最清醒的时候。

居庙堂之高想要高枕无忧,却是难了,他感觉到自己不比身在江湖时候逍遥自在,那时候是无官一身轻吧!现在见识多了,知道的多了,反而没以前做草民时候快活了。

第二天上午,赵王李元景来了,拉着何宣道的手喜道:福王!不敢当不敢当,羞煞我了。

何宣道脸红了。

李元景的情绪很高昂,道:父皇收你做义子,今后名正言顺是我的哥哥了!说起来还是我全力在父皇面前建议的呢!皇兄已传召书封你做福王,今后咱们兄弟可要多亲近亲近。

兄弟,我能有今天,全靠你了。

何宣道感谢之余,没忘问银儿的事情,道,兄弟可见过了银儿?这件事在他心中可是一件大事。

见过啦。

李元景微微脸红,我亲自去裴府见过了司空大人和银儿,银儿还提到你呢。

提到我?不会吧。

何宣道脸都紫了,说真的,他再不想与她有任何情感上的瓜葛。

她说她恨你,甚于恨我,哈哈哈。

李元景笑着说,可是何宣道不觉得多么好笑。

何宣道心想,我从她家跑了,不跟她成亲,她肯定还恨我呢。

萍儿站在一边,急问道:殿下,那我姐姐答应嫁给你了么?李元景爽利地笑答:答应了,他们父女二人都答应了。

何宣道这才放心,银儿这个恶心老婆,总算推出去了,老天总算开眼,眷顾我一次。

不过,将来李元景得到她,也够喝一壶的了,还不洞房似牢房啊,哈哈!尤其不能容忍的是银儿的脾气,男人的面子比屁股大,她这个败家女人哪里懂得这些道理呢!萍儿这才放心,姐姐终于不会再来和自己抢情郎,欣喜之色溢于言表,道:那萍儿先叫你一声姐夫啦。

李元景笑着说道:好说好说,我也先叫你一声妻妹?呵呵,呵呵!何宣道尖声叫道:不对不对,我和赵王是兄弟不是?赵王是我弟弟,他的妻子是我的妻弟;我是赵王哥哥,我的妻子是他的嫂嫂,快,赵王你管萍儿叫嫂嫂,萍儿你管赵王叫小叔。

何宣道排字论辈排得的固然不错,萍儿犹自不服,撅着小嘴道:萍儿是我亲姐姐,你们兄弟两个又没有血缘关系,不能从你们论,我还得管赵王叫姐夫。

何宣道瞪着她,旋即笑道:没血缘关系怎么了,我们赛过亲兄弟,是不赵王?不从我们男人身上论字排辈,还从你们女人身上论哪?第一百二十七章 哼哈二将萍儿笑着争辩:我才不叫小叔,就叫姐夫。

何宣道也不想过份争执于这个无头公案里,问赵王李元景道:兄弟打算什么时候聘娶银儿?他心中所想,是赵王什么时候把洞房入了,我心里这块大石才彻底落地。

李元景脸色微红,道:聘礼已下,下月初六迎娶!目前正在曲江流引布置新房,等婚典过后,把银儿接到雍州去。

对了,皇兄和我商量过了,将来把曲江流引割出一块来,改造后给你做福王府。

何宣道一喜,想:自己有了王府,倒是好得很。

又想到李元景辖雍州,我是朝中武散官,今后我们兄弟见面,倒是难了。

真要感谢李元景这位兄弟,确实帮了我不少忙,对我也是真心实意的好,我唯一报答他的,就是把本属于他的银儿,归还给了他。

今后如果有机会,我倒是很想把自己的先进知识拿出来和他探讨,希望对他治理州郡有帮助,一方面报答他,一方面实现我的自我价值,为人类做贡献。

何宣道越想越畅快,道:兄弟大婚,我都不知道送你什么礼物好呢!家里有些金银,送你一车可好,呵呵!萍儿在一边捅了捅何宣道后背,何宣道回头看了萍儿一眼,毫无心机地打趣道:我送你姐一车金银,你捅我干什么?你送你姐什么礼物呢?呵呵……萍儿脸色微涨,没有答话。

李元景笑着与何宣道客套。

聊了一会,何宣道想起李世民剪须给李绩做药引的事情了,间接问李元景:李绩将军的病,好了么?好了,皇兄昨天去探看他的病,随即李绩将军便霍然痊愈!李元景有些夸张地说。

何宣道想着李世民昨天说的话,心里明白,那番话李世民也一定对李绩说了。

李绩定然恍然大悟,不再争一时之功。

李元景不假思索,随口道:是皇兄求稳,不敢轻易将兵权交给两位将军。

何宣道疑问道:另一位是谁?李元景答:李靖。

何宣道不解道:李靖不是升官了吗,何出此言?李世民怕李绩兵权太大而威胁江山是有可能的,那李靖呢,明明是提拔重用了嘛!李元景笑道:恕我直言,兄长,你没有做过官,不谙为官之道啊!这里我并无对你不敬的意思,我实话实说吧,希望对兄长有启发。

何宣道知他所言皆是实情,不敢半分托大,道:请兄弟点拨一二,愚兄愿闻其详。

李元景推心置腹地道:李靖本是隋朝大将,你应该知道吧?隋亡之后,父亲要治其死罪,皇兄赏识他的将才所以求情得以救之。

许是报恩吧,在玄武门之变时李靖按兵不动没有给皇兄造成更大的困难。

颉利初围长安时,李靖立了战功,后来,皇兄又借口让他牧马三年以备北伐之需,他也欣然领受。

这次得胜回朝,你看不明白?何宣道傻傻地摇了摇头,他对官场和战场的事情,知道的实在太少了……皇兄意识到李靖的兵权过大会对大唐产生影响,所以谴了长孙无忌去封李靖为右仆射实际上就是驳了他的兵权,一品二品都是荣誉虚衔,他原来的三品官职才是实受啊!明升暗降不说,还有意不升李绩的官职,造成二人不甚和睦,形成一定的牵制力,避免其结成集团……李元景顿了顿,笑道:说实话,我挺佩服李靖,不管是被委以重任,还是流沛朝野,他都能够经受得起考验,委人以诚,得之以信,做到军人不干政,坚持操守。

这一点要比李绩把得牢,比李绩要强很多呢。

何宣道听了这番话,才恍然大悟,简直可以说是目瞪口呆:原来李世民对哼哈二将也是胡萝卜加大棒啊,二将舒服不了哪儿去!李元景对我真好,把这么私密的话都吐露给自己了,刚才那些话,李世民听去李世民不高兴,李靖听去李靖不高兴,李绩听了李绩也照样不高兴。

难怪入城受封之前,李靖在树下叹息,被我问起,只是应付说被蚊子咬了云云,原来他也知道圣上对他是有戒心的爱。

一将功成万骨枯,人人说李世民大度坦荡,谁真正能知道一代明君李世民是否真的能够做到心怀坦荡?有利的时候,不妨去坦荡;没利的时候,为何不放弃坦荡?李元景没把他当外人,俨然在探讨为官用人之道,对于何宣道来说,已经惊为天人之语。

李元景走了,笑着让何宣道别忘了参加下月初六的婚礼。

何宣道与他客套说:我可不敢忘,要是忘了你割我的脑袋。

何宣道知道越多,心里越发忐忑不安,他还不知道性格决定命运的道理,仍在瞎琢磨:按理说,自己有这么荣耀的身份,应该高兴才是,可他觉得一切来的太顺利、太突然,现在虽然身份高贵了,但依然找不着感觉,觉得自己还是草莽小虫,觉得自己还是漂在水面的无根浮萍……第一百二十八章 金枝玉叶花虽然现在忝为将军,但是不敢欣然受之,更不敢觉得自己文武双全了。

历史上,不学无术却位居高官的人不计其数,他们都可以混的很好,而轮到自己,为什么心里经常发慌发怵?面对熟知而又未知的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将走向何处!人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的话,将是十分可怕的!是自己太年轻吧,或许等到自己四十岁的时候,一切自然都会好的。

李元景走不多时,又有人来探望何宣道来了。

人未至,何宣道仿佛有感应一样,对萍儿说:快帮我梳梳头,待会还有贵客。

这厢刚梳头完毕,云扬公主便到了门外。

王兄好。

云扬公主不再叫他将军。

别说是王兄,就是叫亡兄,何宣道也会欣然接受,这个美丽的公主,竟然只能做自己的妹妹,他依靠在病榻上,垂头丧气地道了句:郁闷。

云扬公主不明所以,问道:王兄说什么?何宣道才知自己失言,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句:御……妹。

我刚才在向你问好。

云扬公主问了问他的伤是否好些,何宣道说好了些,暗想萍儿的金创药到是真有奇效。

云扬公主又道:感谢王兄那日间舍命就我父亲。

何宣道一呆:那夜凌烟阁,我明明是救你,你怎么说我是舍命救李渊?李渊可以这样认为,你怎么也这么说?是你楚楚可怜地拉住我,我才没被萍儿带走,回身为你挡了那一剑,你虽然嘴里道谢,却怎么一副心里并不领情的神态?何宣道心里一痛,甚于剑伤,暗道:罢了罢了,再去认真计较,也无多大意义。

云扬公主的身份是令人郁闷的御妹。

萍儿已经纠缠在云扬公主的身边,道:妹妹好香,不知身上佩戴什么香料?何宣道一呆,萍儿怎么管大她五六岁的公主叫妹妹?又一想,她跟着自己辈分去叫,也无不可。

云扬公主身上是隐隐发出幽幽的青草鲜花的香气,煞是香甜,不知是何种名贵香料。

何宣道这时也闻到了,使劲嗅了嗅。

云扬公主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萍儿的话。

萍儿兴趣更炽,问道:难不成是体香?云扬公主脸色微红,不置可否。

萍儿毛手毛脚地去抓七云扬公主的手腕,惊叫道:妹妹这条白玉手镯真漂亮死了,是和田玉么?云扬公主只是淡然道:兄嫂说笑了。

萍儿笑道:这玉真纯净。

嫂子也很喜欢。

何宣道惊异于云扬公主的淡定,也惊诧于萍儿的举止——她的问题虽然都是小女人的庸俗问题,总算没有胡乱争风吃醋,不像上次凌烟阁里和公主顶牛。

萍儿的主动与她示好,虽然是真情不是假意,但何宣道心里依然不是滋味,觉得她幸灾乐祸,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兄嫂身份。

对于云扬公主的简略言谈,态度之不冷不热,以及遇到问话也是淡淡一笑处之,何宣道有些看不懂了。

暗想:难道公主嫌弃萍儿言语粗俗多有冒犯?那么我何宣道亲自来,好好和你谈谈,咱们兄妹虽然早就认识,但是真正的聊天没有过,这还是第一次。

想到第一次,何宣道竟然感觉有些拘谨,仿佛初次约会女朋友,想了想,才出言蠢笨地问道:长安城附近哪里好玩?改天咱们一起去玩玩吧?云扬公主初时微愣,对游玩之邀请全然不放在心上,微笑着摇头不答。

何宣道虽然知道云扬公主不会和自己发生任何感情故事,但是心里仍有与之接触交往之愿望。

天使爱美丽,男人也爱美丽。

这样美丽的公主,傻子才去疏远她。

郭靖为何爱黄蓉不爱华筝?陈家洛为何爱香香公主不爱霍青桐?因为她们不及前者漂亮。

何宣道仍不死心,又想到一个可以吊足她胃口的话题,道:等我伤好之后,咱们招募些喜好舞蹈的人,经常开些舞会,交谊健身。

云扬公主还是没有接过话茬,她的话却还是回到了最初的严肃话题:若不是王兄理会妹妹心意,不畏强虏守在父皇身前,父皇险遭不测。

如今我大唐四周虎狼啸聚,我恨自己不是男子,无法为父兄扫除祸患!何宣道一听,登时怔住了!好一个我恨自己不是男子,无法为父兄扫除祸患,这是何等的胸襟和抱负啊!自己身为男人,只知关注她身上的香味到底源于香料还是体香,玉手链是否好看,乃至邀约她游山玩水,全然不思国事,怎及她心忧天下!小小一个弱质女流,气度竟然丝毫不逊李世民、李元景。

何宣道色惭,一时间无以为对。

萍儿也缓缓放开她的手臂,目光离开她那挂纯净的手链,退到一边坐下,不再吭声。

显然,她也听出些什么来。

云扬公主叹息道:上苍悯人,就不该让两国百姓毁于战火,其实两国人民为什么不能和睦相处,为什么互相征伐,战乱不息呢?第一百二十九章 高尚的公主,人民都爱戴这个问题,何宣道可回答不出来,嘟囔着:因为,因为……只限于因为所以而已。

他可以深切感到,云扬公主不仅有李世民那样的宏远抱负,更有悲悯与平和之心!何宣道初见云扬公主,心里隐隐有亲昵之心,不料与她交谈三句话,便张口结舌,败下阵来。

说白了就是有些想泡她,但是一交锋就感觉配不上她,也泡不上她。

云扬公主道:那夜是我第一次见到杀人,是我第一次见到人居然可以如此凶残。

为什么非要这样啊!难道屠杀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么?何宣道隐约想起,自己用酒杯当暗器打翻突厥兵的时候,她是身后道了句你打得太狠了,当时不知是赞是怨,现在总算知道了,是怨。

即便如此,何宣道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执刃相向,生死对峙,岂容半点含糊?道:战争未尝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之一,面对凶暴,唯有男儿热血。

何宣道说完,觉得这话给自己挣了一些面子,低落已久的目光再次向云扬公主看去。

除了以暴易暴,消弭仇恨的最好办法是和亲啊。

为了国家,为了两国百姓,云扬愿意远嫁,云扬早就做好了要去任何地方的准备……云扬公主幽幽地说道,目光还是那样的从容,那样的淡定。

何宣道却是讶异地张大了眼睛,实在不敢相信她的话。

云扬公主对他笑笑,道:国家是第一位,我早就准备了要去任何地方……何宣道面容僵硬,道:你、你为什么不嫁本朝臣子?他问完这话,觉得自己的问话像傻子。

云扬公主笑道:在国内招一个驸马,如果嫁一个觉着不好,和父亲说一声,立刻可以改嫁。

如果姐妹们都这样想,那么谁嫁到国外去和亲?要去,就让那些堂姐堂妹们去吧!你是太上皇的亲生女儿,还是不要出国了。

咳,东突厥我去过的,一点都不好玩,御妹不要好奇,不要有任何的幻想,咱们去了也生存不了。

李家的人,自己不保李家的江山,为什么欺负堂姐堂妹们去远嫁呢?呵呵,哪个国家没有子民?为何他们可以安乐生活,我就不能?云扬公主不服气地说,看她的样子,对受苦受难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何宣道差点骂她傻了,心道:让你们女人去忍受痛苦屈辱,还要我们这些男人做什么?在老家享福么?靠,如何能活得安心?道:胡笳悲鸣,骏马奔驰,饮腥食膳,异邦风月,公主若是去了,对故国没有思念之情么?如果能使两国人民免于战火,再多苦难我都可以承受。

云扬公主轻轻地说。

背井离乡,饱受凄苦。

御妹,你何苦有这样的想法!何宣道觉得自己快要爆发了,想痛骂她的这种愚蠢想法,更恨不得一脚一脚把边疆踏平了,免得中原再受外族侵扰。

云扬不贪慕富贵云烟。

云扬公主的话,还是那般举重若轻。

你、你、你委屈自己,值得吗?何宣道仿佛目睹了一个冠绝古今的绝色美女,离开繁华的帝京,前往荒凉的胡地,陪伴一个垂垂老矣的男人,那般情景,谁人不为之嗟叹?云扬公主笑答:昔有昭君出塞,换得两国止戈息武多年,你说值得不值得?何宣道有些愠怒,没想到她这般固执,这般不可理喻,提高声音道:休提王嫱!她守了父子连环寡,目睹自己创造的和平岁月毁于一旦,在幽怨凄清绝望中死去。

御妹,你情愿这样做吗?云扬公主神色庄重,又说:王兄只看到昭君一人之苦,为何不见千万受惠的中原百姓呢?以一人之力,换得十数年和平,我看是值得的。

云扬公主笑得还是那么自然,说:王兄我问你,古往今来,哪一位将军,凭借个人之力,能够换来十数年边境康宁呢?何宣道脸皮紫红,微微想了一想,咬着牙道:一个没有!云扬公主莞尔一笑,轻启朱唇,道:所以么,男人的本事比天大,也不要瞧不起女人。

女人能做到的,男人未必做得来。

何宣道被她辩得哑口无言,心道自己平时挺能讲话的,为什么和她交谈,一句话都跟不上?哦,原来自己平时那些话,十句可能有六句是没有用的牢骚废话,含金量远远低于字字珠玑、自持主见的云扬公主。

我没有瞧不起女人,相反,我非常尊重女人。

何宣道说着,心道,即便自己没宣扬女权主义,起码在他心底,是根深蒂固的男女平等。

不过,一切只是口头的争论罢了,又不是云扬公主真的要去了。

何宣道稍稍宽心,又笑道:皇兄深谋远虑,早有安邦治国良策,又有我等武将在,怎能屈服于番邦胡儿?御妹就是想和亲,也未必能有如此机会呢!何宣道说完,心中好生害怕。

毕竟,唐朝周边,虎狼之师林立,李世民还没把他们平了哇……第一百三十章 回家真好唐朝虽然强势,被周边诸国视为天国,和亲政策,却从唐初绵延至唐末,期间有皇帝亲生女儿,也有宗室族女冒充公主,最著名的和亲人物,就是文成公主了。

难道……云扬公主就是历史上的文成公主吗?!想到文成公主入蕃,想到一个风情万种的美人,落入他人怀抱,心里那份窝囊劲就甭提了。

何宣道固执地道:有我在,坚决不同意你去。

云扬公主轻笑道:国家需要的时候,云扬自然挺身而出,我想王兄你也是。

同是报国,区分什么男女?何宣道心里有气,暗道:真没想到,云扬公主惹火的身材相貌下,却是这样深邃的思想,当初只当她是贵族家养尊处优的浮躁女子。

何宣道打定主意:我也不和你争执,不管你云扬公主有多么高尚的情操,你要是嫁给老外,我便要学苏定方了,冲冠一怒为红颜,舍了性命也要救你出火坑。

你以国家为第一,我以你为第一,去除爱慕之心,即便是出于朋友的友谊,我也会不遗余力地选择这样做!我要是找不到好帮手,就去求苏定方。

念及苏定方,何宣道心中一暖,他和夫人,以及他的两百弟兄归隐家乡,不知现在可好?何宣道还在斟酌着云扬公主内心的想法,试图驳倒她,让她改变自己的主见,服从他的主见。

这时,云扬公主却起身告辞了,落落大方地嘱咐他好好养病,国家需要他出力云云。

待她走了,何宣道仿佛犹在梦中,难以从云雾之中走出来。

萍儿忍不住问他:相公,你和公主刚才在争执什么?何宣道无奈地笑笑,说:我也不大懂。

萍儿刚才在两个人对话的时候,一直是静悄悄的不知如何搭腔,此时又说:公主要嫁给颉利可汗那样的人?和我师娘一样么?她是自愿,你师娘是被迫。

不不不,她如果嫁过去,也是被迫,只不过她有慷慨赴国难的志向罢了。

何宣道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给她听,因为她的想法,大大出人意料,自己也不能理解、不能解释。

哈,其实我就是想问你,你会像我师父一样,英雄救美吗?萍儿颇为调皮地问。

你想问我对公主有没有情?呵呵,不会啦,她在那里说话,我在一边听,想跟上她的思维都困难。

她和咱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喔。

何宣道嘟个嘴,心下颇觉惋惜。

我就是问你,公主要是也像我师娘那样,落到了外国,你会怎么办?萍儿对这个问他穷追不舍。

呵呵,别问了,这是大唐帝国,根本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何宣道拒绝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其实何宣道的心里,还是要去救的,像苏定方一样。

萍儿急道:你怎么所答非所问?救便救嘛,有什么不敢说?像我师父那样无所顾忌,率性而为有什么不好?我倒是希望你回答‘是’,我会为你的英雄气概喝彩。

何宣道勉强笑笑,道:不说这个了,我的伤快好了,明天咱们回家吧。

萍儿劝阻道:你再住几天吧!何宣道坚持说:这里烦闷得很,这里的空气不适合我,真的想家中的溪贞老婆了。

明天一定要回家看看,你明早准备马匹吧。

萍儿脸色一暗,转过头,避开他的眼神道:那好吧。

何宣道在床上伸伸腰,道:我的伤真的好了,不信你看。

明天见到溪贞,你不必担心,一切情由我来说明,我想她是开明大义的,不会为难你。

他说完,悄悄揭开衣衫,查看自己的伤疤,一道黑黑的结痂,下面的剑伤,真的彻底愈合了。

萍儿的药真是奇妙,果真如此灵验,没有半点虚假广告成份。

想到明天就要见到大老婆了,何宣道的心总会加快跳动几下……次日,剑伤带来疼痛已经微乎其微,何宣道独自梳洗完毕,换上了那身官服,想给唐溪贞一个惊喜,嘴里哼着王杰的《回家》,步行至上马石牵过健马,与萍儿齐齐上马,回家的感觉真好。

萍儿,你说溪贞见了我这身官服,会不会吃惊呀?我把房子卖给毕妍的时候,就想着将来给唐溪贞造一栋最好最好的房子,把下水道修道皇宫外的护城河里……如今,终于接近现实了!哈哈哈……何宣道骑在马上,心里有些飘飘然。

萍儿与他并辔而行,默然不语。

何宣道并未察觉异样,又道:我博取这份功名,一大半的心愿,是不想让她跟我再受委屈。

我去边疆打仗,也是在为她搏一份尊荣。

萍儿抬头对他笑笑,依旧不语。

何宣道不无感慨道:其实我这个人,胸无大志,只要安安稳稳的生活,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可我发现,做好人是挨坏人欺负的,想安生做个好人,却也极难。

树欲静而风不止吧,溪贞为了我,受毕妍不少气,现下总算好了,我总算比以前强了,待会儿溪贞一定会为我高兴!第一百三十一章 生死两茫茫,无处话凄凉我现在这样高兴,一大半是因为溪贞啊!何宣道独自喋喋不休,萍儿却恍若未闻。

何宣道的内心里,突然觉得萍儿举止有些反常,难道,她快要见道唐溪贞了,心里会不高兴吗?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何宣道依旧笑盈盈地聒噪:你猜这次她见了我,会惊讶成什么样子?喂,怎么不说话?何宣道一呆,终于发现萍儿面容凄楚,眼光闪烁飘忽,疑惑地道,你、你怎么了?萍儿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何宣道猛然明白,自己字字不离唐溪贞,她心里一定真的难受了,忙道:你不要生气呀,我说过,我对溪贞好,也会对你一样好,我说到做到的!说真的,萍儿,我希望将来咱们生活在一块,你能尊敬溪贞一些,咱们和和睦睦的,多好啊!萍儿点了点头,就这样仿佛满腹心事的,跟着何宣道回到了家门口。

遥遥地,酒楼门口一片荒凉,门可罗雀,没了往日食客熙熙攘攘、进进出出的热闹繁华。

再看酒楼大门,已是紧紧关闭,两张白色的官府封条离远看也是醒目异常,形成一个刺眼的大叉……何宣道一颗热烈的心,猛然掉入谷底!酒楼被查封了!难道家里出了什么大变故!他猛催胯下马,跑到门前,翻身下马,仔细看封条上的字,那字斑斑驳驳,几乎不可辨认,显然经过较长时间的风吹雨打……大事不好!家里出事了,早就出大事了!萍儿!你过来!前几天我让你回家,你不是说家里好好的吗?还说溪贞很好,阿三也吞吃了人家二三十个店铺,这、这是怎么回事!何宣道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难以控制情绪!就眼前的惨景大声和萍儿对峙。

我,夫君,我是骗你的,其时你的伤势严重,我不敢以实相告。

萍儿也是十分悲痛,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何宣道使劲砸了砸门,又转头看毗连在一起的几家店面,也是大门紧锁了。

出事了,真的出事了,看来事情出的还不小。

何宣道失控地道:我老婆呢,她在哪里?他们都在哪里?!萍儿见他几近发狂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何宣道紧紧抓着她细小的胳膊,道:你快说啊!说句话啊!前几天我来,就是这个样子了。

我从酒厂的小门进去,只见到了霏烟姐姐。

萍儿低低述说着,眼眶里满是晶莹的泪水。

何宣道急道:你看见霏烟了?她说了些什么?她只是啼哭,什么都不说。

萍儿预感到,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萍儿摇着头道。

何宣道听了,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二话不说,撒腿就朝酒厂小门跑去,健步如飞,仿佛回到了当年运动会男子一千五百米夺冠的赛场上。

及近小门,何宣道捋起袖子,使劲砸门,大声叫道:开门!开门啊!快开门!萍儿也跟了过来,站在何宣道身后,对内喊道:霏烟,还在吗?男主人回来了!眼看大门就要变形了,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惊喜地道:男主人回来啦!稍等,小的给开门!门里哗啦啦一阵响动,有人拉开门闩。

何宣道急着推开了门,见一个下人站在门口,却是下人阿大。

老婆!溪贞!你在吗?溪贞!何宣道朝里面大声呼喝,却无人应声,他心头一凛,问道,阿大,我娘子呢?女主人她……阿大哇地就哭了出来,泣道,主子,你去哪儿了?怎么今天才回来啊!呜呜呜……何宣道见他泣不成声,不能答话,便喊道:霏烟,霏烟在么?霏烟是唐溪贞的贴身婢女,多年来形影不离,所有的事情她一定知道得清清楚楚。

一间小屋的门帘轻轻晃动,一个女子身体吃力地走出来,将脊背贴靠在门上,用极其轻微的声音道:少爷……何宣道一呆,这个女子瘦骨伶仃,眼圈黑紫,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不仔细辨认,真的看不出她就是霏烟。

何宣道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大声道:我娘子呢!夫人她,她……走了……霏烟身子一晃,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走了?去了哪里?回娘家了吗?霏烟你快说!何宣道心急火燎,全然忘却关照一下霏烟的状态。

夫人她,她已经……撒手人寰……霏烟说着,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

什么!夫人死了?唐溪贞死了!这是何宣道想都不敢想的最坏的消息了!何宣道乍闻噩耗,眼前万物立时飞快地旋转起来,他试图使自己保持清醒镇定,但是他想把他的目光定在某一处物体上都做不到,在他的眼里,天和地都已经剧烈地翻腾了起来,霎时便将乾坤倒转!唐溪贞的脸在他眼前飞舞而过,何宣道想要好好看一看她,那张温和俏丽的面庞如泡沫一般消散了……老婆……何宣道叫了一声,无人答应,这句呼唤反而真切地告诉他,刚才看到的,只不过是幻影……第一百三十二章 殉情她,她真的忍心离我而去么?何宣道的心,完全破碎了,被一只魔鬼的爪子,插进心脏,肆意揉捏,血浆迸流。

谁曾想到,自己风尘仆仆、意气风发地赶回家中,迎面击来的,竟是这样一个叫人难以接受的事实!夫人,夫人是病死的……霏烟的哭声,要比说话的声音大很多。

何宣道踉踉跄跄来到自己的居室,也就数数月前的洞房,一切物事还是按照原来的样子摆放着,一如当日,但给人的感觉确实那样的物是人非!何宣道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霎时间泪流满面。

那个照顾自己三年的善良小姑娘,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可是人却从此不再在了……便是那个夜晚,随着自己睁开双眼,从此,浪漫的脚步走向了自己……便是那个夜晚,佳人从此睡在枕边,从此,幸福的生活眷顾了自己……便是那个夜晚,新婚后在唐府小别,从此,虞姬别霸王阴阳永相隔……回想起当初的每一个日子,都是一个伤心断肠日子!音容犹在眼前,话语仍绕耳际。

溪贞的一笑一颦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真切,而今,音容难在!然而那些记忆,只能留存在一个人的记忆中,永远、永远地折磨着一个人的意志吗?……何宣道整个人快要疯了,不停地扇自己的嘴巴:我希望找到更好的生活,为你的天空遮风挡雨,现在看来,我真傻,真的,是我的粗心铸成大错。

人说寻常儿女,才最容易接近幸福,如果我不去我的将军梦,留在家里陪着你,也不会……你永远地去了,我的生命也在瞬间中猝然枯萎,人言生而为英,死而为灵,溪贞,我娇弱的妻子,你在天堂还好吗?何宣道对着墙壁跟自己说话。

何宣道不停地喃喃自语,突然感觉自己的记忆突然到此终结,到自己的心如此的孤寂,自己的生命在这一刻永远定格!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那边受苦,我答应过你,永远陪在你身边,给你安全和幸福。

现在,你的夫君,陪你来了……何宣道解下腰间丝绦,朝房梁上一搭,系个了结,脚下垫个小凳,将头钻进绳套里,心中悲凉更盛,凄惨地笑了笑,用劲踏翻足下小凳……尘世的喧嚣不在,纷乱迷离之中,何宣道看到唐溪贞来接他了,清风凄冷,芳草依依,荒野无边,唐溪贞在风中瑟瑟发抖,何宣道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情泪肆流,低低呼唤道:溪贞,你、跟着我受苦了………………夫君,夫君……一个女人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呼唤。

何宣道的意识渐渐回流,睁开眼睛,见萍儿在自己的身边,脸早就哭花了,全是泪痕。

何宣道回忆起自己已经悬梁自尽,一定是她救自己下来。

他想撑起身子,发觉浑身肌肉酸痛,颈项更是从没有过的僵硬。

你先不要动,休息一下就好了。

萍儿急忙将他摁倒在床上,不无责备地说,你、你真傻,身体受之于父母,你为什么要轻贱自己?何宣道眼里的泪,又流下来了,低低道:曾经相濡以沫的夫妻,思之不得见之,念之不得语之,溪贞走了,我怎敢独活?萍儿落寞地道:我娘就是这样恹恹而逝……何宣道想到她娘是裴寂的弃妇,无处话凄凉,爱枯心死,忧怨中溘逝,于己不同的是,他们是夫妻一方失去勇气的悲剧,而自己与溪贞的爱,则是如此的默契与忠贞!十年生死两茫茫,短短的七个字,道尽了人间的生离死别。

也是这淡淡的七个字,诉尽了世间的爱恨情愁。

何宣道心底无比凄苦,曾经一起走过风风雨雨的爱人,只给自己短暂的欢笑,留存在封固的记忆中……萍儿低低道:原来在夫君心里,还是唐姐姐最亲最重。

仿佛内心被他重创了一般。

何宣道见她说得动容,不由叹了一口气,觉得对不起她,不敢和她对视。

萍儿也是哀声叹气,静静地道: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夫君不要叹息,霏烟,你说说夫人到底是如何病故的,生前可有遗愿?何宣道眼睛一亮,道:是啊,溪贞她的身体一直好好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霏烟泣道:我,我相信这件事不关阿三的事。

阿三?溪贞的死,和阿三有什么瓜葛么?何宣道强忍心中悲痛,询问唐溪贞的死因,初闻此事与阿三有关,不由惊异地看着霏烟,问道,那阿三呢?阿三!出来!爷叫你过来说话!你倒是快些出来啊!何宣道叫了半天,只有阿大、阿二,还有胖厨子和他的义妹莱斯以及阿三的五个手下兄弟等九个人出现了。

这几个可以算是自己长期领导的嫡系部队,唯独少了最最忠诚厚道而且能干的阿三。

阿三呢?为什么偏偏少了他?在何宣道的心里,即便所有的人都散了,阿三也应该坚守着何家的家业。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内鬼阿三因为在何宣道的心里,阿三绝对不是那种关键时刻离他而去的小人。

余人均不吭声,胖厨子王罗昉道:爷,这里就剩我们几个人了,酒楼被查封后,其他的人全散了,我们几个知恩图报的不肯走,等爷您回来再说。

爷要找阿三么,他现在被关在死囚牢里。

什么……何宣道又是一阵心痛,对何家最忠心耿耿的阿三,居然成了死囚!他无力地问道,谁害的阿三?阿三那是罪有应得。

王罗昉道。

你!你说什么?阿三,阿三他做错什么了?何宣道越来越糊涂。

王罗昉道:少爷,您那天去裴府,一去三个多月不回来,少爷走后的第二天,酒楼里便出了事。

那天一些平民酒客在店里喝酒,其时有两个人半途中暴毙在楼内,另有多人腹痛难耐。

官府立刻来了人,仵作一验尸,说酒客是中毒而死,又验酒具和残酒,竟然全部有毒。

官府立刻查封了酒楼,又要拿人去官府询问……何宣道惨然道:我不在家,溪贞恐怕要受连累了。

王罗昉道:夫人那段时间也不在家。

何宣道想起来了,他在娘家照顾他父亲,说是过一段时间再回家的。

事发突然,唐溪贞其时并不在场。

于是阿三被官府抓了去。

王罗昉继续讲述道,他只是一口咬定按照主人的方子酿酒,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后来经过再次审问才知道,酒里的毒是阿三亲手下的……何宣道不解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他没理由这样做啊。

食客是他的仇人么?王罗昉道:夫人也是这样想,她知道这件事后,认为阿三是无辜的,急冲冲赶回来,想把阿三救出来。

结果三审会审的公堂之上,阿三竟然招供出一番骇人听闻的供词来!王罗昉紧咬牙关,恨恨地道:阿三之所以在酒里下毒,无外乎想让酒楼被官府查封倒闭,进而让少爷您倾家荡产,诬陷少爷下狱……什么?阿三害我?他是内奸?不,这不可能!他怎么会害我呢?何宣道不停地摇头,在他的心里,阿三要是害自己,早就有机会害了。

阿三招供的时候,我和夫人还有霏烟都在场啊,他是这么说的!原来他明里是少爷的仆人,其实真正身份是毕妍安插在少爷身边的一条走狗!王罗昉越说越激动。

毕妍?阿三是毕妍的走狗?何宣道犹如被晴天霹雳狠狠击了一下,一提到毕妍,什么都清楚了。

阿三,原来自己最信任的一位朋友,竟然是毕妍那个贱人安插在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毕妍,你这个臭女人,夺了何家的家产不说,又让何宣杰抹掉我的户籍承嗣我的功爵,还安排阿三弄垮我的生意,让我永世不得翻身!事到如今,毕妍的险恶用心昭然若揭!难怪从祖屋搬出来的时候,阿三被毕妍送给自己,难怪他那么在意是否可以留着我的身边,那么注重能否取得我的信任!这个黑白无间道隐藏的真深啊!这么长时间,居然没发现!前有贱妾,后有恶奴,我的家业如何不败?我何宣道一直当阿三是义士忠仆,没想到和毕妍沆瀣一气!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枉费我的一片真诚,枉费我在李渊面前磨破嘴皮子赐他李姓!何宣道一阵阵苦笑,怪也怪自己有眼无珠,喃喃道:妄我一片真心待他,他怎么能是这样的人呢!无耻,无以复加的无耻!少爷,你不能这样骂他,奴婢认为他是冤枉的。

霏烟强打精神说道,他与阿三素有情愫,此时极力为阿三辩护。

阿大阿二见霏烟这样说,纷纷道:我赞同霏烟的话。

何宣道被他们提醒,暗道:难道阿三另有苦衷?阿三那五个酿酒小弟也异口同声地替阿三说好话,道:我们和他认识这么久,知道他的为人,很是正直,他万不会做出卖主求荣、背信弃义的事情来的!正因为我们相信阿三,我们才没有走,等待主人回来,替阿三伸冤报仇……王罗昉直言不讳道:他们都为阿三辩护,只有我是相信阿三有问题的,为这事我们没少吵架。

何宣道看了看阿三的五个小弟,道:那四五十口人都走了,你们留下来,是希望我查明真相,替阿三洗清罪责、讨还清白吧?是啊,少爷!这事不能糊里糊涂算了。

阿三承认自己有罪,便是真的有罪么?五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何宣道暗想,别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这事我一定要查清楚!又问:夫人因为这件事着急上火,生了病是么?是啊。

霏烟答,加之酒楼被封,少爷不知去向,夫人就此卧床不起。

何宣道心里一痛,自己不在家中,偏偏家里发生这样重大的事情,让唐溪贞如何承受得起呢?早知今日,还不如不去雍州牵马,还不如不去打仗,亦或不如把大老婆带上……第一百三十四章 寻妻一切都只有假设,事实就摆在面前,如此残酷的。

何宣道喃喃道:我走之前,托人给娘子写过书信呀……什么书信,没收到过呀。

霏烟道。

何宣道如遭棒喝,为什么偏偏这样巧合,为什么如此重要的书信竟然没有送到?天意?难道说一切都是天意么?阿大突然拍头道:对对对,夫人驾鹤之后,家里倒是收到一封书信,还没有拆开看呢。

说着,去翻出一封书信,交给何宣道。

何宣道展信一看,什么八千里路云和月的字句赫然在目。

正是自己在雍州李元景府上写给唐溪贞的,说自己随李元景去打仗,三四个月才能回来。

雍州离此路远,辗转送达的时候,家里已经出事,唐溪贞已经病殁多时了……捏着这封迟到的书信,何宣道的浊泪簌簌而落……霏烟又说:事情并未到此结束呀,那天夫人正发烧咳嗽的厉害,一个蛮横的少女带着几十个家丁冲进家里来,自称是裴司空的女儿,要把夫人赶出何家,说她才是主人真正的正室夫人!夫人盛怒之下与她争执,那女子竟然拿出一纸跟少爷签署的婚书,还另外拿出少爷亲笔写给夫人的一张休书,迎面丢给夫人,限期三日让夫人搬出去!夫人因为身子害病,当场竟然咳出血来……不要说了……何宣道的心里,由悲痛而悲愤,一定的那个狗屁不懂的银儿,那个恶毒的银儿,那个该死的银儿,那个爱而不得、丧心病狂的银儿,偏偏做这个时候到家里寻什么晦气!早知有此后果,还不如不从裴府里逃出来,在裴府里就把银儿掐死算了!何宣道的牙都要咬碎了:银儿,你她妈的,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可以爱慕我,你这样做是爱我吗?我会爱你吗?你这个蠢货,贱货!霏烟继续道:夫人捧着休书,痛哭不止,从此再也起不了床……夫人,她相信我会休她?我没有写过什么休书啊!难道娘子看不出我的笔迹么?何宣道难过地问。

少爷一去不归,又有休书回执,如何不信?夫人就是因为认得相公的笔迹,才确信无疑,才伤心至极,才断定相公绝情不肯相见。

夫人思念相公,真是肝肠寸断,经常晕死过去。

霏烟也是极其悲痛地说。

何宣道一呆,难道银儿模仿自己的笔迹写的休书?他一时间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在裴家写过字了?霏烟道:夫人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有一天天领着夫人的七个哥哥来了,人人提着三尺宝剑,站在门口破口大骂,让少爷出来说话。

何宣道继续问霏烟道:丈人骂我是应该的,他骂些什么呢?何宣道心想:丈人唐思训和他的七个儿子个个如狼似虎,这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来了,不管表现有多过激,都是情有可原的。

将军说,他一辈子和弓箭马匹打交道,有了女儿原本应该嫁给某位将军,只是觉得少爷祖上品德高尚又是知交,才破例把女儿嫁过来。

现在少爷既然看不上唐家女儿,他便把女儿领走,让她出家当尼姑去!何少爷若是不快快把我女儿送出来,他这把剑可不认得谁是谁!王罗昉插口道:我出去对老将军说,少爷不在,老将军怒气冲冲地闯进去找少爷。

没找到便把夫人抱走了。

当时夫人病的已经很严重了。

霏烟道:夫人回家三日,便即传出噩耗。

何宣道唯有号哭,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心中最重的,并不是万贯家财,并不是身前身后名,自始自终,都是与溪贞在一起度过的日子。

他一直都记得,与她生命中的每一个细节,可是,再回首,她已不在……是自己,把这段真挚恩爱匆匆葬送,如今终有万贯财富,纵然朝中称王,人间称豪,却单单留不住自己深爱的妻子,却换不得一日聚首!霏烟,你亲眼见道夫人病故的么?何宣道给自己保留最后一点希望。

没有,那天老将军怒气冲冲来抢夫人,没有让霏烟同去。

霏烟想过几天再去唐府,不想夫人没等到霏烟到来,就……霏烟一边拭泪一边说。

这么说,夫人有可能没死!何宣道的心怦然间跳得极快!众人不解,窃窃私语道:怎么可能?老将军恼恨我,故意散布假消息,也是可能啊!或许,真的送溪贞落发为尼,也未可知!何宣道激动地说。

众人面面相觑,小声道:不会吧,谁会咒自己死呢,没必要呀。

何宣道又问:夫人出殡的时候,谁在场?霏烟摇头道:我等下人,全没在场。

这使得何宣道更加坚信自己的臆测,也许,溪贞真的没有死!于是脸上绽放出些许笑容,道:我这就去唐府问个究竟。

霏烟灰着脸道:少爷先别忙着去……霏烟,霏烟给夫人上过坟……啊!何宣道失声惊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第一百三十五章 独留青冢向黄昏何宣道的泪水又流出来了,急道,溪贞的坟在哪里?霏烟道:城西首山南坡。

奴婢听说夫人葬在那里,和阿大、阿二我们一起去祭奠的。

何宣道的心再一次跌入冰窖,坟墓、坟墓……最后一点希望,也堂而皇之地变成了自己对自己的欺骗!唐溪贞死了,的的确确已经死了!萍儿道:相公若不死心,咱们去唐府问个明白,岂不是好?何宣道点头应允,有气无力地道:对,去唐府问个清楚。

何宣道与萍儿骑马来道唐府门外,下人开门后,看何宣道一身官服,微微一怔,后来认出他来,才道:容小的去通报主人。

何宣道在门外早已焦躁不安,喝道:我是唐家女婿,我来找我夫人,通报个屁!说着推开家丁,疾步闯了进去!何宣道来过唐府,对房间布局了然于胸,拣着捷径直奔唐溪贞当年闺房。

如果唐溪贞还在府上,这里最可能是她的居所,最可能在这里找到她!门,居然锁了。

何宣道隔窗向内望去,屋子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了,四处灰尘,唐溪贞当年的画的画还挂在墙上,不过已经满是蛛网……溪贞是个爱干净的人,如果她还住在唐府,房间万万不会这个样子!难道,难道她真的病亡了么!何宣道想到这里,立刻感觉道一阵眩晕,眼前黑云密布,金星乱蹦,要不是萍儿拦腰将他抱住,他可能已经摔在台阶之上。

夫人!溪贞!夫人!何宣道仍不放弃,急切地大声喊叫,起身四处走动,边走边喊,你出来听我解释!溪贞!我知道你在……何宣道坚信,如果溪贞听到自己的喊话,一定会出来相见的,一定会。

可是没有回音,没有任何的回音。

何宣道多么希望唐溪贞能够突然站在他的面前,然后两人伫立对视、紧紧相拥……然而,一起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美丽的幻想!何宣道掩面大哭,声音极响,心底的痛再次爆发,这一次愈发不可遏制。

谁大呼小叫找溪贞!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嗓门极大。

何宣道猛然抬头,见到来人,微微一愕,道:丈人!来人正是唐溪贞的父亲唐思训。

原来是你!谁是你丈人!唐思训怒喝一声,拔出佩剑,叫道:你害了我女儿,还敢登门胡闹,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么?何宣道又是一愕,道:丈人,您,您误会了!溪贞呢?她死了!你还来干什么!你以为你当了福王就了不起么?你以为你穿着这身官服我便不敢杀你么?见异思迁的臭小子,看剑!唐思训怒不可遏,宝剑一挥,直朝何宣道头顶落下……眼看何宣道性命将被伤害,萍儿眼明手快,伸手在他腰间一抓,身子急旋,躲过了唐思训的一剑。

唐思训一愣,起先显然忽略了何宣道身边的小女孩,没想到她甫一出手,竟然露出这样高超的武功!唐思训仔细打量着萍儿,忽然觉得她十分面熟,喝问道:你是谁?老夫在哪里见过你么!哈哈,老爷子真健忘!不记得我,还不记得乌头桃花信的味道么?萍儿嘴角上扬,毫不示弱。

唐思训一听乌头桃花信,猛然想起当初凯旋回朝走到长安城门外,遭遇一个小乞儿的行刺,两人打斗中,被对方匕首轻刺了一下,当时浑没在意,次日竟然毒发。

若不是何宣道在场施救,恐怕早已命赴黄泉。

虽然事隔数月,但是当时情景历历在目,唐思训仔细看着萍儿,见她眉目之间,正是当日的小乞丐!唐思训听萍儿刚才出言侮辱,气得嘴唇发抖,一句接一句道:原来是你,真是冤家路窄……萍儿怒视他一眼,扶着何宣道道:夫君,咱们走,不和这老头胡搅蛮缠。

她天不怕地不怕,谁欺负她都不行,当然欺负她丈夫也是不行,是而直呼唐思训为老头。

唐思训听萍儿叫何宣道为夫君,不了解其中隐情,误会更盛,大喝道:好啊,臭小子!原来那日行刺我的贱婢是你的小娘子!你又来假惺惺地救我,刁买人心是不?原来你们早就合起伙来想要老夫的命!我那苦命的女儿落在你们这对狼心狗肺的男女手里,如何讨得便宜去!罢罢罢,你我恩怨,今日就此了断!来来来,要么杀了老夫,要么把头双双留下!何宣道胸中一阵气苦,这说得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根本不是老爷子想的那么回事,也怪自己欠考虑,带萍儿来干什么?连声叫道:丈人,您……您误会了……老夫不糊涂!小儿不必多言,看剑吧!唐思训言未竟,身体前冲,剑花如雨,团团向何宣道、萍儿上身刺来!何宣道心里暗叫,完了完了完了,老爷子真动怒了,认定我今天来是戏弄他的,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即便唐溪贞还活着,他也不会告诉我唐溪贞的下落了!第一百三十六章 削发明志何宣道还在叫苦,萍儿已经将一只手插在他的腋下,让他随着她的身形旋转,以躲避唐思训的进击。

何宣道心想:是啊,自己和李元景去打仗,把老婆丢在家里受难不管,一旦找不着老婆了,就到老丈人家闹,我是唐思训我也恼啊!更何况唐溪贞已经嫁做人妻了,唐府又不是她永远的避难所!是自己当初的做法欠考虑,一切都是我的不是!萍儿拉着何宣道躲闪,何宣道如提线木偶一样被迫动着身体,嘴上不停叫喊:丈人,溪贞到底在哪里!唐思训出剑的间隙回答他道:她死了,你再也不要来找她了!何宣道闻言大痛,已抱定赴死之心,只盼早些时候死了,或许可以在另一个世界与唐溪贞团聚!眼看萍儿在唐思训老辣的剑招下左支右拙,心下一急,挣脱开去,迎面扑向唐思训的剑刃……呲的一声,幸亏唐思训心里乱了方寸,这剑刺的有些偏,只是将他的衣衫划破。

萍儿心下惶急,无心恋战,挟起何宣道,呼呼几步蹿至墙边,眼见唐思训追近,腰间发力一扭,双脚连踏,迅速从墙头翻了出去……萍儿又疾驰一阵,不见唐思训追来,登时心宽,将腰间的何宣道放到地上,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何宣道心下明白:今日若不是萍儿在场,自己十之**已经死在唐思训剑下了,可是,溪贞已经死了,我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何宣道叫道:放开我,让我去死行不行!他使劲挣扎,像是一个缠着大人买玩具的孩子。

啪的一声,萍儿竟而打了他一个嘴巴,叫道:哭,就知道哭!就知道要死要活的,你是个男人唉,振作点行不行!何宣道被她这一巴掌,打得清醒了许多,脸上有些火辣辣地。

此时此刻,除了悲伤,哪里还有什么振作?萍儿道:咱们再去城西看看,看看是否真的有唐姐姐的坟茔。

何宣道点头应允,随她骑马出城,来到首山南坡。

山坡没有茂密的树林,很多白花花的墓碑立着,极其扎眼。

路并不难走,二人下马寻找,何宣道心里是多么希望找不到唐溪贞的坟墓啊!然而,就当他走到一丘新坟前面,整个人如同遭受雷劈电打!墓碑上镌刻着六个字:女唐溪贞之墓。

字字如箭,刺中何宣道的眼睛,穿透何宣道的心脏!我心爱的女人,就葬在这里了,四周冰冷冰冷的,山风也是冰冷冰冷的……何宣道眼前一黑,整个人颓然倒地,伏在唐溪贞坟茔之上,泣不成声。

任由萍儿劝说,何宣道却是不肯离开,他心中巨恸,一遍又一遍号啕,直至哭死过去……待何宣道幽幽醒来,正匍匐在萍儿的后背上。

萍儿驱着马缓行,一根腰带将两个人系在一起。

萍儿发现他醒转,叹了口气,轻道:不要动,咱们先回家吧。

回家,那还是家么,还像个家么?何宣道寸肠千结,无限感伤,无限自责,将脸贴在萍儿稚弱的脊背上,泪水湿濡了她的衣衫……回到家里,何宣道不思茶饭,终朝如醉如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回忆着与唐溪贞一起度过的好时光,仿佛她随时都可能推门进来,回到他的身边……人经常在受刺激的时候,会做出种种异常的举动来,何宣道决定削发明志了。

梅兰芳曾经蓄须明志不给小日本演戏,我何宣道为什么不能落发明志,一切从头再来呢!何宣道幡然醒悟,自己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阿三、毕妍,银儿,谁害了我的老婆,我都要一个个揪出来,我要让害我老婆的人生不如死,我要给溪贞报仇雪恨!我不能让恶人逍遥法外,我要一雪心头之恨!满头青丝落尽,便是情丝斩断之时。

无形中,何宣道内心由悲而愤,由伤而恨!无形中,他已经走完了由平和走向偏执的心路路程!仇恨的种子在何宣道的心底生根发芽,并迅速疯长起来,他的思维里充斥着两个字,那便是复仇!次日,何宣道再见众人,已经完全换个模样示人,因为他对着镜子把头发剃得精光铮亮。

丘顶浑圆,整个头上除了眉毛,再无一根头发,活脱脱一个和尚脑壳。

何宣道感觉身体见好,爬了起来,一边下床一边道,我这便去见见阿三,叫王罗昉来,由他带路吧。

王罗昉被唤来,如实禀告:爷,阿三是死刑重犯,关在衙门内监,殊是难进。

何宣道想说,自己现在是李渊干儿子,大唐福王是也,又是朝廷一品骠骑大将军,出入区区监狱,何足道哉!然后这些炫耀身份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现在说出来,绝对是自己的莫大侮辱和讽刺。

身份越显贵越讽刺。

这不必你管,进不进得去,是我的事,阿三该救该死,也是我的事。

王罗昉,你赶快带路吧。

何宣道打起精神,与他走出屋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忠勇李三萍儿见他的发型,很难适应,低低道:头发受之父母,不得轻贱,夫君既然已经……要不要戴个帽子再出门?何宣道冷道:我理个发也要遭人说?妈的,什么都会遭致流言蜚语,还让不让人活?谁笑我他妈砍了谁,要是李世民问起,就说头长癞痢,不得不剃。

很快,王罗昉套了一辆马车,载着何宣道和萍儿,朝府衙而去……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长安县令才是正五品官员,听说福王来,哪儿敢不亲自迎接。

何宣道见了县令,面色冰冷地直言说要见阿三。

颇为出乎预料的是,县令爽快答应,竟然却未费什么周折。

还没见到阿三,就听到沉重的铁链声,托在地上,可以想见那个重犯的步履是多么艰难。

阿三!阿三刚一露头,何宣道便喊叫出来。

阿三乍见何宣道,怔住了,继而面对着何宣道迎面狂奔而来,叫道:主人,你可算回来了!他脚上的镣铐十分沉重,险些将他拽倒。

见他惊喜的样子,何宣道心里打个突,如果他是毕妍的人,他应该羞于见我才是,怎能喜出望外?何宣道犹在思考,阿三已经仆倒在他跟前,跪在地上,泪流满面道:主人,阿三,阿三让您失望了……何宣道摇头示意他不要讲话,颇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意味,对县令道:能否容我单独和他谈谈。

县令虽非趋炎附势之辈,却也懂得与人为善,特别是看到他腰间的福字腰牌之后,知道他就是传说中见官大三级的福王。

因为与福王是第一次见面,此前没有交情,所以县令行事处处小心,命人打开了阿三的脚镣,恭恭敬敬对何宣道说:既然他是王福王殿下的下人,王爷可以带回去处置,处置结果只需报到下官这里备案即可。

这不是无罪释放么?阿三犯罪的时候,是平民的家仆,就要治重罪,如今他是王爷手下的人,生死可以由王爷说了算,看来唐朝的法律等级森严,属于特权阶级的法啊。

何宣道反问道:我可以带回处置?唐朝有这样的律例?正是。

那县令答,眼睛却直盯盯看着何宣道腰里御赐的福字腰牌,那个见官大三级的象征,心里怕怕。

县令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何宣道,记得与李元景赌斗三道试题的时候,第一道就是法律题,一百二十斤铜可以赎命。

如果阿三是冤枉的,将他赎出来就是!何宣道想到此节,道:如此说来,本王不客气了,我这便带走阿三。

县令十分小心地说:请王爷自便。

眼睛,依然落在何宣道的福字腰牌上。

何宣道心头怅怅,原来做王爷还有这样的好处!没人敢和自己顶牛!别人都拿自己当王爷了,唯独自己进入角色慢的要死。

自己成了王爷,阿三的身份自然也不是最低等的贱民。

刚把阿三带出府衙,阿三扑通一声给何宣道跪下了,动情地说道:少爷,阿三听说女主人……都怪小人无能,你责罚阿三吧!何宣道一听他提及唐溪贞,泪水难以克制地流了下来……阿三咣咣咣地使劲以头抢地,看样子悲痛之下竟不下于何宣道。

阿三,你到底是不是毕妍的人,速速从实招来!何宣道眼皮用力屈着,不然泪水过于肆无忌惮。

爷,你又不相信小的啦?阿三满腹委屈道,阿三蒙少爷祖上关怀,对何家一片忠心……你早先说过了,不必重复,我只问你,到底是不是毕妍将你安插在我身边,随时害我?阿三闻言,把头磕得更响,好像要以死明志一般。

萍儿把阿三拉起身来,道:有话好好说。

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一并说出来,主人不会怪你。

毕妍胁迫主子卖祖屋的时候,毕妍也视阿三为眼中钉,我哪里是她的什么人,我阿三即便死了,也不会做毕妍的奴才,替那个女人做事。

阿三一脸正气,忿忿道,谁把阿三说成那样的小人的?胖厨子在一旁道:喂,你怎么这样讲话?不是我冤枉你的吧,是你自己在公堂上招供的啊!阿三含泪道:那天酒楼里喝酒喝死了人,其中一个死人我认得,原来是咱们何家的杂役,后来跟了毕妍做佣人。

当时一出事,阿三心里就明白了,是毕妍跟咱们干上了。

何宣道咬牙道:果然是毕妍,果然是那个贱女人下的黑手。

阿三擦干眼泪,倒显得有几分刚强,继续道:毕妍背里捅刀子,咱为什么不能捅她?公堂上,小的一口咬定说毕妍指使小的陷害少爷,反咬她一口,说毕妍是主谋,希望官府能抓毕妍来治罪。

何宣道听了,十分惊喜,想不到阿三,关键时刻竟然有这样的计谋!阿三道:当时少爷不在家,夫人身体又不好,阿三宁可死了,也要把这件事情承担下来,回报主人的一片恩情。

第一百三十八章 毕妍你去死吧何宣道闻言,心潮激荡,此前对他的猜忌完全消除了,他这番话,一如当初意欲替自己赎回老宅时候的口气,阿三,还是那个忠心耿耿的阿三!不,现在的阿三,更加智勇双全!阿三灰着脸道:可惜阿三没能将毕妍拖进来,她的那个男人,何宣杰势力太大了,五品官职,和县令平起平坐,县令也不敢拿来问罪,反告小的诬陷。

我哪里是诬陷,明明是他们对少爷发难!爷您想想,我要真是何宣杰和毕妍的狗奴才,还会被关在这里么,他们早就把我救出去了对不对?何宣道暗想:是啊,可苦了阿三,他无人撑腰,终被打入囚牢。

说道:你被关押的时候,何宣杰还有势力,我告诉你,现在他已经倒台了,就在前不久,皇上治了他的罪,发配儋耳。

阿三喜出望外,简直不敢相信何宣道的话,那位不可一世的何宣杰怎么这么快就倒台了呢?何宣道便把自己与李元景、李靖、李绩平灭东突厥的事迹略略说了,以及要给何宣道论功行赏的时候,查出何宣道是个死人,再查,是何宣杰为了彻底霸占何宣道的家产和世袭爵位,小人弄权,去户部给何宣道报了个病殁,去吏部承嗣了理应属于何宣道的五品将军的官爵等事一一告诉了阿三。

阿三听到何宣杰被流徙至绝户,哈哈大笑,拍手称快,道: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何宣道感叹一声,说道:阿三哪,现在我是从一品骠骑大将军,又是太上皇的御儿干殿下,当今皇上也敕封我为‘福王’,今后,你再也不会受任何委屈了。

阿三惊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喃喃道:啥?骠骑大将军?御儿干殿下?福王?哎呀我的妈呀,这也太大了,那我以后不得改口叫王爷了?……他显然没见过这么大的人物,一时很难将三个称呼合在何宣道一个人的身上。

何宣道又道:阿三哪,你跟着我这么久,替我做了不少事情,人也开窍了,就这次何宣杰、毕妍下毒栽赃,封我酒楼这件事来说,你处理得非常好,即便我在,处理也未必及得上你啊。

阿三忙道:都是王爷栽培,小的不敢说自己有功。

不要叫什么王爷,以后叫我一声何兄弟,我反到高兴。

何宣道说着,脸上的表情十分挚诚。

阿三连说不敢。

何宣道笑道:阿三,你没有姓氏吧?阿三如实回答道:没有,阿三七岁时候父母双亡,阿三记得父亲姓甘地,本是身毒国达罗毗荼人。

何老爷把我从战场上把我捡回来,当孩子一样养,管小的叫阿三。

何宣道点点头,道:我已经在太上皇面前说起你,替你求赐了李姓,你今后可愿意姓李?唐代,只有贵族皇族有姓,具有姓氏是一件很有荣耀的事情,更何况是李姓,而且是太上皇金口玉言赐封的,叫阿三如何不喜?阿三当即磕头道:爷叫小的姓啥,小的就姓啥!呵呵,叫我何兄弟。

那你今后就姓李吧。

何宣道微笑道。

那小的今后大号就叫李三,哈哈,我有姓名啦。

阿三兴奋的样子,令何宣道不禁为之动容。

何宣道又道:赶明个你去户部登记户籍,今后再不是奴仆的身份了。

如果愿意,今后还可以跟着我。

阿三磕头道:阿三愿意在爷的鞍前马后效忠。

还有,你赶快把霏烟姑娘娶了。

这次你下狱,她瘦的不成人形,但是仍然相信你的人品是好的,苦苦等你平安回来。

你、要对得起她那份心哪……说着说着,何宣道突然有想起大老婆唐溪贞,动起情来,想到自己对她不起,累她凄楚死去,泪水再次哽咽了喉咙……萍儿和阿三劝了一阵,何宣道感情稍稍平复,道:我这次感情上受了重创打击,本来不想活了,不过眼下还有几件事情未了,我何宣道即便是死了,也要先替溪贞报了仇再说。

阿三也是呜呜地哭着女主人,以拳擂地,恨自己未能照护女主人周全,累她身死。

阿三愤然道:都是毕妍给害的,要不是她来这么一出,咱们家也不会有事,现在主人是王爷了,可要好好整治整治她!嗯。

何宣道严肃地吭了一声。

阿三又道:抓过来,打板子,那毒就是她下的,不怕她不招。

何宣道自语道:何宣杰被流徙了,不知道毕妍还住不住在长安……不在长安她还能去哪儿啊?前几天我还看见过她呢!胖厨师王罗昉说话了,何宣杰被抓走了,她还住祖屋里呢,我见她的时候,她正脾气暴躁地骂下人呢。

何宣道点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看来何宣杰虽然完了,毕妍的产业还在。

阿三疑惑道:咱的祖屋,官府没没收么?何宣道撇撇嘴,道:她是用钱买的,又有契约,她可以继续合法占有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拆!夷为平地!打!照屁股打阿三道:爷,您以前谨慎做人,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你是王爷了,还能咽下这口气么?何宣道轻蔑笑道:我早就想好了怎么对付她,我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阿三,你现在去找人,找两三百人来,带上镐头铁锹。

爷,这是要干嘛?阿三疑惑道。

拆房子。

何宣道一字一顿道。

阿三一愣,很干脆地回话道:祖屋?可惜了……王罗昉道:解恨!听爷的!我和你去找人来帮忙。

走!阿三说着,和王罗昉手挽手大步而去。

何宣道转头对萍儿说: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是我与毕妍的旧账,你还去吗?萍儿道:什么过去现在,从今以后,夫君的事就是我的事,要分什么你我么?何宣道心头一热,道:那好!阿三办事果然干净利落,转眼之间聚了二三百人,山呼海啸一般过来了,各执铁锨、镐头、锤子……人群在府衙外面聚拢,等待何宣道发话。

不等何宣道说话,县令堂堂堂堂从府衙里冲了出来,扳着何宣道的手臂,道:王爷,你这是要干什么?当初我缉拿阿三、查封酒楼全是秉公办理;今天释放阿三也是秉公执法,王爷何苦纵容下属啸聚行凶……何宣道哈哈大笑,原来手握兵权是这样的唬人,难怪李绩当不上大将军气得要死,山呼海啸看习惯了,看不着会生不如死的,道:太爷您误会了!这不关你事,也并非针对你的!县令战战兢兢,道:既然如此,下官告退。

且慢。

何宣道道,你差二三十个衙役跟着我走一趟。

干什么?县令问。

呵,如果你不怕出事,就不要派!何宣道转头对阿三道,带上人,走!好好好,我派!县令说着,派二三十衙役跟着何宣道,听他差遣。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何家祖屋门外,何宣道叫了声:除了祠堂,其余全拆!要彻底,夷为平地的那种!阿三带着人一拥而上,眨眼间就把外墙刨开几个大洞,大门也给砸开了,人们潮水般涌进,开始任意打砸,极力发泄自己的破坏欲。

影壁墙被推倒了,房子一间间被毁坏了……何宣道站在门口,冷冷笑着。

不知何时,毕妍从哪儿钻出来了,站在何宣道面前,戟指骂道:原来是你这个疯子,你到底要干什么!何宣道也不看她,对身边衙役道:把这个泼妇摁倒在地上。

衙役不知所以,两个胆大的抢过来执行命令,在她脚下一绊,轻轻抻了一下她的胳膊,便把她摁得跪倒。

毕妍哪里吃过这些,膝盖大痛,啊啊几声叫,骂道:姓何的,你想怎么样?何宣道眯着眼睛,冷道:问你自己吧!你以前怎样对我,我便怎样对你;你以前怎样对溪贞,我替她十倍讨还!这房子是我花钱从你手里买来的,你凭什么说拆就拆?毕妍犹自强辩。

房子太老旧了,是危房,必须强制拆除。

何宣道一脸严肃。

这是我的房子,这是我的房子……屁,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本王征了!毕妍汗流浃背,喃喃道:说征就征了?何宣道道:拆了之后要重新盖新的,现在你可以有两个选择,一是给你钱做补偿你拿钱滚蛋,二是要盖好的新房还住这里。

我,要房啊!不然住哪里呢!毕妍不知其中奥妙,要什么都是中计!如果她生在现代社会,就知道何宣道要干什么,就会听过这样的案例:有一群流氓冲进你用一辈子积蓄买下的房子,画上一个大大的拆字!然后把你的家当全部当垃圾一样的扔出门外,不顾你的苦苦哀求,甚至还在报纸上给你按一个钉子户的臭名,任大众辱骂,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绝望!何宣道又道:你要新房可以,不过要加钱回购的,一千两。

那么多!我没有!好办,用你三十七家店铺顶替!王罗昉,去把他的三十七家店铺收了,门先锁上,人全轰走,强制执行,快去快去。

何宣道口气强硬,命王罗昉和两个衙役去强关店铺。

毕妍怎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道:我堂兄获罪,你欺负我是不是?何宣道浅笑道:我不认识你堂兄。

听你这话,你是承认你们的奸情了?那我问你,投毒一案,是不是你做的?毕妍咬牙道:不是!阿三此时已经站回道何宣道的身边,插口道:她不承认,怎么办!何宣道笑道:打啊!你们是怎么当差的,用刑啊!看着我干什么!扒了裤子照屁股打!衙役对视一眼,心道:扒裤子?还是不要了……王爷让打,就打吧!于是用力把毕妍丢在地上,回身找来从房子上拆下的两条木板。

衙役高举木板,两臂贯力,板子雨点般落到毕妍的屁股上……毕妍脸皮贴在地上,杀猪般嚎叫,吃了满嘴的泥土。

第一百四十章 搞死她何宣道抱着胳膊,轻蔑地道:我懒得和你废话,你到底招是不招?何宣道,你心好狠……毕妍犹自强撑,整个屁股都流出血来。

何宣道用鼻子哼了一声,道:没你狠心。

官差,去换带钉子的木板!这个贱女人再不说实话,用烧红的铁棍烫!不怕她不招!打死了我负责!我,我招!别打我了……毕妍终于熬不住酷刑。

何宣道笑道:有人举报说毒药是你下的,死的人是你的下人,难道一切不是你安排的?是,是我……,我堂兄干的,不是我……毕妍气息奄奄地说。

何宣道恶道:那也是你出的主意,是不是?毕妍全身软软地贴在地上,道:不,不是,毕妍从前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何宣杰逼迫我干的,我,我怎敢和相公作对?滚,谁是你相公!我没主动碰过你一下!何宣道吐了口吐沫,啐在她的身上。

毕妍剧烈地咳嗽一阵,嘴角流出血来,低低道:你不信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何宣道又问道:何宣杰已经被定了罪,你往他身上栽赃是不?真是最毒妇人心。

全都怪你自己!毕妍犹自辩道。

去你妈的!何宣道骂道,不骂她心里不爽,不打她心里不顺。

毕妍振振有词道:是相公、阿,不,王爷你自己害病,才有后来的家门不幸,遇事要审视自己,不能全怪别人。

你妈的,你害人还有理了!什么逻辑!何宣道破口大骂,这种人要是搁在21世纪,就是那种开车撞人后,还要反复碾压的主……阿三。

何宣道转头对阿三说,你把毕妍的下人全部轰走,房内的钱物,任意掠夺,作为下人的遣散路费吧。

是!王爷!阿三领命而去。

何宣道又对公差道:把她拖进祠堂去,在新房盖好前,就让她栖身在哪里吧,给她的公婆守灵,顺便忏悔忏悔!公差领命,拖着毕妍走了。

萍儿在一边已经看得心惊肉跳,想不到平时诺诺的何宣道,发起狠来,颇令人匪夷所思,问道:就这样算了?饶过她了么?何宣道点头道: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应该是何宣杰才是主谋,他才有实力害我。

如今何宣杰已被流徙,可谓罪罚相当。

毕妍协从,虽然有罪,但并不至死,论罪只怕仅够杖责,我若打死她,会被人笑话滥用私刑,欺负女人。

法律是严肃的,我亦不可轻易践踏,免得让皇帝难处。

萍儿似懂非懂,在她心里,该杀的人,就要亲手杀了才痛快,喃喃道:毕妍也够惨了……阿三!何宣道喊道,毕妍的下人都遣散干净了吗?回王爷,没一个愿意留下的!阿三兴冲冲跑过来复命。

王罗昉、王罗昉……你回来了没有啊?何宣道大呼小叫的。

王罗昉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道:禀王爷,三十七家店铺全封了,人全赶走了,东西全扣了。

原来毕妍经营不善,此前倒闭几家,实数是三十三家。

三十三家店铺里里外外都是咱家的,这几个月毕妍帮咱们经营罢了,赚的钱她一分也别想拿走!我宣布,今后店铺都由你们全权掌管!你、你妹莱斯、霏烟、阿大、阿二、阿三和他的五个弟兄,正好十一人,每人分三间经营,总负责人是阿三,听明白没有!王罗昉喜道:遵命!阿三也从不远处跑来,道:爷放心,爷吩咐下来的,小的一定做到最好!一句话说得何宣道心里暖烘烘的。

何宣道问道:不要骄傲!我问你,房子拆的怎么样了?阿三道:回王爷,差不多了,房屋都已残败不堪,不能轻易修复。

何宣道冷笑道:继续,务必要夷为平地!阿三得了命令,又跑去监工去了,道:兄弟们帮帮忙,加把劲啊,待会有打赏的!不过多久,整个何府再无一点突兀的围墙,全都塌了,偌大个宅子,变成一片废墟!何宣道看着尘嚣归于宁静,心理释然很多。

阿三走过来问:王爷,今后怎么办?真给毕妍盖新房子?何宣道说:盖啊,咱们不是把她的三十多家店拿来抵债了么,难道还不够盖房子?呵呵。

阿三咂着舌头,,说:那样,还是便宜她了。

怎么会让她便宜?阿三我教你啊,你可听仔细了,认真学会了,将来按我说的去做。

何宣道故作神秘状,说道,房子盖好之后,每月跟她收房租……爷,人家的房子,我跟人家收钱,不合理嘛。

阿三不解的说。

你可以起个新名叫物业费嘛!房子门锁坏了,必须通知你找人来修,屋子的瓦掉了,也必须通知你找人来换,因为房子是你盖的,所以必须由你维修,当然需要毕妍支付钱的,而且每年必须缴纳费用做维修基金。

行,小的明白。

阿三喜滋滋地听着,美滋滋地答着。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房奴家奴何宣道看看阿三,道:行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她要是装修,就是往墙上贴一张墙纸都不行,必须收装修保证金还有垃圾清运费,而且找借口说她破坏了原来的建筑,把保证金扣了。

明白,还有么?阿三笑答。

何宣道继续说:你要叫几个人专门管这个房子,成立个组织,名曰物业公司。

管理上述财务,管理关于房子的一切资料档案。

当然,这些物业公司的管理人员的工资,得由毕妍来支付。

阿三接着说:呵呵,毕妍手里应该还有一些钱,咱这么折腾,她很快就没了。

何宣道恶狠狠地说:对,做男人有时候就要狠一点,就要加速她走向灭亡。

阿三开怀一笑,道:今后毕妍找下人也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才能安排,我派人打扫庭院、我派人守护家园,向毕妍收取保护费,行不行?何宣道一愣,竖指道:太行了!不过名目还得改改,叫保洁费和保安费顺耳些。

最后把毕妍收得呦,变成乞丐婆好啦。

阿三笑道:好好,不过要是毕妍手里攒的钱多的话,什么时候才能让她变乞丐婆啊?我有点急不可耐了。

这些赚的都是小钱,要是嫌慢,可以再干一票大的。

王爷,你说咋干?我想早点看到那一天!阿三跃跃欲试。

何宣道微微一笑,道:毕妍的下半生,我早就替她规划好了!阿三,你今后不止是物业公司经理,还要做房地产开发公司经理啊!等房子盖好以后,你就把房子再拆了,说要在原来这个地方建更好的别墅。

阿三又问:毕妍不干怎么办?给她多点儿钱,她就干了,起个名堂叫货币化安置。

要注意,给她的钱,无论如何也买不起新别墅的。

那毕妍拿钱去别的地方买房怎么办?让她买你的啊!你再盖几间简陋点的,就盖到原来茅厕那地儿几好啦,起个名堂叫经济适用房,比市场价格都便宜,她不买别人,抢着买呢!因为便宜,所以毕妍肯定会买的。

阿三想了想,又问:毕妍的钱,要是不够买经济适用房怎么办?笨啊,贷款啊!就是你借钱给她啊!何宣道冷眼瞅着他,道,等你和霏烟结婚了,等咱酒楼恢复营业,葡萄酒恢复供应,你又有钱了,让霏烟开个钱庄,把自己家的钱借给毕妍,今年五分利,明年就涨到八分利,一年加息六次,咱这钱还能生钱崽,还没有丝毫风险……阿三瞪大了眼睛,对何宣道神奇的言论佩服得五体投地,道:那毕妍不是一辈子都要做房乞丐了?何宣道道:对啊!什么房乞丐,那是房奴!等她一分钱没有了,还欠你们一屁股债的时候,你把她弄到家里做家奴,让她住柴房猪圈里,天天得给你洗脚,咋样?阿三嘿嘿嘿笑着:原来的二夫人,马上就要给阿三洗脚了,嘿嘿嘿……痛快!解恨!何宣道又说:上面那几条可以反复使用,直到她倾家荡产。

说着拉起阿三的手,说,阿三你放心,就这块地是皇帝亲口批给我的,以表彰我平胡的功劳。

现在我把这块地转送给你了,除了皇上,任何人也没资格动它。

咱想盖房子就盖,想拆就拆!毕妍不是喜欢这里么,让她住,但是她要为自己继续能留住在这里,而倾家荡产、一无所有!阿三答道:王爷放心,您教授的这几条,阿三都牢牢记下了,绝不会提前透露给任何人,让毕妍到死了都不明白是怎么死的。

何宣道在21世纪买不起房,他把自己认为买不起房的原因无限扩大,让阿三将这些原因全都付诸于毕妍身上。

何宣道点头道:你和霏烟的婚事,抓紧时间办了,今后也不要辜负了她。

溪贞待我情深意笃,我却没能抓住这份真情,想来真是心碎!……说着,又陷入深深的自责与对唐溪贞的怀恋之中……阿三见他伤心难过,默默无语。

何宣道不愿吧感伤传染被别人,勉强笑了笑,道:这里交给你了,酒楼的生意也全交给你了,还有那三十三家店铺的生意也要兼顾,辛苦你了。

我心已死,今后,我打算辞官,云游四海,死到哪里,便是哪里……阿三不干了,道:爷,你真要离开小的们啊?萍儿在他身后一拉他的袖子,道:你打算四海飘萍,萍儿呢?可想过萍儿?何宣道默默不语。

萍儿急道:你一时疏忽,失去了唐姐姐,难道不知改过,还要让萍儿也像唐姐姐一样失去相公么?何宣道咬着唇,暗想:确实未曾替她考虑过,一时色惭,道:等事情了了,你陪我浪迹天涯吧。

萍儿低头道:当王爷还是做乞丐都无所谓,我就是担心你的状态,看你一蹶不振的样子,下半生可想而知。

唐姐姐若是活着,也希望见你成才,而不是现在落魄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别拿你的个性挑战我的脾气何宣道不和她辩驳下去,似在自语,轻轻道:我内心愧对溪贞,只想一死百了。

我现在还没死,是为了先替溪贞报完仇。

今后自己能走到哪一步,我自己全然不放在心上。

毕妍在产业上迫害溪贞和咱们,我已经替溪贞报仇了;裴寂的女儿银儿,在情感上害了溪贞,明天,我便要去找她算帐!次日,天色晴好,古代的气候舒爽怡人,而且唐初之时,一年四季皆是偏暖。

何宣道依旧穿戴官服,和萍儿骑着马,直奔裴寂府中。

不等家丁通报主人,何宣道硬生生往内闯,几个拦阻的家丁,俱被萍儿打跑。

这些家丁识得何宣道,也识得萍儿,却不知道今日二人为何这般气冲,当下也不再真的阻止,任由二人横冲直撞。

何宣道对裴府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识,根本不需有人带路,怀揣着一腔怒火,直扑银儿的闺房……一个丫鬟站在银儿闺房的门口,见了何宣道和萍儿两个人,立时走到门的中间,看样子是要阻止他们进去,小声地道:官爷留步……放肆,滚开!何宣道一把抓住堵门丫鬟的肩头,将她推搡向一边去。

门是关着的,何宣道一脚将它踹开……门扇的响声掩盖不住一个女子的惊声尖叫!屋子内热气蒸笼,一个齐腰高的大木桶摆在屋子的中心,木桶里冒着白汽,一个女人的头从木桶里探出来,向外张望……何宣道透过水汽,与木桶里的女人四目相对,终于,何宣道看清她的面目,她正是自己要找的银儿。

银儿也看清了他,脸色绯红,身子一沉,头往下一缩,整个人缩进木桶里,朝外急切地叫道:你、你出去!干嘛偷看人家身子……本来怒气冲冲进来的何宣道微一怔忡,心道:这个女人乱七八糟地在说什么?身边的萍儿拉了拉何宣道的衣袖,低声道:她在洗澡,咱们先出出去,等她穿好衣服再进来说话。

何宣道这才明白过来,哈哈笑道:呸,我才不理会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说银儿,你不是曾经脱光了衣服自荐枕席么?今日怎么拿廉耻二字吓唬我?嘿嘿,当初我都懒得看一眼你这贱货,今天我会偷看你洗澡么?快快出来,我有话问你!银儿道:你转过身去。

何宣道一撇嘴,道:别跟我罗嗦!银儿咬着唇,探头看了一下,又缩回水里去,道:你、你、你闭上眼睛也行!何宣道哈哈一笑,道:难道是,今日你妹妹在这里,你便知羞了?我没空跟你罗嗦,你出不出来!银儿嗯了一声,说道:萍儿,给姐拿件衣裳来……唔。

萍儿应了声,走向内室找衣服。

银儿道:何、何将军,今日是银儿和元景大喜的日子,银儿即将出阁做王妃了。

你、你须给银儿留些情面,过去的事情,银儿有错,银儿请你原谅……过去的事!你还有脸提过去的事!不提过去的事还则罢了,一提过去的事我恨不得生吃了你的肉!一句原谅就算了吗?说的轻省!虽然是第一次听到银儿服软的话,何宣道仍是气往上撞,迈步走进木桶,一把揪住了银儿的头发,使劲往外拽!哎呦呦……银儿痛叫连声。

何宣道怒道:你不是要嫁我么?又要给李元景做老婆啦?呵呵,你这个反复无常的贱女人!我管你今天大喜不大喜,我来问你,是不是你害死了我的溪贞老婆!银儿被他从水中拉了出来,赤条条水淋淋地站在木桶里。

银儿头上吃痛,倔强之性立刻萌发,瞪着他道:你松开我!别以为你当了福王,就没人敢把你怎么样!何宣道哈哈一笑,道:今天我何宣道收拾你,可不是仰仗福王的身份!福王也好,草民也罢,你害死我的爱妻,我不会轻易饶了你!呸,哪个害死你的妻子了!你家死了老婆?好得很啊,谁让你当初不肯乖乖的与我结为夫妻。

银儿恶语相向。

何宣道闻言更怒,另一只手反手扇了她一个嘴巴,道:打烂你这张胡言乱语的臭嘴!看你今后还敢不敢!何宣道一边打骂,一边将她揪出澡桶,摁在床上,连拳头带巴掌猛捶了一阵,边打便失控得吼道:你还不承认!你有没有去过我家?你有没有见过溪贞?你有没有伪造休书欺骗她?……萍儿站在当地,愣愣地看着何宣道,她从没见过何宣道如此暴怒过。

眼前的何宣道,不逊于发怒的狮子。

银儿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叫着:没有!没有!何宣道骑在她身上捶累了,目光瞥见萍儿正双手端着一件衣服傻傻地站在身边看着自己,伸手一把抢过萍儿手里的衣服,抖开来,却是一件大红色的华贵衣装,不用问,这是她准备穿着结婚的礼服。

银儿刚才正在沐浴更衣,也许,过一会李元景就会用八抬大轿将她抬走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美人刺何宣道又看了看四周,窗棂上贴着大红的喜字,屋里也挂着红灯和彩灯,看来今天真的是她和李元景大喜的日子。

何宣道心道:有什么事情必须赶紧解决掉,有什么话必须马上问,如果待会碰上李元景,可真是大大的不妙!哼,不打你量你不招。

于是将大红的婚服绞成绳子,反翦银儿的双臂,将她牢牢地捆了。

何宣道抬眼看见红色的帐幔垂下两条红布,伸手扯了过来,一条拴住银儿的手腕,一条拴住银儿的脚踝,将银儿悬挂在空中。

银儿面朝天,嘴里乱骂一通,身体横在空中,每动一下,都像蜘蛛网里的虫子一般蠕动。

何宣道笑骂:别撅屁股啦,真是难看!随手操起一根鸡毛掸子,反执手里,用竹棍朝银儿的后背、屁股一阵抽打,喝问:爷今天想好了,打到你招认为止!你说不说!待会李元景来了的话,看你光着个大屁股,你觉得他还会不会娶你做王妃?你如实说了,我就放了你,不影响你嫁人!银儿心里果然怕了,一阵哀号,招供道:你、你逃走后,我确实去过你家,见过你家娘子,我也伪造过休书……可是银儿当时做这些,完全出于对你的倾慕,完全是身不由己!后来你家死了娘子,与我何干?何宣道听她承认,怒火更盛,道:若不是你这般胡搅蛮缠,我老婆溪贞怎么会死!我,我只让她离开你,我又没有害死她!难道她活到八十岁死了,也要追究我的责任么?银儿反驳道。

何宣道停止抽打,道:那天晚上,萍儿救我出了裴府,你便由爱生恨,寻我娘子晦气是不是?是又怎么样?银儿口气又硬了起来,道,我堂堂一品大员的千金,难道要做妾吗?你不忍心抛弃唐溪贞,我代你休了她!你……你……你无耻!何宣道气得浑身颤抖,道,你的休书是如何造的假?如何骗过我那聪明的溪贞?我叫人仿造你的字迹写的!银儿答道。

我的字迹?你又是怎么得到的?何宣道仍然不解其中谜团。

好像是为了解脱自己的罪责,银儿很大声地道:是萍儿给我的!她给了我你写给唐溪贞的一封书信!萍儿?何宣道一呆,扭头去看萍儿,见她肃然而立,低眉垂首,默默不语,更加不敢看何宣道一眼。

何宣道心下一急,问道:萍儿,看来你姐姐说的没有错了?萍儿嗯了一声,道:那夜你宁可纵身跳下紫云楼,也不愿与我恩爱,我一时恨你,偷走了你写给溪贞姐姐的家信……何宣道失声惊叫,他随李元景去雍州之前,曾经给唐溪贞写过一封信,交给曲江流引里的执事人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亲手交到唐溪贞手里,想不到,竟然半途被萍儿偷偷截了下来!罢了罢了!何宣道一声喟叹,当时自己并非真的跳楼,那只是意外而已,一切都是巧合,谁知未放在心上的巧合偏偏造成后面的可怕的结果!何宣道问道:萍儿,你偷了书信,来到裴府给你姐姐看了是不是?萍儿低声道:是,萍儿当时只当何郎是无情之人,一时心痛,跑到姐姐这里,与姐姐诉诉苦罢了……谁知,姐姐后来拿了信去,做下那种事情……何宣道苦笑一声,道:不要急着撇清自己的责任,谁知道你们姐妹是不是由爱生恨,合伙害我!你!你冤枉我!你连我都不相信了么!萍儿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反驳他。

何宣道冷道:自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就变来变去的,谁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也许你比你姐姐更恨我老婆!他一时气恼,口无遮拦,说了气话,萍儿最受不了任何委屈,此刻宁愿死了,也不愿意被他劈头盖脸乱训一通,说道:你、你这样说我,我、我不管你啦!说着,整个人奔出门外……萍儿负气走出,何宣道也不管她,扭头看向银儿,蔑笑道:千不该万不该,都是你的错!你如果不是在溪贞生病的时候拿着休书羞辱她,她万万不会含恨死去!我的娘子死了,说真的,我不想活了,哈哈,还容你这贱女人活在这世界上干什么!你、你想干什么!银儿见他目光十分凶恶,很是害怕,不停地挣扎着,但是如何逃得掉呢?何宣道见她的**不停扭摆,圆润的臀部轻轻动着,黑漆漆的绒毛掩盖着**之处,心头不由闪现出一个邪恶的念头……贱人,去死吧!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了!何宣道心里恶恼,骂了一句,解开裤带,露出勃然而怒的活儿,朝着银儿私密处的缝隙里刺去……你、你要干什么!不,不可以……银儿一声惊叫,接着是不停地讨饶。

咣当!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谁?何宣道惊疑地回头看去,不是萍儿回转,而是一个身着蟹红袍的俊逸男子走进屋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切的一切全都去他妈的来人抬高声音说道:银儿,准备好了么!罩好盖头啊!呵呵!当他与何宣道目光相对的时候,立时愣在了那里,脸上好像爬满了毛毛虫,表情万分尴尬。

你在干什么!何宣道!来人大声呵斥,声音像极了敲破的铜锣,极是难听。

何宣道也已认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王李元景!李元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何宣道提好裤子,讪讪一笑,道:赵王。

他这是才听到外面吹吹打打,鼓乐喧天,却原来是李元景接亲的队伍到了。

元景,救……我……银儿气息奄奄地哭泣。

眼见自己的新娘子被人剥光衣服,眼见自己亲如手足的干哥哥将男人的活儿指向银儿的两股之间……李元景一阵眩晕,他站在当地,气得浑身剧颤,面皮紫黑而且不停抽搐,牙齿打颤,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指着何宣道骂道:你、你、你侮辱王妃,欺人太甚!何宣道梗直脖子道:活该!是她罪有应得!李元景再也忍不住心头怒火,伸手向腰间,做拔剑之势,当他发现自己今日并未佩剑之后,双臂一张,屈指如勾,如大鸟一般,合身扑向何宣道,看样子誓要将他拿下!何宣道怎肯屈服?呼地将身体转向一边,躲过李元景的一扑之力。

呔!李元景势如疯虎,看样子无论如何不肯放过何宣道的。

何宣道辗转腾挪,步生莲花,竟然不自觉使出了萍儿当初在紫云楼教授他的轻功,功力虽不及萍儿一成,却也令李元景一时奈何他不得。

李元景又气又急,恶道:当初你本可以光明正大地聘娶银儿,为何屡次推三阻四!到头来临到我迎娶之时,又干下此等龌龊勾当!你存心戏辱本王,是也不是!何宣道冷哼一声,回道: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我不想和你解释什么!要问,问你的宝贝王妃吧!李元景气得哇哇乱叫,道:你我相识一场,可谓惺惺相惜,我李元景待你怎样,你自己清楚!而今异姓封王,功勋彪炳,哪一点不是我李元景在背后扶住你!你今日这样待我,你与那些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有什么分别?我必杀你而后快!何宣道隔着木桶与他对峙,脑袋早被热血冲撞混乱了,心下虽然知道李元景一向待己极好,这下可是把他得罪个彻彻底底!当下也不惜与他反目成仇,道:你的恩义今日还你便是,我娘子的性命又有谁能偿还!李元景只听了他前半句话,不知银儿与唐溪贞之间发生的纠葛,大声斥道:那你现在便还吧!我这就去禀明皇兄,对你革职法办!是你自寻死路,哼,休怪我李家对你不留情!你……你是我大唐第一贱男!何宣道不以为意,道:你们恩赐我何宣道的,自然可以随时收回去,我并不吝惜。

不消麻烦赵王殿下亲自禀告陛下,我自己去便是!陛下如何治罪,何宣道以项上人头担着!你我至此恩断义绝!何宣道说着,一甩衣袖,拔步出门,独留下李元景原地发呆,还有悠荡在半空的银儿和她忽高忽低的哀鸣……何宣道骑马出府,直奔皇宫而去,他要亲自去见李世民。

他知道,他在李世民面前本来是一张白纸,李世民以及李渊之所以对他非常好,大多是因为李元景在这张白纸上写满了溢美之词。

而今,这些溢美之词被何宣道颠覆了,李元景也不会再帮他说一句好话,白纸已经成了废纸。

何宣道唯一可以去做的,是自己去和李世民说清楚,请罪也好,辩解也好,总是自己往自己的白纸上写字,自己在别人面前展示真实的自己,总要好过别人的肆意涂画……求见李世民之前,何宣道脱掉了官服,李世民御赐的福字腰牌也解下来握在手里,准备当面还给李世民的。

可以说,何宣道是抱定必死之心来见李世民的,事到如今,死便死了,既然唐溪贞已经不知人世,他一个人苟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太监引着何宣道来到了御书房。

何宣道刚一见到李世民,把官袍往地上一掷,大胆地把福字金牌也扔到了衣服上,哈哈笑道:一切一切全都去***!现在起,我再不是大唐福王,再不是骠骑大将军,请皇上治我的罪吧!何宣道嘴里说着这番毫不留退路的话,心里暗想:尽管平灭东突厥回来后,自己无限风光了,李渊、李世民、李元景都把我看成大功臣敬着我,可是,管李渊叫爹的日子,迟早会过去,叫一句可以,叫一辈子就太不现实了……自己很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如同闯进斧头帮的周星星,站稳脚跟其实是千难万难的,随时可能被痛打后沉入大海……何宣道以为,自己刚才的言语一定会令李世民一头雾水,自己的行为一定会令他大为光火,谁知李世民十分沉着稳重,根本不抬眼看他。

第一百四十五章 雪上加霜背黑锅李世民轻轻翻着手里的书页,令人不知是真看书还是做样子,半晌才说出一句话,微笑着问道:你认罪了?何宣道凛然道:认罪!李世民笑道:其实,这件事,朕并不怪你。

何宣道一呆:这么严重的事你都不怪我?你不杀了我,你弟弟李元景将来有何面目活在这个世界上呢?哈哈,李世民这个皇帝够虚伪,难道是怕家丑不可外扬吗?什么事情都要以大局为重吗?李世民笑道:可是这件事已经曝光,朕不得不查办,御弟,你说朕该如何是好?何宣道哈哈一笑,道:我已认罪,宁愿伏法,何须多言!想不到李世民得到消息还真快,那边刚刚发生事情,这边李世民就知道了,曝光这么快,难道李世民手下也有类似东厂西厂那样的特务组织?还是养了狗仔队?李世民脸一沉,说:只怪萧瑀太耿直了,如果不是拿到早朝上说,事情也不至于闹到这步田地……何宣道一愣,心想:什么?早朝?萧瑀今早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说了?怎么居然是早上,自己从裴府出来不过半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被萧瑀知道并且拿到早朝上说的啊!于是问答:萧瑀说我什么?他隐约感觉到,李世民所指的,并不是自己污辱王妃一事。

萧瑀早朝上说事的时候,何宣道侮辱王妃的事件未必发生呢!李世民抬头看他,道:怎的,你不知道?还是跟朕装起糊涂来?何宣道摇了摇头,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李世民沉吟道:御史大夫萧瑀劾奏李靖持军无律,破颉利牙帐时,御军无法,纵士大掠,散失奇宝。

突厥珍物,掳掠俱尽,请付法司推科……我靠!和自己说的不是一回事!白费半天劲,越说越拧!何宣道心头暗骂一通,可是……早朝上萧瑀劾奏李靖,干我屁事?你做皇帝的光明正大地责罚李靖那个鸟人不就行了?李世民道:朕当即责问李靖,萧瑀所奏,可是事实?李靖回答说:臣罪该万死,不过纵兵大掠的当事人并非李靖。

何宣道浑身一颤,心里回过味来,李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劫掠突厥财宝的明明就是李靖,他说他不是当事人!那么……我何宣道和苏定方是前军先锋,所负的责任当是极其重大的!李世民叹了口气,没有把话说在明里,但是他已经读懂了何宣道的表情。

何宣道心里明白,以李靖当时的声望,加之李世民的器重,其本人肯定并未受到任何处罚,以李世民的为人肯定是采取舍卒保车策略的!那么,作为李靖的部下,我何宣道自然顺理成章地成为首要责任者!哈哈,阴险!阴险的李靖,阴险的李世民!突如其来的莫大的冤情,令本就身处险境的何宣道雪上加霜。

以贞观初年唐朝廷上下雷历风行的政情,我何宣道仕途受到影响当不难想象,哈哈,今后不要在官场混了!官场胜似战场,反正也不想再在官场混下去了,不如将两件事混在一起处理好啦,反正归根结底是丢官掉脑袋一件事而已!怕什么!何宣道当下仰天长啸,道:罢了,罢了!是我干的,天下所有坏事都是我何宣道干的!一切都是我干的又怎么样!一切罪责我何宣道一人承担!陛下想怎么处置我,悉听尊便!李靖把罪过强加在何宣道的头上,何宣道却不能嫁祸到别人身上,他初登官场,简直是无人可以嫁祸。

何宣道喃喃自语:难道要赖到苏定方头上吗?李靖啊李靖,你可真够歹毒的官迷!我默默祝福你下次出征死在战场上,五马分尸的那种。

对于何宣道的坦然认罪,李世民多少有些思想准备不足。

李世民沉默一会,叹了口气,道:刚才朕已经说过了。

其实,这件事,朕并不怪你。

要是萧瑀办事能够讲求策略,朕也不会如此被动制肘啊!何宣道凛然道:此事与萧瑀无关。

李世民喃喃道:朕没有责罚李靖,朕也不想难为御弟……何宣道故意放肆地笑了一声,道:陛下的好意我心领了!把个好字说得阴阳怪气,任何人听了,都知道何宣道要表达的是反义。

李世民嘟着嘴,轻道:御弟不要激动,这件事已经发生,不问你的罪不足以服众……治你的罪吧,朕又于心不忍,当真左右为难啊!哈哈哈!不要为难了!皇上下旨吧!何宣道死不足惜!何宣道嘴上说着慷慨赴死的话,心里却一阵阵气苦,原本构想的美好的人生蓝图,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唐溪贞一死,自己的好运也到了头!而今,即便想回到从前,与唐溪贞过上寻常儿女与世无争的普通生活,也是不可能了,毕竟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李世民合上了手中的书,做沉思状,似自语又似劝慰道:万事皆有缘,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御弟不要急躁……第一百四十六章 剃秃的就是和尚何宣道心里道:就算你李世民真的饶了我,李元景也不会饶我的,还不如现在求死来得干脆!球!你砍我的头就是了!罗嗦什么!何宣道一心赴死,口无遮拦,他一着急,配合刚才的话,把头上的官帽摘了下来,狠命地丢掷在地上……李世民看了看地上的官帽,又抬头仔细端详着何宣道削发明志的光头,猛然间惊醒,喜道:御弟真奇才也!何宣道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傻傻地问了句:又咋了?李世民哈哈笑道:原来御弟早有计谋,高,真是高明啊!你有这样的奇谋良策为何不早些说出来?故意卖关子是不是?哈哈……害得朕白白为你担惊受怕,白白地冥思苦想……何宣道越听越糊涂,发誓再也不跟着李世民的思维去想事情,因为那是很累的一件事情。

李世民笑道:贤弟在京城哪座寺庙剃度的?剃度?什么是剃度?何宣道一愣,摸摸光溜溜的脑袋,心里终于明白:李世民看着自己的光头,以为自己剃度了呢!靠,你当皇上的什么婆眼神,剃秃的就是和尚啊?何宣道大声道:我没有剃度!他说着,心里在想:骨头对头发是十分珍爱的,说是受之父母,不能剪,因此很少洗头发,怕掉头发。

要是真掉了头发,也得小心收藏起来。

咳,剃秃,除了出家人,恐怕整个大唐的正常人没我这么干的!我要是跟李世民说我这是削发明志,李世民肯定理解不了啊。

你没有剃度?李世民睁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何宣道。

何宣道与他直视着,一副不肯屈服的样子,好像李世民欠了他很多钱,他要讨回来。

李世民忽而哈哈大笑,说道:对对,贤弟没有剃度出家,等这件事情风头过了,再还俗嘛!何宣道一怔,灵光在脑子一闪,霎时间想到了很多,首先想到的是鲁智深,鲁大爷杀人后在五台山剃度出家,官府便拿他没办法,李自成最后不也落发为僧了么,看来在古时候,出家真是避祸的好办法啊。

何宣道忍不住心头的疑惑,问:一个人有了问题,只要一出家,真的就不追究了吗?何宣道觉得不可思议,这样太不公平了吗,一个人触犯了刑律,只需出家便不被追究责任,这简直视法律为儿戏,如果不真心侍佛的都混到了寺庙里,请问寺庙到底是什么场所?李世民笑答:一般是不治罪的,治罪也是很轻,除非一些罪大恶极的才算死罪。

何宣道拍拍脑袋,道:所以你劝我做和尚,以此来堵住萧瑀、李靖等人的嘴啊!李世民讪讪一笑,道:怎么是我劝你?是御弟自己想的办法嘛。

何宣道心里反复掂量着:自己到底要被斩首还是要出家避祸呢?娘的,大丈夫死则死而,罗嗦个屁!当和尚还不如当太监呢,太监多清净,当和尚还得吃素,而且有家伙不能用……干脆,李世民你赏我一刀算了,脑到给你,反正我饿不想活了,还折腾什么……李世民又道:朕还是秦王时候,与王则征战时曾经遇险,幸亏少林寺十三名武僧相助,朕才化险为夷。

何宣道心里知道这段掌故,不就是电影《少林寺》里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么,知道。

你李世民跟我罗嗦这些,是什么用意?李世民继续道:朕当时就想,将来朕要是荣登大宝后,一定要好好答谢他们。

去年我送厚礼到少林寺,被僧众谢绝了。

我很是不理解,事后杜如晦对朕说:‘与其厚金与之,不如一心礼佛。

’朕听了恍然大悟,当即决定广建浮屠,善待僧众,以光大佛教。

何宣道见识过当代佛教之发达了,每坊必庙,就是每个居民小区都有寺庙。

原来和李世民当初与少林寺的一段渊源有些关系。

李世民继续道:朕每月都要斋戒,诚心诚意到寺里拜佛。

何宣道皱着眉头,心道:你拜佛,与我何干?李世民笑道:朕还有个心愿,就是能够亲自在少林寺侍奉佛祖。

只因国事繁杂,一直脱不开身。

御弟要是能代替朕去少林寺礼佛,那该多好啊!靠!原来李世民是这个意思!何宣道不仅眼睛睁得大大的,鼻孔都无限放大,原来李世民希望我替他到少林寺出家啊!你李世民想报恩,自己报啊,拉上我给你垫背干什么!我该你的还是欠你的?御弟,你愿意么?李世民向何宣道投向哀求的目光。

何宣道使劲摇了摇头,让我去当和尚,没门!李世民目光登时暗淡下来。

何宣道赶紧说:这事没有替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

何宣道又道:还得陛下自己来。

这句话将了李世民一军,说完话心里暗暗发笑。

李世民笑笑道:是御弟今日的这般装束,让朕有了非分之想。

御弟既然你不愿意,朕也没办法了。

说完,冷愣咳嗽一声,不再理会何宣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慨然和尚何宣道立刻感觉到心里紧张。

这时,李世民再一次拿起桌子上的书,翻看起来,一副懒得理会他的样子,看都不看何宣道一眼。

何宣道见他举止反常,斜眼一乜,我靠,李世民捧着的赫然是《大唐律例》!靠,是法律书,还是刑法!李世民在翻找什么?难道是琢磨着给我定个什么罪名吗?真要收拾我吗!刚才李世民说什么来着?他说弟既然你不愿意,朕也没办法了,他的意思难道是,他不管我了,一切公事公办,马上要治我的死罪吗?靠,我说你一句而已,你马上还以颜色要砍我的脑袋啊!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还是别和你犟嘴了,犟嘴也不是这个时候应该犟的。

何宣道做出低三下四的语气,说道:我的意思是,其实皇兄已经做的很好了,佛爷有灵,也应该看到了。

皇兄不必非要亲自到少林寺侍奉佛祖,更加不必找人替代。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那可是救命之恩哪!朕岂敢忘却?所以那个夙愿一直缠绕在朕的心间。

何宣道突然想起了《鹿鼎记》,韦小宝替康熙帝出家,侍奉顺治皇帝,挺郁闷的!好在韦小宝只是做假和尚做了几个月,却不知道李世民让我替他干几个月的活呢?难道是一辈子?惨了惨了,那还不如直接砍掉我的脑袋得了!何宣道扭捏着问道:是长期在少林寺出家呢,还是短期行为?当然是短期的了。

李世民惊异放大眼光分明在说:你怎么问这样的问题?何宣道心里有了底,笑了。

李世民明白了他心中所想,笑道:哦,原来你怕我让你当一辈子和尚啊?哈哈!御弟乃国家之栋梁,将来必定另有重用,怎可青灯下燃尽生命?何宣道这下可算放宽了心,看来李世民对自己不错啊,想的也周到,再不替他分担点忧愁,显得不识抬举了,眼珠一转,干脆应允他算了,让他高兴高兴,免得敬酒不吃吃罚酒,马上用大唐律法给自己来个五马分尸连个囫囵身子都落不下,于是道:皇兄既然有这个心愿,做弟弟的成全皇兄就是了,今后每年在少林寺出家三天!三天?三天可不行。

李世民一本正经地道,九才是极数。

何宣道初时一愣,旋即改口道:那就九天。

不是九天,讲的是九九归真。

李世民又道。

何宣道登时发傻,道:啊?九十九天啊!时间好长啊!李世民瞪着眼睛看他,道:九九,不是九十九,是八十一嘛!哦,卖糕的!这个时候怎么把乘法口诀都忘记了呢?何宣道挠挠脑袋,心说,八十一天,时间还是太长。

清兵入关时候,汉人留头还是留发的抉择,竟然摆在了他的面前。

何宣道挠挠头,这也不是清朝啊,这是唐朝啊,为什么也是留发不留头?历史为什么总有些惊人的相似?事到如今,他才发觉自己还是怕死的。

怕死是一方面,冥冥之中,何宣道总是感觉到唐溪贞并没有死,仿佛就在身边,甚至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楚楚可怜地站在他的眼前……或许是这份希冀,支撑着他想要活下去,他还要找她……李世民开口说:御弟还没有法号吧?何宣道猛然抬头,愣愣地魂游身外,分不清自己在看《西游记》,亦或是在主演唐三藏?李世民又道:去年,玄奘法师远赴天竺大雷音寺求取大乘佛经,尚未归唐;而今,朕的又一位御弟又要为朕劳苦奔波了……何宣道心里琢磨,唐朝两位最著名的和尚就是玄奘和鉴真了,我虽然没有法号,但也不能跟人家重名,我要是做出了成绩,将来史书上怎么写我?想到自己在21世纪的大名向慨然,不能忘本,便道:那我就自取法号,叫做慨然吧,请陛下恩准。

李世民笑笑,道:慷慷慨慨,方正磊落,这是为人立身的根本哪,不错,御弟好文采。

何宣道一耸肩,心道:一般般了,你说的话是我追逐而达不到的,我现在确实不如你,不过我心里真的总是在想,有一天我要超过你。

二人计议得差不多了,何宣道心里想:李元景怎么还不来告状?他不来我怪不踏实的。

现在你来我也不怕你了,我现在是替皇帝出家,我的身子就是皇上的身子,你能奈我何?等你收拾我,那是九九八十一天以后的事情了,三个月之后,事态又说不上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呢!哎呀不好,还没问八十一天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起,要是从明年开始算,眼下李元景如何肯放过我?李世民还不是要听他亲弟弟的,对我的承诺完全可以翻手云、覆手雨!陛下。

何宣道急道,赶紧找个理发师剃吧,佛龄咱们从今天就开始算起。

李世民微笑道:哦?剃度一事,先不忙。

忙,我急啊,真急。

何宣道一着急把心里的实话都说出来了,忽然觉得自己失言,忙补充道,我怕佛爷怪罪,我急于替陛下分忧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喜宴呵呵,好说好说,先吃了饭再说。

李世民轻轻拍了拍何宣道的胳膊。

什么饭?何宣道惊愕地道,心中暗想:不会是李元景的结婚宴席吧!我都把他的婚事搅和了,皇上你还不知道吧,还吃个屎啊!当然是一个很重要的宴会。

李世民笑眯眯地说。

何宣道心里更加没底,脸色登时不大好看。

李世民问他:怎么,你一点都没听说吗?何宣道小心地试探道:不会是喜宴吧?哈哈!不错,是喜宴!李世民爽朗一笑,继续道,走吧,御弟,咱们一同去赴宴。

李世民似乎要拉何宣道的手一同往外走,何宣道赶紧一躲,好像无意地挣脱了他,心里不停地打鼓: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李元景恨不得扒了我的皮,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现在还要自己送上门去挨宰吗?***,事是我做的,我不去承担,谁能替我承担?躲可不是办法,爱怎么样怎么样,我虽然贪生,却不怕死!能想出好办法就想,最后实在没好办法,大不了一死而已。

何宣道又是一阵患得患失,最后将心一硬,跟着李世民走出御书房。

前面太监宫女引路,何宣道晕晕乎乎跟着转了几个弯,他只顾惴惴不安地低头走路,不知不觉走进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

何宣道这才抬眼观看,在他的心里,觉得应该看到马车或者轿子,因为李元景的酒席摆在了曲江流引,离皇宫稍有一段距离,可是他看到的,却是十几桌酒席陈列殿内两侧,桌子后面已经站立了好些人。

这些人见到李世民进来,一齐跪下来施礼,高呼陛下万岁万万岁。

场面颇为壮观。

何宣道狐假虎威地跟着后面,想朝他们挥挥手,终于还是忍住了,学着李世民的样子,笑眯眯地不说话。

何宣道慢慢看清了赴宴的人,有自己认识的李绩、长孙无忌等人,还有颉利等少数几个外国人。

见到外国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李世民允许外国人在朝中做官,何宣道也没太往心里去。

赴宴的人里,唯独没有李元景。

何宣道的心里,不知是喜还是忧。

李世民说了句:众卿家请坐。

众人肃立不敢坐,等着李世民先坐下。

李世民独自走到了主位,示意何宣道在下首第一张椅子上挨着坐下。

众人落了座,何宣道又犯起迷糊了,不是吃李元景的喜酒么?怎么见不到李元景?难道一会才出来?还有个先期的仪式不成?原来听说李元景在曲江流引举行婚典,那是多日前的消息了,想来最终换了地方,也是可能。

李元景的接亲队伍还没到么?他,他还会娶银儿么?一会就吹吹打打的来到这里了吧……何宣道怀揣着无数个疑问,忐忑不安,口干舌燥地等着……倒不是等着喝李元景的喜酒,而是等着看热闹,看李元景和李世民如何收场,弄不好,这次他们老李家可糗大了……也许,李世民和李元景家丑不可外扬,在世界各国和社会各界友好人士面前不好收拾我,最终忍气吞声地把婚礼场面应付过去?想到这里,何宣道不禁暗自发笑:难道天底下的好事都被自己占尽了?嘿嘿。

何宣道在一旁贼忒兮兮地笑着,仿佛今天的局面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好像即将发生的混乱局面不关他的事情一样。

李世民坐定,笑着对左右说:宣云扬公主进殿吧。

伺候在旁边的太监一甩手里佛尘,尖声细语地喊:宣云扬公主进殿——何宣道一愣,怎么不是李元景和银儿?怎么让云扬公主进殿?什么意思?哦,大概是等着云扬呢,等她来了,婚典才能正式开始。

云扬,美丽的云扬,我终于又可以见到你了!何宣道的内心,不由自主地一热。

白,依旧是眩人眼目的白!何宣道再次被这种肤色击倒!何宣道心里知道,云扬公主是高尚的,无与伦比的,自己对她的爱慕之心只能深藏,这样的女人,只能敬而远之。

何宣道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男人,他感觉自己配不上这个美丽的公主,更为要命的是,这个美丽的公主,并未曾流露出半点喜欢他的意思。

何宣道的心里灼灼似火烧,五脏六腑好像都被扔到了吃烧烤的炉篦子上,非常难受。

乍见云扬,何宣道这个时候又想起了大老婆唐溪贞,还有负气出走的萍儿,心里不免隐隐生出忧虑来。

他这个对女人绝无玩弄之心的情剩,拖泥带水地想,总要把这些女人找到最好的归宿,却又没有高明的手段,不知如何是好。

眼前的云扬公主,比往昔任何一次见到的时候都显得美丽动人,这次出现的时候,确是凤冠霞帔,穿戴极其奢华,仿佛不如此,便不能显出她的尊贵。

拜见皇兄,见过各位国君、各位大人。

云扬公主极其平常的盈盈一拜,便似那最美的嫦娥仙子在月宫舞蹈。

能在李元景和银儿的喜宴上,见到云扬公主,真的是一件很没好的事情,却不知待会银儿出现的时候,会不会跟自己寻仇胡闹?第一百四十九章 最后的舞蹈这位是吐蕃国国王赞普,这位是高丽国王金思承,这位是龟兹国王纳什德玛。

李世民亲自给云扬公主以及在座的自己的下属官员介绍。

云扬公主一个个拜了。

三个国王纷纷起立与她相见。

随后,云扬公主翩然落座,惹得在座的人窃窃私语,尤其是那三个不懂礼数的怪模怪样的外国人声音最大,虽然不是很懂他们说话的意思,但也隐约看得出,他们是在征询这个是不是云扬公主,赞美美丽的云扬公主果然名不虚传等等。

何宣道觉得可气,使劲瞪着那几个外国国王,一个接一个地瞪。

一共四个外国人,有三个根本没瞅他,而是聚精会神地打量云扬公主。

唯独颉利可汗,不,现在是颉利大将军了,死盯盯地看着何宣道,眼神有几分落寞,竟掩盖不住内心的几分欣喜。

何宣道心里奇怪,这个颉利可汗哪,早就忘了家破人亡那回事了,看来在富庶的大唐生活没几天,本质就变化了,要么怎么看起来有七分乐不思蜀的味道呢?难道他在哭,是自己看错了?他现在这幅表情看不出一点哭的样子。

这就是你们想见的云扬公主,是朕惟一一位尚未出嫁的亲妹妹。

有幸得到几位国君垂青,是云扬公主的福气。

几位携厚礼而来,真诚备至啊……李世民坐在雕龙宝座上,对着下面四个外国人客气地说话。

何宣道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什么叫得到几位国君的垂青?李世民在说什么啊!……李世民的表述很清楚,吐蕃国国王赞普、高丽国王金思承、龟兹国王纳什德玛以及颉利可汗都对云扬公主表示了爱慕之情,下了聘礼准备迎娶。

何宣道心里反复叨咕:不可以啊,李世民,你不能把你妹妹嫁给外国人啊,他们给多少钱都不行,给个月亮也不行哪……李世民叨咕叨咕跟几个外国国王客气一大堆,何宣道实在听不进去,他实在不明白,李世民为什么要和他们客气,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妹妹嫁到蛮荒之地……李世民讲完,龟兹国王纳什德玛得寸进尺地说:我久闻公主舞跳得好,能不能让我欣赏欣赏,开开眼界?何宣道心里骂道:你妈,你个傻子,回家看你妈跳去吧。

没想到李世民对纳什德玛的非礼请求竟然欣然应允,道:好啊!下面,请云扬公主为三位国王和颉利将军跳支舞吧。

云扬公主微笑着,翩然走到场中心。

何宣道心里纳闷,云扬公主啊,你吃了**药了吗?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那四个混球中的一个?云扬做了个起式,已经开始展示她曼妙的身姿和动人的舞步……还是那样美,美得令人不敢逼视,一如昨日。

不过,在何宣道的心里,眼前的美,是那样凄惨……让我记住这一切,让我记住你。

何宣道默默念道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云扬公主的身影快速旋转,亦或是天地在旋转,何宣道仿佛看不清她了。

天地间没有任何声响,时间凝固了吧,还是云扬公主的舞蹈已经跳完了?她,她要远嫁了……似乎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支配着,何宣道木然地走进场心,轻轻拉起云扬公主的手指,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默默的一声不响……云扬公主看着何宣道的目光,仿佛他就是让自己看他眼中的泪光似的。

此时此刻,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升腾,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她的眼神由惊诧而同情,由怜悯而落寞……何宣道的反常举动,惹得下面窃窃私语。

李世民连忙解释道:这位福王也是舞蹈高手,和云扬公主合跳的交际舞,叫人大开眼界,福王,还不快快舞来?云扬公主知道哥哥为自己难堪的处境进行回旋,但是何宣道仿佛没有听到李世民的提醒,她于是轻轻掐掐何宣道的手背,道:我们,我们最后跳支舞吧……听了云扬公主的话,何宣道心里更酸,险些哭出来,低低说道:我请公主跳支舞,可不是跳给那几个人看的。

在我何宣道眼中,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云扬公主报之一笑,没有说什么,淡淡地道:那,开始吧……何宣道和着音乐的节拍,揽着云扬公主的纤腰玉手,慢慢移动着脚步。

他心乱如沸,完全跳乱了。

云扬公主竟然可以迅速调整舞步,始终不让两个人的步子凌乱下去。

这真是我们最后一支舞吗?何宣道无法压抑内心的不痛快,步步进逼似地追问云扬公主。

云扬公主微微偏了下头,避而不答。

嫁给外国国王有什么好?何宣道的声音有些大了,显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和不平。

这是哥哥和我的决定。

你为什么非要问这个问题。

云扬公主终于肯和他谈这个问题了。

两人一边跳着,一边在言语上继续交锋。

何宣道说:你和我说过你对‘和亲’的看法,虽然我认为你的看法不可取。

但你在我心里,是高尚的公主,人民都爱戴,你自己有很高尚的情操,为了国家远嫁,从早就准备了要去任何地方……第一百五十一章 单挑四杯毒酒李元景见他情绪激奋,竟也被他的气势震慑,不知他在这里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微一怔忡,道:好!取尔性命也不忙在这一时三刻!喝止了李元景,何宣道转向李世民,道:皇兄,这里的四位,有三位番国国王,一位亡国,云扬公主总不能同时下嫁四人,皇兄如何挑选其一?李世民正色道:今日宴会,正是为协商此事。

朕还没有帖恰的办法。

我有办法。

何宣道冷笑道。

御弟说来。

李世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讲办法之前,我还有一事相告。

实不相瞒,我对云扬公主爱慕已久,今日再此恳求陛下赐婚。

何宣道一板一眼地说道。

李世民听得有些晕菜,何宣道简直是个疯狗,在殿堂上胡言乱语些什么,亏自己还耐着性子听他讲东讲西,其实早就因该把他哄了出去。

请陛下赐婚!何宣道再次重复了一边。

李世民咬着牙,心说:赐个屁,你今天要是坏了我大事,我决不轻饶。

陛下不肯赐婚也可以,我只想要一个机会,和另外四位番人公平竞争的机会。

何宣道信誓旦旦地说。

颉利等四人闻言,顿觉自降了身份,直言喝道:呸,你是何等样人,凭什么和我平起平坐?你拿什么跟我竞争?你配么?何宣道指着颉利的鼻子骂道:你个死太监,也配教训我?把他的脸骂青了,又一个个指向另外三个,胡言乱语的回骂:看你那呆傻模样,跟黑驴倒是天生的一对。

大唐群臣无不哄笑,都觉得何宣道过份了。

李世民赶忙出来主持大局:且慢争吵,御弟,你且说说你的办法,如果公允,自当实施。

倘若你能胜过这几位贤君贤王,朕可以考虑将云扬公主赐配与你。

何宣道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不再争执,道:云扬公主千金之体,所配郎君必当万分珍之,视若明珠。

那是,那是。

颉利等四人附和着,表决心不会亏待了云扬公主。

何宣道继续道:云扬公主下嫁之人物,必是当世之伟男,为了云扬公主,可以汤镬赴之,烈火蹈之,视死尤如生。

颉利等四人,仿佛在听阿谀逢迎之语,点头道:正是,正是。

何宣道吊足了众人胃口,单刀直入道:请陛下置酒五盏,一盏无毒,四盏有毒。

我与四位君王举酒对饮,听天由命,最终活下来的那人,可作云扬公主的贤驸马。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看着何宣道,轻轻说:这,这怎么行?何宣道补充道:我没有必胜的把握,这个馊主意的玩命的。

但是我想,唯有此法,方能测出,谁个对云扬公主真心实意,谁个对云扬公主宁死不负!李世民微微颔首,道:诸位贤君贤王,不知有无这个胆量?李世民用了胆量一词,令颉利等四人骑虎难下,谁也不肯当面低头,自认自己是胆小鬼,纷纷咬牙强撑道:我看行。

李世民吩咐道:既如此,置酒来!片刻功夫,有太监擎着托盘走到大殿中心,尖声尖语道:奴才尊陛下旨意,置好酒盏,一酒无毒,四酒剧毒。

颉利将军等四人站起身来,前倾着使劲看托盘里的酒,希望能看出什么破绽来,待会好选个无毒的,怎知那太监办事伶俐,每个酒杯都用红布覆盖,不仅什么都看不到,连气味都闻不到,这要是挑出那盏无毒酒,可真是难比登天……何宣道抢道:听说吐蕃国国王赞普聘礼最重,想来最为心诚,请您先饮一杯!太监闻言,笑嘻嘻地跑到赞普面前,等着他选酒。

赞普伸出手来,犹犹豫豫,最后朝李世民深施一礼,道:天可汗,天可汗这样做法,是距我与千里之外!大唐既无意和亲之意,赞普既当返回吐蕃国,来日再见!得,吓跑一个!何宣道心中一喜,就是要毒死你这么着?你这厮是个银样蜡枪头,先自怯了,跟李世民请求回国呢。

娘的,你不喝拉倒,下一个高丽国王金思承可得喝!高丽王,您选那杯?你该不会也害怕了吧?何宣道直言相激。

金思承瞪了何宣道一眼,庄重严肃地伸手从托盘里任取了一盏……他将酒盏拿在手里,掀去红布反复看了又看,就是不往嘴边送,最后还给了太监。

李世民等的不耐烦了,不禁问道:高丽王,你这是何为?我,等他们喝完我再喝。

金思承厚着脸皮耍赖地说。

丢啊,何宣道心里骂开了,原来你小子也不敢啊!不敢就不敢吧,还把做了那么多前期配套动作,搞得像英勇就义一样。

李世民抬高声音严肃地说道:你不喝,便是心不诚,你此番前来,戏弄我大唐君臣不成?金思承一时哑口无言,仍强辩道:我高丽国,男人主事,万不可为了女子轻贱了性命。

何况我是高丽国的国君!妈的,大男子主义,男人的命就比女人值钱吗?男人就不能为女人死么?不仅何宣道心里乱骂,李世民听得心里也不痛快。

两个老外都不喝,第三个,龟兹国王纳什德玛你得干一个!你刚才不是说云扬公主的舞蹈天下无双吗?你喝完,就可以把她带走了,天天看跳舞也没人管你。

何宣道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第一百五十二章 死谏之唐天威是打出来的龟兹国王纳什德玛毫无怯意,不过脾气倒大,取了一杯,随手将酒盏扔在地上,酒洒了一地,嗤嗤冒泡。

他惊叫道:果真是毒酒!我不喝!我死了,岂不便宜了你们几个!如果把前两个不喝的都先杀了头,那我就喝。

妈的,他倒会算帐。

前两个不喝,李世民没把他们怎么样,这厮觉得自己要是喝死了,就大亏特亏了。

要是不喝的马上砍头,他就宁愿选择鸩酒,毕竟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存活下来的希望。

何宣道又骂了句胆小鬼,我大唐跟你和个鸟亲!他从托盘中任取一盏,递到颉利的眼前,恭敬道:兄台请。

咱们打过无数次交道,小弟还没敬过兄长一杯一盏,今日兄长无论如何要把这酒喝下去,不要驳了小弟的面子,驳了圣上的面子。

颉利满脸神经抽搐,嘴巴动来动去,不知如何是好。

何宣道见他不喝,又道:难道应了那句老话,敬酒不吃吃罚酒?颉利,你要是男人的话,就喝下去!颉利依旧僵直不动。

何宣道一见他心底就生气,一手执盏,一手来抠颉利的嘴,亦劝亦强道:喝吧,喝下去!何宣道将酒盏贴着颉利的嘴唇往里面倒,酒洒的到处都是,可颉利将军的嘴巴一直是紧闭的……四人没有一个敢喝。

何宣道转身面向李世民,仰天长笑一声,凛然道:陛下,这些人身为国君,竟口是心非,毫无诚信可言,今日一试便知,陛下说该如何处罚?李世民阴着脸,道:该杀。

何宣道又转向云扬公主,道:公主,你要嫁的人,没有一个靠得住的,大唐靠不住,你个人更加靠不住。

我对公主只是敬慕,并无非分之想,今日行为,实不忍看见公主走错了路,你嫁给这样的人,于国于己何益?请问公主,公主还想嫁他们么?云扬公主惨然一笑,应了句,道:想不到他们表面光鲜,个个懦夫,云扬不嫁。

何宣道最后将身体转向李元景,道: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

现在事情已经了结,我必不食言,这便自绝于天下!乞请殿下辅佐陛下定好国策,何某死后亦可瞑目!我死之前,有一句忠言相告元景殿下:大唐的天威,是打出来的!何宣道言毕,慷慨走向擎酒的太监跟前,神威凛凛地目视他一眼,道:拿酒来!伸手取了一盏,一饮而尽!众人皆愕,齐声惊呼。

何宣道饮罢笑道:李世民,你是千古第一帝王,你,你今后可不要让何宣道看低了呀!仿佛一杯并不足以尽兴,何宣道再取一盏,道:赵王,我亏欠你的情,尽在这杯酒里!含笑仰面而干!何宣道再取第三盏,也就是最后一盏,朝云扬公主虚敬一下,道:公主珍重!又是一大口,将酒吞进肚子里,烧得嘴巴和胃口火辣辣地疼,想来那毒药,开始发作了。

何宣道渐渐感到五脏六腑不是一般的疼,眼前金光迸射,继而昏黑下去,隐隐约约听到云扬公主放声大哭:你、你不能死……这酒果然剧毒无比。

何宣道踉踉跄跄地站立不稳,眼前仿佛看到了一道强光,耳边汩汩流淌着泉水,一个女人遥遥地再向他招手……是溪贞么?我,我最对不起你,最思念的,也是你,你死了,我亦不恋生,而今我来与你相会了!何宣道念及此处,心里一酸,眼泪竟然流到了口边……何宣道苦笑着,伸手到嘴边拭泪,这时才发现满手都是鲜血,嘴里流出来的嫣红的鲜血……何宣道用衣袖擦着嘴角的血,希望自己死后,面容可以干净整洁一些,刚擦了一下,就觉得喉头一咸,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这三杯酒果然剧毒无比。

何宣道七窍喷血,竟然不可遏制!…………同年次月,李世民以群番不敬天朝为借口,再次对边境诸国用兵。

七月,唐军分南北两路进攻吐谷浑,南路由候君集、李道宗带队,深入无人之境二千余里,走过盛夏都能降霜的险境,人吃冰马啖雪地走过缺水地区,终于追上了并沉重打击了伏允。

伏允逃跑功夫了得,准备逃往于阗。

唐军再次远征,途中缺水,就刺马饮血,终于袭破伏允的牙帐,伏允丢下老婆孩子溜之大吉,不久在沙漠中被部下所杀。

吐谷浑从此被纳入唐朝的势力范围。

八月,唐军由候君集率领,让薛延陀兵做向导,又是一次长途奔袭,直抵高昌城下。

高昌王麴文泰看到唐兵来得那么快,吓得大病起来,感到忽冷忽热,几天后竟然一命呜呼,由此作为第一个被唐军活活吓死的人而载入史册。

这次战争后,高昌也被纳入唐朝的势力范围。

九月龟兹十月薛延陀……唐天威,是打出来的!静默的时候,李世民、李元景时常想起何宣道的那句警语,不禁浑身凛冽,国事上不敢丝毫殆乎。

唐天威,已经打出来了!唐朝的中国人,一次次向世界证实了大唐帝国具有一种能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冲天霸气!可惜如此雄壮的霸气天威,除了大唐李世民,又有哪个封建帝王怀有此等男儿热血!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是原谅你,只是原谅爱我不是在做梦吧?溪贞。

相公不是在做梦,我回到相公身边了,今后再也不会离开相公。

你不是已经……那是我父亲恨你负我,故意欺你。

相公死谏陛下,传为佳话,我父亲亲自把我送会来了。

啊!原来是这样,溪贞,你,你肯原谅我了么?不是原谅你,只是原谅爱。

****公主,我,我们还能见面?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从前低估你了。

我不行。

起初,我不觉得对你有感情,可是到了关键时刻,你和我超越了朋友之间的友谊。

也超越了你的‘国家第一’么?我想是的。

从今以后,我不再是皇兄的得力助手,我是你的。

什么?你说什么?****银、银儿,你、你、你……你什么你!你是天下最大的大坏蛋!你要是恨我,就痛快杀了我吧,我有负你和元景。

你既然爱我,为什么三番五次把我让与赵王?我、我没有吧……还说没有,你不爱我,为什么在他成亲的当日还要与他争抢我?还对我做了那些……哪些?你坏死了!让我这么说得出口!相公总把心思隐藏的很深。

相公?我是你相公?你不是,谁是?那元景呢?他高高兴兴娶了另外一个女人,嘘,我的丫鬟……****小乞丐?是你吗?错了!叫萍儿!真的是萍儿,哎呦,肚子好痛!相公快别动!你、你怎么又肯见我了?呸,你这该杀的!我若不回来,看谁还管你?我记得我被毒药毒死了……你、你救了我?大概只有你才救得了我……****阿三!你也来了!阿三来看您来了,少爷的毒褪尽了吗?阿三来迟了,死罪死罪。

我好的差不多了,你小子现在混的这么样?非常好。

富可敌国了?岂敢岂敢。

前不久一个偷渡去天竺的和尚,带回好多经书,存在大雁塔里没人懂得翻译。

后来皇上贴出榜文,重金招募译者,阿三不才,用一个月时间译遍全部经著,独得赏金七千两。

靠!难怪一个月没来看我!躲起来翻译大乘佛法呢!你小子懂梵语?我怎么不知道?你在何府那么多年,这么从没露过一句印度话?我露干嘛,谁懂呀?奇怪,你怎么懂梵语,在哪儿学的?我的爷,您忘记了?小的本来就是天竺人啊!后来何老太爷把我捡回中土的……靠!忘了你是印度人!你个臭阿三!爷又错了,小的是大唐首席官译李三李侍郎。

印度阿三!哈哈,印度阿三……你和霏烟姑娘怎么样了?婚后的生活非常美满。

别的兄弟都还好吗?都很好,厨子王罗昉混的最差,在长安城财富榜里仅排第十八。

丢啊!十八还差!个个都这么跩?也不是,有一个人混的非常不好。

谁?毕妍。

我的那个……二夫人?对!她怎么了?哈哈,我想起来了,做你的房奴,做你的家奴,给你洗脚了?嗯,洗了。

不过,她从我家里跑了,去给有钱人做了小妾。

哦,这样。

这个贱女人,总是不安分守己。

那个男人少爷认得,叫舵颁。

舵颁,好熟悉的名字,对了,他不是裴寂那老儿的女婿嘛!是,这人人品怎么样?不知道啊,不过据我观察,赌品不怎么样。

毕妍傍了舵颁之后,舵颁并不真心待她,玩腻了之后,便将她卖到了青楼……**?哈哈!过瘾!少爷,毕妍在青楼里疯疯癫癫的,见人就说她是您的二夫人,为此挨了不少臭骂……呸!阿三来的路上见到毕妍了,她衣衫破烂躺在路边,浑身脓疮,人人见而吐之,想是性病晚期,苟延残喘。

一个字,爽!谢谢阿三兄弟今天给我带来这么多好消息!****大老婆,你在哪儿呢?唉,相公,溪贞在这呢。

相公,云扬在这里,找我有事吗?我,我喊我大老婆,怎么又来了两个?我是你大老婆啊,相公自始至终都是这样叫我的,相公自己不会忘了吧?什么?溪贞姐姐,我才是大。

我是公主!难道让公主做妾吗?公主,你是以平民身份下嫁何家的,否则陛下也不答应这门亲事呀。

所以么,这个家里,还是我为大。

不行不行,那我太亏了,我本来就很亏,相公必须立我为正室。

这个……这个……那个……我喊你们,其实就是想找个人把御赐龙内裤洗洗,谁主动点?……我不洗。

我也不洗。

都不给我洗?谁洗谁是大老婆,嘿嘿。

谁是大老婆谁洗,公主,你可要加油表现啊,呵呵。

对,谁是大老婆谁洗。

反正我是公主,不是什么大老婆,咯咯。

****二老婆,你在哪儿呢?老何,你又喊我做什么!老何没喊你,他喊我呢!老何,你自己说,你到底喊的是谁?我喊的是……萍儿呀……什么!萍儿怎么可以是二老婆!她是我妹妹,我是她姐姐啊!她这么可以骑在我的头上!我、我先收的萍儿嘛……不行,得改改!公主是大老婆,我是二老婆,溪贞排第三好了,萍儿那个死丫头最小,当仁不让排最后!嘿嘿,银儿姐姐,可不是你那样排的哦!得按顺序来:溪贞为大,我为次,你第三,公主第四才对!谁在背后说我呢?我说这几天怎么耳朵发热呢,原来是萍儿你这个鬼精。

谁说我应该排第四,你才是第四呢,我是公主,我是大老婆。

公主,你又在我背后尊大啦,我,唐溪贞为大,天经地义。

天啊!别吵了,我求求四位姑奶奶了!你们四个都是我老婆,咱家不分尊卑,有什么好争风吃醋的!我提议,谁最先给我生儿子,谁就是大老婆!第二个生的,就是二老婆,第三个生的,就是……喂喂喂,你们四个干什么……喂喂喂,等等,就是想要的话,也要一个个来嘛……哎呦呦,晚上,晚上再做好不好?不好!!!!一致读者:关于杀妾和男人对待女人的态度之争论《穿越不等于拿到胡作非为的通行令》我的初稿里,男主穿越后,早早就和老婆**了,这可能符合男读者某些阴暗心理,符合yy小说的路数。

可是,我决定把男主打造成新唐朝好男人,首先有现代人的意识,对女性有起码的尊重!试问,一个法制与文明社会的正常的男人,回到古代,真的必须见女人就上?不合心意就打之杀之?当代社会妓女有的是,如果穿越回去还是周旋于妓女一样的烂女人,那还穿越回去干什么!想过瘾,直接看啊啊喔喔的书,刺激多么直接!后面的文章里,男主肯定不止一个女人。

但首先是女人死心踏地的,首先是好女人。

他需要爱情,需要稳定的家,需要努力赚钱甚至报效国家,这是21世纪非变态男人的最正常需要!回到唐朝正好可以发挥自身优势满足这些需要!再宽容一点,男主可以有21世纪某些人身上的缺点,他可以出轨,可以耍小聪明可以欺骗可以犯错可以媚俗,但穿越回去不是为了做梁山好汉胡作非为,他不可以无耻不可以败类……另,书友考证:唐代男主杀妾不犯法。

我承认比我还懂,我承认我不熟历史。

但是,男主是现代人,不是古代人,古人可以那样做,男主不能做。

比如我是男主,就算我知道我可以杀妾,我也不会杀的,而会像今天的男人一样:分手吧。

穿越不等于拿到胡作非为的通行令。

为什么不能做好人?为什么要逞一时之快义气用事?为什么大家的破坏欲大于建设欲?为什么?为什么文明社会的人,到了古代要变成野蛮人,要把自己内心最坏的因子发挥到极致?男主会坚持他的道德标准的,该拿的拿,该得到的得到,该占有的占有,该嚣张时候绝不窝囊,该努力的绝对不放弃!这是男主的道德标准,也是我的道德标准。

即便本书在争论中走向死亡,能看到今天的意见交换,我也很欣慰!最后,书中所谓的硬伤解决起来很简单:大老婆和二老婆互换。

大老婆霸占家,男主带二老婆走。

我为什么要改?我偏不改。

完毕——附:真实的穿越故事不少读者质疑我的书,除了银子的硬伤,就是男主这个人了。

不少人觉得男主对女人太客气甚至窝囊,我虽然做了回答,很多人没看,或者仍然不理解,或者是我不能说服你的想法。

我的男主,和别人书里的男主是很不一样的,他思维独立,他的思想观念没有立即被古代人同化,也许书写完了,他还是没有被同化,仍然保留着现代人的特质。

所以,书里的男主不能迅速融入古代社会,他的行为总是与人不同,特立独行甚至好笑的。

简单说,别人的书,男主穿越了,立刻成了标准古代人;我的书,男主永远不会按古代人的标准和习惯要求自己,不去像古人一样处事。

下面一个资料,是一个日本人穿越后的经历,他和我的男主在很多方面是一致的,都没有玩弄女**害别人。

他还是他,他还是好人。

这个资料可以作为《一答读者》阐述观点的一个例证吧。

陶宝祥教授给记者讲述了一段亚马孙河流传的忠贞的爱情故事。

上世纪中叶,一对日本夫妇逃亡到了亚马孙河流域,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们起初帮助印第安人做一些种植工作,渐渐有了自己的生活,他们的儿子在这期间也爱上了一个印第安部落酋长的女儿。

但这对日本夫妇仍然想回到日本去过现代的生活,并将儿子带回了日本。

可是,这个日本青年忘不了这位印第安女孩,因此重返这个印第安部落并向酋长请求将女儿嫁给他。

但他的请求遭到了女方父母的反对。

这位印第安女孩因此以结束自己的生命表示了对爱情的忠贞。

而这个日本男孩至中国科考队考察时,仍守在女孩的墓前,不愿离开。

他的房间里,也仍保存着自己手绘的女孩画像。

他现在的工作,就是教那里的印第安人一些种植技术,并帮助印第安人逐渐改善艰苦的生活。

二致读者:我该壮阳还是你该补脑★关于新书。

本书刚一贴出来,嗯,嗯,概括起来:从没被骂这么惨;从没写过这么火的书。

首先争议挺大,超出我的想象。

其次点击和收藏量,大大超出我的预料,对我来说,算是火爆了,谢谢大家,真的感谢。

不怕有人骂,就怕没人理啊!o(∩_∩)o哈哈。

★关于作者。

我虽曾经在起点外的网站做过vip作者,历史不提也罢,我不是大神,不如大神。

如果说一些大神是按摩小姐,并不过分,可以把读者伺候得很舒服,甚至爽一下也无妨;那么我是一个深谙中医的盲人,到我这里来的人要少得多,我从不妄自菲薄,但我得承认我不如大神有市场。

不是替自己辩驳什么,不是骂大神,更不是说读者不对,更加不是将矛头指向社会的某些黑暗之处。

谁都没有责任,眼下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生意不如大神,难道我就不可以开店了吗?★关于我写的到底是古代还是当代的问题。

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值得回答的问题。

请问,现在,把你放到美国,你就是美国人了吗?把你放到非洲,你就是非洲人了吗?你可以入乡随俗适应一些东西,但是你骨子里的东西是不能改变的!你还是你,你永远不会随波逐流。

在死刑取消的国家,杀人可以不用偿命,你去的第一件事情是杀人?东南亚某些小国家可以一夫多妻,你为什么不去那里娶100个老婆?都不用穿越,多好!可是,身边有几个人去那里娶老婆玩了?论经济实力,可以去的人多如牛毛,为啥不去?因为,我就是我,我是不可替代,不可复制的我,我到了哪里都不会颠覆我自己的,也很难颠覆。

我即使去了,也不会以娶老婆多为乐。

我会用我的方式适应,用我的思维方式去改造。

那样的成就感和被人认同感,要远远大于和女人上了床,杀了不称你心的女人爽得多。

所以,穿越两个字完全可以抛开不谈,当代社会,你照样可以去杀人强奸甚至去做塔利班,你也可以选择做一个让世界人民敬仰的怀念的周总理,男人眼中的男人……★关于对女人的态度,专贴已论,不想多说。

我问你,唐朝的女人乃至古代的女人,有几个见过温柔体贴的男人?当她们见到这样一个对自己好得要命的另类老公,她们能不死心塌地地跟着他?陆游对唐婉、李清照对赵明诚,我对他们夫妻恩爱肃然起敬。

《唐朝好男人》很好很好,向多大学习,学习其伟大的思想,还有一些写作技巧。

★关于更新问题。

我已经很拼命。

我扔掉这本书,课余时间做别的是可以赚到外快的。

我没有扔,因为我喜欢这本书,我借这本书传达一种思想观念给别人:做人要好。

我,作为一个凡人可以用不计回报地拼命写,能做到这个份上是不是也该尊敬一下下。

我没有枪手,只能保持每天两更,合4000字,不算少了,好文千篇不嫌少,蝇屎一点也是多,坚持速度,同时我要保持质量。

更新到第5章的时候,就有起点外的网站拉我去驻站签约vip,说客换了三代,算是三顾臣于草庐之间了,暂时不会过去,除非某一天沮丧地觉得起点的读者抛弃了我……★关于后面的故事情节。

我有了很多的构思,并且夜以继日地写作着。

稍稍透露一下,男主会有钱的,会有地位,会为国建功,会有多个女人往身上贴,在有各种充分的理由之后奸之……男主渐强,意淫恶搞的成份可能会增多。

男主受虐到勃起,是个令我都感到兴奋的过程。

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让男主当种马的原因。

我写的不是西门庆大传,我想通过好看的故事告诉大家,好人照样可以有女人,而且是好女人,好人照样可以成事,而且是成大事!别忘了,一个人有什么样的心态,就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男主是,你我也是!三致读者:在这里我发现很多大师7月20日声明:为了本书能继续下去,也为了对大多数读者负责。

近期坚决高压打击负面留言,一律删、封。

请个别同志自重。

不喜欢的书友请离开,免受刺激,也表刺激我。

6月20日声明:对书评的处理:只要针对书的内容的,即便是骂,我也加精置顶了;针对作者而没有一句针对书,进行下流辱骂的高素质人才,对不起,删,禁言,并在电脑这边,也太阳你全家一下做为回敬。

因为你对人缺乏起码的尊重,偏偏把龌龊的自己看的那么重!天天追着我骂我的猪们,你是谁派来的?近期争论集中在以下两点,现作答如下:★关于唐朝银子是否是流通货币。

我书里写错了。

实际情况是:唐朝的开元通宝有金、银、铜、铅各种币材和大中小各种版式不下百种。

前面讲到的开元通宝钱币币材多种,除铜以外还有金、银等,其中银钱较多,金质开元传世较少。

……唐代所铸的开元通宝金银钱,并不是作为流通货币的而是主要用做宫廷赏赐或玩赏的。

……唐朝的金银钱主要用于赏赐、馈赠,此外也用作祭礼等,他起着支付的作用,但不用于流通。

宋朝以前白银总量太少,价值过高,还没有成为流通货币(想想看,拿一张面额2000元以上的纸币去市场买东西……),只存在于朝廷赏赐与会计结算当中,比如税收、国家支付(如向金、西夏送交的岁币银帛多少之类),实际上明朝以前,市场流通均使用铜钱(北宋局部地区出现了纸币)。

银两成为流通货币只是明清两代对外贸易活跃,外国白银大量涌入以后的事。

但为何在很多人心目中一向以为银两是历来的流通货币呢,笔者认为主要是因为明清小说的盛行,均按照当时的生活情况为常识对前朝进行描写,如《水浒》、《金瓶梅》、《三言二拍》等等,而这些作品中的银两价值均以明朝的银价为标准,与原有的文、贯、缗、铢等货币单位搅合在一起,并且对后世影响很大,因此今人所写较多以中国古代为背景的历史小说、武侠小说作品如《射雕》等书中也跟着把古代流通货币统统说成银两。

★关于书里银子数目多。

前一个问题,真相是银子都不是流通货币,后一个数目多的问题更站不住脚。

是俺的错,俺悔罪,因为不懂,多的太过份。

电视里面,大侠手里一个背包,就说里面一千万两银子,一个少奶奶一次赌博输掉一千万两银子,这样的事比比皆是。

万历年间国库年收入才达到200万两,而且还是经过张居正改革后国库收入丰富才有的数字,我的男主买房子就收入200万两,是太离谱了。

多就多吧,多有啥不好,开头男主不是太穷了么,今后我可能要让男主有200亿两家产。

折合多少重量俺也不会算,谢谢真真钢丝据帮俺算了。

——最搞笑的是db123ck同志,考证出来说10万银子本钱,翻番需要1-2年时间,我一个多月就翻了翻得太快。

贞观年间物质文明极大丰富,一斗米只卖5文钱,通常一两银子折1000文,一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4130元。

唐朝中等人家年收入2、30两。

我还从《中国法制史》上考证了,唐朝该斩首的罪犯,缴纳120斤铜就能免死了,银和铜都是值钱的稀有金属啊。

——说一顿饭吃不了20两银子的同志注意了。

大家都该记得郭靖初遇黄蓉,被她宰了一顿,结果一会结账,共是一十九两七钱四分。

合人民币近1.3万。

可见包括金庸这样的大师似乎也对银两的货币价值没有进行深入研究。

如果较真,古人说话的发音,和今天的普通话差异很大很大的,根本无法流畅地对话交流……如果较真,书里一个成语都不敢出现了,因为大多数可能都是后来才产生的……如果较真,拍任何历史题材的电视剧,都不可以讲现在的普通话……周星驰《九品芝麻官》里贿赂他的银砖一屋子,放哪个朝代可能?《水浒传》流传了几百年,宋朝的故事,可是书里面出现很多元代甚至明代的地名、官名……这不影响一部书的伟大。

不要再说银子的问题了,请问京剧《铡美案》包公对秦香莲唱词:双手交与秦香莲,这是纹银三百两。

想想,宋朝不使银子,而且300两折合几十万高额人民币啊……既然有错误,这出京剧不让唱了吗?总之,这个就这样吧,不想改也不想争论,如果符合历史地去写男主卖房子卖了100两,经商一个月达到了200两……我自己都觉得少得令人郁闷。

★关于书里的人打麻将。

又有人考证宋朝才有麻将。

一家之言罢了。

事先我也查了,有。

有2000多年了,国粹。

和今天的玩法叫法不一样吧。

唐朝人到底怎么赌博娱乐,谁也弄不清楚。

如果书里不写打麻将,写一种大家都不熟悉的游戏,我写不明白,读者看着不费劲?有意思吗?电视剧《新醉打金枝》里关咏荷(演暧妻,唐将郭子仪儿媳)不也经常打马掉么,那牌还是现在台湾的花色呢……大家看这书、看这样的电视不就一个乐吗?非较真蹦出来骂我,有意思吗?——喝酒赌博,是千百年来中国人交朋友拉关系的工具。

这才是我要表达的。

我还考证了,唐代酒也是官卖不许私酿;商人不可以做官。

这两点我都违反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不违反,这书没法写下去了。

胡适的读书方法令人厌恶,钻牛角尖干嘛,我们收集的资料考据的东西少得了主观臆断吗?谁的认知是真理,哪里能见到历史的真实?央视、金庸、余秋雨、易中天们身上的硬伤,你指得完吗?较不完的真来扯不完的蛋,纠缠其中分散精力,正文的更新速度大会受影响的,我不希望那样。

所以,搁置争议,书,我还得继续。

★以上两点有些狡辩+自大,最想说的最深的体会在这里:书写到这里,感觉压力开始大了起来。

为什么,看书的挺多(20日单日3300点击),批评的巨多,表扬的巨少!我晕~~~~~读者对这书的要求越来越高了,我也感受到很多读者是关心和爱护我的,对我已经很宽容了。

逼偶逼得紧了,偶大不了悔罪自裁……大家都知道起点看书的人多,难免鱼龙混杂,留下帖大部分是万金油和广告,可我发现,在我书下面留言的都是很有杀伤力度,叫我没脾气,只能说一个服字。

结论是,读者诸君大多都是精英。

在这里我发现很多大师。

汗一个,希望我能伺候好各位大大,心虚一下。

今后只能继续努力,纠正不足,给自己定下更高的要求。

四致读者:我被扫黄啦,改书名及其他6月7日开书,书名《穿越大唐之你老婆真好》,6月29日接起点方面通知:改书名。

理由:不雅,易被读者投诉。

在很多位热心读者的帮助下,又和一些老朋友以及起点编辑紧急磋商,7月2日起更名为《盛唐怜花》。

谢谢大家!短短两天时间,征集道的书名不下三十个,有1、《穿越大唐之盛世怜花》2、《情唐》3、《盛唐怜花》4、《盛唐眠花录》5、《在唐朝的另一半》6、《恋牡丹》7、《盛唐花开》8、《恋上你的唇》9、《唐风萦绕何处归》10、《盛唐风》11、《唐朝惜花》12、《全唐情人》13、《男人也穿越之唐朝情缘》14、《大唐人民爱上我》15、《大唐如此多娇》16、《回到唐朝讨老婆》17、《玩转之风流大唐》18、《穿越大唐之爱我成灾》19、《满堂春色》……最后,选定了涵涵兵心这位朋友提供的《盛唐怜花》,与书的内容很贴切,谢谢他!(涵涵兵心提供的另一个书名《情唐》是我心中的第二备选,因为这个名字比较雅。

最后感谢桔梗同学,不厌其烦地给我做新书面和壁纸。

)原书名《穿越大唐之你老婆真好》,让人见了浮想联翩,隐约有淫人妻女的意思,可谓大俗呵呵。

其实书的内容,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男主没有一点乱来的情节,反而在这方面正的要死!我虽然还是喜欢老书名,但是不得不忍痛割爱了!痛的不止是书名。

书的访问量随之锐减,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读者找不道这本书,导致读者群萎缩,日点击由6800回落到2000,比股票跌得惨多了!幸好不是股票,心脏挺得住!跌吧,总比开一本新书要好的多了,我要继续努力,把损失的补回来!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该是本书的低潮了。

我要像朝鲜同胞一样,艰难地行军……总有一天,我会给自己,给你们惊喜的!因为我对这本书始终没有放弃!谢谢大家支持我!为了快捷阅读,请收藏:)五致读者:7月20日前看书的朋友请进来下7月21日至23日,本书一直在做修改,主要是前20集。

不改不行,会被大量新读者骂,流失资源啊。

增写后,回目自然要做调整,旧书前55集的内容,成了60集。

所以说,不是我删了,不是我没更新。

想知道剧情的书迷,可以加群:38388700,我先送您20、30章看,都可以。

恳求大家继续支持我。

本书修改内容主要有3方面,对老读者做如下提示:【一】货币。

改后数量符合历史,铜钱是主要货币,大额时候也可以用银子替代的。

【二】妾霸家产。

改写后,家族的人霸而不是妾霸。

男主的堂兄何宣杰私通毕妍,更大的隐情在后文,后文有大量继续情节的。

暂时看来,男主遇到这事比较郁闷,没有现在的受虐,后文虐毕妍的时候就不过瘾了。

改后,男主对毕妍态度也强硬了一些。

【三】男主与小乞丐关系。

一些聪明读者早就看出来小乞丐是女人,问我什么时候收她。

有的读者则觉得被小乞丐纠缠的不胜其烦,杀了小乞丐才爽。

为此,做了2点修改:(1)增加不杀理由。

现在法律不满十四岁,再大的罪也不可杀。

所以小乞丐不应被处死。

(2)增加小乞丐是女人的暗示。

如羡慕唐溪贞婚礼上的礼服和首饰;如照镜子时候被男主发现等。

但是男主一直没发现她他女的,希望读者看文章可以知道——增加情节散落是书中各处,列举一些具体的主要部分,希望老读者看一下,对原文做个补充了解:【1】唐溪贞鄙夷道:你一口一个我堂兄,是你的么?好不知羞。

毕妍瞪着她,道:你才不要脸,就是我堂兄,就是我堂兄……向慨然疑惑地看向唐溪贞,问:不是她堂兄么?相公,是你的堂兄啊!唐溪贞一脸严肃地道,你不记得了么?你伯父的败类儿子啊!妈的,是何衰人的堂兄啊!祸起家庭内部……何衰人爹妈死了,他又半死不活,难怪家产被人觊觎,难怪叔伯兄弟隙于墙啊!原来真正的阴谋是何家家族内部人士,勾结自己二房,要霸占何家产业啊!毕妍恬不知耻说她的堂兄,这个下贱女人!难怪身为二房夫人胆敢如此嚣张,原来背后有人撑腰啊!唐溪贞在一边道:他胁迫妾身就犯,妾身不肯,他就找到了她,结果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基本知道了阴谋的真相,向慨然心里这个堵气啊,我和李世民对穿好不好,怎么跟何宣道这个窝囊主前世有缘?二老婆私通变节,家产被连窝端,一切的一起,都已经成了既定事实,怪就怪何宣道未能早些醒来,怪就怪向慨然没能早几月穿越。

毕妍道:胡说八道!有你什么事!堂兄才不会看上你!唐溪贞和毕妍还在争执,向慨然喝道:不要吵了,我听够了,烦死了。

这件事我一个字也不要再听了,都闭嘴吧。

【2】哼,区区五百贯算什么,你当姑奶奶拿不出么?毕妍轻蔑地道。

我要兑换成银子,铜钱太多不好携带。

向慨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银子?呵,银子我也有,那东西拿到外面又不好使用,我都是订大笔生意才派得上用场,你要银子干什么?毕妍冷眼看他。

你管我干什么。

银子是不是钱?是啊。

毕妍讲话总算很干脆利落。

快给我拿来,别废话。

行,折合成银子是五百两,你等着我叫人拿去。

【3】向慨然虽然不清楚当时的物价和购买力,也知道发财了,又怕这么多钱在身上不安全,悄悄问唐溪贞社会治安好不好,两抢的多不多?唐溪贞道:去年一年,全国才处死二十九人。

一句话,令向慨然大感欣慰。

随唐溪贞陪嫁过来的丫鬟霏烟,下人阿大和阿二都围前围后的忙着,安置妥当。

从他们的面容里,没有懊丧和懒散,依然勤勤恳恳地服侍着主人。

向慨然心里一热,抽出五根金条的四根,道:感谢你们这几年照顾溪贞和我,这个给你们。

说着,把金条每人手里塞了一根。

阿大、阿二、阿三、霏烟四个下人,以为赏了几个铜钱,黄忽忽金灿灿地接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仔细一看,认得,我的天啊,不是铜,是金子!四个下人一齐跪倒,道:小的有罪,奴婢有罪,请少爷责罚。

他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惹向慨然生气,要这样整治他们。

向慨然不解道:你们哪里错了?这真是奖赏给你们的,收着吧。

我的爷,四个下人面面相觑,手里的金条足有一两,折合成银子就是十两,折合成铜钱就是十贯共一万枚,折合成人民币就是四万多元……对于下人,这样的封赏也太丰厚了吧!没人敢相信,不是向慨然疯了,还能是什么?向慨然不觉得给多了,重复道:看我做什么,给你们就拿着,我这里银子还多着呢!转头看两个厨师站着半天了,当然是在等赏银,于是按约定每人给了五两。

毕妍在一边斜眼看着,嘟囔道:钱我都给完了,对你们仁至义尽了,你们还不快走啊!哦?你嫁给我这么多年,我也该赏你的。

向慨然笑着对毕妍说。

毕妍一笑,道:不管你是真情还是假意,我都不稀罕。

要的要的,不得不赏。

向慨然说着,钻车里翻钱。

唐溪贞正站在车边,轻声道:她吃里扒外,把相公害成这样,你赏她做什么?向慨然明白唐溪贞的意思,五百两银子转眼折腾掉五十两,她心疼了,女人有时候终究不懂男人的行为。

向慨然从车里下来,走到毕妍跟前,道:这是留给你的,把我用过的那个地方修补一下,将来嫁个好人家!说完,把一枚铜钱扔在了地上。

那铜钱在青石地面跳跃着,嗡嗡地响,十分刺耳。

你什么意思!毕妍脸色涨红,好像稍稍一触就会鲜血暴流。

古人贞洁观念极重,毕妍自然知道他在讽刺自己的不光彩行径和下贱身子,气得真要疯了。

向慨然哈哈大笑,此番羞辱,多少出了胸中一口恶气,转身而走,对下人挥手道:咱们走。

【4】小乞丐伸手摸着唐溪贞身上华丽的绸缎,笑道:姐姐今天好漂亮哦!何宣道见她不避男女之嫌,怒道:你放尊重点!唐溪贞笑而不语,并没有发怒,这让何宣道颇为奇怪,娘子怎么不恼?小乞丐回头做个鬼脸,道:老兄,和姐姐相比,你都笨死啦!何宣道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见他在仔细打量着唐溪贞手上的钻石戒指,还有胸前的珍珠项链,眼睛里发出熠熠的光辉……喂,看够了没有,长大了也是个浪子。

何宣道骂了一句。

小乞丐也不理他,笑着问唐溪贞:姐姐没生我气,对吧?唐溪贞笑道:生什么气,呵呵,你也喜欢这挂珍珠呀?喜欢,姐姐人真好。

小乞丐十分高兴,手舞足蹈地说,今天姐姐大婚,我特意备了一份小礼物,赶来祝贺。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系着黄色丝绦的金光闪闪的小配饰,塞进唐溪贞的手里。

【5】何宣道忍无可忍,道:你这混小子,等你满十四岁的。

小乞丐闻言,很是欣喜的样子,问道:十四岁便怎样?何宣道道:十四岁以下法律不让杀,过了十四岁我就杀了你!呸呸呸。

小乞丐噘嘴道,你等着,到时候看谁杀谁。

(注,类似情节多处)【6】次日一早,何宣道吩咐下人将酒装上车,酒楼全部停业。

走之前,他来到小乞丐的房间,看看他伤口有没有发炎或者高烧,推门进去,小乞丐慌忙把一件东西藏到身后。

你是不是偷我家东西了?何宣道对小乞丐的好感越来越少,直接出言不逊。

呸,就知道冤枉人。

小乞丐自然要和他顶撞。

何宣道扑上去抢夺,一把从她身后操出那件东西,是一面小小的铜镜,愣了半晌,疑惑地问:你拿它干什么?照照啦,大惊小怪。

小乞丐白了他一眼。

有什么好照的,上次我结婚的时候,巴巴地看我老婆的珍珠项链,小孩伢臭美什么?何宣道把镜子扔到他身边,道,我们全家都要出去,你好好在家里呆着就是了。

说着转身出门。

第一百五十章 你亲哥不救你,我救何宣道絮絮叨叨语无伦次地说着,他希望在这最后的时刻,可以劝说云扬公主改变自己的主意。

国家是第一位的,为了大唐,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云扬公主的声音还是那样柔和,但是态度比从前更加坚决。

是啊,为了整个国家,你一个人的牺牲不算什么。

但是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会有一个人很伤心很伤心。

何宣道动容地说。

谁呢?云扬公主侧头看他,样子很可爱。

我!何宣道有力地说。

呵呵,你?是我什么人呢,我的干哥哥?你为什么要管我呢?我不是你什么人,我觉得我是你的朋友而已。

不管你当我是什么人,我都不忍心看你受苦。

何宣道越说越大声,他不能看见一幕悲剧再次发生,陈家洛忍看红颜堕火窟,空余碧血葬香魂的悲剧再次发生!朋友?嗯,谢谢朋友的规劝,但是……我不能改变我的主意。

云扬公主坚持着说。

你,你为什么执迷不悟,非要往火坑里跳呢!何宣道快要失态了。

为了国家,为了两国和平,为了两国子民安居乐业。

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吗?云扬公主反问道。

现在是男权社会,更是强权的世界!你说的理由,应该让我们男人去实现它!何宣道继续反驳她,甚至连21世纪的话都说了出来。

云扬公主还是不温不火地笑笑,说:你瞧不起女人,我更要证明你是错的。

好好好,我是错的,你不要拿这么大的事情开玩笑。

我宁愿你不去证明给我看,因为求证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何宣道不知如何才能说服云扬公主回心转意,心下越来越急。

音乐嘎然而止。

一舞终了。

同时意味着,两个人分开的时间到了。

何宣道依依不舍地拉着云扬公主的手,无法压制自己的情绪,动情地说道:你亲哥哥不救你,我救!你跟我走吧!云扬公主不为所动,道了声谢谢,让何宣道不知她是对自己说,还是谢幕时对在场的所有人说的话。

随即,云扬公主轻轻松开了手……何宣道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四个外国人同时鼓起掌来,何宣道听得格外刺耳。

那掌声不仅是对他一个普通男人的讽刺,更是对所有中国男人的讽刺!何宣道盯着四个外国人,看着他们长着国际统一呆傻模样,气就不打一出来,厉声断喝道:不可以!这一声吼,振聋发聩,是何宣道穷尽全身的力气喊出来,不仅全场的人被他吓了一大跳,断然稳坐的李世民也为之色变。

福王,你说什么不可以?李世民镇静地说。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何宣道这句话,像上一句一样,发疯般的叫喊。

李世民有些发愣,轻轻唤道:御弟,你……我说你不可以把你妹妹嫁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何宣道大声对李世民吼了起来。

他全然不计较这样做的后果,即便自己立刻被处死了,也要把这话说出来,让李世民听见,让云扬公主听见,让外国人听见,让所有的人听见!李世民脸色一沉,道:两国和亲,自古有之。

御弟为什么如此抵触?国家大事,朕自有主张,御弟不必参言。

他说的还算客气,但足以把何宣道的嘴堵死了。

何宣道差点说你怎么不让你老婆嫁给外国人,梗着脖子叫道:好,皇兄不让我说,我便不说。

和亲确实自古有之,为什么到了陛下这里不能改改?魏征呢?房玄龄呢?敢于直谏的诤臣都跑哪里去了?你们说皇上此举是对是错?魏征、房玄龄都在场,却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两人仿佛商量好了一般,不言一字。

何宣道见状,急得快要跳起脚来,叫道:这么些年来,我以为我何宣道缺乏男人气概,原来你们一个个比我还要差劲!他正在疯狂叫嚣,殿外快步踏进一个人来,见了何宣道,大叫道:姓何的,你辱……,你、你、你,咱们恩怨未了,你竟然跑到这里咆哮宫廷,你到底长了几个脑袋!何宣道抬头一看,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冤家李元景。

何宣道心道:我搅了你的婚礼,这笔账你迟早要和我清算的,你终于来了,虽然来的比我预想的要晚几刻钟,可你还是来了!不知他和银儿的婚礼举行下去没有,反正这个时候,他是来找自己算帐来了。

李元景,咱们的事小,那笔账先别在这里算!何宣道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无心和李元景清算前面的事情,眼下他要完成的,是在自己死前,救云扬公主出虎口狼窝。

在场众人都不知道李元景和何宣道在说什么,愣愣地反复看着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元景气得暴跳如雷,他安能不怒,指着何宣道哆哆嗦嗦地叫着:你、你、你竟然说小事一桩,我我我跟你没完!李元景,你先别和我纠缠好不好?等此间的事情一了,我何宣道,愿意自绝于你跟前!何宣道拍着胸脯,嘭嘭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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