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年以前的记忆,先从儿歌说起。
儿歌云: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穿皮鞋,带手表,一脚踢倒个美国佬。
以上基本上就是那个时期人们的理想和追求。
**我的一张大字报,打倒了**,批判牛鬼蛇神。
那个记忆太模糊了。
印象中只记得儿歌里有一句:**,大肚皮。
王光美虽然被叫做美女蛇,但在大字报上却被画成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
对大字报上的美术作品印象最深的,当算老鼠偷油。
萍一直好奇,为什么好多大字报下面都要画一个大同小异的老鼠偷油画?而且至今想不明白。
想请高人指点,又怕被笑无知。
在那个以阶级斗争为纲,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在煤炭上做工是令人向往的职工。
女人以嫁给煤矿工人为荣,孩子们做梦都想有一个煤炭工人爸爸。
总之,做煤炭工人的家属是令人羡慕的。
有儿歌为证:伢儿伢儿,你别哭,你家妈妈向了北,……北边有徐州,徐州有多好,烧饼馒头尽你咬,徐州装煤矿,收到不会晏。
文革后期,从阶级斗争,路线斗争,转变为粮食生产为中心,日子开始稍微有些好转。
78年,萍以数学成绩全乡第一(语文据说倒数),从村办小学进入乡办初中。
这一成绩打破了这个偏僻村小的历史记录,成为当年小村的骄傲。
萍的学习在小学一直处于中下游,还留过级。
萍对学习不感兴趣,上课不举手发言,语文连汉语拼音也不会。
在班上年龄虽不是最小,但个子最矮,每学期都坐第一排,老师却对他视而不见,上课从不提问他。
萍虽然学习最差,个子最矮,可也没人敢欺负他。
萍一般不主动与同学打闹,可谁要是招惹他,把他弄毛了,决不会有好果子吃。
因为萍还手非常重、非常狠!因为成绩差,萍小学里没小挨他妈打。
妈脾气超级火爆,而且暴力,常常捞到就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地抽。
所以萍的暴力可能是遗传。
萍挨打从来不躲避,这也是他的又一性格特点——倔强。
知道儿媳妇厉害的奶奶,虽然心疼宝贝孙子,却不敢出来拉劝阻拦。
一是怕惹火烧身,儿媳妇刨不动葍子刨黄瓜,拿她当出气桶;二是怕儿媳妇打憋气棒,孙子雪上加霜,更加遭殃。
奶奶当面不敢吱声,只能在事后教导孙子:下次你妈再打你,赶快溜!奶奶说了也白说。
萍只要一犟起来,就把***话丢到爪畦国去了。
甚至还犟嘴:打吧,打死我你就称心了!女人终究心软,何况又是自己的亲骨肉?看着被自己打得鼻青眼肿,不成人形的儿子,又忍不住搂着抱头痛哭。
这是望子成龙,恨铁不成钢啊!萍的数学成绩迅速提升是从三年级下学期开始的。
77年春节后(四人帮倒台第二年),老校长退休,调来一位三十五六岁的年轻校长。
新校长姓吴,教萍数学。
萍经常旷课,萍只要一旷课,吴校长下课后就立马赶来问原因,搞得萍不胜其烦。
萍家和学校只有一河之隔。
有道是,隔河千里远。
一年级的时候,萍曾经站在学校这边,眼睁睁看着河对面自己和叔叔家草垛被大火烧得净光(失火原因是妹妹和叔叔家孩子玩火引起的)。
就是这条大河经常让萍旷课。
这条河上没有桥,只有上学、放学时间,才有专人摆渡。
萍因为迟到,摆渡人已离去,不能过河,导致旷课。
萍回想,那时候的老师有事没事就喜欢家访,只要有学生退学,老师就会三番五次,不厌其烦上门动员劝说,直到学生复学为止。
吴校长家访很特别,不找家长告状,专门和学生谈心。
一遍又一遍问,为什么不上学?为什么不想上学?这让萍有些感激。
萍早已对学习没兴趣,对成绩无所谓,但从此再也不好意思旷课。
同时,由于对吴校长的好感,上课(尤其是吴校长的数学)便会主动要求自己努力去听讲。
慢慢地,萍把对吴校长的好感转变成了对数学的兴趣。
吴校长很快也发现,萍其实很聪明,极有悟性,尤其逻辑思维能力非常强,再难的数学应用题也难不住他。
吴校长喜欢萍甚至超过喜欢自己的儿子。
吴校长的小儿子与萍一个班,遇到数字难题,吴校长总会第一个提问萍,而不提问自己的儿子。
萍也很少让他失望。
潜移默化有时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
萍后来人生的第一个梦想就是做华罗庚式的数学家。
吴校长是萍智慧的启蒙。