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打翻了酒,父亲站起来用餐巾替他拭干。
老师笑了说:哎呀!真是的!真对不起你!后来,老师用了那抖着的手举起杯来,郑重地说:勃谛尼!为了祝你和孩子健康,为了对你母亲的纪念,干了这杯!老师!祝您健康!父亲回答,握了老师的手。
在屋角里的餐馆主人和侍者们都向我们看。
他们见了这师生的情爱,似乎也很感动。
两点钟以后,我们出了餐馆。
老师说要送我们到车站,父亲又去搀他。
老师仍携着我的手,我帮老师拄着手杖走。
街上行人有的站定了看我们。
本地人都认识老师,和他打招呼。
在街上走着。
前面窗口传出小孩的读书声来。
老人站住了,悲哀地说:勃谛尼!这最使我伤心!一听到学生的读书声,就想到我已不在学校,另有别人代我在那里授课,不觉悲伤起来了!那,那是我六十年来听熟了的音乐,我非常喜欢的。
我好像已和家族分离,成了一个小孩都没有了的人了!不,老师!父亲说着一边向前走。
老师有许多孩子呢!那许多孩子散布在世界上,和我一样都记忆着老师呢!老师悲伤地说:不,不!我没有学校,没有孩子!没有孩子是不能生存的。
我的末日大约就到了吧!请不要说这样的话!老师已做过许多好事,把一生用在很高尚的事情上了!老师把那白发的头靠在父亲肩上,又把我的手紧紧握住。
到车站时,火车快要开了。
再会!老师!父亲在老人额上作吻告别。
再会!谢谢你!再会!‘老人用颤动着的两手捧住了父亲的一只手贴在胸前。
我和老师作吻时,老师的脸上已满是眼泪了。
父亲把我先推入火车内。
车要开动的时候,从老人的手中取过手杖,把自己手中的镶着自己姓氏的华美的手杖给了老人:请留下这个,当做我的纪念!老人正想推辞,父亲已跳入车里。
再会!老师!父亲说。
再会!你让我这个穷老头深感慰藉了!愿上帝保佑你!老师在车将开动时说。
再见吧!父亲说。
老师摇着头,好像在说:以后恐怕很难再相见了!可以再见的,再见吧!父亲反复说。
老师把颤着的手高高地举起,指着天:在那上面!诚挚的礼物下面这个故事是乔治亚州的爱莉莎・丹尼尔讲述的一个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有一年夏天,当我正忙着整理堆放在家中的盒子时,突然发现一个贴着一年级全体同学敬上卷标的盒子。
当时我女儿刚巧走了进来,在我身旁蹲下。
妈咪,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啊?她一边问,一边掀开早已撕破的盒盖。
盒子里装着一组缺了一角的儿童用小茶杯和茶盘、一支墨水笔、一支脏兮兮的白色发箍、一双沾着泥巴的手臂防汗护套,和一个苹果形状的铅笔架,架子的正前方标示着最好的老师字样。
你为什么还留着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它们根本就是一堆垃圾嘛!女儿说道。
它们不是垃圾,是我最心爱的学生送给我的一份诚挚的礼物。
就在回答女儿问题的同时,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当时,因为我先生工作的关系,我们搬到一座新的小镇居住,我在那儿的一所学校找到了一份教职工作。
教育界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则,就是让新老师教一班让他永远无法忘怀的班级。
当然,前提是新老师必须能够撑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