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如雨点般在空中不断飞舞着。
缘木求鱼与随身的侍从们挥动着手中的长刀,顾前左右地阻挡着从四面八方向着自己射过来的箭。
他们在不久前经过这片树林时,突然遇到了埋伏。
虽然目前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
但为了保住性命,也只能做着防卫。
只见不经意间,当其中一根箭从缘木求鱼的背后射向他时,危及之时,一条纤细的人影快速地闪入挡下了这致命的一箭。
其奈夫人。
听到侍从的呼叫,缘木求鱼转过了身。
当他看到为自己挡下箭的人时,表情愕然的缘木求鱼着实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随后,他奔上前震惊地唤道:暮吟。
保护大人。
看到此景,忠心护主的侍从们背对包围在了两人的四围。
侍从们不断挥动着手中的长刀,为两人挡住不断射来的箭。
啊……就在缘木求鱼的侍从们一个个渐渐倒下时,树林间蓦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口哨声,从四面八方射出的箭乍然而止。
躲在一棵大树后的井水饮吹了一声口哨,让埋伏在四周的杀手们停止了攻击。
暮吟。
扶起中箭的其奈暮吟,缘木求鱼镇定地唤道。
虽然她的突然出现让他感到意外,但缘木求鱼并没有丝毫慌乱。
怎么办?我似乎做了一件傻事。
望着缘木求鱼近在咫尺的面容,其奈暮吟的脸上有着一抹一贯的微笑。
直到现在,她还能笑得出来。
这种时候,你还在开玩笑。
缘木求鱼无法理解其奈暮吟出现在此的理由,他更无法理解她为自己挡这一箭的原因。
其奈暮吟反手抓住缘木求鱼的手,了然道:不必再费力了,我很清楚自己命不久己。
仿若早己意料到的口气,让缘木求鱼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不用怀疑,我是跟踪你而来的。
毕竟彼此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
对他,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你为我挡下这一箭也只是意外吧。
虽然她为自己挡箭的举动,让他震惊不己。
但缘木求鱼并没有忘记,作为自己侧室的她选择进入穹洒的原因。
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的野心与欲望罢了。
要说感情。
虽说两人做了二十年的夫妻,也可说两人并没有感情。
因为他们的心从不在彼此身上。
是啊!一个意外。
低头看着从自己体内不断涌出的鲜血,其奈暮吟缓缓道:我存在的价值是什么?我存在的价值只是为你而死吗?缘木求鱼,我从来不承认自己是爱你的。
因为我有我的野心,我要的只是权利,地位,与所谓的身份,财富罢了。
可是,在那一刻,在看到你生命危及的那一刹,我竟做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的举动。
抬脸望向缘木求鱼,其奈暮吟自嘲道:我疯了。
救你,我的确是疯了。
她并不恨身为丈夫,心系她人的他。
所以她从没有要致他于死地的想法。
可是在自己的生命与他的生命之间,以住的她会毫不迟疑地选择以自我为中心。
而今,这莫明的行为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其奈暮吟不得不确信,二十年的穹洒生活的确改变了她。
现在的她竟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血丝不断地从其奈暮吟的嘴角处流淌着。
气若游丝的她在说出这番话后,顿时感到全身更加虚弱无力。
你是疯了,你的确不该为我挡下这一箭。
看着怀中血流不止的其奈暮吟,缘木求鱼的神色若然而平静,他不为所动。
只因他所爱的人不是她。
你也这么认为。
其奈暮吟虚弱地笑了。
撑着最后一口气,她又道:有件事,我想在我死之前,还是应该让你知道。
当年,在你的默许下,我加重了给阿苔的那包药。
所以,在你流产的同时,她也失去了女人生育的权利。
说出这一切,不是因为我后悔自己所作的一切。
为了保住我在穹洒的地位,选择牺牲阿苔是必然的。
正如你选择了功名利禄。
我也不曾有过内疚。
人都是为自己而话的。
我只是比别人更现实罢了。
而我现在选择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事情的真相随着我的死被永远埋葬。
是吗?暮吟,你的不想,现在告诉我又有何用?你是要我恨你吗?要我永远记住你其奈暮吟而恨你吗?当年的错,我们都有错,我们都自私的只为自己,却把曾经伤痕累累的阿苔再次伤得遍体鳞伤。
所以她始终不肯原谅我。
你没有内疚,可是我有。
我的内疚足以让我以死都不能愧对她。
看着怀中闭上双眼的其奈暮吟,缘木求鱼面无表情的脸上,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
阁下该现身了吧,这出戏阁下己经看得够久了。
没有抬头,缘木求鱼对着整片树林冷冷道。
缘木大人,得罪了。
随着声音的响起,一条身影快速闪出。
眨眼之际,一把利刀己然架在了缘木求鱼的颈上。
随着井水饮的动作,埋伏在四周的侍卫们纷纷现身包围了缘木求鱼与他的侍卫。
没有被眼前的局面吓到。
缘木求鱼抬头看向胁持着自己的井水饮,神态荡然道:阁下是世子殿下身边的人。
缘木大人果然好眼力,还记得在下。
原来偶尔进宫的缘木求鱼与世子殿下销声匿迹曾见过几次面,而每次身为销声匿迹贴身侍卫的井水饮都在场。
所以对井水饮,缘木求鱼并不陌生。
这次的暗杀是世子殿下的意思?不用猜也知道。
没有主子的命令,作为仆人的井水饮又怎会对自己出手。
况且算是陌生的两人从没有过任何过节。
是。
井水饮坦然承认道:所以还请缘木大人配合,小人只是听命行事。
如此。
缘木求鱼道:我别无选择了。
的确,他别无选择。
抱着怀中己然逝去的其奈暮吟,缘木求鱼站了起身。
默然扫视了一眼地上死的,伤的侍从们。
井水饮会意道:缘木大人请放心。
您的这些侍卫,我们绝不会为难他们。
这就好。
得到所要的答案,缘木求鱼抱着其奈暮吟起步离去。
缘木大人。
侍从们看到主人离去,不舍地呼唤道。
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们的主人。
留下最后一句,不再言语的缘木求鱼毅然离去。
缘木大人……任于身后的侍从们不断呼唤着,缘木求鱼没有停下脚步。
在井水饮的应许下,处理完其奈暮吟后事的缘木求鱼,就这样随着井水饮与那帮杀手走入了宫廷的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