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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负游戏·第二章》

2025-03-30 17:45:38

【第二十一话第三人】赢了!我们赢了!yeaH————获得超级联赛准决赛入场券的队伍是。

长崎巨人队!ya——Ho——!日本·长崎·长崎体育场——光!我们赢了!我们赢了!绿茵场上一个身穿长崎巨人队球衣的球员欢呼着跑下场来,热情的拥抱着一个坐在板凳上的球员。

是啊是啊,我们赢了。

全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记分牌上的分数定格在2比1,几乎所有观众都站了起来,庆祝着这个无比重要的主场胜利。

半决赛,半决赛啊!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有机会进决赛了,我们有机会报两年前大阪队的一箭之仇了!恩恩,英雄,这都是你的功劳,你今天连进了两球呢!坐在板凳上的球员笑着祝贺道。

胡说什么呢,功劳是全队的,也有你的一份啊!这个名叫英雄的球员用力拍了拍板凳球员的胸脯,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我的功劳。

我只是在板凳上坐了90分钟而已。

板凳球员的笑容显得尴尬起来。

哎,这有什么!以后你有机会上场的!我们兄弟俩好长时间没痛快喝几杯了,今天晚上,我们全队人不醉不归!英雄说完,兴奋地跑进了休息室。

植田英雄,长崎巨人队的王牌前锋,两年前,我们队在他的带领下第一次打进了超级联赛的前八强。

今天,这个神圣的时刻,他又把我们带进了四强。

真的。

我真的很高兴,我们队里能有这样一个天才,让我们这个二流队伍也能够和全日本顶尖的球队一较高下。

但是。

场上的人都慢慢散去,只有那个板凳球员还伫立在那里,看着植田英雄的背影,看着场上那块令人热血沸腾的记分牌。

他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即使我们队走得再远,我这个三号替补也永远不可能沾上一点光辉。

观众的欢呼是给英雄的。

我,始终都只能坐在板凳上,希冀着球能向我这边飞过来,我的脚也能有一次开球的机会。

哎。

板凳球员低着头向休息室走去。

所有人都在欢欣鼓舞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没落的人;所有人都在抛洒汗水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流汗的人。

但他,却同样是这场比赛的赢家,同样享受着全场球迷的喝彩。

此时,他的心情也许比那只输掉的球队更糟糕吧。

他干涩的球衣上,印有长崎巨人的队徵,还印着他的号码、他的名字——长崎巨人队·七号·来栖光。

巨人队的巴士缓缓驶离了球场,教练、球员,甚至司机,所有人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来栖光和植田英雄坐在一起,商量着晚上喝酒吃烤肉的安排。

他们也在笑,光的笑容一点也不虚假。

光和英雄是初中同学,他们一起加入足球队,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最开始,是光教英雄踢的足球,也是光强拉着英雄加入的校队。

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虽然友谊还保持着,虽然英雄是全巨人队唯一一个经常和光说话的人,但光的心里,却不知在什么时候,筑起了一堵厚厚的墙,硬生生的隔离在两人之间。

到了到了,大家回去休息一下,晚上一起去喝清酒吧!教练笑呵呵地说。

什么?清酒?您没开玩笑吧?英雄冲教练做了一个鬼脸。

当然是清酒了,臭小子!你们可是运动员,不喝清酒,还想喝什么?啤酒啊!好容易赢了一次,不喝点啤酒怎么行?!是吧,大家?是啊!全队人都响应着英雄的话。

只有坐在他身边的光没有说话。

光是属于内向型的那种人,但凡集体活动,他其实都是不怎么喜欢参加的。

他倒更愿意一个人呆在家,上上网,叫点外卖,自娱自乐一番。

好吧好吧,就啤酒,你们这群臭小子,这次就破例一回!哇——老爹,果然还是你最好!英雄像一只小猫一样蹭到了教练身上。

光则是默默地看着车外的风景,这样一片欢乐的气氛,似乎也无法让他真正发自内心的笑一下。

也许,如果今天的比赛输了的话,他反会更释怀一点吧。

嘎吱一声,光打开了公寓的门。

啪,一个彩炮打在了他的脸上。

哥哥,你回来了!爸爸,妈妈,我们的大赢家回来了!还在上高中的妹妹手里拿着一个小彩炮筒,高兴地说。

妹妹的笑容,是那样的纯真、可爱,也许这是唯一让他能感受到胜利价值的东西。

光,回来了啊,我看新闻了,你们队赢了吧!坐在沙发上的父亲也一副很骄傲的样子,下一次该和哪个队打了?东京队,爸爸。

哦——东京队啊,那可是今年的冠军大热门,和大阪队不相上下啊!你可得好好加油了!恩,我会的,爸爸。

呦!瞧瞧谁回来了!穿着围裙的母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在光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小子,今天你又进了几球啊?没。

没有,妈妈,我今天没进球。

什么?难道功劳又让植田家那小子全抢了去?不是的,妈妈,我有助攻啦。

助攻啊。

光,你知道吗?篮板和灌篮始终不一样,观众想看的是得分,你只助攻别人是不会记住你的。

下次要加油啦,打进决赛,拿个冠军奖杯回来,我们来栖家总算也能扬眉吐气了!喂喂,老太婆,我这个陶艺家难道不算扬眉吐气吗?我在陶艺界可也是小有名气的!父亲开玩笑地说。

哼,就知道和你那些臭泥巴玩,下个月情人节你可别送个泥戒指给我!母亲也幽默地说。

整个家庭里,充满了愉快祥和的气氛,但这些,都是基于光的谎言之上。

不爱看足球的家人并不知道光只是一个除了练习赛外几乎从来不上场的板凳球员。

如果把这件事告诉了家人,或许所有的欢快祥和都会荡然无存吧。

妈妈,我来帮你吧。

厨房里,光拿起菜刀,在砧板上切起番茄来。

光,今天在家吃饭吗?不,等会晚上出去吃,球队有聚餐。

是吗?我们家的光活动倒不少啊!对了,什么时候你把英雄请到家里来做做客吧,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这么长时间没见,那孩子一定长高了吧?呵呵,他可是著名的矮子前锋。

哈哈,光啊,你终于继承我们来栖家的幽默细胞了啊!是啊是啊,妈妈,当心锅里烧糊了。

我做了这么多年饭,还要你教吗?喂,光,你现在也算出名了,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回来。

还早呢,妈妈,现在能把球踢好就算不错了。

还早啊?你都20岁了,喂喂,你不会是那个那个。

对女人没兴趣吧?说什么呢,妈妈!正在两母子一边做饭一边聊天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喊声——啊。

可恶。

可恶啊!这是什么世道啊——哎,那个酒鬼又来了!昨天都喊了一宿了,今天还不消停,警察也不来管管。

母亲皱起眉头抱怨道。

光探着头看了看窗外,那个大叔也真奇怪,有时候喊日语,有时候不知道喊的哪个地方的话,不知是哪个国家的人呢。

别管他,天知道哪儿跑来的流浪汉,这么冷的天,过不久就会被冻死的吧。

看着窗外这个穿着破皱衬衣,手里拿着一瓶啤酒的中年男人,光不禁叹了口气,哎。

真可怜。

知道可怜就对了,你今天可得少喝点酒,变成他那样可就麻烦了!知道了,妈妈。

光放下手中的菜刀,番茄和一些青菜都已经切完了。

好了好了,你不用帮忙了,去休息一下,晚上要准备出去了。

恩。

光洗完手,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他的房间,不同于一般足球运动员的房间,墙上并没有足球海报,反而是只有一个电脑和一个装满书的书柜。

光关上房门,坐到书桌前,刚才还洋溢在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那些是装给家里人看的,他心里非常清楚,他没有助攻进球,今天比赛的胜利也不关他一点事,他对于长崎巨人队来说只过不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在球队、在家里,所有的笑容都是假的。

深沉、凝重、阴郁,只有在自己的房间,这个属于他一个人的小小空间里,他的表情才是真实,没有掩饰的。

光打开桌前的书柜,抽出了一本书,点上一根烟,打发时间般的翻看着。

这本书的封面上写着一行英文——犯罪心理学探究。

开膛手杰克。

呵呵,真好笑,不知道这种书有什么好看。

我还以为‘那个人’推荐的书都是好书呢!光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便合上书,坐到了电脑前。

哎,还是上上网吧,这种书,等我心里真的有了什么疾病的时候再看吧。

光打开了一个网站,输入了自己的用户名,津津有味地浏览起来。

这,是一个英文论坛。

光几乎每天上网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这个论坛。

比起国内的一些论坛来,他觉得这个论坛的风格和内容更适合自己。

在学生时代,虽然光读书也没怎么努力,英文这一科他倒好像有超凡的天赋。

别的任何一科他都从来没及格过,唯独英文,几乎每次都接近满分。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反正光也没指望过考大学,他倒希望这种天赋能被移植到足球上,能做一个和英雄一样的绿茵场超人。

美国发生的那件事还真是可怕啊。

还好我们日本不会有恐怖袭击。

浏览着全英文论坛的光自言自语道。

这时,他突然发现论坛顶端出现了一个新帖,是论坛坛主的日志。

那本无聊又无趣的《犯罪心理学探究》正是这个论坛坛主推荐给他的。

好长时间没见你上来了,看看今天你想说些什么。

光点开了坛主的日志,上面只写了短短几行文字:因为私事,我可能会有一长段时间不会回论坛来。

从今天开始,论坛由系统aI接管。

希望大家能够逐渐适应,我不在的时候也希望大家继续关注[落人]论坛,谢谢。

不来了啊。

光觉得有点扫兴的看着这个帖子,被恐怖袭击吓怕了吗,JacK??第二十二话 独酌我的名字叫来栖光,住在长崎,是长崎巨人队的足球运动员。

爸爸是个陶艺家,妈妈是个优秀的全职主妇,还有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可爱妹妹。

平凡的家庭,平凡的生活。

我在享受着这一切的同时,也不安于这一切。

是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一直妄想干一番大事的,平凡的[落人]。

【第二十二话独酌】光,不是要聚餐的吗?当心迟到了!门外传来妈妈的喊声。

哎呀,不早了!光看了看手表,差不多到球队约定的时间了。

光连忙关上电脑,跑了出去。

他就是这样一个一旦上起网来,就能忘了时间的冒失鬼。

带钱了吗?不用,今天教练请客!换下球衣的光,一身休闲装,走出了家门。

他虽然不喜欢全队一起狂欢的气氛,但被酒精麻醉过之后也勉强能融入其中。

所以,自离开家门,他还是带着那一张笑脸。

可恶,这么重要的聚会要是迟到可就惨了。

光用身上带着的一点零钱挤上了巴士,朝着球队约定的地点——安藤酒庄驶去。

清酒。

应该不会喝醉吧?算了,还是想想呆会要是迟到了,进门时该说些什么。

光看着手表,自言自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

啊,抱歉,家里有点事耽搁了。

对不起,我忘了带钱,一路跑来的,你们也知道,我家住的有点远。

嗨,大家喝得开心吗?我来了!透过玻璃窗,光对着隐约可见的自己的影子不断练习着等会见到大家时该说的台词。

虽然在别人看来,这种举动有些丢脸,但也不失为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很快,巴士就到了目的地。

喂喂,你们吃得这么开心啊!给我留点!恩恩,就这个了。

光默念着选好的台词,向离车站不远的安藤酒庄走去。

安藤酒庄虽然不大,只像个小茅屋一样,但充满了日本风情,安静、淡雅,正是光所喜欢的那种格调。

巨人队上次赢比赛也是在这家酒庄庆祝的。

走到酒庄门前,光兴奋地推开了门,喂喂,你们吃得这么开心啊。

还没等台词说完,光却突然哽咽住了。

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举杯畅饮的队友们,而是几个零星坐在角落里的中年酒客。

怎么。

难道比我还来得晚么?诧异的光走到吧台前,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客人,要来点什么?老板亲切地招呼道。

恩。

请问刚才有很多年轻人来过吗?长崎巨人队的球员。

没有啊,怎么?他们要来吗?真难得啊,我这里生意已经冷清了很久了。

这样啊。

我打个电话问问看。

光掏出手机,拨通了英雄的号码。

喂,英雄,你在哪啊?喂?喂?光吗?你大点声,我这听不见!手机里传来英雄的声音,同时也可以很清楚的听到很多人嘈杂的嬉闹声。

我在安藤酒庄啊!你们怎么还没到?光提高了嗓子喊道。

安藤酒庄?我们改唱KTV了啊,都唱了好一会儿了!怎么,没通知你吗?什么?KTV?不是说好是喝酒的吗?啊。

临时改计划了,抱歉,忘了通知你,你快点来吧!英雄说完,挂断了电话。

光尴尬的看着老板,改。

改唱KTV了。

哎,算了,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喜欢清酒和拉面的。

老板叹气道,你们今天赢了球赛吧,我这儿的气氛确实是不怎么适合年轻人庆祝。

你也快去吧,当心赶不上了。

不,我不去了。

反正我对他们也是可有可无的。

光一直保持到现在的笑容终于收敛了起来,球队临时改变了计划,队友没有通知他,教练没有通知他,就连他最好的朋友英雄也忘了通知他。

这还能说明什么?他现在再去还有什么意思?显然,和他一起在绿茵场上奋战了这么久的长崎巨人队根本就不记得有来栖光这么一个人存在。

是的,他只是个板凳球员,球队成功打进四强的庆功会他根本没有资格参加。

老板似乎看出了光的心思,拿出一壶清酒放在了光面前。

不去也好,喝点清酒吧。

看着面前的酒壶,光的眼神显得格外阴沉,他不等老板拿来杯子,直接拿起酒壶就往嘴里倒。

做为球队赢了比赛,却唯一心情沉重的人,他确实需要好好的大醉一场。

咳。

咳咳。

慢点,慢点喝。

再来一壶!酒精,并没有起到麻醉的作用,喝了酒后,光的心情更糟了,似乎这些年来所有的苦闷都一齐涌上了心头。

这时,酒庄的门被推开,一个衣衫褴褛的醉汉走了进来。

酒!老板,把酒都给我拿过来!醉汉跌跌撞撞地走到老板面前,一屁股坐在了光的旁边。

还愣着干什么?快上酒啊!客人,你。

你说什么?老板有点诧异的看着醉汉,他似乎没听懂醉汉说的话。

啊。

对了,你听不懂韩语,上酒,我叫你上酒!醉汉改说了一口标准的日本话。

啊。

外国人啊。

先生,您醉成这样,还能喝吗?哼,你以为我没有钱啊?我有得是钱!醉汉从他那件破皱的西装里掏出了厚厚一打日元,放在了桌上。

好的。

我这就给您送清酒来。

清酒?不行!我要烧酒。

烧酒啊!烧酒。

好的。

喝得也有些微醺的光打量着这个坐在他身边的醉汉,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刚才在他家楼下大吵大嚷的那个酒鬼。

喂,老兄,你是韩国人吗?光主动搭腔道。

不,我是中国人!中国人?说韩语又说日语?光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他感到这似乎并不是个一般的酒鬼。

中国人,怎么到日本来了?光喝了一大口清酒,问。

做生意啊,我来日本已经很多年了!醉汉倒了一杯老板刚端上来的烧酒,喝了个干净。

喝这么多,生意失败了吗?光问。

呵呵。

生意失败?呵呵呵。

我的生意永远不可能失败!是我儿子。

我儿子自杀了!啊。

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我儿子没死!自杀未遂而已!醉汉又闷了一大口烧酒,我这次回中国去看他,给他最好的治疗。

可是。

他还是不领情。

我儿子,他不肯认我。

是我,是我一直没有陪在他身边,让他一个人受苦。

他才会这样的。

如果我在他身边,他也不会想到自杀这种事。

醉汉的眼里流露出了一星泪光。

哈。

是你儿子不理解你吧,有时候生意太忙了。

确实是顾不上家的。

光边喝边说,不胜酒力的他,脸上已经有点泛红了。

是啊。

我儿子就是不理解我。

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重要的事要做。

我早就提过要接他来日本,可他就是不肯,说要考什么狗屁大学!你说,这能是我的错吗?当爸爸的,哪个不关心自己的儿子!你不知道,中国考大学有多难。

考上了大学。

要找工作又有多难。

醉汉滔滔不绝地说。

是啊。

像我,没上大学,现在还不是在球队里混得很好吗?我也是这样跟他说的。

考不上大学就算了。

到日本来,跟我一起干有什么不好。

我就没读过大学。

现在每天都不愁钱用。

那些上过大学的混球,哪个能跟我比?是啊是啊。

老兄你可真有钱!怎么?不相信?好。

你这餐我请了!想喝什么继续叫!呵呵,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两人又继续叫了很多酒,空酒壶几乎摆满了整个吧台。

喂,老弟,你哪个球队的?我?呵呵。

长崎巨人队。

呦!不错啊。

你们队今天好像打进了四强来着。

老兄,你也看球?呵呵。

那当然。

我做的生意和足球可有点关系。

你们队那个植田英雄。

今天发挥得可真不错!那个植田英雄啊。

他和我可是铁哥们。

是吗?你叫什么?说不定我也知道你?我。

我?听到醉汉问起自己的名字,光似乎猛然清醒了过来。

他的名字,或许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一个几乎从没上过场的球员,谁会认识呢?老弟,我问你呢。

你叫什么?我。

我叫来栖光。

哦——七号来栖光啊!你。

你知道我?光显得有些震惊,这一下几乎把他所有的酒劲都给蒸发掉了,居然还有人认识他这么一个板凳球员。

呵呵。

怎么会不知道。

整个日本超级联赛,就没有我不知道名字的球员!那么。

你也知道我是坐冷板凳的了?光怯怯地问。

坐冷板凳没什么了不起的!醉汉拍了拍光的肩膀,你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才在这儿喝闷酒的?恩。

今天我们赢了球赛,本来全队说好一起在这里庆祝的,可是。

球队临时改去唱KTV,却忘了通知我。

他们根本就不记得有我这个人存在。

连英雄也不记得。

老弟。

不要太悲观,生活就是如此。

我儿子就是和你一样,看什么都太悲观了。

才会想自杀的。

你别看我是个酒鬼。

我也很悲观,但是明天等我酒醒了。

我还是一样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冷板凳不会是永远的。

相信我,你总有一天能够上场的。

或许是半决赛。

或许是决赛。

到那时候全场观众都得看你一个人表演!呵呵。

承您吉言。

光心里很清楚,今天他没有上场,以后的所有比赛也都不可能有他上场的机会,但听了这个醉汉的话,他心里还是好受多了。

啊。

我去下洗手间。

你别走。

等会儿我们继续聊啊!醉汉站起来,蹒跚地往厕所走去。

哎。

你都喝成这样了。

我来扶你吧。

光也站了起来,用肩膀架起了醉汉。

呵,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是啊是啊,我们是好兄弟嘛!酩酊大醉的两人互相搀扶着,一路跌跌撞撞,走进了厕所。

酒庄老板看着两人的背影,笑了笑,这两人可真有趣,刚才还不认识,一会儿就成好兄弟了。

这时,酒庄的门被推开了,三个客人走了进来。

老板载着笑脸迎了过去,三位,要喝点什。

话才说到一半,老板却停住了。

这三个人的装束让他觉得有些讶异。

为首的一个,是个身穿西装,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后面两个,则脸上都戴着一张白色面具,且都画着不同的表情,一人的面具看起来似是正在尖叫的表情,另一人的面具上画的是极其沮丧的表情。

怎。

怎么。

外国人也玩coSPLay么?是啊,我们在玩coSPaLy。

没戴面具的年轻外国人用标准的东京腔日语对老板说,麻烦给我们三壶清酒。

啊。

好。

老板一边往回走一边嘀咕道,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来了这么多外国人。

这年头,外国人的日语都说得这么好了啊。

三个外国人找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坐下。

戴尖叫面具的人开口说话了,他说的是英语:告诉我们吧,我们该怎么做,D ber??第二十三话 酒后的世界那天,我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

我只知道,酒醒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第二十三话酒后的世界】计划就是这样。

安藤酒庄的角落里,保罗正和两个戴面具的男人用英语说着些什么。

这计划听起来挺复杂啊,成功率也不会太高。

戴尖叫面具的人不住地摇着头。

没办法,这计划是苏珊娜制定的。

保罗皱着眉头说。

他似乎也对这个正在谈论的计划非常不满。

D ber,放尊重点,你怎么可以直呼苏珊娜大人的名字?和大流士大人一样,苏珊娜大人也是我们的主人!戴沮丧面具的人斥责道,既然计划已经制定了,我们就唯有执行!呵呵,你还是对苏珊娜如此迷恋啊,January。

保罗笑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只是就事论事,苏珊娜大人的级别比你高,你就应该尊重她!戴沮丧面具的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把揪住了保罗的衣领。

显然,保罗说的话令他非常生气。

January,既然你这么看重级别,现在你就应该把你那脏手拿开,别忘了我[maSK12]总指挥的身份!保罗狠狠瞪了January一眼。

切——January松开手,不服气的坐下了。

好了,你们别吵了,苏珊娜大人说什么,我们照做就是了。

戴尖叫面具的人打圆场道。

嘘!有人出来了!保罗示意两人安静,他的眼睛紧盯着厕所的方向。

这时,喝得酩酊大醉的来栖光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是他吗?January小声问。

不,不是他。

保罗看了看来栖光,又看了看酒庄里的其他酒客,摇了摇头,看来他并不在这里。

可是,接到线报,他应该就在安藤酒庄附近一带啊!线报有时候也会错的。

何况,关于他的线报,什么时候对过!以防万一,July,你再进厕所去看看。

是。

戴尖叫面具的人站起来,向厕所走去。

我们这次来日本,不就是为了完成苏珊娜大人的任务吗?为什么还要找那个人?January问保罗。

哼,在我看来,找到那个人,远比完成任务更加重要!只要那个人还在世上一天,我们就无法安心做任何事。

保罗紧盯着厕所的门,咬牙切齿地说,别忘了,他可是曾给予我们[爱神]毁灭性打击的人啊!几分钟后,戴尖叫面具的人从厕所出来了。

有发现吗,July?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哎。

也罢,那家伙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找到的。

他的事暂且放在一边,任务刻不容缓,明天我们就动身去神户吧。

保罗站起来,拿出几张美钞放在了桌子上,戴面具的两个人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安藤酒庄。

July,等会儿你记得再来一趟,把这个地方端掉,不能让人知道我们的行踪。

是。

与此同时,离安藤酒庄几公里外,一辆黑色轿车上——您怎么醉成这样,真是的。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在帮一个醉汉清理身上的酒渍。

芳,你不知道及时行乐吗?今朝有酒今朝醉啊!脸色通红的醉汉笑道。

在酒庄里,我还遇到了有趣的家伙呢,是巨人队的球员,我说给你听啊,那家伙坐了几年的冷板凳,和我一样,今天也是喝酒发泄的。

好了好了,别说了,您好好休息一下吧!女人用一条湿毛巾轻轻擦着醉汉的脸,真是的,您怎么跑到长崎来了,也不知道我多担心您,我找了好久才找到您的。

要不是我把您从后门拖出来,您还打算喝到天亮吧!呵呵,芳,还是你了解我!好了,别发酒疯了!明天我们就回神户,不要再到处乱跑了啊!知道了,知道了,年纪轻轻的,怎么像我妈一样!醉汉迷迷糊糊地说。

先生。

公子还好吗?女人轻声问。

听到这句话,醉汉却好像立刻清醒了过来一样,脸上显出忧郁的神色,命算是保住了,可是伤还是很重,他依旧不肯认我。

哎。

我确实是对不起他。

您是为了公子的事才喝这么多酒的吧?公子总有一天会理解您的,总有一天会知道,他有一个多么伟大的父亲。

女人温柔的说。

醉汉微微苦笑着,闭上眼睛,头枕在女人腿上睡着了。

皎洁的月光下,黑色轿车渐渐远去,消失在了蒙胧的薄雾中。

次日·午后——哥哥,醒了吗?唔。

来栖光睁开惺忪的睡眼,妹妹正坐在他的床前。

我。

我这是怎么了。

你昨天喝太多了,是爸爸去接你回来的。

没想到我们家也出了个臭酒鬼!妹妹朝光做了个顽皮的鬼脸。

这时,房间外传来母亲的声音,喂,快来看快来看!什么事啊?妈妈!妹妹像小兔子一样跑到了客厅里。

光也吃力地爬下床,扶着墙壁,走到了屋外。

无奈,连他自己也不记得昨天喝了多少酒。

一向都自认为酒量尚可的他第一次喝得烂醉如泥。

现在除了头痛,也找不到其他的感觉了。

光走到客厅里,发现妹妹和母亲正盯着电视看,他也伸长脖子,去看电视,怎么了。

妈。

一句话还没说完,光立刻呆住了,他睁大眼睛,目光停留在电视屏幕上。

此时的妹妹和母亲,脸上也停留着和光一样的表情——惊诧、错愕。

电视上正播放着一则新闻,长崎的安藤酒庄昨夜突发火灾,店内老板和酒客无一生还,都被烧成了焦炭。

哥。

哥哥,幸好你昨天回来得早。

要是再晚一会儿,就和他们一样了。

光。

这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你们球队的人闹得太厉害,把人家那儿弄失火了?不。

不知道。

光呆呆地看着电视,心中一阵余悸。

还好还好,还好你回来得早!母亲抚摸着光的后背,感谢神灵保佑啊。

以后可再别晚上一个人出去了。

哎呀!现在几点了?光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一看钟,大叫道,完了完了,今天球队要训练,我又迟到了!他三两步跑到门口,换好鞋子,就准备出门。

光,你酒还没完全醒吧,觉得不舒服就不要去了。

母亲走到光身边,关切的说,我现在都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出门了。

没关系的,妈妈,这只是一个意外,我总不能不去球队吧,我还怕教练把我开除了呢!光说完,就飞快地跑出了门外。

他哪里知道,外面等着他的,将是一件比昨天的事更加诡异,更加令他感到意外的事。

坐在公车上的光,看着窗外流动的街景。

除了脑袋里还在隐隐作痛,刚才的新闻也一直回映在他眼前。

为什么会突然失火呢?为什么一向倒霉的他反而逃过了这场大难呢?难道是他的运气突然好了起来,时来运转了?也不知道昨天那个大叔怎么样了,应该没烧到他吧,他好像比我先走,被什么人从后门拖出去的?哎,一点都记不清了。

是的,光昨天实在是喝了太多,只能记得一点模糊的影像,他甚至连昨天那个和他聊了那么久的大叔的长相也记不得了。

酒这种东西,果然还是少沾为好。

不过一会儿,公车就到达了光的目的地。

他飞快地跑下车,向离车站不远的巨人队训练场跑去。

对他来说,虽然就算是迟到了也不会被教练训斥,但他还是出于本能的希望能够尽量早到。

咦?这是怎么了?气喘吁吁的光跑进训练场,却发现今天的气氛和往日有些不同。

队员们都只是站在场上,没有像平常一样,进行那几近魔鬼式的训练。

而且,更奇怪的是,队员们的眼睛似乎都不约而同的在看着光,看着这样一个平日里从不会引人注意的板凳球员。

怎。

怎么了?大家看我干什么?大家训练啊!从来也没被这么多人同时盯着看过的光觉得有点不自在了,更加令他感到不适的是队员们的眼神,既不是鄙视、嘲笑,也不是羡慕、嫉妒,好像是不带任何感情的,单纯的看。

光,教练找你。

一个队员开口说话了,他的手指向不远处的教练办公室。

教练找我?怎。

怎么可能?是啊,光在球队里一向都是透明的存在,好事坏事基本都找不上他,他也从来没被教练单独找过。

不知怎么的,光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现在打进四强了,球队的名气大了,教练觉得不再需要我这样的垃圾了,想把我踢出去?光的额上冒出几滴冷汗,慎慎的朝教练办公室走去。

我说了,这种比赛,我绝对不会上场的!英雄,你怎么一点都不理解呢?你不知道这场比赛对我们巨人队来说是多么重要!光来到教练办公室门前,隐隐听到了教练和英雄的声音,他们好像正在争吵着什么。

好,英雄,你不上也可以!我们自然有人上!哼!不上就不上,我难道还怕你!啪的一声,英雄摔开门,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英雄,怎么了?光关切地问。

可英雄并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了训练场上。

这时,教练也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和英雄一样难看,好像刚才他们之间发生了一场很不愉快的争吵。

教练,英雄怎么了?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这孩子现在越来越大牌了。

哦。

教练,您是不是找我?啊,是的。

教练看着光,立刻改变了脸上的颜色,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在四强赛之前,我们队受大阪队邀请,要去神户参加一场练习赛。

大阪明王队?那可是和东京队一样,是今年的冠军大热门啊!是的,比赛在这个星期天,我们明天就要准备去神户了。

光。

教练伸出大手,拍了拍光的肩膀,这场比赛,我打算让你上场,取代英雄的位置。

你愿意吗?我。

我??第二十四话 晴天一直坐在板凳上,冷眼看着球场上的一切。

敌队得分,我不会懊恼;我队进球,我也不会欢欣。

因为,这本就不是属于我的战场。

然而今天,一只手将我从板凳上拉了起来,把我推上了球场,当万众瞩目的聚光灯打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晴天,终于到来了。

2月1日的神户球场,将是我一个人的舞台!【第二十四话晴天】星期天我们要在神户和大阪队进行一场练习赛,光,你愿意代替英雄上场吗?从那天起,教练的这句话就一直回荡在我脑海中。

在前往神户的飞机上,在神户的大球场上,在神户的五星级酒店里,我的心情都激动不已。

这些都是真的吗?我终于可以作为长崎巨人队的一员正式上场比赛了么?我也可以享受万千球迷的掌声和欢呼了么?一切都好像是在做梦。

尽管2月1号比赛日还没有到来,我却已沉浸于此幸福的喜悦中,仿佛比赛那天我一定会进球,我们队一定会赢一样。

为什么教练终于肯启用我,为什么教练不让英雄上场,为什么教练会把对战大阪队如此重要的责任交到我肩上?这些疑虑此时都不再重要了。

我的头脑,无暇去思考这些。

也许,这就是神给予我的眷顾吧。

光,你在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光的美梦。

睁开眼睛,此时的他已置身于神户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温暖大床上。

这,已经是长崎巨人队全员到达神户的第二天了。

和大阪队的比赛将在后天进行,光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紧张。

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多年的冷板凳生涯只是怀才不遇而已;同时他也相信,命运之神一定会一路帮他到底。

你在吗,光?敲门声还在继续着。

光懒懒地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带着舒畅的心情伸了个大懒腰,下床走到了门前。

英雄?光,我必须和你谈谈。

英雄关上门,走进光的房间。

突然看见英雄,光感到很奇怪。

自从教练让他取代英雄的前锋位置的那一天起,英雄一直没有主动找他说过话。

英雄,有什么事吗?光问。

后天的比赛你不能上场!英雄表情严肃地说。

什么?光,相信我,那不是你想要的比赛,如果你上场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英雄抓住光的手,显得更加认真了。

你在开玩笑吧?那可是大阪队啊!如果赢了的话,我们队的名气一定会翻几十倍的!不,我们不可能赢。

英雄,别这么没自信,我们比大阪队差不到哪里去。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后天的比赛,我们注定赢不了。

我知道了。

光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他甩开了英雄的手,你想说,如果让我打前锋的话,我们就必败无疑吧?你认为,你做得到的事我就一定做不到?英雄,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别忘了当初是谁教你踢球的!光,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呵,你还能是什么意思?够了,英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退出比赛的!光生气地推开英雄,径直走出了酒店的房间。

英雄的话虽然确实让光感到有些不快,但他内心深处却是得意洋洋的。

平时那个在绿茵场上所向披靡的英雄现在终于也开始嫉妒他了。

也许,这正是光所一直在寻求的最大成就感。

哼,后天的比赛我一定会赢给你看的,英雄,不要以为球队没了你就什么都做不成了!走在神户大街上的光心里暗想着。

他来到神户的这两天并没有像以往坐冷板凳时那样每日不懈的练习球技,而是只要无聊了就像现在一样上上网、逛逛街。

对除了家乡长崎外,几乎没去过什么别的地方的光来说,这次不仅是一个用比赛来赢得荣誉的好机会,也是一次免费旅游的好机会。

他当然会甩开以前的那些烦心事,抓紧每一点时间好好在这个城市里逛逛。

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到哪去玩呢?光抬头看着艳阳高照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计划着怎样打发这一天闲暇的时间。

正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却扎向了他的耳朵——HeLP!HeLP!似乎是一个年轻女人的求救声。

光转头一看,他身旁的一条小巷里,一个手上拿着匕首的日本人正试图抢走一个金发女郎的提包,女郎不断大喊着HeLP,路过的人却都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后走开了。

神户真不愧是山口组的地盘,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会有这种事。

光站在街口,看着那个奋力挣扎的外国女人,他犹豫了。

虽然英雄救美一直是他的梦想,但从小学开始,他打架就从没赢过,更何况对方还有把刀。

后天就要比赛了,他现在不能因为任何事受伤。

于是,他也像其他漠然的人一样,低着头走开了。

可是,过了几秒钟后,他又飞快地冲了回来,埋头冲进了巷子里。

Ican\'tdothat!光也不知是哪里得来的勇气,哪里得来的力量,他只是觉得如果现在不救这个女人的话他可能一整天、一星期,或者更长时间心里都会很不舒服。

如果此时换了是英雄,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赶跑强盗。

或许,正是这种在任何方面都不愿意输给英雄的心态促使他做了这个决定。

光使出踢球的力气,奋起一脚,精准地踢在强盗的手腕上,匕首掉到了地上。

随后又猛踢了强盗几脚。

要知道,被一个足球运动员狠狠踹几下可是非常疼的。

强盗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光并没有追上去,他见强盗跑远了,身子也一下子瘫软下来,坐在了地上,冷汗一粒一粒从额头上冒出来。

光,就是这样一个胆小鬼,同时,也是个勇敢的胆小鬼。

Thankyou!惊魂未定的女人向光道谢道。

不用谢。

光用英语回答道。

他用手撑着地,吃力地站了起来,他不能在女人面前丢脸,既然已经逞英雄了,就要一逞到底。

你会说英语?呵呵,会一点。

日本人都会英语的。

这个时候,光才看清眼前这个外国女人的长相。

大概20岁出头的样子,一头金发,苗条的身材,无论从哪一点看都绝对是一个标准的美女。

刚才有四个人路过,只有你帮助了我,谢谢,真的很感谢!女人不断地道谢。

光脸红起来,其。

其实我也不知怎么的,就冲过来了。

youareahero.女人拉着光的手说。

听到hero这个词,光一下子振奋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他,成为一个hero是光一直以来所最向往的事。

啊。

不用谢,不用谢。

受宠若惊的光回礼道。

Wait,我好像见过你!女人睁大了眼睛直视着光。

你。

你见过我?是了是了,你是巨人队的球员吧!我在你们的合照海报上见过你!你是七号!光的心灵又一次被震撼了,在队伍的合照海报里,做为一个板凳球员的他只是站在最左下角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没想到竟然会被人认了出来,而且还是个外国人。

对光来说,这无疑是最佳的赞誉。

是。

是的,我叫来栖光。

太好了,没想到居然能见到巨人队的球员!你知道吗,我这次来日本,就是为了看你们和大阪队的表演赛的!女人高兴得跳了起来。

光也觉得,自己的价值一下子被提升了好多,他几乎都成了个国际球星了,满足感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

我叫米歇尔!女人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友好的向光伸出了手。

啊。

米歇尔,很好的名字。

光的脸更红了,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英语很好,但这还是头一次真正和外国人对话,而且,还是如此漂亮的一个美女。

看来,英雄救美的传统桥段真的就要在光身上发生了。

艳阳高照,这果然是美好的一天。

好运来了,真的是挡都挡不住,先是侥幸逃过了安藤酒庄的火灾,然后是被教练指定成为对大阪队比赛的前锋,现在又认识了这样一个金发美女。

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光灰暗的人生终于出现转机了,恐怕他若是现在去买彩票,都会中头奖。

太阳渐渐从西边落下了,在外面玩了一天的光回到了酒店,疲惫地坐在了电脑前。

今天,他先是和米歇尔一起吃日本菜,然后又两人一起逛街,还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

光在想,也许老天爷真的打算就这样送他一个女朋友也说不定。

光打开电脑,输入了落人论坛的地址,他觉得必须把他这段时间的一系列幸运经历告诉他论坛上的朋友。

是分享,也是炫耀。

JacK好像还是没回来啊。

光看见几天前论坛坛主JacK的那篇告别日志还挂在论坛顶上,有点沮丧,因为JacK是他在论坛上最谈得来的一个朋友。

算了,找他吧,他好像正好在线。

光从在线用户列表里选择了一个ID,开始和他用短信聊起天来。

这,是一个来自中国的ID。

你知道吗?我转运了。

教练终于决定让我上场了,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比赛。

我终于有机会让英雄也看看我的厉害了。

而且。

我今天还认识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美国女孩,她叫米歇尔。

光滔滔不绝的敲打着键盘,短信来来回回,他的脸上也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次的笑容,和光在家里、在球队里的装给家人、队友看的笑容不一样,这或许的光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真正的笑。

然而光却不知道,光明面过后,总会迎来相对的阴暗面。

他目前的一切幸运,在2月1号星期天正式的比赛结果出来前,可能都只是短暂的。

爬得高,才会摔得更重,这一向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与此同时·中国·武汉·某医院——呵,还真是好事连连呢,看来你可以脱离我们‘落人’的队伍了。

一个穿着住院病服的人正在用电脑和一个来自日本的ID用英文聊天。

电脑屏幕上所显示的正是[落人]论坛的主页。

你交上好运了,JacK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现在。

似乎只剩下我还是个‘落人’了呢。

穿病服的人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若有所思的自语着。

他本来一头乌黑的头发,现在几乎三分之一都变白了。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的他,明显比以前憔悴了很多。

哎。

他深深叹了口气,摇着轮椅出了病房。

轮椅发出了嘎吱作响的金属声。

护士,能给我一包烟吗?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医院里不能抽烟!而且。

你还没到18岁吧?我3月就满18了,我的白头发可不比成年人少。

他苦笑着自嘲道。

不行,还是不能给你抽烟,这是为了你好。

护士严厉地说,对了,你爸爸刚从日本打电话回来,他说想给你办转院手续。

转院?转到哪里?日本。

你爸爸说那里的医疗会更有利于你的复健。

呵,日本。

穿病服的人冷笑了一下。

你爸爸也是为你好,相信你也不希望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吧?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坐轮椅又算得了什么。

无论如何,你爸爸已经跟神户那边的医院联系好了,后天会有专机接你过去。

穿病服的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摇着轮椅回了病房。

继续坐在了电脑前,用他那迷惘的眼神冷冷地看着屏幕,宛如要把眼前的一切都冰冻般。

?第二十五话 李鸣这是哪里?天堂?还是地狱?我是活着,还是死了?为什么到处都是一片白色的光景?为什么。

我的腿。

完全没有感觉?[第二十五话李鸣]2011年12月·中国·武汉——昨日晚12点,美国纽约时代广场遭到严重的毒气恐怖袭击,目前所统计的死亡人数已达500余人。

这是美国遭受继‘911’后最严重的一次恐怖袭击,关于凶手的调查一直还在进行中,没有明显进展。

相关后续消息本台会跟踪报导。

医院的电视里播放着血腥圣诞夜的新闻,李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漠然地看着天花板。

对本应是一个死人的他来说,现在任何事也无法引起他的兴趣了。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置身于医院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双腿已经失去了任何感觉,不会痛,不会痒,哪怕动一下脚指头,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预示着什么?李鸣不敢去想,因为他心里已经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图像——轮椅。

人都是这样,敢于选择自杀,却不敢于面对自杀失败后的种种困窘。

你醒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感觉怎么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李鸣侧过脸,斜视着医生。

你很幸运,跳下来的时候被一棵树弹了一下,缓冲掉了很多下坠力才落地的。

而且及时被人送来了医院,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幸运?李鸣的眼神像尖刀一样插向医生。

他可不认为这是幸运,换了任何一个一心求死的人,自杀未遂,结果被送来医院,都不能算是幸运。

我的腿怎么回事?李鸣冷冷地问。

你的双腿骨折很严重,如果你配合我们的复健,能够走路的希望还是有的。

我懂你的意思。

李鸣深吁了一口气,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并不容乐观。

那好。

我带你到复健室去。

医生话音刚落,一个护士就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来,我扶你,慢慢坐上去,你起来的时候可能会有恐高反应,最好闭上眼睛。

恐高反应?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李鸣并不理解。

他双手撑在床上,腰部使力,坐了起来。

这一刹那,他感到空气突然稀薄了很多,虽然仅仅是眼到腰,半个身子的高度,但他却感觉正置身于一座几千尺高的山峰上,一股莫名的恐惧闪电般袭上心头,胆水几乎都要吐了出来。

这。

李鸣一个踉跄,上半身又倒回了床上。

说了要你闭眼的吧?在床上躺的时间太长,都会有恐高反应,来,我扶你。

医生走到李鸣床边,强制让他闭上眼睛,把他扶上了轮椅。

然后,在护士的陪同下,轮椅上的李鸣走向了复健室。

这,是李鸣第一次去复健室。

以后,这段病房到复健室的路,他还要走无数次,和无数残疾人一起,继续无数次上半身和下半身的鏖战。

几天后·病房里——很好,现在你的恐高反应已经基本没有了,复健也算是有点成果,好好休息吧。

躺在床上的李鸣看着医生走出了病房,心中五味杂陈。

镜子里的自己,已憔悴了很多,比以前更瘦了,头上的黑色头发也越来越少。

根本就不像是个连18岁都不到的高中生。

与其变成现在这副鬼样,也许当初死了会更好。

如今,在医院的严密监控下,他连仅剩的一点自杀的权力也没有了。

李鸣奋力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瘫痪的下肢,干涩的眼眶里连一滴泪也挤不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挥起双拳,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膝盖,几乎要把骨头砸得更碎,几乎连血都要凿出来。

但是,腿上却依然是一点痛觉也没有,就像是在鞭打一具不会动的腐尸,无论你多用力,它也不会反抗。

动啊!给我动起来啊!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李鸣的嘶嚎在病房里回荡,窗外的鸟儿用像看毛虫一样的眼神藐视着他,冷峻、却也孤独。

现在,他以沦为一个真正的废人了。

咚咚咚——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促的敲门声。

我可以进来吗?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

这并不是医生的声音,是一个似曾相识却又好像陌生得从未听过的声音。

谁?李鸣看着门口,问。

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看见眼前这人,李鸣瞪大了眼睛,你。

怎么来了?不该这么问吧?男人笑着走到李鸣床边坐下,这个时候,你的第一句话应该是亲切地叫声爸爸才对吧?我。

我可没你这个爸爸!李鸣侧过头,绝情地说,你不是在日本发大财的吗,怎么有空回来?我在紧急联络人的名单上,医院给我打电话,我就过来了。

呵,李鸣冷笑了一下,好了,看到我还活着,你可以走了。

李鸣,看着我!男人把李鸣的头转向了他这边,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为什么要自杀?怎么?你现在关心起我来了?哎。

我知道,你不理解我,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我不能在你身边,是因为我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而且,这也是为了你好。

更加重要的事?钱吗?享不尽的金山银山吗?是啊,和这些比起来,我又算得了什么!你真的这样看我吗?男人深深叹了口气,算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自杀?你不会理解的!。

考不上大学吗?没关系的,我还不是一样没上过大学。

中国这地方,文凭这东西对人来说确实很重要,但也不尽然,办大事的人不必拘泥于这样的条条框框。

大事?我还能办什么大事?!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李鸣又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左腿,我下半辈子就要在轮椅上过了!还妄想办什么大事?上大学?哼,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回事!我自杀,是因为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因为我对这个国家、这个社会、这个世界都完全绝望了!换了是你,你能活下去吗?李鸣的喊声从门缝传了出去,几乎整个走廊里的人都能听见,似乎也正有无数双眼睛在往里窥视并疑问着——怎么会有这样跟爸爸说话的人?听了李鸣的话,男人顿了一下,说:没有了信心,就一定得死吗?我正是因为和你一样,对如今这个腐坏的国家、朽烂的世界失去了信心才坚持着活下来的。

我要用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个现状!这才是人所真正要做的事!呵。

改变?凭我这么个废人,还妄想能改变什么?收起你那副高谈阔论吧!李鸣。

你这样说,真的让我很为难。

够了,别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你回去吧,我不想见到你了!李鸣说罢,用被子蒙住了头。

男人无奈地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你的所有医药费我都为你负担了,如果觉得这里的医疗不够好的话,我随时会派专机来接你去日本。

在那里复健,你会康复得更好一些。

男人默默看了一眼李鸣的病床,便走出了病房。

脚步声渐渐远离了,李鸣掀开了被子,尽管他仍旧面无表情,但不知为何,泪水却从他干涩的眼眶里喷涌了出来,慢慢从脸颊上爬下,浸湿了衣襟。

眼泪,就是这么个东西。

你想让它流出来的时候,它偏不出来;你故作坚强的时候,它却往往能够冲断你心底的防线。

现在时刻·2012年1月——你们那边能看到我比赛的转播吗?我好想弄个软件在[落人]论坛上直播,让大家都看看我的比赛!病房里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落人]论坛的页面,这是一个来自日本的IP发过来的短信息。

我这里好像不会转播日本的超级联赛吧。

坐在轮椅上的李鸣轻快地敲打着键盘。

好可惜,那你看不到了,现在JacK又不在,没有他,论坛上好像不能直播吧?没关系,我能看到的。

李鸣翘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神户体育场是吧?我会到现场去看。

?第二十六话 梦之不再离2月1号已经越来越近了。

不紧张、不造作,我业已做好了上场的所有准备。

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几乎都能看见我在球场上驰骋的雄风,听见所有人高呼着我的名字。

我梦想中的这一天,终于就要到来了![第二十六话梦之不再]明天就要比赛了吧?恩,你会来看的吧?会的,明天我一定到场给你加油,要赢哦~~~神户的一家高档咖啡厅里,来栖光和米歇尔正沉浸在悠扬的音乐中。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约会,至少,光认为这算是约会。

迷离的灯光下,米歇尔的脸蛋更加明艳动人,光痴痴的沉醉其中。

他以前也谈过恋爱,但只有一次,而且是以失败告终。

在同一个球队,他的光芒往往会被表现出色的英雄完全笼盖,女孩子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这么个坐在冷板凳上的小角色。

和米歇尔的邂逅,不仅让他第一次有了爱的感觉,也让他肯定了自己的价值。

和米歇尔在一起的这梦幻般的两天,是光生命中最美好的两天,他终于能够发自真心的对一个人微笑了。

如果可以,光希望把这种美好永远延续下去。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吗?啊。

没。

没有,我想说,你今天真漂亮。

光的脸红通通的,他很缺乏恋爱的经验,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

傻瓜,咖啡都喝到脸上了!米歇尔用手帕擦去了光嘴角的咖啡渍。

受宠若惊的光,脸更加红了,他是那种被女孩子碰一下手指头都会喷鼻血的类型。

我。

我自己擦吧!光用手去拿米歇尔的手帕,却不小心碰到了米歇尔的手,这下子他的心可差点跳了出来。

那纤细肌肤的触感,哪怕只有一秒,也让他毕生难忘。

脸这么红啊,你真可爱!米歇尔扑哧一下笑了。

梨涡浅笑,是那样的迷人,令人心醉。

多年的假笑,赋予了光一种能力,他能够一眼就看出什么是真笑,什么是假笑。

此刻,他能清晰的看见,米歇尔的笑容是出自于真心,不带一点虚伪的。

这,令光感到无比的欣慰。

不早了,我们走吧。

米歇尔站了起来,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有力气踢球,晚上我打电话给你!晚上我打电话给你,这是一句多么令人开心的话啊,能有这样的一个红颜知己,光自认此生无憾了。

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在哪个酒店?不用了,我住得很近的,走走就到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明天就要比赛了,你们教练也许会有什么战略上的安排。

恩。

那好吧,再联络!光目送着米歇尔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那一根情丝,却还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迟迟不肯离去。

开心、快乐、幸福,溢满了光的全身。

他却不知道,今天,是他能感受到这些美梦的最后一天了。

十几分钟后,巨人队所下榻的酒店——光,你回来了啊。

走廊上,英雄正靠墙站着,脸上堆满了苦闷。

怎么了,英雄?又有什么话要说吗?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反正我现在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

英雄指了指前面教练的房间,教练在找你,他有话要和你说。

哦,知道了。

光径直朝教练的房间走去。

此刻,光的心中已经没有英雄这个昔日最好的朋友了,即使擦肩而过,也没有多余的话可说。

或许,他和英雄的友情,本就是如此脆弱。

教练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队友走了出来,他的表情,也和英雄一样苦闷。

怎么了?都对明天的比赛这么没信心吗?光满腹狐疑地走进了门,教练,怎么了,有事找我吗?是不是明天的战术安排?恩,可以这么说吧,明天就要比赛了,有一句话你必须得记在心里!教练关上门,一脸严肃地说,明天只可败,不可胜!什么?!光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所谓的战术安排居然会是这么一句话。

教练,你在说什么啊?!明天只许败,不许胜,你不能进球,知道了吗?教练,这是为什么?明天可是很重要的表演赛啊,怎么能这样做?你也知道明天只是场表演赛,对我们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在四强赛中获胜,最后挺进决赛才是最重要的!可是。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说了你也不会懂的,你只需要照做就行了。

其他队员我也已经都吩咐到了,大家都没有疑问。

教练。

你这么敷衍,我是不会信服的。

你。

不会是在赌球吧?胡说什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光的一句话,把教练的脖子都气红了。

仔细想想,这确实也是不可能的事,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光很清楚教练的为人,他不是那种为了钱可以出卖尊严的人;而且,就算涉及赌球,大多数人也会买实力比较强的大阪队赢,不会把注下在初露头角的长崎巨人队上。

教练,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哎。

其实这是球队老板的意思。

教练深深叹了口气,说,大阪队的球队老板找我们的老板谈过,和我们搞一场表演赛,我们故意输掉,然后给我们一大比资金。

我们巨人队是新兴的球队,非常需要这笔资金,所以老板就答应了。

明天的表演赛,就是因为这个协约而存在的。

可是。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强的大阪队要打假球?其中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但好像是因为明天有个什么大人物要来看比赛,他会给获胜的队伍很大的投资。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争取去做获胜的队伍呢?哎。

我们队的实力我们自己清楚,和大阪队打,胜算确实不太大。

这样一来,其实也好,即使输了,我们也能分到一笔钱。

不论是对我们,或是对大阪队来说,这都算是一个双赢的方案。

不!我不能接受!这可是我第一次正式上场!怎么能打假球?!光。

教练拍了拍光的肩膀,为了我们全队好,你就委屈一次吧。

这不是我们愿不愿意的问题,高层们下的决定,我们只能去执行。

否则,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都会被开除的!可。

可是。

哎,我清楚你现在的心情,算了,光,回房间好好睡上一觉,把实力留在四强战的真正比赛上吧!失落的光低着头走出了教练的房间。

是的,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格。

假球,一向是存在于超级联赛的丑恶暗箱操作。

不在正规比赛上打假球,而只是被要求在一场无关痛痒的表演赛上打假球,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做为一个普通球员,他又能说什么呢?光。

站在走廊上的英雄走过来,搂住了光。

光现在才知道,当初英雄为什么和教练吵架,不愿意在明天的比赛中上场;为什么教练会选择自己这样一个坐了几年冷板凳,毫无实战经验的小角色代替英雄。

一切,都是为了明天比赛的结果——只能输,不能赢。

从一开始,光就踏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沼中,即使他明天不服从教练的安排,凭他的实力,在场上其他十个人都不配合的情况下进球,也是不可能的。

长崎巨人队的失败,是一早就被决定了的,任何人都无从改变。

现在,光才终于后悔了,昨天他不该不听英雄的劝告,他不该得到一次出场的机会就目中无人。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时来运转这回事,他更不该相信所谓的命运。

落人,注定一辈子都只能是落人。

英雄——光紧紧地抱住英雄,呼喊着他的名字。

泪水,如泉涌般流到了英雄的肩膀上。

走廊上,如此的寂静,静得只剩下男人的哭泣声。

神户·另一家六星级酒店——小姐,您到哪儿去了?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大块头男人站在房间门口。

怎么了?我到哪去一定要告诉你们吗?一个金发的年轻女人问。

这人,正是刚和来栖光约会回来的米歇尔。

不。

不是,总统先生正打电话过来在找您。

男人谦卑地说。

好了,知道了!米歇尔挥了挥手,让男人退下,径直走进了房间。

这是一个比来栖光所在酒店更高级数倍的房间,金碧辉煌,高床软枕,是一间顶级的总统套房。

米歇尔拿起了床边一个镶金电话的听筒,问:找我什么事,爸爸??第二十七话 VIP X3太阳从东边的山头冉冉升起,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天气,万里无云,而且非常凉爽。

2月1号终于到了,我所一直等待着的这一天。

但是,我的心,却已埋在了沉沉的冰霜之中。

【第二十七话VIPx3】你真的跑到日本去了?赶快回来!你不知道现在时局多不稳定吗?是啊是啊,刚发生了恐怖袭击是吧,总统先生?我待在这里,也总比回美国安全!米歇尔,爸爸是为了你好,你也该懂事了,回白宫来住,比哪里都安全。

够了,爸爸,我自己有自己的想法。

我一直都想有一个自己的球队,你从来都不答应我!在美国搞不成,我现在用自己的钱在日本投资还不行吗?不行!我没空和你吵了,你必须得回来!明天我就叫人送你回来!不可能的,明天我要看球赛!您就安心当你的美国总统吧,不想管就不要管我了!神户体育场的VIP看台里,昨天父亲所说的话还一直回荡在米歇尔的脑海中。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场下络绎进场,人头涌动的观众们,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在反思父亲的话?还是在心里咒骂着父亲?抑或是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的期待着球赛的开始?小姐,总统先生又打电话来了,他。

他要我们送您回去。

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拿着一只手机走了过来。

米歇尔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瞪了保镖一眼,保镖就立刻收起了手机。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无论是总统的命令,还是米歇尔的命令,都是不能违抗的。

如果不想惹祸上身,有什么事最好还是等米歇尔看完了这场比赛后,心情缓和了些的时候再说。

米歇尔小姐,这里的环境还合您的心意吗?一个中年日本男人走到米歇尔面前,用蹩脚的英语,满脸堆笑地问。

这个人,是大阪明王队的董事长。

恩,还不错。

米歇尔简短地回答道。

那么,好好享受稍后的比赛吧,请务必投资给获胜的大阪队。

日本男人的脸凑得更近了,两只手来回搓着,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赢的是大阪队?我看长崎巨人队也不错。

米歇尔指着刚进场的巨人队队员们说。

呵呵,他们只不过是个新兴的球队,赢不了我们大阪队这样的名门的!男人自信满满地说,而且,投资我们大阪队也远比投资长崎队来得划算。

好了,你出去吧,这些事等我看完比赛再说。

米歇尔摆了摆手,她似乎并不喜欢这个一脸假笑的日本人。

此时,她的眼睛只注视着一个人,站在长崎巨人队最前面的七号前锋——来栖光。

米歇尔所在VIP看台的左上方,也有一个规格一模一样的VIP看台,单就观看比赛的角度而言,这个看台似乎比米歇尔的还要更好一些。

公子,您来了。

看台里,一个年轻的亚洲女人向面前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干嘛订这么好的位置?一个年轻人摇着轮椅来到了女人面前。

是李先生吩咐的,普通观众席不适合轮椅出入,所以就订了VIP看台。

女人礼貌地说。

呵,他果然很有钱啊!轮椅上的人冷笑着说。

他的视线,移到了场下,停留在长崎巨人队的休息处,一个身穿七号球衣的人身上。

七号。

原来来栖光是长这个样子的啊。

我如约来看你的比赛了。

(来栖光和李鸣在论坛都把彼此的真名告诉了对方)公子,您认识长崎巨人队的队员吗?年轻女人问道。

是的,那个七号是我的一个朋友。

难怪公子刚到日本就要赶来看这场比赛,这场比赛想必对公子而言也十分重要吧?算是吧。

对了,你以后不要叫我公子了,叫我李鸣就行。

李鸣抬起头看着女人,微笑着说。

不不不,还是叫公子的好。

呵,在我爸爸身边工作,难为你了,说什么都得用敬称。

不,李先生对我很好,我是真心尊敬他的。

我听爸爸说过,你叫芳吧?是,我的名字叫黄芳。

女人礼貌的笑了笑。

留你这么漂亮的人在身边,他倒挺会享受的啊!李鸣佻侃地说。

公子说笑了。

公子,您和李先生关系好些了吗?为什么这么问?我听李先生说,前两天,您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是啊,他都说要派专机到武汉去接我了,我没理由不打个电话和他联系一下吧?既然日本的医疗能更有利我的复健,我不来也似乎太没道理了点。

况且,我也很想看看这场比赛。

恩,公子说的是。

黄芳温柔地看着李鸣,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

李鸣和父亲之间的矛盾并非如想像中那么不可调和的,也许,只要多一点亲情就能让他们走到一起。

李先生现在正在神户医院为公子办住院手续。

比赛结束后,公子就和我一起去医院吧?恩。

李鸣专心地看着赛场,离比赛开始已不到五分钟了。

球场上,大阪明王队和长崎巨人队的双方队员都已经登场了,有人正在做着赛前热身。

来栖光静静地站在场上,他看了看坐在冷板凳上的英雄,又环视了一下全场已经开始热血沸腾了的观众们,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兴奋的神情,似乎正有千斤的重担压在他的身上。

这时,光的眼神移到了一个VIP看台上,虽然隔着玻璃,但仍能看见米歇尔正微笑着在向他挥手。

米歇尔来了。

还坐在VIP席。

李鸣,你现在应该也坐在观众席的某个地方了吧。

可惜,我。

无法让你们看到一场精彩的比赛了。

光避开了米歇尔的眼神,他辜负了米歇尔的期望、李鸣的期望、观众席上所有长崎巨人队球迷的希望。

他,无法在这个神户体育场上踢一场真正的足球。

计分版上的比分已然是事先就决定好的了,光无权,也没有能力做出任何改变,他甚至不能像英雄那样直接拒绝上场。

他,就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即使明知道要违背自己的良心去把自己的处女战变成一场毫无体育精神和观赏性的假球,也一样站在了这肮脏的绿茵场上。

他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上场机会,他真的很想让所有人都看看他的实力,上场,是他的唯一选择。

同时,也无疑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来栖光,已经彻底迷失了,他的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到底该怎么做,他心中并没有一个能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此时,裁判走到了场上,两方队员也都列队站好。

黑白色的足球出现在了光的视野中,带着无比沉重的重量随着微风滚动着。

然后,一声刺耳的哨响,全场观众都站了起来,激动起来,高呼起来——噩梦,正式开始了!球场外,安检通道里——January,你来晚了!不,这个时候正好,所有人都进场了,不会有人发现我。

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提手提箱的男人正在和一个安检人员对话,风衣的内侧隐约可以看见挂着半张白色的面具。

都准备好了吗?戴鸭舌帽的安检人员低着头低声问道。

放心吧,July,我会办妥的。

相信你也知道,你的任务有多重要,绝对不容失败!进去吧,有外部反光玻璃的VIP看台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呵,知道了,苏珊娜大人交给我的任务,我会比谁办得都好。

穿黑色风衣的男人通过了安全通道,径直往球场里走去。

他,即将把这场噩梦变成一场真正的噩梦。

?第二十八话 懦夫的决意这场比赛我们只能输,不能赢!是的,为了球队更长远的利益,我必须输掉,必须故意输掉我的处女战,出卖我仅余的最后一点尊严。

是的,我以前是个不能上场的冷板凳球员,但现在,我成了个能上场却不敢碰球的懦夫。

【第二十八话懦夫的决意】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长崎巨人队和大阪明王队的比赛开始了!老牌强队的大阪队和新兴劲旅的长崎队会碰出怎么样的火花呢?这场被誉为超级联赛四强战前哨战的比赛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呢?现场解说员的实况解说徜徉在神户体育场上空,四周看台上座无虚席,热情的观众们欢呼沸腾着,场边到处都是各大电视台的摄影机,照相机的闪光灯也闪个不停。

虽然只是一场没有任何现实意义的表演赛,但现在这激昂的场面却一点也不亚于总决赛的派头。

比赛一开始,足球就落到了来栖光脚下,大屏幕上立刻打出了光的特写。

米歇尔、李鸣,观众们,全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拜托——不要看我,都不要看我!光紧闭着双眼,埋头带球向前奔跑着。

他不敢睁眼,他害怕面对任何目光,对他来说,这些充满期待的目光就像一支支利箭,随时都会把他射成马蜂窝。

这时,一个大阪队的球员冲过来,轻易就抢下了光脚下的球。

准确来说,或许是光故意露出破绽让他抢到的。

回防!回防!敌方半场的巨人队球员全部都转过头向带球的大阪队球员跑去,却又都似乎跑得没有大阪队的球员快。

光,只是远远的站着,偶尔不快不慢地向前跑两步,似乎那人抢掉他的球一点都不让他感到愤怒。

带球者就这样轻松地突破了重重障碍,在没有任何传球的情况的下只身来到了巨人队的大门前,抬起脚,轻轻一射,守门员恰好扑向了相反的方向,皮球破门而入。

顿时,场上的气氛被点燃了,大阪队球迷的欢呼声连成一片,而其中也夹杂了一些唏嘘声。

比分1比0,而此时,距比赛开始才不到五分钟。

那个七号傻在哪里做什么?被别人抢了球也没点反应!是啊,简直像个外行一样!巨人队的那个植田英雄怎么没上场?我今天可就是为了看他才来的啊!那个七号好像打的是植田英雄的位置,巨人队的教练是不是疯了?观众席上,支持巨人队这边的阵营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鄙视、愤怒、沮丧,这时,他们的目光倒真的变成了一支支箭,插向了光。

场下,坐在冷板凳上的英雄,无奈的用手捂住了脸,他不愿再看眼前这场肮脏的比赛,也不想再听到周围观众们盲目的欢呼和责难声了。

是的,五分钟就被对方进了一球,这对英雄来说实在太残忍。

如果照这个形式发展下去,单单上半场就被打个10比0也不无可能,对于一个刚刚挺进四强的新晋球队来说,这无疑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英雄所想的这么糟糕。

大阪队似乎深谙打假球之道,接下来的三十多分钟,他们只是不断地盘球和传带,然后故意射偏,没有一次真正有威胁的进攻。

很显然,他们也不想让比分的差距在短时间内拉得太大,为了让观众能欣赏到一场精彩的比赛,为了避免有人从比分上看出这场比赛的不对劲,他们决定上半场进一球,下半场再进一球,打个2比0就好。

能赢,又不用把对方羞辱得太惨,何乐而不为呢?或者说,这样一场,一方知道自己必胜,而一方知道自己必败的比赛,最终的比分是多少已经完全没有实际价值,仅仅可以娱乐一下观众罢了。

中场休息的哨声吹响了,大阪队的球员带着开心的笑容,走下了场;巨人队,则是一个个都眉头深锁,有气无力地缓缓走到场下。

活活被人家当扯线木偶一样操纵了四十几分钟,谁会感到快乐呢?特别是光,此时他的心情是最复杂的。

刚才走到场边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一些咒骂声。

球迷们大概都认为,巨人队今天之所以表现得这么差,就是因为英雄没有上场,而代替英雄的又是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不仅自己能力不行,还影响了全队的配合。

如此大的一个黑锅,就这样硬生生的压到了光身上。

好像现在这个尴尬难看的局面全都是他一个人造成的一样。

人们没有像记住英雄一样记住光的名字,而只记住了巨人队那个无能的七号。

这是光的处女战,他本应得到荣耀、欢呼和掌声,现在,除了无尽的咒骂,他一无所有,甚至连打完这场假球后他能否分得一份他应得的奖金也不知道。

好了,孩子们,你们刚才表现得很出色,下半场继续保持,跟着大阪队的节奏走,这场比赛很快就结束了!教练搭着大家的肩膀,宣布着下半场的作战计划,球员们仍都垂头丧气的,脸上挤不出半点笑容来。

是啊,被人家像打狗一样牵着鼻子足足打了四十几分钟,教练却还说表现得不错,这种和谁说了都不会有人相信的事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除了低声叹息,还能说什么?长崎巨人队的全体队员,现在大概都知道有苦不能言,打碎了牙往肚里咽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了。

光没有过去听教练那几句象征性的发言,他独自呆在一边,头上盖着一条毛巾,手里拿着一瓶水,沉默地坐在板凳上。

他,正在经历着人生中最大的一次羞辱,哪怕一秒钟他也不想再在这曾经梦寐以求的球场上待下去。

此刻,他只想不顾一切地逃离这里,然而,他的脚却又好像被千万只手抓住一般,动弹不得。

什么是懦夫?这就是懦夫,明明心里一直想做一件事,却不敢去做的人,就是懦夫。

此时,一旁的英雄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光面前,蹲下,用力抱住了光。

他把嘴凑到光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兄弟,照你自己的想法去踢球,不会有人怪你的!光依旧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搭在头上的毛巾遮住了他的脸,无法看到他此时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中场的15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光拿起手中的水瓶,喝了一大口水,便站起来,重新回到了场上。

他的眼里,仍然充满了迷惘,并没有因为英雄的一句话而改变什么。

懦夫,始终只是懦夫,这假球,他似是打算继续打下去了。

裁判一声哨响,下半场的比赛开始了。

大阪队带球,不紧不慢地向中场缓缓移动。

他们之所以能如此悠闲的带球,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有人冲过来抢球。

大阪队决定在下半场差不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随便进上一球给比赛划上句号就行,这之前,他们只需要让足球在脚下滚来滚去,消磨时间就可以了。

然而,大阪队这次的如意算盘却打错了。

足球还没被带过半场,带球人的一个传球失误,把球传到了一个巨人队球员的脚下。

传回来,传回来!大阪队球员大喊着,就好像是对着己方队友叫嚷一样。

巨人队球员犹豫了,故意把截到的球传回给敌方球员,是明显的打假球动作,就算是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来。

他不想背这个黑锅,不想受到观众的指责,于是一转身,把球踢给了离他不远的光。

或许,他认为,这个动作应该由本来就承受了数也数不清的骂声的光来做。

光接过足球,看了看那个故意逃避他目光的队友,看了看那个急切希望他把球传回去的大阪队球员,又看了看前方大阪队除了守门员和等着捡漏球的后卫外空无一人防守的球门。

他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米歇尔、英雄、李鸣。

我。

我不能。

光突然一个加速跑,晃过了几个似乎在走神的大阪队球员,飞快的把球带过了半场。

喂!那家伙在做什么?他跑过去想干什么?呵呵,他不敢射门的,只不过是个长崎的胆小鬼罢了,大概是想表现下自己,然后故意射偏吧!是啊,长崎队是不敢违背我们的‘攻守协议’的!大阪队的球员们一边讨论,一边眼睁睁看着光把球带得越来越远。

从上半场四十五分钟的接触中,他们看出,长崎队只是一群不敢违背教练命令的无能之辈,而这个七号,又是其中最无能的一个。

所以,他们并不担心光会做出什么出轨的行径。

机会啊!那边无人防守!七号,挽回你上半场的失误吧!七号,加油!场下的观众们并不懂大阪队和长崎队之间的这种默契,在他们看来,现在正有一个独自带球的勇士,一往无前地杀向敌人空旷的阵营。

加油声、喝彩声,顿时铺天盖地的砸了过来。

本来心中还存有一丝犹豫的光,听到了这些,顿时懵然了。

这些,不正是他在处女战中想得到的吗?现在,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到了他身上,他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米歇尔、英雄、李鸣。

我不能。

不能辜负你们的期望!抱歉了,教练;抱歉了,大家。

我。

带着球的光来到了大阪队的门前,面对面的和敌方守门员对峙着。

怎么了,哥们?想射门了?是准备射门柱,还是想射横梁?守门员轻蔑地看着光,他根本不用做任何扑球的准备,他笃信,光绝对会故意射偏或者故意把球射到他怀里。

哥们,你这么做也好,给比赛增加点观赏性嘛,省得人家看出咱们打假球了!不。

我。

光的脑中浮现出了米歇尔的身影,他似乎看到米歇尔正在VIP看台上为他摇旗呐喊。

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真心喜欢我的女孩,好不容易才有了英雄这样一个真正的朋友,李鸣。

是从大老远的中国特地赶来看我比赛的。

我不能让他们失望,就算被教练指责,就算被赶出球队,就算这辈子再也不能踢球。

我也不能辜负他们。

我。

我要进球!啊————光大喊一声,他抽起左脚,用尽全身的力气踢在了足球上,这只寂寞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足球终于旋转了起来,飞跃了起来,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锋利的弧线,直插向大阪队的球门。

那家伙疯了!他想干什么?!他。

他忘了我们的协议了吗?刚刚跑到半场的大阪队球员瞠目结舌地看着光的这一脚,他们万万没想到,一个懦夫,竟做出了不属于他的决定。

而这个时候,他们再想冲到前面去救球,已经晚了。

光!你在做什么啊!巨人队的教练急得跳了起来,巨人队的所有队员也都看傻了眼。

只有英雄,挥动着他的双臂,面朝天空大喊着:光——加油——征服这个球场吧!喔————全场的观众都站了起来,沸腾了起来,他们,正在为一个懦夫喝彩。

可恶。

你疯了!守门员没想到光居然有胆量正正的把球射了过来,他根本没做好扑救反应,情急之下,胡乱往右边一扑,只抓到了一把冷冷的空气。

足球,如破竹之箭,贯穿了球门,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球网里。

好样的!七号!进球了!进球了!一比一,比分扳平了!巨人队,加油!场下的观众们几乎全都站了起来,恨不得冲到场下来拥抱光,他们终于知道,长崎巨人队除了植田英雄外,还有一个来栖光。

光陶醉了,这个时刻,他忘记了一切烦恼,张开双臂,尽情享受着千万人的狂欢。

是的,教练的命令也好,球队的长远利益也好,什么也阻止不了他,阻止不了他实现这个人生最大的理想。

妈的,这个混蛋竟然敢违背协议,哼,以为我们大阪队不打假球就不能赢了吗?看我们用剩下来的时间把你们打成落汤鸡!大阪队的后卫一边咒骂着一边走近球门,他拍了拍倒在地上,迟迟不肯爬起来的守门员,喂,起来了,看我们等下把他们杀得满地找牙!可是,任后卫怎么拍,怎么耸,守门员就是不站起来。

喂,你这是怎么了?站起来啊!后卫不耐烦了,一把拉起了守门员。

但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呆住了,面色也顿时吓得惨白,血。

血!!!只见守门员的胸口不知何时沾上了一大滩血迹,守门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经失去了神采。

后卫一松手,守门员又倒在了地上。

鲜血,洒在了绿茵上,洒在了球门线上。

死了。

他死了!什么?守门员死了?!神户体育场瞬间混乱了起来。

光,则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绿茵上的血,他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光的心中疑问着。

他不知道,从他进球的这一刻开始,球赛,就已经不再是一场正常的球赛了。

?第二十九话 子弹向何处而飞欢呼、喝彩、掌声,所有的聚光灯都照向了我。

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时刻,我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然而,这个时刻能够持续多久呢?是否也会像其他美好的东西一样,一闪而逝?【第二十九话子弹向何处而飞】怎。

怎么了?守门员怎么了?神户体育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同一个地方——大阪明王队的门前。

守门员横躺在球门线上,一号球衣的胸前浸上了一滩鲜血。

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从来栖光进球得分的那一刹起,就没有了呼吸。

怎。

怎么回事?刚刚还沉浸在进球喜悦中的光顿时呆住了,他不敢相信,那个几秒钟前还在和自己对峙的守门员,现在竟已变成了一具尸体。

正在这时,又一个东西进入了光的视线——离守门员尸体不远处的足球上出现了一个红点。

这。

这是。

还没等光反应过来,只听啾的一声,足球好像猛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似的,突然消气,干瘪了下去。

光一下子惊呆了,他猛然记起刚才在他进球的那一瞬间,似乎也在守门员身上看到了相同的红点。

狙。

狙击枪?!光的脑中突然闪现出了这个词,这时,一个东西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一粒锥形的狙击用子弹出现在了破足球的旁边。

真。

真的是狙击枪?!观众席上的某个人用狙击枪打破了足球,射杀了守门员,而且枪上还装了消音器!光惊恐地环视着圆形体育场上的所有观众,强烈的不安感不断袭上他的心头。

然而,他已经无暇去思考了,此时的体育场,早已乱成了一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守门员好像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喂喂,他不会是死了吧?怎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到绿茵场上的这一幕,刚才还在欢呼雀跃的观众们一下子恐慌了起来。

骚乱,也随即产生。

喂,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被枪打中了!不会吧?难道是观众席上有人用枪杀了他?!什么?有人带了枪进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上了一层重重的恐惧,顿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争相离开座位,朝出口狂奔而去。

逃啊!快逃啊!球场上死人了!有人带着枪呢!呼喊声、尖叫声一波接一波的爆发开来,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刻他们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字——逃!大家不要慌!不要慌!球场安全人员见情况不对,试图用播音器维持秩序。

但,这已是不可能了。

混乱一但爆发,就如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只会不断加剧,一发不可收拾。

有人被撞倒,有人被踩踏,有人被挤得摔下了观众席,神户体育场霎时变成了人间炼狱。

发生什么事了?!VIP看台里,米歇尔看见场下的乱局,也不安起来。

小姐,不要惊慌,有我们在这里,很安全!米歇尔身边的黑衣保镖一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特工,遇到突发状况,第一反应就是掏出怀里的枪,严严实实地围成一个圆阵,把米歇尔保护在内。

让开,让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阪队的守门员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倔强的米歇尔用力推开两个保镖,打开了VIP看台的防弹玻璃窗,把身子探了出去。

米歇尔刚一打开窗子,一个红点就立刻出现在了她的左肩上。

小姐,快闪开!一个保镖大喊一声,刚想冲上去推倒米歇尔,就听到啾的一声,一朵血花在米歇尔的左肩上绽放了。

啊——随着一声尖叫,米歇尔倒下了,鲜血,不断从她左肩的伤口上汩汩流出。

保护小姐!保护小姐!小姐中弹了!重复,小姐中弹了!保镖们按住米歇尔的伤口,护送她出了房间。

一切,都只在这一瞬间发生,谁都来不及反应。

当保镖再探出头往外看时,那个红点已经消失无踪,四周也再看不到任何人了。

米歇尔。

光最关心的人就是米歇尔,仍站在绿茵场上的他抬头看着米歇尔的那间VIP看台。

防弹玻璃窗被打开了,依稀能看见保镖们慌乱的身影,而米歇尔,已经不在那看台里了。

米歇尔。

不会吧。

连你也出事了?!光睁大眼睛,嘴巴也半晌合不到一起。

本来,他终于战胜了自己,克服了打假球的桎梏,获得了一场理想中的处女战。

此刻,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随着大阪队那个守门员的倒下,一切都改变了。

到处都是惨叫声、悲鸣声,失散的孩子呼喊母亲的声音,现在。

就连他最关心的人也陷入了这个恐怖的旋涡之中。

光整个人都懵了,老天让他获得了第一次正式上场踢球的机会,让他赢取了一个纯真女孩的芳心,让他征服了全场所有的观众,最后所换来的就是眼前的这一幕吗?米歇尔。

米歇尔!!!!光扯开嗓子,用最大的音量朝米歇尔那间VIP看台的方向呼喊着,但是,没有任何回应,他的声音只在空中停留了不到两秒,就被其他更凄惨的号叫声湮没了。

光,你还站在这干什么?!快跟我回休息室!英雄冲到场上,一把拉住还在发呆的光,带着他一起冲进了巨人队的休息室。

此时,也隐约可以听到外面警车到来的声音了。

这是怎么回事?!另一个VIP看台里,李鸣惊慌失措地摇着轮椅想往外逃。

站在他身边的年轻女人拦住了他。

公子,不要慌张,现在出去不安全,我们留在这里,等外面的人都走光了再走。

女人的脸上依然保持着那含蓄而又美丽的微笑,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害怕。

你在说什么啊,芳?球场上有人死了,大家都在逃命啊!既然大家都在逃,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要逃。

只有混乱,才会给他们可趁之机。

‘他们’?李鸣一脸疑惑地看着芳,他并不懂芳口中所说的他们指的是什么。

公子,放心吧。

芳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李鸣的肩膀,只不过是小小的恐怖分子而已,我们马上。

就能脱险了!是的,这场噩梦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

自米歇尔中的那一枪后,就再没有人中枪,及时赶来的警察迅速平定了现场的乱局。

这场虚假的表演赛也就此无疾而终了。

尽管如此,仍在或已逃出神户体育场的每一个人也都难以忘记几分钟前惊魂的一幕,恍如一切都还在继续发生着,恍如事件还远远没有结束。

一小时后·神户某街道·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你在哪儿?坐在驾驶席上的人,是July,他戴着鸭舌帽,那套球场安检人员的制服仍然穿在身上。

他手里拿着一部手机,正在和某人通话。

我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手机里传来了January的声音。

你逃出来了就好,如果被警察抓住的话我们可就不好办了。

恩,晚一点我再和你们会合。

好吧,你自己保重。

July挂了电话,摘下鸭舌帽,皱起了眉头,苦恼地看着坐在他旁边副驾驶席上的保罗。

保罗的嘴里叼着一支烟,脸上看不到半点得意的神色。

抱歉,D ber。

January失败了,他没能完成他的任务。

?第三十话 疑云重重没死一个人,只有几十人受伤。

黑色轿车里,保罗听着有关一小时前神户体育场事件的新闻,愁容深锁。

这次的行动,彻底失败了!到头来,我们只得到了‘美国总统的千金在日本神户遇刺受伤’这短短一条新闻!他挥起拳头,气愤的猛捶了一下方向盘,气得直哆嗦的牙齿几乎快把嘴里的香烟咬断。

算了,总比一无所获的好。

坐在旁边的July拍了拍保罗的肩膀,安慰道。

算了?你叫我怎么算了?我们[maSK12]怎么能容许如此低级的失败!保罗紧握着颤抖的拳头,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哎。

只怕苏珊娜大人怪罪下来。

July叹了口气,说。

苏珊娜?她有什么资格怪罪我们?!这个漏洞百出的计划本来就是她制定的!这完全是她和January那蠢货两个人的错!保罗又点着了一支烟,塞进嘴里,我只担心没法向大流士大人交代。

保罗无奈地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深邃的眼睛里,除了愤怒,看不到任何东西。

【第三十话疑云重重】日本·神户警视厅——现在已经几乎可以肯定是恐怖分子或者反社会分子的所为了。

警长看着一小时前神户体育场的录象,托着下巴分析道。

凶手方面,现在还没一点头绪吗?是的,我们已经调查过现场的每一位观众,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也没发现凶器。

一个手里拿着档案的警员回答道。

可恶,看来凶手已经逃之夭夭了!虽然在骚乱中的伤者只有几十人,但这样的恐怖袭击在我们国家还是实属少见。

警部,刚刚收到消息,好像美国总统的女儿米歇尔小姐也有去看这场比赛。

什么?美国总统的女儿?!警长大惊失色,张大的嘴巴半晌也合不笼来。

是的,她的肩部中了一枪,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没有生命危险。

美国总统的女儿居然不声不响跑到日本来看球。

可恶,这样一来,凶手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这时,办公室的门外传来一阵短促的敲门声,警部,目击者来栖光到了。

恩,让他进来!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来栖光在一个警员的陪同的下走了进来。

光的眼神仍然是一片迷惘,恍如还没有从球场的骚乱中走出。

来栖光,长崎巨人队的七号前锋,听说大阪队守门员中枪正是在你射门进球之后吧?警长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一脸颓丧的年轻人,坐吧,我们有很多话要问你。

你现在算是第一目击人了。

恩。

光没有多说话,拉开椅子,便安静地坐下了。

你在场上听到了枪声吗?警长问。

没有,凶手的枪上应该装了消音器。

不过,我看到了守门员身上的红点。

红点,果然是狙击枪啊。

恩,之后凶手还把足球打破了,我也看到了相同的红点。

打破足球的那颗子弹我们已经找到了。

警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密封塑胶带,里面装着一颗锥形子弹,这确实是狙击枪的子弹没错,但我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凶手要在射杀守门员后又特地把足球打破。

如果说射杀守门员是为了引起现场骚乱的话,那打破足球这个举动根本是毫无意义的。

来栖光,对此你有什么想法吗?不。

我也不知道,我只看见足球破了而已。

哎,这还真是个难办的案子,完全摸不透凶手是怎么想的。

警长皱着眉头,他认为和光对话,根本问不出任何头绪。

警官,我想问一下。

有没有一个叫米歇尔的伤者?美国女性,二十岁出头。

米歇尔?你说美国总统的女儿?美国总统?听到这个词,光一下子愣住了,您。

您在说什么啊?你不知道吗?这个叫米歇尔的是美国总统的女儿。

怎么,你认识她?美。

美国总统的女儿。

光的表情僵在了那里,眼睛直直的,虽然从这几天的交往中,他也隐约能感觉到米歇尔可能会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但万万也想不到居然会是美国总统的女儿。

陡然,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教练口中那个要来看比赛,并会给胜利一方巨大的投资的大人物定然就是米歇尔,还有谁能比美国总统的女儿更称得上是大人物呢?深纠起来,害得他不得不在自己的处女战中打假球的始作俑者也正是这个和他朝夕相处了好几天的红颜知己。

光的头脑,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混乱之中。

她。

怎么样了?受伤了吗?刚回过神来的光慢吞吞地问。

肩部中了一枪,现在还在医院里,不过只是轻伤,没有生命危险。

哦,这就好了。

不过,据我们分析,这次的事件很可能是恐怖袭击。

虽然还有诸如为什么凶手要特意打破足球这样的疑点,但初步估计,凶手的主要目的应该就是刺杀美国总统的女儿。

您是说,米歇尔现在还很危险?是的,我们还没抓住凶手。

凶手并没能成功杀死目标,不可否认,接下来的时间里凶手可能还会对米歇尔小姐采取行动。

究竟是什么人。

要这么针对米歇尔。

光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警官,要问的话都问完了吧?我现在要去看米歇尔了!恩,从你这好像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你去做份笔录就可以走了。

好的。

光走进了笔录室。

他此时的心情,任何一个词汇也无法准确的形容。

一方面,还沉浸在刚才比赛进球的喜悦和骚乱的恐惧中;另一方面,又惊异于米歇尔的身份,同时也深深担忧着米歇尔的安危。

在这样一种无比矛盾的心情下,他所关心的已并不是事件的真相。

他,只想早一点赶去医院,看看米歇尔现在的情况。

无论如何,米歇尔始终都是这段时间唯一一个给他留下了美好回忆的女神。

一个多小时后·神户医院——请问。

一位叫米歇尔的小姐在哪间病房?怀着忐忑心情的光站在医院的咨询台前。

他并没有想好,待会见到米歇尔时第一句话应该说些什么;或许,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哪怕只是站在病房外,从门缝里偷看一眼米歇尔就已经足够了。

然而,他所得到的答案却和他想要的相去甚远。

米歇尔啊。

她十分钟之前就已经出院了。

什么?这么快?怎么可能?她受的可是枪伤啊!是啊,是两个多小时前体育场骚乱里的伤者吧?她受的只是轻伤,处理了一下就离开了。

这样啊。

光默默地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心里该想些什么。

此时的米歇尔一定正受着严密的保护,大概不久之后就要动身回美国了。

虽然他有很多话想问米歇尔,有很多话想对米歇尔说,甚至还没有对米歇尔正式表白过,但他却连米歇尔下榻的酒店在哪里都不知道。

现在,想要找到米歇尔的希望是非常渺茫的。

或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吧?光,呆呆地站在医院门前,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头脑中一片空白。

天,下起薄薄的细雨,打在他的头发上、脸颊上。

一切,都好像离他那么遥远,那么不可企及。

光的处女战,就在这样一片喧嚣和茫然中结束了。

他接下来的方向又将在哪里呢?神户繁华街区·一家六星级酒店——小姐,伤口还疼吗?您应该多留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的。

总统套房里,一个大块头保镖关切地问着靠在睡椅上的米歇尔。

只是轻伤而已,子弹也已经取出来了,你那么担心干什么?我可不想在医院多待,我讨厌那种感觉。

米歇尔一只手托着脸颊,一副很疲劳的样子。

她的左肩上隐约可见还打着绷带,脸色也十分苍白,并不像她口中所说的轻伤那么乐观。

抱歉,小姐,是我们保护不利,我们。

我们。

算了,别说这些了,你们也都尽力了。

我没死都已经算是很侥幸了呢。

米歇尔苦笑着说,我的身份你们对别人说了吗?只跟警察说了,他们答应了会保密的。

恩。

我的爸爸是美国总统这件事我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否则,这里过不了一会儿就会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吧。

是的,小姐,我们会保密的。

对了,总统先生已经知道您的事了。

哦?他怎么说?米歇尔略微睁开惺忪的眼皮,问。

总统先生十分担心您的状况,他等会儿会打电话给您。

他希望,您能够尽快回美国。

哎。

知道了。

回美国的事容后再说吧。

我累了,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下好吗,你出去吧。

是。

看见保镖走出去,关上了门,米歇尔长闭了一下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对她而言,无疑是漫长且不愉快的一天。

保镖走了,你可以出来了!米歇尔侧过头,对着身边的一个大衣柜说。

可是,衣柜只是静静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

放心吧,我的房间里没有窃听器,也没有摄像头。

米歇尔又小声地补了一句。

嘎吱一声,这时,衣柜的门才缓缓打开。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从衣柜里爬了出来,风衣的内侧还隐约可看见漏出的半张白色面具。

January,你也该好好向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是。

是的。

苏珊娜大人。

?第三十一话 原计划三颗子弹,三个目标,最终,却只造就了一个失败的结果。

我们亲眼所见的,并非就是真相。

2月1日,神户体育场所发生的一切,仍潜藏在迷雾之中。

【第三十一话原计划】2012年·1月某日·神户体育场事件发生前的某一天——日本·神户郊外·某废弃仓库——足球比赛就在这个星期天了,January,July,你们准备好了么?金发男人蹲坐在一个残破的木制集装箱上,嘴里叼着半根正在燃烧的香烟。

是的,我已经搞到神户体育场安检人员的ID卡了,随时都可以混进去。

头戴鸭舌帽,穿着一套球场安检人员服装的July回答道。

我的狙击枪也准备好了,星期天的行动万无一失!身穿黑色风衣的January自信满满地说。

呵,你们看起来都很轻松啊!保罗缕了缕金色的头发,丢掉烟头,从木箱上跳了下来。

请容我再强调一次,这次的行动意义非常重大,一旦成功,January,你这手上至少会染上一万人以上的鲜血!我们的成果,将是在纽约时代广场那次的数倍!这是我们[maSK12]所接过的最重要的一次任务,绝不容许有半点失误!放心吧,D ber。

这次的计划可是由苏珊娜大人亲自制定的,再加上有我这[maSK12]里第一的神枪手在,根本就没有失败的可能性!January脸上依然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你的枪法我自然是有信心,只是苏珊娜的这个计划。

太过冗杂,不敢恭维。

如果现在大流士大人在场的话就好了。

保罗摸了摸下巴,心中似乎还存有一丝不安。

喂,你不要总对苏珊娜大人有偏见好不好,D ber!美国由大流士大人负责,日本由苏珊娜大人负责,这可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的!January极力为苏珊娜辩护道。

哎。

我也不想再和你争吵了,January,你对苏珊娜迷恋归迷恋,但有一点你也应该清楚,保罗叹着气说,苏珊娜和大流士大人不同,她在组织中的地位并不是靠能力得到的,全因为她那美国总统家千金的身份便于我们行动而已。

况且,今天如此重要的会议,她现在都还没有到。

你在胡说什么。

我才没有喜欢苏珊娜大人。

我只是尊重她而已。

January没底气的小声嘀咕道。

他没有再反驳保罗,显然,他内心深处也认同了保罗的话,苏珊娜的能力确实不如大流士,今天的会议苏珊娜也确实迟到了。

也许,他的满腹自信和一片忠心真的诚如保罗所说,只是出于迷恋二字。

保罗、January、July,静静的在仓库里等待着。

夜,越来越深。

冬日的寒风带着玻璃渣从破碎的窗口吹进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午夜的钟声也敲响,残月爬上了夜幕的最高端。

这时,门外才传来三短两长的一阵轻促敲门声。

是暗号!苏珊娜大人到了!January听到敲门声,一下子有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一个穿黑色皮衣,戴墨镜的年轻金发女郎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无论是脸蛋,或是穿着上,都透出一股高雅脱俗的气质。

她,是美国总统家的千金大小姐——米歇尔;同时,也是[maSK12]口中的苏珊娜大人。

你可来了!保罗看了看手表,一副不屑的表情。

我身边的保镖看得太紧,我也只有这时候才有机会从酒店里溜出来!苏珊娜摘下墨镜,脱下手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

你那身份还真是麻烦!D ber,别忘了,我的身份也给你们提供了不少方便!切,好吧,既然你来了,会议就开始吧。

保罗拍了拍手,喊道,大家都出来吧!话音一落,木箱后、废弃管道后立刻钻出十几个人,全都清一色戴着白色的无表情面具。

顿时,仓库里热闹了许多。

D ber,你从德黑兰调来了不少人嘛!苏珊娜打量着身边这些面具人,微笑道。

这个当然,大流士大人非常重视这次日本的行动。

他们全都是[maSK12]里最优秀的精英。

这些。

都是普通游击队员啊。

干部,就来了你们三个么?苏珊娜看了看保罗,又看了看旁边的January和July,问。

是的。

恩,好吧。

相信大体上的计划你们都知晓了,我现在再详细的重复一遍,大家都听好!苏珊娜站到仓库的正中央,俨然一副会议主持人的样子。

星期天在神户体育场会有一场足球超级联赛的表演赛。

神户体育场是一个能容纳42000人的大型体育场,届时一定会座无虚席。

我们此次行动的目的是——造成最大程度的伤亡。

我们手头上有一个威力极大的炸弹,如果在球场爆炸,粗略估计,至少能直接炸死现场五分之一的观众,加上到时引起的恐慌和骚乱,人群必会互相冲撞、践踏,综合起来,伤亡人数最少也会在一万人以上。

但是,由于这种炸弹刚被我们[爱神]研制出来不久,引爆方式和爆破威力上还存在一定缺陷。

设置定时引爆装置或遥控装置,很大程度上会降低炸弹爆炸的威力,致使伤亡人数达不到我们预期的效果。

唯一能够把炸弹威力发挥到最大的引爆方式是在外部以硝烟反应引爆。

简单的说,就是我们需要有人从外面向炸弹开一枪,使其爆炸。

最能胜任这个任务的无疑是我们[maSK12]里枪法最准的狙击手——January。

January,那天July会伪装成球场的安检人员让你通过安检通道,我为你准备了一个绝对安全的VIP看台,你可以放心在里面组装狙击枪。

我们[maSK12]的其他队员,也会伪装成球场的工作人员,在球赛中场休息的时候,换掉场上的足球。

炸弹,就在我们所换上的那个足球里。

你只要在下半场朝足球开一枪,炸弹就会爆炸了。

这是个非常简单的任务,January,我相信你能够完成。

有一点我需要提一下,一旦炸弹成功爆炸,也会炸到身处现场的我们自己人。

我们的队员可能会被炸死,January身处在装有防弹玻璃和一些其他安全装置的VIP看台,虽然不至于被炸死,但也一定会被爆炸波及受伤。

请你们大家都做好心理准备,我们的这次行动是带有危险性的!知道!听完苏珊娜的话,在场戴面具的[maSK12]队员齐声回答道。

他们似乎一点也不畏惧死亡。

对他们来说,任何事也比不上完成任务重要,甚至自己的生命。

苏珊娜大人,您本人那天好像也会到现场看比赛吧?那您的安危会否也。

January走到苏珊娜身边,小声问。

呵,你们都不怕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苏珊娜微笑着说,放心吧,January。

我也会待在和你一样安全的VIP看台里,炸弹炸不死我们,我们只会受伤而已。

可是。

我不想让苏珊娜大人受伤,万一伤很严重。

January仍然显得很不放心。

说什么傻话,那天我是一定要去的。

别忘了,此次行动的目的可不只是杀日本人,我们同时也要给美国以打击!我这个美国总统的女儿在日本遇到恐怖袭击,身受重伤,一定能很大程度上破坏美国和它在亚洲地区最大仆从国日本的关系。

美国人现在正笼罩在圣诞节的时代广场毒气事件的阴影中,再发生这种事,能够进一步加深他们的恐慌情绪。

为了计划能更完美的进行,我的到场和我的受伤都是必须的!苏珊娜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咄咄逼人的气焰中也透出了和一般队员一样为了计划不怕任何牺牲的那股冲劲。

January终于被折服,无话可说了。

这时,仓库里突然响起一阵掌声,好好好,好一个身先士卒的苏珊娜大人!苏珊娜侧眼一看,拍掌的人是保罗。

好了,大家都听到苏珊娜大人的详细计划了,具体每个人的分工她还会一一向你们交代。

最后,我就以此掌声预祝大家马到成功!保罗说完,又走到苏珊娜身边,弯下身子,对苏珊娜用极小的声音耳语道:不过,苏珊娜大人,你也别忘了。

我可是一直反对你这个计划的。

不仅冗杂,而且漏洞百出,一旦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错,都可能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怎么,D ber,还对我有意见?!苏珊娜白了保罗一眼,不屑地说,我很佩服你在圣诞节时代广场上表现出的出色能力,不过,你也别忘了,日本的最高负责人是我,你对我的计划再不满,也无权从中干涉。

你在这里,只是个监视者而已。

当然当然,我怎么敢干涉苏珊娜大人!保罗翘起嘴角,邪笑道,但是,有言在先,万一你的这次行动失败了。

补救和善后的事可都是由我来做,那时候,你必须得乖乖听我的!闭起你的乌鸦嘴,我的计划,是不可能失败的!苏珊娜不再正眼看保罗,径直往仓库外走去。

她重新戴上了墨镜,步履中透出无比的坚定。

好像每走一步,都在大声宣布着,重复着她对这个计划绝对的信心。

走到January身边,苏珊娜轻轻拍了一下January的肩膀,小声说,跟我出来,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是。

January跟在苏珊娜身后,走出了仓库。

苏珊娜大人,找我还有事吗?January,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你做为此次行动的核心吗?苏珊娜直视着January,问。

属下鲁顿,是因为。

属下的枪法?不,不只是因为你的枪法。

也因为你是我在[maSK12]中唯一的心腹!你应该清楚,整个[maSK12]其实都是大流士的直属部队,名义上我是和大流士平起平坐,但实际上他们只听大流士和D ber的。

只有你,只有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所以我才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有些话,我也只能对你说!苏珊娜斜眼看了一下仓库的窗子,发现没人跟出来,便继续说道,其实,我的这个计划确实如D ber所说,有失败的可能性。

但是,只要我们两个认真去做,就能避免失误。

我答应过星期天比赛的双方球队,会给赢的那一方予巨额的投资。

而我也得到确切消息,大阪队为了得到这笔投资,已和长崎队串通准备打假球。

所以,那天长崎队的队员绝不可能认真进攻或射门,球到了长崎队队员脚下,他们都会因犹豫和顾忌而放慢步伐。

这,就是你开枪的最好时机,只要你认真瞄准,一定能打中在长崎队脚下那颗几乎不动的足球!啊,原来如此,苏珊娜大人,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那足球说白了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死靶’吧!恩。

不过以防万一,我还得要你做一件事!万一炸弹出了故障或者有了什么别的突发状况,你开枪打了足球,而炸弹并没有爆炸的话,我会立刻打开我那间VIP看台的防弹玻璃窗,你要毫不犹豫地朝我开枪!什么?苏珊娜大人,这怎么行?我怎么能向您开枪呢?你这个死脑筋,如果炸弹没有爆炸,我们的一切行动就都功亏一篑了。

你难道想白白来一趟日本,什么都不做就回去了么?那时候,你必须得采取一些应急措施,以免落得一个‘无功而返’的罪名。

打伤我,就是最好的应急措施!即使我们无法杀死一万人,也必须做点什么,‘美国总统的女儿在日本遇刺受伤’也算够点分量了!可是。

苏珊娜大人。

我不能这么做。

万一失手。

放心吧!苏珊娜笑着拍了拍January的肩膀,这只是下下策,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去做的。

相信我们到不了这一步!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了,放开手去做吧!苏珊娜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了January的视线中,消失在了星夜里的薄雾中。

然而,自信也好,不自信也罢,星期天行动的结果却早已在这个时候就注定了。

失败,注定不可更改。

?第三十二话 三部曲我的枪法,在[maSK12]里向来无人能敌;我的狙击,没有人能够逃过。

我有着得天独厚,别人都艳羡不已的优势。

然而,今天,我却只是一个弃子。

【第三十二话三部曲】明王队——加油!巨人队——干掉他们!2月1号,比赛日,42000人的神户体育场里,所有人的激情都燃到了沸点,都在用尽全部的气力为各自心目中最优秀的球队摇旗呐喊着。

只有一个人,心情无比的平静。

今天,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值得欣赏的比赛日。

而是一个能够让自己所有价值都得以实现的,更加重要的日子。

VIP看台里,January正安静地组装着他的狙击枪。

苏珊娜大人。

January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米歇尔所在的那个VIP看台,嘴角浮起了淡淡的微笑,为了您,我可以做任何事。

他站起来,架起刚装好的狙击枪,闭上一只眼,瞄准了场上的足球,一只手指在扳机旁比划着。

哼,如此简单的任务,怎么可能会失败呢?只要轻轻抠一下扳机就好了。

苏珊娜大人,您真是多心了啊。

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用等到下半场就万事无忧了。

January悠闲地躺在睡椅上,闭上眼睛,静待着下半场那个神圣时点的到来。

一切,都尚在意料之中,顺利的进行着,仿佛已经可以看到自己邀功受赏的情景了。

数万人的性命都悬于自己的手指间,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觉啊。

January,享受着这个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完美时刻。

不知不觉,已悄然过去了几十分钟,而January仍静静的睡着,沉浸在他的美梦之中。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下半场的比赛开始了。

January懒懒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场下那些和他一样懒洋洋,打着假球的家伙们,又看了一眼那颗只是偶尔贴地滚动几下的足球。

他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

好了,该工作了!January把房间里的防弹玻璃窗打开一个小口,让狙击枪的枪头探了出去。

此时,长崎巨人队的七号前锋正独自带球冲到了大阪队的门前。

然后,停住了。

足球停在了他的脚下,停在了球门正前方,停在了离左半侧观众席的位置。

这,正是引爆炸弹的最好时机。

球在这个地方爆炸,轻轻松松就能炸死一万人。

呵呵,这个傻小子,把球带到了这个地方却又不敢射门,真不愧是打假球的家伙。

好了,你不射,我可***!January闭上一只眼,瞄准了那颗停留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的足球,手指搭在了扳机上。

结束吧,无聊的比赛!January刚想抠下扳机,却只听到嘣的一声,那个巨人队七号居然一脚把球踢了出去,足球以雷霆万钧之势飞了起来,向球门直插而去。

什么?!不是打假球吗?这家伙疯了!原以为足球百分之百会原地不动的January顿时慌了神,他连忙本能地调整了瞄准点,把枪瞄准了那颗正在飞行的足球。

换了在平时,即使移动得多没有规律的动靶January也能准确的打中;但这时,突然的改变使他丧失了原本的镇静。

慌乱之下,January抠动了扳机,一颗锥形子弹破膛而出。

足球,被七号稳稳的射进了大门内;子弹,也不偏不倚的射进了刚刚起跳,飞身去扑球的大阪队守门员的胸膛。

糟了!豆大的汗珠从January额上滚下,妈的,被那守门员挡住了视线!可恶!他深呼一口气,尽量使自己保持镇定。

重新调整了瞄准点,再次把枪口对准了躺在球门线内的足球。

没事的,小意外而已,这次一定能成功!January抠下了扳机,一颗子弹又射了出去。

这次,子弹以一条非常完美的直线径直射中了足球。

呼。

好了!January飞快地放下枪,抱住头,捂起耳朵,蹲进房间的角落里,等待着大爆炸的来临。

一秒、两秒、三秒。

整整十秒钟过去了,却还没有听到爆炸声。

January稍稍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场下,绿茵还是那么的绿,那颗消了气的干瘪足球安然无恙的躺在球门里。

炸弹,并没有爆炸。

不,准确的说,是那颗足球里根本就没有炸弹!那只是一颗普通的,里面除空气外什么都没有的足球!怎。

怎么会这样?!January呆住了,他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现在应已有一万人葬身火海,求救声、惨叫声连成一片了啊!January张大了嘴巴,如木头人般愣住了。

这事,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尽管没有爆炸,体育场内,还是开始了小规模的混乱。

守门员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球员开始骚动起来,有的观众也开始夺路而逃。

人潮,全都一窝蜂的挤向了球场的各个出口。

有的人被推倒,有的人被踩踏。

但是,这些都不够!只是混乱,是不够的;只是人踩人,是不够的!我要的是爆炸啊!我要的,是你们全部都死掉啊!January的手颤抖起来,看着场下这已经不可控制的局势,他的心犹如被数万根铁链勒住。

痛苦、恐慌、焦虑。

我搞砸了。

我失败了!怎么办。

怎么办!正在January心乱如麻,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对面,不远处的那一间VIP看台的防弹玻璃窗突然打开了,一个金发的女人把头探了出来。

苏。

苏珊娜大人。

看着米歇尔探出窗外的半个身子,January想起了那天晚上苏珊娜和自己说过的话——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任务不能按计划完成,就朝我开枪,打伤我!对面,米歇尔的眼睛朝这边看了过来,那急切的眼神仿佛是在说:开枪啊!还犹豫什么?!苏珊娜大人。

我。

我。

January连眼角也开始颤抖了,眼泪都几乎要流了出来。

他没想到,本来应该很轻松很简单的任务落到他的手上,竟然真的到了使用这个万不得已的下下策的地步。

苏珊娜大人。

对不起。

对不起!January咬紧牙关,猛地跺了一下脚,终于还是抠下了扳机。

锥形子弹怒射而出,划破嘈杂的呼喊声,划破神户体育场混乱的空气,射进了米歇尔的左肩,为这场乱局画下了一个不完美的句号。

三次开枪,三颗子弹,三个目标,最终,却只造就了一次彻底失败的任务。

错误的三部曲,酿成了不可挽回的颓势。

现在时刻·2月1日深夜·神户郊外·某废弃仓库——你们终于来了!蹲在一个残破木制集装箱上的保罗嘴里叼着半根正在燃烧的香烟,他那充满愤怒的眼神直逼向仓库的大门。

July站在他的身边,十几个戴着无表情白色面具的[maSK12]队员也都站在他的周围。

他们的眼睛,都看向同一个方向——仓库门口,刚刚到来的苏珊娜和January。

你们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保罗丢掉烟头,从木箱上跳了下来。

失败了。

垂头丧气的苏珊娜没底气的小声回答道,我失败了。

哼,原来你是知道的啊!保罗轻蔑地说。

可是,我们也有达到一点效果啊!你看,我受伤了,美国总统的女儿在日本遇刺了是事实啊!苏珊娜指着自己还缠着绷带的左肩辩护道。

是啊是啊,您真能干!可是,和一万人的死亡比起来,你流的这么点血算得了什么!保罗提高了斥责的音调。

喂!D ber,不许这么跟苏珊娜大人说话!你以为这样的结果是苏珊娜大人想看到的吗?January站到保罗面前,振振有辞地反驳道,我确实有打中那颗足球,可是那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炸弹!换了任何人去执行这次任务,也都一样会失败的!这根本就不是苏珊娜大人的错!January。

你还有脸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啊!保罗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抬眼看着January,你知道may吗?may。

在美国,她可是立有很大的功劳。

没有她,我们圣诞节在时代广场的成功根本就无从谈起。

可到最后,她是什么结果,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我们连一个成功的人都不需要,为何还需要你这样一个失败的人?!January,你现在还认为你有资格站在这里大声和我说话吗?!保罗微闭了一下眼睛,从外套里掏出了一把手枪,毫不犹豫地朝着January的眉心开了一枪。

碰的一声,January倒下了,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说过很多次,我讨厌杀人。

保罗收起枪,点着了一根烟,塞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扰人的麻雀干掉了,苏珊娜大人,现在,该是我们两个人的谈话时间了吧??第三十三话 初会今天,对我来说,算是一场噩梦吗?我在处女赛上进球得分了;我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全场观众的欢呼;我的朋友千里迢迢赶来看了我的比赛。

这,应该都算是很完美的事啊。

可是,为什么我就是高兴不起来?【第三十三话初会】李鸣——啊,光,你怎么来了,都这么晚了。

日本·神户综合医院——刚听说了你住在这间医院,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来看看你。

光走进病房,把一捧鲜花放在了床头。

我真的没想到。

你竟然会是这样。

看着坐在轮椅上,穿着病服,嘴边留着短短胡渣,头上到处夹杂着白发的李鸣,光的眼神有些游离。

呵呵,这也难怪,我以前也从没跟你提过我是坐轮椅的吧。

其实,我也是一个月前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对了,我们好像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李鸣摇着轮椅来到光的面前,怎么样,我的形象和你想像中的有出入吗?恩。

实在看不出你还是高中生的年纪。

我呢,在你想像中,我是什么样子?呵,我可没什么想像,你的样子我早在你们球队的宣传海报里看过了。

李鸣从病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光,抽烟吗?这可是从中国带来的好烟。

你。

你还没有18岁吧?可以抽烟的吗?管他呢!难得我来日本了,就让我们放纵一回!呵呵,是啊,在[落人]里,好像不分年纪,大家都抽烟一样。

光笑着接过李鸣手中的香烟,点上,深吸了一口。

哇,这烟的味道真不错,中国的果然不一样!光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今天。

比赛上发生了这样的事。

你还好吧?李鸣关切地问。

咳咳。

好呛。

光咳嗽了两声,眼睛里似乎被烟熏得掉出了泪水,在医院里抽烟不好吧,被发现了,会被护士骂的。

光擦了擦眼睛,笑着说。

但是,李鸣看得出来,光的这些泪水并不是被烟呛出来的。

今天所发生的事,对光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只是在强颜欢笑而已。

没关系的,今天只是出了个小意外,虽然比赛被中断了,但你还是进球了啊,大家都看在眼里,都会记住你出色的表现的。

别在意,真正重要的比赛还在后面。

李鸣抚着光的膝盖,安慰道。

你怎么知道。

以后的比赛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光收起了笑脸,说出了他心中真正的担忧。

圣诞节那天,纽约也发生了很悲惨的事吧。

我总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不再太平了似的。

你多心了,恐怖事件经常都在发生啊,只是碰巧被你遇到了而已。

我们的生活还不是一点都没有改变吗?哎。

李鸣,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矛盾。

光叹了口气,说,其实,教练之所以让我今天上场,是想叫我打假球,故意让大阪队赢的。

我进的那一球,违背了教练的命令。

如果不是发生骚乱,比赛中止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打下去,是该赢还是该输。

如果不是比赛中止,我现在恐怕正在被教练训呢。

我甚至在想,也许比赛被中止了,对我来说是件好事也说不定。

别想了,今天的事又不是你的错。

再说,你没有打假球啊,我看到的,是一个在球场上用全力和敌人拼搏的来栖光!不,我真的觉得很难受,你千里迢迢赶来看我的比赛,我却。

我却打假球给你看。

说着说着,光的眼泪似乎又要溢了出来。

在家里,球队里,光从来也不曾这么真情流露过,遇到任何烦心事,他全都挂着那一张僵硬的笑脸;也许,只有对李鸣,这样一个网络上的朋友,他才能够真正敞开心扉,无所不谈。

好了好了,你最后不是战胜自己了么,没什么值得愧疚的!别谈这些不愉快的事了,我今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住在这医院里,以后也常来看我吧!李鸣拍了拍光的背,笑着说。

恩,一定,我过几天才会回长崎,这段时间我一定天天都来看你!哈哈哈,也用不着天天都来啊,那样的话我会烦你的!交谈中,两人都发出了会心的笑声,笑得如此自然,如此畅快,恍如抛开了一切烦恼,全心享受着这初次见面的友谊,这曾经虚幻,如今现实的友谊。

然而,烦恼真的是被抛开了吗?还是潜藏进了他们内心的更深处呢?没有人知道。

但至少,此刻他们的笑容都是真实的。

李鸣,你的腿是怎么弄伤的?光看着李鸣瘫在轮椅上的双腿,礼尚往来地问道。

我说是自杀,你信吗?李鸣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自杀?不会吧?光显得有些意外,从在[落人]论坛上的交往看,他怎么也不相信李鸣会是想自杀的人。

呵呵,开玩笑的啦!是车祸,车祸啊!我这次来日本,就是想好好复健,早点甩掉这讨厌的轮椅!哦,是这样啊,那你可得认真复健哦——等你好起来了我还想和你一起踢球呢!恩,一言为定。

你怎么会跑来日本呢?有家人在日本吗?我爸爸在日本。

哦?一定是一位很成功的商人吧!呵呵,算是吧。

不过说实话,我连他是做什么生意的也不知道。

商人都是这样的,保持神秘感嘛!话说我那爸爸,只是个三流陶艺家,整天和泥巴做伴。

那也总比我这个整天不在身边的爸爸好。

李鸣低着头,眼里带了一丝惘然,他似乎还是没能从和父亲的矛盾中走出。

怎么,很讨厌你爸爸吗?讨厌?我可不会讨厌出钱给我治疗的恩人这么不领情。

啊。

对了,你爸爸人呢?我还以为这次来能遇到他呢!他一个小时前还在这里的,后来接了个电话好像有什么事就走了。

他明天会来的,你明天来的话能碰到他。

呵呵,你和你爸爸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差嘛!爸爸还经常来陪你,在医院这段时间可得好好培养下感情哦!好了啊——怎么这么关心起我爸爸来了!也不是关心啦,只是觉得很想看看能让你住这么好的医院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夜,已经深了。

李鸣和光还在继续聊着天。

谈到学校的事,谈到球队的事,也谈到了[落人]的事。

两个初次见面的人,似乎就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如此投契,好像一整夜都不够。

或许,[落人]中的朋友能在现实中会面是他们想都没有想过的事吧。

在烦恼的海洋中,两个惺惺相惜的落人,真的宁愿这个时刻能永远持续下去,真的希望,各自的烦恼永远都不会再到来。

与此同时·神户郊外·某废弃仓库——苏珊娜大人,现在该是我们两个好好谈谈的时间了吧?保罗捡起了January尸体旁的那张沮丧面具,交给身边的一个[maSK12]队员,说,好好保存这东西。

苏珊娜看了一眼躺在她脚边,脑浆都流出来的January,咽了一口口水,强作镇定地说:好吧,我和你谈。

我们之前有过协议,一旦您的计划失败了,善后和补救的工作就由我来做,您得听我的全盘指挥。

这点您不会忘了吧?保罗笑着问。

是的,我当然没有忘。

但是,我觉得应该先调查一下这次行动失败的原因。

那个本应在足球里的炸弹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是是是,这确实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不过,调查工作还是应该放在善后之后,毕竟您马上就会被你爸爸召回美国,我们在日本没有多余的时间。

恩。

那你打算怎么做?现在,再想发起今天这样大规模的炸弹袭击已经不可能了。

既然‘美国总统的女儿在日本遇刺受伤’,我想,接下来我们就应该从这方面入手。

你到底打算怎么样?呵呵,我的计划很简单,也百分之百能成功,不像您的那么复杂。

关键就在于,苏珊娜大人您的牺牲精神有多大!你。

什么意思?把东西给我!保罗向身边一个[maSK12]队员伸出了手,队员把一个矿泉水瓶递到了他手上。

这是。

毒药!我想让您明天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向日本的媒体公布您的身份,谈一下您今天遇袭的感想,说得越深刻越好。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瓶毒药喝下去!什么?!你要我自杀?苏珊娜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竟有了如此可怕的想法。

不不不,我怎么敢叫您自杀呢?这瓶毒药并不会毒死您,只会让您当场吐血,然后昏迷不醒而已。

等日本方面把你送到了医院后,我会叫我们的队员假扮成医务人员,潜入医院,把解药喂您服下,您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么做。

目的何在?目的?您应该很清楚啊!美国总统的千金在日本连遭两次袭击,生命受到严重威胁。

到时候我们再造出一副是日本的反美势力所做的样子,您的总统老爸会袖手旁观吗?那个时候的美日关系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美满了吧?可是。

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实际意义?呵,实际意义?我做事都是有意义的。

我们[爱神]的敌人,可不只是美国一个,美国和它所有的仆从国全都是我们毁灭的目标,拿日本开刀最好不过了。

苏珊娜大人,您愿意为[爱神]冒这一次险吗?保罗深深地向苏珊娜鞠了一躬,并把已经投好毒的矿泉水瓶递给苏珊娜。

好吧。

我自己的失误就由我自己承担!苏珊娜又看了一眼旁边January躺在血泊中的尸体,用颤抖的手接过了水瓶。

很好,您能这样合作,我就放心了!July,我们走!保罗微笑着走出了仓库的大门,July和其他[maSK12]队员也陆续离开了。

仓库里,只剩下苏珊娜一个人,以及January余温尚存的尸体。

苏珊娜低头看着手中的水瓶,眼里已丧失了任何情感。

她无权恐惧,无权拒绝,就因为苏珊娜这个名字,她必须得接受保罗的所有提议。

此时,一句话从他发颤的牙齿间挤了出来——D ber。

这家伙。

几分钟后·神户郊外·某小巷——D ber,你觉得苏珊娜大人明天会乖乖喝下那瓶毒药吗?July问身边的保罗。

此时,已过了深夜的12点,他们两人正走在前往城区的小巷里。

当然会了,苏珊娜对美国的恨,可不比我们任何一个人弱。

女人被逼到没有退路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哎。

可惜今天的行动失败了,否则我们能给日本更大的打击!没关系,失败是常有的事,只要补救得当,同样是我们的胜利。

反正,我们今天也没损失什么。

今天的事。

你会跟大流士大人说吗?呵呵,你觉得呢?我这个人,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

有说有笑的两人走过一个拐角,又进入了另一条小巷。

这时,一个东西出现在了July的视线里。

喂,前面有辆车!一辆车而已,怎么了?不。

我是说车旁边,你看!July指着前方,一辆横停在小巷中间的黑色轿车,车门旁站着一个人,好像站在那里等着他们的到来一样。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身材高佻,有着东方气质的年轻亚洲女人。

看见眼前这女人,保罗的表情突然变了。

刚才的那种闲情自若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慌张和恐惧。

这种表情,第一次出现在了保罗脸上。

你。

是你!怎么了,D ber,我有这么可怕吗?女人脸上露出甜美的微笑,一步步走近保罗和July。

听说你们来日本,我只是来看看你们,尽尽地主之仪罢了!D ber,我们很长时间没见了吧?你。

你。

看着女人越走越近,保罗的手指开始颤抖起来,脸色也顿时变得苍白了许多。

那样子,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宛如见到了自己今生最大的宿敌。

你。

你要做什么?黄芳!?第三十四话 芳芳,明天的球赛你去吧。

先生,我。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交给你办的事,哪一次失败过?别担心,我相信你。

可是。

那关系到数万人的性命啊!呵呵,我们所拯救过的人命,又岂止数万条?放心吧,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是。

【第三十四话芳】2012年·2月1日比赛日·神户体育场——巨人队似乎是被压着打啊,这样下去很难赢的。

场上,巨人队和明王队的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VIP看台里的李鸣紧握着拳头,焦急地盯着赛场,目光一秒也不肯离开。

他的心里,正默默地为巨人队加油。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其实是一场毫无观赏性,事先早已被暗箱操作过的假球比赛。

放心吧,公子,虽然现在巨人队还落后一分,但还有时间,他们会赶上来的。

站在李鸣身旁的芳微笑着说。

她那甜美的微笑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人看到后总会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就好像某种能抚平人心灵创伤的神奇香草一样。

看着黄芳温柔的笑脸,李鸣大概明白为什么父亲总要留她在身边了。

她确实是一个善解人意的红颜知己。

然而,整个上半场巨人队都没有如李鸣所希望的那样进球,比分始终僵持在1比0。

终于,裁判吹响了中场的哨声,垂头丧气的巨人队队员犹如脚上拖着千斤的铁链,缓缓走到了场下。

半场过去了啊。

VIP看台里,李鸣的手紧紧抓着轮椅,他似乎比在场任何人都更担心巨人队会输掉。

公子,别担心,还有一半时间呢,会有机会反超的。

您想喝点什么吗,我出去给您带进来。

不用,给我带包烟进来就行了。

是。

黄芳鞠了一躬,便转身走出了VIP看台。

从踏出房间的那一刹,她的表情改变了。

收起了甜美的笑容,变得严肃起来。

几分钟后·体育场准备室——足球。

足球。

啊,在这儿呢!一个穿着球场工作人员服装,背着挎包的男人四下张望着走进了准备室。

你是。

上面派我来换足球的。

男人拍了拍挎包,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给工作人员看。

哦,那好,这里就交给你了!工作人员点点头,走出了准备室。

男人又谨慎地看了看房间的四周,确定已经没人了,他的嘴角便泛起了点点笑意。

男人打开挎包,拿出一个足球,放在地上,又把原来的那个足球装进了包里。

这样,就一切都结束了!——不,都还没有结束呢!男人刚想背起包往外走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一个动听的女性说话声。

什么人?!男人回头一看,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女人,像幽灵一般站在他面前。

小。

小姐。

你在这儿干什么?这是工作人员待的地方。

男人立刻装出一副笑脸,一边礼貌地询问,手也一边伸进怀里去掏枪。

他知道,这次的行动绝对不能失败,任何人都不能干涉他。

呵呵,我来这儿只是想看看,为什么神户体育场会来这么多外国的工作人员!女人笑着步步逼近,如今的日本,真是越来越国际化了呢!哈哈,我们这些外国人也只是想沾一点日本超级联赛的光而已。

男人满脸假笑的搪塞道。

是吗?我看不只是这样吧?女人的视线移向了地上的那颗足球,这个球是你刚换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小姐。

你说什么呢,换球是我工作,怎么会有问题呢?倒是你,应该回观众席了吧,下半场的比赛就快开始了!呵呵,我可不是来看比赛的!那你。

我和你一样,是来换球的!男人一听女人的语气不对,发现事有蹊跷,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装有消音器的枪。

啾啾两声,朝着女人的胸口连开了两枪。

哎呦!女人向后退了两步,却并没有倒下。

她的胸口也只是冒了点烟,并没有流血。

你们外国人真不懂礼貌,怎么可以带枪呢?幸好我穿了防弹衣!防弹衣?!男人一脸的错愕,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来历不明的,身上还穿了防弹衣的女人,他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了。

这时,女人一个健步冲到了男人面前,抓住男人拿枪的手,猛的一扭,一记反身摔,把男人摁倒在地上。

嘎吱一声,男人右手的骨头被折断了。

你。

你是什么人?警察吗?男人的表情极端痛苦,他奋力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这女人的力气虽然不大,却像一支锁一样牢牢铐住了他,使他动弹不得。

警察?呵呵,警察可发现不了你们的勾当,[maSK12]!你。

你。

听到[maSK12]这个词,男人越发觉得不对头了,这个女人竟然知道他的身份。

你。

到底是什么人!呵,你在[爱神]里的地位,还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女人轻轻抬起手,一记干净利落的手刀,切在男人脖子上,男人立刻晕了过去。

哼!臭小子,打得我真痛!女人放开已经昏倒的男人,抚了抚自己的胸口,看来我的胸部又要淤青了!她捡起地上的那把手枪,把男人拖到一个大柜子里,关了起来。

又把男人挎包里的足球拿了出来,重新放回地上,把地上的那个球装进了挎包里。

这个装着炸弹的球,我就收下了。

女人得意地走出了准备室。

这里恢复了先前的平静,柜子紧紧的闭着,足球也稳稳的放在地上,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下半场的比赛很快就开始了,黄芳带着李鸣想要的烟回到了VIP看台,同时,她的肩上也多了一个黑色的男用挎包。

现在时刻·2月1日深夜·神户郊外·某小巷——你。

你要做什么?黄芳!面色苍白的保罗看着眼前这个名叫黄芳的中国女人,一边颤抖,一边缓缓后退着。

如此惧怕一个人,这种惊恐万分的表情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出现。

以前那个镇定自若,自信果敢的保罗不见了,只换来一个怯懦、胆小的黄毛小子。

我说过了,我是来向老朋友问声好的。

黄芳微笑着说。

月色下,她的笑容更显美丽,但在保罗眼中,这笑容却像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你。

你早就埋伏在这儿了?别说埋伏这么难听,我知道这里是你从开会的‘仓库’回你下榻酒店的必经之路,所以就在这里等你咯,我等了好长时间了啊!仓库?你知道我们开会的仓库?!听到黄芳的这句话,保罗的表情变得更难看了,犹如一个秤砣哽进了喉咙里。

难道。

今天的事是你干的?!今天?今天什么事?黄芳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问。

你。

是你。

是你换掉了我们装有炸弹的足球,我们今天的行动才会失败的,对不对!?保罗伸出颤抖的手指,咬牙切齿地说。

哎呀,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你不说我都给忘了!黄芳拍了一下脑袋,好像恍然大悟一般。

这,无疑是对保罗最大的挑衅和蔑视。

可恶。

原来真的是你。

你。

你这家伙。

为什么。

为什么要一直和我们作对!我只是听命行事,抱歉了。

黄芳无奈地耸了耸肩。

可恶,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和我们[爱神]作对!一直站在旁边一语不发的July听到今天的行动竟是被眼前这区区一个女人一手破坏的,终于忍不住愤怒和冲动冲了过去。

等等,July,别过去!站得离黄芳远远的保罗想拦住July,但此时,怒火中烧的July却早已走到黄芳面前,连枪都拔了出来。

女人!你一个人晚上跑到这里来,应该已经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了吧?白天破坏了敌人的计划,晚上还明目张胆地跑出来嘲笑敌人这种蠢事,换了是我,是绝对不会做的!你现在,应该躲得远远的才对!哦?是这样吗?可是我已经来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呢?黄芳摊开双臂,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哼,看来你是决心求死了!好,我就成全你!July的额上已爆出青筋,他再也忍受不了面前这女人嚣张的态度,他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随时准备开枪了。

在你开枪之前,我觉得你应该听我说一句。

黄芳把脸凑近July耳边,轻声说,你们装在足球里的那个炸弹,我已经拆出来,并且放在了我身上。

你现在开枪的话,引起硝烟反应,死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了。

这小巷,跟旁边两栋楼里的人,大概都会被炸死吧!什。

什么?!听到黄芳的话,July的手指本能地从扳机上挪开了,他没想到,黄芳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他可不愿意为了杀一个女人,而把自己和保罗的性命都搭上。

呵呵呵呵。

怎么,不开枪了?你不是想杀我么?如果你不动手的话。

我可要动手了!话音未落,黄芳一记反手,扣住July拿枪的右手,一个反身摔,把July摁倒在地,死死地锁在了地上。

可恶。

你干什么?!这叫关节技,我自己发明的,只不过是把基本的防狼术发展了一点而已。

这是专门用来对付你这种看不起女人的男人的!你。

你这混蛋!July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可无论他怎么挣扎,就是脱不开黄芳的手脚锁。

好像一只被老鼠夹套牢的老鼠,怎么顽抗也无济于事了。

D ber!D ber!帮忙啊!July无奈,只好大声呼喊,向保罗求助。

但此时,黄芳已捡起地上July的那把枪,抵住了他的头,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你没想过要放我活着回去,我也一样!碰的一声,黄芳抠响扳机,顿时,July连惨叫的时间也没有,就已肝脑涂地了。

哼,不自量力!黄芳放开倒在血泊里的July,站起来,轻轻拍了拍手。

远远站着的保罗,看着July的尸体,连嘴唇也开始抖动了起来。

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来尽尽地主之仪,过来向你问声好而已。

是你的朋友先对我不敬的,我本不想这么做。

黄芳用冷峻的眼神看着越躲越远的保罗,好像是在看着地上的一只爬虫一般。

黄芳。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

为什么你知道我们秘密集会点(仓库)的位置。

为什么你知道我们今天会在中场时换上有炸弹的足球。

为什么。

你好像知道我们的全盘计划一样!呵呵呵,这些算什么。

实际上,我知道得更多,我连明天你们想对总统的女儿下毒都知道!你身上,已经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了!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是这样吗?!保罗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犹如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吗?那你是否也知道了,在你刚才杀July的时候,我已经用手机的摩斯密码通知了我在附近的同伴,叫他们赶快过来呢?刚才还胆小如鼠,越退越远的保罗现在却胆大起来,他一步步走向了黄芳,毋庸置疑,你确实很大层面上破坏了我们的计划,我也确实想不通你是怎么得知我们今天所有行动的,但是,很显然。

我们的这场棋局,最后还是我赢了!保罗把三只手指放进嘴里,用力吹了一声口哨,十几个带无表情白色面具的[maSK12]队员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冲进小巷里,把黄芳团团围住。

我们[maSK12]并非你所想像的那么无能,现在,你应该能感受到了!保罗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强挤出一张得意的笑脸,不管那炸弹是不是真的装在了你身上,我们这么多人,就算活捉也会把你抓回去,你已经无路可退了!黄芳不屑地看了看身边这群脸带面具,手上拿枪的家伙,嘴角翘起,那甜美的笑容再次绽放在她脸上。

哦?是这样吗?那么,你们尽管放马过来吧!?第三十五话 幕后人三年前(2009年),世界主要恐怖组织之一的[爱神]突然在一夜间土崩瓦解,其在全世界范围内的恐怖活动也随之骤减。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什么导致了一个曾经无比强大的组织一夜间突然的崩溃。

直到三年后的今天,[爱神]逐渐重组成形的今天,2009年那一晚的噩梦仍然深埋在组织高层的心底,如鬼魅般挥之不去。

[爱神]的三个高层干部将那一事件尘封在组织的极密档案中。

此事件,被他们称之为——[Whitenight]。

【第三十五话幕后人】哦?那么,你们尽管放马过来吧!神户郊外的一处小巷里,聚集着十几个带着白色无表情面具的人,他们手上都各拿着一把枪,枪口全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一个女人,正被他们重重包围着的女人。

面对密集的枪口,女人似乎并不畏惧,她脸上还是保持着一贯的笑容;她的双臂,坦然地张开着,好像在说:来吧,你们尽管把子弹朝我扔过来吧!呵呵。

哈哈哈哈。

黄芳,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了!站在不远处的保罗突然捂着脸大笑起来,不过,换了是我,到这个节骨眼上,我也不怕了。

反正终究是死,倒不如死得优雅一点!别在那儿废话了,D ber,你们有胆的话就尽管向我开枪吧!反正,我身上装着的炸弹是你们自己造的,引爆后会有什么后果,你们应该比我清楚。

面对保罗的挑衅,黄芳依旧表现淡然。

哼,别拿炸弹吓我!我的队员手里有的,可不只是手枪!相信,他们用麻醉枪打到你,那炸弹不会爆炸吧?哦?麻醉枪吗?这可是个好东西,你们不妨试试!保罗的脸上充满了自信,但黄芳这近似疯狂的镇静,也使保罗感到有些不安。

别虚张声势了!你现在已是瓮中之鳖,若是跪在地上,向我求饶,我还会考虑留你一条全尸!呵呵,D ber,话可不要说得太早!笑?亏你还笑得出来,你这个疯女人!在你死之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们此次在日本的袭击计划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喂,这个问题你刚才不是问过了吗?是啊,可是你没有回答我。

而且,现在情况也变了,现在占据优势的是我,你只有乖乖回答一条路可选!保罗的眼神向一把锐利的箭,直插向黄芳。

为什么黄芳知道[maSK12]秘密集会的地点,为什么黄芳知道他们今天会在足球里放炸弹,为什么黄芳好像对他们的每一步行动都了如指掌一样。

太多的为什么,都是保罗急切想得到答案的。

这些问题,无论保罗怎么想也想不通,区区一个女人,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几乎掌握了[maSK12]在日本活动的全部信息。

除了[maSK12]里有内鬼,把组织内部机密定时向黄芳报告外,别无其他可能。

可是,此次来日本的[maSK12]成员大都是保罗的心腹,他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做叛徒。

因此,保罗想从黄芳嘴里得到的,只是一个名字,内鬼的名字。

这个问题实在是很难回答。

黄芳的嘴角微微翘起,她再次笑了,笑得那样诡异,你去问问你们的苏珊娜大人就知道了!苏珊娜?!听到这个名字,保罗的表情变了,好像被雷劈中一样震惊,怎么可能?苏珊娜怎么可能是内鬼?!一个问题,又牵出了更多问题。

这下子,保罗更加迷惘了。

留活口!用麻醉枪把她打晕,带回去!我还有很多事要问她。

哦?不打算杀我了吗?看来,我不小心说出了对你很重要的情报啊!别废话,等会回去了,我亲自拷问你,不怕你不说真话!是吗?恐怕。

你没有这个机会了!黄芳轻轻一笑,张开的双手同时打了两个响指。

响指声刚落,包围着她的十几个[maSK12]队员的面具上突然同时出现了一个红点。

还没等保罗反应过来,就听到十几声枪响,所有队员的脑袋全都应声开花。

顿时,血花飞溅,十几人全倒下了。

怎。

怎么?看着纷纷倒地的面具人,保罗一脸的错愕,此时,他才发现,小巷旁边的两栋楼房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十几个穿着黑衣的人。

他们的身子,全都探出了窗户,十几把狙击枪一齐对准了保罗。

此时的保罗,身上已满是红点了。

黄芳微笑着从尸体堆上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保罗的脸,现在,该谁杀谁了?你。

什么时候。

呵呵,我可不像你,用摩斯密码临时把手下叫过来。

他们,可是早就埋伏在这里了的!你。

你。

你什么你,你以为我真的蠢到会一个人来见你?这十几个狙击手,可是我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的。

可恶。

看着眼前的黄芳,看着楼上数也数不清的狙击手,看着如蚂蚁般爬满身上的红点,保罗知道,这次他是彻底输了,他是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放心吧,D ber,我这次来的目的不是杀你!你。

不杀我?满头冷汗的保罗牙齿打颤地看着黄芳,他摸不清这女人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李先生派我来,只是叫我传话的。

我的话传完,你就可以走了。

传。

传话?告诉你的主子大流士——第二次[Whitenight]即将来临了!神户市内·某地下赌场——妈的,今天的球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碰上恐怖袭击,本来我压大阪队,是可以好好赢一把的!呵,大阪队?别说笑了,你没看见比赛中断之前是长崎队进的球吗?赢的是长崎队才对!好了好了,反正只是一场表演赛而已,我们还是把精力放在后面的四强赛上吧!一群身穿西服的赌客,拿着红酒围在桌前,讨论着今天这场诡异的球赛。

赌场里如往常一样,客满为患。

悠扬的音乐声中,流光溢彩的灯光下,一场世界各界名流的聚会又开始了。

只不过,他们口中所津津乐道的话题不再是足球,而变成了对今天恐怖事件的种种猜想。

外面热闹非凡,赌场老板的办公室里却异常安静。

门是紧闭着,依稀可以从中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原来,老板正在办公室的浴室里悠闲地洗着淋浴。

浴室的高级瓷砖上,一些黑色的液体流动着。

这,是赌场老板的染发液。

他,正在把头上的染发液一点点洗下来。

宽阔的臂膀,笔直的身材,都显得如此年轻,一点也看不出,他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他,抬起眼,看着镜子里真实的自己,褪掉黑色染发液,刮掉胡渣后真实的自己——一头银白色的头发,一张清秀的亚洲脸孔。

一根黑头发都不剩了啊。

我果然还是老了,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苏珊娜、大流士。

本·哈克,命运的齿轮,终于又把我们联系到一起了。

?第三十六话 长夜漫漫乌云散去,一轮皎洁的空月悬于夜幕之央。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

2月1号,这漫长的一天终于在此刻划上了句号。

然而,又有谁知道,今夜,会否更加漫长。

【第三十六话长夜漫漫】先生,话已经帮您带到了。

很好。

日本·神户·某地下赌场·老板的办公室内——D ber是什么表情?身穿浴袍,一头银白色头发的李先生问道。

呵,他差点都要哭出来了呢!想起刚才保罗那惊恐万分的表情,黄芳忍不住笑了出来。

只放了他一个人回去吗?是的,除D ber和苏珊娜外,在日本的[maSK12]成员已经全都死光了。

如此大的损失,相信已经足够让大流士郁闷一阵子了。

先生,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静观其变。

既然我们已经打乱[爱神]的阵脚,掌握了主导权,接下来做什么也都很方便了。

先生,您这次打算做到什么地步?彻底毁灭[爱神]!李先生看了黄芳一眼,认真地说,就是因为我们上次做的不够彻底,才让他们有了重整旗鼓的机会。

这次,我不会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余地了!看来。

您是真的下决心了呢,连头发也变回原来的颜色了。

是啊。

只有白色,才能让我的心情保持真正的平静。

李先生摸了摸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苦笑道。

虽然您黑头发的样子看起来比较年轻,但我更喜欢现在的您。

让[爱神]闻风丧胆的[Whitenight]——李觅,终于又回来了!此时·神户市内·巨人队下榻的酒店——这时候。

大家应该都睡了吧。

走在酒店走廊里的来栖光,胆怯地看着两边房间紧闭着的门。

虽然之前去医院看望李鸣,让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但今天所发生的这么多事,还是历历在目;他违背了教练的旨意,没有打假球也是事实。

尽管比赛中断了,也并没有对球队造成多大影响,但光认为,此刻的他已然变成了全队中的一个异类。

哼,那么爱表现,明明是个替补,给他机会上场就不错了,还偏要硬着头皮进一球!是啊,要是换了我,那一球也能进,对方守门员根本就没守嘛!我看,他就是借机想炒红自己!虽然口头上答应了要打假球,其实心里一直想着出其不意进球得分吧!光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队友们的责难声从他的心底冒了出来,好像全都在咬着他的耳朵,争抢着要把他嚼烂了吞进肚里一样。

进球时的兴奋感已经过去,现在的光,心里只剩下自责和恐惧。

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都是他所不敢想像的。

你回来了!光走进自己的房间,发现教练正板着一张脸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教练。

您还没睡啊。

您怎么在我的房里?大家都已经睡了,只有我,一直在等你。

这么晚,你跑哪去了?我。

我。

看着教练的表情,光的心更加忐忑了,他感觉,一阵劈头痛骂是绝对少不了的。

我。

去医院看了一个朋友。

哼,你可真有心情啊!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还有心情去看朋友!教练的两只眼睛直直地瞪着光,使得光都不敢正眼看他。

光,你知道这么晚了,我为什么还一直在这等你回来吗?教练。

是想训我吧。

没关系,我知道我今天做错了,教练,您就尽管骂吧!光深深弯下腰,头低得更下了,似乎已经做好了被好好教训一顿的准备。

哎。

光,我又何尝想责怪你呢?教练的眼神突然变得慈祥起来,任何一个球员,都是不会真心想打假球的。

何况,今天还是你第一次正式上场。

你所做的,我都理解。

可是,我们队的董事长却绝不容许你这样违背球队集体旨意的行为发生。

所以,他叫我向你传达一件事。

教练深吁了一口气,沉重地说,来栖光,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长崎巨人队的球员了,董事长叫我收回你的球衣。

什。

什么?光一直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他懵然地看着教练,好像并不相信他耳朵所听到的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强迫退出球队,这可是比狠狠挨一顿骂还要可怕上千百倍的事啊,难道他今天的罪,真的够得上用如此重的刑吗?教练。

我。

不用说了,董事长是看完比赛之后电话通知我这件事的,他心意已决,你再说什么也不会改变的了。

来,把球衣给我吧。

教练。

真的。

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哎。

你知道,球队都是董事长说了算,我也只是混口饭吃,他说什么,我们就只有照做。

我还没有把你被强迫退队的事告诉大家,我不想你们承受离别之苦,我们队明天就要回长崎了,我打算明天在飞机上再慢慢和大家说。

做为教练,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教练。

我。

等等,您说打算把我的事明天在飞机上告诉大家,怎么。

我不在飞机上的吗?是。

是啊。

教练皱起了眉头,董事长说,明天是巨人队全体坐飞机回长崎,既然你已经不是巨人队的队员。

你也就没资格跟我们一起坐飞机回去了。

什。

什么。

我身上根本就没带足够的钱。

难道你们打算就这样把我一个人留在神户?!对不起,光。

你在这里不是有朋友吗,你找他借点机票钱自己坐飞机回去吧。

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你。

还是把把你的七号球衣脱下来给我吧。

怎。

怎么可以这样。

光的眼前一黑,重心不稳,摊倒在了地上。

他看着面前无奈的教练,想着这个荒唐的决定,他的心,仿佛被千万只野狗撕成了粉碎。

只不过是照自己的想法打球,只不过是为自己的球队进了一球,得了一分。

为什么会遭受如此沉痛的惩罚。

我的足球。

我的巨人队。

英雄。

我最好的朋友。

全部。

全部都没有了!老天,这就是你让我上场一次,所要索回的代价吗?干涩的眼里已流不出一滴泪,光静静地坐在地上,张大的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房间里,只能听到他悲怅的喘息声。

是的,这一天,来栖光得到了他所梦寐以求的一切,同时,也失去了他所本来拥有的一切。

就好像是发了一场梦,梦醒后,什么都没有了。

这,难道就是作为一个落人所要承受的伤痛吗?神户郊外·某废弃仓库——January。

是我害了你。

抱歉。

是我没用!乌云散去,一轮皎洁的明月寂寞地挂在神户的夜空中。

冷风,伴随着一声声铁锹铲地的金属声吹在仓库外的小土坡上。

午夜十二点过去了,苏珊娜还没有离开仓库,她挖了一个坑,此时,她正在用铲子铲起一点点的秽土,把这个坑填上。

坑里所埋的,正是头被保罗用枪打了一个大洞的January。

January。

抱歉,你是为我死的。

我却不能为你做任何事。

我知道。

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我。

可是。

可是我。

苏珊娜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用她那纤细的胳膊挥动着铁铲。

眼泪,混着带有尸臭味的泥土在她眼角边流溢;泥巴、鲜血,伴着一些January的脑浆,混杂在一起沾在她那本来洁白无暇的漂亮脸蛋上。

苏珊娜,正做着一件不属于堂堂美国总统女儿该做的事,一件本就不该一个女人去做的事。

对不起。

我真的对不起你。

我明明是[爱神]的三干部之一,我明明有和大流士一样的地位。

可是。

我却帮不了你。

是我没用。

是我不好!可是你知道。

我的所有地位都是虚的,为了对抗本,争得在[爱神]的领导权,我只有和大流士合作,我只有听他的。

我。

我真的不想这样的!苏珊娜一边自言自语,眼泪,也一边像泉水一般从她的眼眶里涌了出来。

作为一个女人,她实在承受了太多。

此时,她埋葬了January,何尝不想把这样一个卑微的自己也一起埋葬掉呢?喂,你还在啊!正在苏珊娜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时候,一个令她厌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了,她抹干泪水,抬头一看,身上染有不少血迹的保罗正朝她迎面走过来。

D ber。

怎么了?你怎么回来了?July他们呢?哼!我还要问你呢!保罗一个跨步冲了过来,一把抓起苏珊娜的衣领,大吼道:他们都死了!除我以外的所有人,全都死光了!怎。

怎么会这样?!是黄芳,他们全都是被黄芳杀的!今天的行动之所以失败,也都是因为黄芳,她把我们装炸弹的足球换掉了!黄。

黄芳?!听到黄芳这个名字,苏珊娜的表情比保罗更加恐惧,连铁铲也吓得掉在了地上。

黄芳。

她又出现了?这么说。

李。

李觅也来了?!哼,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为什么黄芳知道我们所有的行动计划,甚至连我们这个秘密集会的地点也知道,甚至连我们明天的补救方案也知道!她一个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事的!你的意思是。

我们里面有内鬼?!哼,除了有内鬼,还有什么别的可能!我们[maSK12]到日本来的人已经全部死光了,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你说这内鬼从何而来?你的意思是。

我是内鬼?你怀疑我?哼,我问黄芳的时候,她确实说出了你的名字!你相信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我!我和黄芳、李觅有多大的仇恨你难道不知道吗?!苏珊娜激动得叫喊起来,她声嘶力竭地想极力挣脱开这个不白之冤。

那好。

保罗放开了抓着苏珊娜衣领的手,说,把你的戒指、项链、耳环全都卸下来。

做。

做什么?你照做就是了!看着保罗堆满愤怒的脸,又看了看保罗身上沾着的那些还未干的的血迹,苏珊娜只好按保罗所说的做,把身上的首饰都摘了下来。

保罗接过首饰,扔在了地上,捡起铁铲,用力拍打着这些价值不匪的金饰和宝石,不一会儿,苏珊娜的首饰全被拍了个稀巴烂。

你看看这是什么!保罗蹲下身子,从宝石耳环的碎渣里捡起了一个极小的窃听器,我们本来有检查窃听器的设备,可没想到她竟会把窃听器装在你身上。

可恶,这些天来,我们说过的所有话都被黄芳听到了!怎。

怎么会这样。

看着耳环里的窃听器,苏珊娜一脸的惊诧,黄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哼,依我看,她的卧底根本就不在我们[maSK12]里,而是在你的那群保镖里!什么?我的保镖?那些可都是白宫直属的特工啊!哼,连我都是FBI了,连你都是总统的女儿了,黄芳的卧底是白宫的特工又有什么奇怪!想想看,你这个总统家的千金大小姐,今天刚遭遇了刺杀,你的那些保镖应该二十四小时严密保护你才对,又怎么可能被你这么晚偷跑出来?他们是故意放你出来的,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从窃听器里得到我们的情报!怎。

怎么可能。

我的保镖里有黄芳和李觅的人。

听到这个事实,苏珊娜也不禁被震惊了,那我们。

接下来该怎么办。

明天在记者招待会上对你下毒的计划只能取消了。

有黄芳和李觅在,无论我们做什么也不可能成功的!看来。

日本,至少是神户已经完全成了他们的地盘,不宜久留。

我们明天必须先赶回美国,和大流士大人汇合之后再从长计议。

是啊。

也只有这样了。

苏珊娜看着地上那个还未被填满的January的坟墓,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悲伤,但紧迫的时间已经容不得她再去悲伤了,现在,她所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尽快赶回美国。

D ber,今天发生的这些事,你打算跟大流士说吗?我本来是打算有所隐瞒的。

但现在,既然牵扯到了黄芳和李觅,我也只能对大流士大人实话实说了。

保罗从外套里掏出手机,看着屏幕,搜寻着大流士的号码,他苦笑着自嘲道:没想到啊,我居然遭遇了一次如此惨重的失败!正在这时,保罗的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的正是大流士的号码。

大流士大人打电话来了!什么?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呵。

看过新闻,知道了也不奇怪吧?保罗无奈地笑着,按下了接听键。

大流士大人。

恩,你现在和谁在一起?手机里传来了大流士沙哑的声音。

只有苏珊娜大人。

今天的行动,我们失败了,您可能已经知道了吧?保罗用谦卑的语气说。

恩,我确实已经看过新闻了,你们这次失败非常严重,等你回来了再向我好好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更重要的事?保罗显得有些诧异。

是的,我这边也遭受了和你一样的失败。

我们在圣诞节制造的‘时代广场惨案’已经。

前功尽废了!?第三十七话 倒戈失败,不断的失败。

在这里,我终将一事无成。

现在,我也只剩下一个选择,回到美国。

天空,是如此的漆黑,回到美国,我是否就能看到太阳了呢?【第三十七话倒戈】你这边的事先放在一旁,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我这边也遭遇了和你一样的失败,我们在圣诞节制造的‘时代广场惨案’。

已经前功尽废了!电话里,大流士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震颤,好像连他也在害怕着什么。

您。

您在开玩笑吧?我们明明是已经成功了的啊,我们夺去了几千条人命,在美国本土造成了巨大的恐慌是事实啊,怎么可能前功尽废呢?保罗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在日本的失败已经够严重了,他绝不希望此时听到一个更加惨重的噩耗。

同时,他也无法理解,一件已经成功的事何以还会失败。

事态非常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等你回来我再详细告诉你吧。

电话里的大流士无奈地叹了口气,哎,我们接下来的善后工作恐怕会非常漫长了,你还是快点回来吧。

大流士挂断了电话,手机里传来了嘟嘟声。

保罗迟迟不肯把手机从耳边移开,他呆呆地看着前方,眼里除了迷茫,还是迷茫。

这通电话,他本该是为自己的失败接受大流士大人严厉的斥责的,可现在,他不知道这通电话的意义何在了。

大流士刚才那种谨慎中还带有一点恐惧的音调,就好像正面对着一个无比强大的敌人,需要随时处于戒备状态,而根本无暇责备保罗一样。

保罗在想,如果不是李觅在美国也有势力,如果不是李觅在美国动了什么手脚,就是在美国,还存在着一个连他们也不知道的,和李觅一样强大的,连[爱神]已然获得的胜果都能破坏的人。

无疑,后者比前者更加可怕,更加棘手。

因为,那说明暗中和[爱神]作对的人又多了一个。

想到这里,保罗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他已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怎么了?大流士跟你说了些什么?站在一旁的苏珊娜问道。

她也察觉到了保罗在讲电话时表情的细微变化。

事态有变。

保罗收起手机,说,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得赶快回美国。

难道。

美国那边也有不好的事发生?不要问了!大流士大人现在心情非常不好,我也一样!。

好吧。

苏珊娜看着保罗额上豆大的汗珠,自知再问下去也问不到什么,便不再说话了。

苏珊娜。

大人,明天你千万不能坐专机,一定要乘普通的客机回华盛顿。

客机?为什么?我来日本就是坐的专机啊!你果然还是有够单纯,你忘了吗,你的那群保镖里有李觅的人,而且还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个。

如果你乘小型的专机回去,万一李觅的人发难,劫持飞机,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要是落到了李觅手上,对我们[爱神]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客机够大,其他不相干的乘客也够多,想在飞机上做什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自命正义的李觅考虑到客机上无辜的乘客,也不会在飞机上造次。

所以,你一定要坐普通的客机回去,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你的安全!好。

好吧,我会尽量提防那些保镖的。

听到保罗第一次关心起自己的安全,苏珊娜觉得有些不习惯。

这是真的关心,还是在紧急事态下,对一颗重要棋子的额外呵护,不得而知。

被夹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中间,苏珊娜感到,接下来的路,将会更加步履维艰。

一小时后·苏珊娜所下榻的酒店内——小姐,您这么晚跑到哪儿去了,我们都在到处找您呢。

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怎么向总统先生交代啊!总统套房前,几个黑衣保镖一副非常紧张的样子,关心着苏珊娜。

苏珊娜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不耐烦地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好了,我要休息了,你们别在我房间外面乱晃,吵得我睡不着觉。

苏珊娜打开房门,一只脚踏了进去,又回过头来,说:对了,我打算明天就回华盛顿,你们帮我把票买好吧!买票?保镖觉得有些诧异,小姐,您不是有专机么?我不想坐专机行不行!你们只管把票买好就是了!说罢,苏珊娜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保镖们见苏珊娜锁了门,也没有继续守在门口嘘寒问暖,而是退到了一旁的走廊上。

要坐客机,不想坐专机啊。

看来她已经知道了!一个保镖小声对其他保镖说。

呵,窃听器都给拆了,还能不知道吗?不过她发现得也够晚的,李先生要做的事也都做得差不多了。

是啊,明天就急着回华盛顿见她的总统老爸,看来这次的打击对他们[爱神]来说还真是惨重呢,日本都已经待不下去了啊!巴尼先生,要给她买客机票吗?买吧,她想坐客机就让她坐!一个戴墨镜,留着小胡子,看起来像保镖头子的男人说,反正李先生也没准备要我们在飞机上做什么。

回美国后,我们只用继续监视她的行动就行了。

呵,巴尼先生说得对,这小丫头只不过是我们笼里的一只金丝雀而已,她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执掌之中!此时·苏珊娜房间内——哼,果然都是卧底,我身上这么重一股血臭味,居然连问都不问我一声!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苏珊娜正泡在浴缸里,洗着泡泡浴,把身上的泥土和血迹一点点洗掉。

身边有这么多卧底,却又都是白宫直接委派的特工,我个人没权力把他们炒掉。

哎。

泡在温暖的热水里,虽然身体感到十分放松,但苏珊娜心里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不只是因为身边充满了敌人的眼线,也因为今天这漫长的一天,实在让她太疲倦,太痛苦了。

她在想,为什么今天的行动会全盘皆输。

那个冗长且复杂的计划是她想出来的,January是她害死的,所有的情报也都是由装在她身上的窃听器泄露出去的。

一切的错都在于她,如果不是她,行动也不会失败得如此彻底;如果不是她,被派到日本来的[maSK12]小队也不会全军覆没。

回到美国后,我该怎么面对大流士。

本来我在大流士面前就很没地位了,现在又遭遇了这么严重的失败,January这个唯一支持我的人现在也没了。

这样下去,我可能连最根本的发言权也丧失掉,只有对大流士言听计从的份。

可恶。

这样的不平等关系还算合作吗?我还算是[爱神]的三干部吗?简直。

简直就变成大流士的手下了!想到这里,苏珊娜腾的一下从浴缸里站了起来,裸身走到了客厅里。

她心中抑聚已久的愤怒和不满,终于爆发了。

不能这样,绝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不能回美国!我不能回到大流士身边继续做奴婢!我要恢复我在[爱神]应有的地位!她拿起桌上的手机,用手指在键盘按了几下,通讯簿里的一个号码在屏幕上显示了出来。

那是一个非常长的电话号码,数字的上方显示着一个名字——本·哈克。

大流士,别怪我,是你逼我的。

现在,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次日晨·神户综合医院——该怎么说呢。

‘李鸣,有没有地方能让我暂时住一下的,我回不了长崎了!’不行。

‘李鸣,球队把我开除了,不让我上回长崎的飞机,借点钱给我买机票吧!’哎,这样太唐突了。

‘李鸣,我想多在医院陪你几天,所以就没跟球队一起回长崎,找个地方给我住吧!’恩,这个好像不错,可是。

骗人始终不好吧?哎呀。

到底该怎么说啊!来栖光自言自语地走在医院的走廊上。

球队不让他上回长崎的飞机,而缺乏经济基础的他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找李鸣帮忙了。

可是,找一个正在住院的瘫痪者借钱或借地方住,始终都很难开口。

何况,他们只不过是网友,在现实中也只认识了一天而已。

光此时的心情,是十分矛盾的。

英雄他们的飞机,现在可能已经起飞了吧。

光看着窗外的蓝天,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纠结。

此时的他,一点也哭不出来,因为他的泪早已流干了。

该怎么办。

怎么办呢?一路的自言自语,不知不觉,光已走到了李鸣的病房门前。

他伸出颤抖的手,却迟迟不敢敲门,又把手缩了回去。

算了,我还是回去算了,给爸爸打个电话,跟他实话实说,让他来神户接我算了。

垂头丧气的光实在没有勇气推开面前这扇沉重的门,无奈之下,他真的很想转过身去,一走了之。

这倒像足了小时候,兴致勃勃地爬上滑梯,却又不敢滑下去,只好无奈地从楼梯上又走下来的感觉。

光是个不喜欢服输的人,但在这件事上,他也只能服输了。

反正这一辈子失败了这么多次,再认一次输又何妨呢?光刚想转身回去的时候,病房的门却嘎吱一声,突然打开了。

光抬头一看,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亚洲男人出现在了他面前,这不正是他那天晚上在长崎的安藤酒庄里碰到的那个酒鬼吗?来栖光?你怎么在这?是你?!?第三十八话 天空之上夜晚,终于过去。

天空,又恢复了她那湛蓝如洗的色彩。

今天,又是一个晴天,适合飞机出航的日子。

我将飞上天空,告诉所有人:我,不再懦弱。

【第三十八话天空之上】飞往纽约的813号航班准备起飞了,请各位乘客系好您的安全带。

神户机场,一架飞往纽约的客机头等舱里,保罗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看着窗外缓缓移动的景物。

口香糖,并没能缓解他的压力,眉头,依然深锁在保罗的额上;深深的黑眼圈侵占了他一夜没睡的眼窝。

是的,即使是在坐飞机回美国的途中,这个本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好好休息一下的时间,保罗也完全放松不下来。

昨天任务的惨重失败,和黄芳的短兵相接,以及大流士大人在电话里含糊其词所说的美国的失败,每一件事都足以绷断他所有的神经。

然而,他此时正在担心和烦恼的事却并不是这些。

从上飞机开始,他心里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眼皮跳个不停。

他隐约感觉,不久后即将在同一个机场上飞机的苏珊娜身上,或许会有什么坏事发生。

而这件事,将可能会对[maSK12]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

飞机缓缓上升,冲上了云霄。

保罗抚摸着手边的一盒香烟,眼皮还在不断跳动着。

先生,要喝点什么吗?一个漂亮的空中小姐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保罗抬起疲倦的双眼,说:一杯干马爹利。

好的。

空中小姐微笑着走开了。

保罗再次把眼移向了窗口,无神地看着窗外,天空中空白的一切。

苏珊娜。

但愿只是我多心了才好。

两小时后·神户机场——小姐,上飞机的时间到了。

苏珊娜在一群黑衣保镖的包围下向登机口移动着。

好啦,我知道了,你们不要这样围着我好不好,低调点!不行,我们这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戴墨镜,留小胡子的保镖头子巴尼严肃地说。

这个巴尼,正是黄芳派在苏珊娜身边所有卧底的负责人。

好吧好吧,随你们怎么样,反正等会上了飞机,你们也不可能和我坐同一张椅子的!嘟着嘴的苏珊娜不耐烦地说。

不一会儿,苏珊娜在众人的拱护下进入了登机口。

巴尼则留在了外面。

HI,小姐,可以给我看一下819航班的乘客名单和资料吗?他趴在登机口的咨询处向工作人员搭腔道。

您是。

工作人员抬起头,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美国特勤局。

巴尼从外套里掏出了特勤局的证件给工作人员看。

特。

特勤?怎么?819航班会有什么事发生吗?不不不,我和几个同事今天要回美国,只是想察看一下安全状况而已。

哦。

好吧,请您稍等。

工作人员不敢怠慢,立刻把819航班的详细乘客资料全都找了出来,一个厚厚的本子放在了巴尼面前。

巴尼一边摸着小胡子一边翻看着资料,满意地点了点头,恩。

看来没什么可疑人物,行了,谢谢你的合作。

他放下本子,走到一旁,顺手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巴尼,有什么情况吗?手机里传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可以放心了,黄芳小姐,我看过飞机的乘客名单,没有任何异样,飞机能顺利到达华盛顿的。

恩,那就好,苏珊娜不能出任何意外,留着她这个棋子,你们可以随时从她那儿探听点消息。

可是。

我们放在她身上的窃听器已经被她发现了啊!这有什么关系,你们是直接授命于白宫特勤局,她又没权利解雇你们。

她就算再防范你们,也总有松懈的时候。

是,您说得对。

那么。

回到美国后,我们该怎么做?下一步的行动,李先生还在计划中。

这期间,你们只需要随时向我汇报苏珊娜的情况就行。

是。

巴尼收起电话,托了托墨镜,径直朝登机口走去。

此时他还不知道,对他们来说,进这个登机口,就等于一脚踏入了地狱的大门。

巴尼,你怎么现在才来?坐在靠窗位置的苏珊娜看见巴尼从机尾走了过来。

啊,我刚才换坐位去了。

换坐位?是啊,小姐不是说我们不能和您坐在同一张椅子上么?我想了想,小姐说得也对,所以就换了小姐相邻的位置。

巴尼笑着坐在了苏珊娜旁边的空位上,小姐,您不会介意吧?是啊是啊,我知道,这都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嘛!苏珊娜生气地瞪了巴尼一眼,心中暗想道:这个巴尼,应该就是卧底里的头子了。

哼,把我害得这么惨,居然还敢说是为我好?今天,我们所有的账也该算清了。

飞往华盛顿的819号航班准备起飞了,请乘客们系好安全带。

随着空中小姐的广播声响起,飞机开始了缓缓的移动,不一会就离开了地面。

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了,飞机很快就飞离了日本的国境。

苏珊娜一直在翻看着一本时尚杂志,一旁的巴尼则是一直都正襟危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巴尼先生,从神户到纽约大约要几个小时?苏珊娜似乎受不了飞行途中漫长的寂寞,主动开口和巴尼搭起话来。

很快的,小姐您只要睡一觉,醒来后就到华盛顿了!巴尼微笑着说。

哼,我才不想睡觉呢!不如你陪我说说话吧!也好,那么,小姐想聊些什么呢?比如。

你是怎么进特勤局的?是怎么被分配到我这里来当保镖的?小姐,您问得可真详细啊!巴尼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墨镜遮住了他此时的双眼,其实,他正在用一种极其不屑的眼神看着苏珊娜。

哼,原来是想从我这套话啊,看来她已经发现我的身份了。

巴尼心想。

啊,其实我原来是FBI,后来被调到特勤局去的。

总统先生看我表现出色,所以就委派我来负责保护小姐的工作了。

这样啊。

看不出来,巴尼先生还是如此能干的一个人呢!哈哈,小姐过奖了!巴尼惭愧地摸着后脑勺,用爽朗的笑声装出一副很谦虚的样子。

巴尼先生,既然你以前在FBI工作过,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来亚洲呢?诶?问这个干什么?啊,其实是因为我对亚洲这个地方很感兴趣,尤其是中国。

以后我想到中国来旅游,巴尼先生也一定会在陪同的行列里吧?苏珊娜突然把脸凑在巴尼跟前,认真地问,不知道巴尼先生认识的人里有没有中国人呢?中国人啊。

巴尼翘起嘴角,用一种很诡异的口吻说,我以前到中国出任务时倒是认识过两个,一个姓李,一个姓黄,只是后来都没怎么联系了。

这样啊。

苏珊娜的脸色一下子差了很多,大概是她听到李和黄这两个字所起的本能反应吧。

她没想到,巴尼竟会如此直接。

这家伙果然是卧底。

看来他已经知道我在试探他了。

耍我?哼,没那么容易!小姐,你脸色不太好啊,需要我给你一颗晕机药吗?不需要了,只是我也认识一男一女两个中国人,也是一个姓李,一个姓黄,我和他们相处得不太好,听到你提起,感觉有些不舒服。

哦,原来是这样啊,奇怪啊,小姐怎么会和中国人有过节呢?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有很多亚裔同学的,有过节也不奇怪啊。

不知道。

你说的和我说的,是不是同样的两个人呢?哈哈,怎么会呢?中国可是有十三亿的人口啊,我们说的是同样的人的几率实在很小。

飞机一直平稳地飞行着,两人也一直这么一针对一线的互相试探着,直到一件事的发生,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先生们,女士们,请注意,副机长有话对大家说。

广播里传来了空中小姐温柔悦耳的声音。

副机长有话说?不会是飞机出什么问题了吧?啊,会不会是遇上了什么气流,或者是零件故障什么的?乘客里开始掀起了小小的骚动,大家都在担心着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这时,广播里传来了一个青年男性的声音。

各位乘客,大家好,我是本次航班的副机长。

请大家不要担心,飞机并没有出任何故障。

这一句话使乘客们安下心来,不过同时,大家也开始好奇,既然不是飞机出了故障,那是什么事要劳副机长亲自来说。

我接下来所说的话,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这架飞机——已经被劫持了!什么?劫机?乘客们刚被抑制住的骚动瞬间又爆发开来,有的人开始尖叫,有的人开始四处张望,但大家都没发现飞机里有类似劫匪的人。

可恶!开什么玩笑!听到劫持两个字,巴尼第一个站了起来,右手伸进怀里握住了枪,撒开双腿,径直向机长室奔去。

妈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明明一直在盯着走道,怎么会有人躲过我的视线,从我眼皮底下溜到机长室去!什么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机长室的门并没有锁,巴尼用力一拉,门就开了。

然而,这扇门后面,却根本没有什么劫匪,只有机长和副机长两个人安安稳稳地坐着。

喂!劫匪呢?!巴尼大声问道。

劫匪?手里还拿着播音器的副机长转过头看着巴尼,脸上露出了一抹奸笑,我不就是劫匪吗?你。

开什么玩笑?机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问这老头啊?可惜,他已经不能和你说话了!副机长笑着转过了机长的椅子,只见机长瘫倒在椅子上,腹部有一大摊血迹,已经死了。

你。

你杀了他?!你真的是。

巴尼的脑中顿时一片混乱,本能地把枪抽出来对准了副机长,虽然他经验丰富,却从没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事。

副机长竟在飞行途中杀了机长,还自称是劫匪。

开枪啊!机长死了,现在这里除了我没人会开飞机,如果你想飞机坠毁的话,就尽管开枪吧!副机长嚣张地张开双臂,一副满不在乎,随时准备迎接子弹的样子。

混蛋!你到底是什么人!巴尼用枪指着副机长,大吼道。

我?我不就是这架飞机的副机长吗?你的问题可真奇怪啊,巴尼先生!你。

你知道我的名字?呵呵,怎么会不知道呢?你是美国特勤局的巴尼先生嘛!只可惜,你上飞机前只查了这个航班的乘客名单和资料,而没有看我这个副机长的资料!可恶,你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呵呵呵。

我的目的,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副机长站起来,诡异地笑道,我的目的,是让这架819航班以及航班上的所有乘客,全都消失在这条神户到华盛顿的航线上!这。

这家伙。

到底在说什么?!巴尼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开始不知所措了。

他在问着自己,现在面临的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这时,坐在后面的苏珊娜抬起头,看着巴尼那窘迫的背影,她的嘴角微微翘起,笑了。

好戏,就要开始了!?第三十九话 始末为了什么,与你合作?又是为了什么,和你分裂?——权力。

是的,无论我做什么,为的都是权力。

但是,我现在又开始迷惘了,权力,真的是我想要的吗?如果不是,我又是为何埋身在这浊流之中?【第三十九话始末】三年前(2009年)·中东地区·某国——一星期前,一位伟大的先生离开了我们,满怀感恩的投向了真主阿拉的怀抱。

失去了一位耗尽毕生心血与美帝国抗衡的斗士,一位将我伊斯兰大旗举上天空的贤哲,我们的心情无比沉痛。

但是,斗争还要继续,[爱神]之箭不能因此夭折。

请允许我,怀着满腔的悲痛,宣读丘比菲·哈克先生的这份遗嘱。

一座庄严肃穆的清真寺里,席地坐满了身着黑衣的宾客,他们的眼,全都沉痛地望着前方——静静躺在主台上的一具棺材,一具盖子上印有爱情天使·丘比特图案的棺材。

这,是一场葬礼,一场即将进行到最后部分的葬礼。

身着黑袍,头裹黑色头巾,白胡子长得垂到胸前的主持者手中正拿着一张纸宣读着。

这,是死者的遗书。

场下,静若无声,宾客们都认真地倾听着遗书的每一个字。

宾客中,有十余人膝上都放着一张带有不同表情的白色面具,坐在这十余人之前的,是一个膝上放着白色笑脸面具的男人。

这个人,是保罗,三年前的保罗。

虽说是三年前,但此时的保罗却并不显得比现在年轻,因为,他的脸上留着一把浓密的大胡子。

坐在保罗身边的,是同样留着大胡子的大流士。

放眼望去,寺里几乎所有的男宾都留着同样的大胡子。

而女宾的脸上,则都戴着一张黑色的面纱。

在女宾最前方,和大流士并列席坐着的,是戴着面纱的苏珊娜。

她的眼里泛溢着泪光,似乎还沉浸在对死者的悲痛中。

请接下来念到名字的三位上前,丘比菲·哈克先生决定把他不在后,[爱神]的具体工作交给三位。

遗书还在继续宣读着,主持者的嘴颤抖着翕动,每一个词都显得无比沉重。

萨伊德·大流士。

主持者的话音刚落,大流士便面向棺材,行了一个庄严的投地礼,然后站起来,走到前面。

(投地礼,伊斯兰教的一种礼节,席坐时向前伸出双手,弯腰,全身与地面接触。

)苏珊娜·施洛斯。

主持者叫到名字后,苏珊娜也行了一个投地礼,站起来,走到前面,站在大流士的旁边。

这时,主持者念出了最后一个名字:本·哈克。

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名字念出后并没有人走上前去。

本·哈克!主持者又连续叫了几次这个名字,却仍然没人出现。

顿时,全场一片诧异。

看来本·哈克先生是缺席了。

那么,接下来,就只对大流士先生和施洛斯小姐宣读遗书的最后部分。

主持者环视全场后,确定本·哈克确实没有来,便低下头去,准备继续宣读遗书。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打破了寺内的寂静——啊,抱歉抱歉,我迟到了,还没结束吧?!这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所有人都转头望向门口,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径直走了过来。

这个人的出现,也使得寺里有了唯一一个不留胡子的男宾。

诺伊诺斯,你来做什么?本·哈克呢?大流士厉声质问着年轻人。

啊,抱歉,哈克先生因为太忙,所以,由他的首席助理,也就是在下代他来参加葬礼。

名叫诺伊诺斯的年轻人一边摸着后脑一边笑着说。

你?你有什么资格?大流士斜眼看着诺伊诺斯,轻蔑地问。

什么资格不资格?哈克先生叫我来,所以我就来了啊!诺伊诺斯装蒜道,啊,我刚才在外面好像听到在叫哈克先生的名字了,是叫我站到前面对吧?恩,好吧,你上前来。

主持者无奈,只好招呼这个莽莽撞撞的年轻人到前面来。

不行,宣读遗书这种庄严的事,代理人没有资格受听,必须要本人到场才行!大流士又一次呵斥了诺伊诺斯。

但,诺伊诺斯仍旧不以为然地走到了台前,一只手撑在棺材上,学着大流士的口吻,说:丘比菲·哈克先生的遗嘱是给三个人听的,你现在不让我这个本·哈克先生的代理人受听,就是只让你和施洛斯小姐两个人听咯?你竟敢公然违背丘比菲·哈克先生的遗愿,安的什么居心?!你。

你这家伙!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哼,不就是个土里土气的大胡子吗?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既然本·哈克有代理人到场,我们就先把遗书宣读完吧。

主持者站到大流士和诺伊诺斯中间调停道。

这下,全场才再次回复了安静。

我决定将[爱神]日后的具体工作交给三位。

萨伊德·大流士负责中东地区所有事务;苏珊娜·施洛斯负责美国的情报事务;本·哈克负责重建和复兴[爱神]的内部事务。

希望你们三人,能谨遵我的悲愿,把[爱神]从[Whitenight]的阴影中拯救出来,然后再图进取。

最重要的是,你们要不起任何争执,务必通力合作。

如此,余愿足矣。

主持者宣读完遗书的最后一段话,大流士、苏珊娜都低下头,默颂了一小段可兰经。

诺伊诺斯看了看他们,也低下头,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念了些什么。

主持者分别把三份同样的手写遗嘱交给三个人,然后分别拥抱了三人,并亲吻了他们的脸颊。

希望你们能完成哈克先生的遗愿。

遗嘱宣读完毕,接下来,我们把棺木下葬吧!主持者宣布道。

于是,几个人把棺材抬了出去,寺里的宾客们也纷纷跟着走了出去。

只有诺伊诺斯一个人走得最慢,仍然留在清真寺里。

此时的他,脑中回想起了一句话,一句本·哈克昨天曾对他说过的话——诺伊诺斯,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很忙,明天的葬礼你代我去吧!丘比菲大人应该给我、大流士和苏珊娜分别留了一份遗嘱,你帮我注意一下,给我那张写遗嘱的纸是不是比大流士和苏珊娜的纸长一些。

如果是,就把遗嘱带回来,如果不是,就随手扔掉好了。

诺伊诺斯看着手中的遗嘱,看着遗嘱上除文字部分外,下面另留有很大的一块空白部分,嘴角翘起,微微的笑了。

同样内容的三份遗嘱,为什么独这一份的纸比其他两份都长,而且留有很大一块空白的部分呢?诺伊诺斯把遗嘱叠好,收进口袋里,笑着走出了清真寺。

本·哈克大人,果然不出你所料!当晚·丘比菲·哈克墓前——大流士,这么晚约我出来做什么?我想和你谈一下未来。

未来?月光的照耀下,两个人在墓前碰面了。

大胡子的大流士,和戴着黑色面纱的苏珊娜。

他们正在谈着一些白天时,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谈的事。

诺伊诺斯拿走的那张遗嘱纸你看过了吗?大流士问。

和我们遗嘱里的内容不是一样的吗?是的,从内容来看,我们三份遗嘱都是相同的。

不过,你有没有注意到,诺伊诺斯拿到的那张纸比我们的要长一些?是吗?这个我倒没注意到。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吗?只是纸长一点而已。

苏珊娜疑惑地问。

当然有关系,为什么只有本的那张纸比较长,而我们的长度都一样,你想过没有?这。

你就直接把话说明了吧!浮雕密码,一定是有浮雕密码!浮雕密码?那种用无色笔写在白纸上,用有色笔涂过后就会出现的文字密码?没错,我看到诺伊诺斯的那张纸有很大的空白部分,那里恐怕就写有浮雕密码。

可是,那浮雕密码里会写些什么呢?还会是什么?!只能是丘比菲大人不想让我们看到,而只想让本看到的东西。

你是说。

丘比菲大人对我们有所隐瞒?是的,恐怕他已经用浮雕密码的形式把[爱神]的最高权力交给本了,我们俩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被架空,最后沦为本的手下。

这怎么能行?我们和本以前就是地位平等的,怎么能让我们成为他的附庸?!是啊,本的架子又那么大,连丘比菲大人的葬礼都敢不来参加。

如果[爱神]真的交给了他这种人,恐怕过不了多长时间[爱神]就会真的灭亡了。

那。

我们该怎么办?现在还不知道丘比菲大人到底让本继承了多大的权力,但无论如何,各自为政的我们都是无法抗衡他的。

为了挽救[爱神],我们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合作。

合我们二人的力量,一起制衡本,把[爱神]的最高权力夺回到我们手中来!可是。

我们这样做,不是违背丘比菲大人的遗嘱了吗?现在已经顾不得遗嘱了。

我们只能表面上遵守遗嘱,暗中和本抗衡。

有我在中东的势力,加上你美国总统女儿的身份,我们一定能无往不利。

苏珊娜,考虑一下吧,这是我们[爱神]唯一的出路。

等等。

如果我们成功扳倒了本,那我们的权力该怎么分配?当然是平等的。

你依旧是留在美国,我坐镇中东,我们俩都是[爱神]的领导人!恩。

我确实是很看不惯本那套盛气凌人的作风,好吧,我回去后会考虑一下的。

夜越来越深,半月也渐渐变成了满月。

谈话,还在一直继续着。

那一晚,苏珊娜和大流士谈了很多,有关和本对抗的具体方案,有关扳倒本之后具体的权力分配,并且最终,他们达成了共斗协议。

就这样,本已在[Whitenight]之下土崩瓦解的[爱神]逐渐出现了两个阵营,变得更加分裂了。

表面上的三权分立还一直存在着,实际上,却早已演变成了内斗的局面。

这种局面,是如何酿成的?是本的目中无人,还是大流士那强烈的权欲,现在,已经不得而知。

因为,那一晚,苏珊娜走后,大流士笑了,笑得非常疯狂。

苏珊娜在他眼中,并非是合作的伙伴,只不过是一粒棋子而已。

如果没有那一张过长的遗嘱纸,或许大流士也能找到别的借口来拉拢苏珊娜。

他对[爱神]的最高权力,是志在必得的。

当晚·大流士居所——大流士大人,您回来了!大胡子的保罗向刚进门的大流士鞠了一躬,和苏珊娜大人谈得如何?很顺利,她已经答应我了。

大流士得意地摸着胡子,点燃了一根烟,塞进嘴里。

呵呵,女人果然容易说服啊。

哼,那当然了,我跟她权衡利害,她听明白后自然会站在我这边。

要怪就怪本太自负,明明一直以来都目中无人,却还得到丘比菲大人的器重,早就遭到组织里不少人红眼了。

大流士深吸了一口烟,用沙哑的声音继续说,今天他更过分,丘比菲大人的葬礼都敢不参加,还派了个轻佻的小角色来。

依我看,今天之后,不会再有人服本了。

有丘比菲大人的浮雕密码顾命又怎么样,本已经失去了组织里的群众基础,他这是自掘坟墓,苏珊娜跟了我是正确的选择。

大流士大人说得是,那个本·哈克连给您提鞋都不配,他哪是当首领的料!假以时日,[爱神]的最高领导权必定会落到大流士大人手里!呵,这个当然,不过看在本和丘比菲大人同姓哈克的份上,我以后得了势也不会亏待他的!是啊,大流士大人的肚量大嘛!只是。

我还有个问题,我们[maSK12]以后的行动都会和苏珊娜大人合作对吧?那对于她的命令我们该以什么态度对待?这还用问吗,D ber?你们只用服从我,她的命令你们表面听听就行了。

虽然名义上我和苏珊娜是合作关系,是平等的,但实际上她还是从属于我,并没有发言权。

我要的,只是一个‘美国总统的女儿’,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大人,您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保罗也点了根烟抽上,笑着说,有了苏珊娜这个如此方便的棋子,以后我们[maSK12]就能大展拳脚了!两个人的笑声不断从房里传出。

这笑声,不但宣言了他们与本·哈克的正式对立,以及大流士的野心,同时也宣言了,苏珊娜实际地位的一落千丈。

是的,从苏珊娜决定与大流士合作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永远没有了翻身之日。

一年前(2011年)·纽约·皇后区182号·萨伊德心理诊所——本,今天我想谈一个非常重要的议题。

好吧,苏珊娜在线上吗?是的,我在。

这,是一个简单的电话会议,每个星期都会在大流士、苏珊娜和本之间进行一次。

从两年前他们三人接管[爱神]的那一天起,这样的电话会议就成为了一种例行公事,每个星期他们都会在电话中交流各自的工作成果。

唯有这次,是不同的。

也正是这次的电话会议,正式挑明了大流士、苏珊娜和本之间的对立局面。

第三次海湾战争已经打完了,波斯共和国也名存实亡,我们[爱神]是不是该采取点什么行动,回应一下美国?大流士对办公桌上的两台电话说。

大流士,我知道波斯是你的祖国,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现在还不是采取大行动的时候,我们[爱神]尚处在整备阶段。

左边的电话里传出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这是本的声音。

整备阶段?本,从两年前你就说我们在整备阶段,到现在还在整备阶段。

好,整备嘛,我们都听你的,很少采取什么行动,可是你,两年来你到底做了什么,到底为[爱神]做了些什么?本,你究竟要整备到什么时候,你到底有没有管好[爱神]的觉悟?!右边电话里,传出了一个悦耳的女性声音,这是苏珊娜的声音。

大流士听完苏珊娜的这段话后,会心地笑了。

很明显,这段话是大流士教苏珊娜说的。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急于采取行动,大流士,我就听听你的意见,你打算怎么做?电话里的本问道。

再用我们的游击队和驻扎在波斯的美军小打小闹下去已经没什么意思了,这次,我想玩大的!哦?怎么个**?本,我有个很不错的想法。

不如我们三个以这次海湾战争为契机,来玩个游戏。

游戏?是的,我们三个,各自针对美国及其仆从国采取一次恐怖打击,看看谁能对美国造成最大的伤害!哦?然后呢?呵呵,在这场游戏中,能够给美国最大打击的人就是赢家。

而其他两个输家必须给予赢家奖励,让赢家获得[爱神]的全部权力!大流士。

你这是什么居心!什么居心?你还敢问我?这两年来,[爱神]在你的带领下一无所为,再这么颓废下去,世人迟早会忘记我们[爱神]当年的辉煌!既然这个游戏能决出我们三人中谁最有能力,谁最能重创美国,那么最高领导人的位置有什么理由不让最有能力的人去坐?!大流士,听你的口气,是在说我一定会输咯?呵,我可没这么说。

不过,不比比看怎么知道?怎么样,苏珊娜,你不反对我的这个提议吧?我倒没意见,这个游戏挺有意思的,一方面能打击美国,一方面也能重振我们[爱神]的声威。

电话里的苏珊娜和大流士一唱一和道。

你们两个倒都挺不安于平静嘛。

本停顿了一下,说,好吧,既然你们都想玩,反正也是对我们[爱神]无害的事,我就陪你们玩这个游戏!好,本,这是你说的,一言为定!我已经把这次电话会议的内容录了下来,到时候谁赢了,你可不要不把你的权力交出来!大流士,你倒是准备得挺周全嘛!那当然,本,你这个从没真枪实弹和美国交过手的人到时候可不要吓得腿软哦!放心吧,我自有信心。

哼,本,又是这副自负的态度,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这点!好了,苏珊娜,别和他吵!本,就这样决定了,下个星期再开电话会议时,我们把各自的行动计划都公开的说出来,让彼此心里都有个底。

随便吧,反正这个游戏是你提议的,你要怎样就怎样咯。

好,就这样决定了!大流士挂断了本的电话。

这次特殊的电话会议结束了。

但是,他却并没有挂断苏珊娜的电话。

呵呵,这个游戏,本是输定了!大流士办公室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手里拿着卫星电话的苏珊娜走了进来。

是啊,他是一个人,我们是两个人!大流士站起来,笑着对苏珊娜说,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们两人早在两年前就开始合作对付他了。

这场游戏,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游戏,赢的,只会是我们!哈哈哈哈,一切都已经决定了!我们,将成为[爱神]真正的主人!呵。

一切都已经决定了?这是什么蠢话!我当时怎么没想到,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刚从浴室跑出来的苏珊娜,坐在酒店房间的客厅里,对着床头的手机自言自语着。

这,是2012年的2月,苏珊娜乘上回华盛顿飞机的前一天晚上。

我在日本的计划失败了,大流士在美国的行动好像也出了差错。

我们两个之间又出了这么重的间隙,现在却还连本的计划是什么都不知道。

哼,游戏。

这游戏现在还能玩下去吗?!愤怒的苏珊娜一把推倒了床头柜。

此时的她,心中已经明晰了一切。

她,只不过是一只棋子,一只大流士用来对付本的棋子,在[爱神]里,在[maSK12]里,她根本就没有发言权,根本就没人会听她的。

经过这一系列事后,她只会更加被架空,只要回了美国,她在名义上、实际上,都将彻底沦为大流士的附庸。

抱歉,大流士,这个游戏我已经无法陪你玩下去了!苏珊娜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她沉寂了三年之久的愤怒和压抑,在这一通电话中,彻底发泄了出来。

而她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本·哈克的名字。

现在时刻·2012年·2月2日·从神户到华盛顿的819号航班上——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巴尼用枪指着副机长,问。

巴尼先生,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好多次了。

反正你也不认识我,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也没用啊!副机长脸上仍保持着邪邪的笑容,你一直拿枪指着我,又不开,不累吗?不如。

我来帮你个忙吧!话音刚落,副机长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装有消声器的枪,子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膛而出,正中巴尼的手腕,巴尼的枪掉在了地上。

可恶!几乎同一时间,苏珊娜所有的保镖都站了起来,全部掏出枪,对准了副机长。

不。

不要开枪!杀了他,就没人开飞机了!手腕受伤的巴尼虚弱地说。

呵呵,看来巴尼先生倒是挺清楚现在的状况嘛!副机长笑着说。

你。

到底想怎么样?你大概也多少知道了我并不是普通的劫机者,所以,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我并不想杀你。

而且,我一个人,还得留一只手开飞机,也杀不了你们这么多人!副机长一只手拿着枪,一只手悠闲地操纵着飞机,正好,我现在把飞机开到了一片海上,如果你们戴降落伞跳下去,应该是不会死的!你。

你什么意思?你要让我们全都跳下去吗?一个保镖大声喝问道。

喂喂喂,我让你们背降落伞已经很给面子了!如果你不喜欢,现在就杀了我,让所有人跟着飞机一起坠毁也行!你。

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巴尼捂着手腕问。

目的?我想叫你们全都跳下去,只留那边的美国总统女儿——米歇尔小姐一个人在飞机上。

这目的,够明确了吧?你。

你想绑架小姐?绑架?你明明知道那位‘美国总统女儿’的真实身份,却还要说绑架这么低俗,我就没办法了!巴尼先生,怎么办?一个保镖小声问巴尼。

还能怎么办。

只能按他说的做了。

这么僵持下去,也别无他法。

真。

真的要跳?这时,后坐的苏珊娜走了过来,对保镖们说:反正也不会死,你们就跳吧,回去后找足人手再来救我!如果你们不跳,可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是啊是啊,你们小姐都让你们跳了,还等什么?如果不跳的话,我等会儿就自己跳下去,没人会驾驶飞机,你们全部都得玩完!哼,这是我听过最离谱的威胁!我就不信我们不跳,你真的会放弃这个绑架小姐的机会,就这么跳下去!巴尼反驳道。

哎。

这可是你们自己不珍惜机会,不要怪我。

副机长叹了口气,又摇摇头,说,大海已经过了,你们跳下去后能够生存的几率又降低了!而且。

药效也快要发作了吧?药。

药效?巴尼刚在震惊之时,只觉得头脑一片晕眩,看见所有的保镖、乘客、空中小姐全都晕倒了,你。

你在饮料里下药?你以为我真的指望你们跳下去啊?刚才是逗你们玩的,我才不打算给你们任何一线生机呢!这。

这是什么药?啊。

我自己配的,还没起名字呢!暂且就叫它‘长眠药’吧!因为你们睡着后就再也不可能醒过来了。

可。

可恶。

巴尼只感到浑身无力,坚持着向前爬了几步,最后却还是晕倒了。

于是乎,整架819航班的乘客和工作人员,全都合上了双眼。

除了副机长和苏珊娜外,没有一人生还。

哼,原来是用这一招,我还以为你真要让他们全都跳下去这么麻烦呢!苏珊娜见所有人都昏死过去,便放心地走进驾驶舱,和副机长说起话来。

喂,他们真的都死了吗?看起来好像只是睡着了!怎么?对我配的药没信心?你可以去挨个摸摸他们的鼻子,看还有没有气!不不不,我是怕有漏网之鱼,你怎么知道每个人都喝了饮料?谁说我是在饮料里下的毒了?是那个叫巴尼的大傻蛋说的,我可没承认!那。

你是在什么地方。

空气里!巴尼那个大傻蛋把机长室的门打开的时候,我就关了空气过滤系统,顺便把这瓶毒气放了出去!副机长摇了摇手中的一个装气体的罐子,笑着说。

空气?那我们不是也。

别担心,我们已经事先喝过解药了。

我。

我什么时候喝过解药了?苏珊娜有点吃惊地问。

你刚上飞机时,座位上不是有一瓶水吗?那是我放的,那就是解药。

啊?可是,每个人的座位上都有水啊,我还以为那是普通的矿泉水。

是啊,那是航空公司送的,每个人的座位上都有一瓶,可是只有你的那瓶跟其他人的不同嘛!你上飞机前我就把那瓶普通的矿泉水换成解药了!你。

你到底是谁。

竟然一个人想出了这么复杂的计划。

听到这里,苏珊娜开始对面前这个戴机长帽的男人感到有些佩服,也有些害怕了。

怎么?我们见过面的啊,苏珊娜大人不认识我了?副机长摘下帽子,看着苏珊娜。

是。

是你?诺伊诺斯?苏珊娜这才看清眼前这人的面容,他竟然就是三年前那个在葬礼上不讲规矩的小痞子。

没错,就是我!本·哈克先生由于太忙,不能来接你,所以就由我代替他来了!呵呵,看来你还经常代替本出现在他本来应该出现的地方呢!看着诺伊诺斯这张幽默的脸,苏珊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发自真心的笑。

苏珊娜大人,你不介意和一堆尸体加上我这么个小痞子一起坐飞机吧?呵呵,如果这就是本·哈克的待客之道的话,我当然不介意。

啊。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到本·哈克先生那里打小报告,说我没有用高雅的方式迎接你呢!你还真会开玩笑,满嘴都是俏皮话!呵呵呵呵,是啊,没我这种小丑,谁能缓解本·哈克先生那张整天都板着,严肃得不得了的脸!诺伊诺斯。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回美国,要单独以这种方式去见本?苏珊娜问。

这种事不是我该问的,我的工作只是负责接你而已。

诺伊诺斯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而且,我不用问也知道。

这些年来,你一直跟着大流士那老乌龟对付我家哈克先生吧?你。

你知道?当然知道了!你以为你们隐藏的很好啊?是个人都看出来了!我。

我还以为一直在瞒着本呢。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不过,哈克先生并没有怪你!昨天晚上接到你的电话,他高兴得睡不着觉呢!诺伊诺斯的脸上又扬起了笑容。

我代表哈克先生,欢迎你来到我们的新家——丘比菲城!?第四十话 怪物可曾想过,会否有一个人,为了行善而作恶,为了作恶而行善。

其行为,绝对理性却又完全违背了常人能够理解的逻辑。

如果真有这种人,我们该叫他什么?只能称之为,怪物。

【第四十话怪物】你是。

来栖光?你。

你是。

站在医院里,站在李鸣病房的门前,本已准备离去的光因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停止了脚步。

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不正是那晚和他在安藤酒庄一起喝酒的那个醉鬼吗?不,感觉不同了,这个人犀利的眼神使他好像浑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魄力,和那晚那个烂醉如泥的酒鬼完全判若两人。

你。

你不是那天那个。

是啊,就是我,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呢!是。

是啊。

真巧呢。

来栖君,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我来看一个朋友。

光指了指李鸣的病房。

你朋友住这个病房?!李觅有些诧异地问。

是。

是啊,我还想问你怎么会从里面走出来呢!哦。

我知道了,你朋友叫李鸣是吧?是。

是的。

呵呵,没想到我们还真是有缘呢!里面那个可是我儿子!李觅拍了拍光的肩膀,笑着说。

哈?你儿子?!!光张大了嘴,看着眼前这个中国人,他的大脑快有点转不过来了。

李鸣居然就是这个酒鬼所说的想不开跳楼自杀的儿子;而这个酒鬼居然就是李鸣所说的不顾家的商人老爸。

天啊,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巧的事吗?本来只有一面之缘的两个人,却在这样一个奇妙的场合重逢了。

这段时间已经被所谓命运玩弄得昏头转向的光,已经无暇思考,此时此地与此人的再次相遇对他而言又将预示着什么。

咖啡不介意吧?医院里好像不能喝酒。

李觅半开玩笑的给光递来一杯咖啡。

此时的他们,已经置身于病房之内。

尽管光本来是不敢进来,准备开溜的,却不知怎的被这个熟人拖了进来。

李鸣人呢?拿着咖啡的光,看了看只剩下一张白床单,空空的病床,问。

啊,他跟医生做复健去了,大概过一会儿就会回来吧。

哦。

光不自然地捧起咖啡,小小喝了一口,您。

真的是李鸣的父亲?怎么?这还有假吗?不不,我只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光尴尬地笑道。

没关系,别把我当长辈,有机会我们还是可以像上次一样,找个酒吧,好好喝个痛快的!呵。

呵呵。

您可真会说笑。

对了,您的头发怎么。

变白了?哈哈,这是原来的颜色啦!我们上次见面时的黑色是染出来的,哎,谁不希望年轻呢!是。

是啊。

光看着李觅那一头和年龄并不太相称的白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您是李鸣的父亲。

这么说来,李鸣的腿伤是因为跳楼?是啊。

怎么,他没跟你说吗?我问他的时候,他说是车祸造成的。

这样啊。

他大概是不好意思跟你说实话吧,毕竟跳楼这种事还是少和人提起的好。

对了,你是怎么认识李鸣的?他好像是第一次出国吧,怎么就认识了你这日本小鬼?我。

我们是网上认识的,其实已经认识很长时间了。

哦——难怪他第一天来日本就说要去看球的,原来是去看你啊!网上认识的。

李觅摸了摸下巴,两个男的。

整天在网上聊天,然后又在现实里见面。

感觉好奇怪啊。

您。

您想到哪儿去了!我们的性向可都是很正常的!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开玩笑而已。

对了,你们长崎巨人队不是下个星期还有四强赛要打吗?你怎么今天还在这里,不回长崎去?哎。

光喝了一大口咖啡,叹气道,不是我不回去,是我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是啊,昨天在神户体育场发生的事件,想必您也是知道了的。

是啊,我看过新闻了。

你第一次上场就遇上这种事,哎,我感到很。

哎,安慰我的话就不用说了,李鸣昨天跟我说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结果摆在那里,我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的。

恩,你能明白这点就好,以后继续努力,还会有机会的,总不会每次都碰上这种倒霉事吧!哎。

恐怕以后是没机会了。

我现在。

已经不是巨人队的球员了。

怎么?这又是怎么回事?您可能不知道,我们昨天打的那场球其实是假球。

我们队和大阪队早就有金钱交易,说好了,我们故意输,让大阪队赢的。

可是我。

我却不顾全队的‘利益’,主动射门,还进了一球。

原来是假球啊。

难怪我看昨天的转播时觉得怎么那么别扭呢。

等。

等等,你们队不会就因为你进了球,把你开除了吧?恩。

光委屈地点了点头,而且,我们队已经坐今天的飞机回长崎了。

教练说,我不再是巨人队的队员,所以我没资格和他们一起坐飞机回去。

我身上带的钱又不多,现在回不了长崎。

就只有留在神户了。

说到这里,泪水似乎又开始在光的眼眶里转动了。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球队!义愤填膺的李觅声音提高了两个八度,几乎要喊了出来。

看着面前这个正在为自己打抱不平的男人,光的心里,悲伤之余也多少有了一点宽慰。

照李鸣的说法,他爸爸是个尚算成功的商人(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手头肯定也很富裕,说不定马上就会借点钱给我买机票回长崎,或者至少会收留我在神户住几天的。

然而,李觅接下来说的这句话,却是光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的。

来栖君,你喜欢足球么?你还想继续踢球么?李觅拉着光的手问。

当然。

当然想啦。

这样吧,来栖君!反正你暂时也会留在神户,回不去长崎了。

不如。

到我的球队里来吧!您。

您的球队?是啊,我的球队,白夜队!白夜。

神户白夜队?和长崎、东京、大阪同为四强的神户白夜队?!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张大了嘴,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

无论你怎么努力,机会总是给了那些比你流汗少的人。

当你终于看尽世故,决定放弃努力,而选择逃避的时候。

机会,却唰的一声闪现在了你的面前。

当天·傍晚·美国纽约·皇后区182号·萨伊德心理诊所——你来了。

坐在办公桌前的大流士淡淡地说。

是的,我的飞机刚到。

保罗整了整领带,从门口走了进来。

苏珊娜也是今天回来吗?是的,她的飞机比我晚,大概一小时之后就能到华盛顿了。

安全无误吗?现在这个紧要关头,我不希望这个重要的棋子有任何损伤。

是,应该不会有问题。

恩。

那么,接下来该谈谈你了,在日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你们搞得这么狼狈?大流士直接切入主题地问道。

是李觅。

李觅出手了。

李。

李觅?听到这个名字,大流士的脸顿时变得惨白起来,你确定吗?是的,我和黄芳见过面了。

July和其他队员全都是被她杀的。

如果不是她刻意放我回来。

我想,我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里和您说话了。

她。

她为什么要放你回来?她说。

想让我给您带句话。

什。

什么话?我。

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我能接受。

大流士点了支烟,塞进嘴里,似乎是在为接下来即将听到的那句话做心理准备。

她说。

第二次[Whitenight]即将来临了。

什。

咳。

咳咳。

大流士两眼一瞪,一口烟呛在了喉咙里,弄得他连连咳嗽。

大流士大人,您没事吧!咳。

咳咳。

呵呵呵。

哈哈哈哈。

来得太快。

太是时候了!大流士用手扼住脖子,突然用他那沙哑的声音发狂般的大笑起来,全都一起来了。

好啊。

都看我好欺负是吧。

都来吧!全都一起来吧!我不怕你们!我萨伊德·大流士不怕你们,就算我再窘迫,也会和你们拼到底的!大人。

您说‘一起’是什么意思?保罗有些疑惑地问。

呵。

呵呵。

你还不知道吧,除了李觅,我们又有了新的对头。

新。

新的敌人?您是指。

您昨天在电话里说的那件事。

是啊,就是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件事,使得我们在圣诞节所做的一切全都前功尽废了!到底。

是什么事?你去了日本之后。

警方和FBI一直都在动用全力追查连续屠杀女性的事件和时代广场的那次袭击。

本来,我根本就没把警察放在眼里,一点也不担心的。

may死了,所有的证据我们也都销毁了。

可是。

你猜后来怎么了?就在警察查案风头最紧的时候,在曼哈顿,又有一个女人死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是在深夜被杀死的,她的内脏被全部掏空,而且。

尸体旁还放着一张丘比特卡片!呵。

呵呵。

真是讽刺,我们的发明权居然被人窃了去!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然后?呵。

然后隔几天就会死一个女人,每具尸体都遗失了一个器官或内脏,每具尸体的旁边都留着一张丘比特卡片。

和我们所用的卡片,几乎一模一样。

就是这样的案件,连续发生了十次,是我们的整整一倍!如此频繁的案发率,警察却完全束手无策,那个人像幽灵一样,每次作案都不留一点痕迹。

并且,那个人也用了和我们同样的手法,在十张丘比特卡片的侧面描上了黑点,给警察传达了一个信息。

当警察把十张卡片按顺序依次排开,侧面的黑点就组成了一句话——‘十五条女人的命和时代广场的屠杀全都是我一人所为’!他,通过这种方式把我们以前做的案和时代广场的千百条人命全部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这。

这会不会是某个患有女性贬抑症的变态杀手模仿我们的方法杀人,以求取嗜血的快感和羞辱警察的成就感?呵,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你猜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那家伙又杀了第十一个女人,同样也留下了一张丘比特卡片。

但是,警察却在那张卡片上找到了他的指纹!第二天,他就被成功抓获了!结果,经过法庭的精神检验,确诊他为极其严重的精神病患者,被关进了长岛的一个精神病院。

而他的名字、身份,警方至今都没有公布。

这。

对我们又有什么影响呢?D ber,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们的时代广场屠杀,目的是什么?并不是单纯的杀人,我们为的,是在全美国人的心里蒙上一层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在心理层面上,给美国一个永恒的打击。

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尽管时代广场是死了很多人,‘凶手’却被‘神勇’的美国警察抓住了,而且还被证明了只是个疯子而已,并不是之前传闻的恐怖袭击。

这样一来,美国人心中的恐惧阴影就被缩减了大半,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除了死者家属外,其他人都不会再记得这件事了!我们之前所精心策划的一切,本来是一个警察完全不可能破解的谜,现在。

却变成了这样。

我们的计划被完全摧毁了!您。

您的意思是。

这个凶手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他是为了破坏我们的计划才杀人的?是。

他故意模仿我们的手法,在风口浪尖上作案,连续十次都毫无破绽,说明这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最后一次作案时,犯下‘不小心留下了指纹’的低级错误。

他的做法。

简直就像是大声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警察,说‘快来抓我’一样!您是说。

这个人是故意留下指纹,故意暴露身份,让警察来抓他的?!没错,他模仿我们,又把我们所有做过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最后还故意让警察抓到了他,这一切的一切,背后都是针对的我们!针对的我们[爱神]!他在心理战上赢了我们,在心理战上骗过了全美国,更可怕的是,他很可能也在心理战上骗过了美国最顶尖的精神病医生,让医生认为他有严重的精神病!这家伙,恐怕是我这些年来所知的最精通心理学的人了!为什么这样的人要特意与我们[爱神]作对,我们到底又是何时惹上了这样的人物,一切都太不明朗。

依我看,这个躲在暗处的家伙比李觅还要更加可怕!这。

这到底会是个什么人。

听到这里,保罗也不觉倒抽了一口冷气。

确实,时代广场惨案如果对美国没有深远的集体心理影响,那么,也就只不过是区区几千条人命而已,只不过是几千桩谋杀案的重叠而已,根本就无法打击或动摇美国。

这个自愿被警察抓到的凶手,确实使得[maSK12]在美国的一切行动全都前功尽废了。

我。

我们该怎么办?需不需要我以FBI的身份把这个人的名字打听出来?哼。

没那么容易。

美国政府已经把有关此人的消息严密封锁,只要你不是白宫的最高层,恐怕都很难打探到此人的名字。

你不用枉费心机了,这个人,必须得由我亲自来对付!大流士大人。

您。

现在已经有对策了吗?对策?呵呵呵呵。

我现在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哪还有什么对策!D ber,你说人有善恶之分吗?世界上。

还有像这个人一样善恶观如此浑浊的吗?他杀这么多无辜的人,却是出于一个‘善’的目的,他是为了消除比这十一条人命更可怕的美国心理阴影。

呵呵呵呵。

如果真像李觅那样,一副卫道者的模样坚持着绝对的‘善’,我们倒好对付了。

可是这个人,为了行善而作恶,为了作恶而行善,绝对理性却又彻底违背了常人所能理解的逻辑。

这种人。

我们该叫他什么?只能称之为——怪物!没有形体,却又是我们所知的,最可怕的怪物!长岛·麦克庞德精神病院——28号,你的用药时间到了!一个中年女护士端着一大盘静脉注射的药物走进了一个房间。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房间,却除了一盏白炽灯和几乎靠近天花板处的一扇窗子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桌,没有椅,甚至连厕所的便器也没有。

护士打开灯,径直向前走去。

只见一个被铁链栓在地上的男人,四肢被裹布密不透风的包裹住,像蚕蛹一样,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

这个男人左眼上戴着一块白色的眼罩,长长的胡须密布在他的嘴周围,表面上无法看出他的年龄。

护士用钥匙打开锁链,抽出男人的一只胳膊,把针管捅了进去。

打了一针又一针,男人却只是一直低着头,精神恍惚般,没有任何表情。

两分钟过后,护士收起十几个针管,用裹布重新缠住男人,锁上铁链,便出去了。

待护士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男人抬起了低垂的头,嘴角稍稍颤了颤,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个只属于怪物的笑容。

《胜负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