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尉率领残兵回到自己所属的部队里。
战斗依然继续,在最后一次冲锋的时候,他为流弹所中,伤了左手。
这天战斗的结果,意军胜利。
次日再战,意军虽勇敢对抗,终因寡不敌众,于27日早晨,退守浑契亚河。
大尉虽然受了伤,但仍率领手下的兵士徒步行进。
士兵们经过激烈的战斗,早已疲劳不堪,却没有一个不服从指挥的。
太阳下山的时候,士兵们来到浑契亚河岸的哥伊托地方,他们在那里找寻副官。
那副官伤了手腕,被救护队所救,比大尉先到了这里。
大尉走进一所被临时设成野战病院的寺院,里面住满了伤兵。
病床分作两列,床的上面还设着床。
两个医师和许多助手正忙得不可开交,耳中可听见的都是哭泣声与呻吟声。
大尉一到寺院,就到处寻找副官。
忽然,听见有人用微弱的声音叫道:大尉!大尉走近一看,原来是那少年鼓手。
他正卧在吊床上,脑袋以下覆盖着粗糙的窗帘布,那两只胳膊苍白而细长,伸在布的外面,眼睛则发出像宝石一样的光。
大尉大吃一惊,对他喊道:你怎么在这里?真是了不起,你光荣地完成了任务!我已尽了我的全力。
少年答。
你受了什么伤?大尉再问,一边看附近各床,寻觅副官。
完全没料到。
少年回答说,我拼命地跑,原本是怕被敌人看见,所以弯着上身,不料还是被敌人看见。
如果不被射中,我还可以再快二十分钟的,可是中弹之后,我一步也走不了,口干舌燥,好像就要死去了,要想继续走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
但是越往后拖,战死的人将越多。
我一想到此,就着急地哭出来。
幸好我碰到了参谋部的上尉,把纸条交给了他,我总算拼了命完成我的任务。
不要替我担心。
大尉,你要注意自己的伤,你还流着血呢!的确如他所说,滴滴的血,正从大尉臂下的绷带里顺着手指流下来。
请把手交给我,让我替你包好绷带。
少年说。
大尉伸过左手来,用右手来扶少年。
少年想把大尉的绷带解开重新结好。
可是头一离开枕头,面色就变得苍白,不得不再次躺下去。
好了,已经好了。
大尉见少年那样子,想把包着绷带的手缩回来,少年似乎不肯放。
不要顾着我。
留心你自己要紧!即使是小小的伤,不注意就要厉害的。
大尉说。
少年把头向左右摇。
大尉注视着他:但是,你这样困惫,一定是出了许多血吧?你说出了许多血?少年微笑说。
不但血呢,请看这里!说着把盖布揭开。
大尉见了不觉大吃一惊,向后退了一步。
原来,少年已经失去了一只脚!他左脚已齐膝截去,切口用血染透了的布包着。
这时,一个矮而胖的军医穿着衬衣走过,向少年询问了一会儿,对大尉说:啊!大尉,我们也是不得已才这样做,如果不这样做,他将没有办法活下去,由于他伤口感染,引起了严重的炎症,不得已只好把脚齐膝截断。
但是,他真是个勇敢的少年,连眼泪也不流一滴,不但不惊慌,也没有一声叫喊。
我替他做手术时,他还以自己是意大利男儿而自豪哩!军医说完急忙走开了。
大尉的双眉紧紧地蹙在一起,他盯着少年,然后替他将盖布盖好。
他的眼睛没有离开那少年,慢慢将手举到头边,一边还除掉了帽子──他向少年敬上军人最崇高的敬礼。
大尉,少年惊叫,你在对我做什么?这一位从没有向下属说过温柔言语的威武大尉,此时竟用充满了感情的口吻说:我只是一个大尉,而你才是真正的英雄啊!说完,便张开双臂,伏在少年身上,在他的胸口吻了三下。
世界上最难说的字乔治问父亲:世界上最难发的音是什么字?我知道一个这样的词,它只有两个字母,但是它却是世界上最难说的字!父亲说。
只有两个字母!那能是什么呢?乔治问。
在所有的语言里,我所见过的最难说的词是只有两个字母的N0(不)字!。
您在开玩笑!乔治喊道,他不以为然地说,N0,NO,NO!这真是太容易了!今天你可能觉得很容易,但以后你会明自为什么这个字是最难说的。
我总能说出这个词,我肯定能。
乔治显得很有信心,NO,这就和呼吸一样容易。
好吧,乔治,我希望你能在该说这个字的时候,把它说出来!父亲说。
第二天,乔治和往常一样去上学了,在学校不远处有一个很深的池塘,冬天孩子们常在那里滑冰。
一夜之间,冰已经覆盖了整个湖面,但还不是很厚。
他们认为到下午的时候就可以滑了。
放了学,男孩子都跑到了池塘,有几个已经走上了湖面。
来呀,乔治,伙伴们大声喊道,我们可以好好滑一圈了。
乔治有些犹豫,他看到冰冻得并不结实。
放心吧!以前冰面也在一天之内就冻上过,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去年冬天还没有现在这么冷,但是湖面一天就冻上了,我们还在上面滑了呢!只有胆小鬼才不会来呢!伙伴们讥笑道。
乔治不能忍受伙伴们的嘲笑,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勇敢的小伙子。
我才不是胆小鬼呢!他大声说道,然后就冲上了湖面。
孩子们在上面玩得很高兴。
慢慢地,湖面上的孩子越来越多了。
突然有人大声喊:冰裂了,冰裂了!结果乔治和另外两个孩子一起掉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当人们把他们救出来的时候,三个孩子都冻僵了。
晚上,乔治坐在温暖的炉火前,父亲问:现在你知道什么是最难说的字了吗?乔治红着脸说:知道了。
学会选择,懂得拒绝。
这也需要一种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