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章,玫瑰革命

2025-03-30 17:46:54

一场革命的结束,其实就是下一场革命的开始。

历史的源头还是要从当年革命成功讲起。

当年追随领袖闹革命的中坚,上文说过主要是出身于传统教士和巴扎商人的两大集团。

领袖在革命前曾向人民许诺,将要建设公平的福利社会,那成功之后,自然就是大规模国有化,然后就是财政补贴,平均主义,诸如此类。

如此一来等于抢了左翼红色势力的戏码。

红色恐怖分子自然不干,上演最后的疯狂。

炸大,炸飞机,炸国会,一连串动作下来,把属于黑色系的总统,总理,部长,议员炸了个人仰马翻。

这是影响伊朗历史进程的很重要的一个关节。

客观上造成了黑色系,也就是传统教士集团内部,一线人物的断层。

只有哈梅内伊因祸得福,得以出头。

他本是德黑兰的一个教长,领袖的学生之一,常年担任领袖派驻革委会,国防部的代表。

事实上只是负责军事监察与教务文宣的一个部门负责人,但红色炸弹狂潮袭来,原本接班团队排名靠前的人物纷纷挂点,哈梅内伊也受轻伤。

如此刚好,一来领袖被迫调整人事布局,要再提一批人来充实一线队伍,而哈梅内伊既有过去的傲人资历,又有刚得到的活烈士的政治资本。

于是顺理成章,进入舞台中央。

但教士集团本身受重创是个事实,这就也给了巴扎商人集团以机会。

他们的代表就是时任议长的拉夫桑贾尼。

哈梅内伊的意思是自己任伊斯兰共和党总书记兼总统,而让亲信,原内政部长卡尼继任总理。

议会中的拉夫桑贾尼集团就发飙了。

几番较量,拱倒了卡尼,让自己的亲信外交部长穆萨维担任了总理。

这样就破掉了自革命以来,由教士集团掌控一切的局面。

然后就是两条路线暗潮涌动,都有伊斯兰理论支撑。

一派说伊斯兰就是众生平等,所以要国有化,全民福利如何如何,还有一派说先知说过,商业受保护,所以有自由化,私有制云云。

这些都不去管它,关键仍然回到领袖的接班问题。

位置一定是要留给教士集团的,这是当时大气候,拉夫桑贾尼,也就是务实派集团心知肚明,他们保持缄默。

所有斗争焦点,主要在总统哈梅内伊和副领袖蒙塔泽里间展开。

作为温和教士的代表,领袖指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大阿亚图拉蒙塔泽里同时也是改革派的旗手。

面对当时总统哈梅内伊咄咄逼人的上升势头,于公于私,他都要出手了。

86年,身处两伊战争不利局面中的伊朗,通过秘密渠道与美国达成了一笔军火交易。

具体的经办人,自然就是时任总统,掌握行政权的哈梅内伊了。

获悉内幕的蒙塔泽里授意属下把此事在国外的一家报纸上披露,借此给哈梅内伊口扣亲美帽子,想借国内深黑保守势力之手废掉大敌。

但幸有最高领袖出面救火,哈梅内伊才涉险过关。

反而借故除掉了蒙塔泽里的干将。

蒙塔泽里也明白了,领袖到底要谁。

这才有了他和改革派在3年后的春夏之交联手的最后一搏。

六月三日,领袖归真,次日,接班的是哈梅内伊,而不是他。

对蒙塔泽里来说,大热倒灶,长达数十年软禁生活开始了。

改革势力也被打到谷底。

但哈梅内伊这个班也很难接,从最重要的宗教级别来说,他当时甚至都还不是大阿亚图拉,上头比他级别高的深黑人物大有人在。

故而需要借助一直旁观的务实派的势力,推动修宪,规定领袖继任者不一定非要是最高层级的教士。

作为他顺利继位的政治酬佣,他空出的总统位置,由议长拉夫桑贾尼继任。

至此,议会,府院都控制在务实派手中。

90年代开始,伊朗进入领袖与总统,两大集团的派系共治格局。

自然哈梅内伊也不是弱者,等到自身地位稳固,反过头来,又与深黑势力达成某种默契,通过废院案,撤销总理设置。

穆萨维届满而止,务实派遭受重创。

96年,拉夫桑贾尼任期将至,本希望哈梅内伊能投桃报李,再修一次宪,让自己突破任期限制。

但领袖根基已固,不理他,支持保守派推出人选。

派系联盟破局,务实派转而与改革派联手,推出新的候选人。

伊朗再次进入动荡期。

来自于改革派阵营的希望之星----哈塔米,逐渐走上前台。

作为学者出身的哈塔米,既深受务实派老人的赏识,又在主张改革的青年,知识分子,妇女人群里有非常旺盛的人气。

因此有连任两届总统的傲人成绩。

但对于小熊来说,这是一个要把自身家庭生活不幸加诸到全体男性身上的人间败类(身为伊朗男人是很幸福的,法律规定可以有四位妻子,而且女子没有**WW的权限,但天下事总有例外,哈塔米却是个主张女权解放,男人从一而终的另类。

当然这和他本身际遇有关,哈太太是前最高领袖霍梅尼的孙女,绝对的强势女性,哈塔米大概是自己得不到幸福,就想要破坏别人的幸福)。

从99年德黑兰大学与真主党民兵的小摩擦开始,双方的较量实际上已经慢慢展开。

03年的暑假,借助一个偶发事件,各派在新世纪开始第一次正面交手。

当年六月,德黑兰大学支持改革派的学生以食堂伙食外包过程中存在**为借口,开始抗议浪潮,紧接着德黑兰市民加入到学生一边,时任总统哈塔米也借机做出温和同情姿态,长期流亡海外自由派分子纷纷回国参与运动。

而修炼了十几年的蒙塔泽里也有禁中谈话流布市面,而所有这一切的矛头直指最高领袖哈梅内伊。

政教大业一时面临巨大的危机,但就在此时,美国国务卿赖斯跳了出来,公开表态支持伊朗国内反对派。

但这个黑女人错估了形势,东欧国家的颜色革命模式,并不适用于伊朗。

因为东欧政府有先天原罪,东欧执政如果想用西方代理人的大帽子来抹黑打压自由派,转移焦点,那首先倒霉就是当局自己,因为俄国代理人的尴尬身份始终是附着在他们自己头上的诅咒。

而伊朗这样的国家就没有这个问题,反倒是美国的表态,坐实了改革派媚外的罪名,领袖顺势祭出反美民粹大旗,果不其然,世间万物,真主至大,人间万事,反美为上。

深黑的宗教基本教义派被号召出来了。

哈塔米总统陷入两难。

第一次玫瑰革命由此无果而终。

而且在哈塔米任满之后的总统选举中,务实派与改革派双双失势。

代表保守派的内贾德成功上位。

这次风波说起来千头万绪,但实际上,一切都还要以人为本。

归根到底,现在伊朗也就四大派。

以哈梅内伊为首的德黑兰战斗教士协会,相对温和的高级神职官员。

以拉夫桑贾尼为首的建设公仆会议,务实派技术官僚集团。

以哈塔为首的参与阵线,改革派,与体制外的自由运动这些勾连在一起,还有就是以圣城库姆各宗教学院为中心区的基本教义派,带头大哥就是像内贾德的老师,亚迪兹这样的阿亚图拉。

推而论之,他们各代表怎样的社会人群,从政经理念上说,哈梅内伊,拉夫桑贾尼分别代表各自所属的老革命既得利益集团。

但教士协会属于在台上,从利益出发,主要搞派系平衡,大致向黑色靠拢,以抑制平辈的务实派集团。

但这个教协有个死穴,他们大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完全以哈梅内伊为核心,只想守江山。

但如果将来领袖一去,后继无人,他们只能选择和最有冠军相的某个派系结盟。

而务实派集团也是想守,但选择与改革派结盟,因为务实派主要害怕基本教义派露头,搞真正的清教运动,反腐什么的,以老拉为首的12个家族,个个富的流油,哪经得起这个。

哈塔米代表的体制内外改革派,主要支撑点就是新兴中产阶级,知识分子,选择与务实派结盟,也着眼于日后,单等领袖一去,这两派要联手阻止深黑上位,彼此的交换是,务实派助改革派逐步得到权力,改革派则保证务实派晚年的家族富裕与太平。

深黑就不用说了,主要代表城乡中下层平民,平民心态嘛,一是看中产阶级,贪污分子眼气,二是担心,变天之后,原有的社会福利,也就是国有体制下的穷保障统统消失。

总体而言,整个社会最有活力的,还是基本教义派和改革派。

因为伊朗是个年轻化的国家。

在最大的青年人口盘上,这两派都有各自基本盘。

无背景的城乡青年,如果能当兵,考入宗教学校,参加民兵,那就衷心支持深黑,反之,农村青年进城务工,城里平民子弟上世俗大学,半工半读,上个读书会什么的,那就是改革派的鉴定拥趸。

很清楚,这两拨年轻人都把自己的前途押上去了。

至于这次。

两派对峙,而哈梅内伊依旧扮演中间偏黑角色。

其实双方的目的,并不在于总统,而在于日后的大位。

哈梅内伊春秋已高,由总统而至领袖,是一个惯例,而最后仲裁机关,专家会议中,现在内贾德的老师亚兹迪控制的深黑一派,有四分之一的席位,而老拉一派,有三分之一,其余不是哈梅内伊的人就是骑墙派,今年那派抢到总统,那派就有了资源,势头一起,中间的那部分专家,到时候选谁,一目了然。

因此小熊认为这次总统纷争,事实上还是各派为未来领袖之位做的热身,一次卡位战而已。

近代伊朗的革命之路·杂谈( )现在只说一下现在伊朗的政体实质,实际上所有的问题的根源,还在霍梅尼老师当年的整体布局。

霍老师的治国之道,就是以伊斯兰为本,采东西方的各国的具体政策。

按西方政治学原理,上帝创世,人却有善恶之分,因此必须制衡,然后才有三权分立,如果还有不服,上有宪法保障,**官释宪,或者还可以修宪,诸如此类。

等于说上帝是个不负责任的家长,把人类玩出来以后,却让人们自己去成长。

但依照霍老师的解读,真主造世,关爱世人,因此一路扶持人类前世今生,从生活到精神的全过程。

古兰经就是伊斯兰的宪法,先知圣训,以及历代伊玛目的教诲就是宪法标准注释。

底下的三权分立,是为了确保所有穆斯林的平等权利,不会出现世俗的独裁者。

而宗教领袖,教法学家们会议等同于最高宪法法院,掌握着解读教义,也就是**官释宪的权利。

要说与西方最大的不同,就是前者主权在人,因此宪法是由人订,可修正的。

而后者主权在神,宪(教)法是万古不移,不可亵渎的。

确切的说,伊朗其实是个虚君法宪共和国。

法宪,共和都是实,而虚君由他的法统而来,有朝一日,或是安拉降临人间,或是隐遁的伊玛目重现江湖,伊朗所有的权利立刻大政奉还。

当然这里头的概率有多大,就另当别论了。

自然会有人说,法宪有多不好,但得分和谁比。

当今世上,总共也就这么几种,多数都是立宪,也就是国民制宪,剩下除了像伊朗这样特殊一点的法宪半民主之外,不是党宪,就是君宪,比起那些国家的国民来,伊朗人就算不错了。

至于社会经济问题,则跟苏联有关。

霍老师当年率领穷哥们夺权之后,根据伊斯兰的普世价值,人人平等,实行的就是苏联那一套整体国有一包到底式的财政福利政策,搞到现在,每年超过四分之一财政收入全都要扔到社会基本保障的无底洞上去,这才是经济问题的根源既然有人对苏轼全包式体制有好感,小熊就以伊朗为例,破例多说几句。

霍老师当年能在伊朗靠着这套体制,获得成功。

无非两大原因,一是通过革命,没收了以原国王为首的大型官僚资本,拿到了实行国有化的启动资金,二是社会思潮,革命后伊朗实际生活水准虽然由准中等降到了次小康,但是国民自我幸福感却得到普遍提升,因为一个社会,如果满大街都是进口车,国产车互别苗头,人是不幸福的,而倒退到人人都挤公交的时代,社会却会回归和谐。

但霍老师的成功,却难以长久。

时代前进,人群演变。

尤其是人口激增,又没有新的阶级敌人出现,让你能发一笔额外的大财,原有全包式的体制,就会一步步接近临界点。

这时就需要经济变革。

于是后领袖时代,拉夫桑贾尼为代表的务实派集团,哈塔米的改革派集团出现。

老拉集团其实就是革命之前被国王官僚大资本打压的中小巴扎商人,革命之后,通过掌握经济改革命脉,摇身一变,成为新的官僚资本集团。

他们的目标既不愿往前,也不愿退后,而只想停留在现在官商合体阶段。

哈塔米的改革派,代表新兴的,通过改革累积了第一桶金的新兴中产阶级,他们希望再往前一步,还有就是一部分受过教育的新青年,虽然啥也没有,但对新时代,充满了大希望。

至于城镇经历过国王时代末梢,革命初期的平民阶层,普遍希望回到革命初那种路不拾遗,生活有靠状态中去,但这不现实,因为国有制事实上已经包不住了。

还有就是另一部分青年,读书不多,当过兵或是上过基础宗教学校,他们对现实也不满,也求变,但求的是二次黑色革命,希望通过卫教,实现自己的个人爬升教法学体系是很博大精深的,有空再说。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武大要想去告那对狗男女,在东方的衙门,西门大官人有权有势,武大是告不赢的,在西方的法庭,女权主义分子当道,搞不好还要被判付前妻潘氏赡养费,只有伊斯兰最公正,依圣训,把这对狗男女拉出去乱石砸死,弱者受到了保护,正义得到了声张狮子之心·波斯王开国路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