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法国才是反犹太人主义最为明确而且最广为泛滥的地区。
19世纪80年代出现的如潮水般涌现的反对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出版物的那种壮观景象,恐怕在整个19世纪的历史上很难再找出什么可以与之类比,甚至1846年北方铁路事故后出现的大规模的书籍大战所导致的巨大伤害也无法与之比肩。
这一次,导致灾难的事故是有教会背景的大众联合银行(Union G'en'erale Bank)在1882年的倒闭。
大众联合银行刚宣布清盘,它的创始人保罗·尤金·本图克斯就开始指责犹太金融及其狼狈为奸的政府同盟。
这篇指责性的文章由报纸进行了连载,《里昂观察报》宣称是由来自德国的犹太银行家集体主导的一次阴谋,是一场德国犹太人的阴谋。
说起来也许有些矛盾,参考后来在德雷弗斯守卫者事件中的作用,没有任何一名作家比小说家埃米尔·左拉更适合让这种观点流传于世了。
尽管身处第二帝国,他的小说《金钱》——他的鸿篇巨著《卢贡·马卡尔家族》系列的组成部分——很明显受到了大众联合银行倒闭的启发(有部分情节暗指地产信贷银行)。
尽管主角甘德尔曼并不是以阿尔方索为原型,但毫无疑问的是,无论他以谁为原型,有很多方面均取材于阿尔方索已故的父亲詹姆斯。
这个直白复原的角色有一种怪诞的性格,他缺乏巴尔扎克笔下纽沁根救赎的仁慈(纽沁根是以詹姆斯为原型创作的又一个伟大的文学人物)。
对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找到的最好的解释是左拉对詹姆斯的了解不如巴尔扎克;在他去世后10年,他的创作仍然在为其他人提供灵感,而事实上,《金钱》的有些段落摘自于费多。
书中对早期的甘德尔曼是这样介绍的:银行之王,交易所的主宰,也是世界的主宰……这个人知道所有的秘密,他可以随心所欲让这个市场上涨或是下跌,就像上帝那样翻云覆雨……黄金之王……甘德尔曼是真正的主宰,全能之王,整个巴黎、整个世界都敬畏他、服从他……人们已经看到甘德尔曼在巴黎的统治更加稳固,而且他的朝廷受到的尊重远甚于皇帝。
他是一位冷峻、精于算计、整天阴沉着脸(一个编造的特征)、生活严谨的工作狂。
相反,萨卡德是一位冲动的一心想跻身金融界的年轻人,他像神职人员一样虔诚,梦想着能够接到巴尔干地区和中东地区的金融大单,让他赚到大钱后能够把耶路撒冷买下来,并在那里重建一个政教合一的政权。
为了取得甘德尔曼的支持,他满怀希望地去甘德尔曼恢弘的公馆里去拜见他,而这座公馆是他工作并与一大家子人共同生活的地方,跟他一起住在里面的有5个女儿、4个儿子和14个孙子。
我们再一次进入了拉斐特大街上那王宫般的房子里,在里面一队队的经纪人依次走到冷漠的银行工作人员面前,银行人员对待他们的态度相当麻木,或者——如果他们胆敢来打搅——满脸不耐烦;在某处,那些艺术品商人使出浑身解数,想把他的注意力从那些外国大使身上引开。
在另外一个地方有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突然闯入,骑着扫帚柄、吹着喇叭。
这个古怪大堂在萨卡德的眼里活脱脱就是一个甘德尔曼的世界朝廷。
萨卡德希望得到甘德尔曼的支持——事实上是渴望能像他一样在交易所里赚到钱。
然而,由于他一直认为犹太人本应该是诚实的人,靠自己的汗水生活,因而他被无法压抑的仇恨所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