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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上海时期的绘画(6)

2025-03-30 17:50:28

作为油画家,不能亲睹一定数量的西画名作真迹,陈逸飞担心长此以往自己恐怕很难再上一个等级。

为了进一步探索西方艺术,进一步找到油画艺术的真谛,陈逸飞在这1978年的时刻,暗暗下了决心,再经过一两年筹备,到西方去游历,亲眼看看西方名画的原作,以求发现其中的秘密。

1979年,中国美术从前两年的引进来到开始走出去了。

中国画家的作品有机会以集体画展的方式到日本、美国、法国等国家和香港地区作巡回展览,陈逸飞的画作也随着这些展览走了出去,当然数量还是有限的。

这一年,陈逸飞加入了中国美术家协会。

这一年,陈逸飞作为文代会代表出席了全国文学艺术界工作者代表大会。

1979年,陈逸飞的更大收获还是油画《踱步》。

多年后陈逸飞仍然将这个作品视为佳作,送去参加各种展览,甚至送到国外参加展览,并且受到好评。

他一直为这幅《踱步》感到很自豪。

价值突现打倒四人帮以后,尤其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文化艺术界开始着手对刚刚过去的令人痛心的历史阶段进行揭露和反思,这个思潮在文学界来得要快些也更深入一些,这被人们称为伤痕文学和反思文学。

美术领域的艺术家们也在揭露和反思。

甘国亮在《梦——圆了两个,碎了一个》一文中就是从这样的视角分析陈逸飞的《踱步》的:1980年陈所画的Thinking of History From My Space用上了很具电影蒙太奇的手法,画中的青年是陈逸飞本人,作为思考的一代,周围是一幕幕五四时代的活剧。

他又说:以单色重叠方式,选择性地重组。

中文名字取为《踱步》。

对我来说,看这幅画的感受是属于‘伤痕文学’的分体,他似乎是用中国近代历史去琢磨,对中国历史的伤痕作出一种评价,建立一个能够向自己交代、诚实而又中肯的立场,这点陈逸飞完全不打算修饰。

其实,《踱步》就是反思文化的一部分,是反思美术。

在这个反思中,陈逸飞高于别人的地方,是他并不仅仅局限于一个十年,他把反思的背景和视角延伸了一百年,参照更大,因此也更深刻。

蒋祖烜也是从反思历史、拷问灵魂的视角评价陈逸飞的《踱步》的,他在《理想的歌者——读陈逸飞》一文中说:过去思想单调一方面源于苏联美术模式的根深蒂固的壁障,一方面囿于思想意识特别是创作样式的高度一统化。

思想解放的春风吹散了阴郁而沉闷的乌云。

《踱步》就创作于思想冲破桎梏的年月。

画家把外化之笔内敛于自我的心空,灵魂的拷问因为广泛的共鸣而闪烁出哲理的华彩。

尽管这类作品数量不多,但以其思考的深度代表了陈逸飞在理性和理性题材方面的突进。

(蒋祖烜:《理想的歌者——读陈逸飞》,《理论与创作》1999年3月)整个文化反思过程中缺少一种东西,就是少一份自省,而陈逸飞高于人的地方,就是把画家自身投入《踱步》的画面,反省历史的同时拷问艺术和艺术家的灵魂。

这幅布满了民主色彩渗透了人文气息的《踱步》,很快就从国内影响到了海外。

正好一个美国文化代表团到中国作文化艺术交流,他们在上海看到了陈逸飞《踱步》的原作,惊叹刚刚从动乱中走出来的中国产生了那么高等级的艺术作品,代表的成员回到美国后,很快在《艺术新闻》杂志发文推荐陈逸飞和他的作品,同时发表并肯定了《踱步》。

《踱步》多年以后再次吸引美国的艺术家和各界朋友,不是在中国,而是在美国,时间是1998年的初春。

美国人看了那么多陈逸飞留美期间创作的作品,再回过头来看陈逸飞多年前在上海的作品《踱步》,还是被吸引住了。

为了印证陈逸飞的《踱步》在海外的广泛影响,我们现在来看一组海外人士的相关评价。

美国的琼·科恩说:我在上海美术专科学校见过陈逸飞及其近作《踱步》。

他年轻而充满魅力,让人喜爱,人们称他们那代人为‘思考的一代’。

他观察事物态度客观并以实事求是的方式记录历史,由于这点,他摆脱了‘四人帮’时期盛行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超爱国主义模式。

《踱步》是陈逸飞改革现实主义手法、探索超越现实主义手法的又一实例。

作品中,作者将本人以特写的方式置于画面中央,观望着中国自1912年以来的历史,历史事件被勾画在灰白半透的深褐色的画布上,似褪色的照片。

他借这种形式,让历史本身通过纪实材料在他身外伸延、呈现。

作品本身极具感染力,无需以情绪激动的英魂们在枪林弹雨中冲锋陷阵的形象去表现理想主义。

(琼·科恩:《黄河不够红》,美国《艺术新闻》1980年第6期)美国的阿默德·哈默说:这幅凝定在帆布上的史诗,起初在纽约的布诺克宁博物馆展出。

画家所呈现的是他自己作为一个观察家以绘画的方式对他所生活的这一世纪的中国历史变迁的透视。

他移用了诸如拍照和电影的文献格式。

他自己面对画面,仿佛如一卷卷胶片组成的真实形象在他身外延伸着、呈示着。

德国的卡尔·鲁伯格说:画家陈逸飞属于具有批判性意识形态的‘思考的一代’,1980年移民美国。

在其1979年的作品《踱步》中,陈从纯个人的角度对中国近现代史作了深邃的反思。

画家本人和一张无人问津的空椅子如同雕塑一般被置身于一幅历史题材的世态画面之前,时空交错,现实与过去融会,令人过目难忘。

(卡尔·鲁伯格:《绘画:在东方与西方之间》,《文汇报》1997年1月14日)从外国艺术家的评价中,我们可以确信,陈逸飞的绘画艺术已经被国际社会所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