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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余秋雨笔下的陈逸飞(2)

2025-03-30 17:50:30

现在,陈逸飞病逝,这部公益电视片成为余秋雨和陈逸飞携手合作的重要纪念。

人们总喜欢将余秋雨和陈逸飞联系起来谈论,因为他俩有许多相同的地方:余秋雨和陈逸飞都生于1946年,余秋雨生于8月23日,陈逸飞生于4月12日。

余秋雨和陈逸飞都出生于浙江,是宁波老乡,余秋雨出生于浙江省余姚县桥头乡车头村,后来行政区划调整,现属慈溪市;陈逸飞出生于浙江省镇海县,1986年镇海县分为镇海区和北仑区,陈逸飞的故居在北仑区。

余秋雨和陈逸飞都是小时随父母从浙江移居上海,在上海长大,余秋雨10岁到上海,陈逸飞不足1岁就到了上海。

余秋雨和陈逸飞都在上海读大学,余秋雨于1963年高中毕业考入上海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1968年大学毕业后曾赴农场劳动两年,从农场返回上海后留校任教;陈逸飞于1960年考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预科,1963年直升本校油画系,1965年提前两年毕业,分配到上海油画雕塑创作室。

余秋雨和陈逸飞都有周游欧美的经历,余秋雨没有旅居海外的经历,但曾长时间考察欧美,在海外访问讲学的时间比重很大;陈逸飞旅居美国10年,周游欧洲,返回上海发展后仍经常往返于中国和美国之间。

两人都具有明显的国际文化背景和国际文化视野。

余秋雨和陈逸飞都是国内至今为止涉足文化领域和文化产业最广泛最深入的文化人。

余秋雨侧重于宏观把握和宏观创意,兼任上海市委咨询策划专家、深圳市政府顾问等不少省市新时期文化战略的谋划者,被著名电影导演谢晋和国内外诸多文化艺术机构、教育机构聘请为顾问,也直接出资投入文化产业。

陈逸飞侧重于文化产业规划和文化产业实施,在绘画、电影、服装、模特、网络、书刊、建筑、装饰等文化产业领域均有投资和营运,逸飞集团有诸多分设机构。

两人在广泛的文化领域的实验都卓有成效。

余秋雨一旦有文化上的创造,陈逸飞都会表示诚恳的祝贺。

陈逸飞每有重大的文化创造,余秋雨则给予理论的支持和诠释。

余秋雨对陈逸飞绘画作品的阐释,是从《故乡的回忆》开始的。

如眼前一亮,我猛然看到了著名旅美画家陈逸飞先生所画的那幅名扬海外的《故乡的回忆》。

斑驳的青灰色像清晨的残梦,交错的双桥精致而又苍老,没有比这个图像更能概括江南小镇的了,而又没有比这样的江南小镇更能象征故乡的了。

我打听到,陈逸飞取像的原型是江苏昆山县的周庄。

陈逸飞与我同龄而不同籍(注:那时余秋雨以为陈逸飞是苏州人),但与我同籍的台湾作家三毛到周庄后据说也热泪滚滚,说小时候到过很多这样的地方。

看来,我也必须去一下这个地方。

(《文化苦旅·江南小镇》)上海底蕴陈逸飞把发展重点转移到上海以后,从绘画艺术的实验转向对众多文化领域的产业实验。

第一项重大的标志性成果就是他的首部电影《海上旧梦》。

一个上海人拍摄的一部表现旧上海生活的电影,感动了另一个上海人。

这部以旧上海为文化背景的艺术实验影片,受到余秋雨的高度重视,他精心撰写了《看陈逸飞电影〈海上旧梦〉》的文章。

我不知道早年没有在上海生活过的人看了《海上旧梦》会有什么感觉;在上海生活过的人中间,我也不知道我们的上一代和下一代人的感觉如何;而像我这样的人,则从这部影片中看到了自己。

这个自己非常复杂,面对着银幕,既极其熟悉又万分惊讶。

是重温,又是发现;是认同,又是审视;是回归,又是别离。

这是余秋雨和陈逸飞这一代人的感受。

旧上海是一个海,它是那么幽深,那么浪漫,又那么苦味,让人难以评说,一言难尽。

旧上海,似幻似梦,可以留恋,不可向往。

余秋雨从《海上旧梦》里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的同代人,同时在看完电影之后他又感到对自己对同代人是有些陌生的。

有些艺术是侧重于空间的形式符号,有些艺术是侧重于时间的形式符号。

艺术家在一些阶段致力于从空间的视角和形式去把握世界和社会,在另一些阶段则努力从时间的视角去透视历史和心灵。

《海上旧梦》也着力于空间画面的美感、画家的电影、画家的视角,强化了空间美,而余秋雨更看重其时间的诗化和历史的沉淀。

我们的生命,无非是对时间和空间的有限度占有。

倒过来说,也正是那个空间和时间,铸造了我们。

像陈逸飞这样的中年人,在事业上越是发展,越会关注自己的生命定位,因为他们终于明白,生命的定位和成熟,远比事业的成功重要。

然而,只要他们真正关注自身的生命,那就必然会去寻找那个本原意义上的空间,那个奇特、浓郁、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氛围。

他们可以如饥似渴地踏海归来,寻找那几个旧式里弄的墙角,那几声苍老而依然圆润的叫卖,那几首不成逻辑却又深锲入耳的童谣。

《海上旧梦》捕捉了大量上海世俗生活的图景和音响,这是滋生一个流荡到天涯海角都抹不去自身印痕的被称之为上海人的这一生态群落的温床。

生命的密码,有很大一部分就隐藏在里边。

然而这一切,又毕竟只属于一个中年人有关童年的记忆,因此总体来说都已成为陈迹。

这就是生命的悲剧:我们不是刚刚抵达中年么,而造就我们生命的空间氛围已经枯干,生命随之也就变得无所皈依,结果,生命的成熟与生命的无所皈依变成了一个必然因果关系,这是多么让人心悸和无奈的事实啊。

为此,陈逸飞本人慢悠悠地跨入了镜头。

作为一个生命主体,他以平静的表情递送给观众这种深刻的忧伤,同时又提醒观众,既然时间可以剥蚀我们的生命空间,那么也就能验证我们的生命韧性。

一切都已远逝,但我还活着,面对着远逝的一切和留下的一切,以心灵与时间周旋。

毫无疑问,这便进入了诗的天地。

莱辛曾借着雕塑拉奥孔深刻论述过诗与画的界线,事实上,这也就是艺术对时间的占有和对空间的占有的复杂关系。

陈逸飞是大画家,平日在画幅中也诗情沛然,但他这次执意要让生命不仅在空间画面上,而且在时间过程中作一次动态涡旋,于是有了《海上旧梦》。

这是一次生命的高难度诗化,又是一位画家向诗人的问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