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到晚饭时间,张馨仪的座驾就驶入了宅子,黄宣趴在阳台上看见,立刻跑了下去。
公司的事情并不轻松,看着老妈疲劳的样子,黄宣一阵心疼,一路帮她揉着肩膀道:最近基金会又找茬了?反正是挺乱的。
张馨仪摇摇头,道:你别管这些了,怎么又跑去上海了?也不给我打个招呼,安全出了问题怎么办。
黄宣讪讪的笑笑,不敢说话,托着老妈的胳膊把她送到沙发上,又是端茶,又是按摩的,极尽讨好之能事。
张馨仪用手点了点他的额头,道:别给我装蒜,我刚刚和艾萨克说了,从明天起,他就跟着你,你去哪,他跟去哪?艾萨克是IZO的保镖队长,一个身高足有2米的以色列雇佣兵。
哦。
黄宣弱弱的说了一声。
张馨仪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我和你爸也说了,既然你们都回来了,你爷爷身体又不太好,就留在国内吧,你呢,也给我继续上学去。
不行。
黄宣一下子跳起来了,看见老妈的眼神,又软软的坐到沙发上,道:我,我刚还想说,这两天要去趟美国。
干什么去?听说辉瑞医药的水平很不错,花旗也很认识几个医学研究机构,我想顺便问问他们有没有人能对爷爷的病情有帮助。
黄宣半真半假的道。
张馨仪不由叹了口气,端着地杯子也放回了桌子,她想想道:黄宣。
你知道,人老了,总是会得病,也会有其他的问题,你还记得爷爷怎么给你说的吗?要勇敢……,勇敢不是冲锋陷阵,一往无前,勇敢呢,勇敢的人是面对现实,面对人生的人。
你还小,可能还不明白……我明白。
黄宣打断老妈的话。
抱着她一只胳膊,道:我先去美国看看。
不行了再回来,能耽误什么时间,您看我现在的英语,和奥布里对话已经不用翻译了,还去学校干什么。
张馨仪看儿子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忍不住摸摸他的头。
道:涉猎广一点,人生也就广一点……黄宣静静的听着,当他上了初中以后,母亲也逐渐忙了起来,就连一起说话地时间也少了起来。
……李庆为黄宣在凯莱租了一间套房,四五百平米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来自索斯比地杰弗里,花旗的萨宾娜、奥布里。
律师安娜贝尔及诸人助手都准时来到了这里。
房间客厅是通透地落地窗隔断,高度精炼的直线,黑白色大胆的出现在大面积的空白墙面中。
精巧的欧式家具错落其间,整体的颜色是明黄和淡红的,配合灯光装饰空间,使得空间感更加强烈,连通衣帽间地是一艘灌满了水的轮船,透明的舰体内是一群舒展丰姿的热带鱼,肥嫩的肚子摆动着,诱人胃口。
然而,再精美的装潢,在端坐于茶几上地沙皇彩蛋面前,都变的黯然失色。
萨宾娜更是吃惊的捂住嘴巴,圆瞠着眼睛,忍不住问道:那是法贝热彩蛋?丢掉地三枚?在法贝热制造的50余枚沙皇彩蛋中,有8枚不知所踪,而它们的下落,从来都给予无数人想象的空间。
每多出现一颗,都会连带出一大串故事。
黄宣微微一笑,做出恭迎状,道:各位先请坐,至于它们是不是法贝热彩蛋,还要靠你们来判断。
说到专业的问题,杰弗里和萨宾娜都是一凛。
奥布里则免不了紧张,8亿美金的估值,虽然杰弗里和萨宾娜都有能力给出这样的判断,但一点点心跳加速,还是免不了的。
相比严肃的拍卖鉴定师杰弗里,花旗的估值专家们显的轻松写意了许多,穿着短裙的萨宾娜更是围着沙皇彩蛋转了一圈,吸引了众多的目光,嘴上却始终念叨着:竟然在这,竟然在这。
真正的沙皇彩蛋谁知道在哪,也许损坏了,也许在哪个箱子里发霉,又或者被某位先生藏于深宅。
黄宣心里笑笑,道:各位先喝口水,然后就开始估价吧。
杰弗里等人默默的点点头,和他同来的索斯比鉴定师威尔逊首先戴上眼睛,道:黄先生,由我来鉴定油画部分,由于数量比较多。
他看了看桌上卷起来的画作,道:我会首先简单的确定真伪,然后需要将画作带回中心进一步鉴定,这样安排是否可以呢?此时要求鉴定的工艺品大多购自哈默,还有少量的其他艺术品商人的存货,越到后期的,收购价也越高昂,珠宝等却还没有拿出来。
黄宣点点头,环视一笑,起身离开了沙发,却是IZO的大汉们紧盯着茶几附近,生怕露走一点东西,监视器后的保镖同样绷紧了弦,担心出什么问题。
通常而言,书画的鉴定从纸、墨、字、印和画家的画风、习惯来进行判断,而黄宣带回来的艺术品,特别是俄罗斯艺术品,基本不会有赝品出现,唯一可能引起怀疑的纸张时间问题,经过洛林的处理后,也是很简单的 ̄ ̄实际上,以现在的技术,一张纸存放了100年还是两百年,要给出令人信服的数字是不可能的,这取决于存放环境的不同。
若是深藏于墓穴却也罢了,长久收藏的艺术品,无论是否易手,其存放状态也是无法判断的。
例如纸质发黄,对于一张100年前的纸品,假设平均每天可以造成三万六千分之一的发黄程度,下雨天可以造成三万六千分之十的发黄程度,但谁能知道暴雨和绵绵细雨所造成的发黄程度地区别?谁又能算出过去100年里的平均湿度是多少?不同的地方又什么区别?若是这张纸始终留在一个地区。
或者保温保湿还好说,可若是被主人带着南方北方四处跑,它的发黄程度就没有人能说的清了,100年前的保温保湿环境更只能是想象。
至于说什么C14,在古董鉴定中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如今最先进的C14检测,误差在50年以上,用在人类学研究中也没关系,12000年还是12050年大家并不关心,可要想弄明白是从1931年带回来的。
还是保存至今,谁也说不清楚了。
当然。
本着安全的原则,黄宣还是要求洛林把所有带回来的古董做旧了一番。
却也不费什么功夫,对于时间地掌握,来自大位面时代的先生们是专业地。
对黄宣而言,真正有些麻烦的只是重复地藏品问题,洛林尽量的进行了搜索,记录了目前有案可查的所有藏品,并只带回了已经失踪、损坏较久的艺术品 ̄ ̄但这里有一点问题。
也许某件艺术品只是被人偷偷的收藏了起来,却并非是失踪了。
这就只好依靠鉴定专家们的判断了,无论被鉴定为真品也好,赝品也好,甚至认为某位恶趣味的画家画了两幅也好,对黄宣都不会有太大地影响 ̄ ̄现在有案可查的《兰亭集序》就有二三十份。
口水官司而已。
萨宾娜则目不转睛的盯着三颗沙皇彩蛋,带着白手套的指头在其上虚虚的晃过,旁边的助手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您真地要抵押这三枚彩蛋吗?就在黄宣望着窗外品咖啡的时候。
萨宾娜突然来了一句。
黄宣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当然了。
眼里带着一丝询问。
萨宾娜拢拢栗色地长发,道:这真是太可惜了,您知道,如果抵押的话,这些彩蛋会被锁进花旗的保险箱,您就不能看到它们,更不能触摸到它们了。
黄宣莞尔,看起来,眼前这位美式美女还沉浸在自己的专业里呢。
实际上,对他而言,沙皇彩蛋只不过是一玩物罢了。
当他从哈默手中买回它的时候,每枚彩蛋要价仅仅400余美元,现在升值了,人们就觉得它美丽、漂亮了,早些时候,美国人怎么没有把它炒上去呢?若不是这些年俄国人富裕了,俄罗斯艺术品还不是被搁在旮旯里。
倒是大萧条中的美国人,那种彷徨的精神状态给了他某种启示,只是现在的他,还不能读出那种感觉。
奥布里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萨宾娜大约也知道自己失言,低头工作起来,黄宣则再次将头转向窗外,独自一个人的生活给了他很大的改变,譬如,耐心。
安娜贝尔拿着个小本记录着,在场的共有两名律师,都很忙碌的样子。
也不知道银行估价与这些律师有什么关系。
倒是安娜贝尔时不时张开小嘴,被旁边人说的数字惊吓一下,看向黄宣的眼神也大有不同。
短短的一个小时,估值就超过了1亿美金,就连奥布里的心脏也经受了考验。
晚饭之前,杰弗里等人开始收拾东西,两名律师则同时记录编号与照片,贴上封条,奥布里走到出神的黄宣身边,小声道:黄先生?哦?第一步已经确认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要将这些东西带走了。
门口,数名花旗雇佣的保安正等在那里。
OK。
黄宣向艾萨克示意没问题,又问道:估价的总值是多少?初步估计是9.4亿美金,其中雷内马格利特(ReneMagritte)的《美妙的大自然》估价有1000万-1400万美金,彩蛋的估价是1200万-1800万美金之间,另有法国莫奈的《睡莲》,《阿让特伊的铁路桥》和莱热的《蓝衣女人习作》三幅画作,威尔逊认为,如果交由索斯比拍卖的话,价格有可能超过2000万美金甚至更高。
说到这里,奥布里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手上的PDA。
道:挪威表现主义大师爱德华蒙克于的《桥上女孩们》地估价也在1000万美金以上,同样还有莱热的《玩牌者》,估计是早年习作,价值在800万美金以上。
对此黄宣早有准备,洛林的估价水平只强不弱,所估价值比这还要高上少许。
此时,威尔逊和安娜贝尔走了过来,后者将一张合约递给黄宣签字,威尔逊则道:黄先生收藏了很多的俄国名画啊,现在俄罗斯富豪正在大肆购买。
如果您愿意多等一段时间,由我行运作拍卖的话。
很多画作的价格都要比估价高出数成的。
黄宣挑挑眉,道:我恐怕等不了那么久。
对了,刚才听奥布里说的估价里,好像没有俄国油画价格上千万的?威尔逊解释道:俄罗斯艺术品价格上涨也是最近的事情了,说到底还是俄国有钱了,也就愿意为他们喜欢地艺术品多付些钱,不过底价太低了,就像是苏里科夫的几幅画。
90年代最多只有10万美金,现在地估价已经在400万上下了,上涨了快100倍,但比起欧洲名家,还是不能算顶级价格。
他说着又指着已经包装好的一副画,道:那幅列宾地《女演员斯特列彼托娃演出叶丽扎维塔角色》的估价最高。
应该有1000万美金以上。
他说着又劝道:黄先生,这么多名作,而且大部分都是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画作。
如果您给我们2个月时间用来宣传,肯定可以拍到您满意的价格。
黄宣还是摇头,索斯比的能力当然足以信任,但他们的价格更让人信任,通常而言,这家世界上最大的拍卖行总是要求16以上地佣金,若是拍出高价,20也是常有的事情。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没有时间。
杰弗里也做完了手上的工作,过来拍了拍威尔逊的肩膀,收起严肃的表情,轻笑着对黄宣道:黄先生此次是要震动收藏界了!黄宣半是苦笑地点点头,他可不想震动谁,可这么大一笔估值,想要瞒起来也太难了,何况,也不必瞒起来。
黄家从来都是巨富,再富一些,谁也说不了什么,反而是穷而显富,会有些麻烦。
等到最后一件法贝热木质座钟被装入箱中,奥布里低着头走过来,道:黄先生,可以走了。
麻烦各位了。
黄宣拱手向周围打了个小圈,这样的简单礼仪在国外反而方便,将几位鉴定专家送出门,奥布里则将清单递给他道:虽然还要进一步鉴定,不过估价方面的变动应该不会太大,如果都鉴定是真品地话,总计应该可以贷到8亿美金以上。
黄宣把杯子随手放在柜子上,道:辉瑞公司联系好了吗?已经通知了。
奥布里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道:这是我做的计划,如果您想要通过花旗贷款并购买辉瑞的债券的话,是否可以考虑直接交由花旗管理您的债券,您知道,虽然这笔债券不能出售,但用以再抵押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交给你吧。
黄宣又问道:我还需要多少?至少1.5亿。
奥布里抱歉的笑笑,他指的是将黄宣在巴西资产抵押的情况。
不过如此一来,每年的利息就要1个亿。
黄宣摇摇头,道:既然你们不愿意接手那批钻石,那么我还有一些珠宝,宝石你们总不会有问题吧?当然。
奥布里笑的有些尴尬,道:您知道,钻石的问题很多,国际间看的又紧,特别是在美国。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实际上,这方面,欧洲方面似乎并不是那么紧。
行了,我明白。
黄宣这时也没什么芥蒂了,奥布里毕竟不能像他一样无所顾忌,能这样说已经不错了,他拍拍美国佬的肩膀,道:我明天就上飞机了,明天一早还是这里,你找人来估价珠宝,最好在我到达美国前把贷款和辉瑞的问题都办妥。
奥布里保证道:您放心吧。
摆脱了瑞士联合银行,再次成为黄宣最大的资产管理银行,基本已经确定了他目前地地位。
收起文件。
奥布里突然又想起来,道:BOSS,忘记告诉您了,这两天因为找不到你,余先生,就是余立业让我转告您,信业公司已经准备上市了。
奥布里读余立业的名字,就像是在蹦床上念绕口令。
上市?黄宣耸耸肩膀,7000万人民币就想上市?没错。
奥布里倒没什么感觉,从包中抽出一份文件。
递给黄宣,道:您在信业有24的股权。
上市后会稀释到13,但市值应该会提高一倍以上。
余立业先生除了通知您这件事情以外,还让我问您,是否愿意继续给信业公司注资?黄宣好笑的拿起文件扇扇风,道:我现在哪有钱注资,倒是把股权卖掉还实在些。
他这么一说,奥布里就劝阻道:BOSS,信业的增值潜力还是很不错的。
其实留着的价值要比卖到大的多,何况卖掉它不过2000万美金,也于事无补。
你觉得这笔股权能值多钱?黄宣倒有了点兴趣。
至少4500万美金。
奥布里看起来仔细研究过,确定的道:信业的资产结构很健康,业务额上升很快,还没跨过增长期。
如果上市顺利地话,增值4倍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就养肥了再杀吧。
黄宣可惜地把文件递回奥布里,道:明天一早找人来看宝石。
下午我就飞美国了。
字数以外:海豚原本是喜欢在文中逐渐的渗入设定,而不是枯燥地叙述,但很多读者问到,还是回答几个问题吧:第一类问题:如果洛林可以随便开位面通道,为什么不能直接把石油搬进来用呢?海豚貌似在字里行间说过两次,但既然还有人问,这个问题是这样圆谎的:洛林开位面通道是有条件的,即,附近拥有权限者。
目前P112仅有一个半权限者:黄宣和洛林。
因此,只能在基地附近或者黄宣附近开位面通道,这是能量所限,也是为了避免缓冲带损失能量太多 ̄ ̄大位面时代的规定,洛林仍然要遵守。
故此,无论是在P112还是其他位面,随便开个位面通道是行不通的。
第二类问题:为什么不把基地放到油田里,或者干脆坐到火山口,或其他地方呢?很好的想法,这个谎是这样圆的:第一序列是基地安全,然后才是获得能量,因此放在油田不安全,深海之类则不方便。
放在火山口则入不敷出,基地地防护措施是能量防护,而不是铁齿铜牙。
至于利用地热、太阳能等等,虽然可以得到廉价的能源,但实际上,洛林以前就是这样做的,但数量不够,而要想获得更多的能源,现在的位置是比较方便的。
第三类问题:既然基地可以使用石油,为什么还要用电能,又或者为什么不直接把能量链丢进油井?这个与第一类谎很相似,圆法:设定第一步,其实很早就描述过,能量链只能传输能量,而不是能源,也就是说传输地是热能、电能、光能,所以把它丢油井去没用。
第二,能燃烧能源的只有基地本身,即要把石油送到基地去。
最后:位面通道的使用是有限度地,它首先是一个通道,也就是在仅有黄宣一个位面基地和旅行者的情况下,他才能这样做。
现在等于是把机场跑道当作仓库,自己飞行的时候挪开,飞完了随便用,但在大位面时代,或者仍然健在的高级位面,这是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