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话合流】苏珊娜大人,欢迎来到丘比菲城!宽阔的停机坪上降落着一架中型客机,一些人不断把成堆的尸体从飞机上往下搬。
这。
这里是。
刚从飞机上下来的苏珊娜缓步向前行进着,懵然地看着四周林立的高楼大厦。
到处都是陌生的建筑,陌生的车辆,陌生的景物。
马路上车水马龙,交通井然有秩。
街道上的那一张张面孔,有白人,有黑人,有亚洲人,也有中东人,全都有说有笑,相伴而行。
这些不同肤色的人聚集于此,仿佛跳进了一个民族的大熔炉,全都不分彼此,融为了一体。
眼前这地方,苏珊娜从未来过,从未听说过,也从未在世界地图或卫星地图上看到过。
这里,就好像是一块不知从地球何处凭空生出的新土地一样,虽比不上纽约这样的金融中心繁华,但也俨然一副国际大都市的派头。
眼前的一切,让苏珊娜感到一股莫名的舒适和叹服。
这里到底是。
这里就是丘比菲城,我们的家园。
苏珊娜身旁,仍穿着一身机长服的诺伊诺斯微笑着介绍道。
这丘比菲城,是本·哈克先生所建的新城,这里就是我们[爱神]真正意义上的总部。
这座城是本建的?你的意思是说,这三年来,我和大流士以为本什么都没为组织做,其实,他是在这里建城?是的,营建丘比菲城是复兴[爱神]的工作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哈克先生一直都很重视。
可是。
仅仅三年就建起这么大一座城,时间未免也太短了些吧?苏珊娜环视着周围的高架桥和平均高度三十层以上的大楼群,将信将疑地问。
呵呵,可不是只有三年哦!哈克先生早在丘比菲先生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负责营建这座丘比菲城的工作了。
到现在为止,可是已经有十年时间了!十。
十年前就开始建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丘比菲城的建造属于极度机密,组织里,除了丘比菲先生、本·哈克先生和我们这几个心腹外,就再没人知道这件事了。
这。
这样啊。
苏珊娜开始感到有些震惊了,作为[爱神]的三大干部之一,她不仅从没来过这个所谓的[爱神]总部,甚至连这个地方的存在都全然不知。
看来,在组织里,她和本的差距远不只是一点。
诺伊诺斯。
那这城到底是什么地方,是哪个国家,哪个洲?这很重要吗?世界各个民族的人都能在这里融洽的生活,具体的地理位置早已不再重要了。
我。
我只是想问一下。
呵呵,苏珊娜大人,您在这待久了自然就会知道的,这城绝对是在地球最佳的坐标点上!诺伊诺斯笑着说。
他的笑,依然那样诡异。
好了,我们现在就去见哈克先生吧!两人走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前,诺伊诺斯礼貌地打开车门,请苏珊娜上车,然后也和苏珊娜一起坐上了后坐。
本在哪,离这儿远吗?不远,哈克先生办公的地方就在市中心的爱神大厦。
您看,那座就是!诺伊诺斯指着不远处一座鹤立鸡群的摩天楼说。
这座楼比旁边的一些大厦高出了许多,如众星拱月般被其他小楼拱卫着。
粗略看来,这座大厦至少有七十层以上,顶部呈圆形,四座展开双翼的天使雕像环绕在圆顶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气派非凡。
看来本是把自己当作住在孤塔上的魔王了!苏珊娜调侃道。
与其说魔王,我倒认为哈克先生更像伫立在山顶睥睨万物的雄鹰。
诺伊诺斯也笑着反驳了苏珊娜一番。
车子,飞快的行驶着。
一路上,两人又聊起了很多事。
苏珊娜却似乎并不再像在飞机上时因感受到诺伊诺斯的幽默而频频发笑了。
这,是因为她开始感到紧张。
因为即将要见到多年未见的本·哈克,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她本能的产生了紧张感。
不一会儿,车就开到了市中心的商业区,停在了爱神大厦的大门前。
到了,下车吧!诺伊诺斯打开车门,请苏珊娜下了车。
苏珊娜大人,你们终于到了。
一个穿着英式管家服的中年男人恭敬地站在门口,迎接着苏珊娜和诺伊诺斯。
我来向您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的大管家艾桑先生。
在下是内务官艾桑。
中年男人礼貌地鞠了一躬,并亲吻了苏珊娜的手背。
连英国人都有啊,这里还真是国际化!是的,苏珊娜小姐。
请让我带您去见哈克先生,他已经等您很久了。
艾桑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带领着苏珊娜和诺伊诺斯进入了爱神大厦。
比起外面,这大厦的内部少了很多商业或办公的风格,倒像足了中世纪某些狂热宗教崇拜者的巨大塔楼。
三人顺着内部景观电梯而上,可看到圆筒形的大厅四壁上到处都环绕着翩翩起舞的天使雕像。
随着电梯的越升越高,造型迥异的天使像也越来越多,让人觉得仿佛真的置身于天堂之中。
到了,哈克先生的办公室就在这一层。
没过一会儿,电梯就已到达了顶层,苏珊娜跟在艾桑后面,在漫长的回廊中行进着。
回廊两旁的墙壁上,挂满了文艺复兴时期的各种宗教油画,同时,也可零星看到一些以伊斯兰教、犹太教和佛教为主题的绘画。
给人以一种非常奇怪且复杂的感觉,好像这幢大楼的主人并非只是个单纯的基督教或天使文化的崇拜者,而是狂热于世界上所有的宗教。
三人走到一个褐色的大木门前,停下了脚步。
艾桑轻轻敲了三下门,说:哈克先生,苏珊娜小姐已经带到了。
然后,他转过头对苏珊娜说:小姐,你可以进去了,这里就是哈克先生的办公室。
怎么,你们不和我一起进去吗?苏珊娜看了看艾桑和诺伊诺斯,问。
不,哈克先生说想私人与您会面,我们不方便进去。
那。
好吧。
苏珊娜怯怯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纯褐色风格装饰的办公室。
正面的墙上,画着一张壁画,壁画里的正是[爱神]组织的标志——裸身的爱情天使·丘比特;侧面,是一个大落地窗,窗外可俯瞰到几乎全城的所有建筑。
窗上,依稀还可看见一个用原子笔画的蘑菇图案。
巨大的褐色木制办公桌前,坐着一个戴黑框眼镜,大约三十岁出头的男人。
他手上,正拿着一支褐色的原子笔,不停转动着,原子笔的笔帽上也印有丘比特的图案。
本?恩,请坐吧!男人抬了抬手,示意苏珊娜坐下。
不要拘谨,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本,我和大流士联手的事你可能已经知道了吧,关于这件事,我感到很抱歉。
毋须道歉。
这个位置本来应该是由丘比菲大人坐的,不想,城未建成他就先一步离开了我们。
我还不够成熟,经验也远远不如丘比菲大人,坐在这个位置上,我自己都觉得不胜惶恐。
本边摸着椅子边说,你和大流士发起的这个以领导权为赌注的游戏,正好给了我一个历练自己的机会,我得感谢你们才对。
本,别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说实话,你能接受我,我真的很高兴。
以后,就由我们两个一起复兴[爱神]吧!不,复兴[爱神]是三个人的事。
大流士在中东有非常大的力量,我们必须团结他才能实现真正的复兴。
可是。
你也知道,大流士一直不服你,他会和你对着干的!呵呵。
本轻轻笑了笑,将他那张英俊的脸凑近了苏珊娜,苏珊娜,你知道吗?你会放弃和大流士合作,转而向我投诚这件事早就在我预料之中了。
而且,我也坚信,大流士将会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和你一样,拉下脸亲自来这里找我。
我们的这个游戏,目的是为了在我们三人之间分出胜负,然而,结果却和胜负没有关系。
无论局势如何演变,结果都只有一个——就是我们三人的力量重新整合,团结起来,让[爱神]重现昔日的辉煌!呵。
呵呵。
本,你还是那么自负啊,我是觉得,大流士就算是死也不会低声下气地跑来找你的。
看着本认真的表情,苏珊娜说话也渐渐没了底气。
呵,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我们说回正事吧,既然你现在已经投向我这边了,我也没理由继续对你隐瞒我的计划。
计划?怎么,你还真的有计划啊?我还以为你在电话会议里一再向我们隐瞒计划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想好呢。
呵呵,怎么会。
我的这个计划和你们为了夺权游戏临时想出来的计划不一样,我可是从三年前就开始构想这个计划的。
而且,我坚信,只要我的这个计划能够成功,美国和它的一众仆从国都会被我从根本上彻底摧毁!哦?那可真要听听了!我的计划总共分四个步骤。
本站起来,缓步走到落地窗前,站在那个小小的蘑菇图案旁边。
既然现在你来了,我希望第一个步骤由你来完成。
我?怎么?这个里面还有我?没错,这个计划是在我们[爱神]的力量充分统合的蓝本下构想而出的,不仅有你负责的部分,他日,还有大流士需要负责的部分。
那。
你说,你想叫我干什么?苏珊娜吞了口口水,顿时,他觉得气氛紧张了起来。
以往有什么计划,实行部分都是由她和大流士的手下们去做的,要她亲自去实行,这还是第一次。
这个计划的第一步是——本转过头,表情严肃地看着苏珊娜。
由你,去杀了你的父亲——美国总统!?第四十二话 所谓父女爸爸!衣衫褴褛的女儿激动地奔向父亲的怀抱,一对久别重逢的父女终于拥抱在一起。
热泪盈眶的女儿紧紧搂住父亲的脖子,父亲也不禁老泪纵横,用微颤的大手抚慰着女儿的背脊。
看到这一幕,旁人也都忍不住感动得流下泪来。
然而,又有谁知道,在这动人的亲情流溢中,却隐藏着旁人所无法看见的,污秽不堪的蛆虫。
【第四十二话所谓父女】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阴暗狭小的房间内,女孩被反绑在墙角的暖气管旁。
几小时以来,她不断大声求助着,嗓子已经嘶哑了,眼也已哭红了。
漫长的等待使她渐渐丧失了获救的信心,现在她的叫喊,仅仅是为了驱逐恐惧而已。
嘎吱一声,木门被被打开了,一道刺眼的灯光从门缝射了进来,一个金发的男子出现在她眼前。
你还好吗,米歇尔小姐?你。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我?!在下的名字叫保罗。
金发男人礼貌地向女孩鞠了一躬。
要钱吗?你是想要钱吧?拜托,请放我走,多少钱我都给你!几近崩溃的女孩哀求道。
不,我并不需要钱这种东西。
保罗笑着说。
他脸上,依然是那一张温柔的笑脸。
那。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如果被我爸爸找到你,他可不会放过你的!呵呵,我们借总统先生的女儿一用,相信他是不会见怪的!一个中东男人从保罗身后走了出来,站在女孩面前。
你。
是你!萨伊德先生,你。
你不是我的心理医生吗?你怎么会。
看着眼前这个中东男人,女孩惊讶地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没错,是我。
我的全名是萨伊德·大流士。
萨伊德先生。
你。
你和绑匪是一伙的?!你之所以接近我,就是为了绑架我?没错,缺乏父爱的总统家千金对我来说,可是一大块肥肉!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米歇尔小姐,相信你有听过[爱神]吧?[爱神]?那个恐怖组织?没错,我们就是[爱神]。
萨伊德先生。
你是恐怖份子?你们绑架我。
难道是为了威胁我爸爸?不不不,对你三个月的心理治疗以来,我已经知道了你和总统先生的关系并不那么好。
你小时候,他经常由于工作的关系,很少陪在你身边,你们之间有着很深的隔阂。
绑架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甚关爱的女儿,我想这并不能在多大程度上威胁到总统先生。
是的。
爸爸根本就不关心我。
你们绑架我也没用。
他现在可能都还不知道我被绑架了!说话间,女孩的语调中透出一丝悲凉。
先是竞选议员,然后是竞选总统。
总统先生以前工作确实很忙,换了是我,大概也不会有时间去管自己那个叛逆的女儿。
不过现在不同了,总统先生的生活已经安定了下来,他已然成为了美国的统帅。
以后,在家庭关系方面的问题,相信他会抽出更多时间去处理的。
你们的父女关系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不过可惜,你已经不可能再有这机会了!大流士笑着从外套里掏出一把枪,指着面前这个憔悴的女孩。
总统先生以前因为工作的关系很少和你在一起,他对你非常缺乏了解,甚至根本不知道你的性格是什么,你喜欢什么,或讨厌什么。
对他而言,你只是半个陌生人而已。
我现在杀了你,换另外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回到他身边,继续做他的女儿,你猜。
他会不会发现?你。
你在说些什么啊?呵呵,出来吧,苏珊娜,让米歇尔小妹妹见见你!大流士话音刚落,一个女人就走到了房间的门前。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米歇尔惊呆了,这人长得几乎和他一模一样,连她自己也无法分辨到底有什么区别。
你。
你是。
我的名字是苏珊娜。
我,也就是以后的‘你’。
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会和我长得这么像?!呵呵,苏珊娜,把你的全名告诉这个妹妹。
大流士笑着说。
苏珊娜·施洛斯,这是我的全名。
米歇尔·施洛斯小姐。
你。
也姓施洛斯?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我只是一个被美国抛弃的可怜人。
大流士,把枪给我,这次就让我亲手结果这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吧!苏珊娜从大流士手里拿过枪,指着米歇尔。
我相信,比起你,我更能当好‘爸爸’的‘女儿’。
你的这个身份,就由我来继续吧!碰——一声安静的枪响。
米歇尔倒在了血泊中。
她的瞳孔紧紧地睁开着,述说着太多的不解和遗憾。
呵,苏珊娜,挺干净利落的嘛!我还是头一次见你杀人!我自己家族的人,当然由我自己来杀!一脸冷酷的苏珊娜看了一眼地上这具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尸体,把枪交还给了大流士。
什么时候去华盛顿?过几天吧,让那个不称职的父亲多担心几天。
顺便,也让他好好反思一下对自己女儿的亏欠。
让他知道,失而复得的东西才最珍贵。
他以后,一定会很关心你的。
大流士拍着苏珊娜的肩膀说。
呵,让那样的家伙对我好,以后还真可能有点不习惯。
对了,苏珊娜,你有信心一点都不漏陷吗?施洛斯总统可不是个那么好骗的人。
放心吧,有我这张脸摆在这儿,他想不受骗都难。
况且,我了解这个小丫头的性格,模仿起来一点也不困难。
苏珊娜淡淡地回答道。
呵呵,那好。
以后美国那边的相关事务就全交给你了。
你的这一壮举,丘比菲大人一定会非常欣赏的!2008年初,美国新任总统福德·施洛斯之女米歇尔·施洛斯失踪一星期后,安全回到华府,父女团聚。
现在时刻·2012年·丘比菲城——这个计划的第一步是——由你,杀了你的父亲,施洛斯总统。
本表情严肃地看着苏珊娜,问,你做得到吧?苏珊娜先是凝视了本一会儿,之后突然大笑起来,呵。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我以为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任务呢!原来就是这个啊——放心吧,我乐意之极!?第四十三话 沙之子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一切赞颂,尽归真主。
xsmao.世界之主,至仁至慈的主,审判日之主。
求你引导我们走上正道,你所佑助者的路,不是受谴怒者的路,也不是迷途者的路。
——《可兰经·法谛海》【第四十三话沙之子】你说什么?苏珊娜的航班失踪了?是的,飞机在飞往华盛顿的途中突然失去了讯号,所有的乘客连同工作人员全都和飞机一起消失了。
航空公司方面认为这是空难,正在紧急搜索飞机残骸和幸存者。
哼,这听起来倒一点儿也不像是空难啊!大流士大人,你说。
这会不会是李觅做的?苏珊娜身边的保镖里有李觅的人。
李觅?哼,你认为他那种自命正义的家伙会做出劫持无辜乘客的事吗?况且,这么大张旗鼓地绑走苏珊娜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那。
您的意思是。
我看,只有一个人能做出这种事。
——本·哈克!苏珊娜失踪后的第三天·美国·某街道——哼!真是个多雨的季节!雨刷不断刮净着车窗上的雨点,大流士的手无力地垂托在方向盘上,他的嘴里叼着一支烟,眼睛无神地停留在前方湿渌的道路上。
他,已经三天没睡了,眼睛下方荡溢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看起来十分憔悴。
是的,先是时代广场屠杀的前功尽废,后是日本方面的行动因李觅的阻挠而失败,现在,苏珊娜又似乎倒戈转投向了本。
发生的这些事,没有哪一件是能让他安寝的。
敌人。
实在是太多了啊,和这雨水一样,铺天盖地地砸过来。
大流士苦笑着又点着了一根烟,换下了嘴中已燃尽大半的烟蒂。
此刻的他虽然迷茫,虽然失落,眼里却还似乎残存有一丝坚定,笔直地看着前方,好像这条路的尽头有什么东西正在等着他一样。
呵。
呵呵呵。
敌人多又怎样?多,我就顺次一个个解决掉。
真主,请相信我,这场雨马上就会停了!你所佑助者的路,绝不是不是受谴怒者的路,绝不是迷途者的路!灰色的轿车飞驰而过,激起了层层水花。
绚丽,却又短暂。
十五年前·波斯共和国·德黑兰——我们伟大的国王决定,将大流士15世这个神圣的王座交予法耶德王子!身着白衣的官员大声宣布着。
顿时,整个政厅都沸腾了,官员和大阿訇们(清真寺教司)都争相走到了法耶德王子面前,不断亲吻着王子的脸颊,连躺在病榻上的国王,大流士14世也投来赞许的目光。
只有一个人,漠然而不屑地看着眼前这一张张阿谀丑陋的脸孔,安静且孤独地站着,自走进政厅以来,他的脚就没有挪动一步。
这个人,是法耶德王子的弟弟,年轻的萨伊德王子。
萨伊德,过来!病榻上的国王看到了萨伊德的表情,挥着手示意他过来。
什么事,父王?听到父王的传唤,萨伊德这才拖着迟缓的步伐,走到病榻前。
萨伊德,我的孩子!父王没选你,你不高兴了吗?国王慈祥地抚摩着萨伊德的肩膀,小声问。
萨伊德斜眼看了看厅里那些如蜂碟般围绕在法耶德王子身边,而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大人物们,笑了笑,说:哪里,我对政治一窍不通,我做国王的话,不知道会把国家弄成什么样子呢!哥哥比我更适合坐这个位子。
真的吗,我的孩子?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是啊,现在储君的人选确定了,我也总算松了口气,可以不再管国家的事,一心一意去研究我的心理学了。
只是。
我唯一放不下心的,是父王的身体。
为父没事,不用再为我担心了。
国王高兴地摸着萨伊德的头巾,笑着说,你能这样想最好了,以后你哥哥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得有你在身边多多辅助他。
是的,父王,我知道了。
萨伊德恭顺地点了点头。
宣布储君的仪式结束后,萨伊德第一个离开了政厅。
此刻,他的表情变了,不再是父王面前那只温顺的羔羊,变回了那颗冷峻的岩石。
他的眉头深锁着,除了忧郁,还夹杂着一丝愤怒。
怎么样,怎么样?国王的储君人选宣布了没有?傍晚,萨伊德刚走进家门,一个戴着黑面纱的中年女性就兴奋地迎了过来。
奶妈,别问这些了,我烦着呢!怎么了?国王没选你?是啊,父王选了哥哥。
怎么会这样?国王明明比较喜欢你啊!呵,喜欢?喜欢有什么用?你这是什么话?喜欢当然重要!一定是法耶德那小子整天假装很孝顺的样子,把国王给骗了!哎,你呀你,这也得怪你自己,每天只知道读那些叫什么‘心理学’的没用的书,这不,把前程都给耽搁了吧!奶妈,根本就不是你说的这样,父王本来是准备选我的,只是。
只是什么?你也应该知道,选储君并不是国王一个人说了算的,官员和阿訇们的意见也很重要。
那些阿訇,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他们总认为我这个喜欢欧美心理学的人不算是正统的穆斯林,是个异类。
就因为这样?哎。
我早就跟你说过,叫你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了的!你母亲死得早,是我一点点把你养大,本来还指望你将来当了国王,能给我一个幸福的晚年的。
奶妈,我现在不是一样也在赡养你吗?哎,这可比被国王赡养的感觉差太多了!奶妈势利地说,对了,你将来打算怎么办?和你哥哥对着干吗?趁国王现在还健在,说不定你离王位还有一线希望!奶妈,你在说什么呢?我可不想兄弟反目,那样的话会把国家搞乱的。
虽然我确实很想当国王,不过也不至于到不惜一切代价,非当不可的地步。
哦?你的觉悟倒挺高啊!那么,你是打算一辈子都待在你哥哥身边做个小官了?不,我打算离开波斯。
什么?!既然王位的归属已经决定,我也就没有必要留在波斯了。
我想去美国,好好进修一下心理学,以后在美国当个心理医生算了。
心理医生?你不会这么没骨气吧?那还不如留在这里当官呢!奶妈,你知道什么啊?好的心理医生赚钱可多了,我以后赚了钱,就把你接到美国去住!哼,我才不会去那些白猴子的脏地方呢!奶妈看着萨伊德,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径直回房去了。
外面,只剩下萨伊德一个人。
他抬起头,看着沉沉下坠的夕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纠结。
萨伊德,一直都热衷心理学,也一直没有放弃对王位的争夺。
现在,定局摆在他面前,他彻底失败了。
他心中,却并没有太多的嫉恨和不平,此刻的他,只是在担心着国家的命运,仅此而已。
一星期后,大流士14世病故,法耶德即位,是为大流士15世。
也正是新国王即位的一个多月后,美国和波斯间的第二次海湾战争突然爆发了。
本已做好一切准备,打算前往美国的萨伊德,也因为这场战争,推迟了行程。
妈的,这么快就打到德黑兰来了,这些可恶的美国人!德黑兰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一片狼籍,硝烟滚滚,已经影响到了视线,只能依稀看到一些坍塌的破屋碎瓦,听到那些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萨伊德一边咳嗽一边在街道上奔跑着,他本来是在图书馆安静地看书,炸弹袭击使他被迫跑到了街上来。
他万万也没想到,才发兵不到一个星期的美国,进军竟如此神速,闪电般的打到首都德黑兰来了。
奶妈!奶妈!你在里面吗?气喘吁吁的萨伊德跑到自己的房子前,站在家门口大喊着。
可是,四处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几乎使他丧失了听力,根本听不到家中是否有人回应。
奶妈!现在呆在建筑物里不安全,我马上进去带你出来,我们到防空洞里去躲一躲!萨伊德话音未落,刚准备冲进屋子里去,一颗小型导弹却突然从天而降,直插到房顶上,把屋子钻穿了。
轰隆一声,霎时间,连同萨伊德的家在内的几栋房子被移为了平地。
过了许久,浑身是血的萨伊德才从瓦砾堆中爬出来。
他的一只腿断了,手也受了很重的伤。
他揉去眼里的灰沙和碎渣,再睁眼去看街道,却已成了一片废墟,几乎所有的房子,全都倒了。
啊。
怎么。
怎么会这样。
啊啊啊啊啊啊!几近崩溃的萨伊德对着浓烟滚滚的天空撕心裂肺地大喊着,美国杂种!这到底又是为了什么?为了石油吗?还是又为了反恐?我们穆斯林的命在你们手里真的如同蝼蚁一般吗?!!!这个时候本应已经在美国,安静地读书学习的萨伊德此刻却以沾满鲜血的身躯站在废墟中仰天长啸,怒骂着美国人。
你们到底要怎样?要怎样才愿意放过我们?!你们这群人渣——干脆在这里杀了我算了!嗓子已经嘶哑得说不出话来的萨伊德如孤塔一般伫立在瓦砾堆上,等待着天上再掉下一枚导弹,干净利落的结束掉他的生命。
是的,在自己的国家已变成一片炙土的时候,个人的生死已经不再重要,与国家共存亡,或许是每个穆斯林此刻唯一的悲愿。
然而,萨伊德的愿望并没能实现,他头顶上的这块天空似乎恢复了暂时的平静,不再有导弹往下掉了。
或许是美国人认为这个区的建筑目标已经轰炸完毕,转向其他目标了。
可恶。
为什么不杀了我。
为什么。
扑嗵一声,萨伊德跪倒在地上,混杂着沙尘的土色泪水从他眼里滑了下来。
这样被你们轰炸下去,过不了几天,我们的国家就会全没了。
哥哥,还击啊,还击啊!哥哥,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不知过了多久,拖着一条断腿的萨伊德踽行到了王室的避难所前。
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血色,嘴唇也完全龟裂开了,身上那些已经凝住的血紧紧地糊住破烂的衣衫,粘在皮肤上。
他,已是一具尚存有一丝意识的尸体了。
喂,干什么的?避难所前,两个穿白衣的卫兵用枪拦住了萨伊德。
我。
是我。
我是萨伊德王子!我哥哥。
在里面吗?国王在里面。
他没事。
太好了。
让我进去,我有话要跟哥哥说!不行,贵族、官员和阿訇们已经全部进了避难所,再装不下其他人了。
国王陛下已经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入!混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他的亲弟弟!我是贵族啊!我是大流士家的人啊!萨伊德抓住卫兵的领子大喊道。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这只懂看美国书的杂种,给我滚一边去!卫兵不耐烦的一把将萨伊德推倒在地上。
你。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你竟敢这么说我!哼,你这杂种,我说了,怎么样?你只是个贫穷贵族而已,你这条贱命,根本没资格进这个避难所,自己去找个洞躲起来吧!。
呵。
哈哈哈哈。
说得好,我从小听惯了好话,这个时候才总算听到一句真话了!听到卫兵的这句话后,萨伊德冷笑起来,他总算看清了世人的嘴脸。
什么心理学,对这些肮脏的人来说根本就没有用,他们根本就不会跟你讲道理,他们,早已丧失了所有的良心。
美国人是这样,波斯人也是这样,全世界的人都是这样,这个战火中的世界,已不存在一寸心灵的净土了。
好啊。
好!他妈的!这样的人生,真是太。
太好了!摊倒在地上的萨伊德被卫兵向对待死狗一样踢到路边。
他翕开眼缝,看着这片纯黑的天空,混沌的视线中,一枚小型飞弹正从天上飞快地砸下来,砸向避难所,砸向他这苟延残喘的躯体。
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一切赞颂,尽归真主。
世界之主,至仁至慈的主,审判日之主。
求你引导我们走上正道,你所佑助者的路,不是受谴怒者的路,也不是迷途者的路————主啊,阿拉啊!你要是真的存在,就现身吧!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拯救我们这个国家的!!!!现在时刻·2012年·某街道——吱的一声,轿车停下来。
大流士撑起一把伞,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的眼睛湿湿的,不知是雨水沾到了眼角,还是偶尔想起一些往事而惹起的浅泪。
他丢掉嘴里的烟蒂,径直走进面前的一座巨大建筑物里。
萨伊德医生?一个穿白色衣服,看起来像医生一样的人走过来跟大流士搭腔。
是的,是我。
恩,跟我来吧!医生带着大流士往建筑物深处走去,走进了一个几乎看不到尽头的走道。
两人走到一扇大铁门前,医生停下了脚步,他把眼睛对准了门上的瞳孔检验器,一道激光扫过,嘎的一声,门开了。
居然用瞳孔锁,看守这么严密啊?是啊,这里的门全都是有瞳孔锁的。
好了,你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恩。
大流士微笑着谢过医生,便走进了房间。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房间,却除了一盏白炽灯和几乎靠近天花板处的一扇窗子外什么都没有。
一个男人被沉重的铁链锁在房间的墙角,他的四肢被裹布密不透风地包裹住,像蚕蛹一样,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
这个男人左眼上戴着一块白色的眼罩,长长的胡须密布在他的嘴周围,表面上无法看出他的年龄。
听到人的脚步声,男人低垂的头渐渐抬了起来,他,用他那只消沉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中东男人。
大流士关上了门,走到大胡子男人的面前,脸上露出了狡诈的笑容,他张开嘴,和男人打了一个招呼:HI——鲁斯!?第四十四话 萨伊德·大流士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你说:我求庇于世人的主宰,世人的君王,世人的神明,免遭潜伏的教唆者的毒害。
他在世人的心中教导,他是属于生灵和全人类的。
——《可兰经·拿斯》【第四十四话萨伊德·大流士】大流士大人,您准备出门吗?看着从办公桌上拿起手提箱的大流士,保罗问。
是的。
大流士回答道。
您要去什么地方?长岛。
长岛?难道您要。
听到长岛这个词,保罗似乎立刻联想起了什么,那个仅凭一人之力,破坏了[爱神]圣诞节计划的所谓怪物,不正是被关在长岛的某个精神病院吗!是的,我派筑在长岛的手下深入调查过,也问过心理学界的一些朋友,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认,那个破坏我们计划,十一启连续杀人事件的凶手就在长岛的麦克庞德精神病院。
我现在正准备过去一趟。
大流士平静地说。
您。
您打算去干什么?当然是去会会那个‘怪物’,顺便也做点足够扭转现今局面的事。
这么危险的地方您还是不要亲自去吧?有什么事,我去代劳就行。
笨蛋,麦克庞德精神病院可是全美看守最严的精神病院之一,不是随便什么人想进去就可以进去的。
那儿的医生里有我的朋友,我已经和他预约好,过去做一些勘察和学术研讨。
我以心理学家的身份去精神病院考察,总比你没头没脑的闯进去来得方便。
可是。
您不是说那个‘怪物’的精神病是装的么?他应该不会那么好对付吧?我担心的是。
您的安危。
放心吧!大流士自信地笑着,拍了拍手上的手提箱,说,我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你只管睁大眼睛,等着看到,我们现在的劣势被完全扭转吧!几小时后·长岛·麦克庞德精神病院——萨伊德医生?一个穿白色衣服,看起来像是医生的人走到大流士面前。
是的,是我。
大流士抖了抖身上零星的雨水,回答道。
他,刚刚才门外进来。
恩,跟我来吧!医生带着大流士往建筑物深处走去,走进了一个几乎看不到尽头的走道。
您和院长认识很久了吧?院长经常向我们提到您,说您是他所见过最出色的心理医生。
医生向大流士搭腔道。
呵呵,承蒙院长错爱,我也只不过是自己开了间小诊所,勉强维持生活而已。
您过谦了,这次到我们这儿来考察是为了研究什么大课题吗?不不,只是打算写本关于极端心理疾病的书,想深入了解一下这位连杀十一人的传奇人物而已。
哈哈,您的新作我日后可一定要好好拜读一下。
您以前的那本《犯罪心理学探究》一直都是我们这些小医生非常热衷的参考材料。
实在是过奖了。
大流士谦虚地笑道。
来,这是那个连环杀手的资料,您先看看。
医生把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大流士。
大流士拆开来一看,竟只有零散的几张纸,便问:只有这些?呵,是啊。
政府的人说,为了控制舆论和群众恐慌,这个人的资料要严格控制,就算是我们院方,也只有这少少的一点。
看来,这还真是位大人物呢!大流士取出文件夹里的第一张纸,看着病人的名字,顿时心中一惊,好像突然间被雷劈中一般,表情死死的凝住了。
他的视线,停留在病人的姓名栏上,久久未肯离去;心中,那震颤的余波反复荡漾着——居然是你!没想到。
居然是你。
鲁斯!几分钟后,两人走到一扇大铁门前,医生停下脚步,把眼睛对准门上的瞳孔检验器,一道激光扫过,嘎的一声,门开了。
居然用瞳孔锁,看守这么严密啊?是啊,这里的门全都是有瞳孔锁的。
好了,您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您。
恩,麻烦你了。
大流士微笑着谢过医生,便走进了房间。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房间,却除了一盏白炽灯和几乎靠近天花板处的一扇窗子外什么都没有。
一个男人被沉重的铁链锁在房间的墙角,他的四肢被裹布密不透风地包裹住,像蚕蛹一样,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
这个男人左眼上戴着一块白色的眼罩,长长的胡须密布在他的嘴周围,表面上无法看出他的年龄。
听到人的脚步声,男人低垂的头渐渐抬了起来,他,用他那只消沉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中东人。
大流士关上门,走到大胡子男人的面前,脸上露出了狡诈的笑容,他张开嘴,和男人打了一个招呼:HI——鲁斯!听到大流士叫出自己的名字,大胡子男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仍旧是木纳地看着大流士。
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游离,仿佛没有一个固定的视点。
说实话,我真的万万没想到会是你,鲁斯。
大流士收起了僵硬的笑脸,露出严肃的表情。
话说,自去年十二月最后一次见面,我们已有好长时间没见了呢!有时我想起来也曾问过自己,‘那个有多重人格的家伙怎么都不来复诊了呢?难道他的病已经好了么?’呵呵。
可是,没想到啊,你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而且,还做出了那样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实在是令我佩服不已。
虽然大流士一直不断地说话,但这些话似乎都没有传到大胡子男人的耳朵里,男人依旧是蜷曲在角落,对眼前的一切都全然无动于衷,连表情也丝毫没有一点改变。
喂,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疯到那个程度,至少给我回个话啊!大流士不耐烦地说。
可是,这还是没能动摇大胡子男人,他还是像一座雕像一样,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
看来。
资料上写的都是真的了。
他们每天都会给你打很多抑制情绪的针,长期下来,就算不疯的人也要变疯了。
可怜的鲁斯啊,你装疯进来,还没等出去,自己就被那些药整成真正的精神病人了!看着一直不为所动的鲁斯,大流士也就不再多话,直接走到鲁斯面前,狠狠地朝他脸上踢了一脚。
但这一脚,似乎对鲁斯没有造成任何疼痛,鲁斯只是自然地倒在了地上,没有叫喊,也没有挣扎。
尽管脸上沾了些大流士脚底的湿泥,他的那只独眼,依旧还是睁着。
连痛觉都没有了吗?看来还真不是装的。
大流士这才放心地蹲了下来,用医生交给他的钥匙打开了鲁斯身上的锁链,抽出了鲁斯的一支胳膊。
然后,又打开自己带来的那个手提箱,从里面取出一个装有液体的小瓶子和一支注射器。
鲁斯,在你连杀那十一人的时候,没想到现在自己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吧?呵呵,你以为随便杀掉十一个女人,然后让警察抓住你,再装疯卖傻躲进精神病院里就万事大吉了?你太小看美国精神病院里的药物,也太小看我们[爱神]了!看到你现在这样子,连我都替你感到悲哀。
相信你自己也不想像个傻子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苟活下去吧?来,我来帮你解脱!我来帮你结束一切!大流士一手抓起鲁斯那呆滞的右手,一手将小瓶里的液体抽进了注射器。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我们[爱神]最新研制的一种液体炸弹,只要把它注射到活人体内,和血液、细胞融合之后,五个小时之内,就能完全侵蚀你,把你变成一个活炸弹,然后,发生威力极大的爆炸。
只要一瞬间,这整个精神病院都会被夷为平地,炸得连渣都不剩。
你不是喜欢做一些轰轰烈烈的大事吗?这种死法应该正合你的味口吧!大流士脸上,毫不遮掩地露出得意的笑容,针头深深地扎进鲁斯右手的皮肤里,液体一滴不剩地注射了进去。
而鲁斯,仍是毫不反抗的任由大流士宰割着,几乎连眼也没眨一下。
呵呵,没想到这么简单啊,我还以为今天会面对一个多么强大的敌人呢!鲁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而要这么做吗?呵,如果你没被药物弄傻,应该能明白的吧!你连杀十一人,然后故意被抓,就是为了消除‘平安夜惨剧’对美国民众心理造成的巨大阴影。
但是,等五个小时之后,你的爆炸炸死了这个精神病院上上下下一千多人之后,你猜美国的民众会怎么想?他们会认为,你早就在自己体内埋下了炸弹,故意被抓是为了进入监狱或精神病院这样人头密集的场所,让爆炸造成最大程度的破坏,杀死你身边的所有人!等这一切成真之后,你就不再是神经病、疯子,或变态杀人魔,而是彻头彻尾的,美国历史上最成功的恐怖分子了!民众们的心理阴影不仅会回来,还会无限度的加深,美国会就此陷入水深火热的恐慌之中,每个人都将惶惶不得终日。
鲁斯。
呵呵呵呵,我会永远记得你的,你可是我们[爱神]的第一功臣啊!大流士张开双臂,疯狂地笑着。
而鲁斯,仍旧如一个断了线的木偶,瘫坐在地上。
成功了,我成功了!本,你看到了吗?最终的胜利还是属于我的!丘比菲大人。
您看到了吗?我。
我做到了!泪水,从大流士眼里涌了出来。
这,是成功后的激动,是成功后的喜悦。
这,是胜利之泪,也是对丘比菲·哈克给予之恩情的最好报答。
十五年前·波斯共和国·德黑兰·第二次海湾战争期间——好啊。
好!他妈的!这样的人生,真是太。
太好了!摊倒在地上的萨伊德被卫兵像对待死狗一样踢到路边。
他翕开眼缝,看着这片纯黑的天空,混沌的视线中,一枚小型飞弹正从天上飞快地砸下来,砸向避难所,砸向他苟延残喘的躯体。
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一切赞颂,尽归真主。
世界之主,至仁至慈的主,审判日之主。
求你引导我们走上正道,你所佑助者的路,不是受谴怒者的路,也不是迷途者的路————主啊,阿拉啊!你要是真的存在,就现身吧!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拯救我们这个国家的!!!!就在这时,一颗对空飞弹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径直升上天空,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朝萨伊德和避难所飞来的这颗飞弹上。
两弹相撞,轰的一声,无数火花和碎片迸射而出,在天空中绽出绚丽的火光。
萨伊德除了受到一点波及的擦伤外几乎丝毫无损,避难所也还安然屹立在那里。
吓倒在地上的两个卫兵呆呆地看着天空,张大了嘴,不知所措。
看着眼前发生的怪事,本已万念俱灰,做好死亡准备的萨伊德错愕了。
他难以置信,为什么在他向阿拉祈祷后的仅仅一秒,就无端冒出一颗飞弹,救了他的命。
惊谔之余,他的眼睛缓缓右移,几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其中一个人的肩上,正扛着一架还在冒烟的肩扛式火箭筒。
这几人中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50岁左右的男人,留着浓密的黑色胡子。
在硝烟和火光的映衬下,这男人的身躯显得异常魁梧,有如天神般站立在他面前。
阿。
阿拉?真的是阿拉来救我了?萨伊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战争中,无论是什么人,都会疲于逃命,或至少像他哥哥一样躲在避难所里做缩头乌龟,而眼前这几个人,明明置身于炮火漫天的战场,却犹如家常便饭般的处变不惊,泰然自若地站立着。
这,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喂,小子,还活着么?扛火箭筒的男人笑着问。
大流士并没有回答,或是他已经惊谔得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他,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放心吧,年轻人,这场战火不会持续多久的——因为我们的存在,我们[爱神]的存在!真主阿拉会庇佑他的每一个信徒,而我们,正是真主的使者!为首的黑胡子男人弯下腰,向倒在地上的萨伊德伸出援助之手,把萨伊德拉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如阳光雨露一般真挚温柔的笑容。
我们还要到战场另一边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人,抱歉,失陪了。
男人说罢,便转身带着身后的人一起向夕阳中走去。
等。
等等,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我以后也好报答您!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还没稳住脚跟的萨伊德,追逐着黑胡子男人离去的背影,大声问道。
我?男人微微转过头来,笑着说——我叫丘比菲·哈克!那天,是我第一次遇到丘比菲·哈克先生,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了世界上还存在着的最后一点希望。
那天,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也是我作为波斯共和国王子生命的终结。
那天,也是我的哥哥,波斯共和国的国王,大流士15世向美国屈膝投降,使我的国家沦为卑微的仆从国的日子。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
从那天起,我便一步不离地跟在哈克先生身后,目睹着他在战场上如神迹一般地歼灭美军,终日沐浴在他那近似于真主阿拉的神圣光辉之中。
是哈克先生,教会了我那些远超昨日的知识;是哈克先生,收留了一无是处的我;是哈克先生,给予了我现在这个挚诚的生命。
如今,哈克先生不在了,我却还追随着他的脚步,在黑暗中摸索。
在长期的苦痛中,我终于迎来了今日的曙光,哈克先生,您看得到吗?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我终于。
能够成功的在美国人心里抹上一层永远挥之不去的阴霾了!哈克先生。
您看到了吗?麦克庞德精神病院,28号病房里,大流士抹净眼角的泪水,哽咽地看着面前这块斑驳潮湿的墙壁。
是的,近来他实在遭遇了太多的失败,今天这个小小的成功是他所应得的。
有付出,自然就有回报;有痛过,自然也就有快乐之日;这,是人间的至理。
收起文件夹,把注射器装回手提箱,激动过后的大流士恢复了平静,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准备回去了。
只要踏出这道门,他就取得了真正的胜利,他能够和[maSK12]的全体成员一起分享这胜利的喜悦,也可当面向那不可一世的本·哈克炫耀他的胜利果实。
这道门,就是他的胜果之门。
然而,也正是这仅仅只有一步之遥的铁门,却是如此难以跨越。
正当大流士打算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
突然,一阵剧烈的金属碰撞声刺入他的耳膜,他刚想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一切,却都已经晚了。
腹部的一阵剧痛迫使他低下头,看见了他最不愿看到的东西,那几乎不可能存在的,能够把已经到手的胜果再次夺走的东西——一把刀,一把从他后腰插入,贯穿身体,从肚子里捅出,带着淋淋鲜血的凶刃!这。
这是怎么了。
?第四十五话 独眼的妖魔那天,我去了一个从没去过的地方,见到了一些我从没见过的人。
并和这些人一起,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残忍的、疯狂的,现在的我完全无法想像的决定。
正是我脑中这小小的一个意识,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也改变了。
很多其他人的命运。
【第四十五话独眼的妖魔】2011年·12月25日·深夜·时代广场事件后几小时——我,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如果这个计划实行的话,即使不能完全摧毁保罗,也能很大程度上打乱他的阵脚,让他做了这么多事所得来的‘硕果’荡然无存!不过,这个计划必须得有鲁斯你的合作。
什么计划,快说!只要能让今天这样的惨剧不再发生,我什么都愿意做!呵呵,鲁斯,你还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对于你来说,这个计划可是需要你做出相当大的牺牲的。
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无穷无尽的黑暗,犹如无数只看不见的手,萦绕在一栋白色建筑物的周围。
建筑物的大厅里,一场即将改变许多人命运走向的圆桌会议正在几星烛光的映衬和令人窒息的气氛下进行着。
到底。
是什么计划?左眼缠着一条白色绷带的鲁斯怯怯地看了看面前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眼下有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自称名叫JacK的男人,又看了看坐在桌边,另外三个和自己几乎有着相同长相的人。
没错,正是这些人,清晰地理出了今晚在时代广场发生的恐怖事件的脉络;也正是这些人,用少的可怜的线索揪出了保罗这个潜藏在FBI和警察局内部的奸细。
这些人,就好像是一个强大的智囊团,任何棘手的问题到了他们手里,似乎都能轻易的迎刃而解。
看着他们一张张充满自信的脸,鲁斯完全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是从自己脑中衍生出来的多重人格。
现在,他们提出了一个计划,一个足以完全扭转现今局势,从根本上打乱内鬼保罗阵脚的计划。
理论上,鲁斯应该是第一个对此举双手赞成的人。
但是,他们的表情却又似乎在告诉鲁斯,这个计划可能是非常漫长且复杂的,远没有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尤其是JacK脸上那阴沉的笑容,那个无论什么人看了都会从心底发出寒意的笑容,让鲁斯对这个冰山未见一角的计划感到更加的不安。
鲁斯,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恩。
你说吧。
这个计划需要你牺牲掉两件对你来说可能非常重要的东西。
黑眼圈的JacK伸出了两只手指,使得紧张的气氛到达了顶点。
什。
什么东西?鲁斯小声问。
呵呵,你听过我的这个计划后,自然就会明白了!JacK托着下巴,笑着说,据我推测,保罗他们的这次恐怖袭击,其根本目的并不在于杀多少人,而在于能给美国民众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
就像十年前的‘911事件’一样,死难者不过3000多人,比起一场战争,只能说是少之又少。
但论对美国造成的心理恐惧,‘911’却比近年来美国经历的任何一场战争都大。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反比。
你知道恐怖分子为什么被叫做恐怖分子吗?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行为有多可怕,而是因为他们的行为能给一个庞大的群体带来极其漫长的心理恐惧。
没错,恐怖分子就是‘传播恐怖的人’,一群善于打心理战的家伙。
保罗他们在平安夜和圣诞节之交这个时段展开行动,并且还采用了‘天使’这一意象做为袭击工具,不仅能使美国人从今以后的每个圣诞节都不得安心,还可使美国这个基督教色彩十分鲜明的国家对‘天使’产生矛盾的恐惧感。
这次袭击,可以说是一场比‘911’更加高明的心理战,它对美国群众造成的心理阴霾足以比‘911’维持更加长的时间。
恐怖分子的心理战,鲁斯似乎听懂了JacK的话,接话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既然敌人打的是心理战,想要摧毁他们,我们就只能用心理战回应!JacK继续说道:恐怖分子的目的是给美国群众蒙上沉重的心理阴影,我们要与之对抗,就必须反其道而行之,在短时间内消除这层由恐怖袭击带来的心理阴影!足以到达这个效果的方法,就只有一个——杀人!什么?你说杀人?!听到杀人这个词,鲁斯差点没被吓得跳起来。
是的,我们必须得杀人!保罗他们不是连续杀了五个女人吗?我们就照他的方法,再杀掉更多的女人!等。
等等,我们为什么要杀人?这之间有关系吗?听到这里,鲁斯沉不住气了,急切地问。
你听我说完嘛!我们模仿恐怖分子的方法杀完十个女人后,在杀第十一个女人时,故意在现场留下我们的指纹,让警察来抓我们!等我们被押上法庭后,我们的供词就说,我们一共做了十六次案,时代广场的屠杀也是我们所为。
我们要把恐怖分子的罪行全部承认到自己身上来!然后,再装疯卖傻,装做心理失常,让法官认为我们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免除我们的死刑,把我们终生关进精神病院。
你。
你越说越疯狂了,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这么做不是会制造更大的混乱,反而还帮了恐怖分子的忙吗?呵呵。
混乱自然是有的,但混乱过后。
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你想想,我们犯下连环凶杀案前后,美国群众的心理会有什么不同?我们犯案前,时代广场事件的真凶没有找到,群众会一直沉浸在悲伤和恐惧之中,还会互相猜忌,终日担惊受怕;而我们犯案后,时代广场事件和一连串凶杀案的凶手就被‘找’到了,群众们悬着的心可以放下来了。
他们终日惴惴不安,认为是恐怖分子的袭击最终也会被证实只不过是一个患有极度女性贬抑症的精神失常者所为。
经我们这么一闹过后,恐怖袭击给群众带来的心理阴影不仅会大大减少,还会因感激警察的神勇表现,大幅度增加群众的安全感。
就心理战而言,这无疑是我们的上上策!这。
这。
听完JacK的一番慷慨陈词后,鲁斯顿然无言以对。
确实,JacK说的非常有道理,他所说的方法的确是如今最好,且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但是,以鲁斯的性格,这种计划是绝不可能被接受的。
不行!绝对不行!我们怎么能杀人呢?!我们怎么可以杀掉那么多无辜的人呢!鲁斯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大声反对道。
呵,鲁斯,这就是我叫你牺牲的第一个东西了!JacK淡淡地说。
什。
什么东西?良心啊!要完成这个计划,必须牺牲你的良心!平白无故杀死无辜的人,确实不是一件值得赞许的事。
但是,你权衡一下,是这区区几条人命重要,还是全体美国人接下来几十年甚至一百年的心理正常重要?如果不杀这几个人,民众们就很可能会陷于水生火热的心理压力中,永远无法获救了!在心理极度恐慌的情况下,这个国家的犯罪率也必定会逐年增长,混乱到了不可遏制的时候,死的人可就远远不只这么几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熟轻熟重!这。
这。
经JacK这么一说,鲁斯又没了准心,一下子瘫软地坐到了椅子上。
做大事者,必须不拘小节。
今日没有小小的牺牲,他日也就换不来巨大的胜利。
鲁斯,你自己考虑清楚,一切都只等你的一句话。
我们,都只不过是你的人格,若非是你真心想做的事,我们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好了好了,不要催我了!让我自己静下来想想!低着头的鲁斯大喊道。
此时的他,内心是十分矛盾的,其实他非常赞同JacK的计划,但又始终不愿舍弃那仅存的一点良心。
一场痛苦的抉择,正在鲁斯心中展开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众人在圆桌旁坐了多久。
在这个空间里,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所以可能,也根本就没有时间这个东西吧!众人就一直这么坐着,一言不发的坐着。
突然,鲁斯猛地捶了一下桌子,腾地站了起来,说道:我决定了!我决定。
牺牲掉我的良心了!看着眼中隐约掺杂了一点红色血丝,稍稍添了几分邪气的鲁斯,JacK满意地笑了。
鲁斯,我们可得说清楚了,你的下半生很可能就因为你的这个决定永远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了,你保证你不会反悔吗?不会,我既已做了决定,就绝对不会再后悔了!呵呵,很好,鲁斯,你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恩,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经过几番挣扎终于下定决心的鲁斯壮志满怀地问。
接下来?接下来就没你的事了!JacK诡异地笑了笑,伸出手打了个响指,坐在鲁斯身边,身材魁梧的布拉德站了起来,用手抓住了鲁斯的肩膀。
喂,这是干什么?鲁斯不解地问。
计划实行的阶段,你的躯体将暂时交由我们掌控,一旦计划成功,我们自然会把躯体还给你。
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吧!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
你们要把我关起来吗?你们要抢我的身体吗?别把我们说得像坏人一样,我们的行为只是你真实意志的反映而已。
连杀十一人这种血腥残暴的事你做得出来吗?既然你做不来,自然就得交由我们代劳了!这。
确实是。
可是,我。
我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放心,不会太久的!布拉德,把鲁斯带到他的房间去!JacK一声令下,大块头的布拉德像抓小猫一样一把鲁斯扛了起来,径直朝圆桌右边的一道楼梯走去。
喂喂,轻点,你弄疼我了!鲁斯一边叫喊着,一边被布拉德带着越走越远。
最后,二人消失在了黑暗中。
JacK依稀听见渐渐远去的鲁斯所说的最后一句话——JacK,你还没告诉我,我要牺牲的第二个东西是什么呢!是自由吗?是自由吧?自由?呵!JacK冷冷地笑了笑,第二件东西可没这么抽象呢!待布拉德扛着鲁斯走远了,圆桌后一直紧闭着的那扇门嘎吱一声,开了。
接着,从门里传来了阵阵的掌声,精彩,精彩!你们的表现太精彩了!特别是莱尔,你可真是伪装的天才,连我都刮目相看呢!随着掌声,一个人从门里走了出来。
这个人,也有着一张和鲁斯一模一样的脸,只是显得比鲁斯更加沧桑。
他的下巴上长了一些短短的胡渣,一道深深的疤痕烙印在他的双眼之间,鼻梁之上。
此人一出现,黑眼圈JacK、乌伊克和艾斯曼全都站了起来,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
是的,这个脸上有伤疤的男人正是一直躲在门后,暗中偷听着圆桌会议的——真正的JacK。
呵呵呵呵。
终于。
真正精彩的部分终于要开始了!现在时刻·2012年2月·长岛·麦克庞德精神病院——乌伊克曾经私下问过我,‘计划成功之后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要一辈子都待在精神病院里?’我,没有回答他。
他又说,‘我们的计划只能消除美国群众的心理阴影,而不能从根本上动摇那个恐怖组织。
万一日后那个恐怖组织查到我们,找上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我,回答了。
我说——他们找上我们的时候,就是我们正式登上舞台的时候!是的,今天,我终于看到我的舞台了!开始吧,我华丽的表演!哗啦——一阵剧烈的金属碰撞声,大胡子鲁斯身上缠绕着的那条厚重的锁链被挣得四崩五裂,像爆米花一样撒落在地上。
这根困了鲁斯将近两个月之久,使他完全动弹不得的铁链,此时,就被他这么轻而易举的粉碎了。
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诞,但接下来,更荒诞的事发生了。
鲁斯伸出左手,抓住自己的右肩,奋力一扯,竟把右臂从肩上硬生生扯了下来。
血肉模糊之中,依稀可看到右臂的断裂处连结着几根被血染成红色的粗线。
他的左手,伸进断臂的血肉中,竟从里面抽出了一把血淋淋,明晃晃的匕首来。
鲁斯二话不说,直接拿起匕首朝背对着他的大流士腰间捅去。
还没等听到身后怪声的大流士反应过来,匕首就深深**他的后腰,从肚子里贯穿了出来。
随后,鲁斯把刀在大流士肚子里猛的一搅,飞快地抽出。
只听大流士惨叫一声,瘫倒在了血泊里。
大流士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血腥的画面,这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怪物,迷惘和不解袭上他的心头,他嘴唇翕动着,自问道:这。
这是怎么了。
别来无恙啊,萨伊德教授!带着邪邪的微笑,鲁斯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沧桑和沉重,与大流士以前所听过的鲁斯的声音简直判若两人。
可惜啊,你的那一针白打了!你说过,液体炸弹只有注射进**生物体内才会有效的吧!鲁斯挥起左手,把那条断臂唰的扔到了大流士面前。
大流士定睛一看,这根本就不是一只**的右手,而似乎是一条数月前就已脱离了人体,其后又被接驳回肩部,通过某种特殊的化学防腐手段制成的假臂。
其血管、脉络和肌肉都显得极其鲜活,足以蒙蔽任何人的眼睛。
也就是说,不仅刚才打进这条假臂的那一针液体炸弹徒劳无功了,就连这一个多月以来护士每天给鲁斯注射的镇静剂也全都是无效的。
而鲁斯之前那副因镇静剂注射过度而造成的半痴半傻的样子也全都是装出来的。
第一天被关进来,警察给我上锁链的时候,我故意用左手不断地挣扎,使得他们把左边锁得非常紧,也让医生只能从锁得不太紧的右边给我打针。
他们又哪里知道,早在被抓进来之前,我就已砍掉了自己的右手,经过一番处理后又把它装了回去,还偷偷藏了一把刀在里面。
萨伊德教授,要怪就怪你自己的惯性思维作祟,刚才那针要是不打在这假手里,而是直接扎进我的脖子里该有多好啊!呵呵呵呵。
你觉得我很疯狂是吧?哈哈哈哈!没错!我就是这样疯狂!鲁斯的疯言疯语从根本上打破了大流士的逻辑思维,此时的大流士,不断地感到腹部传来一阵阵剧痛,他本能地使出最后一点气力,张开嘴,大喊道:救。
救命!!!守在门外的那个医生听到大流士的呼救声,立刻打开门冲了进来。
萨伊德医生。
您怎么了。
哪知道,医生连一句话都没说完,鲁斯就把手里的刀猛地扔向了他,不偏不倚,正好**他的喉咙里。
鲁斯笑着蹲了下来,从倒在地上的医生脖子里拔出匕首,架在了大流士脖子上,再喊啊——继续喊啊,看看还有谁能来救你!他的脸上,露出了大流士这辈子也从没见过的邪恶笑容,如恶魔一般在大流士耳边低语着。
我早就知道那个恐怖组织不会就这么放过我,查到了我之后,他们一定会找上门来。
所以,我也就做好了万全准备待在这里等他们来。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来的竟然会是你,中东的心理学家——萨伊德教授!你,和保罗是一伙的吧?呵呵呵呵,又是心理学家,又是FBI,你们这些恐怖分子隐藏得可真够深啊!只可惜,在我面前,你们全都无所遁形,对我来说,你们只不过是几只用两只手指就能轻易碾死的蝼蚁而已!鲁斯的刀深深地逼在大流士的脖子上,鲜血在刀锋边溢了出来。
多重人格。
鲁斯是多重人格!看着眼前这个魔鬼,大流士突然想起了这一点,他无力地翕动着牙缝,挤出一句话来:你。
你不是鲁斯。
你到底是谁?我?呵呵呵呵。
你应该认识我的啊!鲁斯诡异地笑了笑,说:我——是开膛手杰克啊!?第四十六话 Whoaremyeyesopened?Istheworldstillhere?yes,Icanfeelit.Butnow, herquestionappearagain——WhoamI?【第四十六话Who】oh,howyoutriedtocutmedowntosizeTellin\'dirtyliestomyfriendsButmyownfathersaid‘giveherup,don\'tbotherTheworldisn\' in\'toanend’HesaidWalklikeaman,talklikeamanWalklikeamanmysonnowoman\'sworthcrawlin\'ontheearthSowalklikeaman,myson耳机中不断回响着轻快的旋律,约翰嘴里正低吟着这首四季演唱组的经典曲目Walklikeaman。
和约翰同年龄的人,大多热衷于摇滚或更刺激的音乐。
但约翰,却最喜欢,且只喜欢这一首歌,这首其他人看来更像童谣的歌曲。
每天,他都会听上很多很多遍。
或许是因为这首歌的歌词正好契合了他的心境吧——像男人一样行走,没有女人能让男人屈膝匍匐。
放弃她,这个世界也不会终结。
是的,约翰正是这样一个人。
他并非仇视女人,他只是看不起那些整天围着女人转,为了女人就要死要活的男人而已。
HI,帅哥,要进来坐坐吗?一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站在约翰身旁,向他做出了挑逗的手势。
整条街道的两旁,到处都布满了这样的女人,像苍蝇一样密集。
约翰每天都必须经过这条街道,每天都会看到这些靠吸引路人来招揽生意的香艳美女们。
约翰尽量不去看她们,更尽量不被她们的纤纤玉手碰到,因为对约翰来说,这些女人确实如苍蝇一样恶心,一样令人作呕。
约翰一直都很想搬家,很想搬离这个和全城最大红灯区相隔不过二百米的小社区。
但因为房价的问题,他很难经常保持这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空想。
约翰经常告诉自己,听着最喜欢的歌曲,就能忘记烦恼,就能更快地走过这条讨厌的街道。
这,或许也是他的耳朵里终日都塞着耳机的原因之一吧。
终于到家了,明天还有论文要交...哎,今天又得熬夜了!约翰走到公寓的楼下,无奈地掏出了钥匙。
他讨厌论文,讨厌上大学,更讨厌面对真实的生活。
但这些,他都无从选择。
走到了家门前,就必须掏钥匙开门,这是早已注定,不可更改的事。
迈着尚不算沉重的步伐,约翰一步步地爬着楼梯。
为什么会如此烦恼呢?他同时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理论上,他本应是没有烦恼的。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几乎没有一切人际关系的他又何来烦恼呢?或许,我的烦恼是来自于社会,来自于世界,来自于我自己。
约翰这样想着。
呵,我还真是庸人自扰呢!他自嘲地拨弄着手中的钥匙。
此刻,那个曾多次闯入他心扉的问题又突然浮现在他脑中了——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儿?我在这里干什么?呵,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生终极思考吧!约翰无奈地笑了笑。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和正常人看来并无分别的大脑里经常会出现这些问题,经常会浮现一些古怪的想法;为什么并没有经历什么重大挫折的他,却好像厌恶世界上的一切一样。
难道,如此复杂纠结的心理仅仅只是源于——孤独?无解。
心理层面上的东西,又有谁能够真正做出解释呢?算了吧,反正生活还得继续,这些无聊的臆想也就不必在乎了。
约翰拿起钥匙,正准备插入家门的锁孔,一个像利剑一样尖锐的叫声穿透耳机里的音乐,刺进了他的耳膜。
什么啊?约翰乏兴地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
那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趴在上面楼道的栏杆上,正在和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做|爱。
女人的叫声几乎整栋楼都能听见,美妙,却又无比刺耳。
一滴香汗从上面滴了下来,滴在约翰的鼻尖上。
他无奈地瘪了瘪嘴,这么小的孩子。
怎么也。
楼上住着几个靠**赚钱的lady,经常带男客回来,趴在楼梯的栏杆上或干脆躺在约翰的家门前做事。
这些,他都是知道的,也都渐渐习惯,不怎么在乎了。
但今天这场面,着实还是让约翰吃了一惊。
这么小的孩子,竟也会花父母的钱,来寻求**上的慰藉了。
约翰不觉倒抽了一口冷气,是他跟不上时代了呢,还是时代变成一个连他都不认识的怪物了呢?忍受着楼上的呻吟声,约翰打开了家门。
他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刚才看到的东西,尽量强迫自己去忘记这世界的丑陋。
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他不愿看到的事实强摆在眼前——家徒四壁的单人房,除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破旧的木床和嵌在墙上的一块略有裂痕的大镜子外什么都没有了。
卖春女的吆喝声、楼上媾和的声音穿过不隔音的老旧墙壁,直刺入约翰的耳朵。
他终于忍受不住,挥起拳头,猛捶了一下桌子,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但是,所有的声音都并没有因此停止,一切的齿轮都还在转动着。
约翰低下头,无奈地看着桌面,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他从书包里拿出那一打厚厚的论文纸,他才再一次自嘲地笑了。
呵。
呵呵呵。
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去写这种东西!约翰一把将论文纸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见论文纸的第一页的标题处清晰的写着论现代两性歧视问题。
他妈的,我已经受够了,这样的世界,这样的生活!愤怒的约翰点着了一根烟,塞进嘴里,转身躺倒在了床上。
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令他实在再难以静下心来,顺利地写完论文。
抬头看着天花板,他大口大口地吸着烟,烟灰散落在床单上,散落在他的脸上。
他的心中,不断用最肮脏的词汇咒骂着,然而,他自己却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咒骂什么。
孤独的人,都是这样。
无法与他人相处,无法与社会相处,也无法与自己相处。
咚咚咚!约翰的一根烟刚刚抽完,门口就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这个时候,有谁会来找我呢?约翰心里想着。
其实,除了来催房租的房东外,从来都没人主动造访过他的这间破屋子。
约翰,几乎是一个从没和人说过超过三句话的人。
他拍了拍床单上的烟灰,乏力地站起来,走到门前。
谁啊?小哥,是我啊!外面传来了刚才在楼上和小孩做|爱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什。
什么事?!呵呵,小哥,其实也没什么事,刚才我在外面看见,你一直盯着我看,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们这些大学生,生活也很寂寞吧,要不要姐姐我帮你找点乐子?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挑逗,若换做一般男人,早已承受不住这种诱惑了。
你刚赚完一笔,现在又想马上再赚一笔了吗?呵呵呵,小哥,别这么说嘛!刚才那小孩根本就不能满足我!我相信小哥你一定比他厉害!。
听着门外女人**的音调,约翰的脸阴沉了下来。
好吧,进来吧!他把门锁拧开,竟然把女人放进了屋来。
小哥,我就知道你会开门的!一个穿着透明吊带衣的香艳美女出现在约翰面前,一脚踏进了他这从没有女人踏足过的房间。
女人伸出两只手指,轻轻地挑弄着约翰下巴上的胡渣。
你穿上衣服了啊?约翰关上门,冷冷地问道。
是啊,我不能总光着身子嘛!呵呵,住在你这闷头小哥楼上这么久了,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嘛!女人娇笑着爬到约翰床上,蜕去了身上那件薄薄的纱衣,来吧,小哥,抓紧时间。
放心吧!我会抓紧时间的!看着眼前这个秀色可餐的美女,约翰并没有像饿狼一样飞扑上去。
他转过身,把手伸进了书包里,拿出一支原子笔来。
咦?你拿笔干什么?女人不解地看着约翰。
若此时约翰手里拿的是皮鞭、蜡烛或别的什么东西,她大概是还能理解的。
抱歉,因为家里没刀,所以只好用笔了。
刀?笔?还没等女人反应过来,约翰就一个飞身,跳到床上,伸出左手,用最大的力气,紧紧掐住女人的脖子,扼住了她的咽喉。
你。
你干什么?女人顿时花容失色,刚想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呼救声,约翰那只拿笔的右手却已经举了起来。
我只是在干我想干的事罢了!话音未落,那支还带着少少墨迹的笔尖就已深深扎入了女人的太阳穴。
血,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喷涌而出;女人还来不及最后的惨叫,就瞳孔翻白,一命呜呼了。
杀一个人,竟是如此的简单。
世界,清静了!约翰深喘了一口气,躺倒在床上,躺在那具艳丽的裸尸身旁,又给自己点着了一根烟。
杀了一个人,约翰却似乎并未感到不安,甚至连心跳都没有加速。
他,只是很平静,很平静地抽着烟。
此时的他,与其说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古怪大学生,倒更像是一个早已杀人杀到麻木的惯犯。
为什么要杀她?看着结满蜘蛛网的天花板,约翰这样问着自己。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起了杀心。
冲动?不,不是冲动,他现在很冷静,比杀人之前还要冷静。
约翰把烟灰弹进尸体的眼睛里,他耳机里的那首Walklikeaman再次响起了。
对约翰来说,这首歌或许是能够告诉他这世界仍然美好的唯一证据了吧。
aremyeyesopened?Istheworldstillhere?yes.I\'mstillalive.But,whoamInow?WhoamI?Whoareyou?看着尸体太阳穴上的血一点点凝固,约翰的心情愈加平静,且趋于死寂。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平日经常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突然爆发了出来。
是的,这次不再是浮现,而是爆发;不再像无意义的自嘲,而像是有人站在他面前,强迫着他必须立即回答这个问题一样;这,已不再是一个想法,此时,它变成了一个确实存在的声音——Whoareyou,Jhon?谁?!谁在那儿!约翰把视线从尸体上移开,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他很确信,此时他所听到的这个声音和以前的都不一样,不是来自他的心里,而是发自这个房间里的某个地方。
约翰站起来,一步步向前走去,走到墙上的那块大镜子前,他停下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个脸上沾染着污秽血迹的自己。
没错,他所听到的声音就是来自这里,来自于这块镜子里。
谁。
谁在那儿!面对镜子,约翰小声问道。
虽然在精神层面上,他和一般人确有很大不同,但镜子里藏着一个人这种荒谬的事,他还是难以相信的。
这个问题,不正是我要问你的吗?镜子里又一次发出了声音。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和约翰完全不同的,纤细阴柔的男声。
谁?你是谁?窃听器吗?还是监视器?你在我家里装了什么?!狂躁的约翰开始对着镜子大吼起来。
不不不,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这是最基本的礼貌,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杀人了的,对我,你应该温和点才行。
回答我,你是谁,约翰?我。
我是谁?!看了看自己家徒四壁的房间,看了看床上那具陌生的尸体,又看了看眼前这块会说话的镜子。
我是谁?——面对这个几乎每天都会自问一次的问题,约翰迷惘了。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背后藏着什么,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哈哈哈哈,很好!约翰,你已经开始思考了!你,已经开始思考这世界,这生命了!镜子里的声音突然大笑起来,好像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般。
约翰,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你心里那逐渐开始萌芽的思绪!你,已经具备了我需要的资格。
来吧,跟我来吧!镜子里,伸出了一只苍白、冰冷的手。
镜中的影像,已不再是约翰的样子,而变成了一个留着银白色披肩长发,面容清秀的男人。
一个约翰从未见过的男人。
那只手,紧紧抓住了约翰,犹如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要把约翰拉入镜中。
资格?你说什么资格?你要我跟你到哪儿去?!约翰的心中不断疑惑着,但他的脚,却不由自主地向镜子移动着。
谁?你到底是谁?!呵呵呵呵。
长发男人浅浅的一笑,那笑容,在他的脸上,是如此的摄人心脾。
我是谁?我的名字是——艾斯曼。
艾斯曼·鲁斯。
?第四十七话 Hunder你...到底是谁?——我是谁?呵呵呵呵...我的名字是艾斯曼。
艾斯曼·鲁斯。
艾斯曼·鲁斯?这是谁?我认识这个人吗?我听过这个名字吗?为什么...会觉得如此熟悉?布拉德·鲁斯、乌伊克·鲁斯、莱尔·鲁斯...杰克·鲁斯,这些人又是谁?为什么...这些名字不断在我脑中浮现出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而我,又是谁?【第四十七话Hunder】[在你们当中,我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人。
有软弱的,也有坚强的。
]哥哥...呜呜呜...好痛...为什么...为什么妈妈要打我们,为什么妈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年幼的弟弟蜷缩在墙角,依偎在哥哥的怀中。
眼泪,随着抽泣的颤动零星落下,不断浸湿着哥哥的手背。
不要哭!是男子汉的话,就不要哭!那种人根本就不配做我们的妈妈!哥哥紧攒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两只满溢着愤恨的眼睛深深嵌在他那布满伤痕的脸上。
那种女人...不如让她死掉!哥哥...不要...她可是妈妈啊!不要说了!我已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更改!只有这么做...只有这么做,我们才能获得自由!哥哥的手里紧握着一把菜刀,任弟弟的哭声多么孱弱,他的那只手都一直紧紧地抓着刀柄,仿佛粘在上面一般,丝毫没有动摇。
嘎吱——这时,外面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随后的,是两阵步入客厅的脚步声以及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这样做真的好吗?他们不是你的孩子吗?是又怎么样!现在我连自己都养不活了...哪里还有钱养他们!一个只知道哭,一个又整天闷着不说话,看见他们我都烦死了,还不如换两个钱,让我过几天好日子!呵呵,宁愿把自己的孩子卖掉...你这样的女人还真少见啊!别废话了,开个价吧!恩...小男孩的话...当作娈童卖出去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不过我还是要先看看货!恩,快看吧,他们被我锁在房里。
男人和女人走到一扇窄小的木门前,女人用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铁锁。
随之,他们听到了一个撕心裂肺的怒吼声,犹如野兽的泣鸣——啊!!!!!一个孩子大叫着冲了出来,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菜刀。
鲜血和肉块溅满了整个墙壁。
怒吼声、惨叫声,以及幼童悲怆的哭泣声,全部交织在一起,织成了一首血红的乐曲,尖锐的,彷如连天空也要被撕裂......[有愚蠢的,也有卑贱的。
]哇!好帅啊!是啊,亨特最帅了!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四分卫!球场周围,年轻的女学生们欢呼雀跃着,她们的眼里,闪动着一个足以吸引在场所有女性的身影——学校橄榄球队四分卫亨特。
太帅了!不行了!等会儿一定得把他的电话要到手!侧耳倾听着这些甜美的赞誉声,亨特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
尽管他是全队最重要的四分卫,却似乎并不太专注于球赛,只是随便跑动几下,偶尔还跑到场边,接收外面送来的一个个秋波。
呵呵...今天晚上又不愁没人陪了,这么多女的,忙都忙不过来啊!亨特的那双眼里,与其说有推进得分的**,倒不如说是充满了淫念。
确实,那是一双宛如迫不及待,急于交配的发情期野兽的眼睛。
哼!橄榄球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四分卫吗?!球场边不远处的草地上,一个戴眼镜的少年低声嘀咕着。
他的手里拿着一支笔,膝盖上搁着一本厚厚的教科书。
女孩们娇美的呼喊声似乎影响了他本应安静的读书时间。
不过,他此时的心情,却是嫉妒大于不满。
哼,这群没脑子的女人,为什么就那么喜欢那个花花公子,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会传几个球吗!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懂得用下体思考的家伙!少年的手指,不断按动着笔帽;他的牙齿,轻轻咬在下嘴唇上。
在他眼里,无论是盲目的女生,还是一无是处的四分卫,都是愚蠢的、无脑的。
但他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是强烈地期望着能成为那个站在场上,只需要随便跑动几下就能引得万众瞩目的男人呢?愚蠢者卑贱,嫉妒愚蠢者更加卑贱。
[有混沌的,也有睿智的。
]真是不明白...这些人游得哪门子的行!我们现在的生活可是比以前好多了,哪还有那么多不满足啊!彼得倚在窗边,看着外面游行示威的人群,眼里充满了疑惑和嘲讽。
我们的生活确实是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我们失去了民主,失去了言论的自由。
一个下巴上长着山羊胡子的男人端着一杯咖啡,走到了彼德身边。
什么啊?我们现在不是比以前民主得多吗?换做以前,这些人早就被当成非法集会,全抓起来了!你以为现在就不抓了吗?男人喝了一口咖啡,笑着反问道。
我怎么没听说有人被抓了?新闻上根本就没播嘛!现在的政府,奉行的可是高度言论封锁,你认为作为政府喉舌的媒体会把这些事播出来吗?底下的这些人,就是因为同伴被抓才会继续坚持游行的啊!切——你知道这么多,新闻里没播,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关心时事的人,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这个连公平选举都无法做到的政府,迟早会被推翻的!哼,你这种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祖父没给你讲过,现在的政府当初是怎么把我们从反动政权里解救出来的吗?你思想这么激进,怎么不去加入下面那些傻瓜!呵呵...男人喝完咖啡,冷淡地笑了笑,便走开了。
夏虫不可与语冰。
愚昧的人,说什么也不会明白。
他们只会被政府玩弄于鼓掌之间,时刻感恩戴德,把虚假的民主当作真实的自由。
而真正看得清世事者,又往往过于激进,不取时机,最终被当权者戕害。
这两种人,我都不愿意做。
我只管喝着我的咖啡,站在高台上旁观这一切就已经满足了。
看着男人远去的身影,彼德不屑地笑了笑。
是的,也许你很聪明,也许你真的看清了政府的面目。
但是,你这种既不敢参加游行,又只会故作高深,嘲笑他人的人,才是最无能,最懦弱的![然而,软弱的有时也会坚强;卑贱的有时也会愚蠢;混沌的有时也能明晰通透。
是的,你们当中,我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人。
你们也是我所看过,最复杂的、最有潜力,值得挖掘的人。
你们,是我的同胞。
在我看来,无论你们有着怎样的性格,怎样的觉悟,你们也比世人强上许多。
世人,只知如蝼蚁一般工作,如奴隶一般服从命令。
他们早已没有了你们这样鲜明的性格,只能任平凡的生活把自己变得更加迂腐,然后,无知的死去。
没有经历过战争,没有经历过痛苦,没有思想的革命,没有顽强的意志,他们,都不算真正活过!同胞们,你们想要活得有意义吗?你们想要向世界证明我们的存在吗?你们想要踏上真实的舞台,让所有的愚者都对你们刮目相看吗?跟随我吧!我能给你们,全部想要的!我能证明,我们所有人存在的价值!我能告诉世界,这时代,已不再是凡人所能驾御的时代了!][跟随我吧!跟随我杰克·鲁斯吧!][我们一百个大脑,即使仅共用一个躯体,也要在这世上划下亘古难忘的墨迹!]——喔——喔——喔——喔——欢呼声?呐喊声?好多人,我听到了好多人的声音...还有...某个人,高亢的演讲声...在哪儿?这些声音在哪儿?我,又是在哪儿?aremyeyesopened?Istheworldstillhere?yes.I\'mstillalive.But,whoamInow?约翰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出现在他眼前的,已不再是家中那残破的天花板,而是一片蔚蓝的天空。
他,正躺在一块草坪上,一棵大树下。
这里是...我的学校?我怎么会在这儿的?约翰慢慢站起来,看着不远处那幢高大的纯白色建筑物,那不正是他大学里的教学楼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在家里的,怎么会突然跑到学校里来了?约翰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我在家里,用笔杀死了一个妓|女,然后被某个声音吸引到镜子前,镜子里出现了一个长着银白色长发的男人,自称叫艾斯曼·鲁斯,问了我一些奇怪的问题,然后...然后...把我拉进了镜子里?!我...我现在在镜子里?!刚刚想起这一切的约翰,陡然感到背脊一阵凉意。
人怎么可能会被拉到镜子里?而镜子里的又怎么会是他的学校?所有事,都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醒了吗?一个声音突然在约翰背后响起,他回头一看,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个银发男人——艾斯曼。
你...你到底是谁?这是哪里?约翰一把抓住艾斯曼的衣领,大声问道。
到了这里,你还不明白吗?其他人到了这里——到了这个最接近JacK的地方,很快就都明白过来了。
艾斯曼不慌不忙地说。
最接近JacK的地方?约翰睁大着眼睛,惶如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松开抓着艾斯曼的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这里是‘中心’...我...我并不是真实的人...我只是一个人格...鲁斯的一个人格...我是...约翰·鲁斯!呵呵,终于想起来了吗?我就说嘛,JacK的力量能让你们这些游离的人格想起所有事。
游离的人格?这又是...你还不知道,你是怎么诞生的吗?鲁斯的人格分裂,本来只分裂出了五个人格。
但由于JacK的宏大计划需要更多的,有组织的力量,所以JacK就在鲁斯的意识进入我们的这个世界后,以他和鲁斯做为双重母体,衍生出了更多的人格。
而这些刚刚诞生的人格,都游离于鲁斯大脑中心地带以外的其他区域,活在根据各自性格自行想象出来的虚假世界里,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并非是人,而只是一个人格这一点。
你,就是这众多的游离的人格之一。
我现在所做的,就是奉JacK的命令,把你们这些游离的新生人格全都聚集到鲁斯大脑的中心地带来。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我以前上过的学校、住过的地方,还有我杀死的那个妓|女...全都只是我想象出来的,是不存在的!没错,好了,既然你全都已经想起来了,就不要再挂念那些以前的事了。
直接到‘广场’来吧!广场?到广场去做什么?你的问题还真多啊!JacK和鲁斯创造出你们,又特意把你们聚集到这里来,当然是有大事要做。
你尽管快来就是了!艾斯曼说罢,即如一缕青烟般,消失在了约翰的视线里。
霎然,就已无影无踪了。
草地上,只剩下约翰一人,孤单的伫立着。
他的眼神,是迷惘的,也是坚定的。
一方面,他似乎并不能马上接受自己并非真实存在的人,而只是一个幻想出来的人这一事实;一方面,却也受到了和自己同处于中心地带的JacK感应的影响,感觉自己被召唤到这里来,确有非常重大的责任。
于是,此时的约翰,也和其他游离的人格一样,全然屏弃了以前自己所生活的那个虚假世界,迈开步伐,朝着学校的广场走去。
——喔——喔——喔——喔——越是走近广场,欢呼声、呐喊声就越大。
连同那个高亢的演讲声,也变得愈加清晰了。
[我们,并非是人。
我们,甚至都不是生物。
我们,可说是这世界上最低等、最渺小的存在。
但渺小,不等于弱小!接下来的这个时代,将为我们所改变!我们,将向所有所谓真实的人证明我们的存在,以及我们的强大!]这...是JacK的声音...是JacK在演讲!随着向广场的不断靠近,约翰对JacK的感觉也越加强烈了。
他似乎突然感到了自己作为一个人格存在的意义,他非常迫切的想知道,JacK到底正在计划着什么,JacK到底想做什么。
走到广场前的约翰环视着四周,这里虽称不上是人山人海,人头却也不在少数,至少有一百人。
看到这些,连约翰自己也感到有点吃惊了,一个人,竟能同时拥有一百个不同的人格,这无疑是史无前例的。
细看下,这一百人里,有手拿菜刀,身上沾血的小男孩;有戴眼镜,拿着教科书的学生;也有正在喝咖啡,长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
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几乎所有你能想象出的人的类型,全都聚集在这里。
让约翰感到惊诧的是,之前在他所在的世界里,那个和被他所杀死的妓|女做|爱的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竟也在人群里,其眼神还不断色咪咪地窥视着身边的女性人格们。
这时,JacK的演讲似乎结束了,广场的播音器里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听到这些脚步声,所有的人格们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附下了身子,单膝跪地。
约翰的身体,也本能的和他们一样,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从教学楼的大门里分别走出了四个人——身材魁梧的布拉德、戴近视眼镜的乌伊克、有着淡淡黑眼圈的莱尔,以及银色披肩长发的艾斯曼。
看到这四人,广场上的人格们全都齐声高呼道:恭迎[四圆桌]!紧接着,他们又继续喊道:恭迎JacK大人!果然,随着众人格的喊声,JacK也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
他两眼中所散发出的那股锐气,让底下所有人格都不敢抬头看他。
JacK扫视了一下场下的人格们,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面对着教学楼大门,高喊道:恭迎吾等的王——鲁斯殿下!底下的人格们,也全都跟着JacK一齐喊了起来:恭迎吾等的王——鲁斯殿下!人虽然不多,喊声也并不算大,整个教学楼却在此时震动了起来,一个东西,缓缓从大门中漂浮了出来。
所有人格全都抬头仰视着那个东西,再次重复高呼着:恭迎,吾等之王——鲁斯殿下!那东西,是一具金黄色的灵柩,一具缚满重重黑色铁链的灵柩,一具悬浮于半空,微微颤抖着的灵柩。
灵柩的棺盖上,用鲁斯所创建的[落人]论坛的专有字体刻印着四个巨大的字母——L·o·S·e。
?第四十八话 新局势你。
你不是鲁斯。
你到底是谁?瘫倒在门边的大流士,翕动着嘴唇,无力地重复着同样的问题。
猩红的血液不断从伤口中汩汩溢出,视线也已开始逐渐模糊,他却依然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心理学史上空前绝后的恶魔,寻求着最后的答案。
【第四十八话新局势】你。
你不是鲁斯。
你到底是谁?我是谁?呵呵呵呵。
你应该认识我的啊!鲁斯抚摸着他那脏得已经打了结的胡子,俯视着匍匐于他膝下,如蝼蚁般渺小的大流士。
他的脸上,仍保持着自信而嚣狂的笑容。
我——是开膛手杰克啊!不正是你那本《犯罪心理学探究》里神话一般的人物吗!开。
开膛手杰克?大流士愕然地看着鲁斯,此刻他似乎明白了很多事。
原来是这样啊。
因为惨痛的人生经历,把自己幻想成开膛手杰克,而衍生出的畸形人格。
呵呵。
呵呵。
还真是讽刺呢。
竟被我遇上了这种狂人。
怎么?萨伊德教授,始终你还是把我看做一个普通的精神病症患者吗?你似乎太小看我了呢!鲁斯蹲下来,抓住大流士的头发,低声说道,你曾说过我至少有三个以上的人格这种话吧?但是,你知道实际上现在的我拥有多少人格吗?呵呵呵呵。
说真的,连我自己也没有仔细数过呢!鲁斯的笑,渗透出一种刺骨的寒冷,腐蚀并动摇着大流士的心。
教授,今日的鲁斯已非昨日的鲁斯,他已绝不只是个人格分裂症患者这么简单了!数。
数不清的人格?大流士再次被鲁斯暧昧难明的话震颤了,他感到,此刻凝视着自己的这只眼睛里,仿佛还另有着无数只不同的眼往无限的深处延伸,就好像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大群人,如饿狼般死死地盯着自己一样。
是什么?大流士心中的疑惑再次呈几何状扩大,是什么。
这家伙已不是人。
也绝非只是单纯的怪物。
我眼前这人形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随着满腹的疑惑而来的,还有恐惧。
大流士的眼神,已泄露了他心中的秘密,那源自于对死亡的,最本能的恐惧。
哈哈哈哈哈。
萨伊德教授,你现在这样子还真滑稽呢。
竟然被我这区区一个疯子吓成这样,你这副德行,不知被你手下那些恐怖分子看到,他们会作何感想呢?鲁斯站了起来,也收起了原本架在大流士脖子上的匕首。
你以为我要杀你?呵呵呵呵,是,我是个疯子,就算杀了你也不犯法,我可以想杀多少人就杀多少人!但。
疯子并不是杀人魔,现在,我不想杀你!我要留着你,让你日后能亲眼见证,‘软弱的鲁斯’还能做出些什么事来!说罢,鲁斯转过身,走到墙角,静静地坐下,眼神回复了初时的呆滞,便再也不说话了。
而此时大流士眼里,也深深烙下了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猜不透的背影。
鲁斯。
大流士抬起颤抖的手,似乎是想去触碰什么,但最终还是无力地妥下了。
奄奄一息的他,终于还是闭上了微翕的眼缝。
现在时刻·纽约·某医院——鲁斯。
鲁斯!神智不清的大流士猛地坐了起来,口中不断大喊着鲁斯的名字。
而他病床边的一个心电图仪也因此恢复了正常的波动。
大流士大人,您终于醒了!一直守在大流士身边的保罗,看见突然醒来的大流士,高兴得连眼眶都湿润了。
D。
Decmber?我。
我这是在哪?眼中充满迷惘的大流士不断环视着病房里的一切,他似乎仍未从恐惧中脱离出来。
没事了,大流士大人,没事了。
您现在在医院里。
医院。
原来刚才的一切,全都是梦吗。
是啊。
大流士大人,从刚才开始,您就一直在做噩梦,一直在念着‘鲁斯’这个名字。
是吗。
我活下来了啊。
大流士大人,您已经昏迷了整整四天,我都快担心死了。
万一。
万一您不在了,我真不知道以后[maSK12]该怎么办。
四天。
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啊。
大流士低头看着病床,神色仍显得有些恍惚。
鲁斯!鲁斯怎么样了?你们干掉他了吗?鲁斯?您指的是。
鲁斯啊!那个十一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那个躲在精神病院里,袭击我的家伙!鲁斯。
您说那个人叫鲁斯?是啊!怎么?你。
你认识?恩,我之前还在奇怪呢,为什么您会不断念着‘鲁斯’这个名字,他是一个我去年在曼哈顿警局曾共事过的人。
什么?这么说,你早就认识他了?真。
真是没想到,破坏我们全盘计划的,竟是一个我们俩都认识的人。
可是。
那个鲁斯,只是个有点神经质的普通人而已,并不像是能够做出这些大事来的人啊。
你懂什么?他可是个多重人格分裂的魔鬼,他的大脑里,有着一个非常聪明,足以策划这一切的人格!这。
怎么会这样。
要不是政府把他的名字严密封锁,不向外界透露,我还真的没想到。
竟会是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和我见面的鲁斯。
哼,我刚知道时,何尝不也是大吃一惊呢。
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大流士紧紧抓住保罗的袖子,急切地问。
他杀了一个医生,还袭击了您,麦克庞德精神病院认为这是精神严重失控的表现,他们声称已经把他转移到看守更加严密的病房,每天都有人24小时轮流看管他。
不够!不够!他根本就不是精神失控,他根本就不是疯子!这些,都是他早有预谋的!必须得除掉他,尽快除掉他!我宁可直接派人去把那精神病院炸成平地,也不能留他活口!大流士越说,情绪就越激动,干脆直接跳下了病床,好像现在就想冲出去,把鲁斯千刀万剐一样。
大流士大人!没用的!发生了这件事后,政府把有关他的信息封锁得更严密了,就连这启伤人事件媒体都没有报导!现在,他是否真的还被关在麦克庞德都是未知数,我们已经失去了目标,做什么也是徒劳啊!你是说。
政府的人可能已经暗中把他转移到了别的精神病院?可恶。
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放弃!我们必须得杀了他,留着他只会成为日后的心腹大患!可是。
现在想找到他,犹如海底捞针。
而且,发生了这件事后,您在心理学界的那些朋友,可能也不会再帮您打探他的消息了。
不行。
不行。
他不是甘于永远被关的人,他一定还会有后续动作,他已经盯上我们[爱神]了。
这样放任他不管,只怕我们会永无宁日啊!大流士大人!大流士大人!请您冷静一下!保罗抓住大流士的肩膀,大喊着。
这,是他头一次用如此高的声调和大流士说话。
鲁斯目前至少还被关在某个精神病院里,只要他一天没出来,对我们能造成的伤害也都是有限的!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既然政府是把他当作高度机密看待,封锁了关于他的一切消息,那我们也不能排除他已经逃出精神病院,而政府并未对外界宣布的可能性啊!我们必须得立刻找到他!大流士大人!请您冷静下来吧!鲁斯并不是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啊,比起鲁斯,我们还有更棘手的事要去处理!什么?你说什么?听到保罗的话,大流士愣了一下,他不认为目前还有什么事是比立刻干掉鲁斯更加重要的。
哎。
大流士大人,您刚刚脱离危险,为了不给您的身体增加负担,我本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您的。
可是,现在您情绪又这么激动,看来。
不说是不行了。
保罗将手从大流士肩上挪开,他的表情,突然显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什。
什么?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看见保罗严肃的表情,大流士的情绪也立刻平复了下来,他感到,能让保罗如此忧虑的,一定是一件非常不得了的大事。
大流士大人。
保罗沉默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道,在您昏迷的这四天内,所有的局势都改变了。
两天前,美国总统遭到刺杀,死了!本·哈克和苏珊娜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啊!此时·日本·大阪·阪神体育场——明王队!明王队!热情高涨的观众们不断用最高的声调呐喊着,整个体育场的天空都被声浪所覆盖。
观众席上,也早已人山人海,座无虚席。
今天,正是日本足球超级联赛四强战的开赛日,也是有着主场必胜神话的大阪明王队在本届比赛中最重要的一个主场。
明王队!必胜——明王队!必胜——大阪明王的主场优势在比赛还没开始之前就已体现得淋漓尽致,场内90%以上的观众都是大阪球迷,他们那震耳欲聋的呼喊声让人几乎无法听到另一队的名字。
这场比赛的胜利,似乎早在此时就已决定了。
大阪的球迷们,似乎也忘记了二月初,在神户体育场那场未完成的表演赛里,他们心爱的球队被长崎巨人队的区区一个替补球员灌进一球的惨痛事实。
是的,此刻的球迷们,已经陷入了近乎集体疯狂的状态,亢奋得除了胜利,什么也可抛诸脑后了。
这时,场上传来了现场解说员的声音:让我们用最高的热情,欢迎王者——大阪明王队!话音刚落,立刻就掀起了场上的又一个**,观众们全都站了起来,一边呐喊一边奋情地挥动着双臂。
明王队的11名球员,在这种势如破竹的拱卫下自信地进场了。
从他们的表情不难看处,其胜券在握之心不亚于任何一个球迷。
紧接着,解说员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下面,也让我们欢迎明王队此战的对手——神户白夜队!话音落后,鲜明的对比立刻形成了,场上顿然鸦雀无声,之前还在欢呼雀跃的大阪球迷全都坐回坐位,一张张嘴闭得密不透风。
其后,随着11个身穿雪白球衣的神户白夜队球员进场,所有观众又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阵嘘声,好像面对过街的老鼠,人人都想除之而后快。
然而,神户白夜队的球员却似乎丝毫不为之所影响,11人全都两耳不闻,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
哼,只不过是个今年新成立的球队,一点底蕴都没有,哪能和我们大阪队比!是啊是啊,你看看,他们的球员都好老,平均年龄差不多都有二十七了吧,踢得动球吗?对这种球队来说,靠着运气能打进四强就已经非常难得了,能被明王队干掉,是他们的荣幸才对!随着两队站好队形,观众们也都开始窃窃闲聊起来,冷嘲热讽之声不绝于耳。
喂,等等,你们看,神户队里的那个小个子7号好眼熟啊!怎么了?你知道他吗?神户队难得有一个年轻点的球员了啊!不不不,我是说。
那家伙好像是长崎巨人队的!是啊!你不说我还没看出来!他不就是和巨人队上次那场练习赛里进了明王队一球的那家伙吗?他什么时候转来神户队了?哼,那场练习赛我看了!他那一球完全是靠运气,今天他不可能再进我们的球了!没错,今天就当是我们一血前耻,把神户队打得满地找牙吧!裁判一声哨响,这场所有人预想中必然会一面倒的比赛正式开始了。
然而,全部的观众都未想到,他们所认为一面倒的方向,竟然完全颠倒了。
吁————九十分钟后,比赛随着哨声而结束。
白夜队的球员们转身回到了休息室,而明王队的人,却犹如一株株打了蔫的枯草,满头大汗的瘫软在地上,瞳仁中全都涣然无神,之前的嚣张跋扈尽数无存。
观众们那一张张如利剑般的嘴此刻也都乖乖闭上了,他们脸上,只能看到无奈和震撼。
或许是因为他们心中不败神话的倒塌,或许是因为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场真正无与伦比的足球赛。
他们的眼睛,全都停留在那高悬于场上的记分牌上。
那铭刻着5比0的记分牌上。
?第四十九话 所有的序幕怎。
PdaHi.。
怎么会这样。
阪神体育场,大阪明王队的球员全都瘫软在绿茵地上,灵魂脱壳般,目光茫然的滞留着。
场上的观众,有的愁眉苦展,有的还没能从先前的震撼中完全脱离出来,睁大着眼睛,还不敢相信记分牌上的事实。
偌大的球场,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时间,犹如在此刻被定格,停留于那冰冷而又跫劲的5比0上。
日本足球超级联赛的第一场四强赛,就这样,在一场喧闹和一场死寂中结束了。
而这个结束,也将成为另一个起始的音符。
【第四十九话所有的序幕】阪神体育场·神户白夜队休息室——白夜队的队员们此时都已换下球衣,安静地坐在板凳上喝水,谁也没去谈论刚才的比赛有多么酣畅淋漓。
只有一个人,仍依依不舍地穿着他的那件七号球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这人,就是刚进入白夜队不久,队里最年轻的来栖光。
看到大阪队那狼狈的样子,还真是解气,呵呵。
前辈,你们刚才实在是踢得太漂亮了,好像施了什么魔法一样,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只要勤加练习,戒骄戒躁就行了。
坐在光旁边的一个球员淡淡地说。
练习?只是练习而已吗?可是。
就算是世界级的比赛,我也从没看过一场比刚才踢得更精彩的,特别是前辈您的帽子戏法,真的太神了!光的嘴好像上满了发条,一个劲地说个不停。
此时的他,犹如一个见到偶像的孩子,总有着问不完的问题。
是啊,只是练习而已,夜以继日的练习,就这么简单。
前辈看了看光那充满期待的眼睛,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二人虽相差不过六七岁,此刻这场景却像足了大人和小孩之间的对话。
可是,该怎么练习呢?前辈,你以后会教我的吧?恩,既然你是我们队的一员,大家都会陪你一起练习的。
大家说,是不是啊?前辈向休息室里的其他球员问道,众人也都笑着点了点头。
在白夜队,队员们一般都很少主动和光说话,相互之间的气氛也不时会无端变得很严肃,但光却丝毫不觉得拘谨,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亲切感,往往只需要像现在这样,彼此间一个小小的微笑就足以营造了。
这种感觉,是光在长崎巨人队时所没有的。
在光看来,他似乎终于在人生中找到了一个最适合自己的归处。
只要练习的时候足够认真,我那样的帽子戏法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你以后也能轻而易举地踢出来。
哇哇,我可不会有前辈那么厉害。
下个星期,我们就要打决赛了,到时候我一定又会像今天一样,帮不上什么忙的。
呵呵,你能像今天一样,不拖我们的后腿大家就已经很满足了。
前辈半开玩笑地说。
下届!下届比赛时我一定,一定不会还是只会在球场上乱跑,几乎都碰不到球的!好啊,有志气,那你可得非常,非常努力哦!恩!前辈,你说,下个星期的决赛,我们能赢吗?赢了的话我们就是冠军了!不管对手是谁,我相信前辈们都一定能赢的!呵,但愿吧。
不过,输赢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我们白夜队的存在,可不只是为了冠军啊。
不只是为了冠军?那还能为什么?光的脑中思索着。
是的,神户白夜队实在是一个非常古怪的球队,就算是赢了球,也没有什么庆祝,甚至连一点欢呼和拥抱都没有。
对于输赢、胜负,队员们都看得很轻,就好像真如这个前辈所说的,白夜队的存在似乎并不只是为了冠军,为了足球。
即使是光,也能感觉到,隐约还有着某个比夺得冠军更加重大的责任隐藏在白夜队身后。
大男孩们,该走了哦!这时,休息室的门口传来了一个柔美的女性声音。
球员们转头望去,站在门前的,是一个身着黑色工作装的年轻女人,清秀中还透出一股干练的气息。
她,是黄芳。
车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李先生在等大家。
黄芳小姐居然亲自过来叫我们啊,真是少见。
一个球员走到黄芳身边,低声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的,李先生有事要和大家商量。
是关于。
美国总统的那件事吗?是。
看见黄芳一脸的严肃,球员们的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不再继续发问,匆匆收拾好行李,就陆续走出休息室,上了大巴。
来栖光也紧跟在众人身后。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此时的眼神是迷惘的,显然,他心里还是只想着下个星期的总决赛,而远远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个怎样的事态。
表面上,光确实是白夜队的一员;但实际上,他却无比远离这个队伍的核心。
二十分钟后,大巴到达了一所老旧,却饱含历史气息的日式大屋前。
这,是李觅在日本的宅第。
球员们纷纷有秩序地下了车,走进屋前的院子里。
院内,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竹筒敲打着流水,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蝴蝶和各种小鸟也不时在院中盘飞,享受着这恬静淡雅的气氛。
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一直延伸到院子的深处,一个小小的凉亭前。
穿着一身黑色男式和服的李觅,正微合着双眼,坐在凉亭里,小口品着一杯自己泡的玉露茶。
此情此景,配以李觅那一头银白的头发,他倒像极了深山里的隐士,抑或某个留恋人间的仙人。
李先生,大家都来了。
听到黄芳的声音,李觅放下茶杯,轻轻睁开了眼。
诸位旗开得胜的事我已经知晓了,恭喜大家进入决赛!李觅笑着说。
李先生,你有在电视里看到吗?前辈们踢得实在太精彩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难以相信,日本竟还有这样一支神乎奇迹的队伍!听到李觅提起球赛,光又抑制不住兴奋的情绪,口无遮拦地说了起来。
对于一向沉默寡言的他来说,这样能开怀说话的机会也只有在白夜队里和在李鸣父子面前才能真正得到。
光,那下个星期的决赛你也要努力哦!李觅笑着站了起来,步出凉亭,向大屋走去,好了,大家都跟我来吧。
是。
球员们跟着李觅,一个个都脱了鞋子,走进大屋。
正当跟在最后的光也准备脱鞋进屋的时候,黄芳却伸手拦住了他。
光,你就不用进去了,在外面等吧!为什么?李先生要跟他们谈的是有关上个月薪金的问题,你这个月才加入,就没必要一起听了吧。
这。
放心吧,大家很快就会出来的,你先在亭子里赏赏花。
黄芳脸上绽放出令人难以抗拒的迷人笑容,其语调也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温柔。
哦,好吧。
光不知该怎么继续反对眼前这样一个美女,只好乖乖地坐进了凉亭里。
此时·大屋·会客堂内——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古典日式大厅,除了正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写有风鸟花月四字的书法外,并无其他装饰品。
大厅两旁,整齐的各摆有十个塌塌米,球员们正襟危坐于其上。
李觅坐在风鸟花月前的正席上,黄芳则是站在他的身边。
这气氛,并不像黄芳所说的发薪金之类的日常事务,倒颇像一场严肃且正式的政治会议。
相信两天前,美国的施洛斯总统遭到暗杀这件事,大家都已有耳闻了。
李觅一开口,就直接切入了正题。
不用说,这一定是[爱神]做的!一个球员说道。
随之,其他球员也纷纷开始私语起来。
三年前我们几乎把[爱神]完全毁灭,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内,他们又能整合起力量,做出这么大的事来![爱神]毕竟是个不弱的组织,当年我们也伤亡惨重,仍活着的,除了李先生、黄小姐,和那位先生外,就只有在这里二十个人了。
是啊,本·哈克那家伙比起当年的丘比菲·哈克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年我们真不该留下这个祸根。
好了,大家,这个时候我们不能乱了阵脚,一方面要继续保持足球队的伪装,去打比赛,一方面也要积极跟进[爱神]的线索。
李觅说道,依我看,本·哈克很可能已经制定了一个庞大的计划,这次的总统暗杀事件,恐怕只是一个开端。
上个星期,苏珊娜的飞机神秘失踪,直到现在也还没被找到。
我们已经损失了那些在苏珊娜身边卧底的同志,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接下来必须步步为营,更加谨慎。
神秘失踪?我看一定是本·哈克用什么法子把苏珊娜接到他那去了吧!苏珊娜现在不愿意跟大流士混,转而投入本·哈克的怀抱了!一个球员说。
哎,这正是我们最不愿看到的情况。
本来,[爱神]分裂为本·哈克和大流士两派,不仅能让他们互相制衡,我们也有了很多见缝插针的机会。
现在,苏珊娜却投向了本,大大削弱了大流士的势力,总有一天,势单力孤的大流士也会向本靠拢。
[爱神]逐渐趋于统一,就是对我们最大的不利。
更何况,我们的卫星至今为止,也没能查到本·哈克的秘密基地到底在哪儿。
李觅无奈地叹道,不过,苏珊娜飞机失踪和施洛斯总统被暗杀这两启事件相隔的时间这么近,我们至少能从中知道一点——施洛斯总统一定是被苏珊娜所杀!本·哈克所追求的,不仅是杀掉美国总统,让美国政府暂时陷于瘫痪;他更要美国总统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杀死,让美国民众陷于不安和骚乱中。
这实在是一条一石二鸟的妙计,只可惜美国方面严密封锁了和此事件相关的任何信息,民众并不知道暗杀施洛斯总统的凶手是谁。
这一点,使本的计划大打折扣。
本不会是那么善罢甘休的人,我认为,为了达到预期目的,他的下一步应该就该是在互联网上大幅散播消息,说施洛斯总统是被自己的女儿所杀,从而引起骚乱。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呢?如果本·哈克让苏珊娜拍一段‘凶手自白’,大面积传到互联网上,整个美国恐怕都会陷于恐慌之中了!黄芳在旁问道。
放心,我已有对策。
我会用我们的卫星屏蔽掉互联网上一切和‘米歇尔’或‘苏珊娜’相关的内容,让本无从下手。
李觅说。
是啊,李先生,这招真高,我怎么就没想到!一个球员应和道。
不,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无法阻止本·哈克的下一步动作。
如今敌明我暗,我们又不知道本·哈克的计划究竟是什么,这对我们非常不利。
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积极跟进和补救了。
几分钟后,李觅和其他人一起走出了大屋,每个球员的手上都拿着一份薪金。
还说只要一会儿呢!结果让我等了这么长时间,真是的!来栖光从凉亭里走出来,迎了上去。
哇,居然有这么多钱啊!我以前在巨人队时的钱真是少得可怜啊!呵呵,等决赛打完了,李先生也会发你一份的!一个球员摸着光的脑袋,笑着说。
哦,那就算为了这份钱,我也得日夜加紧练习了!恩,好了,我们回公寓了!球员们各自走出庭院,然后分道扬镳,光也跟在后面准备离开,这时,他却听到了李觅的叫声:光,你留一下!李先生?怎么,有话要跟我说吗?光转过头,走了过去。
来,陪我到亭子里去坐一下!恩。
于是,李觅和光两人坐进了凉亭里,李觅还为光倒上了一杯玉露茶。
哇,这可是顶级的玉露茶啊,我在家都从没喝过的!光捧起茶杯,高兴地品尝起来。
光,你现在是打算去医院看李鸣吗?李觅问道。
恩,是啊,每天这个时候我都会去的。
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也算是犬子的福分了。
我这么忙,也只能由你代替我每天去看他了,实在抱歉。
可别这么说,就算李先生不拜托我,我也会每天去看李鸣的,他可是我的好朋友啊!况且,李先生愿意留我在白夜队里,简直对我恩同再造,我做什么也难以报答啊。
呵呵,这么说就太客气了!你可是我儿子的朋友,还是我的酒友呢!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光,刚才没让你进屋,你不会生气吧?不会不会,下次我就也能进屋,正大光明的拿我那份钱了!何况现在是您给我房子住,供我生活起居,我也不差那份钱。
哦,你没生气就好了。
下星期的决赛可要努力哦,我们的对手很可能是长崎巨人队!恩,我知道!光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巨人队有英雄(植田英雄),他们也一定会在半决赛里胜出的!下个星期的决赛,多半会是白夜队对巨人队。
我。
我会好好踢的,让巨人队的教练知道,放弃我是他的损失!而且。
和英雄来一场正式的比试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我们会赢的,最后的冠军一定是我们!恩,你有这个志气我就放心了!你现在,需要一心一意专注在比赛上,不要被其他事影响,好吗?恩,这是当然的,现在没事能影响到我!就算美国总统死了,换人了,我也还是原来的我,一点都不会改变!哦?是吗?可是拒我所知,你以前和施洛斯总统的女儿有点交情,你不会为这件事替她伤心吗?不会了。
她现在恐怕也早已忘记我了吧,我们认识不过几天。
光的眼里透出了一丝淡淡的哀伤。
确实,即使是现在,米歇尔对他来说也仍是难以替代的存在,和米歇尔在一起的那几天也仍是他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
这些,都是难以忘怀的。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去看李鸣吧!恩,是的,李先生。
光站起来,鞠了个躬便离开了。
李觅看着光离去的背影,涩涩地苦笑着。
您不准备拉他进来吗?黄芳走到李觅身边,看着光的背影,问道。
是的,他是个好孩子,他热爱足球和对待感情的心意都那么单纯,我不想让他搅到我们的事里来。
看到他,您就想起公子了吧?也许吧,有时确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看。
我已亏欠李鸣很多,不想再亏欠这孩子。
这样好吗?万一他哪天发现了我们的身份。
不会的。
现在,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我到底是什么身份了呢!李觅喝了一口茶,略有所悲地抬头望着天空。
李先生,恕我多问,刚才开会时您为什么不把那件事告诉队员们呢?你认为有必要吗?李觅看着黄芳,会心一笑,我不告诉他们,是要让他们以为现在的局势仍是对我们不利,是要让他们戒骄戒躁,更加谨慎认真。
让他们知道了优势仍在我方的话,他们会变得骄傲自满的。
那件事,只用你知我知就行了。
呵呵,李先生,您的心机还是那么深啊!黄芳笑着说,本·哈克以为杀了美国总统就将了我们一军,踏出了成功的一大步,他又哪里知道——所有的局势,其实还尽在您一手的掌控之中啊!美国·纽约·某医院——什么?你说什么?总统被暗杀了?!听到从保罗口中说出总统被杀的消息,大流士的脸色变得无比惨白。
是。
是的。
考虑到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刚才才没说的。
保罗支支吾吾地说。
你确定,是本做的吗?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应该就是本和苏珊娜所做没错。
您也知道,美国政府向来善于消息封锁,媒体这两天来都没有对暗杀总统的凶手有任何相关报导。
这样啊。
原来本把苏珊娜拉到他那边就是为了做这件事啊!绝!实在是太绝了!让总统的女儿去杀总统,不仅能让美国政府暂时瘫痪,还能让美国民众陷于恐慌,本的这一招,比我们的圣诞节大屠杀还要高明啊!那。
大流士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接下来,本·哈克要是把苏珊娜的‘犯人自白’视频大面积散播到网上的话,我们就优势尽失了!优势。
呵呵呵呵。
现在还谈什么优势,李觅、鲁斯、本。
我们已经三面受敌了,而且,还都是我们暂时无法战胜的强大敌人。
大流士的眉头深锁着,目前这种混乱的局面,似乎真的完全无法找到能给他容身的一席之地。
大流士大人。
我们要不要先锁定最关键的敌人,一心一意对付他?最关键的敌人?本?你认为我们现在有实力和刚杀了美国总统的他抗衡吗?你认为我们在对付本的时候,鲁斯和李觅会一点动作都没有吗?我们那么做,只会是自取灭亡!那。
我们现在真的就无路可走了吗?。
这也不尽然。
敌人太多,我们就得减少敌人;敌人太多,却又不可战胜的话,我们就必须把其中之一从敌人变成朋友,一起去对付其他的敌人!您。
您的意思是。
是的,把手机给我,我要打个电话!目前这形势,已容不得我们[爱神]继续内斗下去了!可是。
大流士大人。
我们和本·哈克都斗了这么长时间了,您现在。
要打退堂鼓了吗?哼,我和苏珊娜不一样,我的信念,贯彻了就绝对不会改变!你以为我真的会向本投降吗?我只是暂时和他站到同一阵线,等先扫除了所有的外患,最后再解决他!您的意思是。
我们只是假投降?可是,本·哈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骗过的角色。
我们在他那儿,一定会处处受排挤,到时候要么我们一无所成,要么。
最先被除掉的恐怕会是我们。
D ber。
不要这么悲观嘛!情况还没差到你说的那个地步!何况,我现在也不是直接打电话给本,让他接受我们的投降,我会先打给另一个人!您要先打给谁?保罗疑惑地向大流士递去了手机。
大流士拨动着手机按键,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久违了的自信的笑容。
看到这个笑容,保罗觉得更加蹊跷了,他不明白在目前这个四面皆敌,如履薄冰,又不得不向本·哈克投降的节骨眼上,还有什么能让大流士笑得出来。
我要打给一个老朋友,唯一一个能帮助我们摆脱困境,并取得最终胜利的人!此时·丘比菲城·爱神大厦·某房间——叮呤呤——叮呤呤手机的铃声急促地响起。
一个人按下通话键。
是我。
是的,大流士大人,本·哈克现在已经完全相信我了。
不论大小,几乎所有的事,都是交给我和诺伊诺斯两个人办。
恩,知道了,大流士大人。
我会按照您的计划行动。
是,恭祝您早日登上[爱神]之主的宝座!短暂的通话结束了,说话者收起了手机,嘴角翘起,露出了和之前的大流士一样,无比自信的微笑。
他,是一个穿着英式管家服装的中年男人,斑白的头发还有些秃顶,两撮小胡子盖在鼻子和嘴之间。
他,是本·哈克手下唯一一个与诺依诺斯拥有相同权力和地位的人——内务官·艾桑。
(注:此人在第41话中曾出现过,忘了他是谁的读者请自行回顾)呵。
呵呵呵呵,大流士大人。
这一天终于被我等来了!?第五十话 美国之殇中东地区,向来以世界最肥沃的土地之一闻名。
其每年大量出产的石油,引得无数国家的觊觎,被视为活的油库。
石油,古时的东方称之为火烧油;西方则称其为魔鬼的汗珠。
在今天,由于其作为能源的巨大价值,人们更多的将它称作黑金。
今日的美国,就是这样一个漂浮于油层之上的黑金帝国。
【第五十话美国之殇】2012年2月某日(施洛斯总统遇刺前三小时)·美国参议院——所以,从波斯撤军将无疑是明智之举。
一位西装笔挺的议员站在他的席位上,做着他演讲的总结陈词,我衷心的希望,我们的总统能在此非常时刻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让那些仍悬命于波斯的军士们能回到他们的祖国,与家人团聚!随着议员的讲话结束,整个议院里骤然响其一阵热烈的掌声,呼应之声不绝于耳。
在座的所有议员们,此时似乎都已不再局限于党派的桎梏,一致认同着撤离全部驻波斯美军这一提案。
这次的撤军令看来是能大票数通过了!一个议员微笑着说。
哼,那又怎么样?只要过不了总统那一关,就算全票通过也是徒劳。
坐在旁边的另一个议员一脸悲观地说。
也是。
施洛斯总统早前就已表示了他对撤军令的强烈反感,看来,能真正把我们的军队全部从波斯拉回来的那一天,是遥遥无期了。
史密夫议员,其实也不用这么担心,现在的两院都掌握在我们党手上,总统很难一人顶住如此巨大的压力的。
更何况,他的任期也只剩下今年这最后一年了,他现在的决策权非常有限!是啊,等到明年我们党赢了竞选,施洛斯总统在第三次海湾战争里留下的烂摊子也能够收拾干净了!2010年5月,美国以藏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以及与恐怖组织[爱神]有秘密来往为由,纠集英国、日本等一众仆从国,以联合**的名义向波斯共和国发动侵略性攻击。
是为第三次海湾战争。
在联合**强大的军事力量下,战争在短短两个月内得以结束,其主要战犯——波斯共和国国王大流士15世也在2011年的12月被处以绞刑。
然而,这些看似已足以平息风波的表象并未能真正结束战争。
美国最终未能在波斯共和国查获其宣称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没有找出任何能证明波斯政府与[爱神]有染的证据。
这致使美国政府遭受到世界各国的强烈谴责,甚至其国内的敌对党派也开始反唇相讥。
美国在波斯共和国所扶持的临时政府也不断遭到波斯人民的游行反抗以及[爱神]第一游击队[maSK12]的武装袭击。
一年多来,驻波斯美军遭受到极大的损失,其伤亡人数逐日增加。
2011年年底,美国政府的敌对党派在民意支持下,取得了中期选举的胜利,掌握了两院的多数席位,极大程度上架空了美国现任总统施洛斯的权力。
2012年初,两院又不断弹劾总统,并催股撤军令法案,使得内忧外患的美国陷入大萧条以来最大的危机之中。
不行!绝对不行!怎能让这些人任意妄为?!华盛顿·白宫·总统办公室(施洛斯总统遇刺前一小时)——我不会签字的,把这张纸从我面前拿开!气愤的施洛斯总统用拳头奋力地捶打着办公桌,他那双青筋暴现的手几乎想要把桌上的这张纸撕成粉碎。
可是。
总统先生,两院都已经通过这项法案了。
站在总统面前的政府人员怯怯地说。
我女儿现在还行踪不明,很可能是被恐怖分子绑架了,你们却要我签这类似于投降书的东西,这有道理吗?!总统放大了嗓门说道,那些议员眼里还有我这个总统吗?还有我们美国的国策吗(任何情况下绝不向恐怖分子妥协)?不用多说了,不要再让我听到含有‘撤军’的字眼!面对总统的强硬,政府人员无奈,只好拿起撤军令的文件,灰头土脸地走了出去。
总统先生,消消气,只要您一天不签字,这撤军令都是不会生效的。
站在总统身边的首席幕僚·托姆好心地劝慰道。
这个托姆,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瘦瘦的黑人,光得发亮的头上没有一根毛发。
和此时仍显得有些骄躁的施洛斯总统不同,他的脸上展露出一种出奇的沉着和自信。
托姆,是总统身边的最高智囊,排忧解难的好手,平日出谋划策、应对政敌的事都是由他来做;他也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黑人幕僚长。
谢谢你,托姆。
但是,这件事实在是让我放不下心来。
经过托姆劝慰的总统,渐渐平息了怒气,脸上转而显出一丝深深的忧愁。
总统先生,其实我觉得撤军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坐在一旁的副总统·迈尔斯开口说话了,您的任期只剩下一年,明年改选后,不论当选人是谁,这个撤军令终究也是会生效的。
倒不如现在在您手上实行,还能为您,为我们党博回一点民意。
民意?迈尔斯,你认为民意是什么?总统冷冷地反问道。
波斯战争是个错误,已经被时间证明了。
现在的民意,就是人民希望早日结束战事,让他乡的亲人回到身边。
你错了,这只是个表象。
你认为,现在把军队撤离回来,军士们和家人团聚后就会高兴了吗?换作是你,在他乡拼杀了整整一年,目睹了无数同袍的惨烈牺牲,却始终没能铲除游击武装,最终还被迫无功而返,你会高兴吗?我要是现在撤军,怎么对得起那些为国家抛洒满腔热血的战士,怎么对得起那些战死在波斯的军人!总统振振有词地说。
总统先生。
够了,我们从波斯得到的石油已经够了。
没必要再做无意义的牺牲了,收手吧!副总统低声叹道。
迈尔斯!总统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911’你难道忘记了吗?[爱神]和[基地]根本没有区别!现在这个时候,你怎么能和那些议员一个鼻孔出气?!我说过多少次,这次的海湾战争并不只是为了石油,那些波斯人确实是和[爱神]有很大关系,我们不能让这个邪恶的国家继续存在下去!哎,好吧。
总统先生,我是您的副总统,我会支持你到最后一天的。
迈尔斯站起来,转身向门边走去,但是,一年后会怎么样,我们党以后会怎么样,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看到了!迈尔斯说罢,黯然地离开了总统办公室。
托姆,我这样做真的对吗?看见迈尔斯的离去,总统瘫软在椅子上,无力地问道。
总统先生,一件事本无对错。
但只要是做了,就要一直贯彻下去。
不论出发点如何,只要贯彻始终,那就一定是正确的。
呵,呵呵。
托姆,我终究还是喜欢你的这份说辞啊!是的,总统先生。
就算所有人都抛弃了您,我也一定会站在您身边支持您的!好。
好好。
托姆,如今在这个国家里,我或许真的仅余你这么一个朋友了。
只剩下两人的总统办公室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再说话。
大概,此时真的已无话可说了吧。
就在这时,办公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我是托姆。
托姆接起电话,应答道。
是,是。
我知道了。
怎么了,托姆?总统转过脸,看着表情逐渐变得凝重的托姆,问。
托姆放下电话,保持着严肃的表情,说:米歇尔小姐回来了。
米歇尔。
回来了?!此时,是离施洛斯总统遇刺前的三十分钟。
几分钟后·白宫·某房间内——米歇尔,你终于回来了!你到底到哪儿去了,知道爸爸有多担心你吗?看见久别重逢的女儿,施洛斯总统热泪盈眶的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女儿。
爸爸!我好想你。
女儿也顺势搂住了总统的脖子,呜咽着哭了起来。
我的飞机被恐怖分子劫了。
他们关了我好多天,我好不容易才趁他们不注意跑出来的!恩。
这样的事已经是第二次发生了,米歇尔。
你以后都不要乱跑了,就留在爸爸身边好吗?恩。
爸爸。
我不会。
我再也不会乱跑了!好。
好,先回家休息吧,爸爸晚上就回去陪你。
恩。
爸爸,我会听话的。
晚上您回来了,我有好多话想和您说。
是啊。
经历了这么多事,还能安全回来,真是难为你了。
总统紧紧地搂住女儿,老泪纵横。
别哭了,爸爸。
美国总统怎么能动不动就哭呢,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女儿拿出一条手绢,为父亲擦拭了脸上的眼泪。
这温馨的一幕,无论是任何人看了,也会为之动容。
爸爸,您的白头发又多了。
女儿用手轻抚着父亲的头发,体贴地说,一定是又多了很多烦心事吧!米歇尔。
你果然是懂事了,以前你都从来不会问我这些的。
父亲看着女儿那饱经风霜,却依然美丽的脸蛋,深深的被感动了。
恩,爸爸。
现在的我和以前不同了,我长大了啊!好。
太好了。
你能变得这么懂事,爸爸真是太开心了。
你在天堂的妈妈和姐姐,也一定会为你高兴的!恩。
爸爸,撤军令的法案。
您签了吗?咦?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啊。
我只是想知道,爸爸有没有签那个向恐怖分子妥协的法案。
放心吧,爸爸虽然还有一年就不是总统了,但也不会糊涂到签下那种东西,爸爸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些胆敢两次绑架你的混蛋的!恩。
果然不愧是我的爸爸。
不愧是美国的施洛斯总统。
女儿松开从刚才起一直搂着父亲的双手,向后退了几步。
她脸上哀伤的表情改变了;眼泪,也不再流淌了。
您,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暝顽不宁!你。
你说什么?还没待反应过来女儿话语中的含义,总统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从嘴中喷了出来。
毒。
你的手绢里有毒。
施洛斯总统倒下了,倒在了自己女儿的脚下。
不只是手绢,我的手上,衣服上,也全都有毒,而我,已经事先服下了解毒剂。
女儿不屑地看着蜷缩在地上,如虫豸一般渺小的父亲。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破涕为笑。
爸爸,您的心愿终于可以实现了。
您终于可以去天堂,和妈妈、姐姐团聚了!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站在白宫门外的托姆,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
他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也在问着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刚才还一片晴朗的天空会突然被乌云所覆盖呢?托姆弹了弹烟灰,脸上仍保持着那一贯的严肃。
雷声和闪电划破天际,雨,一滴滴掉落下来,落在托姆的脸上。
天,连你也在哭了吗?没关系,哭过之后,我会让你笑的。
?第五十一话 往事如毒那一年,那一天,那片火海,那个炼狱。
每当我梦见它,血液总犹如于咽喉凝结,挣扎着,却又不能涌出;五脏六腑,全都搅作一团,好似会被拧成肉渣。
那,是毒药。
那往事,是世上最可怕的剧毒,我永远也不愿再想起。
而今天,我即将让这一切终结。
一切。
苏珊娜、米歇尔,以及关于施洛斯这个姓氏的一切。
【第五十一话往事如毒】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倒在女儿脚下的施洛斯总统眼中充满了疑惑。
鲜血,不断从嘴中汩汩溢出,他那只颤抖的手,吃力地扯着女儿的裤脚,渴求着得到一个答案。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么?女儿不屑地看着蜷缩在自己脚边,垂死的老父。
施洛斯总统用抽搐着的瞳仁,紧盯着女儿的眼睛,那双不带有一丝情感的眼睛。
突然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
你难道。
没错,我不是米歇尔。
米歇尔已经死了,在她上一次被绑架时,被我亲手杀死。
那。
你是?施洛斯继续问着,他无法理解,既然女儿已死,那么现在这个堂而皇之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和女儿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是谁。
爸爸。
你真的忘记我是谁了么?这实在是太令我伤心了。
你。
你叫我爸爸?你。
你是。
施洛斯张大了嘴,已经泛黑的血水,伴随着几声沉重的咳嗽,喷洒在地板上。
是的。
是我——苏珊娜。
苏珊娜·施洛斯。
十年前·某日——妈妈!爸爸今天要回来,是真的吗?十岁的小苏珊娜踮起脚,眼里满怀期待的问着母亲。
是啊,今天是你和妹妹的生日,爸爸一定会回来的。
母亲温柔的微笑着,边切菜边说。
可是,爸爸平时都那么忙,上次我过生日他也没回来呀!小苏珊娜似乎并不相信母亲说的话。
这次不一样哦,今天可是你的十岁生日啊,爸爸会记得的。
他一定会带着蛋糕和礼物回来,因为爸爸最喜欢苏珊娜了!好啊!好啊!妈妈,我也来帮你做菜吧!苏珊娜甜甜地笑着,两个小酒窝好像两朵含苞待放的花儿。
恩,好吧,你把盘子洗一下,要用热水哦!每次都只有洗盘子。
我也想像妈妈一样,做出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来!苏珊娜嘟着小嘴,不满意地说。
好啦,妈妈不是答应过你吗,等你再长大一点,妈妈会教你的。
恩!苏珊娜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赶快长大的!苏珊娜开心地拿起盘子,洗了起来。
米歇尔!你也来帮姐姐的忙啊,你还打算玩到什么时候?母亲朝着厨房外喊道。
好了好了,马上就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关系,妈妈,让她多玩会儿吧,这些事我一个人能做。
恩,还是苏珊娜听话。
母亲慈爱地摸了摸苏珊娜的头。
屋子里,充满了温馨,外面的小雨却越下越大。
洗涤着、冲刷着属于苏珊娜的,最后的童年。
妈妈,我来了,到底要我帮什么忙啊!一个和苏珊娜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气嘟嘟地走进厨房,不耐烦地问。
她很讨厌家务,也不会做家务,她无法理解,这个家里还能有什么事是需要三个人合力才能做成的,相较之下,她更想躲回房间,继续打扮她的小芭比。
她,就是苏珊娜的双胞胎妹妹,米歇尔。
叫了那么长时间,你却现在才来。
也没什么事叫你做了,帮姐姐把菜端到桌子上去吧,爸爸快回来了。
哦!米歇尔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随便端起一盘菜,就走了出去。
哎呀,好烫!米歇尔突然惊叫一声,盘子打翻在客厅的地板上,菜也洒了一地。
你没事吧?听见喊声的苏珊娜赶了出来,帮忙收拾着洒在地上的菜。
怎么会没事!那么烫的东西,怎么不等它凉一点才叫我端!算了,我回房去了,反正我什么也做不好!米歇尔一生气,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间。
苏珊娜无奈地看着地板,也只好去拿抹布,来弄干净妹妹的残局。
这时,外面传来停车的声音,苏珊娜开心地瞅着窗外,她知道,应该是爸爸回来了。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一个男人收起雨伞,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可是,男人的手里,除了一把伞和一个公文包,什么也没有,苏珊娜所期待的蛋糕和礼物,都没有出现在他手上。
他,就是两姐妹的父亲,这个家的主人;也是未来的美国总统,现任施洛斯参议员。
爸爸,你回来了!尽管没有礼物,但爸爸能在自己生日这天回来,小苏珊娜还是很高兴,她兴冲冲地跑过去,一把抱住了爸爸。
好了好了,别烦爸爸了,我一会还有事,马上要出去!施洛斯扒开苏珊娜,指了指外面。
从门缝里能看到,外面有几个穿黑色西服的男人,撑着伞站在车边等他。
爸爸。
今天不在家吃了吗?苏珊娜有些失望地问。
恩,今天晚上还有很多事要忙,我随便吃点就走。
施洛斯匆匆走到餐桌前,坐下,快速吃着他盘子里的菜,两姐妹生日的事,他似乎早忘到九霄云外了。
恩?这是什么?苏珊娜,你怎么把盘子打碎了还不收拾?施洛斯看着地上的盘子碎片和菜渍,一边大口大口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问。
知道妈妈做饭多辛苦吗?你呀。
只会帮倒忙!他随口嘀咕了几句,就继续埋着头,三两下吃完了盘子里的菜。
爸爸。
被爸爸这么一说,苏珊娜的眼眶里顿时鼓满了泪水,最讨厌爸爸了!她哭着转过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门也重重地关上。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最讨厌有人朝我摔门的!亲爱的,怎么了?施洛斯太太听到哭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啊,没什么。
亲爱的,我吃完了,今天晚上油田里有点事,我得过去一趟。
可是。
你只吃了那么一点,菜都没上齐呢!已经够了,好了,我先走了,我们施洛斯家族就靠那几块油田吃饭呢,可不能耽误了!施洛斯说完,匆匆站了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走。
亲爱的。
你真的忘记了吗?施洛斯太太叫住了他,今天可是女儿的生日啊!啊?施洛斯如梦初醒般地转过头,惊讶地看着妻子,一拍脑门,哎呀,真是没想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你呀!我早上还提醒过你的,你跟我说一定会记得。
跟我说对不起没用,女儿正伤心着呢!施洛斯太太的眼神移向女儿们的房间,示意施洛斯进去向女儿们道歉。
抱歉抱歉,我真的是忘记了,今天太忙了!等我晚上。
或者明天回来,一定会给她们买礼物的!你帮我跟她们说一声,生日快乐啊!施洛斯的眼里,看不出有一丝愧疚,在他心中,作为一个参议员和作为施洛斯家族油田主人的责任,似乎远比作为两个女儿父亲的责任要大得多。
亲爱的,你怎么能这样。
施洛斯太太的话还没说完,丈夫就已经关上了门,扬长而去。
不一会儿,就又能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了。
看着消失在雨中的黑色轿车,又看了看两个女儿紧闭的房门,施洛斯太太无奈地叹了口气。
女儿们的生日,这个做爸爸的已经有多少次缺席了呢?妈妈。
爸爸走了吗?哭红了眼的苏珊娜,从门缝里探出小脑袋,问。
是啊,到油田去了。
母亲蹲下来,默默地擦着弄脏了的地板。
爸爸今天晚上。
都不会回来了吗?苏珊娜继续问道,她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了。
恩,爸爸可能明天才会回来吧。
母亲的回答显得有些无力,她清楚的知道,此时无论说什么,也不足以安抚女儿幼小的心灵了。
妈妈。
苏珊娜走到母亲身边,拉起母亲的手,说,我们去找爸爸好吗?啊?母亲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着苏珊娜。
爸爸工作太忙了,饭也没好好吃,他这样会累坏身体的,我们去给爸爸送些吃的,好吗?苏珊娜。
听见纯真可爱的女儿说出这些话,母亲的眼泪也顿时决了堤,她一把抱住女儿。
紧紧地抱住了女儿。
好。
好,我们去找爸爸!此时·施洛斯车内——查清楚了吗,那些闯进我油田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坐在后坐上的施洛斯深吸了一口烟,问。
先生,事态很不乐观,我们现在不能去油田了。
国防部长通知我们去五角大楼一趟。
五角大楼?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闯进油田的人是恐怖分子,他们盗取了我国的军事机密(美国新型核武的秘密资料),躲进了您的油田。
穿黑色西装的男子报告道。
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知道!抱歉,先生,我们的情报源有限,这是高度军事机密,现在除了白宫和五角大楼,没人知道详细情况。
可恶,恐怖分子。
以为躲进油田就能跑得掉了吗?反恐小组出动了吗?施洛斯咬着牙问。
已经有两组反恐小队攻进了油田,和恐怖分子交火了,可是。
无一生还。
什么?恐怖分子居然这么厉害?快,快去五角大楼,我要听国防部的意见!是!对了,那些恐怖分子是什么来头。
这个。
我也不清楚,据国防部的资料,好像是叫。
‘爱神’。
这就是爸爸的油田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坐在小船上的苏珊娜满怀期待地看着海景。
是啊,这样的油田,爸爸还有两个呢!哇,爸爸真威风!别把头伸到外面去,外面还下着雨呢!母亲伸出手,把苏珊娜搂进怀里。
冷吗?不冷!一点都不冷!只是好想见到爸爸。
妹妹今天没来,她一定很后悔!呵呵,米歇尔啊,她有她的芭比娃娃就够了,哪还关心爸爸。
可是。
她一个人呆在家,不是很可怜吗?放心吧,她现在大概已经乖乖的睡着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驾船人的声音:夫人,油田已经快到了,可以靠岸了!哦,知道了。
母亲撑起伞,走到甲板上,咦,今天的油田怎么这么暗?哈哈,施洛斯先生不是说今天油田里有事吗,大概是停电吧,现在他可能正和工人们忙着抢修呢!驾船人笑着说。
正在这时,一个巨大的探照灯朝小船照了过来,船上的是什么人?是施洛斯太太和小姐,她们来看施洛斯先生的!驾船人回答道。
油田上,执探照灯的人翘起嘴角,微微一笑,收起了本已架好的狙击枪。
是什么人啊?站在旁边的人问他。
放心吧,不是反恐小队。
是阿拉真神赐给我们的两条大鱼!二十分钟后·阿灵顿镇·五角大楼——施洛斯先生,您终于来了!我们等您好久了!施洛斯和助手们刚进战术会议室,一个黑人就迎了过来。
托姆啊,你怎么也在这儿?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一听到风声就立刻赶过来了,身为您的顾问,我。
好了好了,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施洛斯问道。
托姆一脸苦恼地说:反恐部队多次攻入都没能拿下恐怖分子,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坐潜艇逃走,一旦被他们逃了,我们的军事机密就不可能保全,那时候就万事皆休了!那,我们该怎么办?恐怖分子的人数和装备我们都还不清楚。
现在国防部长和总统已经下令一架F-22飞往油田了,他们准备对油田实施地面打击,连同恐怖分子一起,摧毁整个油田。
啊。
可是,那是我的油田啊!听到这个消息,施洛斯震惊得差点没叫出声来。
是啊,国防部长现在就是在等您的答复,只要您一同意,就能发射对地导弹了。
这样啊,这叫我过来的原因。
施洛斯犹疑的自语道,他的心里在盘算着,虽然只是个小型油田,但就这么无端炸掉,对整个家族来说,也是不可估量的巨大损失。
施洛斯先生,不要考虑了,一定得炸!托姆俯到施洛斯耳边,小声说,炸了这油田,对您可是一本万利啊!这话怎么说?党内已经有不少人提名您参加下次的总统大选了,现在看来,您的胜算还不很大。
但是,经过这件事后。
您就成了为了保护国家军事机密,不惜炸掉自己价值亿万的油田的爱国英雄。
那时候,全国的舆论都会倒向您,总统大选就稳操胜券了!这样啊!听完托姆的话,施洛斯眼前一亮,这下子他终于算清了这笔账,用一个油田换一个总统的职位,这应该还是非常划算的。
好了,先生,您想清楚了就赶快过去吧,国防部长在等您呢!恩,我知道了。
施洛斯点点头,向国防部长走去。
施洛斯议员,发生这样的事,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您启齿。
部长,我大概都听说了。
我已经有了决定,油田固然重要,但我国的军事机密一旦落入恐怖分子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请您发布地面打击的命令吧!施洛斯斩钉截铁地说。
对于您的爱国精神,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只是,还有一个最新的消息我认为不得不告诉您,以便让您重新考虑刚才的决定。
国防部长表情为难地说。
啊。
是什么消息?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恐怖分子的手上有了两个人质,如果我们采取地面打击,就意味着要把那两个无辜的公民也杀死。
哎,这也是情非得以的事啊!施洛斯违心地叹道。
可是。
问题是,那两个人质是。
您的妻女。
什。
什么?施洛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刚才还笃定无比的表情凝固了,犹如被石化了一般。
潜艇也该来了吧!油田上,一个恐怖分子焦急地看着手表。
恩,按照预定的时间,丘比菲大人的潜艇已经快到了,再耐心等等吧。
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的弹药已经不够了,万一美国人又派反恐小队过来,或者直接把F-22开过来,我们该怎么办?放心吧,我们手上可是有人质的!况且,还不是一般的人质!恐怖分子转头看了看被绑在柱子上的苏珊娜母女,笑着说。
妈。
妈妈,我好怕,怎么会这样?苏珊娜擎着泪水,看着眼前已倒在血泊中的那个驾船人,脑中一片混乱。
别怕,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一定!坚强的母亲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恐惧,对女儿说道。
爸爸。
爸爸会来救我们吗?妈妈,我好想回家!别哭,施洛斯家的女人别的事上可以哭,这种事我们绝对不能哭!要相信美国,相信爸爸,我们一定会获救的!虽然母亲心里其实也没有底,但她依然拿出最坚毅的语气,想让女儿振作起来。
呜呜呜呜。
妈妈,我们会死吗。
我。
我不想死。
听到女儿如此痛苦的哭声,母亲的底线也终于崩溃,她再也找不到言语来安慰女儿了,只是大声怒骂着恐怖分子:你们这些混蛋!无论你们做了什么,你们都不可能安然离开这里的!呦!这娘们性子还真烈,我喜欢!反正现在无聊呢,正好解解闷!一个恐怖分子淫笑着一边解开裤带一边走向施洛斯太太,用手拖起了她的下巴,来吧,让我们来好好快活一下!把你脏手拿开!施洛斯太太毫不客气,一口唾沫吐在了恐怖分子脸上。
哼,现在吐我是吧,看我等下射你一脸!恐怖分子说罢,就拉开了裤子上的拉链。
别闹了!我们的潜水艇来了!另一个恐怖分子的一句话阻止了他,远远可看见一架潜艇渐渐浮出了海面。
哈哈,终于来了啊!这下我们可是立了大功了!好,等会再陪你玩!恐怖分子重新系上裤带,向远处的潜艇挥起手来。
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突然从油田上空呼啸而过,恐怖分子们抬起头,一看,一架F-22竟如幽灵般出现在天空上。
这。
不会吧,潜艇都已经到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放心吧!我们有人质,他们不敢怎么样的!一个恐怖分子朝着天空大喊道:你们施洛斯议员的妻女在我们手上!乖乖滚回去舔你们总统的屁股吧!哼!F-22上的飞行员轻蔑地笑了笑,没有理会恐怖分子,对着通讯器开始了倒数。
目标锁定,准备发射。
3、2、1。
爸爸不会抛弃我。
美国不会抛弃我。
爸爸一定会来救我的。
一定会!苏珊娜心中不断默念着,但她那双迷蒙的泪眼却也清晰的看到,一颗导弹正从天空中那架属于她自己国家的战斗机上直坠下来。
一切的梦幻,也即将全都被这颗导弹击得粉碎,永眠大海。
轰————爆炸声响起。
那一天,那里变成了火海,变成了炼狱。
变成了永远烙在我心中的那颗毒印。
?第五十二话 尘埃落定为权力,父亲不惜牺牲女儿;为复仇,女儿亦可手刃父亲。
当我们的手上沾染亲人的鲜血,当我们的脚下累满亲人的尸骸,我们可曾问过自己——为什么?是因为恨,还是因为爱?血肉之间的联系究竟在哪儿?[爱神]之爱,又在何方?【第五十二话尘埃落定】什么地方?我在什么地方?妈妈呢?妈妈在哪儿?苏珊娜微微睁开双眼——墙壁、机器,身穿白衣,戴着口罩的人们。
此刻的她正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没有母亲,没有恐怖分子,没有盘旋于天空的战机,也没有导弹投下后的那一片火海。
所有的一切,都不同了。
她,已不在那熊熊燃烧的海上油田上;她,已不知那件事究竟过去了多久。
她只是脑中一片空白的,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看着那些貌似医生的人们不停忙碌着。
这是哪儿?医院吗?我得救了吗?你醒了吗?一个留着浓密的黑色胡须,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问道。
他温暖的大手亲亲搭在苏珊娜的小手上,他温柔的微笑犹如可以融化一切伤痛,抚慰着苏珊娜的心灵。
仅仅一句问候,一个简单的动作,苏珊娜就从眼前这个陌生男人身上感到了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比起她那冷漠的父亲,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是。
苏珊娜翕动着嘴唇,微弱地振动着声带,回应着面前的男人。
哎呀,已经能开口说话了吗?太好了!听到苏珊娜的回应,男人似乎异常高兴,脸上那如阳光般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丘比菲大人,她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一个穿白衣的人向黑胡子男人报告道。
恩,这样我就放心了!小朋友,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乖乖的,再好好睡一觉啊!黑胡子男人亲亲拍了拍苏珊娜的小手,便转过身,走出了房间。
在苏珊娜模糊的视线中,男人的背影是那么的伟岸、那么的魁梧,却又是那么的孤独。
就这样,在巨大安全感的笼罩下,苏珊娜又安然睡去了。
丘比菲。
他的名字是叫丘比菲。
吗?几小时后——小朋友!你身体还没完全好!不能到处走动的!被丘比菲大人看到,他会怪罪我们的!走廊里,几个医生紧跟在身上还打着绷带的小苏珊娜身后。
干什么啊!我已经好了,你们没看到吗?苏珊娜任性地说,妈妈呢?我妈妈在哪儿?我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了?我和妈妈都要回家了,妹妹还一个人在家呢!在这条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走廊里,苏珊娜四处张望着。
越看,她越觉得这里并不像是一般的医院:走廊里,没有拿着药单来回走动的护士,墙壁上,也没有医院里那些能让人放松心情的图画;取而代之的,是一扇扇沉重的大门,和一股让人极不舒服的血腥味。
身处异地的苏珊娜,开始觉得有些害怕了。
妈妈呢?医生叔叔,你们告诉我妈妈在哪好吗?她焦虑地回头望着身后的医生,却并没能得到答案。
于是,她决定自己去寻找。
苏珊娜随意推开一扇门,闯了进去,妈妈!妈妈,你在吗?她朝房间里大声喊着。
但是,房间里的东西让她的喊声立刻停止了。
这房间里,摆着数不清的床,每张床上都好像躺着一个人,一个个被白色床单从头到脚盖着的人。
这。
这里是。
死寂中扑鼻而来的腐臭味让苏珊娜不敢再往里走。
这里是太平间啊,你妈妈不在这儿!来,快跟我们回病房去吧!太平间。
怎么会。
医院的太平间怎么会有这么浓的血腥味?!苏珊娜回过头质问着医生。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啊,这里确实是太平间——我们的太平间。
这里躺着的,全都是为自由而献出生命的勇士。
苏珊娜抬起头,看着这个正在和自己说话的男人。
是他,那个名字叫丘比菲的大胡子男人。
丘比菲大人。
医生们看到丘比菲来了,全都恭敬的站到两旁,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勇士。
这里不是医院吗?苏珊娜问道。
是的,这里是医院,是只属于战士的医院,也是我们的基地,波斯的基地。
波斯?苏珊娜吃惊地问,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已身处在一个离家如此遥远的地方。
是的,波斯共和国。
怎么会。
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们。
你们到底是谁?小朋友,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丘比菲蹲下来,温柔地摸着苏珊娜的头,吾等乃[爱神],正义之友。
爱。
爱神?是啊,也就是你们美国口中所称的——恐怖分子。
恐怖分子?听到这个词,苏珊娜立刻本能的后退了两步。
这个词对于每一个美国人来说,都是极其敏感的。
恐怖分子。
这实在是个很讽刺的名字。
我们难道都很恐怖吗?比起拥有大量核武器,弹指之间就能毁灭好几个地球的美国人,只拥有一些普通机枪的我们,会很恐怖吗?在这里的每一个战士,都是死于美国人之手,难道这些冰冷的尸体和他们家人的哭泣,在美国人眼中,也是恐怖?我从不承认美国人自顾自给我们取的这个名字,我们不是恐怖分子,我们是[爱神]!拯救世界的爱神!可是。
你们,那天在油田绑架我和妈妈的,确实是你们吧!丘比菲的一番慷慨陈词,似乎并不能为年仅十岁的苏珊娜所理解,这些话反而使她更加害怕了。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恶狼的老巢,随时都有可能被撕得粉碎。
你。
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是要怎么样?!我爸爸,我爸爸是议员,他不会放过你们这些坏人的!呜呜呜。
我要回家。
我要妈妈。
说着说着,苏珊娜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眼睛也渐渐变红,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哎呀。
我最怕小孩哭了!看见哭得稀里哗啦的苏珊娜,丘比菲顿时不知所措了,像犯了错的小男孩一样,挠着自己的脑袋。
小朋友,我刚才可能有点凶,吓着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丘比菲蹲下身子,伸出大手,一把将苏珊娜揽入了自己怀里,不停的道歉。
他大概也只知道这么一个安慰小孩的方法了。
呜呜呜。
妈妈。
你这个坏人,把妈妈还给我!苏珊娜的眼泪浸湿了丘比菲的肩膀,那种单纯的悲伤,也在侵蚀着丘比菲的心。
你的妈妈已经。
回不来了。
丘比菲压低声音说,那天油田爆炸后,除了你之外,没一个人活下来。
是我的潜艇及时赶到,才把你救回来的。
什么。
你说什么?!听到这句话,苏珊娜的嗓子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哭也哭不出来,她用力地摇着丘比菲的身子,渴望着丘比菲否定刚才说过的话。
然而,事实是不容否定的。
你妈妈。
已经死了。
怎。
怎么可能,那天妈妈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
怎么会。
你妈妈。
用身体拼命护住你,你才保住了命。
我的潜艇到达时,她还奄奄一息地求我救走你。
抱歉,实在非常抱歉,是我们害死了你妈妈。
丘比菲紧紧搂住苏珊娜,任她在耳边伤心的哭泣。
是的,这样的哭声,丘比菲听得实在太多了,他痛恨着自己不能阻止这些惨剧的发生,他痛恨着自己不能一夜之间消灭美国。
又有谁知道,丘比菲·哈克这个世人眼中的恐怖魔头,也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这,正是[爱神]的爱,悲天悯人的爱。
我不会原谅你的。
苏珊娜的哭声渐渐停止了,但是,我更不会原谅那天投下炸弹的人。
告诉我。
是谁。
是谁做出了这种事!是美国总统和国防部长经过施洛斯议员的同意后,下达投弹令的。
爸。
爸爸?苏珊娜睁大了眼睛,她再一次被震撼了。
爸爸不惜牺牲我们也要炸掉油田吗。
他始终也没有想起来,那天是我的生日,世界上。
世界上哪有这种爸爸!呵。
呵呵呵,被自己的爸爸,自己的国家抛弃,最后却被恐怖分子所救。
这种事。
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苏珊娜抽泣着推开了丘比菲,不再说话了。
她,只是跪坐在充满尸臭味的太平间里,呼吸着,静默着。
谁也不知道,受到此等打击的她,此刻的心中在想着些什么。
她擦了擦眼边的泪水,站了起来,她那哀伤的泪眼突然变得坚毅。
什么是美国,什么是父亲,什么是恐怖分子。
什么是爱,这一刻,她的这双眼睛仿佛看清了所有这一切。
然后,换来的是一个不该出现在十岁小孩脸上的眼神,仇恨的,却又冷静的眼神。
复仇的种子,断绝了亲缘,在此刻开始燃烧。
你们送她回房,让她一个人休息一下吧。
丘比菲扶着苏珊娜走出房间,交给了一个医生。
看着苏珊娜迈着蹒跚的步伐缓缓远去,丘比菲的心中五味杂陈。
这孩子的心灵,可能从此留下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
而[爱神]的这次盗取美**事机密的行动,正是这阴影的始作俑者。
还有多少这样的孩子,会因为美国和[爱神]之间的斗争而失去珍贵的家人呢?丘比菲不敢多想,他感到罪孽已经压得自己无法喘息了。
美国。
丘比菲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在心中呐喊着,我即使是死也要把你拖进地狱!丘比菲大人。
恕我多问,你为什么要把这孩子带回来呢?一个医生待苏珊娜走远后,向丘比菲问道。
你是没看到她母亲那时候的眼神。
全身已经几乎被烧成了焦炭,还坚持留着最后一口气,苦苦哀求我救她的孩子。
这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可是。
我们以后该拿她怎么办,她也不可能永远留在我们这里吧?——不,她留下来,将对我们大有好处!——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突然从走廊另一头传来,她将成为吾等[爱神]的一颗不可或缺的珍贵棋子!医生寻声望去,那是一个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本·哈克先生,是您啊!恩,你先退下吧,我有话要跟伯父说。
年轻的本·哈克支开了医生,走到丘比菲面前。
伯父,您这次可是捡了个不小的宝贝回来呢!怎么,本,你对那小女孩很感兴趣吗?兴趣?呵,伯父,今天美国的报纸您看过了吗?没有,怎么了?伯父,您可得时时跟进时事啊!本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中的一张报纸递给了丘比菲。
丘比菲的眼睛随意在报纸上扫视了一下,他的表情立刻改变了。
刚才那个温柔和蔼的丘比菲不见了,换来的是一副大阴谋家应有的嘴脸。
他咧开嘴,捋动着胡子,笑了,这笑中渗显出了作为一个恐怖组织首领的邪恶本质。
原来如此!丘比菲的眼睛紧盯着报纸上的一个大副标题——美国施洛斯参议员。
这篇文章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施洛斯议员的赞许和褒奖,经过不惜牺牲妻女和油田,也要保护国家机密这件事后,施洛斯在美国的人气已经高过好莱坞任何一位大明星了。
伯父,您现在知道我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吧?看见伯父会心的笑脸,本也跟着笑了起来。
施洛斯的党派已经推荐他参加下次的总统大选了。
依如今这种形式,下一届的美国总统非他莫数。
而这个准总统的亲生女儿,现在正在我们手上。
关键的是,准总统并不知道他的这个女儿还活着。
不久之后,这个小女孩将成为我们[爱神]对付美国的最大棋子!哈哈哈哈,不愧是哈克家的人,眼光就是不同凡响,本,这确实是一个绝好的宝物!用区区几个手下和一个军事机密来换这个棋子,值得,值得!丘比菲大笑着拍了拍本的肩膀。
似乎在此刻,一个延续到十年,乃至二十年后足以摧毁美国的计划蓝图,就已在他心中悄然成形了。
爱神之光,终将普照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若干年后,施洛斯如期在总统大选中以绝对优势获胜,成为了万民拥戴的新一届美国总统。
而加入[爱神]后的苏珊娜,也在某股力量的推动下扶摇直上,在[爱神]中获得了崇高的地位,成为了仅在丘比菲一人之下的爱神三巨头之一。
父女之间的羁绊,越来越远,却也同时越来越近了。
这羁绊,恍如事先已被人计划好一般,走入了预定的轨道,一条能够清晰看到终点的轨道。
2012年2月某日·施洛斯总统遇刺当天·白宫——你。
难道你是。
苏珊娜?匍匐在女儿脚边,奄奄一息的总统叫出了眼前这个女儿真正的名字。
不是米歇尔,是苏珊娜。
哼,你终于还是想起我来了吗?我以为你早就忘了呢!苏珊娜冷漠地看着垂死的父亲。
你。
你没有死?这十年来。
你。
[爱神]啊,我一直都在你最痛恨的[爱神]里!你炸油田那天,是[爱神]的首领救了我。
现在,虽然他已经不在了,我却继承了他的遗志。
事隔十年,我终于等到能够亲手杀死你的这一天了![爱神]。
你竟然加入[爱神]。
你还杀了你的亲妹妹,一直伪装成她,呆在我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发觉。
哼,你还好意思说?你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那么对女儿漠不关心。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有机会从你眼皮底下绑架米歇尔,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使我装成米歇尔在你身边这么长时间,你也丝毫没有发觉。
爸爸,你知道吗,你是这世界上最糟糕的父亲!苏。
苏珊娜。
爸爸对不起你。
那个时候。
整个政府都在等着爸爸下投弹令,爸爸也是身不由己啊。
施洛斯抓住女儿的裤腿,真情流露的终于说出了一句真心话。
这些年来,他不分昼夜的工作在总统的岗位上,几乎从没休息过一天,其最大的动力或许就是来自当年那份对妻女的愧疚吧。
对不起?你现在知道和我说对不起了吗?留着和被你杀死的妈妈说吧!苏珊娜一脚踢开父亲,转身走出了房间。
房里,只留下一个刚才还在为失踪的女儿归来而欣喜不已的,处在弥留之际的父亲。
房门轻轻掩上的那一刹,也是父亲的生命火种彻底湮灭在血海之中的最后时刻。
没有施洛斯的美国究竟会变成什么样,他不敢去想,也不再有时间去想了。
成功了吗?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特工,站在门口,小声问着刚从房里出来的苏珊娜。
这个人,是本·哈克事先派进白宫,配合苏珊娜行动的[爱神]卧底。
好了,几分钟后,他大概就会断气了吧!苏珊娜微笑着说。
恩,很好。
苏珊娜大人,你可为我们[爱神]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大功了啊!奉承的话留着以后再说吧!告诉我,我该怎么走?飞机已经在预定的地方等您了,等会儿就会安全把您送回丘比菲城。
恩,好吧,那善后工作就交给你了!苏珊娜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
弑父凶手,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白宫。
半小时后,总统的尸体被发现,白宫以及整个美国政府陷入一片混乱。
本·哈克毁灭美国四步曲中的第一步,就此完美的成功了。
而第二步,同时也紧锣密鼓的进展开来。
一天后·华盛顿近郊·副总统迈尔斯·宅——不知为什么,今天喝这英国红茶,格外的爽口!书房里,副总统迈尔斯正悠闲的品着杯中的红茶。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副总统先生。
不,现在应该改口叫总统先生了!坐在迈尔斯对面的一个带有浓重英国腔的男人说道,您明天就要正式宣誓就职成为新总统了吧?哈哈,是啊!这可都得感谢你们为我铺出的这条路啊!迈尔斯爽朗的大笑道。
不敢当,只要您日后与我们紧密合作,我们就非常满足了!英国男人谦恭地说。
哈哈,好说好说。
现在施洛斯死了,撤军令也就不再有任何阻碍了。
我们的军队从波斯撤离后,一切就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那时,什么事就都不怕做不成了!是啊,总统先生,祝我们合作愉快!英国男人的脸上露出了腼腆的微笑。
这个穿着一身黑色的管家服装,头发斑白,还有些秃顶的小胡子英国男人,和迈尔斯副总统如老友一般攀谈着。
他,正是本·哈克手下的首席内务官·艾桑。
美国的未来,也已在这二人的笑语之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第五十三话 结集没想到本的动作这么快啊。
大流士看着手中今天最新的报纸,微笑里带着少少的苦涩。
报纸的头版头条上用大黑体字报道着美国政坛近日发生的一些大事——美国总统施洛斯遇刺,副总统迈尔斯于昨日宣誓就职新任总统,驻波斯美军的撤军令即日开始实行。
看来,我真的远远被甩在后面了呢!大流士放下报纸,喝了一口桌边的英国红茶,当初本、苏珊娜和我约定的那个‘游戏’,无论怎么看,都是我惨败了呢!你说是吗,老朋友?大流士放下茶杯,抬眼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一个穿着传统英式管家服装,头发斑白,还有些秃顶的小胡子男人——本·哈克手下的首席内务官·艾桑。
大流士大人。
艾桑微微笑了笑,嘴上的胡子也跟着抖动了起来,他的笑是那样的慈蔼,那样的纯粹。
未到最后一刻,胜负都还尚是未知数。
是吗?大流士略有所思的笑了笑,那么,我就耐心等到那最后一刻,看看能笑到最后的,是本,还是我了!他侧脸看着窗外,那一片皑皑的云海,迷惘的眼神里又昙花一现般的闪现出坚定的神采。
此时的大流士和艾桑正身处一架私人飞机的头等舱里,一架从美国纽约直达丘比菲城的私人飞机。
这天,是施洛斯总统遇刺后的第三天,新总统迈尔斯就职的第二天,驻波斯美军开始撤军的第一天。
极其平凡的一日,同时,也是[爱神]以王者姿态君临世界的非凡一日。
【第五十三话结集】怎么没看见艾桑?昨天,新的美国总统就职后,他就应该从华盛顿回来了吧?丘比菲城·爱神大厦顶层·本·哈克办公室内——艾桑先生说他今天有事,迟些时会迎接一位贵宾来见您。
面对本·哈克的提问,诺伊诺斯礼貌地回答道。
贵宾?呵,大概也能猜到是谁了!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本·哈克稳稳地坐在一张褐色的大办公桌后,一支原子笔在他左手上有节奏地转动着。
等那位贵宾来了之后,人就差不多都齐了吧?诺伊诺斯问道。
是的,[爱神]三巨头齐聚于此之时,就是吾等以丘比菲之名向世界宣战之刻!本的眼镜镜片上反射出一道白光,他那深不见底的脑髓里仿佛已然勾画出一整副破灭美国,复兴爱神的蓝图。
我还是不敢相信,那个盛气凌人的大流士,今天就会低着头来求我们了呢!倚在墙边的苏珊娜轻笑着说。
窗外透入的稀微日光斑驳地照射在她脸上,显出一股前所未见的妩媚。
今天的苏珊娜,精神好像比往日任何一天都好,人也漂亮了许多。
我早说过他会来的,[爱神]恢复团结只是迟早的事。
本面无表情地说。
面对艳光四射的苏珊娜,他似乎并不屑于多看几眼。
倒是你,‘凶手自白’的网络直播准备好了吗?早准备好了,只等你开口,就能在全球的网络上直播,让所有人都知道美国总统遇刺的真相了!真等不及想看他们瞠目结舌的样子呢!这可不只是单纯的‘凶手自白’,这也是吾等给全世界的宣战书,台词都背好了吗?到时候你是以[爱神]‘代言人’的身份和全世界说话,可不要失态哦!你就放心吧,本,那些死板的台词早就深深烙在我脑子里了!倒是大流士,那个一直和你作对的家伙,你真的放心让他加入我们?不怕他另有图谋,临阵倒戈吗?苏珊娜嘟着嘴问道。
她似乎对自己昔日的盟友十分之不放心。
大流士在中东的力量,对我们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我也从不认为他是敌人,对他,我将投以百分之百的信赖。
本停止了转笔,把笔根紧紧地捏在手心里。
况且,我也很清楚的知道,就算他有异心,也远不足以撼动于我!此时·中东某地区上空·一架私人飞机内——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本·哈克已经偷偷营建了这么个叫‘丘比菲城’的基地了呢!大流士看着窗外的云景,有感而言道,瞒着我和苏珊娜,建起属于他自己的基地,如此深谋远虑,我确实感到有点佩服那家伙了!不过,区区一个基地,居然叫做‘城’,是不是太夸张了点,比起我们[maSK12]在波斯的那些工作站,规模也应该大不了多少吧!呵呵,您这么想就错了!坐在对面的艾桑微笑着答话道,这丘比菲城可是十年前,丘比菲·哈克大人还健在的时候就开始建造的。
说它是基地都有些屈尊了呢。
等您亲眼看到后,想必就会有不同的感想了!十年?!没想到。
居然瞒了我这么久。
是啊,关于丘比菲城的一切都是[爱神]的最高机密,除了丘比菲大人,也只有本·哈克先生和我们这几个心腹知道。
呵,看样子,你倒是对本十分有信心!这个当然,为了博取他的信任,我理应投以百分之百的‘忠诚’。
是啊,也难怪这么多年来他都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你的‘忠臣戏’演得也确实到位。
大流士大人,您过奖了。
其实,哈克先生也是真心实意想与您合作的。
他授意新总统颁布的这个撤军令不就是诚意的最好体现吗?呵,也算他会做人。
美国兵从波斯撤军后,我留在波斯和美军打游击战的[maSK12],也可以抽调一大半主力回来了。
本·哈克确实送了我一个不小的礼物。
是啊,如果这样能消除您二位间的芥蒂,让我们[爱神]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就再好不过了!艾桑微笑着说。
没想到这句话却触怒了大流士,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厉色说:艾桑,你到底是站在哪边?我看你是‘忠臣戏’演过头,忘乎所以了吧?啊。
是,是,属下知错了。
艾桑这才发觉刚才失言,低下头来,不再为本说好话了。
这时,二人都感觉到飞机开始缓缓下降了。
头等舱外的保罗走了进来,报告道:大流士大人,驾驶员说目的地快到了。
恩,知道了。
大流士侧过头,望着窗外,透过逐渐变薄的云层,依稀可看见地面了。
待他慢慢看清地上的景物后,才觉大吃了一惊:这。
这里不是以色列吗?是的,这里正是以色列,耶路撒冷,世界宗教的黄金中心。
艾桑答道。
耶路撒冷?你说的丘比菲城难道就在这耶路撒冷?大流士开始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确切的说,丘比菲城是在比耶路撒冷更靠近世界中心的地方。
听过艾桑的这句话,大流士的眼神更加讶异了。
准确而言,使得大流士感到如此惊讶的,并不是艾桑的话,而是此时他亲眼所看到的东西——一件除了奇迹外再找不到更好的词汇来形容的事。
耶路撒冷的大地缓缓裂开了,隙出一条如大峡谷般的地表裂缝。
飞机朝着那条裂缝径直而下,待飞机完全降入裂缝之内,几分钟后,裂缝又缓缓闭合,大地恢复了原貌。
丘比菲城,竟是一座深埋于耶路撒冷之下的地下城!四十分钟后·丘比菲城·爱神大厦·本·哈克办公室——来了吗?是的,他们已经进电梯了。
恩。
本站了起来,放下手中的笔,整了整衣领,得好好迎接我们的贵宾了。
他离开办公桌,走到门前,恭敬地等候着客人的到来。
诺伊诺斯也和本一起,站到了门边。
一旁的苏珊娜看了,却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来见本时,本是正襟危坐着等她的,现在大流士要来,本却表现出晚辈迎接长者的仪态,毕恭毕敬地守候在门口。
这差别待遇,已显而易见了。
诚然,比起苏珊娜,大流士无论在[爱神],还是在本·哈克心中的地位,都是更加举足轻重的。
本,好久不见了啊!褐色的木制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大流士、艾桑和保罗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是啊,大流士先生,多日不见,您还是这么精神啊!没有到机坪去接您,实在抱歉。
本礼貌的向大流士鞠了一躬,丝毫没表现出纳降者应有的高姿态。
呵呵,我这副老骨头还硬朗着呢,不至于那么早死!大流士拍了拍胸脯,说。
他环视了一下本的办公室,一边点头一边赞叹道:你小子还真不简单,居然在地下开辟了这么一片新天地。
我要不是一路上亲眼看到,还真不相信这诺大的一个豪华都市是个地下城呢!啊,您过奖了,这丘比菲城的设计蓝图都是伯父(丘比菲)生前设计好了,我只负责添砖加瓦而已。
哈哈哈,以前那个飞扬跋扈的小子现在竟也变得这么谦虚了!难得,难得!我问你,你这地下城的日光是从何而来,城里的这些居民又是哪来的?这丘比菲城所用的是人造日光,到了晚上也会有人造月光,而且这里的气候、环境都采用最适合人类生存的条件。
这些,全都是拜[爱神]的科学家们所赐。
至于居民,都是响应[爱神]号召,和我们拥有相同宿愿,同样憎恨着美国霸权的和平人士。
他们,都是从地上各国移居过来的,不带有任何种族或意识形态偏见的真正民主人士,可说全都是我们[爱神]的一份子。
呵,没想到被你闭门造车也造出如此理想的所在,真是不得不承认,你才是真正继承了丘比菲大人衣钵的人啊!大流士拍着本的肩膀,露出一副和蔼、诚恳的面容来,这些年来,你不声不响为我们[爱神]做了这么多事,辛苦你了。
你要早告诉我这些,我也不会误以为你是个好逸恶劳的公子哥,还不分善恶的处处和你作对了!本,我之前那样对你,你不会怪我吧?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又怎么敢怪您呢!我也是在和您的竞争中慢慢成长起来的,应该感谢您才对!哈哈哈哈!大流士爽朗地笑道,我们要是早能这么坦诚布公,哪还有那么多麻烦事!是啊,我们现在再重新开始合作也不晚,以后我遇到不懂的事,还望您多多教导。
好好好,没问题!丘比菲大人能有一个这么懂事又能干的侄儿,他在天堂也能够瞑目了!听艾桑说,你好像对摧毁美国已经有了一个全局的计划。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本,你的下一步是什么,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我的,我一定通力协助!恩,我们过来谈。
本领着大流士走到办公桌前,请大流士坐下,自己则站着。
我所制定的毁灭美国的计划一共分为四步,待这四步全部实现后,不仅美国,连它的所有仆从国,无论实体上还是精神上,都会一起灰飞烟灭。
那时,世界就再也不存在霸权主义,种族、意识形态、性别、肤色。
所有的隔阂,所有的歧视都会随着美国的灭亡永远不复存在了。
真正达到民主和自由的大同世界将在吾等[爱神]的带领下,成为现实。
说得如此动听,那么就把你的那四步是什么全都告诉我吧!大流士先生,您也知道,我做人的准则是戒除骄躁、循序渐进的。
在还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我不会把计划的全貌公布出来,因为这个计划是随时都会根据时局和事态来做一定改变的。
现在,我只能把前面两步告诉您。
好吧,我不要求那么多,听听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也就行了。
是,多谢您的理解。
我们的第一步,是刺杀美国总统,扶植听命于我们的新总统,并颁布实行撤军令。
这些,都已经达成。
现在,我们可开始进行第二步了——让苏珊娜在网络上承认总统是被他的亲生女儿所杀,并向世界宣布吾等[爱神]的存在,让美国全民陷于恐慌。
而这一步里最关键的,是吾等会借苏珊娜之口,向世界宣战!向世界宣战?你要怎么做?大流士屈着身子,问道。
这是给世界上所有国家一个‘站队’的机会,让他们选择,是站在美国那边,还是站在我们这边。
让世界能够表现出其真实意向,我所要用的东西,就是这个——本拿起桌上那支原子笔,走到大流士所面对的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用笔敲了敲窗子。
笔尖,正指着窗上的一个图案——一个早前本亲手用笔画在窗上的蘑菇图案。
?第五十四话 爱神再临性别、民族、种族、肤色、信仰、意识形态,是为人的六大区别。
千年间,六者彼此交融、渗透,即造就了今日的世界。
然则,千年的时光却也从这六者间孕生出了一个名为歧视的恶魔。
性别歧视、大民族主义、种族歧视、肤色歧视、宗教歧视,以及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种意识形态的互不相容,六道巨大的鸿沟纵横于地球之上。
人心,也逐渐被瓜分,筑起永难逾越的隔阂。
在超级大国美国所宣扬的民主和平等下,少数民族、有色人种、伊斯兰教徒、社会主义者逐渐沦为人间最底层的阶级,不断被扣上低贱的、疯狂的、恐怖主义、空想主义和独裁者的帽子,挣扎于炼狱之中。
吾等[爱神],乃悲悯天人,决然立于美国相对面之存在。
吾等所追求的,乃美国的破灭、隔阂的消溃。
在这地球上,建立起一个永无歧视,真正平等的制度,乃吾等毕生的宏愿。
为将[爱神]之博爱无私地播撒于世间每一个人,吾等即使为世人误解,被镶上狰狞丑陋的獠牙,也在所不惜。
先破后立,我[爱神]将引领世人走出苦难,踏上光明万丈的阶梯。
【第五十四话爱神再临】本,你真的有那个东西吗?大流士回想着本办公室里落地窗上的那个蘑菇图案,看着自信满满的本,依然觉得半信半疑。
他深知蘑菇所隐喻的是什么,能够向全世界宣战,且又足以和美国抗衡的资本,也只能是那个东西。
但是,那个东西是极难得到手的。
大流士先生,您认为我像是空口胡说的样子吗?自信的本看了大流士一眼,说,是真是假,您待会儿就能知道了。
我们存放‘蘑菇’的粮仓,马上就到了。
此时的本和大流士一行人,身处爱神大厦的一个电梯里。
电梯,从顶层(本的办公室)径直朝着大厦的最底层进发。
到了。
电梯不知行进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门一打开,本率先走了出去。
这里是。
大流士环顾四周,眼前的光景已与大厦的上几层截然不同了,四周都是金属制成的墙壁,到处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化学制品的味道。
这里是地下一层,吾等[爱神]的科学总部。
科学总部?大流士还在四下观察之际,一个大胡子的俄国人笑咪咪地迎了过来。
哈克先生,您来了啊,是来视察工作的吗?不,我是带大流士先生来参观一下。
大流士先生啊,久闻其名,久闻其名!俄国人热情的伸出手,去和大流士握手。
这位是我们的科学部长,格列坦科夫。
本引荐道,他和诺伊诺斯、艾桑一样,是我的得力助手。
俄国人?大流士上下打量了一番格列坦科夫,也伸出手,回应了他的热情。
部长,您带路吧,大流士先生想参观一下我们的‘仓库’。
是。
在格列坦科夫的带领下,大流士一行人朝着蜿蜒的铁皮走廊深处走去。
一路上,随处可见身着白衣的科研人员在摆弄着一些连名字也叫不出来的仪器。
有印度人、古巴人、犹太人,也有一些中国人。
这些都是吾等[爱神]的科学骨干,他们是赞同吾等思想的各国顶尖科学家。
本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这十年来,伯父(丘比菲)和我并不只是闭门建城,我们也着力从各国引进了许多和我们怀着相同抱负的同志。
有拥有巨大财力的反美民主人士,也有各反美国家的顶尖科研人员,同时,我们在很大程度上也吸收了一些前苏联的军事力量。
前苏联?是的,这位格列坦科夫,就是原苏联的科学家。
他曾在苏联军部和克格勃任职,有着丰富的经验。
呵,现在的反美,看来已经不只是我们波斯一家的事了呢!几分钟后,一行人来到走廊的尽头,一扇巨大的青灰色铁门挡在了他们面前。
我们到了。
格列坦科夫走到门边,输入了一长串密码,并核对过声纹之后,大门打开了。
门一开,一些东西就冲入大流士的视线之内,他张大了嘴,顿时被震慑了。
这门的另一边,竟有一个庞大的仓库,库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二十个核弹头。
这,就是吾等的‘蘑菇’。
本走进仓库,用手轻抚着一个核弹头,笑着说,这些,都是吾等科学部多年来精心制作的宝贝,吾等也研制了高精度的导弹发射系统。
只要轻轻按下一个按钮,地球上无论什么地方,都会长出漂亮的大蘑菇来。
本低头看着核弹头,犹如看着自己的子女,眼中流露出了无尽的爱慕之情,这些孩子的当量虽说比不上当今美国的核武器,但是,至少也达到了苏联解体前的水平。
想要一瞬间摧毁一个城市,杀掉几百万人,是远远足够了的。
呵。
呵呵呵。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能看到如此壮美的画面!看着仓库里鲜亮的核弹头,大流士的嘴角翘起,眼里射出了无限喜悦的光芒。
本,这十年来,你真是为我们[爱神]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绩啊!能赢。
我们一定能赢的!美国,已在我们嘴中了!当晚·日本·神户——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妹妹也还好吗?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在神户生活的很好,李先生照顾得很周到。
下个星期的超级杯决赛我会上场的哦,爸爸妈妈一定要看电视啊,如果能录下来就再好不过了!来栖光独自待在他的房间里,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娴熟地敲打着。
他的眼里泛着淡淡的泪光,是思乡之泪,也是喜悦之泪。
光离开家已经有段日子了,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家人,但比起思乡的情绪,他更期待即将到来的下个星期的超级杯决赛——白夜队和巨人队的比赛。
自从加入了白夜队,光的生活就进入了一个崭新的篇章。
衣食无忧,也没有烦恼,不用再坐冷板凳,每天都可以踢自己最热爱的足球。
这种生活虽然平淡,但也算是光毕生所追求的最高境界了,之前在长崎巨人队坐冷板凳的他,是怎么也不敢想像,自己有朝一日竟能踏上超级杯总决赛这个万众瞩目的舞台。
这段时间,已诚然是光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了。
然而,美好总是短暂的。
每日都沉浸在幸福中的光不会知道,他的幸福即将被一支利箭无情地撕碎,一切美好都将披上血腥的外衣,离他而去,他将再度沦入落人的深渊。
而这个时刻,已经离他很近了。
好了,给爸爸妈妈的信写完了!光轻敲了一下回车键,刚写好的电子邮件发送了出去。
恩,接下来该给英雄写信了,说些什么呢?光用手衬起下巴,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
昨天巨人队已经赢了半决赛,再过几天,就要飞去东京进行最后的决战了!恩,给英雄下个战书吧!哈哈,英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会出现在他敌队的阵容里吧!真想知道到时候他看到我,会是个什么表情!光自我陶醉地喝了一口桌边的热咖啡,刚准备着手写新的邮件,电脑屏幕却突然黑了。
咦?怎么回事?停电?还没等光反应过来,显示器突然又亮了起来。
但是,屏幕上原本电子邮箱的界面不见了,取而待之的,是一个视频的网页。
怎么?中毒了么?光用鼠标点了几下,电脑却没有反应,这个网页怎么也不能关闭,好像被某种暴力程序强行控制住了。
正在光发愁的时候,视频里出现了一个他熟悉的,也久违了的身影。
诸位电视机前,电脑前的朋友,你们好,我是[爱神]远东地区指挥官——苏珊娜·施洛斯。
米。
米歇尔小姐?看到出现在视频上的苏珊娜,光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位他无意中邂逅,唯一一个让他真正心动,却又是美国总统千金的少女,他以为自上次不告而别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
没想到,此时她竟以这样的形式再次出现在了他眼前。
诶?苏珊娜是怎么回事?不是叫米歇尔的么?在光一时间还摸不着头绪的时候,苏珊娜的讲话继续进行着。
可能有的朋友认识我的样子,是的,我是前美国总统施洛斯的女儿,同时,我也是美国人所称的恐怖组织[爱神]中的一员。
这些年来,我一直憎恨着美国的霸权,美国的独断专行,同时我也憎恨着我的父亲,那个发起第三次波斯战争,让无数无辜生灵涂炭的魔头!所以,我杀了他!是的,我的父亲是我亲手杀死的,这也是近日美国媒体没有针对总统暗杀事件的凶手进行任何报道的原因。
欢呼吧,憎恨美国的人们!站起来吧,惧怕美国的人们!颤抖吧,美国的爪牙们!我们[爱神]从现在起,正式向美国宣战!总统的死,是我们毁灭美国的一个里程碑式的开端,接下来,我们还会有更多的行动,最终,我们会把美国变成一片荒漠!我们[爱神]所奉行的,是真正的民主和真正的平等,霸权的美国是这条理想之路上最大的阻碍,我们必须将其铲除!深受美国压迫的世人啊,现在是你们觉醒的时候,是你们呐喊的时候了!我们[爱神]将会把这份博大的爱意播撒到你们每一个人身上,让我们一起来见证美国的覆灭,以及一个充满着爱的,新世界的诞生!美国,还有美国的仆从和其他不满我们做法的鼠辈们,你们听好了,我给你们三天时间。
三天之内,你们必须撤回仍驻扎在其他国家武装干涉别国内政的军队,以及潜伏在别国的各类间谍。
三天后,如果我发现你们没有照做,剧毒的蘑菇会等着你们!这。
这是。
苏珊娜的话说完,网络恢复了正常,光呆呆地看着屏幕,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刻,他的思维已完全停止了,脑中也变得一片空白。
那些威胁性的,又带有宗教式的话语从他心目中的女神——米歇尔的口中说出,令他万分愕然。
房间里,不再有一点声音,他那幸福的虚像,就在这片静默中,支离破碎了。
与此同时·神户·李觅宅——李先生!刚才那视频,您看到了吗?黄芳拉开梭门,急匆匆地冲进李觅的房间。
恩,已经看过了。
坐在电脑前,白发苍苍的李觅取下鼻子上那轻微老花的眼镜,转头看着黄芳。
他们。
果然已经开始行动了啊!黄芳慎慎地说。
是啊,预料之中的事。
李觅平静地回答道。
我们的卫星不是要对网络进行屏蔽和干扰的吗?为什么这个视频还能强行播放出来?呵,用卫星干扰这么简单的事,我们想得到,本·哈克自然也能想到。
李觅喝了一口榻边的玉露茶,说,一个小时前,我们在太空的卫星被打落了。
什么?卫星被打落了?是啊,想必[爱神]方面早已研制了具有高攻击性能的卫星了吧!那。
我们。
放心吧!我原本也没指望过卫星干扰能起什么作用。
李觅淡淡的一笑,显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仿佛对目前的局面丝毫没有一点担忧。
啊,是啊,李先生,您早已有计策了。
看见李觅冷静的样子,黄芳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目前,本·哈克的一切行动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他认为自己离成功越近,也就越会麻痹大意,这对我们是有好处的。
我就且看他一步步地走下去,究竟能走多远。
芳。
你以为我们是谁?我们可是即使连黑夜也能把它变成白天的人啊!李觅微笑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本·哈克那只小鸟,已在我嘴中了!?第五十五话 混沌总统之死、波斯撤军、[爱神]的网络通牒。
几天之内,不断发生的大事使美国和世界骤然陷入混乱。
舆论、争吵、歧见,纠葛在一起,形成了如涡流般深邃的混沌,恐怖的阴霾席卷了每一个人的心。
在这混沌之中,几段命运也悄然开始了它们的蜕变。
【第五十五话混沌】美国·白宫——不行!绝对不行!一个黑人幕僚对新就任的迈尔斯总统斩钉截铁地说。
如果就这样撤出在其他国家的驻军和特工(间谍),我们将遭受不可估量的损失!是啊,把他们都撤了的话,我国多年来付出的心血就都白费了!其他几个幕僚和议员也应和着黑人幕僚的话。
这个黑人幕僚,正是几天前被刺杀的施洛斯总统的首席幕僚长——托姆。
虽然因为总统的更换,导致托姆失去了原来的靠山,在政府里被降职,但由于他长期在白宫工作所种下的人脉,他现在说一句话依然很有分量,有不少人支持。
总统先生,你忘了我国最基本的国策吗——绝不向恐怖分子妥协!这个叫[爱神]的恐怖组织叫我们撤离在别国的驻军和特工,一定是另有图谋,他们还会有下一步行动的。
等我们真的撤离驻军和特工后,就会被他们套死,难以翻身啊!是啊,总统先生,托姆说得对,我们不能被恐怖分子牵着鼻子走!幕僚们团团围住总统的办公桌,不断陈述着利害。
新总统迈尔斯苦恼地摸了摸鼻梁,抬头看着托姆,说:可是。
如果我们不照做,他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认为,他们若非手上握有了什么强力的武器,是不敢向我们提出这么嚣张的要求的。
他们连总统都能轻易地刺杀,可见这并不是个一般的恐怖组织啊!迈尔斯总统一边说话,一边擦去额角的汗珠。
显然,他是被苏珊娜所发的那个网络视频给吓怕了。
我和施洛斯前总统早年和这个名叫[爱神]的恐怖组织都有过不少接触,我对他们也算比较了解,总统先生,请把这件事交给我办吧,我一定不会让美国蒙羞的!托姆毛遂自荐道。
够了!总统抬起手,大声说道:你们到底还有没有拿我当总统?决定权在我,不在你们!托姆,如果我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你,想必你也只会在这三天里什么都不做,想静待看看[爱神]会有什么动作吧?告诉你,我们可冒不起这个险!迄今为止,我们都没能查到那个网络视频的发信源,用gPS搜遍全球也找不到可疑的坐标,可见这个[爱神]是有充分准备的,我们一旦不顺着他们的意,后果将不堪设想!总统认为他已给足托姆面子,现在一下子把托姆的建议全盘否定了。
总统先生,请您三思啊,如果真的照他们说的做,那您的行为就与叛国无异了!托姆,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总统用眼睛狠狠瞪着托姆,厉声问道。
属下不敢。
那就好,你出去吧,你们都给我出去!该怎么做,我自有定夺!总统说罢,就转过椅子,背对着众幕僚,不再说话了。
幕僚们无奈地互相看了看,又看看托姆,只好无奈地离开了总统办公室。
比起施洛斯总统,你们认为迈尔斯总统怎么样?离开办公室后,托姆小声问着身边几个垂头丧气的同僚。
哎,别提了,如果施洛斯总统还在,一定不会这么软弱!是啊,他可是一生都在和恐怖主义打交道,怎么会被这小小一个视频给吓住!可惜啊,施洛斯总统已经不在了,照这样下去,这个国家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我看。
这白宫我们继续待下去也没意义了!哎。
其实今天的这个情况我早就料到了。
托姆叹了口气,说:所以早上我就已经写好了辞职信,等会就打算拿去给总统了。
托姆先生,您真的准备辞职?幕僚们有些惊讶的看着托姆。
是啊,如你们所说,现在的白宫已和以前不同了,继续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作为。
我可不想看着这个国家被一个恐怖组织就这么玩弄下去,我想找一个新的容身之处,看能不能扭转如今这个颓势。
哎,托姆先生,既然您心意已决,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
以您的才智,不留在白宫,实在是可惜啊!你们放心吧,我自会有出路的。
托姆拍了拍一个幕僚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不过,即使我不在白宫,你们也一定要联合议员,和迈尔斯总统周旋下去。
不管以后怎么样,这次也绝不能让总统撤除在别国的驻军和特工!恩,我们会尽力的,毕竟目前像总统这样的妥协派还并不多。
恩,那我就放心了。
托姆和幕僚们道过别之后,又回头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总统办公室,便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只留下一个黯然的背影。
托姆的离去,对美国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世界来说又意味着什么,现在为止,谁也不曾想到。
三天后·丘比菲城·爱神大厦——怎么样?美国依然没有动静。
艾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三天来,美国并没有撤离在任何一个国家的驻军和间谍。
可恶!这是什么意思?!完全无视我们的要求吗?!大流士愤怒地拍着桌子,吼道,那些美国狗未免也太嚣张了!居然对我们的网络通牒不闻不问,以为我们只是在危言耸听吗?!这里,是大流士到达丘比菲城之后,本·哈克专门为他安排的一个房间,是整个爱神大厦里最大也最豪华的一个房间。
三天来,大流士的起居和办公都是在此处进行的。
此刻,诺大的房间里只有大流士和艾桑两人,艾桑正在向大流士报告这三天间美国方面的动向。
艾桑!那个新的美国总统不是我们[爱神]一手扶植起来的傀儡吗?你不是一直和他都有交涉往来的吗?为什么那家伙还敢忤逆我们?盛怒之下的大流士责问道。
大流士大人,您请息怒。
艾桑用平静缓和的语气说,新总统迈尔斯确实只是我们操纵下的一个傀儡,但表面上我们是以一个英资财团的名义支持他的,他并不知道我们就是杀死施洛斯总统,发布网络通牒的‘恐怖组织’[爱神]。
目前,我们还不宜向他表明身份,直接对他发布有违美国基本国策的命令。
哼!他要是不听我们的,就对我们的行动毫无意义,那我们为何还要继续扶植他?大流士大人,您有所不知。
其实迈尔斯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听命于我们,愿意撤离在别国的驻军和间谍了。
只是,现在的白宫,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前总统的首席幕僚托姆在白宫里依然掌有众多党羽,很多幕僚和议员都还支持那个黑人,和迈尔斯持着完全相反的意见。
只要反对迈尔斯的人多于支持他的人,在任何投票和决议里他就占不到优势了。
这次,也正是因为如此,迈尔斯才没能顺利实行撤军和撤离间谍的决议。
那这个总统岂不是被架空了?我们对他的扶植都白费了吗?不能这么说。
现在,迈尔斯的反对派虽暂时占据优势,但支持迈尔斯的也大有人在。
反对派毕竟也只是前总统的一批残余势力,他们会随着时间逐渐消逝,始终也不可能撼动现今总统的地位。
美国政府在完全意义上成为对我们唯命是从的傀儡,也只是时间问题,这点您毋需担心。
时间。
时间!我们的计划可是如箭在弦的,这个过渡的时间到底需要多久!艾桑的一番阐述并没有完全使大流士释然,他仍不悦地皱着眉头。
大流士先生,您何苦如此焦虑呢?这个过渡时期很快就会过去了!这时,从门口突然传来了除大流士和艾桑外的第三个声音。
大流士寻声望去,发现一个人不知何时竟进入了他的这个专属房间,堂而皇之地站在门口。
这个人,正是诺伊诺斯,和艾桑同属本·哈克左右手的诺伊诺斯。
若论起地位来,他是本的首席副官,官阶比艾桑这个内务官还要高一个级别。
据我在白宫的线人回报,反对派的首领,前总统的幕僚长托姆已经在两天前向总统递交了他的辞呈,离开白宫了!诺伊诺斯大摇大摆地走到大流士面前,侃侃而谈道,没有了托姆,反对派就只是一群无头苍蝇,很快,支持派的势力就会压过他们。
这个所谓的过渡时期,会一瞬而逝!美国政府过不了几天,就会真正成为我们的扯线木偶了。
喂,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你不知道这里是本·哈克给我的专属办公室吗,除我之外的闲杂人等都不能入内!大流士根本就没在听诺伊诺斯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反而对他的无礼感到非常火大。
喔?那艾桑先生又怎么可以进来呢?诺伊诺斯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道。
他是进来给我汇报这三天内美国方面的情况,是我准许他进来的!哦,那我也是经过本·哈克先生的许可,特地来找您探讨一下现今的情况的。
你。
你这家伙和以前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无礼!好,那我问你,本·哈克只给了我一个人这个房间的钥匙,唯一的钥匙在我手上,你是怎么进来的?啊,是吗?可是,很早我就有了一把万能卡匙耶!诺伊诺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卡匙,笑着说,这万能卡匙,可以打开爱神大厦任何一个房间的门,整个丘比菲城只有两把,一把在我这儿,一把在哈克先生那里。
丘比菲城还没建成时,我就得到特许,可以随意进入这爱神大厦的任何一个房间了。
你。
你。
好,那你说,到这儿来找我要说什么事?大流士皱起眉头,强压着怒火问道。
他知道,诺伊诺斯可算是本·哈克的直接代言人,为了长久的考虑,在这点小事上还不值得和本·哈克翻脸。
哦,哈克先生叫我告诉您,不需为这三天美国没对我们的网络通牒采取任何回应这件事烦恼。
因为,他早就料到美国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如此大的利益,撤离其在别国的驻军和间谍了!啊?既然本早知道会这样,为什么还在网络通牒里向美国提出那样的要求?这个要求的目的并不是真的叫美国三天内亲手捣毁它在全世界的军事网和情报网,任谁想这也是不可能的事嘛!哈克先生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美国政府更深的陷入混乱,陷入混沌。
换而言之,这个网络通牒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指望能得到什么收获,它的作用,只是为我们接下来的计划铺路而已。
况且,成效不是也立见了吗?我们已经成功逼走了前幕僚长托姆,那个黑人是我们将美国政府完全变成傀儡的唯一阻碍,现在他不在了,您看不到,我们的道路已经一马平川了么?原来是这样。
大流士点点头,又问道,那我们现在是否还要像通牒里所说的,‘一旦三天内美国没有照做,就投下剧毒的蘑菇’呢?这个当然!我们许诺过的事,自然会兑现。
哈克先生已经说了,第一枚核弹将在明天投下,我们必须得让美国和世界看到,不听[爱神]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这也是本早就计划好的?是,哈克先生一直都想看看苏制核弹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美国对我们要求的抗拒,正好给了我们一个正大光明的投弹机会。
恩。
这样的效果确实会比发出通牒之前就投弹要来的好。
深谙心理学的大流士又点了点头,可是,这些话本为什么不亲自来对我说,反而派你过来?大流士先生,这您就有所不知了。
现在,是哈克先生每日一小时的冥想时间。
哈克先生有个习惯,他每天都会有一小时待在冥想室里,完全与外界断绝联系。
而每天的这一个小时,[爱神]的大小事务都会由我全权负责。
我现在站在您面前,和哈克先生站在您面前没有分别。
冥想?本这家伙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大流士暗想道。
好,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诺伊诺斯,以后进来之前,请你先敲敲门,可以吗?恩,这个自然没问题。
诺伊诺斯答道,他侧目看了一眼从他进来后就一直一语不发的艾桑,笑了笑,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看着诺伊诺斯大摇大摆的进来,又大摇大摆的离去,大流士只是静静地坐着,没有再说什么。
当日·日本神户·某高级酒店·豪华套房——好了,你们就守在外面吧!一个亚洲脸孔,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人对身边两个身穿黑衣的大块头保镖说。
是,李先生。
两个保镖犹如训练有素的军人,立刻笔直地站在了房门两边。
男人搂着他怀里一个婀娜多姿的日本美女,笑嘻嘻地打开门,进了房间。
啊,终于可以独处了!对着你的那些保镖,真是一点也不自在!美女进房后,大松了一口气般娇媚地躺在了床上。
哈哈,那现在就让我们好好放松一下吧!男人也饿虎扑食般跳到床上,一把抱住了美女。
别这么心急嘛,还没洗澡呢!是啊是啊,那。
一起洗吧!你这个坏蛋!美女娇嗔地用手轻轻打在男人胸口上,不过,你们美国那边不是发生了很多事吗?怎么今天你还有空回来度假?那些恐怖分子啊,他们只是危言耸听,成不了什么大事的,上面也没批什么工作下来让我做。
再说啦,我想你想的不行啊,再不见到你,就会死啦!男人一边说,一边对着美女的脖子一通猛亲。
油嘴滑舌的,要不是我们认识这么久,谁会看得出来你这种家伙会是cIa的高级探员啊!哈哈,别看我这样,我工作起来,可是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哦!好啦,别浪费时间了,走,走,洗澡去!男人一边脱衣服,一边把美女拉进了浴室,两人的衣服胡乱地扔了满地。
浴室里传来水声和阵阵娇吟,而浴室外的地板上,凌乱的衣服中,男人外套内,钱包里的证件微微露出了一小部分来。
依稀可看到,证件上用英文写着——cIa亚洲区反恐组部门总管·李鸣。
?第五十六话 蘑菇开花日本·神户·某高级酒店·豪华套房——那个。
李先生有事想叫你们进去一下。
房间的门微微打开,日本美女探出头来,对站在房门口的两个黑衣保镖说道。
美人香肩微露,脸蛋上还泛着一丝娇羞,可以想见,她此时很可能是一丝不挂的。
看见如此香艳的画面,保镖们也心猿意马,脸红起来。
啊。
好的。
两个保镖依次进了房门后,把门关上了。
孰知进门后所看见的一幕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想像——他们的主人正裸身躺倒在浴室门口,大张着嘴,瞳孔也已经放大。
这。
这是?!还没等保镖反应过来,只听啾啾两声轻响,他们也应声倒地了。
哼,不中用的家伙!**的日本美女娇媚地笑了笑,放下手中那支装有消声器的手枪,用脚踢了踢面前的三具尸体,确认了他们业已死亡。
男人这种低贱的生物,始终都是用美人计最有效!她蹲下身子,从浴室门前的一件外套里取出一个钱包,翻弄了一下,又搜出一张证件来。
证件上用英文写着——cIa亚洲区反恐组部门总管·李鸣。
cIa的精英原来都是这副德行啊!女人笑着扯掉了粘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另一张脸孔来。
这,是她真实的脸孔,少了几分美艳,却也非常清秀,十足东方式的美人。
她穿上自己的衣服,将那张cIa的证件放进口袋里,又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类似通讯器的东西。
她把通讯器放到嘴边,轻声说:这里是June,任务已完成。
【第五十六话蘑菇开花】丘比菲城·爱神大厦·顶层——哈,美国最后一个优秀特工也已经抹杀完毕了!坐在本·哈克办公桌后的诺伊诺斯接到通讯后,兴奋得拍桌叫好。
没想到[maSK12]的办事效率竟如此之高,大流士那只老狐狸倒是养了一群难得的好兵!看他那颐指气使的模样,就知道他不是诚心归顺我们,恐怕还冀望着他的[maSK12]什么时候能帮他翻盘吧,他又哪里知道,这[maSK12]里已有我的人了!诺伊诺斯大人,大家同为[爱神]办事,这样内斗恐怕不太好吧?站在桌边,穿着一身白衣的大胡子俄国人,格列坦科夫小声说道。
你懂什么?攘外必先安内!大流士那种一看就有异心的人,若不尽早削弱他的力量,他日必成大患。
何况,[maSK12]本非他一人的财产,应由我[爱神]共有,我借过来用一下是理所应当!是是。
大人们之间的事我就不过问了。
只是。
诺伊诺斯大人,您私自暗杀了这么多美国特工,得到哈克先生的许可了吗?呵,这是什么话?诺伊诺斯面对格列坦科夫的责难,并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抹杀美国优秀特工这个任务,我可是接到过哈克先生亲口授权的,这是我们第二步计划里的重要环节,对第三步计划的实行可是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原来是这样。
哈克先生那个‘四步灭亡美国’的计划神龙见尾不见首,我们做下属的始终难以揣度啊。
是啊,连我现在都还是一知半解呢,我们只用做好我们分内的事就行了。
倒是你们科学部,我之前叫你做的事做好了没有?是,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向您报告,投弹准备已经全部完成了,只等哈克先生一声令下。
很好,美国完全不把我们的网络通牒放在眼里,也该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是,诺伊诺斯大人,哈克先生有跟您说过,要在美国的哪个城市投弹了吗?格列坦科夫问道。
这时,却从办公桌后的墙壁内传来了一个声音:不,第一个蘑菇不投在美国!哈哈,哈克先生今天一小时的冥想时间已过,就由他亲自告诉你吧!诺伊诺斯站起来,恭恭敬敬的面对着那堵发出声音的墙。
只听吱的一声,墙面像门一样打开了,光着上身的本·哈克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还残有不少汗珠。
原来,这是一个密室,本·哈克每天一小时冥想时间的冥想室。
哈克先生,擦擦汗。
诺伊诺斯递过去一条毛巾,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恩。
本拿过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然后穿上了外套。
哈克先生。
格列坦科夫朝本鞠了一躬,问,您已经想好这枚核弹要投到哪里了吗?是啊。
本拿起桌上的黑框眼镜,带上,比起美国,在另一个地方投弹,我们将会获得更显著的成效。
此时·日本·长崎——巨人队,加油!巨人队,加油!这天,高校里穿着超短裙的少女们自发组织到一起,来到长崎巨人队的训练场馆,作为啦啦队,为球员们加油助威。
明天就是日本足球超级联赛的决赛日了,巨人队作为一只非种子球队,这是历史上第一次晋级最终的决赛。
所以,不论是今天还是明天,对于长崎市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
巨人队的大巴一路往机场开去,则一路上都能看见清纯可爱的美少女跳着啦啦队舞,能听见如黄莺般悦耳的加油声。
大巴上的球员们,一个个都把头探出车外,有的还拿出照相机拍下了这些难得的画面。
连坐在副驾驶席上的教练都高兴地晃着脑袋,嘴里哼着小曲。
是的,长崎队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想过,也不敢想像这一天的到来,从踏入决赛会场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将成为真正举世瞩目的一流球队,有幸成为冠军后,荣誉的光环更将继续叠加。
此刻,队员们仿佛已经能看到自己捧着超级杯忘情亲吻的画面了。
只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欢快的神情。
他,是植田英雄,为巨人队屡建奇功,把全队送入决赛殿堂的第一功臣。
怎么了,植田,你也笑笑嘛,明天我们可就要到神户去打决赛了啊!坐在英雄身旁的一个球员对他说。
神户。
你们难道都忘了那场和大阪队的练习赛了吗?英雄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恼,显然,他还在为那场难看的练习赛耿耿于怀。
别想那么多了,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坐在旁边的球员笑着拍了拍英雄的肩膀,似乎全然不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哼,一个打过假球的队伍哪还资格去打决赛!英雄心中暗想道,那天唯一一个不愿屈服于打假球的人,现在却不在队里。
如今,有多少人还记得他呢?英雄看着队友们一张张浮夸忘我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光,你现在在哪儿呢,过得还好么?很快,大巴就到了机场。
队员们纷纷从车上走了下来,依然带着一片欢声笑语。
教练和机场人员一番寒暄后,众人就准备登机了。
作为队长,英雄是紧随教练身后第二个登机的人。
看着长长的登机梯,英雄也只好收敛起愁绪,迈开了他的步伐。
毕竟,决赛已就在明天了,如真能在决赛中获胜,捧得超级杯,自然也是一种一血打假球的前耻的途径。
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打好明天的比赛,让世人知道长崎巨人队究竟是一只怎样的队伍。
踌躇满志的英雄苦苦一笑,他的脚踩在了第一个阶梯上。
正在此时,还没等他迈开第二步,就听到旁边有人惊呼道:看!那是什么?!英雄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中有个东西正以极快的速度朝地面飞来。
什。
什么啊?还没等众人看清,一道刺眼的白光就已亮起。
飞机、房屋、车辆、队员,这一刻,英雄什么也看不到了,恍如一切都被白光所笼盖。
连身体也瞬间变成了粉末一般,没有了感觉。
没有预兆,没有痛苦,没有惨叫,只剩下死寂的巨响。
就在巨人队准备登机飞往神户的这一刹,长崎的上空升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所有的未来,全被吞入了滔天的烟尘中。
?第五十七话 来栖光1945年8月9日,美军于日本长崎投下一枚代号为胖子的原子弹,数万人当日死亡,失踪与落下终生伤残者不可胜数。
长崎,和三天前遭受与长崎同样命运的广岛皆成为名副其实的死城。
其后数十年内,两城持续荒芜,受残余辐射影响陆续死亡人数总计近30万人。
这一事件在日本人民心中留下了永恒不可磨灭的暗影。
当时时处第二次世界大战,犯下滔天罪行而最终导致玩火**的日本也只得苦叹一句时代使然命运使然。
然则,谁又会想到,在和平年代的今日,惨剧竟又一次重演!【第五十七话来栖光】地震?是地震么?坐在电脑前的来栖光感觉到房屋的颤动,下意识地站起来,推开窗子,向外望去。
神户繁华的街道上却是一片平和,刚才似乎只是瞬间的小地震。
这种小地震,对日本人来说,就如同刮风下雨一样,已习以为常了。
俯在窗口的光却不知怎的,心中生起难名的忐忑。
超级杯的决赛就在当前了,本已处在高度紧张中的光当然不希望会有任何外界原因影响明天的决赛。
明明只是小地震而已,干嘛这么紧张嘛!光自嘲的坐回电脑前,看着电脑屏幕显示着的,那封他三天前就已写好一个开头,却一直没有寄出的,给英雄的电子邮件。
光的眼,凝在屏幕上,看着这封尚未写完的邮件,心里很不是滋味。
本来,决战在即,马上就能和英雄在最终决赛的舞台上一决胜负了,是一件很令人兴奋的事。
可是,三天前看到的那个苏珊娜的视频,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他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写这封未写完的信,也全然没有继续写下去的心情。
他的耳边,一直都回荡着苏珊娜那些威胁性的话语;一闭上眼,也能看到苏珊娜的脸容。
他的心,已被对苏珊娜的满腹疑惑塞满了,根本无暇再去思考怎么向英雄下这封战书。
他甚至害怕,目前的这种心态是否会影响到他明天在比赛中的表现。
这个时候,要是能当面和苏珊娜谈谈,或者找个人好好聊聊就好了。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
李鸣、李先生,白夜队的队友们虽然都和他关系处得非常融洽,但要谈这种敏感的话题,他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所以,就只能憋在心里了。
其实,到现在,光自己也没能完全理清苏珊娜的那个视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总统家的千金怎会突然变成弑父的恐怖组织女魔头了呢?算了,不想这些了,现在我只管好好打完明天的决赛就行!光长舒一口气,关掉了电脑。
明天,就给英雄一个惊喜吧!哈哈,让他看到我后大吃一惊。
等决赛完了,再找个地方好好和他聊聊。
恩,就这样!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似乎已经把心态暂时调整好了一点。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喧闹声:出事了!出事了!出什么事了?你还不知道吗?长崎出大事了!人声和慌乱的脚步声一并响起,这是白夜队队员们的声音。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光打开门,走到走廊上问道。
光。
光啊。
啊,没什么,你不用管。
一个队员停下脚步,表情僵硬地唐突道。
光从平时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镇定自若的队友们脸上,第一次看到了紧张的神情。
不对,你在瞒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是不是和明天的决赛有关?不是啦,和那个没关系,真的没什么事!我们现在要赶去见李先生,你就先别问了!经光这么一反问,队员的表情显得更不自然了。
光刚想拉住他再问个清楚,却听到对面一个房间里传来电视播报新闻的声音——半小时前,长崎地区突然升起巨大的蘑菇云。
现在,防卫省已发布最高警戒令,并对长崎实行全面封锁。
长崎地区目前的具体情况还无从知悉,伤亡人数也暂时不知,但据闻,这个蘑菇云比1945年长崎遭受核打击时的还要大得多,情况非常不容乐观。
政府官方怀疑,是某国家或恐怖组织对我国实行了突然袭击。
本台会对此事件继续进行跟踪报道。
长崎!听到新闻,光愣住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呆立在那里,毛发恍如都耸立了起来,身体里的每一寸细胞也如触电般感到巨大的震撼。
刚才还在为一些小事而烦恼的他,现在却悍然遭到了晴空霹雳。
二十分钟后·神户·李觅宅——都到齐了吗?李觅端坐在会客堂的正席上,白夜队的队员们也分别坐在大厅两旁的塌塌米上。
除李觅外,每个人脸上都流露着深切的忧虑。
显然,他们是刚刚赶到这里的,有的人头上冒着汗,有的则还在喘气。
发生如此紧急的事态,众人也不得不飞快赶过来,开个临时会议了。
李。
李先生,还没有到齐,还有一个人没进来。
白夜队的队长低着头慎慎地说。
李觅朝左侧空着的那个塌塌米看了一眼,问:他人呢?他。
他还在外面,拦着光。
什么?你们把光带来了?!李觅的神色也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为了光的安全着想,李觅一直以来都让光以为白夜队只是一个单纯的足球队,这种会议是绝不能让光参加的。
是光硬要跟来的,长崎的事他已经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也瞒不住啊!这可怎么办。
不行,一定不能让他进来!李觅话音未落,就听到了门外的争吵声:不行!你不能进去!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进去?上次是因为发薪金,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我难道不是白夜队的一员吗?!随后,吱的一声,梭门被打开了,光径直冲了进来,站在了大堂的正中央。
李先生,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不想让我难过。
但这么大的事,您以为拦住我,不让我进来,我就会永远不知道吗?光啊。
既然已经来了,就坐下吧。
李觅自觉也有些尴尬,只好挥挥手,让光坐下。
脸胀得通红的光也毫不客气的就地坐在了大厅的正中央,和李觅面对面地坐着。
咳。
发生了什么事,相信大家也都从新闻里看到了吧?李觅清了清嗓子,说,防卫省已经发出了最高警戒令,全国的一切集体活动都将暂时停止,所以我们明天的决赛。
就打不成了。
哎,真可惜啊!是啊,好不容易才撑到决赛的!介于光在场,也为了配合气氛,队员们一个个都唉声叹息起来。
光啊,对这件事我感到很抱歉,你原先在巨人队的队友们都在长崎。
李先生,我现在不需要安慰,您就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吧!李觅的话还没说完,光就打断了他。
这。
我知道的也不比你们多啊!电视台不是说有可能是某个国家或者恐怖组织袭击我们吗?当然,我认为也有是附近哪个小国试射核弹,坐标出错打到我们的可能性。
最终的结论,还得等政府继续调查才知道啊。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能显得如此平静。
光似乎并没有听进李觅说的话,他紧紧攒着拳头,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这。
这不明显就是[爱神]做的吗?!三天前的那个视频,你们难道都以为我没看过?我可是天天都守在电脑前的啊!光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吼起来,在场的人无一不被他所震慑。
爱神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确是能令到满座哑然。
明明。
我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好不容易盼来了决赛,以为命运终于也能眷顾我一回了。
你们知道。
你们知道我有多期待明天和英雄堂堂正正地踢一场球吗?你们知道我每天半夜都会偷偷跑到球场去练习几个小时吗?你们知道。
我给英雄写的信还存在电脑里,没有发出去吗。
现在,就算发出去他也不能看到了。
光的声音逐渐开始哽咽起来,泪水不断从眼眶里溢出,滴进地板的夹缝中。
一个队友走到光身边,用手挽着他,轻声安抚道:是,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瞒你的。
我们知道明天的决赛对你来说很重要,我们也知道在长崎有你非常重视的朋友。
不,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光一把甩开那个队友的手,用已近嘶哑的声音大喊着,不只是朋友。
我的爸爸、妈妈、妹妹,我的全家人都在长崎啊!你们知道吗?爸爸妈妈每天生活得多么快乐!你们知道吗?我妹妹今年才只有16岁,才上高中,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你们又知道吗?我一直都在欺骗我的家人,说我的球踢得怎么怎么好,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坐冷板凳,从没上过场,现在。
现在终于轮到我正式上场踢球,而且是在全国总决赛上踢球了。
他们。
他们却永远也看不到了!你们知道他们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你们知道家庭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他们到底有什么错。
我到底有什么错。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啊!光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不断喷涌出来,地板已经被浸湿了一大块,他那已嘶哑到极限的声音还在继续狂喊着。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再说话,大家只是默默地看着,看着。
落人的痛苦,常人又怎能体会?鲁斯失去了一只眼和一条手臂;李鸣失去了双腿;但光呢?他是健全的,他和常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然,他所失去的东西,却绝非只是一手一腿这么简单。
他所失去的,是整个世界,是整个人生。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能如此平静?李先生。
李觅!为什么遇到什么事你都是如此平静的一副表情,对你来说什么都不重要吗?我不是你的什么人,我不要你的照顾,我不要你管我下半辈子!你知道。
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今天我能身在长崎,和英雄,和我的家人一起去死吗?!今天开始,来栖光就已经死了,已经死了!现在,我就让你们看看日本人是怎么赴死的!涕泗横流的光猛然站了起来,径直朝李觅冲过去。
他的目光所凝视的,是那张写着风鸟花月的幕布下所摆着的一把装饰用的日本刀。
武士的意地是什么?每个日本人此刻都能了解。
尽管现在已不再有武士这种东西,但不可否认的,每一个日本人的内心深处,都认为他们仍是武士。
武士在面临国破家亡的时刻,就只剩下一个选择——挥刀切腹,结束一切!他要切腹!抓住他!李觅看出了光的意图,一声令下,二十个人便围了上来。
没等光拿到刀,众人就死死把他摁在了地上,手脚全动弹不得。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这个时候,是日本人的,就应该和我一起去死才对!光用力挣扎着,但他的身体却没能移动分毫。
他只能再次用自己最大的声音,不断大喊。
喊声震动着整个大屋,在大堂内回荡、炸裂。
白夜队的二十人里,有日本人,也有日裔的中国人、韩国人和其他亚洲人,此刻,他们无一不为光这撕心裂肺的叫声所动容,无一不感到惭愧。
泪水,也从他们眼里滑落了出来。
哭声、喊声连成一片,宛如要冲破屋顶,冲到最西边的长崎,把那黑暗的蘑菇云斩个粉碎一般。
不要哭了。
李觅走到光的面前,蹲下来,示意队员们放开他。
干什么?跟我送刀过来吗?光抽泣着问。
李觅并没有回答光,只是用手指轻轻擦去光脸上的泪水,你知道。
我的头发为什么是白的吗?你知道,我,是谁吗?放心吧,我不只是个酒鬼,也不只是个商人。
我会帮你的,我,会帮你报仇的!李觅拿起手边的日本刀,横在光的面前,你想要刀,我可以给你。
但是,我更希望你能拿起这把刀,和我一起。
我们一起报仇!?第五十八话 对弈我的一生,就是在下一盘棋。
虽则曾损失无数的棋子,但我从来没有输过。
是的,我还可以丢掉更多的棋子,仅一个长崎又算得了什么?下棋就应是如此,不为吞吃一个棋子欣喜,亦不为损失一个棋子悲伤。
我的策略,在于全局,而不在单纯的一进一退。
无论对手怎么变,最终我都能反败为胜,将黑夜变成白天。
【第五十八话对弈】怎么样了?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已经睡着了。
现在大家都陪着他。
哦,那就好了。
李觅微微合上眼,喝了一口杯中的茶。
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现在的长崎正处于生灵涂炭的炼狱之中。
他冷静、淡然的心境丝毫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改变。
看着这样的李觅,在他身旁的黄芳也不免有些担心,皱起了眉头。
先生,我们。
能赢吗?怎么,你动摇了?李觅睁开眼,看着黄芳。
现在的局势,确实对[爱神]有利。
但,别忘了,三年前,丘比菲·哈克是怎么死的。
暂时的胜利,只会冲昏他们的头脑,让他们自乱阵脚。
能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可是,先生,这次他们有了核武器啊,和三年前的情况已经大不相同了,我们手上根本没有那么强的武器能和他们抗衡啊!而且,现在的长崎已经死了不知多少人了,我。
很难看到胜利的曙光。
芳,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有明白么?对弈,靠的不是武器,而是这里!李觅指了指自己的头,说,有了强力的武器,只会让他们的头脑顿化。
可以说,现在的[爱神],还不如三年前。
他们会以长崎为目标,我早已料到了!什么?您早就知道了?!黄芳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是的,从他们刚发出网络通牒的时候,我就料到,[爱神]手上一定有了毁灭性的强大武器,否则他们也不敢提出要美国撤离在别国所有驻军和间谍的要求。
我也知道,美国一定不会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也一定会按照许诺,投下一枚核弹。
而这枚核弹的目标,依我看,不是广岛,就是长崎。
这些。
三天前,您就都想到了?!是的,如果投弹到美国,只会激起全美更高的反恐情绪,这样做反会对[爱神]不利,他们不会做那么傻的事。
所以,他们只会选择美国以外的地方做为目标。
而这第一枚核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为了真正的军事打击,他们是想借这枚核弹,制造出杀鸡警猴的效果。
日本,是美国在亚洲最大的仆从国,自然是他们投弹的理想目标。
他们借这次投弹,是想给美国和美国的其他仆从国传达出一个信息——‘我们在网络通牒里所说的并非是虚张声势,我们是真的拥有核武器,我们的力量能随意在瞬间摧毁任何一个城市。
这,是美国不按我们要求做所付出的代价,如果以后再不听我们的命令,我们还会继续投弹。
’[爱神],是要让全世界认识到,它确有毁天灭地的能力;也是要让美国及其仆从国认清目前的形势。
可是,为什么偏偏选日本呢?所谓仆从国里,像欧洲的英国、中东的以色列,还有澳洲,在地区上也都是非常有势力的国家啊!黄芳不解地问。
这种问题,你自己想想不也能明白么?日本和美国是什么关系?二战时,美国给予过日本几乎亡国的威胁和耻辱。
日本,是以战败国的身份依附美国的。
虽然美国在战后对日本可说是非常友好,帮助日本重建、帮助日本发展,但日本人在对美国感恩戴德的同时,谁也没有忘记美国曾对他们做过什么。
现在作为世界第二强国的日本,可说是美国的仆从国里最离心、最不稳定的一个。
选择在日本的广岛或长崎投弹,使日本成为了世界上唯一一个遭受过核打击,且是同一个地区重复遭受两次核打击的国家,正好能让日本回忆起上个世纪的那段历史。
[爱神]在日本投弹,又是由于美国不答应[爱神]的条件而间接导致的,日本对美国的仇恨自然会因此重燃。
日本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重建起长崎和广岛,才稍微走出了核的阴影,现在所有的努力却有全都付之一炬,他们对美国的仇恨就更加加深了。
这样一来,你认为日本还有可能继续做紧跟在美国屁股后面的仆从国么?日本又何必为了一个曾经的敌人,而继续去冒还有可能再被核打击的危险呢?相信过不了两天,日本就会开始疏远美国,和美国划清界限,保持中立了。
[爱神]这么做,不仅能杀鸡警猴,还能翦除美国在亚洲最大的仆从国,最大程度上扰乱了美国在亚洲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局势,可谓是一举多得之计。
换作我是[爱神],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把投弹目标定在日本!原来还有这么多层意思啊!黄芳恍然大悟道,可是先生,既然您早就知道[爱神]的这一步计划,为什么不提醒日本军部,让他们在长崎和广岛设下反弹装置呢?那样的话,[爱神]不就不会得逞了么?呵。
李觅苦苦一笑,说,你以为我不想么?但以我一个平民的身份,去向日本政府提出这么‘可笑’的建议,你认为他们会相信,会接受么?日本政府根本不可能听我的话,我怎么提醒,也无改目前这结果。
你以为看到这么多无辜的人死去我会高兴么?我的心里,也是痛苦的。
但,战争必须有牺牲者。
要想看清[爱神]的下一步计划,要想找到他们的薄弱环节做为插入点。
我们要想获得胜利,就必须牺牲长崎!大局。
又是为了大局吗?黄芳黯然地低下了头,做为一个女人,站在明知道[爱神]会在长崎投弹,却不加以阻挠,眼看着惨剧发生的立场上,她感到非常难过。
先生,这样做,您不觉得对光很不公平吗?他的家人全都在长崎啊!既然您早就知道长崎会被毁,为什么不把他的家人先接过来呢?!是啊,这确实是我的错。
我一直都只醉心于和[爱神]的对弈,丝毫没有考虑到光的感受,连这几条可以挽救的生命。
也没有挽救。
是我害死了光的家人,我对不起光!李觅那平静如水的脸上此时终于也露出了痛苦和内疚的表情。
那您为什么还要把他拉进来,他还那么年轻。
我们做的事对他来说非常危险啊!事已至此,我已经不再有理由继续把光置于局外了。
就算我不拉他进来,他这么一直追究下去,总有一天也会发现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在做什么事的。
我现在,只能真正把他当作我们的一员了,只希望这样能稍微补偿到他一点。
先生,答应我好吗?黄芳拉起李觅的手,说,请不要再让这样的惨剧发生了,如果您又先预料到[爱神]会在哪里投弹,请一定要采取什么措施,把伤亡减到最小好吗?恩,我答应你。
既然本·哈克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能奉陪,和他开始真正的对弈了!不过,我认为,他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应该不会再投弹了。
啊?现在,杀鸡警猴的作用既然已经起到了,他也没必要继续黩武了。
而且,本·哈克为什么不在长崎和广岛同时投弹呢?那样的话,效果会更好。
我估计,他现在手上有的核弹可能并不多,所以才会用得这么节约。
从美国和其仆从国重要城市的数量(即核打击的目标数量)来看,本·哈克手头上核弹最多不会超过20枚,其中可能还有尚未最终研制完成的‘哑弹’。
他不会再轻易投弹了。
那,您以为,[爱神]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现在,到了再次和美国交涉的时候,本·哈克应该会再发一次网络通牒。
为了能争取时间来造出更多核弹,他大概会在这次的通牒里对美国加入新的条件,一个能够为他拖延时间的条件!丘比菲城·爱神大厦·顶层——具体的死亡人数统计出来了吗?坐在办公桌后的本·哈克,转着手中的原子笔,问道。
站在一旁的诺伊诺斯回答说:还没,投弹到现在还不到三个小时,日方还处在一片混乱中,没人去统计数据。
不过,格列坦科夫部长的报告里说,根据长崎的人口和这枚核弹的当量,死亡人数应该在十一万左右。
呵呵,比二战时的多呢!够了,杀了这么大只鸡,不怕吓不到那些小猴子了。
本得意地笑了笑。
哈哈哈哈,本你这小子,下了一步好棋呢!现在全世界的人都吓得要命了!等过几天,日本脱离了美国,我们就离成功更近一步了!大流士堆着满脸的笑容,高兴地走了进来,现在,那些自命正义的人大概正在满世界找我们吧!只可惜,我们在地下这么深的地方,他们的gPS卫星要白忙活一场了!美国哪里知道,我们的大本营会在它最信任的以色列的地下!哈哈哈哈,这实在是大快人心啊!本,告诉我,你要炸的下一个目标是哪里!大流士先生,我不准备再投弹了。
啊?不投弹了,为什么?既然已经杀鸡吓猴了,我们干脆直接把美国给炸平吧!大流士先生,我所说的毁灭美国,并不是把美国炸空,我是要从精神上把美国打垮。
如果真把美国炸成了一片废墟,那以后我还怎么接管呢?接管?哦?你还有这个野心?是啊,这就是我和其他所谓‘恐怖分子’不同的地方。
我不仅要‘破’,还要‘立’!我的最终目标,是挖空美国的灵魂,再注入吾等[爱神]的新鲜血液,把美国掌控在吾等[爱神]手中。
再以此为基点,去建立一个理想中的世界,没有歧视、没有战争,真正平等和自由的世界!呵,那样的话,你可就是‘世界大总统’了啊!大流士用略带讽刺的口气说,连当年丘比菲大人没想过的事,都被你想到了啊!大流士先生,事成之日,我会将整个中东地区全都交给您!啊?!听到本的话,大流士愣了一下,这么大的诱惑,连他也有点经受不住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我们现在还差得远呢,核弹始终还是必须的。
不瞒您说,吾等库里核弹虽然上次给您看的有二十枚,其实真正能用的只有十枚,其他十枚还没有最终研制成功。
什么?怎么会这样?!您不用太担忧,虽然造核弹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要最终完成另十枚核弹,吾等的科学部最多也只会再花一到两个月。
一两个月?这么长时间?那这段时间我们怎么办?九枚核弹已经非常够用了,不用为时间烦恼。
何况,我不是说了吗,接下来我不准备再投弹了,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投了。
本,你到底想怎么样?还剩九枚能用。
这个数字不会也是骗我的吧?大流士满腹怀疑地问。
我哪敢欺瞒您呢!您请放心吧,九枚只是个底数,吾等还会造出更多、更多的!到我决定什么时候再投弹时,一定会让您随意选择目标,亲自按下那最后一个按钮。
哼,说得这么好听,好吧,先不管这个,反正你是整个计划的制定人,什么时候投弹你说了算。
现在,告诉我你第三步的计划是什么吧,你叫我来应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吧!您说的没错,我现在正是要宣布第三步计划——这第三步,您听了之后,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一小时后·美国·华盛顿·白宫——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我早说过,暂时听他们的,答应他们的要求,你们偏不同意!看看,看看!现在弄成什么样子了!我们和日本这么多年的友好关系,这下算是完了!炸了日本,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恐怕就是我们了!作战会议室里,迈尔斯总统对着三天前那些不同意答应[爱神]的要求,和自己意见相左的幕僚和议员大发肝火道。
白宫的高官们,一个个也都像打了蔫的白菜,垂头丧气。
一方面,他们为日本突然遭受的核打击感到震惊,为日后的美日关系感到担忧,同时,他们也为现在这个胆小懦弱的总统感到憋气。
现在,所有人都开始怀念施洛斯总统的时代了。
国防部长!总统大喊道。
是!国防部长回答着。
我国有可能遭受攻击的城市都估测出来了吗?赶快在那些城市都架起反弹装置!是,现在已经正在进行中了。
敌人的坐标到底查出来没有?目。
目前还没有,我们怀疑敌人是躲在地下,卫星探测不到的地方。
地下?难道要我把每个国家的地表都翻开来找个遍吗?你们给我继续加紧努力!现在是非常时期,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总统语无伦次地大声嚷道。
接着,又侧过头去,问身边的一个幕僚,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到地下机要室去?(白宫地下有高科技设备齐全的机要室,供非常时期政府人员避难和发布决议用)我认为,敌人的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华盛顿了!看着总统一脸怯懦的样子,幕僚也只好答道:是,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妥当。
恩,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正在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人,俯在总统耳边说了几句话。
总统的表情立刻变得惊讶万状起来,什么?他们又发网络通牒了?!是[爱神]吗?官员们听到总统的惊呼,问道。
是的,切过来,快切过来!总统说罢,战略会议室的大屏幕立刻联上了网络,苏珊娜出现在了巨大的屏幕上。
米。
米歇尔。
官员们看着这位前总统的千金,现在的恐怖组织发言人,心中都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诸位,近来可好?这时,苏珊娜开口说话了,这次的通牒并没有在整个网络上直播,现在的影像只有各国的政府能看到。
美国,以及亲美的国家政府,你们毋须忙于寻找我们的发信点,我们已经完全屏蔽掉了。
美国政府的各位,请注意,这次的通牒,是吾等给你们的最后通牒。
上次吾等给你们提出善意的要求,你们视若无睹。
现在,吾等如承诺的,已于日本的长崎投下了剧毒的蘑菇。
你们应该知道,吾等之前所说的话,并非危言耸听,也并非是虚张声势。
吾等手中,确掌握着足以瞬间摧毁你们的核武力,这一点毋庸置疑。
吾等的蘑菇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其储量是你们难以想像的,所以,请不要再抱任何侥幸的希望。
吾等以下所提的条件,若你们仍不遵守,吾等还会像现在一样,毫不吝啬吾等的武力。
美国政府,请你们立刻撤离在别国所有的驻军和间谍人员。
并且由于你们上次的无礼,吾等要再追加一个条件:请将你们在太空中所有的军事卫星和间谍卫星全部收回!你们可能觉得这些条件有些苛刻,但在和平的年代,国家的军事用于国防即足矣,你们这些带有扩张和侵略性质的驻军、间谍和卫星必须全部取消!吾等此举绝对是正义的,是为了遏制你们的霸权,为世界平等做出的重大功绩!这。
这怎么可能!国防部长听过苏珊娜的一席话后,大发雷霆道,竟然要我们连卫星都收回?那我们的军事岂不全都荡然无存了?!是啊,这种无理的要求我们绝不能答应!其他官员也一起附和道。
会议室里几乎所有人,都对苏珊娜的要求置以了最大的反对。
这时,大屏幕上停顿了一会儿的苏珊娜,又开始说话了:不过,吾等的主人出于为全世界的平等、民主事业着想,悲悯于你们的可哀,大发慈赋,也为你们提供了一条退路!若你们不愿接受吾等的条件,公平起见,吾等的主人向你们发出一个善意的提议。
美国,以及美国的仆从国啊!若你们反对吾等,就请接受吾等主人的这个提议。
吾等将给你们一个机会,公平的与吾等一决胜负!?第五十九话 宣战布告四步计划,毁灭美国。
而其中最重要,最关键的在于第三步,它关乎着全盘计划最后的成败。
第一步,暗杀总统、扶植傀儡;第二步,发出网络通牒、向长崎投下核弹。
这些都业已完成,而今,终于到了迈向最核心一步的时机。
从精神上打垮美国,然后坐拥天下。
现在,我真能感觉到,这世界,已握在吾等手中了。
【第五十九话宣战布告】美国·华盛顿·白宫——[爱神]的第二次网络通牒正在继续进行着,会议室里的高官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巨大屏幕上滔滔不绝的苏珊娜。
他们的心,紧紧的悬着,谁也不知道这个女人下一秒又会提出多么荒诞的提议。
吾等的主人悲悯于你们的渺小,为你们开出了一条退路。
若你们不愿接受吾等上述三条要求,就请抓紧吾等给予的这个容许你们合理反抗的机会吧。
美国、美国的仆从国们,以及世界上其他对吾等仍存有歧见的组织和团体,吾等现在给你们一个公平的与吾等一决胜负的机会。
请选出你们中最优秀的特工和人才,每三人组成一队,接受吾等善意的邀请,到吾等的大本营来与吾等玩一个游戏。
若游戏的结果是你们获胜,吾等将停止一切对你们的干涉,并束手任凭你们处置;若最终是吾等获胜,也请你们愿赌服输,日后不要再反对吾等,美国须无条件接受吾等上述三项要求,撤除你们在别国的所有驻军和间谍,收回你们所有的军事和间谍卫星,其他各国及各组织也请自觉断绝与美国的关系,待吾等清除了美国身上所有不民主、不平等的污垢后再与它建交。
愿我们能为此达成协议,若在如此宽松的条件下,你们日后还不肯愿赌服输,吾等也只好忍痛让地球各地都开满剧毒的蘑菇之花。
和上次一样,吾等仍给三天时间你们考虑,若你们接受此项邀请,三天后请将你们选出参加游戏的优秀特工和人才送到指定地点,吾等会派出专人接待他们前往吾等的大本营。
各国的指定地点,稍候我会分别发到你们的电脑上。
各国及各组织只能选派一队(即三人)参加游戏,美国,吾等则特许你们派两队(即六人)参加游戏。
游戏结束后,不论胜负结果如何,吾等都会将你们的人员安全送回,这点请无须忧心。
吾等在游戏中不会耍任何手段,所以也请你们不要有除正大光明的竞争外其他的想法,这样才能得出一个我们双方都认可的结果。
具体的游戏规则吾等会等参与者到达后再宣布。
最后,预祝诸位游戏愉快!苏珊娜的影像消失在了大屏幕上,很快,白宫的主电脑也接到了[爱神]发来的三天后的指定集合地点。
官员们看着已经黑掉的屏幕,一个个都面面相觑,总统的脸色更是难看。
这哪像是苏珊娜所说的善意的邀请,他们根本无从选择,这种被人随意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感觉使众人都懵住了。
这。
这是什么意思啊!耍我们吗?有本事就不要设屏蔽,让我们冲到你大本营去决一死战,那才叫堂堂正正吧!总统先生,我们该怎么办?官员们全都顿时没了主心骨,焦急地询问着总统的意见。
这时,懦弱的迈尔斯总统,也全然只是一副唯唯诺诺的表情,张着嘴说不出半个字来。
如此情况下,官员们的意见很快分为了两派。
总统先生,他们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阴谋,我们不能派人出去啊!不派人去?不派人去我们还能怎么办呢?难道真的把驻军和特工,连卫星都全部撤回?总统先生,我们各方面的优秀特工都有很多,无论怎样也不可能输给那些只会蛮干的恐怖分子的,我们不如放手一试吧!官员们左一来,又一去,互相阐述着各自不同的意见,使得总统更难以抉择了。
好了!我决定了!总统咬着牙拍了一下桌子,虽然显出一副很坚定的样子,说话的声音却依然带着颤抖。
我决定派人出去了。
如果不派人去,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等着被核弹攻击了!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们也别无选择。
那些恐怖分子实在是太狂妄了,大概他们是以为我们国中无人,想借此炫耀一下自己的实力。
哼,刚才迈克说得对,我们的特工都是经过最专业训练的,再差也不会比他们差!可是。
总统先生,万一这里面真有什么阴谋,我们。
不用说了,就算有阴谋也得去。
被人家这样挑衅了,还不采取措施,我们美国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世界立足?迈尔斯总统的心里其实很清楚,如今只有接受[爱神]的挑战,美国才还有一线生机,除此之外,确也别无他法了。
我们的特工,就从nSa、cIa和FBI里挑选!三局局长,这几天内你们务必给我选出最好的特工来!这件事我还会问一下其他国家的意见,最后再下定夺!总统说完,便站起来,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看着总统愤然离开,官员们也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他们知道,总统此时确实是已怒火中烧了。
[爱神]这次的通牒比上一次还要更无礼,更具挑衅意味。
美国历史上第一次遇到了如此大的羞辱和威胁,已人人自危了。
在座众官员中,尤其是cIa总局的局长,更是冒了一头冷汗。
尽管[爱神]提出了挑战,总统也下达了命令,可是他很清楚,局里的优秀特工近日要么是死于意外,要么是被离奇暗杀,已经所剩无几了,再要从中选出足以担当如此重要使命的人,根本难于登天。
丘比菲城·爱神大厦·顶层——苏珊娜,你做的很好,辛苦了。
哼,你不知道背那么大一段台词有多累啊!苏珊娜一脸不高兴地喝了一口水,现在全世界大概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恨我恨得要死了吧!那些台词到底是哪个家伙写的?嘻嘻,是我。
诺伊诺斯举起了一只手。
你呀!你写的你怎么不自己去说呢?你长得比较漂亮,比较有亲和力嘛!诺伊诺斯调皮地说。
哼!苏珊娜嘟起嘴,不再理他,找了张凳子坐下了。
这时,大流士说话了:本,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我总觉得这个所谓的‘游戏’倒有点像多此一举。
大流士先生,我不是说过了么?我的计划是不存在破绽,也不存在多余的步骤的。
坐在办公桌后的本,悠然地靠在他的大椅子上,转着手中的原子笔,我这么做,意义有二。
一,是为吾等尚未完成的核弹拖延时间,利用这段‘游戏’时间,造出更多的核弹;二,是为了从精神上打垮美国,吾等在这场‘公正’的比试中获得了胜利,就能以最好的方式向世界证明美国的软弱无能,那时,吾等将成为真正的正义,全世界也不会再有国家质疑和反对吾等了。
这场胜负游戏,能够帮助吾等兵不血刃的取得世界的认同。
你想得太好了一点吧?大流士不给面子地说,美国和其他那些仆从国真的会那么乖乖的听话,派人来参加你的游戏么?而且,就算他们来了,你能保证最后获胜的一定是我们?他们当然会来,除此之外,他们别无选择。
关于能不能赢的问题。
本抿起嘴角,笑了笑,我可以准确的告诉您,最后的赢家只可能是吾等,他们没有一丝获胜的希望。
哦?你挺有信心嘛!那当然,因为我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诺伊诺斯!是。
本的话音刚落,诺伊诺斯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份长长的名单,摆在大流士面前。
这是什么?这是一份死亡名单,在上面的,全都是美国最优秀的特工。
啊?你。
是的,这些人已经全部被暗杀了。
由于时间问题,其他仆从国的优秀特工,我还没有全杀完,不过以他们的水平,对吾等还构不成威胁。
哈。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一手啊!看着名单上密密麻麻的特工名字,大流士大笑起来,这样一来,无论他们怎么选,派过来的也只会是一群老弱残兵了!原来你所谓的‘公平’就是这个意思啊!呵,我当然不会打没准备的仗。
本微笑着转头看着窗外,这,算不了什么。
在这个游戏里,我还埋下了很多层保险,我能百分之两百的预见,游戏最终获胜的一方,只会是吾等!当日傍晚·美国·nSa总部——(注:nSa为国家安全局;cIa为中央情报局;FBI为联邦调查局)这还真是一件棘手的事啊!nSa局长愁眉苦展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双手都紧紧地拽着拳头。
FBI和cIa方面怎么样,他们选出人了么?FBI已经于一小时前向白宫提交放弃名额的申请了,cIa方面现在也没向总统交出名单。
副官回答道。
可恶,FBI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把烫手山芋丢给我们和cIa了吗?现在哪还选得出能够胜任的人啊!局长,不如我们也和FBI一样,放弃名额吧!不行,那样的话cIa不是要负担起六个名额了?我看,他们的情况比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样下去,我们三个局到最后可能一个人也派不出来。
那个恐怖组织。
嘴上说得那么好听,把我们的好特工都暗杀光了,还谈什么公平!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哎,现在只能我们和cIa各派出三个人了。
现在的特工里,也应该会有稍微好一点的吧。
局长无奈地浏览着nSa现有特工的资料,却几乎都只是一些技术人员、文职人员和从没有过经验的新手。
反复看了几遍,也找不出一个稍微合适点的人。
可恶,这难道是叫我这把老骨头亲自去吗?!局长不耐烦地把厚厚一打资料甩在地上,任职多年,他还从没遇过如此令人焦头烂额的事。
诶!站在旁边的副官突然眼里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前两天刚从FBI升上来一个人,他的资料还没转过来。
哦?这人怎么样?据说非常有能力,经验也很丰富,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从FBI升到nSa来的啊!哦?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哈哈,FBI现在可能正在后悔不已吧!快,叫这个人来见我!几分钟后,一个西装笔挺的金发特工站在了局长室内。
局长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年轻人,又仔细看了看他以前在FBI的资料,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下总算能交差了!局长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特工,一脸严肃地问:今天发生的事,你大概也知道了吧!总统让我们局必须派出三个人深入到恐怖组织[爱神]的本部,以挽救我们的国家。
这是一个光荣且艰巨的任务,我打算让你来带队执行。
待会,你再去局里挑两个你觉得适合的同僚组队。
这个任务极其危险,它也关乎到我国的存亡,你能够胜任吗——保罗高级探员?是!?第六十话 THE NAME平凡的相貌、平凡的人生,以及。
xsmao.。
一个平凡的名字。
永远考不上大学,永远不会被出版,我的腿。
也永远无法再次站立,只能长久的困死在医院的病房里,在这四面高墙中等待着最后的疯狂。
这,就是我的一生,多么简单,而又多么标准的落人的一生啊。
我,已不再存任何希望。
唯有等待,等待这平凡的名字和残破的躯壳继续腐烂,最终,一起化为灰烬。
【第六十话THename】美国·cIa总部——nSa的名单已经交上去了么?面容憔悴的cIa局长无力地问道。
从他消瘦的脸颊上可看出,他已为应付[爱神]伤透了脑筋,几夜没合眼了。
是的,nSa方面似乎已经选出了三个得力的探员。
一个副官看着手里的资料回答道。
可恶,现在就只剩我们交不出人来了!局长用牙齿轻咬着嘴唇,眉头皱成了三条别扭的曲线。
我们现存的探员里难道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么?是,优秀的探员全被暗杀了。
副官无奈地摇摇头。
全死了?你确定全死了,没有谁逃出生天的么?局长用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副官。
这。
副官又仔细翻了翻手中厚厚的文件,似乎还有一人生死不明,没有接到他的死亡报告,尸体也没找到。
不过,他还活着的几率很小。
谁?这人是谁?没等副官把话说完,局长就迫切地问道。
亚洲区反恐组的主管,李鸣。
一星期前他去日本休假,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依我看,恐怕也凶多吉少。
是他啊。
局长的眼珠微微上翻,似乎在想着什么。
他确实是个非常出色的特工,这个任务交给他应该没问题。
可是,局长。
不要可是了,无论他现在是死是活,我们都只剩下这一线希望了,马上派人去日本,必须把他找到!是。
是。
一星期前,他在日本的什么地方?——神户。
几小时后·日本·神户·县立医院——又在抽烟了啊!护士板着一张脸,走到坐在窗边的李鸣面前,一把夺过了他嘴里叼着的香烟。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医院里抽烟!而且,抽烟也非常不利于你的复健!我说,你到底还想不想康复啊?康复?李鸣低着头,看也不看护士一眼,只是不屑的一笑。
你认为,我还能康复么?做了这么久的复健,却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李鸣挥起拳头,猛捶了两下他瘫软的双腿,丝毫感觉不到一点痛楚。
连我自己都不抱希望了。
他随即又点着了一支烟,撩起裤腿,把烧得火红的烟头摁在自己的膝盖上。
皮肤立刻流出了浓血,带着焦味的青烟缓缓冒了起来。
你看,就算这样,我也没有任何感觉。
李鸣抬起头,给了护士一个心酸的苦笑。
这,是个很年轻的护士,并没有太多照顾残疾人的经验,看见病人如此自残,她也不觉愣住了。
不。
不要这样自暴自弃!只要坚持复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护士回过神来,立刻抢过了已深陷进李鸣皮肉里那只滚烫的烟头。
以后不要这样做了!我马上给你包扎。
护士蹲下来,从医药盘里拿出一支棉签,给李鸣的伤口消毒。
护士,能让我出院吗?李鸣侧过脸,看着窗外拥堵的街道。
他灰蒙蒙的瞳仁里,看不到一丝活人的神采。
我继续留在这里,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行,你的情况刚好转一点,如果不继续治疗的话,就前功尽弃了!我多留在这儿一天,你们就能多赚一天钱是吧?李鸣冷冷地说。
这是说的什么话?护士有点生气了,放下手里的棉签,站了起来。
如果你想出院,我们也不能阻拦你。
不过得先经过你爸爸的同意,他今天会过来看你,等他来了你自己跟他说吧!护士说罢,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呵。
李鸣轻轻一笑,他的视线仍旧停留在窗外。
谁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他的笑,只有声音,没有表情。
李鸣又拿出一支烟,点着后塞进嘴里。
现在,或许只有这袅绕的云雾,才是属于他心灵的一席栖息之地吧。
唯有抽烟,才能暂时让他忘却痛苦,使他变得更加麻木。
他用干涩的嘴唇含着烟蒂,任烟灰掉落,撒在大腿上,随风飘散。
这一个月来,李鸣头上的白发更多了,几乎已占二分之一;而他的胡渣,也越来越长。
现在这副面容,任谁也看不出他其实还只有十八岁。
在医院的这段无聊而又漫长的日子里,他曾想过重写以前丢失的来打发时间,但每当他拿起笔,却又写不出一个字来。
这些天,他从不曾哭过,他的泪腺已经枯死了,他的心,也已干涸了。
又在抽烟啊!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李鸣雍懒地回头望去。
是你啊。
是来栖光,正提着一篮水果,站在他面前。
这一个月,光每天都会到医院来看李鸣。
只有昨天,长崎遭到核弹袭击的昨天,没有来过。
抱歉昨天没来看你。
光放下水果篮,坐到李鸣身边。
他的眼睛,也和李鸣一样,好像蒙着一层薄纱,了无生气。
唯一不同的是,光的脸上还勉强挂着笑容。
长崎的事,我在电视上看到了。
李鸣给光递了一支烟,他的语气显得比刚才更加沉重。
本身已深陷囫囵的他此刻并不知道如何再去安慰别人。
不必了。
你自己也少抽点吧,早点好起来。
光推掉了李鸣的烟,虽然同是落人,但我们也得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
身体?现在留着身体还有什么用?李鸣自嘲的叹道。
不,或许我们还有咸鱼翻身的时机。
光把脸凑近李鸣,低声问道,李鸣,你清楚你爸爸是干什么的吗?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不是你们球队的老板吗?不,他还另有身份。
另有身份?李鸣有些迷惘地看着光,他难以想像那样的老爸还能有什么别的身份。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昨天晚上,长崎的事发生后,他和我谈了很久,告诉了我很多事。
关于他的身份?不会是他喝醉了,和你乱吹牛的吧?他告诉你,他是超人,还是蝙蝠侠?哎,我也就不多说了。
反正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会信。
今天他会过来看你,等他亲口告诉你吧。
总之。
光拍了拍李鸣的肩膀,不要自暴自弃,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我们落人的黎明,或许就快要到来了!看着光奇怪的表情,李鸣更加不解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和光说了些什么,让这个昨天还意志消沉到极点,甚至想一死了之的人,突然又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不论他跟你说了什么,他都只是安慰你的,我们落人,还是不要太乐观为好。
不,我们昨天整整谈了三个小时。
那绝不是安慰,他所说的都是真的。
不仅你爸爸,连黄芳小姐、白夜队的其他队员也全都另有身份!。
李鸣无奈地看着光的脸,他感觉,光说出如此有悖逻辑的话来,一定是因为昨天受的打击太大,神经失常了。
光,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这次,换李鸣轻拍光的肩膀了。
正当光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请问,这里是李鸣探员的病房吗?这是一副标准的美国腔英语。
李鸣和光循声望去,一个戴着眼镜的外国人正站在门口。
你一定就是李鸣探员吧?外国人没等李鸣回答,就走进屋来。
我是弗雷德,局里新来的文职人员。
之前没见过你,但你的事迹我一直都有耳闻。
你是个非常优秀的探员!弗雷德微笑着向李鸣伸出了手。
啊。
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美国人,李鸣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也只好伸出手去回礼。
两人握过手后,李鸣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弗雷德,小声问:先生,你好像认错人了吧?咦?不会啊!弗雷德扶了扶高鼻梁上的眼镜,仔细看着手里拿的一张照片,又抬头看了看李鸣。
在美国人眼里,所有同年龄的亚洲男人,只要脸型和身材差别不大,就几乎全是一个模样,他们无暇去分辨黄种人五官上的细致差别。
加上李鸣那与年龄格格不入的白发和胡渣,在弗雷德看来,他确实就是照片上的人。
不,我不会认错的,李鸣探员。
弗雷德那善意的微笑再次浮现于脸上,他低头看了看李鸣瘫在轮椅上的双腿,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受伤了啊,难怪一直没有回国的。
不,先生,我肯定,你是认错人了。
李鸣屈起身子,瞅了瞅弗雷德手上的照片。
他很清楚,照片上的人不是自己。
李鸣探员,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我本来是很敬佩你的,你怎么能这样逃避责任呢?反恐是我们cIa全员一致的义务,你不能因为受伤就想置身事外。
[爱神]的人暗杀你不成功,却把你伤成这样!就算为了这伤,你也应该想报仇雪耻才对!难道。
你是怕了[爱神]的恐怖分子?我。
李鸣根本就听不懂这个外国人在说些什么,他刚想解释,光却伸手拦住了他。
显然,光的耳朵捕捉到了弗雷德刚才那段话中的关键词。
你说[爱神]?光用英语问道。
是,李鸣先生不是因为被[爱神]偷袭才受伤的么?弗雷德先生是吧?光的眼珠略有所思地转动了一下,开口道,请说明您的来意。
啊。
是这样的。
昨天长崎事件后,白宫又收到了[爱神]发来的网络通牒。
他们想让世界上所有反对他们的国家和组织都派出三人,到他们的大本营去,和他们玩一个游戏,一较高下。
那些恐怖分子,真是的,嚣张也得有个限度啊!光聚精会神地听着弗雷德的话,眼睛眨也不眨。
在昨天和李觅的谈话中,李觅也预测过,[爱神]袭击长崎后的下一步行动很可能就是再发一封网络通牒。
光开始相信,眼前这人,可能真是美国来的cIa。
说下去!恩,和其他国家不同,[爱神]给了我们美国六个名额。
我们必须以六人分别组成两队去参加他们的游戏。
nSa已经向总统提交了三人名单,剩下的三个名额就落到了我们cIa头上。
可是,[爱神]那卑劣的行径你们大概也是知道的,他们早先就把我们局里优秀的特工全都暗杀了。
所以,局长抱着侥幸的心理派我来日本找还在休假中的李鸣探员。
没想到,真被我找到了,李鸣探员果然还活着!李鸣探员,既然你幸运的逃过了[爱神]的魔掌,请你务必跟我回美国,作为cIa的代表去参加[爱神]的游戏!弗雷德情辞恳切地握住了李鸣的手。
是这样啊。
光似乎已从弗雷德的话里听出了事情的梗概。
李鸣却还是一片茫然,一直被关在医院里的他并没有看过几天前,[爱神]在网络上发布的第一次通牒,所以,他根本听不明白弗雷德在说些什么。
跟我回去,好吗?弗雷德用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李鸣,再三恳求道。
我。
正在李鸣不知如何作答的时候,门口突然又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放心吧,李鸣探员会跟你一起去的!你是。
弗雷德回头看着门口那人。
那是一个满头白发,却身材矫健的中年人,身边还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中国女人。
李先生。
黄小姐。
光看着突然出现的二人,心中似乎又明白了些什么。
我是李鸣探员的助理。
请放心吧,明天我们就会跟你一起回美国!《胜负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