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崇心中苦笑,如果我敢说一个不字,怕是马上就会迎来大军冲锋了吧。
唯今之计,只有拖得一时算一时了。
只是他表面上却毫不示弱道:有何不敢?好胆识!高源一声怪笑,右手往外一伸喝道:取某兵刃来!过一了会,只见黑风响马贼所组成的黑色浪潮之中,缓缓走出了两个健壮的贼人,只见他们一前一后,吃力的挑着一把极为巨型的大刀,步履蹒跚的向伍崇走了过去。
这把大刀长约一丈,刀锋却有五尺之多。
其刃光寒遍体,锋锐已极。
长柄皆是青铜所铸,上刻盘龙吞云吐雾,端得是口好刀!两个贼人将大刀横于高源面前,只见他右手握住刀柄,轻轻巧巧得将其提起。
两个贼人如释重负,急急向着高源行了一礼,便双双溜了回去。
却说高源拿到此刀之后,刷、刷的舞弄了几下,**的劲风却将地面的尘土纷纷扬起,他一时不察,吸进一些,没有忍住,竟然很没有形象的打了个喷嚏。
还好他面皮够厚,哈哈大笑一声揭了过去,随后他将长刀指天,扯着嗓子吼道:观某此刀,雄壮否?!众贼似是早已习惯此种套路,闻言一齐大声吼道:雄壮!雄壮!高源略略点了点头,随后他将左掌举到胸前向外摊开,并且缓缓的往下移动一遍,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道:观吾此身,雄壮否?!众贼极力露出崇拜的表情吼道:将军威武!将军威武!高源这才满意的大笑一声,随后洋洋得意的对着已经张大着嘴巴呆在原地的伍崇道:高某兵器已到,你的呢?伍崇闻言终于回过神来,他咽了一口唾液,定了定神道:我没有带兵器。
随后他转过身子对着人群中的段惊仇柔声道:小段,借你手中宝剑一用,可否?段惊仇闻言立即走上前来,将烈阳剑重重的交于伍崇之手道:伍崇哥尽管拿去使用,此剑名为‘烈阳’,祝你旗开得胜!好!我就使贤弟的‘烈阳’神剑,斩尽那些邪魔外道!伍崇接了过来,呛的一声抽剑出鞘,只觉寒光扑面,心中暗赞一声:确是好剑!哈!高源不屑的冷笑一声道:可别斩魔不成,反被魔斩了才好!随后,双手举刀过顶,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如泰山压顶一般直直的劈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高源在用刀方面确是高手,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刚猛无比,将各种劈、砍、撩的招式使得炉火纯清,俗话说:大刀看刃,就是指大刀在挥动之时动作要清清楚楚,不可含糊,高源的刀法已确实是已深得了其中三昧。
只是伍崇又岂是弱者,只见他剑走轻灵,不断地施展身法与高源缠斗,偶尔攻出一剑却皆是高源的必救之处。
他此套剑法乃是正岳宗的君子剑法,其剑势取君子恭谦忍让之意,故此守招多,攻招少。
伍崇见高源大刀沉重,故此特意选择此套剑法,争取让其力量耗尽,然后生擒之以胁迫贼众退去。
这是他现在所能想出的唯一办法了。
转眼两人已拆过百招,但那高源却仍是将手中大刀使得虎虎生风,竟是精神倍长,越战越猛,反观伍崇,却是渐渐放弃了使用身法,转而与其硬拼。
原来这高源也是个粗中有细之人,他见伍崇身法灵动,只是一味游斗,知其在力量方面肯定不如自己,但是长此下去,自己功力总有耗尽的一天,到时恐怕就是个必输之局。
于是他灵机一动,想出了个办法:那就是几次三番的作出一副要撇开伍崇直冲入镇民之中大开杀戒的姿态来,如次一来,伍崇果然中计,不敢再用身法游走闪避,只得以本身功力硬抗高源手中那力压千钧的大刀。
又是百招过后,伍崇终于渐渐地处于下风。
盖因先前他便因为使出了那近乎于道的天人感应而元气大损,后来却又被逼得招招以内力硬拼,体内的浩然之气更是如流水一般迅速消失,饶是他自幼便勤习武艺,功底练得极为扎实,但到得此时却也有了些后继乏力之感!伍崇深知如此下去将必败无疑,猛一咬牙,体内残余浩然之气疯狂涌动起来,在他周身笼成了一股白色气流,随后他一声大喝,天人感应神通再次喷涌勃发,高源虽然如野兽一般狂吼连连,但还是挣脱不了这无形的枷锁。
此时伍崇功力已尽,再也无力去活捉住这凶兽一般的男人,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右臂振动,烈阳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暗红弧线,精准的刺入了高源的心藏。
这次他也学了个乖,直接绞碎了对方的生机之源,以防再出意外。
看着这个高大强壮的身躯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扬起了无数的尘土。
伍崇再也支撑不住,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亦是缓缓地跌坐在了一边。
此时他体内的气息已经完全乱成了一团,原本以他的功力与体内经脉的承受能力,最多发出一次天人感应神通,而这次为了击毙强敌,他不惜榨干了体内最后一丝浩然之气,导致了现在功力耗尽、经脉大损。
如此重的内伤,必须立即卧床调理三到四年才会慢慢痊愈。
只是,在略作调息之后,这个已无再战之力的男子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地站了起来,拦在了镇民与黑风响马贼的中间。
此刻,他那并非十分高大的身形,就像一座高耸的山峰一般,用自己的身躯紧紧护住身后的人们。
伍崇喘息良久,忽然一个踉跄,似是站立不稳,但是他咬紧了牙关,又重新直起身板,缓缓道:有我在,别想过!身后的镇民们终于被他那孤单坚强的身影激起了胸中斗志。
两个强壮的青年对视一眼,快步走了上来,将摇摇欲坠的伍崇搀扶住,大声的喊道:来吧!我们不怕!镇长刘大爷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振臂高呼道:乡亲们!我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后生为了自己流血、拼命!并肩子上啊!说完,他推开了两个一直扶着他的男子,大步流星的踏上前去。
在这一刻,老人的步伐坚定沉稳,就似回到了年青之时。
镇民们迟疑了片刻,终于,有的人拿起了锄头,有的人抄起了竹竿,有的人则是搬起了块石头,大伙一起向前,层层叠叠地撞拦在了伍崇的前面,与那片代表着血腥与杀戮的漆黑乌云遥遥对峙。
段惊仇跟着人群走到了伍崇身边,伍崇咧开嘴虚弱的笑了笑,然后颤颤巍巍的将那把已归剑入鞘的烈阳剑递给段惊仇道:……小段,你伍崇哥,幸不辱命!段惊仇郑重的接下了宝剑,然后深深地向着伍崇施了一礼缓缓道:伍崇哥,你辛苦了!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小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